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有何不妥?”
“淑妃娘娘对子女的教养向来为人乐道,从三公主和慧王儿时便能看出。三公主前后反差如此大,淑妃娘娘不可能不知,却没有规范其行为,这便是最大的不妥。”
林西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道:“你是怀疑淑妃不是淑妃?”
“皇上,这世上可不止三娘一人会易容。”
“确实有这种可能。”林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不过人的习惯是很难改的,林清一直和淑妃住在一起,若淑妃换了人,林清不可能察觉不到。”
“皇上被人下毒,是先皇刚登基不久发生的事,那时宫中的嫔妃不多,其中就包括淑妃。”
“你的意思是淑妃就是一直隐藏在宫中的幕后黑手?”得出这样的结论,林西有些惊讶,随即说道:“路儿虽是皇子,却只是皇七子,就算朕死了,前面还有六个皇子。况且路儿被教养的天真无邪,半点心机也无,这样的人怎能做皇帝?这明显不符合常理。”
“皇上,幕后之人给您下毒,不一定是为自己,也不一定就是图谋皇位。”
“不为自己?”林西沉吟了一会儿,道:“不为自己,难道为信王?若真如此,那她与信王之间门肯定有关系。若不是图谋皇位,却要下毒害朕,那便是与朕……不,与母后有仇,她是在报复。”
“皇上圣明,臣自愧不如!”
林西转头看向他,只觉得有些好笑,道:“摄政王这马屁拍的痕迹过重。”
焦战嘴角扬起笑意,道:“过重?”
“过重。”
“那臣下次注意。”
林西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心中的郁气散了些许。
自林扈离世,林西便一直处于悲伤之中,身体状况是越来越糟,能撑下登基大典,也是因为花海棠为他用了提神的药,这种药会透支他的生命力,花海棠一开始不肯,耐不住林西坚持,无奈之下,只能费尽心思为他调理身体,只是心病还需心药医,她不过是尽人事罢了。
“既然怀疑,那便去查,此事便交给摄政王了。”
“皇上放心,此事交给臣,定给皇上一个交代。”
林西笑了笑,从旁边的奏折中抽出一张,道:“摄政王看看这封奏折。”
春喜见状连忙接了过来,呈给了焦战。
焦战仔细看了看,道:“这是甘南部族求亲的折子,皇上是打算让三公主去和亲?”
一年多前,甘南诸部投靠林肆,准备助他谋反,结果还没出甘肃,首领就被人抓了,底下的人投鼠忌器,纷纷倒戈。
这些部族民风彪悍,是打仗的一把好手,林西十分重视,便招揽他们归顺朝廷,处决当时领头谋反的人,扶持他的对头上位,加上林西兵不血刃平叛一事广为流传,甘南诸部十分敬佩,便尊林西为主,成了朝廷的一把利刃。
“朕确实有这个打算。若把她放在京都,难保她不会生事,甘南诸部民风彪悍,让她过去磨磨性子。”
“皇上就不怕她在外生事吗?”
“以她的心智想要生事也不容易。在和亲之前,朕会亲自手书一封给部族首领,让他好好管教便是,更何况跟去的管事嬷嬷也不是吃素的。”
“皇上思虑周全,臣佩服。”
“正好利用林清的婚事来试探淑妃。”
“若慧王来求情,皇上打算如何应对。”
林西叹了口气,道:“慧王已不是当年的路儿,更何况当年朕曾说过,只帮她一次,之后她的婚事如何,她只能听天由命。”
“慧王以前过于单纯,实在不易在皇室生存,如今能明白世事未尝不好。”
“是啊。”林西自嘲地笑了笑,道:“朕当年还想着尽全力保护他的这份纯真,可朕若是没有父皇,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现在想想真正天真的是朕。”
见林西眼中再次浮现悲伤的神色,焦战一阵心疼,道:“以前有先皇护佑皇上,将来有臣尽心辅佐。臣发誓,定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皇上!”
春喜接话道:“还有奴才,奴才誓死保护皇上!”
林西看看两人,不由会心一笑,道:“朕有你们乃此生之幸!”
林清从皇宫出来,并未回公主府,而是去了慧王府,径直进了吴淑珍所在的院子。
门口的侍女见状连忙行礼道:“奴婢参见公主。”
林清直接问道:“母妃可在房内?”
“回公主,娘娘正在佛堂念经。”
“带路。”
“是,公主。”
侍女在头前引路,林清紧随其后,很快便来到佛堂门前。
檀香见状上前挡住门口的位置,行礼道:“奴婢参见公主。”
“让开,本宫有要事要见母妃。”
檀香没有要让开的意思,道:“娘娘有命,任何人不得打扰,公主见谅。”
林清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恼怒地说道:“狗奴才,敢拦本公主的路,我看你是活腻了!”
檀香白皙的脸颊浮现五个清晰的手印,她却好似感觉不到疼,重复道:“娘娘有命,任何人不得打扰,公主见谅。”
“啪!”
又是一声响亮的巴掌声,檀香的头歪向一边,另半边脸也被打的肿了起来。
林清恼怒地瞪着她,道:“狗奴才,再废话,本宫打死你!”
檀香慢慢转过头,直直地看向林清,再次重复道:“娘娘吩咐,任何人不能打扰!”
林清被她看得毛骨悚然,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待她回过神来,自觉丢了面子,再加上在林西那儿受了委屈,心里对檀香更加恼恨,道:“来人,把她给本宫拿下,拔了裤子狠狠打!”
别说在古代,就是在现代遇到这种事也是让人无法忍受的,檀香双手紧握,指甲陷进肉里,死死地盯着林清。
林清身旁的侍女想要上前,却被檀香的眼神吓住,迟迟不敢动手。
林清见状心中怒火更炽,“没用的废物!还不快上,再不动手,被打的就换成你们!”
侍女闻言对视一眼,一咬牙朝着檀香走了过去。
就在此时,房门突然被拉开,松香出现在门口,扫了一眼门外的人,在看到檀香脸上的伤时,眼神闪了闪,道:“娘娘有令,请公主进去。”
林清得意地看向檀香,道:“本宫是母妃的亲生女儿,不在任何人之列,狗奴才记住了吗?”
檀香垂下了头,躬身站在一旁,没有理会林清。
被一个奴才无视,林清脸上的得意一滞,看向身边的侍女,命令道:“你们还不快上,等什么呢!今日本宫就让她知道,谁才是主子!”
“公主。”松香再度出声,为檀香解围道:“她也是奉命行事,您没必要和她一般见识,娘娘还在等您。”
檀香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林清,怎么可能放过她,“少废话!她胆敢冒犯本宫,就得付出代价!”
“公主,得饶人处且饶人。”
“放肆!你什么东西,敢如此跟本宫说话,真是翻了天了!”
“清儿。”屋里传来吴淑珍的声音。
林清心里一紧,恶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抬脚走了进去。
吴淑珍在佛像前跪着,左手拿着佛珠,右手拿着木槌,闭着眼睛念着经。
林清站在一旁看着,不敢打扰。等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她的脚都站麻了,也不见吴淑珍停下,虽然心中有所不满,却不敢多说,四下看了看,找了个蒲团坐下。
又等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木鱼声才停了下来,林清连忙跪坐在蒲团上,做出一副虔诚拜佛的模样。
吴淑珍将木槌放下,又将佛珠缠在手腕上,这才转头看向林清,见她正跪坐在蒲团上,便错开了目光,在松香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找我何事?”
林清睁开眼睛,撑着身子站了起来,道:“母妃,清儿有事要跟您说,让她们都退下。”
吴淑珍挥挥手,松香便退出了房间。
林清上前,搀扶着吴淑珍来到窗前坐下,道:“母妃,今日皇上召见了清儿。”
吴淑珍抬眼看了过去,道:“皇上为何召见你?”
“前几日宫中谣言四起,东厂的人到处抓人,红杏和绿柳那两个贱蹄子也被抓了,今日皇上召见清儿,便是为了此事。”
吴淑珍眉头皱起,道:“宫中的谣言与你有关?”
“自然无关!”林清下意识否认,狡辩道:“母妃,当初德妃陷害母妃,清儿与那余庆结下了私怨,定是他故意栽赃陷害。”
“宫中那么多人,为何他偏偏陷害你?”吴淑珍的眉头依旧皱着,显然并不信林清的话。
林清见状心中忐忑,道:“母妃莫要忘了,当初就因为他在皇上面前进谗,母妃才没了掌控后宫的权利,现如今先皇驾崩,宫中谣言四起,终于让他找到了机会,抓了红杏和绿柳,对她们严刑拷打,让她们指认清儿。”
吴淑珍不置可否地看了看她,道:“皇上如何说?”
“皇上本想贬清儿为庶民,但在清儿的努力自证下,才免除责罚。”说到这儿,林清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不等吴淑珍说话,门外传来通秉声,“启禀娘娘,宫中来人,说是有圣旨给公主殿下。”
林清一怔,疑惑地看向吴淑珍,“给我的圣旨?”
吴淑珍面色一肃,道:“你是否有事瞒着我?”
林清见状心里有些发慌,挣扎了一瞬,摇头说道:“没有,清儿怎会瞒着母妃。”
吴淑珍沉默地看着她,好半晌才说道:“你最好说的是实话,否则别怪我不帮你。走吧,去接旨。”
林清闻言心中更加忐忑,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听外面有人说道:“请三公主出来接旨。”
“外面的人催了,快去接旨吧。”
林清磨磨蹭蹭地来到门口,又转身看了吴淑珍一眼,见她没有看向自己,心中既委屈又恼怒,冲动之下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春财见林清出来,行礼道:“奴才参见三公主。”
“免礼。”林清清了清嗓子,道:“本宫刚出宫,皇上不曾有什么吩咐,为何又有圣旨到?”
“这个奴才不知,请公主接旨。”
林清回头看向佛堂的方向,随后跪在地上,道:“林清接旨。”
春财打开圣旨,扬声说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三公主蕙质兰心,品性纯良,特赐婚甘南王折叶为妃,择日完婚,钦此。”
林清茫然地抬头看向春财,好半晌没有缓过神来,道:“甘南王折叶是谁?”
“是甘南部族的族长,归顺朝廷后,被封为甘南王。”春财笑着说道:“三公主接旨吧。”
“皇上怎能将本宫指婚给那蛮荒之地的蛮人?”林清神情尽是不敢置信。
春财闻言寒下了脸色,道:“公主这是要抗旨?”
“我不嫁!我现在就进宫见皇上!”林清从地上爬了起来。
春财挡住了林清的路,道:“三公主要做什么,奴才管不着,不过先请三公主接了圣旨。”
林清退后一步,激动地说道:“这圣旨我不接,死也不接。”
春财脸色更冷,道:“这般说来,三公主是要抗旨?”
不等林清说话,吴淑珍走了出来,道:“公公莫怪,清儿年幼不懂事,本宫事后定好生管教,这圣旨本宫替她接了。”
“不行!母妃,甘南那是什么地方,穷山恶水,茹毛饮血,我乃公主,千金之躯,怎能嫁去那种地方,我不接旨,我不嫁!”
“放肆!”吴淑珍扬手甩了林清一巴掌,冷声说道:“公主神志不清,需要休息,快把公主扶走。”
“是,娘娘。”
松香领命,看了檀香一眼,一起走向林清。
林清被刚才的一巴掌打得有些蒙,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泪眼朦胧地看着吴淑珍,大声说道:“母妃,我就要被指婚给蛮人,过那生不如死的日子,你非但不帮我,还想把我关起来?”
眼看着檀香和松香走了过来,林清看准一个方向,猛地冲过去,拿起墙边竖着扫把,阻止两人靠近,“滚开!快滚开!”
吴淑珍看了看被逼到墙角的林清,转头看向春财,道:“公公,清儿生了病,神智有些不清醒,这圣旨由本宫代她接了。”
春财收回目光,脸色明显有些不好看,不过他清楚林路与林西的关系,也不好多说什么,便将圣旨呈给了吴淑珍,道:“娘娘,恕奴才多句嘴,三公主今日之所为,若是被传出去……”
“让公公见笑了。”吴淑珍从手上撸下来一个玉镯,塞进了春财手里,道:“今日的事还请公公替清儿多多美言几句,请皇上放心,赐婚的事本宫会劝说清儿,不给皇上添麻烦。”
春财四下看了看,将玉镯收了起来,眼底多了几分笑意,道:“娘娘放心,奴才晓得怎么做。”
吴淑珍松了口气,道:“那就多谢公公了。”
“宫中还有差事,奴才不便久留,告辞。”
“公公慢走,府中事忙,本宫就不送公公了。”
“娘娘留步,奴才告退。”春财没再耽搁,离开了慧王府。
吴淑珍转头看向林清,冷声说道:“闹够了没有?”
林清看向吴淑珍,见她手里拿着圣旨,不禁愤怒地吼道:“母妃,我是您亲生女儿,您怎能把我往火坑里推?我不嫁,我死也不嫁,谁接的圣旨谁去。”
“还不将公主拿下。”
得到命令,檀香和松香不再有所顾忌,一个错身抓住了林清手中的扫把,随即用力夺了过来。松香见状一个健步上前,一扬手砍在了林清的后颈上,林清两眼一闭,晕死了过去,随即被松香拖住了身子。
吴淑珍冷眼看着,道:“将公主送进东厢房,好生看管。”
“是,娘娘。”松香弯腰抱起林清,转身走出了院子。
吴淑珍看了一眼檀香,道:“今日你歇着吧,好生敷一敷脸。”
“多谢娘娘关心。”
吴淑珍转身离开了佛堂,转身朝着林路所在的院子走去。
乾坤殿内,林西正在用膳,花海棠在身旁侍候着。
春喜接到殿外内侍的传信,上前禀告道:“皇上,春财回来了。”
林西停下了筷子,道:“让他进来。”
春财得到命令,从门外走了进来,行礼道:“奴才参见皇上。”
“三公主可接旨了?”
“回皇上,三公主听完圣旨,情绪十分激动,嚷嚷着要进宫面见皇上,被淑太妃拦了下来,是淑太妃代为接的圣旨。”春财从怀里掏出玉镯,双手呈上,道:“这是淑太妃给奴才的,让奴才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还说她会劝解三公主,让皇上放心。”
林西见状满意地点点头,道:“既是赏你的,那便收着吧。”
“是,多谢皇上。”春财将玉镯重新收了起来。
“将方才在慧王府所见之事,仔仔细细地说给朕听,包括发生了何事,都有什么人,各自说了什么,都是什么神情,说得越详细越好。”
“是,皇上。”春财思量了思量,将他在慧王府看到的一切,详细地说给林西听。
林西听后挑了挑眉,道:“淑太妃就没半点不情愿?”
春财摇摇头,道:“最初奴才宣旨时,淑太妃并不在,只是后来三公主闹着不想接旨,淑太妃才出了面。”
“嗯,你退下吧。”
“是,奴才告退。”春财转身退出大殿。
花海棠见状催促道:“皇上快吃吧,再耽搁下去,药膳都要凉了。”
林西闻言嘴角扬起苦笑,道:“这些药膳看上去还不错,吃起来如同嚼蜡,实在难以下咽!”
“难吃是难吃了些,可这些都是三娘精心为皇上做的,对皇上的身体多有裨益。”花海棠停顿了停顿,道:“若皇上能爱惜自己的身子,那三娘也不用费尽心机地做这些。”
“好好好,朕吃,吃就是了。”
这些天他的膳食都是她亲手所做,不假他人之手,就是想确保他的饮食安全,也能更好的帮他调理身体。
林西拿起筷子,夹起药膳吃了起来,味道虽然有所改进,却还是一言难尽,不过为了自己的身体,也为了让关心他的人能放心,还是将药膳吃了下去。
饭后,林西本想去御书房继续看奏折,却被花海棠拦了再来,勒令他必须午休,且不能少于半个时辰,林西无奈只能答应,回到寝殿睡了多半个时辰的午觉,这才重新回到御书房。
林西让礼部的人选几个好日子,送林清去大婚,并隐晦地提醒了一句,意思是越来越好。
可礼部收到消息后,随即给林西递了折子提醒他,林扈刚刚驾崩,现在正处于孝期,全国上下皆不能嫁娶,更何况林清还是公主。
林西这才意识到自己疏忽了什么,不过他实在不想留林清在京都,便温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美其名曰先送林清前往甘南熟悉环境,待守孝期满后再举行大婚。
礼部尚书很快便领会了林西的意思,拉着几名下属商议,选了三个利于出行地日子呈了上去,只等林西御批,然后跟进。
这边林西还没收到奏折,门外内侍通禀道:“启禀皇上,慧王求见。”
林西一怔,放下手里的笔,道:“让他进来吧。”
话音一落,林路便推门走了进来,来到近前行礼道:“臣林路参见皇上。”
林西温声说道:“路儿不必多礼。”
“谢皇上。”
林西打量着林路,他们已有两月未曾单独见面,他总感觉林路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路儿今日过来可是为了三公主的婚事?”
“不是。”林路摇摇头,担忧地看向林西,道:“臣担心皇上的身子,特意过来问候。”
林西安抚地笑了笑,道:“朕无事,路儿不必担忧。”
“那日在乾坤宫,皇上伤心过度晕倒,路儿本想上前照顾,却被母妃阻拦,没能成行。后来,皇兄虽也在乾坤宫守灵,可皇兄心神俱伤,路儿又不知该如何安慰,便又拖了下来。直到皇上登基,一切尘埃落定,路儿才敢过来拜见,还请皇上莫怪。”
“朕清楚路儿是什么性子,根本无需解释。”
“路儿知道先皇的死,对皇上的打击很大,但人死不能复生,皇上要保重身体才是。”
“放心吧,朕不会有事。”林西转移话题道:“朕交给路儿的小实验,进展如何?”
“路儿除了来探望皇上外,就是想向皇上禀告此事。”林路深吸一口气,道:“皇兄,路儿成功了,成功点亮了那盏灯。”
“真的?”林西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激动地说道:“装置你可带来了?”
林路重重地点点头,道:“臣带来了,不过放在了殿外。”
林西激动地站了起来,道:“快拿进来给朕看看。”
“是,皇上。”
看着林路走出大殿,林西兴奋地绕出御案,迫不及待地等着。
在和林扈演戏的那半年里,林西也没闲着,和林路鼓捣出了灯泡,虽然不怎么美观,但那切切实实的是灯泡,通上电就能亮的灯泡。成功后,他又马不停蹄地研究怎么以现有的材料,做出一个发电机。
虽然有理论的支撑,但林西的动手能力不强,也没什么耐心,鼓捣了一个多月,也没解决问题,就索□□给了动手能力超强的林路。没想到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他竟真的让那个灯泡亮了起来,真是不可思议!
林路很快便拿着他的装置走了进来,为林西演示它是如何点亮的灯泡。
虽然是手动发电,却真正让灯泡亮了起来,熟悉的灯光让林西欣喜若狂,不禁红了眼眶,大声说道:“好,太好了!路儿,你是天才,是绝世大天才!”
手动发电有了,那机械发电还会远吗?终有一日,他要让整个林国都能通上电,让这里的人过上现代化的生活,即便穷尽他的一生。
看着林西激动的心情,林路也难免心潮澎湃,这三个月没日没夜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都是皇兄教得好。”
林西看着刚到自己胸前的路儿,像以往一样,摸了摸他的发顶,欣慰地说道:“不,是路儿聪慧,路儿将来的成就将远胜朕!”
林西决心将他掌握的所有知识,绘制成书,全部教给林路,不过他水平有限,之后的研究只能靠他自己。
感受着林西的触摸,林路的心瞬间得到满足,他眯起眼睛,笑着说道:“多谢皇兄夸赞!能为皇兄做事,路儿高兴。”
看着林路天真的模样,林西又觉得他并没有变,至少在他面前一如往昔,“路儿可有想要的,若朕能做到,定满足于你。”
相对于林路的贡献,林清的事便是无足轻重,若是林路开口,他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路儿没有想要的,只想留在皇兄身边,为皇兄分忧。”
林西好奇地问道:“路儿不想求朕收回成命吗?”
林路摇摇头,道:“皇兄做事自有皇兄的道理,路儿永远站在皇兄这边。”
林西一怔,随即欣慰地叹了口气,道:“傻路儿,林清可是你皇姐,你就不怕她怨恨于你?”
“皇兄是皇上,为人臣子自然要唯命是从,路儿虽小,但这个道理还是懂的。更何况当年路儿与皇兄说好了,只帮她一次,路儿记得。”
林路这么说,让林西心里多少有些愧疚,不过林清的事他也没打算松口,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道:“路儿能这么想,朕很欣慰,以后若有什么想要的,直接告诉朕,能做到的,朕绝对不推迟。”
“谢皇兄。”
两人就林路做出来的发电装置,又进行了一番讨论,林西提出了改进的方案,并千叮咛万嘱咐电的危险性,直到一个时辰后,林路才离开。
慧王府,林路刚进王府,吴淑珍便得了信儿,命人传话,让林路去见他。
林路沉吟了一会儿,便转身去了吴淑珍的院子。
门口的侍女见他过来,连忙行礼道:“奴婢参见王爷。”
林路没有搭理她们,径直进了房间。
林清听到动静,连忙迎了出来,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皇上是不是收回成命了?”
林路看了她一眼,却并未回答,径直来到吴淑珍身边,行礼道:“路儿参见母妃。”
“免礼。”
林清见林路不搭理他,不满地说道:“林路,我问你话呢,为何不回答?”
林路这才抬眼看向她,道:“皇上已下了明旨,断然没有收回成命的可能,皇姐还是安安心心准备出嫁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以你和皇上的关系,若是你求情,皇上不会不答应,你是不是压根儿没提这件事?”
“我确实没提。”相较于林清的咄咄逼人,林路表现得很平静,道:“皇姐莫不是忘了,之前皇姐被先皇想把你指婚给云南王世子,皇姐让我去求皇兄,当时便已说好,那是最后一次,以后不会再帮皇姐。”
“可这次是他给我指的婚,这怎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