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他很快恢复镇定,朝他伸出手去,对他说:“你好……”
然后是车里的香气。
并不香甜,也不诱人,甚至带着清涩的苦味,若是非要形容,那味道,更接近于苦艾。
如果说看第一眼只是一时兴趣,那么在闻到他的气息后,就冲动的想要亲近他,想要他一直能在自己身边。
所以他一路话唠,甚至试探他,想要了解他更多。
可秦衡显得很冷淡,抗拒的意思也越来越明显。
他知道该适可而止,却身不由己。
后来知道他住在自己隔壁……
虞致维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也知道自己要什么。
他相貌好,脑子聪明,信息素更是优质得不像话,无数的人对他投怀送抱,他却不为所动。
只因那些人并非他想要。
所以,当他在秦衡的房间,闻到一室青涩苦味中带关浓郁的诱人香甜时,他并不是把持不住。
真正让他把持不住的,是秦衡软糯糯埋怨他:
“为什么不要我?”
“你不喜欢我吗?”
时至今日,虞致维也弄不清自己对秦衡是真正喜欢,还是占有。
他按着胸口,现在一想到秦衡,就觉得自己在咖啡厅外看着他时,特别像一棵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弱小又无助的小白杨。
曲玖南说:“你看啊,咱们来分析分析。那人会一个人躲乡下去渡过发情期,肯定是没有对象的,对不对?有谁会让自己的omega受这种苦?”“他是beta,根本没有发情期,他只是吃错药了。”
曲玖南:“好吧,就像你说的那样,是他吃错药了才和你那什么的。他国庆长假一个人跑到乡下去干什么?不是刚刚失恋去疗伤,就是根本没对象。”
他倒是想秦衡没对象,可那天他求自己标记他时,给他的感觉却不是这样的。
虞致维很嫉妒。
曲玖南又说:“你做什么都有恒心,有意力,喜欢个人,反而缩头缩尾了?”
虞致维抬头看着曲玖南,眼睛里满是戏谑:“谁说我缩头缩尾了?”
曲玖南摊了摊手:“那好吧,当我什么都没说。”
……………………
秦衡的生活节奏慢慢恢复到以前,每天单位、家中两点一线。枯燥得让人乏味。
他去医院揭了纱布,拆了线,伤口痊愈得很好,程安给他开了祛疤药,每天按时擦着。
他以为自己的生活,会一直这样平静而刻版下去。
直到他加班晚归,披着月色回到家时,发现虞致维竟盘腿坐在他家门前的垫子上,他才知道那圈涟漪根本没有散去。
虞致维身边放着一只大纸箱,脑袋枕在箱子上玩着手机。
手机的白光映照在他脸上,将俊朗的五官修饰得更加深邃。
作为beta的秦衡无法感知虞致维的信息素有多优秀,可只是他的容貌外形、举止淡吐,就能知道他并不一般。
像他这种alpha,想要什么样交往对象没有?
为什么偏要纠缠自己?
想尝一尝老男人的鲜?
想试一试逗老男人的趣味?
秦衡给虞致维的反常行为贴上标签:不知所谓,无聊透顶。
不过别人是否知所谓,是否无聊,他并不在乎。
他只是不愿意任何人来打扰他宁静的生活,更不允许任何人闯入他的私人领地。
第八章 向日葵又来啦
秦衡一走近,虞致维就发现了他。连忙掐黑手机,倏地一下挺拔起腰背,坐得笔直,抬头望着他,裂嘴笑着:“哥哥,你回来了。”那笑容,真是如向日葵一般灿烂。
秦衡难受地拧起眉头。
虞致维并未发现大作鱼肠珠细微变化,他正试图站起来,可是刚起了一半,腿脚就一阵刺麻,又跌了回去。
秦衡看到小话唠就皱眉:“你怎么……,上次不是说好……”
虞致维像没听到秦衡说什么,朝他伸出手:“拉我一把,我腿麻了。”
秦衡愣了一下,伸手去拉他。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秦衡的手细窄温暖,虞致维的宽大冰凉。
虞致维顺势站起来,还没来得及站稳,身体摇晃两下朝秦衡栽去,长长的手臂舒展开,将秦衡捞个满怀。
他全身重量压在秦衡身上,秦衡被他压得后退两步,才站稳。
虞致维欲盖弥彰地解释:“我腿使不上劲儿,你扶着我一点。”他闭上眼睛,在秦衡颈间重重嗅了一下。
是和上次截然不同的味道。
上一次拥抱秦衡时,他的味道像块蜜糖一样散发着诱人的香甜,勾着人去咬一口。尝到一口之后仍不满足,想要第二口、第三口,最好能将他吃干抹尽吞进肚子里。
而他现在的味道,是浅淡的苦艾混和着沐浴乳的香气,雅淡得就像他冷清的性格。
虽然上次的香气很撩人,可这样雅致的味道他也很喜欢。
因为淡浅,所以想要抱着他一辈子,闻个够。
原来这才是秦衡真正的味道啊!
秦衡想推开他,可他一动,虞致维就说腿麻动不了,站不住。
秦衡瞬间被熟悉的气息包围,他有些惊慌,心跳莫名加速。他握紧双手,把自己绷成一根电线杆,杵那儿一动不动,任由比他个子还高的男人树懒一样挂在身上:“你动动腿,好得快些。”
虞致维哭丧着脸:“根本动不了。”心里却想着:麻久一点才好呢!
秦衡就这样杵了十几分钟电线杆,虞致维实在编不下去了,才慢慢地松开他。
秦衡立即后退两步,与他撇开距离,生怕他突然再扑上来似的。
虞致维有些委屈,嘛呢这是,我又不是洪水猛兽。
秦衡问他:“你怎么又来了?”
虞致维厚脸皮道:“当然是来看哥哥啦。上次我乘哥哥的顺风车,还没好好道谢过呢。”
秦衡:“举手之劳,没必要谢。”他微微一顿,声音隐隐带着严厉,“不要叫我哥哥。”
虞致维不止一次这样叫他,他之前努力不在意,是因他想着以后不会再见,忍一忍就过去了。
可虞致维再次找上门来,还继续这样叫他……
有些时候,疙瘩在人心里生根发芽,就永远不可能忍一忍就过去,它就像痔疮一样,忍一忍只会更严重!
可垂在身侧的手指收紧,再忍一忍吧!
虞致维说:“要谢的,知恩要图报,生活才能过得好。”他侧过身,指着门边的箱子,“上次看你挺喜欢喝咖啡的,所以我特意找了一些有名的咖啡豆给你送来,就当是我的谢礼。”
秦衡实在不擅长应付他,便道“东西我收下了,你快回家吧,现在挺晚的了,路上注意安全。”
虞致维说:“东西挺重的,我帮你搬进屋。”“我自己搬得动。”秦衡想搬给虞致维看看,结果还真搬不动。
“我帮你搬进去就走。”
秦衡:“……那好吧。”他用钥匙开了门,侧过身子打开门廊处的灯。
虞致维抱着大纸箱往外挪了挪,轻轻松松搬了起来,随后大摇大摆地进了秦衡的家。
其实他刚才故意把纸箱别在门口的护栏上,秦衡才会搬不动。
【作者有话说】
啦啦啦~~~大家看完早点睡哟
第九章 寡淡生活
秦衡家是一幢上下两层的吊脚木楼,有一半悬在江面上,当年买下时,吊脚是腿粗的整木,已经被江水冲刷得岌岌可危,买下后秦衡亲自操刀翻修整理,木吊脚已经换成牢不可破的钢筋水泥柱,稳稳当当地托着秦衡的家。
秦衡打开门,随手一指旁边的鞋柜:“就放在上面吧。”
虞致维甩掉鞋子:“那哪儿行啊,太重了你搬不动,还是我给你搬到客厅吧。”他赤着脚进了屋,贴着墙根往里走,“哥,你让让。”
秦衡站在原地没动,虞致维自己倒了个朝向,背贴着秦衡挤进屋子里。
虞致维比秦衡高半个头,他的发梢擦过秦衡的鼻尖和额头,痒痒的,却有股好闻的味道。
虞致维进了屋,把木地板踩得咯吱响。
客厅很大,虞致维没立即把东西放下,而是问秦衡:“我把箱子放哪?”
这人还挺自来熟的,秦衡很烦他,跟着进到,随便指着屋里的角落:“就放这边吧。”
虞致维‘哎’了一声,果真把箱子规规矩矩地放到角落,动作麻利地打开箱子:“我把东西给你归置好吧。”
秦衡忙说:“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时间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回家吧。”
虞致维见好就收:“那好吧,不过你也别忙太晚,早点休息。”
秦衡已经打开了家门,身体力行的表达着对他的排斥:“我知道了,你快走吧。”
秦衡放在鞋柜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拿过来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接,电话已经断了。
虞致维已经直到他身边,冲他摇了摇手机:“这是我的手机号码。想找我时就打我电话,我随传随到。”
秦衡:“……”
虞致维穿好鞋,正要转身对秦衡说声‘拜拜’,秦衡已经‘咣’的一声合上了门。
刚刚举起的手僵在空中,随后他又不甚在意地笑笑,轻声说:“我明天再来,你能不能用我送你的咖啡豆,煮一杯咖啡给我喝?”
夜晚寂静的空气里,无人回应。
江风吹来,榕树叶互相摩擦,沙沙作响。
虞致维缩了缩脖子,转身离开了小巷子。
秦衡把门关好,回到客厅,看了一眼角落里的箱子,便淡淡转移了目光。
他上楼洗漱,上床休息。
到了后半夜,他就开始做梦。
梦里有双手,不停地抚摸他的身体,让他不能自己。
一夜绮梦,第二天起床,他精神萎靡,一对黑眼睛十分醒目。
精神不济地工作一天,好不容易挨到下班,他一刻没耽误就收拾东西回家休息。
到了巷子口,他特意往自家门口看了好几眼,发现虞致维没有守在那儿,才放心走去。
他回到家后先洗了澡,再去厨房做晚餐。
架锅烧水的同时,取出一只斗碗,用开水烫过,放一滴香油,半勺酱油,半勺醋,一勺半猪油,一小勺秘制辣椒油。
锅里水开,下一把挂面,用筷子搅开。
他再去阳台的花盆里掐几根肥美的小葱,切成葱花,同时再架一口巴掌大的煎蛋锅。
锅里水再次沸起时,舀两勺面汤放地斗碗。
待面煮好,装进碗里,撒上葱花。
煎蛋锅里的油热透,将油泼在葱花上,滋滋作响。
再打一颗鸡蛋进热油锅里,关火。不需要翻面,利用锅本身的余热,将蛋煎熟。
秦衡的生活简单枯燥,他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甚至在吃的上面也是得过且过,长此以往便导致他营养不良,身体消瘦单薄。
一碗简单的面,不一会儿就吃能吃完,秦衡把汤喝得一滴不剩,舒服地叹了口气,拍了拍撑得圆鼓鼓的肚子。
目光扫到角落里的箱子,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朝箱子走了过去。
打开箱子后,里面整整齐齐的码着透明下班瓶,每一个瓶盖上都贴着一张便签,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小字。
他随意揭了一张,上面详细地写着这瓶咖啡豆产自哪里,经历了怎样的烘焙工艺,它的优点是什么,缺点是什么,怎样处理更好喝。
他将便签贴回去,下一张上面,写着同样的详尽的介绍。
粗略一算,这里竟有二十几种咖啡豆。
虽然秦衡讨厌虞致维,可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还是这么个贴心的‘微笑’,要是虞致维这会儿在他面前,他不可能再硬起心肠,像昨天那样冷冰冰的赶人走。
他紧蹙起眉头,觉得事情有点棘手。很明显,虞致维对自己有想法,而自己不可能和他一在起。
与其拖拖拉拉地吊着人家,他更愿意快刀斩乱麻。
长痛不如短痛嘛……趁着虞致维还没真正陷进去。
他正想得出神,家里的门铃突然响了。
他猛地回过神,应了一声:“谁呀?”走过去开了门。
家门打开,虞致维站在门口,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像朵初放的向日葵。
说曹操,曹操到——
“你……”怎么又来了?看在屋里那一堆咖啡豆,后面有些刺人的话,他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虞致维笑眯眯地问他招手势:“哥哥,我又来了。”他举起手里的袋子,“我给你送咖啡豆来的,这是今天新到的。那个……我能进屋去吗?”
秦衡因为他的称呼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没有点头答应。
虞致维就站在门外,有些失落地往屋子里看了一眼。
发现屋中没有人。
鞋柜最下排也只放着几双秦衡尺码鞋子。
秦衡见他视线往屋里探,很不高兴,便往中央移了移身体,恰巧挡住他的视线。
虞致维自觉地收回视线,脸上神色有些落没,他把手里的袋子交给秦衡。秦衡迟疑片刻,才将袋子接过来。他有些无奈地说:“你别再送了,这么多我一个人喝不完。”
虞致维心想:你可以和我一起喝呀!
但这话说了秦衡必定生气,他便违心道:“你可以拿去和同事们分享啊……”
秦衡没应他,把咖啡往鞋柜上随便一放,问他:“……没其它事的话,我就送你出去吧。”
虞致维:“那……好吧……”
秦衡换鞋出门,把虞致维送他到巷子口。
在巷口的大榕树下,秦衡突然停了下来。他对虞致维说:“咱们再谈谈吧。”
虞致维转过身来看着他,稀疏暗淡的路灯撒下浑浊的光线,照在他脸上,让他的表情变得晦暗不明。
秦衡斟酌用词,尽量不伤害这个年轻的孩子:“以后,你不用再送东西给我了。”
虞致维挑眉,一脸惊讶:“为什么呀?”
秦衡绞尽脑汁地搜索恰当的词语:“怎么说呢?这跟咖啡豆没有关系。你还在上学吧。”
虞致维说:“我大二,而且我已经满二十岁了。”他刻意强调自己的年龄,秦衡就不能再拿这个做文章了。
秦衡说:“我已经三十岁了,当然,我们之间并不止是年龄……”
“那是什么?”虞致维追问他。
秦衡说:“大概是没有在对的时间遇到彼此吧。”
虞致维忽然笑起来。
秦衡被他笑得心里发毛:“你笑什么?”他是已经不在意被拒绝?还是气傻了?
笑你小心翼翼拒绝我的样子很可爱呀,找这些乱七八糟的蹩脚理由,说话软绵绵的一点力度都没有,还生怕给我造成多一点的伤害,不是可爱是什么?
你这样,只会让人觉得你好欺负好吗?
这么心肠软的秦衡,他怎么舍得让别人来欺负?
虞致维忍不住伸手捏住秦衡的脸,往两边拉扯的同时,还用力摇晃。
“唔……你干什么,放……放开。”秦衡脸被拉得有些疼,握住虞致维的手要他松开,口齿含混不清,“你放开我,没大没小的。”
“我偏不放,你打我啊!”
秦衡气乎乎的也要去揪他的脸,却没想到虞致维忽然用自己的嘴巴在他的嘴上戳了一下,‘啵’的一声,特别脆响。
不知秦衡是气是急,脸腾地红起来。
虞致维得意地晃着脑袋:“我已经被你盖章了,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秦衡气得要笑出来:“到底是谁盖谁的章……不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没经过我的同意,你怎么能随便亲我?”
虞致维:“哥哥,我可以吻你吗?”
秦衡:“你……”现在的小破孩儿都啷个回事嘛。
“不拒绝就当哥哥默认啰!”虞致维捧着他的脸,便吻了下去。
“你许你再叫我哥,唔……”秦衡的恼怒和抗拒全部被堵在嘴里。
这次不再是盖章,而是真正的接吻。
他一只手绕到秦衡脑后,修长五指托着他的后脑勺,同是还小心翼翼避开他颈上的伤;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腰,将他紧紧搂在怀里。
这是一个没有丝毫挣扎余地的姿势。
秦衡只能勉强地用双手撑住他的胸膛,尽量撇开距离。但长期营养不良的秦衡,根本撼动不了虞致维半分,一切反抗都显得可笑。
他只能无助地闭紧嘴巴。
虞致维只是想要一个浅吻,却在碰到秦衡的嘴唇后有些失控。
浅吻变得霸道,他倔强地想要挠开秦衡的齿关。
秦衡眉头皱得死紧,太阳穴青筋爆出,一双眼睛愤怒地瞪着虞致维,把自己绷成一根电线杆。
虞致维叩关无果,心知已经惹怒秦衡,更恼怒自己刚才太过惬意,心里生出些怯意。他缓缓睁开眼,想察言观色,却与秦衡愤怒的视线撞个正着。
路灯昏暗,秦衡的瞳孔是近乎黑的褐,里面燃烧的怒火要把人烤出油。
他的勇气泄得干干净净,手上的力道自然小了。
秦衡一把推开他。
虞致维踉跄着退开两步,秦衡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眼中的怒火好像能在一瞬间将人点燃。
虞致维吓了一跳,他想道歉,想解释。
还未来得及开口,秦衡先有了反应。
他先是‘呸’了一口,随后抬起胳膊,用力擦着嘴唇,那嫌恶的神情,就像是嘴唇上沾着脏东西,不擦干净就会被玷污一般。
虞致维:“……”
说实话,他深受打击,没想到秦衡这么讨厌和自己接触。
明明那几天在床上,秦衡都主动得不得了,瑟缩在自己怀里,一边喊着不要一边把他紧紧抱住,将双腿张到最大……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拔……提上裤子就不认账吗?
秦衡‘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他逃跑似的走得果决。
秦衡削瘦的背影渐行渐远,虞致维这才回过神来。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上面还残留着秦衡的味道和温度和湿度。
他一点点舔掉指尖的湿润,狭长的眼睛里,眼神暗淡深邃:“不喜欢被我叫哥哥?是因为有别的人叫你哥哥?还是你叫过别人哥哥?”
他又懊恼地捶了一拳脑袋:刚才怎么就想不开要再吻你一次呢?这下好了,彻底把你惹怒了,你是不是再也不肯看我一眼了?
空荡的巷子里,传来‘咣’的关门声。
“啊……啊……啊……”虞致维把头发揉成鸡窝,恨不能给自己两下,怎么能……怎么能做出这么蠢的事!
秦衡关上门后,随着他一步步走进客厅,脸上的盛怒像烟雾一样,迅速消散。
只要回到这幢房子里,就不可以不开心。
更不能把一丁点不开心的事,带回来。
他强迫自己把虞致维,以及他刚才出格的行为,连带着那一声哥哥,从记忆里剃除,努力让自己笑出来,开心起来。
可是……那一箱咖啡豆还是碍眼的闯进他的视线。
像一盆油似的,浇在刚灭得只剩下的火星的怒火上,‘哗’的一下又燃了起来。
秦衡烦躁地走过去,端起箱子要把它扔出去。
一整箱咖啡豆搬起来有些吃力,但并没有沉到搬不动。
所以……昨天晚上是那个家伙在箱子上动了手脚吗?
就为了想进自己的家?
那家伙看着阳光单纯,惹人怜爱,没想到心机这么深沉!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秦衡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虞致维这个小屁孩儿。
这些碍眼的咖啡豆,更要处理干净。
他给咖啡店老板发了信息,让他过来一趟。
没一会儿,咖啡店老板就带着他的店员工具人来了,秦衡把那些咖啡豆一股脑的给了他,并让拿了东西赶紧滚。
这些咖啡豆质量都很不错,老板当自己捡到大便宜,命令自家工具人抗起东西就溜之大吉,生怕秦衡反悔。
老板叽叽喳喳的来,又一阵风似的走了,在这幢吊角楼里掀起短暂的喧嚣。
屋子里又变得冷冷清清。
忽然,手机‘叮——’的响了一声,秦衡瞄了一眼,眉头当即竖了起来,“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对,不该擅自吻你。”这家伙还有脸给他发信息。
秦衡当只没看见,直接删除了信息,并将他拉入黑名单。
秦衡晚上睡不着,喝了半瓶酒助眠,但效果不佳,一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之后,秦衡没再接到虞致维的任何信息,虞致维也没到他家门口找他。
那孩子终于消停了,他亦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虞致维在图书馆做兼职管理员,工作轻松时薪不低,不忙时还可以看许多书。
不过这几天有同事请假回家,和他换了班,他除了上课上间,几乎整天都泡在图书馆,以至于这几天他都没空去找秦衡。
秦衡还把他电话拉黑了,急得他这几天挠心抓肝的。
好在今天同事终于回来了,他四点多就下了班。
他现在迫切的想要看到秦衡,离开图书馆后,就直奔最近的地铁站。
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秦衡,他雀跃到连脚步都轻快许多。
戴着耳机,随着音乐一起哼着歌,抄七拐八拐的小巷子,去往半山腰的轻轨站,能省下一半时间。
他刚刚拐过不足一米宽的小巷子,视线豁然开朗。左边是一排临江的老旧小楼,倒是和秦衡家的地势有些相似,但它的另一边不是房屋,而是山壁。
他刚刚走上小路,就看到前方一家门前三三两两的围着几个人。
屋内传来女性的斥声传来。
虞致维的心思都放在秦衡身上,对这些八卦吵嘴并不感兴趣。
他走到人群外围,见缝插针的从人群中挤过去:“麻烦让一下,借过。”
紧接着,门内有一名男子倒退着出来,那人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手里提着一个大箱子。
他被一名老太太推搡,踉跄后退时脚后跟绊到门槛,身体失去平衡,朝后倒下。
这一带地面稀烂,那人倒下去的地方刚好有一个不深不浅的水坑,里面有一层黑黢黢的液体。
“当心。”虞致维伸手扶了一把,那人撞进他的怀里。
“谢谢……”那人一边道谢一边站起身来。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哥……秦衡哥……”虞致维只是听着声音,便认出他是谁。但他学乖了,没敢直接叫他哥哥。
秦衡看向他,也是一脸惊诧:“虞致维?”怎么会碰上他?还是在这种地方!
“你怎么会在这里?”虞致维扶着他站好,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笑容灿烂得有些晃眼。
他们离那户人家远远的,虞致维才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刚才那位老太太是……你什么人啊?”
秦衡说:“就是这边的住户。最近市政府要给这一带铺设半智能的消防设施,我是过来考察地形的,谁知道我进去没说两句,就被老太太赶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