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战看着林西沉吟良久,忽而勾唇一笑,道:“朝中那么多大臣,殿下为何偏偏选上我?”
“若刚才指挥使未提及朝臣克扣军饷一事,我会再考察一二,但指挥使提及此事,便已说明指挥使并未被官场的污秽所染,有颗为国为民的真心,我所需的便是指挥使这种人。”
林西的话有奉承的嫌疑,却听得焦战心里一阵舒坦,他长出一口气,道:“今日与殿下一番畅谈,臣受益匪浅,殿下放心,臣是林国人,臣忠心林国君主,誓与林国共存亡。”
林西闻言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暗道:“果然是官场老油条,我拍了这么多彩虹屁,直接给了我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林西正要说话,殿外传来春喜的通秉声,道:“主子,晚膳已备好。”
“正厅备膳。”
“是,殿下。”
林西起身下床,焦战也起身退到一旁。
林西瞥了他一眼,道:“劳烦指挥使为我更衣。”
焦战一怔,他长这么大,还从未为别人更衣。
林西见状眼底闪过笑意,道:“衣服在屏风上挂着。”
焦战回了神,心情复杂地走向屏风,拿下了上面的外衣,回到林西身前,见他抬起双臂,焦战抖了抖衣服,替他穿在身上。
林西看向焦战,见他拿着腰带一动不动,道:“指挥使?”
焦战挣扎了片刻,道:“恕臣冒犯。”
焦战来到林西的正面,双手从他腋下穿过,将腰带绕过林西的身子,轻轻打了一个结,可接下来的动作却停了下来。虽然他也曾在边关独自生活,可当大头兵的哪这么讲究,腰带就是随手一系便完事。林西是何身份,那可是一国太子,着装都有讲究,岂能随手一系。回想下人给自己系腰带的画面,焦战捣鼓了半天,也没见系好,倒是急得出了一头汗。
“呵呵。”
耳边传来轻笑,焦战抬头看去,只见林西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原来指挥使连腰带都不会系,看来我的眼光也不怎么好。”
林西就是故意为难焦战,谁让他说了半天,说的口干舌燥,却被人家模棱两可地打发了。
看着那双明亮的眼睛,焦战突然有些恼,随手将腰带系上,道:“让殿下失望了,是臣的不是。”
“既知让本宫失望,那指挥使以后要多加努力,争取让本宫刮目相看。这腰带,还是本宫自己系吧。”
林西解开腰带,重新打结系好,他可是跟春喜仔细学过,什么花样都会,毕竟他是现代来的,注重保护自己的隐私,穿衣吃饭都自己来,刚刚也不过是气不过,才故意那么做。
看着林西系好腰带,焦战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心中暗暗决定,回去定要学会,下次……
想到这儿,焦战愣了愣,不禁问自己,为何还有下次?
林西见焦战又在出神,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道:“指挥使?”
焦战回神,道:“殿下恕罪。”
“走吧,去用膳,也让指挥使看看我每日都吃些什么。”
林西转身走向殿门,焦战见状快走两步,越过林西,伸手拉开了殿门,随后候在一旁。
林西满意地扬起嘴角,道:“多谢指挥使。”
“殿下言重,这是臣该做的。”焦战眼中不自觉地浮现笑意。
两人相携来到正殿,各自落了座。
待林西坐定,春喜端着药走了进来,刺鼻的药味瞬间遮去了桌上的饭菜香。
林西接过药碗一口气喝光,吃了两颗蜜饯,又漱了口,道:“你下去吧,我有事要与指挥使商议。”
春喜应声道:“是,奴才告退。”
林西拿起筷子夹了些药膳放进焦战的碟子里,道:“指挥使尝尝。”
“谢殿下。”焦战夹起碟子里的药膳吃进嘴里,看上去十分精致的饭菜,入口的味道却十分古怪,吃得他眉头直皱。
“这是药膳,父皇命人寻来的珍贵药材所做,之前的十二年,我顿顿吃得就是这个。指挥使觉得味道如何?”
“一言难尽。”焦战想了半晌,才想出这么一个词,这样的饭菜不如普通百姓家的杂粮饼子和咸菜。
“吃了十几年,我都不知正常饭菜是何种滋味,可我的身体还一如既往。前几日我实在受不住,便向父皇请求,一顿饭至少给我准备几道正常饭菜,才有了今日的这条鱼,这碗鸡汤。”
林西将桌上的鱼推到焦战手边,道:“不瞒指挥使,我也爱吃鱼,却不喜挑刺,所以只能麻烦指挥使了。”
焦战看看面前的鱼,道:“殿下能吃辣?”
林西看了看门口的位置,俯下身小声说道:“这里没有旁人,吃一些尝尝味道,不妨事。”
焦战微微蹙眉,道:“殿下,您身子弱,又正在病中,还是不要尝试为好。”
“我长这么大,还从未尝过辣味,今日若不是宴请指挥使,他们不可能给我做这道菜。指挥使便通融通融,我不想到死也不知辣是何种滋味。”
林西是个无辣不欢的人,最爱吃麻辣鱼.麻辣烫.麻辣小龙虾.新疆爆辣炒米粉。一觉穿来这个世界,别说辣了,正常饭菜还是他努力争取来的,所以他来了多久,就有多久没吃过辣。之所以要留焦战吃饭,多半原因是他馋了,原剧中有详细地描写焦战的喜好,他和自己的口味一样,也是无辣不欢,所以再和焦战对话之前,先问了他要吃什么,还故意说想吃鱼。麻辣鱼如愿以偿地上了桌,他当然不能放过,为了吃这一口,顾不得其他,卖萌装可怜,无所不用其极。
听他说得可怜,焦战的心一软,夹起一块鱼肉尝了尝,辣味很淡,当然这是对于他来说,随后便又夹起一小块,小心地挑好鱼刺,夹到林西的碟子里,道:“殿下只许吃这一块。”
“那怎么行,这才指甲盖大小!”
焦战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道:“既如此,那殿下还是莫要吃了。”
林西小声威胁道:“我可是太子,你得听我的!”
“太子恕罪,便是此事闹到皇上那儿……”
“好好好,我听你的,就吃这些,你赶紧放下,鱼凉了可就腥了。”林西连忙认怂,这事要是被林扈知道,那他以后能不能吃上正常饭菜都难说了。
焦战眼底闪过笑意,将挑好刺的鱼肉放进林西面前的碟子里,和他呆的这半个时辰,一直都是林西占据上风,现在终于让他赢了一局。
林西迫不及待地夹起鱼肉就往嘴里送,结果吃得太急,呛到了嗓子,忍不住咳了起来。
焦战见状连忙上前,倒了杯茶给他。林西接过水杯,三两口喝完,可嗓子依旧火辣辣的,咳嗦也并未停止。
“殿下,可用请太医?”焦战轻轻拍打林西后背,试图帮他止咳。
“不.咳咳.不用,此事.咳咳.不要对任何人提及,咳咳……”
殿外的春喜听到动静,连忙推门走了进来,见林西咳得脸色通红,焦急地问道:“主子,您怎么了这是?”
林西摆摆手,道:“无碍,方才.咳咳.吃饭呛着了,咳咳,去拿药。”
“奴才这就去。”
春喜以最快的速度拿来了药,服侍林西服下,剧烈的咳嗦才慢慢停了下来。林西咳得脑袋嗡嗡作响,四肢发软,靠在焦战怀里许久才缓过来。
第22章
看着怀里纤瘦的身子,焦战突然感觉一阵心疼,若是易地而处,他真的不确定自己能像林西一样,活到现在还没有疯掉。
林西回神,发现正靠在焦战身上,连忙坐直了身子,苦笑着说道:“本想宴请指挥使,不曾想竟出了这档子事,让指挥使扫兴了。”
怀抱突然一空,焦战微微蹙眉,随即向后退了一步,道:“殿下言重,能得殿下赏赐,是微臣之荣幸。”
“现下饭菜还未凉,指挥使将就着吃点。”
林西不舍地看了一眼麻辣鱼,忍不住在心里一阵哀嚎,就算没有春喜在,焦战也不可能再让他吃一口。
“谢殿下。”焦战退回原来的位置。
两人安静地吃完饭,因为之前的咳嗦,林西的神色看上去更加不好,焦战没有多留,便离开了。
焦战刚走,林扈就来了,见林西神色不对,蹙眉问道:“西儿,今日可吃药了?”
“父皇放心,儿臣每日都有按时服药。”
“那为何脸色这般难看?”即便林西这么说,林扈依旧放心不下。
“吃饭时,不小心呛了,咳了一会儿,没什么大碍。”见林扈面色不善地看向春喜,林西连忙转移话题道:“父皇,您的气色看上去也不好,可是哪里不适?”
“无碍。”林扈直视林西,温声说道:“西儿,告诉朕,为何最近变了许多,可是发生了何事?”
林西听林扈这么问,便明白定是汪桥将他的病症如实上报,再结合这月余他的改变,林扈不多想才怪。不过他早就想好了应对的方法,所以丝毫不慌。他看向殿内的春喜和余庆,道:“你们都下去,没有父皇和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打扰。”
“是。”两人没有任何犹豫,躬身退出内殿。
“父皇,您政务繁忙,每日就歇息那几个时辰,我本不想让您为我操心,但您如今这般问,若我再不说,那便是给您添乱。”
林扈握紧林西的手,道:“西儿,朕忙于国事,一是为了林国百姓,二是为你铺路,若你有个万一,朕忙活这些,又有何用?”
“父皇……”林扈的这番话,让林西再一次感受到那超越一切的父爱,即便他是个冒牌货,也难免为之感动。
“西儿心中有何委屈不要憋着,统统告诉朕,朕为你做主。”
林西眼眶微红,重重地点了点头,道:“那儿臣便把心里的秘密通通告诉父皇。”
林西沉吟了一会儿,开始编故事,道:“在儿臣七岁那年,无意间听到母妃和五皇弟的争吵,五皇弟质问母妃,为何对儿臣比对他好,母妃则说她对我的好只是表面,对皇弟的严苛才是真的疼爱,只因谁也不会喜欢一无是处又霸道任性的皇子,总有一日就算父皇也会厌弃我。”
林扈听得变了脸色,不解地问道:“西儿既然知道她的险恶用心,为何不告诉朕,还与他们母子那般亲近?”
“父皇,这皇宫中除了您和母后,谁能真心对儿臣?就算换掉了她,难保其他人比她更恶毒。与其这样,还不如不换,这样既不给父皇添麻烦,儿臣还能暗中观察他们,岂不一举两得?”
听这林西的话,林扈深感欣慰,没想到他的西儿竟这般聪慧。
“那为何西儿又开始疏远他们?”
“只因他们终于忍不住要对儿臣下手了,那春福就是他们埋在儿臣身边的钉子。”林西顿了顿,接着说道:“春福提前在石头上抹了油,故意引诱儿臣到湖边,儿臣踩在石头上脚底一滑,便朝湖里栽去,幸好儿臣眼疾手快,及时拉住了他的腰带,这才免于坠湖。儿臣将计就计,说是春福诱儿臣到湖边,想趁机将这根钉子拔掉,不曾想他们竟杀人灭口。”
“哼,他们是怕事发,朕查到他们的头上,故而杀人灭口。”
其实在林扈得知这事以后,就已派人暗查此事,虽然在尸体上并未找到线索,但也并不是一无所获,现在听林西一说,真相便呼之欲出。
林扈越想越生气,猛地拍在桌子上,道:“这个贱人竟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样,还一瞒就是这么多年,简直可恨至极!”
林西被吓了一跳,连忙安抚道:“父皇息怒,您要是气坏了身子,心疼的可是儿臣。”
林扈看向林西,拍了拍他的手背,道:“西儿,这么多年委屈你了,都是父皇的错。”
“父皇,偌大的林国,千万百姓都指望您管着,您精力有限,终归有顾及不到的地方,儿臣虽然受了些委屈,到底锦衣玉食长这么大,比那些穷苦百姓的孩子强上太多,这都是父皇给儿臣的,儿臣都记在心里。”
“朕的西儿长大了!若是你母后在,定为有你这样的儿子,倍感骄傲。”林扈说着红了眼眶。
林西见状连忙说道:“父皇,您可别这么说,这么多年为了不引起他们的怀疑,儿臣的课业可是落下不少,莫说皇兄,便是那些皇弟,儿臣也不如。”
“以西儿的聪慧,只要肯用功,甩下他们不过是早晚的事。”
“父皇放心,西儿定不负父皇之期望。”
林扈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一扫之前的疲惫,道:“今日甄礼来找了朕,对西儿好一顿夸赞,朕听后倍感欣慰,也认真地思量了藩王存在的弊端,确实有些棘手。”
“父皇,藩王一事可急不得,他们在藩地扎根多年,不是说动就能动的,就算成功了,咱们林国也会元气大伤,所以还需从长计议。”
明成祖朱棣不就是因为削藩被逼急了,直接扯大旗造反嘛,林西对这段历史了解的极为详细,所以才会这般说。
林扈赞同地点点头,道:“西儿说的极是,朕也有这番顾虑。”
“父皇,藩王一事,事关重大,儿臣事后十分后悔,万一此事传到了那些藩王耳里,说不准会引发动荡,您可有嘱咐太师切勿外传。”
林扈赞赏地看着林西,道:“西儿放心,甄礼对朕忠心耿耿,是朕所倚重之人,否则也不会让他来教授西儿课业。”
林西长出一口气,道:“听父皇这般说,儿臣就放心了。”
“西儿似乎十分欣赏他。”
林西点点头,道:“是男儿都想驰骋沙场,为国开疆扩土,只是儿臣身体所限,只能困在这皇宫之中。儿臣只是想听听焦指挥使讲讲边关的事,将他想象成儿臣,也算圆儿臣一个梦。”
“焦战确实不错,是个将才,只是还不够稳重,还需再磨砺几年。待时机成熟,朕会将他调回京都,让他辅佐与你。”
“父皇,您如今正是年富力壮的时候,说这些作甚,儿臣还想再轻松几年。至于焦战,他年轻有为,战功赫赫,确实不错,只是性子太过高傲,确实需要磨砺。”
“西儿倒是把他看得透彻。”
“儿臣哪有父皇眼光好,他再好,还不是父皇给他机会。”
林扈被林西的彩虹屁拍得很舒服,笑呵呵地说道:“西儿说的是。”
“父皇,儿臣看你脸色不大好,可是朝中出了事?”
林扈脸上的笑意收起了几分,叹了口气道:“京中接连发生命案,闹得人心惶惶,刑部那些人都是废物,都这么久了,半点线索没有查出。”
“命案?”林西的眼睛亮了亮,道:“父皇能否和儿臣详细说说?”
林西是个悬疑推理的发烧友,在现实世界最爱的就是侦探剧.推理小说,如今听到京都发生连环命案,不禁勾起了他的兴趣。
“既然西儿想听,那朕便和你说说。”
林扈思索了一会儿,道:“半月前,光禄寺少卿常伟志死于家中,刑部侍郎江淮迅速接手此案,带人到常伟志家中查探。常伟志死在书房,尸体胸口被剖开,心被挖了出来,除此之外,身上到处都是野兽的抓伤。”
林西眉头微皱,道:“尸体胸口的伤口是什么形状的?”
“尸体的胸口被撕裂,整块皮肉都不见了,就像是野兽的利爪硬生生穿过胸口,将他的心挖出来一般。”
“现场可有发现动物毛发?”
林扈点点头,道:“在他的伤口上发现了白色的毛发,据说是狼毛。”
“狼?那现场可有打斗的痕迹?”
“有,桌倒椅翻。”
“若真是这样,那死者应该经过激烈的挣扎,府中的下人就没听到什么?”
“守夜的下人只听到一声惨叫,随后推门而入,可房门上了闩,他们进不去,情急之下便撞开了房门,而那时房间里除了尸体,没有任何人或动物。”
“那窗子呢?从外面是否打得开?”
“事后检查过,门窗都从里面闩住,除非使用武力,否则无法打开。”
“那这么说凶案现场是个密室!”林西的眼睛更加明亮。
“密室?”林扈愣了愣,随即点点头,道:“确实是间密室。”
林西接着问道:“父皇之前说接连几起命案,那死者还有谁?”
“死者还有督察院的一名经历,名叫胡辉民,以及城中一家酒楼的老板,叫高淳,他们两人的死状和常伟志一模一样。”
“三人的死法一致,很可能他们之间有某种隐秘的关联,刑部那边什么都没查到吗?”
林扈叹了口气,道:“距离常伟志之死,已有半月之久,不止没查到任何线索,人还接二连三被杀,简直是一群废物!”
“父皇,京中是否流言四起,说是妖怪作祟?”
林扈点点头,道:“三人死得太过蹊跷,又是被挖心而死,闹得百姓人心惶惶,皆说是朝中出了奸佞之徒,才引来狼妖这等邪物出没,以人心为食。若此案不能及时侦破,恐生祸端。”
“行凶之人故意用这般残忍又诡异的手段,致人于死地,本就是想引人注目,恐怕这京中的传言也是他们散布,他们这般做的原因,无外乎是引起骚乱,以达到他们什么目的。”林西一边分析,一边思索,呢喃道:“奸佞之徒,杀人挖心,狼妖……”
林扈赞赏地看着思索的林西,安静地等在一边。
“父皇,儿臣想出宫,参与这起案件的侦破。”
林西突如其来的请求,让林扈一怔,随即回过神来,道:“不行,外面太危险,况且你的身子哪受得住来回奔波。”
“父皇,虽然儿臣现在还不明就里,但儿臣总觉得他们是冲着儿臣来的,一个不好,京都真会大乱,故而儿臣想主动出击。”
“若当真是针对你而来,那朕更不能让你出宫冒险。”林扈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
“父皇,儿臣久居宫中,甚少露面,除了经常进出宫中的大臣,基本无人认识儿臣,就算儿臣走在大街上,能认出的也没几个,况且我还可以乔装改扮,再带上杨潇……和焦战,以他们两人的功夫,还有谁能对儿臣不利?”
杨潇是锦衣卫指挥使,焦战是广宁卫指挥使,两人都是文武全才,有他们帮他,简直如虎添翼!
“此事不准,以后也莫要再提。”林扈面对林西时,极少用这么严肃的表情,可见他的态度有多坚决。
林西摇晃着林扈的手臂,道:“父皇,儿臣求您,儿臣保证不仅安然无恙的回宫,还把这个案子给您破了,可好?”
为了能出去查案,林西也顾不得男人的脸面了,跟林扈撒起娇来,等说完,林扈怎么样他不知道,但他成功被自己恶心到了。
面对林西的撒娇,林扈没有丝毫抵抗力,只是这事事关林西的安危,他不能由着林西的性子来,态度坚决地说道:“时辰不早了,西儿好生歇息,朕先回宫了。”
见林扈起身要走,林西顿时急了,连忙说道:“父皇,您不让儿臣出宫也行,儿臣听您的,那您可否让人把此案的案卷拿给儿臣看?”
如果撒娇都没用的话,那林扈就是铁了心的不让他去,他再说也没用,只能退而求其次。
林扈转头看了他一眼,道:“准了,明日朕让人给你送来。”
“谢父皇,儿臣恭送父皇。”
见林西展颜,林扈也扬起嘴角,没再多说,径直出了东宫。
第24章
林西在春喜的侍候下,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随后便回了寝殿。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想的都是这起案件,折腾到后半夜,他终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还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一直被狼妖追,直到他睡醒才结束。
早上起来时,林西脑袋有些迷糊,四肢还有些发软,心里暗叫糟糕,不会是昨晚洗澡受了风寒吧。
“春喜,进来。”
听到房里的动静,春喜连忙进来时候,见林西脸颊泛红,不禁大惊失色,道:“主子恕罪,奴才冒犯了。”
春喜伸手摸了摸林西的额头,焦急地说道:“主子,您发热了,奴才这就去请太医。”
看着他急匆匆走出去的背影,林西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就是睡觉没擦干头发嘛,怎么就能发烧的,这破烂身子他真是够够的。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林西便听到殿外急促的脚步声,春喜拉着汪桥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看着一脸狼狈,又气喘吁吁的汪桥,林西抱歉地说道:“汪院使,这奴才被我惯坏了,失礼之处还请海涵。”
汪桥平稳了呼吸,道:“殿下言重,他也是担忧殿下的身体。殿下,容臣给您把把脉。”
“帮汪院使搬个凳子。”林西吩咐完春喜,配合的将手伸了出来。
林西的改变显而易见,汪桥心中难免有些疑惑,但林扈都不曾觉得有何不妥,他自然也不会深究,更何况现在的林西比之以前可不止强上一星半点,他当然希望林西能一直这样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汪桥才收回手,道:“殿下,您寒邪入体,受了风寒,这下不吃药都不行了。”
林西顿时垮下了脸,在现实世界感冒发烧至少也要三天才能好,在这个时代没有十天半个月,药绝对停不了,更何况他这身子,想想林西都觉得生无可恋。
汪桥见他这副模样,倒是也有几分心疼,道:“治疗伤寒期间,殿下调养身体的药可暂缓,以免药性相冲。”
林西闻言眼睛一亮,连忙说道:“多谢汪院使体谅。”
虽然避免不了每天都要喝药的残酷事实,但能少喝点,还是少喝点,谁还想多受罪。
看着林西明亮的眼睛,汪桥也跟着扬起嘴角,道:“殿下,烧退之前,您还需卧床修养,微臣去给殿下熬药,若有任何不妥,便让人来叫微臣。”
“好,汪院使自便。”
汪桥离开后,林西吃了点东西,便又昏昏沉沉地睡了会儿,直到春喜端着药碗进殿。
“殿下,药熬好了,您喝了药再睡。”
林西被烧得有些迷糊,在春喜的服侍下坐起了身子,一口气将药喝了下去,连蜜饯都没吃,很快又昏睡了过去。
听闻林西感染风寒的消息,林扈放下奏折,急匆匆地赶到春和殿,做到床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皱紧了眉头,道:“太子昨晚还好好的,为何突然病了?”
春喜连忙跪倒在地,道:“回皇上,昨日主子洗了澡,事后并未将头发完全擦干,都是奴才办事不力,请皇上责罚。”
“你在西儿面前侍候时日最长,怎能做出此等蠢事?来人,拖下去杖责二十。”
春喜听了心生惶恐,却并未求饶,道:“奴才有错,奴才认罚,谢皇上开恩。”
林西虽然脑袋昏沉,但这么大的动静,他还是能听得清的,听春喜要被杖责,连忙阻止,道:“父皇,此事不怪春喜,是儿臣任性了,他若是伤了,谁来照顾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