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还是让郁睢晃了眼,欲要挣脱法阵的姿态都软和下来。
祂垂首吻他,低哑的声音呢喃着,给陈山晚一种要哭的错觉:“阿晚,你就这么喜欢他们吗?”
陈山晚被祂摁着被迫承受那只流于表面的亲吻,也始终没有波动,
他用行动告诉郁睢他的答案——
法阵启动,他和郁睢一起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作者有话说】
我来啦!
开局六千字——
这本其实有一点点练笔放飞自我()
上本写了百万的剧情流脑子不够了,想写一本缓缓脑子()
后排感谢一下阿晋追溯不到的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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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夏天太阳高挂着,照得空气都微微扭曲,刺眼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陈山晚戴着棒球帽,单肩背着一个不算小的背包,背包塞得鼓囊囊的,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在确认信息。
他无声地呢喃着:“滨湖别墅18号……”
最近网上关于别墅管家职业很火,陈山晚也总是听室友做白日梦,说想以后毕业就去做有钱人的豪宅管家,这种管家不是小说里那种复杂操心,还要感慨一句少爷终于露出了笑容的管家,而是帮别人打理空房子,并住在那生活。
是一份看着很轻松的活。
陈山晚倒没这个志向,每次听说也只是笑笑,毕竟他始终觉得这样的梦想不切实际。
但这次暑假兼职,他意外被之前的店长介绍了这样一份工作,就是还是有点不一样。
具体屋子是一栋三层独栋别墅,倒是别墅小区的独栋,并非自建独栋。
不过庭院都有五百多平,还有个小泳池,建筑风格偏中式,庭院设计也是,有缩小比例用来观赏的假山水榭、亭台楼阁,装修的整体风格是陈山晚很喜欢的那一类。
繁杂但却又透着股简单雅致,足以看出主人的品位极佳。
别墅主人是因为正好暑假想带他们刚高考结束的小孩出国旅游,一个月不回家,想让陈山晚住进来的同时,也帮忙做一下三餐,给家里一个不能出门的人送饭。
那个不能出门的人是男主人的弟弟,据他们所说他得了精神病,有一定的攻击性,但又无法送去精神病院——他就是因为一开始被送去了医院,所以才出现了攻击性,医生建议是在家比较好,会给他安全感,有助于病情恢复。
其实要不是介绍这份工作的人是陈山晚很信任的店长,加上实在缺钱,陈山晚也不会答应。毕竟住进别人家里,很容易遭毒手。
现代社会危机四伏,男孩子也要保护好自己.jpg
别墅小区管理得很严格,所以陈山晚只能在小区外面等雇主来接他。
和他联系的雇主是别墅的男主人,但来接他的是别墅的女主人。
她收拾打扮得很好,穿着浅色的吊带裙,看着有点瘦了。她还化了妆,但不知道是化妆技术的问题还是怎么,女人的面色看上去有些憔悴苍白,不自觉一直抿着的唇和莫名紧绷的神经让她看上去也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就好像,有点神经质。
“你好。”女人冲陈山晚扯出一个笑容,被口红涂抹得艳红的唇扬起:“陈山晚是吗?我叫喻心。”
不等陈山晚有所回应,喻心就又说:“我等你很久了。”
陈山晚稍顿。
他是昨天听以前的店长问他要不要来做这个兼职,昨天答应,今天就来。他跟这边雇主说的也是下午一点左右到,陈山晚并没有迟到。
而喻心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带着他走别墅内设置的室内通道,可以避免太阳直晒。
虽然滨湖别墅18号是18号,可距离小区门口却有些远。
路上时,喻心声音有点飘远:“这半个月我们找了好多人,要么是些浮躁的年轻人,要么是我们不太满意,找专业的吧,听说我老公他弟弟是个精神病,就都不愿意。”
陈山晚温声:“我看您拍了视频说可以在一楼通过智能家具送饭菜上去,他屋子里也上了锁,没什么好担心的。”
陈山晚回话了,喻心的声音就忽然有了实感:“是呀!而且我们还在家里装了报警器,好几个呢,待会我带你认认,要是他跑出来了,你就按报警器,我们和警局那边也打过招呼了…对还有一些防身的什么辣椒水喷雾、电击棒,都有,你要不会使,我也可以教一下你。”
陈山晚说好。
他目前对他的雇主印象不错。
只是别墅位置真的有点深,而且目测周围离得近的几栋别墅也暂时空着,没有装修。
但这家庭院打理得是真的很漂亮,就是和照片上有点不同的是,实景多了很大一片黑玫瑰,还是围着别墅一圈,像是在圈地盘一样。
喻心说这些陈山晚也不用管,会有人负责打理的。
大概是注意到陈山晚的目光在那些黑玫瑰上,喻心多说了句:“那是我老公他弟弟喜欢的花,他的房间是整个三层,这样围着,他无论在哪儿都能看见这些黑玫瑰,能让他的心情放松很多,保持一个平和的状态。”
她说完,大概是口干,咽了一下口水。
陈山晚恍然:“原来如此。”
他看着那娇鲜欲滴的黑玫瑰,弯弯眼:“很漂亮。”
喻心欲言又止,最后没有接话。
她带着陈山晚穿过一条只能容纳一人通过的小道,小心翼翼地避开旁侧伸出来的玫瑰花丛,陈山晚注意到这些玫瑰花底下都缠着荆棘,荆棘上的刺无比醒目,像是危险的挑衅。
他不懂花,所以不知道荆棘和玫瑰是什么关系,印象中只有玫瑰也是带刺的,就自然而然地认为玫瑰是长在荆棘丛里的。
陈山晚也跟着小心地避着,就听喻心又说:“对,这些花你也要小心点,别被划伤了。”
陈山晚当然知道:“嗯。”
喻心打开大门,陈山晚注意到玄关只有她的鞋子,没见着男主人和她小孩的鞋子。或许是已经出门了,只留了喻心在这儿等他来,交代完后,喻心就自己开车去和他们汇合。
毕竟喻心说他们很急迫地想去旅游。
这个别墅的布局其实有些奇怪,陈山晚哪怕不懂这些,也觉得有点说不出来的怪诞。
玄关狭窄且长,只能通过一个人,且玄关往里率先看到的就是上楼的楼梯,其次才是一扇门,门那边是客厅和餐厅还有开放式厨房在一体,厨房那边可以看见之前陈山晚在视频里看见的那个用来送饭上楼的智能家具。
“这边是杂物室。”
喻心指了指对面的空间:“你要是有什么找不到,就在这里找找,一些工具什么的,不过盖上了布的那些画就别掀开看了。”
喻心有点无奈地:“那是我孩子随手乱画的,他可宝贝了,不许人碰。”
陈山晚明白:“您放心,我不会在您家里乱翻的。”
喻心又带他认了一下一楼设置了报警器的地方,随后才带他上楼:“你的卧室在这里,旁边有个书房…在这里,你可以用,书柜上的书也随便看,没什么重要文件,这边书房主要是用来存放书的,都能碰。”
陈山晚说好。
喻心带着陈山晚进入他们给他准备的卧室,卧室很大,有独卫,独卫里面还有个只能容纳一个人的浴缸,但也有淋浴的空间。
这卧室比陈山晚想象得要大太多,以至于陈山晚都有点怀疑这是主卧了,但店长说过雇主不喜欢人问东问西,所以他只好将疑问咽了回去。
喻心又示意陈山晚:“你床头这里也有个报警器。”
在床头柜还要过去一点的地方,挨着插座,要是要按的话,得翻身到床边伸直了手,才勉强能用中指碰到。
陈山晚觉得这个设计有点怪,但一想户主能安置这么多报警器就已经很不错了,说明还是很在意他的人身安全的。
故而陈山晚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二楼还有两间房关着上了锁,喻心没介绍,陈山晚便自然而然地认为那是他们的主卧和孩子睡的地方。
甚至有可能给他睡的房间也是给未来二胎做准备……这么一想,他房间这么大也就合理起来了。
喻心把准备的防身工具塞给了陈山晚,尤其是那瓶辣椒水喷雾,她叫陈山晚最好随身携带:“……虽然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出来过,但是为了保险点。”
陈山晚明白:“好。”
他送喻心到门口,喻心又笑:“你好像话有点少。”
陈山晚面上浮现出歉意:“抱歉…我不太擅长社交。”
他是实话实说,陈山晚从小到大就属于安静那一挂,但不是内向。要和他聊,他也能够聊,只是他不太会主动跟人说什么。
“没关系。”喻心说:“话少一点也好,他听力比较敏感,所以喜欢安静点,你要是闹腾,反而可能刺激他。”
说到这,她像是才想起什么似的:“你应该不会喊别人过来吧?”
陈山晚对这个问题感到不解:“当然不会。”
喻心松口气:“那就好。”
陈山晚又问楼上那位有没有什么不吃的。
喻心:“没有,他不挑食,要是他有什么想吃的,会写一张纸条给你。不过你千万不能上楼,就算他喊你你也不能上三楼,因为他很有可能会伤害你,明白吗?”
陈山晚点头:“我知道了。”
喻心这才打开门,但才迈出一步,还是又叮嘱了一遍:“你千万不要上楼,一定要记住。”
陈山晚想她是真的难得不错的雇主了,故而也认认真真地又应了一遍。
送走了喻心后,陈山晚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表。
现在才下午两点,距离晚饭时间还早,他可以收拾一下自己的行李。
陈山晚没带什么东西,就几套换洗衣服,一个笔记本和两本他买的下学期的课本。
陈山晚今年大一,学的专业有点冷门,是研究古代文字的。
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后,陈山晚就去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冰箱里的东西满满当当的,大概是巧合,全是他喜欢吃的菜,吃半个月不成问题。
至于半个月后……喻心说过没菜了或者想吃什么可以给她发消息,会有人送菜上门,到时候陈山晚只需要打开门去拿进来就行。
所以陈山晚也不是很担心自己会不会饿肚子。
陈山晚拿了排骨出来,在想晚上做糖醋排骨也不知道三楼那位爱不爱吃。
想到三楼那位,陈山晚才后知后觉自己刚刚忽略了一件事。
如果他喜欢安静,太吵闹会刺激到他,那为什么要和自己的哥嫂住一起?
……也许是因为需要人照顾吧。
陈山晚想,这户人家挺好的,可能在为他委曲求全,尽量放轻动作和声音。
再说毕竟是血亲。
因为楼上那位没有点菜,所以晚上陈山晚按自己喜欢的做了糖醋排骨和番茄炒蛋,再加了个海带排骨汤。
他先装盛好放到了台面上给三楼那位送了上去,这个陈山晚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传送带”发出吱呀的声音,也不知道是用久了有些老化了还是怎么,反正这声音在空荡的屋子里听上去多少有些瘆人。
他凝视着小小的电子屏上显示“已送达三楼”,这才移开目光,却在转身准备自己就着厨房前的岛台开吃时听见了背后台面下降的声音。
“……”
吃这么快?
陈山晚蹙起眉,回头看去,只见缓缓下降的平台出现了一支被喷了点水雾做点缀,从而显得更加漂亮的黑色玫瑰,还有一张卡片,就是没有一个餐碟,甚至托盘都不存在。
陈山晚顿了顿,伸手先拿起了卡片,只见上头写着:【下午好,花是饭的谢礼。】
字比陈山晚想象得要好看,狷狂且有力。不知道是不是陈山晚的错觉,他甚至莫名觉得写字的人有几分珍重。
他迟疑地看着那支黑玫瑰,最终还是伸出手将其拿起。
很淡的花香飘入他的嗅觉,这朵黑色玫瑰比他以往在花店里看见过的任何一朵都要漂亮,黑得像泼了墨,迷人且危险。
……这一家子,都怪礼貌的。
陈山晚想。
他收了钱的,一天500…哪需要什么谢礼。
但人家都送了,还特意送的自己最喜欢的黑玫瑰,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找了个瓶子出来,放了点水插丨在里面。
陈山晚直接就将这支黑玫瑰摆在了岛台上,然后端起了自己的饭碗。
他低头才扒拉了一口饭,就拧着眉抬起了头,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了那朵黑玫瑰上。
是他的错觉吗?
他实在也不是什么胆小的人,为什么总感觉有窥探的视线黏在自己身上?
【作者有话说】
特别说明一下,阿晚和郁睢的性格都会因为在每个故事里成长经历不一样而有些改变,但本质是不会变的。比如阿晚本质容易心软是个很温柔的人,比如郁睢是个疯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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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可能不一定真的有什么异常,但越想,就越会觉得不对劲。
人在很多时候的恐惧是来源于自己。
陈山晚低头继续吃饭,冰箱里的排骨很新鲜,所以做出来的糖醋排骨口感特别好。
陈山晚只简单煎了下,再用生粉裹过肉,肉质也就格外鲜嫩。
陈山晚在福利院长大,上了大学后就用自己的奖学金和兼职搬出来住了,每个月还会往福利院打几百块钱。
不多,毕竟他的兼职也赚不了很多,还要自己留着钱供自己生活。
但就算只是几百,也是他的心意,是开始慢慢报答福利院的养育之恩的举动。
等他以后有本事赚大钱了,他再多打点给福利院。
学校只能开学的时候住,所以放假时,陈山晚要么就是找包吃住的,要么就是租短租房,总要自己动手做饭。
也是因此,他的厨艺很是不错。毕竟陈山晚也不是什么厨房杀手,他从小无论学什么都很快。做饭也不例外。
吃过饭后,陈山晚没等到餐具下来,他思索了一下——主要是喻心说过楼上那位是精神病患者,之前还出现过攻击性。
陈山晚对精神病患者是有一定了解的,知道他们大多数都伴有自残倾向,因此陈山晚有点担心。
他想了想,先发消息问了一下喻心。
不知道是在外还是怎么,喻心没有回复他。
陈山晚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多虑了吧。
毕竟如果真的犯病要自残的话,就算没有瓷器在手边,也有千万种方式自残,既然他们可以他单独放在三楼,那应该是楼上那位不会有这种问题。
这么想过后,陈山晚就把花留在了餐厅,上楼洗澡了。
今天很热,正值夏日,他天生体寒畏凉的人,下午走过来时都起了一身薄汗,所以陈山晚顺带连头一起洗了。
哗啦啦的水声在浴室里回荡,他从小在福利院都是淋浴,故而不太习惯浴缸。
陈山晚的头发有点长,打湿后额发盖住了一点眼睛,发尾也黏在了颈后,黑与白交织。
他天生身体就不太好,陈山晚待的福利院是公立的,有一个好处是自己没有独立出去前,国家是免费做检查,每年都是全套的检查——如果是残障人士,就算是成年了,国家也依旧可以免费给他们做检查。
陈山晚身体倒没有大病,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很差。
因此他的身形看上去偏清瘦,腹部上的肌肉都是瘦出来的。
不过这并不代表陈山晚手无缚鸡之力,他不说自己的力气有多大,但也还是属于正常成年男人该有的范畴。
陈山晚后背脊柱沟靠下接近髋骨的位置有三枚红色的痣竖着并排列在凹陷里,乍一看就好像是什么奇特的封印,也像是鲜艳的红梅开在雪地,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也为他那具身体添加了几分朦胧的涩气。
如同镶嵌在白玉上的红玛瑙,点缀得恰好。
白色细密的泡沫顺着排水口往下,在陈山晚不知觉的情况下浇灌到了那片围绕着别墅的玫瑰花田里。
今晚月色姣好,黑色的玫瑰悄无声息地在清冷的月光底下晕出光泽。
藏在玫瑰丛底下的荆棘游动着,发出类似蛇游走过草丛的窸窣声,有更多的黑色玫瑰凭空出现、绽放,原本还不算密集的花丛登时拥挤起来。
因为上来后那种奇怪的视线感就没有了,陈山晚也就没有太在意,只以为是因为岛台对面的置物柜上正好摆放了一个看上去有些怪异的人偶摆件,所以他才会有这种感觉。
他素来胆大,看鬼片也面不改色——科学社会,陈山晚从不信这些。
洗过澡出来后,陈山晚低着头单手擦着头发,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先看了看消息。喻心还是没有回他,不过福利院的院长有给他发消息,所以他顺便先回了院长的消息。
院长问他新的兼职怎么样。
陈山晚没跟他说自己新工作是到人家里做“管家”。
主要是院长上了年纪,想也知道她会觉得住到别人家里不安全,尤其陈山晚还长得这样好。好到小时候有各方面都符合条件的人来领养,一眼就看中了他,院长都有点不敢把他送出去。
虽然国家要求年龄差摆在那,但世上的变丨态要多少有多少,年龄差只是一个保障而已。
最后因为领养陈山晚的条件太苛刻了,每周都要接受家访,很多人都觉得太麻烦,所以陈山晚也还是没有领养出去,就在福利院长大。
陈山晚自己倒是无所谓,他觉得在福利院长大也挺好。
院长对他很好,他也把院长当作自己的亲生母亲。
至于福利院的孩子们,打闹是难免,但大多数被抛弃的都是残障儿童,无论是比陈山晚大的,还是比陈山晚小的,陈山晚都愿意让着他们,也愿意帮妈妈一起照顾他们。
因为他们对于陈山晚来说,也是他的家人。
陈山晚跟院长说自己新的兼职是在补习班做家教,包住宿和吃住。
他撒谎面不改色,措辞都不带停顿的,和他的无害的外貌有几分相悖。
陈山晚和院长聊了几句后就收起了手机,院长也有太多的事要去忙了。
陈山晚本来想着时间还早,做个暑假作业再睡,结果听见细微的吱呀声从远处传来。
他稍顿,因为感觉像是那个传送带发出来的声音,不确定是不是楼上那位把餐碟送下来了,所以还是起身去了楼下。
没被吹风机光顾过的头发湿漉漉的,水珠慢慢凝起,悄无声息地顺着陈山晚的后颈往下滑,慢慢打湿衣领。
陈山晚的肤色很白,他背对着摆在餐桌上的黑玫瑰,那种黏腻的视线感再度席卷上来。
他低着头,无意识地轻抓了一下自己发痒的后颈。
凸出的棘突被划了一抹浅淡的红,几道淡淡的痕迹让他本就纤细的脖颈看上去都更为脆弱。屋外的风声收紧,外头游动的荆棘也猛地顿住,那一朵朵漆黑的玫瑰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有些诡谲危险。
不知是起了什么妖风,所有玫瑰花的朝向都向着陈山晚这边。
只可惜下午的时候陈山晚就把窗帘拉得很紧,无论里外都无法透过窗户去窥探,所以陈山晚也并不知道外头诡异的动静。
他无知无觉地伸手从平台上拿了卡片出来,上头的字还是那样苍劲有力,看得出是学过书法的。
老实说,和陈山晚认知的精神病患者真的不太一样。
——他到现在也没看出来楼上那位哪儿不正常了。
【有点饿,可以麻烦做个夜宵吗?】
陈山晚看了看自己手腕上防水的皮带手表。
八点零一,距离吃晚饭已经过去了快三个小时。
是他晚上给楼上那位送去的量太少了吗?
陈山晚有点懊恼。他是按照自己的饭量送上去的…他自认自己和正常的男大学生吃得也差不多,又想着楼上那位先生没什么运动,大概是吃得和他差不多的。
陈山晚想自己就该先问一下,这也太不敬业了。
还好人家没有怪他,不仅送花给他,还那么客气。
陈山晚先把那支修剪得很好,还喷了水雾的玫瑰花放进了瓶子里,再四下找了找,在抽屉里找到一支银黑色的钢笔,沉甸甸的,感觉价格应该不菲,尤其上头还有不知真假,但看着感觉很像真的白色碎钻,所以陈山晚拧开得很小心。
他甚至都有想过要不上楼去拿自己批发买的笔下来算了。
陈山晚迟疑了下,还是在卡片上写了句:【您想吃什么?】
传送带将卡片送上去,在吱吱呀呀的声音中,停在了3楼。
但这一回,台面并没有立马送下来。
一只戴着黑皮手套的手从台面上拿起卡片,放到自己和白色卡片几乎一个色的鼻下轻轻嗅了嗅。
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味道的淡香和肉丨体独特的味道混杂在一起,还有一点水汽的感觉,宛若这世间最蛊人的迷丨香。
那对漆黑的眼眸中贪婪的色彩因此逐渐加重,痴迷的爱恋浓郁到像要荡开无边的春意。
艶红的薄唇贴着那五个字不断地摩挲着,方才青年的低下头时露出的那一截白皙如玉的脖颈就在眼前,还有他自己抓挠出来的淡淡红痕与顺着蜿蜒而下的水痕……
吞咽的咕哝声在屋内清楚地响起,外头的风声更为紧促。
真漂亮。
“他”想。
“他”的人类真漂亮。
漂亮到让“他”感觉自己的肚子像是个无底洞,无论用多少食物都填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