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奴才,不能规劝主子,这本就是错。西儿身边那么多奴才,总有比他顶用的。若是没有,朕让广信过来侍候你。”
“父皇,儿臣错了,保证下不为例,您就开开恩,别罚他了。若他因儿臣的任性受罚,儿臣会心存愧疚,那儿臣的病何时才能好。”
“西儿,身为储君,不能太过仁慈,容易因此酿成大祸。”
“父皇,春喜自幼陪在儿臣身边,他对儿臣如何,儿臣心知肚明,若是换成其他人,儿臣便不会求情。”
林西忍不住咳了两声,谁知竟停不下来,春喜顾不得其他,说了句‘皇上恕罪’,便起身去拿药,随后便服侍林西吃了下去,他的咳嗦才慢慢停了下来。
“父皇,儿臣虽年幼,看人还是很准的,您就相信儿臣吧。”
见他如此,林扈很是心疼,连忙说道:“好好好,别说了,朕不罚他了,你快歇着!”
“多谢父皇。”林西重新躺了下来,看着林扈问道:“父皇,您昨日答应儿臣的案卷,可曾让人送来?”
“你现在病着,其他事不用操心,只需安心养病便可。”
“父皇,儿臣病着,不能去上书房,有了这些案卷,儿臣还能打发时间,您金口玉言,答应儿臣的可不能不作数。”
“好,待会儿朕便让他们誊抄一份,给你送过来。”
“儿臣要实时的.详尽的,去哪儿查的,都问了什么,对方如何回答,一丁点小事,都不能遗漏。”林西抓住林扈的手,道:“父皇,儿臣想亲手解决他们,杀鸡儆猴!”
林扈一怔,随即担忧道:“可你的身子……”
林西央求道:“儿臣保证乖乖躺在床上,按时服药,多多休息,父皇就答应儿臣吧。”
林扈沉吟了一会儿,道:“好,朕准了。”
他虽然不太相信林西能将如此棘手的案子解决,却又不想打击林西的自信,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应了下来。
林西见他答应,顿时笑弯了眉眼,道:“多谢父皇!”
林扈微笑着拍拍他的手背,道:“睡吧,再睡会儿烧就退了。”
“嗯,听父皇的。”林西闭上眼睛,没多大会儿,便昏睡了过去。
林扈转身看向余庆,道:“传刑部侍郎江淮到御书房候着。”
“是,皇上。”余庆躬身退出殿外。
而就在此时,殿外传来春寿的通传,道:“启禀皇上,五皇子殿下在外求见。”
林扈微微皱眉,想到昨日林西所说,心中怒火顿起,道:“让他去正殿候着。”
“是,皇上。”
第25章
林玖去上书房上课,发现林西并没有来,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林西受了风寒。上午一放学,他便殷勤地去东宫探病,来到宫门口,看到了林扈的车辇,有林扈在,林西便不能再躲着他,他见到人的几率又大了些。
春财通秉过后,急匆匆地来到宫门口,道:“五殿下,皇上让您到正殿等候。”
林玖愣了愣,随即跟着春财走向正殿,心里直琢磨,探病不去内殿,反叫他去正殿,难道他来的不是时候,惹怒了林扈?
不得不说林玖很聪明,猜得八九不离十,只是他再聪明,也不会想到林西体内换了个芯子,还将他们母子的勾当向林扈和盘托出。
春财带林玖进了正殿,还给他奉了茶,随即便退出了大殿,守在门口侍候。
林玖突然觉得有些心神不安,连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定了定神,心里琢磨着待会儿该如何回话。
脚步声响起,门外传来广信的声音,“皇上驾到。”
林玖心里一紧,连忙来到门口迎接,见林扈迈步走进大殿,躬身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林扈没有理会林玖,径直越过他来到桌案前,坐在了上首的位置,面无表情地打量着他,并没有让他起身的打算。
林玖现在更加确定他来的不是时候,心中难免有些不安。即便他再聪明,林扈与他而言,都有来自血脉的压制,以及威慑力,这也是他为何会在林扈死后才敢篡位。
时间一长,弓着的腰就开始受不了,一阵阵发酸,再久一点,连双腿开始打颤,额角也冒了汗。林玖从小娇生惯养,哪受过这样的罪,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然受不了,‘噗通’一声跪了下楼去,腰实在动不了了,这一跪差点一头栽在地上,好在他的手及时撑了一把,才避免了脸着地,不过那模样已然十分狼狈。
强烈的羞耻感让林玖红了脸,好在他匍匐在地,没人看得见,道:“父皇,儿臣知错,望父皇恕罪。”
林扈冷漠地看着,没有丝毫怜悯之心,道:“你何错之有?”
“儿臣……”林玖思量着最近发生的事,实在想不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错,道:“儿臣荒废学业,故而有罪。”
除了这个,他真想不出该怎么说。
“现在人人皆知,五殿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连棋艺精湛的孙大学士,都能打个平手,又怎能说荒废学业。”林扈一句话将林玖的托词怼了回去。
林扈越是这么说,林玖心底越不安,刚下去的冷汗又冒了出来,道:“儿臣愚钝,还请父皇教诲。”
“愚钝?”林扈冷哼了一声,道:“这京都大街小巷,哪个不知五殿下是一众皇子中最出色的一个,你怎会愚钝。”
听到这儿,林玖总算明白哪里惹到林扈了,道:“父皇恕罪,儿臣知错。”
“哦?你何错之有?”林扈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儿臣骄傲自大,一时忘形,实在有负父皇教诲。”
“林玖,朕不管你心里打了什么算盘,太子才是林国储君,若让朕发现你有半点不轨之心,不论你是谁的儿子,朕决不轻饶!”
林扈现在并没有真凭实据,碍于刘家在林国的势力,他要从长计议,就像当初他打掉章家这颗毒瘤一样。
听着林扈的话,紧张.不甘.难过.羞耻种种负面情绪一涌而来,林玖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父皇放心,儿臣与皇兄一起长大,感情非同寻常,绝不敢有半分逾越之心。”
“今日过来,朕发现赏给太子的护心暖玉不见了踪影,听闻是被你要了去,可有此事?”
林玖的身子一僵,连忙说道:“父皇,那护心暖玉确实在儿臣这儿,只是并非儿臣所要,而是皇兄赠与儿臣。”
“赠与?你不知御赐之物不能丢失.损坏.售卖.转赠,否则便以欺君论处?”
林玖心生惶恐,连忙辩解道:“皇兄盛情,儿臣不敢推辞,只能收下,还望父皇看我们年幼的份上,饶我们一次。”
林玖很聪明,直接将责任推到林西身上,他清楚林扈宠爱林西,这样他就能轻易摆脱困局,只是他这次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林扈沉默地看着匍匐在地的林玖,久久不曾言语。
林玖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时间过去越久,他越是恐惧,就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唯恐再次惹怒林扈。
“来人。”许久之后,林扈终于开了口。
广信应声道:“奴才在。”
“刘贵妃教子无方,贬为刘妃,太后独自在广恩寺礼佛,朕实在放心不下,就由刘妃前去照应。”
“是,皇上。”
林玖闻言心里一惊,现在他还年幼,全靠刘娇撑着,若刘娇的身份不保,那对他们来说,将是沉重的打击。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犯了蠢,焦急地说道:“父皇,都是儿臣的错,跟母妃毫无干系,要罚就罚儿臣,求父皇不要牵累母妃。”
林扈不理林玖的求情,自顾自地说道:“太后身边的嬷嬷年事已高,恐不能照顾太后,便由刘妃代替。既是礼佛,便要诚心,一切事务便由刘妃自理,可明白?”
林扈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让刘娇代替章辛身边的嬷嬷,照顾章辛和自己的起居,不能让其他人帮忙,林国曾经高高在上的两个女人,一下子沦为了贫民百姓,不仅吃穿用度大大缩减,还要什么都由自己动手,真是一个‘惨’字了得。
“奴才明白。”
“父皇……”林玖怔怔地看着林扈,眼底已经泛上了泪光。
“派一队锦衣卫护送刘妃上路,到达广恩寺后,不必返回,保护太后和刘妃的安全,每半月回禀一次她们的近况。”
这哪是保护,分明是监视,林扈是唯恐章辛和刘娇过得太舒坦,让锦衣卫过去看着。
“是,皇上。”
“去吧。”林扈虽然一直在吩咐广信,眼睛却始终看着林玖。
“奴才遵旨。”广信领命,躬身退出大殿。
“父皇,儿臣知错,求父皇……”
林扈冷漠地打断林玖的话,“你求一次情,朕便贬她一次。”
林玖身子一僵,不敢再说一个字,他未曾想自己的一鸣惊人,却成了他们母子走向衰落的开始。
古代帝王最忌讳地是什么,那就是功高盖主,林西是林扈心尖尖上的人,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甚至不顾众臣的反对,执意让他坐上了太子之位,他怎能容忍有人骑在林西头上,这明显是找死。
原剧情中林玖为什么没事,不是林扈不想发落他,是原身给他求了情,甚至因此和林扈大吵了一架,否则林扈早对他动手了,所以说原身最后落得身死魂消的下场,有一半是他自己作的。
“明日朕会派人清点太子的库房,还拿了什么东西,在明日之前还回来,若少一件,朕不罚你,但刘妃那边……”
林扈没把话说完,却让林玖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父皇。”
林扈没再多说,起身走向殿门,头也不回地说道:“滚吧。”
林玖听着脚步声远去,绷紧的身子蓦然一松,只觉得膝盖火辣辣地疼。他屈辱地红了眼眶,却并未让眼泪流下来,踉跄地想要站起身,却差点摔在地上,幸好洗笔及时进来,扶了他一把。
林玖迁怒地一巴掌打在洗笔脸上,道:“滚!没用的狗奴才!”
洗笔连忙跪倒在地,道:“主子息怒,奴才知罪。”
林玖踉跄地走到椅子前坐了下来,弯腰揉着膝盖,他在心中暗暗发誓,终有一日他要登上皇位,将今日所受之屈辱,千倍万倍地还回去!
洗笔看着脸色阴郁的林玖,面露惊恐之色,犹豫了一瞬,爬到林玖身前,替他揉着膝盖。
林玖冷冷地看着他,就好似看着一个死人,看得洗笔胆战心惊,以为自己活不过今日。
“扶我回去。”
过了许久头顶才传来林玖的声音,洗笔连忙应声,“是,主子。”
春财送林玖主仆出了门,看着他们蹒跚着走远,不禁撇了撇嘴,小声说道:“真是活该!也不看我家主子是谁,呸!”
等林西醒来已是午后,林扈已经离开,身旁守着的是春喜和汪桥。
春喜连忙问道:“主子,您醒了,感觉如何,可轻快了些?”
林西挣扎着起身,却感觉浑身无力。春喜急忙去扶,扶着他靠坐在床上。
“我……”嗓子突然有些发痒,林西止不住地咳了两声,好在并未继续咳。
“主子,奴才给您去拿药。”
“不用。”林西出声拦住春喜,道:“汪院使,我的烧退了么?”
“回殿下,已经退了。”
“那为何我感觉浑身无力,四肢酸软?”
“这是发烧所致,殿下不必担忧。殿下可还有其他不适?”
“还有些头疼。”林西边说,边捏了捏眉心。
“这也是风寒所致,待风寒好了,身体的不适也就消失了。”
林西点点头,道:“现在什么时辰了?父皇何时走的?”
“回主子,现在已经未时末,皇上走了约莫一个时辰。”
“父皇可曾让人将案卷送来?”
春喜和汪桥对视一眼,随即摇了摇头,道:“皇上并未让人送来案卷。不过您昏睡期间,五皇子曾来过。”
林西挑了挑眉,道:“他来时父皇可在?”
“在,皇上不知为何大发雷霆,不仅将刘贵妃贬为刘妃,还让锦衣卫送去了广恩寺,说是让她去侍候太后。”
林西眨了眨眼,心道:“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后来呢?父皇可曾为难皇弟?”
林西感兴趣地看着春喜,明亮的眼睛就好似在说,‘快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春财说,皇上倒没怎么为难五皇子,只是让他跪了一会儿,走的时候一瘸一拐,那模样颇为狼狈。”
“只是跪了一会儿?”
林西微微蹙眉,随即想到林玖怎么说也是林扈的儿子,‘虎毒不食子’,就算再不待见他,也不至于因为杀人未遂,真把他弄死。
春喜见状接着说道:“听春财说,皇上明日要派人清点东宫库房,奴才没想明白,皇上为何这般做。”
春财当时在殿外,虽能听到殿内的说话声,却听不真切,所以不明就里。
“清点库房?”林西的眼睛亮了亮,顿时明白了林扈的打算,看来当日他和林玖的对话,余庆一字不落地禀告了林扈,林扈得知林玖从他这儿淘走了那么多东西,便借机发难。
见林西这副表情,春喜好奇地问道:“主子知晓其中缘由?”
“皇弟这么多年可没少从东宫拿东西,拿的还都是御赐之物,你猜父皇为何替我清点库房?”
春喜看着林西挠了挠脑袋。
汪桥则在怔忪了一瞬后,明白了过来。
林西笑着说道:“看来汪院使明白了父皇的用意。”
春喜看看汪桥,脑袋突然灵光一闪,道:“主子,奴才也想明白了!”
“哦,说来听听。”
“御赐之物不能丢失.损毁.变卖.转赠,皇上突然说要清点东宫库房,是为了让五皇子将拿走的东西统统吐出来。”
“脑袋还算灵光。”林西点点头,幸灾乐祸地说道:“这么多年,五皇弟可是没少从我这儿拿东西,也不知还在不在,万一有那么一两件丢了.毁了,甚至变卖了,那皇弟可不好向父皇交代。”
汪桥犹豫了一瞬,道:“宫中人人皆知,殿下与五皇子的关系甚好,如今这又是为何……”
若是放在从前,汪桥是绝对不会问的,由此可见林西的转变,对身边人的影响有多大。
“汪院使在宫中当差已有十数载了吧?这皇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左右着整个林国的命运,就好似那汪洋大海,表面看似平静,内里却波涛汹涌,多少人的性命埋葬于此。
我身为太子,一国储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拥有多少人向往的财富和权势。也正因此,被无数人窥视,表面对我关怀备至,暗地里却在盘算如何害死我,将象征权势和财富的身份抢过去。”
林西说到这儿,便停了下来,没有再继续下去,他知道他们都听懂了。
汪桥看了看林西,眼底难掩惊讶之色,没想到表面看去任性跋扈.一无是处的少年,竟是真正的大智若愚,这不得不让汪桥重新审视他,这个曾经极度厌恶的太子殿下。
林西看着他,郑重地说道:“汪院使,之前所为若有不妥,请务必海涵!”
以林西如今的身份,即便是道歉也不能表现得太过谦卑,这涉及到皇室尊严,非同小可。
汪桥闻言一阵怔忪,随即躬身说道:“殿下言重,微臣承受不起!”
“今日之后,我与汪院使恩怨两消,可好?”
汪桥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说道:“微臣遵命。”
林西笑了笑,随后看向春喜,道:“我饿了,让小厨房给我做碗面。”
“是,奴才这就去。”
见春喜转身离开,汪桥出声说道:“殿下,臣也该去给您熬药了。”
林西顿时垮下了脸,苦笑着说道:“汪院使尽职尽责,本宫真是三生有幸!”
汪桥见他这副模样,眼底闪过笑意,道:“多谢殿下夸赞,臣告退。”
“汪院使的药可以稍微晚点再端过来。”
“好,臣记下了。”
汪桥没再多说,躬身离开寝殿。
两人一走,寝殿中只剩下林西一人,不禁有些无聊,便拿起桌上的书看了起来。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殿外传来春财的声音,道:“主子,刑部侍郎江淮求见。”
林西闻言眼睛一亮,连忙说道:“让他进来吧。”
“是,主子。”
殿门被人推开,春财率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中年男人,长相很端正,身材也不错,是个颇有魅力的中年大叔。
生辰宴上,林西见了不少官员,大多数人的样貌都是中上等,尤其是文官。这不得不让人怀疑,林扈殿试时,也将相貌列入了挑选进士的众多标准之中。这大概就是现代人常说的‘长得好的都上交给国家了’。
江淮来到近前,躬身行礼道:“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赐座。”
春财闻言连忙搬了个凳子放置在床边,道:“江侍郎请。”
“多谢太子殿下。”江淮走到软凳前坐下。
林西看向江淮手里拿的东西,道:“江侍郎手里拿的可是我要的案卷?”
江淮闻言连忙将手里的案卷递了过去,道:“回殿下,这些是昨日前调查的所有案卷。”
林西点点头,低头翻了翻案卷,却未曾找到仵作的验尸记录。他微微皱眉,出声问道:“江侍郎,为何案卷中没有验尸记录?”
“殿下恕罪,差点忘了,验尸记录在此。”江淮从袖筒里掏出一张纸,起身递给了林西。
林西抬眼看向他,并未伸手去接。
林西的眼神很平静,却让江淮感受到无形的压力,来之前的轻视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消失,冷汗不知不觉间冒了出来。
江淮的腰又弯了几分,道:“殿下息怒,是臣的疏忽,还请殿下恕罪。”
“江侍郎,本宫虽年幼,却并非一无所知的孩童,今日之事本宫可当做未曾发生,可若有下次,本宫便没这么好说话了。”
江淮心里一紧,没想到林西竟如此敏锐,道:“谢殿下不罪之恩。”
林西将江淮手里的纸卷接了过来,道:“江侍郎平身吧。”
“谢殿下。”江淮松了口气。
林西打开纸卷,看着上面的内容,不禁皱紧了眉头,这验尸记录上只写了两行字,‘死因为被人挖心而死,身上多处撕裂伤,伤口处有动物毛发,疑似狼毛’。
“这就是仵作的验尸记录?”
江淮连忙说道:“臣不敢有所隐瞒,这确是仵作的验尸记录。”
“荒唐!如此粗陋的记录如何断案,仵作是干什么吃的,你是干什么吃的!”自林西来到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在人前发怒,这样的验尸报告让办案的人怎么查案,这简直岂有此理!
“殿下息怒。”江淮连忙起身,有些不解地问道:“殿下,这验尸记录可有不妥?”
“可有不妥?”林西被气得不轻,脸色都有些发青,道:“死者死亡时间.详细死因,以及身上伤口的形状.深度,死者死前是否清醒等等,一概没有,只记了这两行字,有何用处?”
江淮脸上一派迷茫之色,似乎听不懂林西说的话。
林西见状不由一怔,随即想起这不是在现实世界,再回想原剧中的剧情,京都根本没发生过类似的案件,作者也没写过有关这方面的内容,很有可能这个世界的人根本不清楚验尸的重要性。
想到这儿,林西恍然大悟,怪不得案子都过去这么久了,愣是什么线索都没查出来,他们恐怕连死者死因都没搞清楚。
林西深吸一口气,道:“你去把最近的那名死者的尸体给本宫送过来,还有验尸的那名仵作也给本宫叫过来。”
江淮闻言面露为难之色,道:“太子殿下,那尸体颇为不祥,若送进宫中,惊吓到哪位贵人,皇上怪罪下来,臣实在担待不起。”
林西淡淡地看着他,道:“你在质疑本宫的命令?”
“臣不敢!”江淮的身子又弯下了几分。
“春财,去给杨指挥使传个话,江侍郎架子太大,本宫指使不动,只能劳烦他跑一趟。”
“是,主子。”春财瞧了一眼江淮,转身就要走。
江淮见状连忙阻止道:“且慢!殿下息怒,臣知罪,臣马上去。”
“不敢劳烦江侍郎。”江淮连番的骚操作,彻底惹怒了林西,不顾春财的阻拦,起身下了床,道:“备车,本宫要去见父皇。”
江淮终于开始害怕,道:“太子殿下恕罪!求殿下再给臣一次机会!”
“本宫给过江侍郎机会,只是江侍郎心里瞧不上本宫这个太子。”
林西在春财的侍候下穿上外衣,抬脚朝着殿外走去。
江淮见状急忙起身追了上去,道:“殿下,殿下,再给臣一次机会!”
春喜端着做好的面刚来到寝殿门口,便看到了走出来的林西,焦急地说道:“殿下,您怎么下床了?您这才刚退了烧!”
“去叫杨潇,随本宫去见父皇。”
春喜这才发现林西的脸色不对,看向身后跟出来的江淮,皱紧了眉头,却也没有多问,应声道:“是,主子。”
春喜随手将面递给一旁的内侍,转身去找杨潇。
“殿下,求殿下再给臣一次机会,臣……”
不等江淮说完,林西冷声说道:“把他轰出去!”
见林西发了怒,春财连忙招呼锦衣卫,架起江淮扔了出去。
江淮之所以敢如此做,只因林西一无是处的名声,他料定林西只是一时兴起,过来只是走个过场,以为林西不会有所察觉,所以他面上恭恭敬敬,心中却充满轻视,若不是林扈指派,不来就是抗旨不遵,他才不会过来。
打死他也没想到,此时的林西已经换了芯子,不止识破了他的小伎俩,还看穿了他的心思。
杨潇大步走来,来到近前躬身行礼道:“属下参见太子殿下。”
“随本宫去见父皇。”
“是,殿下。”
春寿已经吩咐人备好车辇,林西径直上了车,很快便来到御书房外。
殿外的守卫见是林西,连忙上前见礼,道:“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去禀告父皇,就说本宫有事觐见。”
“是,殿下。”
林西站在殿外没等多大会儿,余庆便从御书房走了出来,脚步匆匆,脸上难掩担忧之色,道:“奴才参见殿下。”
“庆公公不必多礼。”
“殿下正病着,怎的不卧床休息,快随奴才进去。”
“好。”
林西招呼杨潇,和余庆一起进了御书房。
见江淮跪在殿中,林西不禁蹙起眉头,来到殿前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林扈从御案后走了过来,伸手摸了摸林西的额头,随即拉着他来到桌案前坐下,皱眉问道:“西儿不再宫中养病,过来所谓何事?”
林西看了看地上的江淮,直截了当地问道:“父皇,儿臣来之前,江侍郎可曾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