林肆为了稳住高鉴,便撒谎说高真儿在王府小住几日,高鉴也没放在心上。林肆以为做的人不知鬼不觉,却被焦战安插的细作看在眼里,于是便将高真儿已死的事,告知了高鉴。
高鉴虽然不信,却也去了王府,以夫人生病为由,想接高真儿回府。林肆自然找各种借口阻止,高鉴便起了疑心,虽然回了府,却派人暗中监视林肆的王府。
焦战得知消息后,便又让细作传消息给高鉴,将高真儿的埋尸地告知于他。高鉴趁夜带人去挖尸,找到了高真儿的尸体,不禁悲痛欲绝,决定与焦战联手,置林肆于死地。有了高鉴的配合和策应,焦战终于结束了对峙,平定了叛乱。林西此行的目标便是甘肃布政使高鉴,而突破口就是他的女儿高真儿。
“殿下已经把话说到这般地步,三娘还能说什么,只能舍命陪君子。”
花海棠的话打断了林西的思绪,笑着说道:“有三娘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对了,前几日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三娘向殿下说说。”
“发生了何事,三娘有话直说便可。”花海棠的话勾起了林西的兴趣。
“前段日子三娘房中失窃,丢了一副手套,那手套是三娘根据殿下描述制作的,薄如蝉翼,紧贴皮肤,戴上它便好似无物一般。”
“三娘家中遭了窃贼?”林西愣了愣,随即说道:“除了这副手套外,三娘还丢了什么东西?”
“别的什么都没丢,不过这手套可是花了我不少心思才做出来的,本打算送给殿下,不曾想竟招了贼的眼。”说到这儿,花海棠难免气闷。
“手套?”不知为何,林西突然想起年前被焦战拿走的那颗水晶球,问道:“你这手套是何时丢的?”
“不知。”花海棠摇了摇头,道:“当初做好手套后,便放进了盒子里,打算找机会送与殿下,谁知打算送与殿下时,手套已经没了。何时被人拿走,三娘也不清楚。”
“那三娘是何时发现手套不见了?”
“正月十五元宵节。当时以为是遭了贼,便未和殿下说,可之后想想总觉得有些不对。那东西虽然制作起来麻烦,但用处不大,若是普通的贼应不会单单偷走它。”
“确实有些不妥。以三娘的功夫,竟然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走东西,此人武功定在三娘之上,这样的人怎会做了贼,还只是盗走了一副手套。”林西沉吟了一会儿,道:“或许这是一种警告,想要告诉你,你的一举一动皆在他的掌控之下。”
“警告?他为何这么做,有何目的?”
林西思量了思量,道:“众所周知,你是我的人,他警告你,无非是不想让你为我所用。可若当真如此,他应该说明目的才对,为何单单拿走那只手套?”
“这也正是三娘不解之处。”
“许是我们想得太多,那人就是个武功高强的贼,只偷这种看着新奇的东西。不过不论对方是谁,多几分防备之心是必须的,尤其我们要离开一段时间。若当真有人在监视你,那我们还要想个好些的由头,否则恐引人怀疑。”
花海棠想了想,道:“五月是师父的忌日,每年三娘都会回大漠祭拜,这次也不例外,若他们当真一直监视三娘,那他们也定然知晓,这个理由再恰当不过。”
“那就这样说。”林西转头看向春喜,道:“你去把春财他们几个叫来,就说我有事吩咐。”
“是,主子。”
很快,春喜便将春财三人叫了过来,他们齐齐行礼道:“奴才参见主子。”
“你们四个是我的心腹,你们忠诚与我,我也信任你们,今日有件事需要你们共同努力去完成,你们是否愿意接受?”
春喜转头看了一眼其他三人,道:“主子,您有事直接吩咐就成,我们生是主子的人,死是主子的鬼。”
林西打量了打量四人,转头看向花海棠,道:“依三娘看,他们四人中谁比较像我。”
林西一开口,花海棠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仔细打量着面前的三人,道:“若论身形,春寿最为相似,若论易容难易,春禄最为合适,但春喜最了解殿下,对殿下的习惯知之甚祥。若让我选,我会选春禄,他在人前出现的次数不多,若是少了他,应不会引人注意。再加上春喜在一旁指点,应该能顺利完成殿下的任务。”
林西点点头,道:“那就依三娘所言。”
春喜愣了愣,随即说道:“主子此次出行,不带奴才?”
“你的任务是留在东宫,制造我并未出宫的假象,宫中对你无人不识,都知晓我去哪儿都带着你,所以你必须留在宫中坐镇。”
春喜一听,顿时急了,道:“可主子习惯了奴才的侍候,若奴才不在身边……”
林西打断他的话,道:“只要你们不露任何马脚,我的安全就能得到保障,此事至关重要,比你留在我身边更重要,你可懂?”
春喜挣扎了一瞬,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只要能确保主子的安全,主子让奴才做什么,奴才都愿意!”
林西欣慰地拍了拍春喜的肩膀,随后看向一旁的春禄,道:“你可能做到?”
春禄神色有些惶恐,不明所以地看着林西,道:“主子,奴才不敢,此事若是让皇上知道,奴才性命难保。”
林西安抚地笑了笑,道:“你放心,皇上知晓此事,不会怪罪与你。这段时间我会对外宣称病了,闭门不出,也不见客,你只需待在东宫便可。至于何时该做什么,春喜会提点你。”
听闻林扈知晓此事,春禄的神情缓和了许多,道:“奴才就是侍候人的命,便是穿上……”
春禄意识到不对,连忙跪倒在地,请罪道:“奴才失言,还请主子恕罪。”
林西看着他微微皱起了眉,道:“这是命令。如若做不好,泄露了我的行踪,害我出了事,你也活不成。”
林西本不想用这种方式,只是有时候必须要这么做,只有生命受到威胁时,他们才能超常发挥。
春禄身子一僵,随即说道:“是,奴才遵命。”
林西的神色缓了些许,道:“若遇到麻烦,可去御书房求见父皇,他会派人帮你解围。”
春禄应声道:“是,奴才明白。”
“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起来吧。”
“谢主子。”
林西看向春财和春寿,道:“你们两个也机灵点,帮他兜着,千万别漏了马脚,懂吗?”
“是,奴才遵命。”
“你们都下去吧。记住,这件事只有你们四人知道,若敢外泄,别怪我翻脸无情!”
“是,奴才告退。”春财三人相继离开。
林西转头看向花海棠,道:“夜深了,让春喜带你去寻个房间休息吧。”
“好,三娘告退。”
林西转身回了寝殿,招呼门口的内侍端了水,他简单洗漱了一番,便坐到了床上。虽然手里拿着书,可半晌不曾翻上一页,脑子里回想着原书剧情。
原书中,造反的只是林肆,林玖和焦战是平叛一方,他们清楚原身不是对手,林肆才是,所以尽心尽力平叛。而如今因为他的到来,剧情发生变化。林玖被他打败,至今下落不明,林肆却因为林茵的和亲,多了齐国的支撑,无形中加强了他的实力。
而现在的种种迹象表明,林玖似乎加入了林肆,若他们联手,有了男主的气运,再加上林肆的实力,无疑是如虎添翼。
“这太子还这不是人干的!”
林西吐槽了一句,便合上了书,俗话说得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能打败林玖一次,就能打败他两次,多说无意,干就完了。
林西正打算睡觉,突然听到门外传来通秉声,道:“殿下可睡了?”
听是杨潇的声音,林西顿时精神了起来,道:“进来。”
杨潇推门走了进来,见林西从床上起身,连忙来到屏风前拿了外衣,给他披上,道:“殿下,现下虽是春日,夜间还是凉,殿下千万要注意保暖。”
“无事。”林西摆摆手,直截了当地问道:“表哥回来的这么晚,可是发生了何事?”
杨潇点点头,道:“属下派人去了尚庆和沈立的府邸,盯着那两名随侍。晚间,尚庆的随侍竟避开人群,悄悄在尚庆的吃食中下了药,被属下派去的人抓了个正着。与此同时,沈立府上也发生着同样的事。属下听到回报后,便带人进了东宫。”
林西的眼睛一亮,道:“可曾避着人?”
“殿下放心,没人知道是我们抓的他们。”
林西笑了笑,道:“既然来了,那就把他们带进来吧。”
“是,殿下。”
杨潇转身来到殿门前,命令锦衣卫将人押了上来。
两名随侍身边各有两名锦衣卫,一人一脚踹在他们腿弯处,两人一个踉跄,跪在了地上。
杨潇挥挥手,四名锦衣卫便躬身退下。
林西坐在椅子上,打量着地上的两人,他们都是二十多岁的年纪,长相很普通,没什么特别之处,看向林西的眼睛带着几分恐惧。
“知道这是何处吗?”
两人是被套着麻袋带来的,自然不清楚这是何处,也从未见过林西,根本无从猜测。
他们不说话,林西也不以为意,道:“不知道没关系,你们知道自己是谁便成,说说吧,为何要给你们的主子下毒?”
跪在左边的随侍率先开了口,道:“奴才没……没下毒。”
林西没理会他的话,自顾自地问道:“你叫什么?是哪家的?”
“奴才叫李顺,是员外郎府上的。”
“尚庆府上的。”林西自顾自地点点头,看向另一个随侍,道:“那你就是沈立府上的,叫什么?”
随侍抬头瞧了林西一眼,道:“奴才叫沈忠。”
“沈忠。”林西轻蔑地笑了笑,道:“对自己的主子下药,你觉得你配得上这个‘忠’字吗?”
“奴才冤枉,奴才没下毒,求大人饶命!”
虽然不知林西的身份,但看着豪华的宫殿,以及林西的气派,便知定不是寻常人物,所以他才如此称呼。
林西转头看向杨潇,道:“他们下药的饭菜带来了吗?”
杨潇微微一怔,随即说道:“带来了。”
“既然他们说没下毒,那就喂他们吃点,看看是不是咱们冤枉了他们。”
“是。”殿内没人,为了确保林西的安全,杨潇并没有离开,而是扬声说道:“来人。”
门外的锦衣卫听到召唤,连忙推开殿门走了进来,道:“属下在。”
“把他们下药的饭菜端上来,好好服侍他们吃下去。”
两名锦衣卫有一瞬间的迟疑,随后相互对视一眼,道:“是。”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两名锦衣卫提着食盒走了进来,道:“启禀殿下,东西带到。”
林西扫了李顺和沈忠一眼,道:“喂他们吃下去,吃饱了为止。”
“是,殿下。”
锦衣卫二话不说,来到了沈忠身边,用身体挡住了李顺的视线,掀开食盒抓起米饭,就朝沈忠嘴里塞,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很快沈忠便停下了挣扎,锦衣卫松开沈忠,沈忠的身子没了支撑,‘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他两眼泛白,口吐白沫,身体抽搐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跪在一边的李顺被吓得脸色煞白,两只眼睛盛满惊恐,害怕地朝着一边挪了挪。
林西淡淡地扫了一眼地上的沈忠,道:“不是没下毒么?这是怎么回事?啧,早些说实话,便不会落得这般下场,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李顺低垂着头,尽量缩起身子,这是极度恐惧的表现。
“李顺,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若你说实话,我便饶你性命,若不说,那就只能让你去黄泉路上,跟他做给伴儿。”
“说……说,奴才说,求大人饶命,饶命!”
李顺一边说,一边疯狂地磕着头。
“很好。”林西顿了顿,紧接着说道:“还是那个问题,你为何要给尚庆下毒?”
“大人,小人也是逼不得已,求大人饶命!”
“哦,仔细说说,怎么个不得已法。”
“他们给奴才下了药,若是奴才不照做,他们就不给解药,那毒药十分歹毒,若是不能及时服用解药,就会肠穿肚烂而死。”
林西的眼睛亮了,这可是重大发现,忙问道:“他们是谁?”
李顺摇摇头,道:“奴才也不知道他们是谁,他们每次出现都蒙着脸,问完话就给奴才下了毒。”
林西继续问道:“这般说来,你们是被抓了,在何处被抓,如何被抓,仔仔细细地跟我说清楚。”
“是,大人。”李顺深吸一口气,陷入回忆当中,“两个多月前,我家大人接到圣命……”
林扈在两个多月前收到了甘肃布政使高鉴的奏折,说是他派去的巡抚,时任督察院副都御使的梁大钧在甘肃暴毙而亡。林扈察觉不对,便命刑部派人去调查此事,刑部尚书郭江便派刑部员外郎尚庆前往查探。因梁大钧是督察院的高官,督察院左都御史杨勉便上书要求沈立随行,林扈没有异议,两人便一起上了路。
从京都到甘肃,两人走了近一个月,总算平平安安到了甘肃境内,哪知刚到庆阳,路过一座山时,突然窜出来几名拿着钢刀的蒙面劫匪。
为首的劫匪拉着长腔,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为了能查明真相,尚庆和沈立决定要微服私访,随意身边带的人不多,再加上他们是文官,身边的随侍会点拳脚功夫也有限,两人一商议,便决定破财免灾,便把钱给了沈忠,让他上前去说和。
沈忠抱了抱拳,道:“各位好汉,我们也是平民百姓,身上的银子不多,给您几位买酒喝,还请几位高抬贵手,给我们一条生路。”
为首的那人收起钢刀走了过去,接过沈忠手里的钱袋子,随后掂量了掂量,道:“就这点银子,你们这是打发要饭的?”
沈忠赔笑道:“这位大哥,我们也是平头百姓,手头也不宽裕,您就大人大量,放我们过去吧。”
“兄弟们,咱们可是有几日没开张了,今日来了只肥羊,不宰白不宰,你们说是吧。”
“老大说的对!”身后的人跟着起哄,看向他们的眼神虎视眈眈。
“兄弟们上!”
首领一挥手,众人便一拥而上,朝着他们扑了过去。
沈立虽是文官,却是个不吃亏的主儿,朝堂之上除了林扈,所有人都被他参过,官大的不想搭理他,官小的不敢惹他,就让他有了天不怕地不怕的错觉。
方才他们商量着破财免灾,也是不想节外生枝,未曾想这些人却得寸进尺,沈立顿时怒了,道:“真是岂有此理!来人,把他们给我拿下,送去官府法办!”
身后的差役相互看了看,他们总共加起来也就八个人,而对面的山匪至少是他们的两倍,打起来根本没什么胜算。只是沈立下了令,他们又不敢不从,便硬着头皮冲了上去,结果没一会儿的功夫,身边的差役便倒下了一半。
不过几个照面,便几乎全军覆没,只有沈立和尚庆还站着。
“兄弟们,看看地上的人还有没有喘气儿的。”
众山匪仔细查看着地上的差役,发现李顺和沈忠还活着,道:“头儿,这里还有两个活口。”
“一并带走,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
就这样,他们四人被五花大绑,随后又被迷晕,待他们恢复意识,已经被关在了木牢里。
李顺从回忆中抽离出来,道:“他们逼问我们是什么身份,家在何处,为何要来甘肃。”
“你们说了。”
“一开始奴才没说,可他们给奴才下了毒,毒发的滋味太过难熬,奴才便……便都照实说了。”李顺的脸上浮现几分羞愧之色。
“以后呢,他们在得知你们的身份后,又让你们做什么?”
李顺抬头看了林西一眼,道:“他们让奴才们带着两位大人回京都,并叮嘱奴才们要按他们教的说,还要奴才们在回京的路上,不断地给两位大人下药。”
听到这儿,林西恍然大悟,道:“所以尚庆和沈立变成如今这副模样,都是你们接连不断下药的缘故?”
李顺迟疑地点点头,道:“一开始两位大人还不这样,可时日一长,便变成了现在这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今日的药和往日是否一样?”
“一样。回京都之前,他们给了奴才足够的药,还叮嘱我们此药必须日日下,奴才的命在对方手中,实在是迫不得已。可奴才想不明白,为何沈忠吃下药后,会……会变成那副模样。”
林西的眼神闪了闪,并未理会他的疑惑,道:“除了让你们日日给两人下药外,是否交代了其他任务?”
“有。”既然已经开了口,李顺索性破罐子破摔,说不定有奇迹发生呢,“他们叮嘱奴才们要在回到京都后开始算日子,半个月为限,让奴才们杀人灭口。”
“还有吗?”林西淡淡地看着李顺。
“没了。”李顺抬头看向林西,求饶道:“大人,您问的,奴才都说了,且句句属实,求大人饶奴才一命。”
“你的毒何时毒发,又用何种方式,跟谁取解药?”
“毒每七日发作一次,第六日晚上会有人来找奴才发放解药。至于那人是谁,奴才不知,每次来,他都是以黑布蒙面,还穿着一身夜行衣,奴才根本看不清他的面貌。”为了能保命,李顺相当配合。
林西审视着李顺,沉默了好半晌,才出声说道:“把他们带下去,让三娘给他们瞧瞧,是否如他所说中了毒。”
杨潇应声,道:“是,殿下。”
“若真是如此,便暂时收押在地牢内。若不属实,便直接押往诏狱。”
“是,属下遵命。”
听到‘诏狱’两个字,李顺的身子瑟缩了一下,被林西看在眼里。
杨潇叫人抬着沈忠,和李顺一起去找花海棠。
林西重新脱掉外衫,脱鞋躺上了床,打了个哈欠后,没多大会儿,便沉沉睡了过去。
林西用完早膳,便差人到奉天殿前守着,一旦林扈下朝,即刻回报。之后便开始□□春禄,举止神态,尤其是眼神,一定不要怯场,万一遇到必须见的人,很容易会露馅。他知道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学得来的,但时间紧迫,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好在外面都知道他体弱多病,称病闭门也不会觉得突兀,这样便有时间让人好好□□。
临近中午时分,守在奉天殿外的内侍急匆匆地回了东宫,禀告林西,林扈已经下朝。林西让花海棠给他上了妆,随后拿着镜子瞧了瞧,脸色苍白,精神萎靡,一副病恹恹的模样,这正是他想要的,他要在走之前营造出又被病魔缠身的假象。
林西满意地笑了笑,拿上自己写好的计划书,带着花海棠一起去了御书房。
和以往一样,林西直接推门进入大殿,刚走进去就听到林扈的一阵咳嗦声。
余庆见状连忙递了杯水给他,道:“皇上息怒,别气坏了身子。”
林扈接过茶杯忙喝了一口,这才好受了些许。
林西走到殿前,扫了一眼殿中的大臣,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花海棠也随之行礼,道:“民妇参见皇上。”
“免礼。”林扈缓了口气,看向林西时,神情怔了怔,随即关切地问道:“西儿,你可是身体不适,为何脸色这么差?”
林西捂着嘴巴咳了几声,虚弱地笑了笑,道:“父皇莫要担心,儿臣只是感染了风寒,静养几日便好。”
林扈皱紧了眉,道:“西儿不在宫里歇着,来见朕所为何事?”
“儿臣有事想与父皇商议,待解决后便.咳咳.便闭宫静养。”
林扈见状顿时有些心疼,扫了一眼殿中大臣,道:“你们先退下,有事待会儿再说。”
“是,皇上,臣等告退。”众人先后向林西行礼后,离开了御书房。
林西看向余庆,道:“公公去门口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殿下。”余庆躬身退出大殿。
“父皇放心,儿臣没事,这脸上是三娘给儿臣化的妆。”林西说着来到御案前,道:“父皇,三娘来了,让他给您把把脉。”
听林西这么说,林扈这才放了心,道:“朕的身子无碍……”
“父皇。”林西打断林扈的话,道:“儿臣知道您是怕儿臣担忧,才瞒着儿臣,但儿臣不傻,您的状态好不好,别人看不出,但儿臣看得出,儿臣只想父皇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您也答应过儿臣,要陪儿臣一辈子,不是吗?”
林扈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朕有时会在想,西儿太聪明了也不好,朕有什么事都瞒不住你。”
林西将林扈搀了起来,道:“父皇若想儿臣笨些,那儿臣便笨些,但在关系到您的身体方面,儿臣还是想精明些,母后已然不在,儿臣不能再失去父皇。”
林扈任由他拉着来到窗前坐下,安抚地拍拍他的手,道:“西儿放心,朕一时半会死不了。”
“儿臣不要一时半会,儿臣要父皇长命百岁!”
看着林西红了眼眶,林扈的心里也不好受,安抚道:“好了好了,这都十六了,还掉金豆子。依你,朕都依你,想看就看吧。”
林西擦擦眼角,耍赖道:“儿臣没哭,父皇看错了。”
林扈心里发酸,却笑着说道:“是是是,父皇老眼昏花,看错了。”
“您才不老,年轻着呢。”林西转头看向花海棠,道:“三娘,给父皇好好看看。”
“是,殿下。”花海棠应声,搬了个凳子过来,给林扈把脉。
林西在林扈的下首坐下,道:“父皇,您方才为何生气,可是甘肃那边又出了事?”
听他问起,林扈心里的怒气又涌了上来,道:“去年洛阳地动,灾情严重,朕特派人过去赈灾,可他们胆大包天,竟敢打赈灾银的主意,当地灾民无家可归,一分银子未曾收到,冻死饿死无数,若不是京都突然多了许多乞丐,引起锦衣卫警觉,朕还被蒙在鼓里!”
林西一听皱紧了眉头,赈灾银被贪很容易引起民变,此事非同小可,道:“负责赈灾的人是谁?”
“工部侍郎蒋震,中军都督府都督佥事姚克军。”
“中军都督府?”林西愣了愣,焦战便是中军都督府都督,都督佥事是他的副手,仅次于都督同知,没想到中军都督府会牵涉其中。
见林西眉头皱紧,林扈忍不住出声问道。
林西摇摇头,道:“儿臣信得过焦战,若他是那种贪得无厌的蛀虫,便不会冒着得罪无数同僚的风险,参奏军饷贪腐问题。”
林扈提醒道:“西儿,人不是一层不变,以前他或许不贪,可以后却说不准。”
林西认同地点点头,换成别人或许会,但焦战不是奸恶之人,他心系百姓,做不出这种事,“父皇,贪腐问题可暂且搁置,现在的首要问题是安抚难民,否则恐会激起民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