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裁只当做没看见,问道:“他是你二叔的人,然后呢?”
梁灼就等着他继续问呢,得意道:“然后就严刑逼供,直到他交代了一些事情。”
林风裁投来的充满好奇的目光令梁灼满足:“据他说,梁允弦依旧在国内,随时盯着我,就等着伺机而动,打我个措手不及呢。”
“这次拍卖会,我需要出国,‘形单影只’,多好的一个拿下我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
原来这些事梁灼已经心里清楚了。
那次公园行并不是发生在原书里的剧情,却意外的和后面的剧情有联系,真是去值了。
不过,这样一来,他这一次的跟随岂不是多此一举。
林风裁敛着目细细想着这些事之间的联系,梁灼却以为他在走神,干脆捧起他的脸,林风裁忽然对上了他的眼睛。
梁灼的眼角眉梢都是醉人的笑意,他的瞳仁很黑,像一片黑色汪洋的浓缩,林风裁被他深深的装进了眼睛里。
梁灼道:“到底在想什么事?和我一起出国,不开心吗?”
被看得久了,脸热的感觉又来了,林风裁缓慢转过脸去,“没有不开心,你多想了......”
梁灼的手依然搁在半空中,指尖动了动,心潮忽然起伏不定:林风裁不会是在......害羞吧?
之前他还因自己搭了一下他的肩膀,而生了气,如今却又有些害羞似的,刚才是不愿与他对视吗?
这还是他那个冷静自持高不可攀的妙仙林老师吗?
梁灼心中窃喜,真想立刻将人按在椅子上,好好亲一亲他这张轻易撬不开的嘴。
“好,是我多想。”梁灼语中的愉悦怎么也藏不住。
从华国到X国,坐飞机需要七八个小时,如此长途旅行过后,梁灼却丝毫不见疲态,眉目间春色盎然,颇有如沐春风之感。
林风裁走在他的身旁,两人身后是灯火璀璨的夜色和几个提行李的保镖助手。
林风裁回头看了保镖们一眼,想到梁灼既然已经知道这次出行的安全是受到威胁的,想必在暗中也安排了不少人手。
其次,刚在飞机上,梁灼也已经告诉他,一方面他们已经通知拍卖会的举办者加强防卫,当日会有地方特警出动,另一方面,拍卖会一共有四场,梁灼对外宣布会参加第三场,实际上,他会参加第二场。
如此两手准备,安全应该是有保障的。
第二天下午,拍卖会正式举行,梁灼和林风裁一起进了会场,他们所坐的区域是贵宾区,环境舒适自在,旁边会有人帮忙举牌。
梁灼大概已经熟悉了这种地方,整个人十分放松,叠着腿注视着展台的位置,那里有一个巨大的LED背景,会将等会儿摆出来的展品投影在上面,供后排的卖主观看。
无论穿书前后,林风裁来拍卖会的机会都不多,是以十分新奇,正在打量会场内的排布和构造,等探究结束,便伸手拿起桌前的拍品清单。
梁灼凑了过来,贴着他的耳朵说话:“林老师千万别跟我客气,看上什么,尽管说就是了。”
林风裁指尖摩挲着册子的边沿,他还真有一件看上的东西,那是一副X国著名画家的油画作品,名字叫《白马的早晨》画面是一匹野马在晨雾朦胧的林子里踢足狂奔的景象,马儿狂野,背景白茫,大有踏破险阻直奔出画面的潜力,令林风裁为之倾心。
然而一看价格,起拍价都贵的的吓人,何谈等会儿加价会加到哪种程度。
以林风裁现在的经济状况,买下它几乎需要倾家荡产,便只好在册子上过过眼瘾。
虽然梁灼不停说要让他挑喜欢的,他来付钱,可是林风裁哪里好意思让他买下这么贵的东西,便翻到册子的前面,指着一件价格没那么高的东西,对梁灼道:“看上它了。”
梁灼定睛一看,林风裁所指是一个琉璃灯盏,样子倒是玲珑漂亮,却俗气的很,随处可见的东西,实在不像是林风裁的一贯品位。
梁灼手指摩挲着册子的硬纸,看眼神像是在若有所思。
拍卖会正式开始后,拍品们如流水般一件件的过去,最先出现的是琉璃灯盏,原本以为是很容易就能拍下的东西,没想到,在他们的身后,有人一直在加价竞拍,一个起价十万的小东西,最后竟然被炒到了五百万。
不过这毕竟是林风裁点名要的东西,就算加价到一千万,梁灼也愿意买下。
加价期间,林风裁几次阻止梁灼,都没有成功,最终,他听着那一锤定音的敲击声,感到有点哭笑不得。
那副画的起拍价也是五百万,早知道他还不如要那画。
画在紫玫瑰的前面,尽管知道自己无法拥有,林风裁依然很关心它最终会花落谁家,令他意外的是,第一个举牌的人竟然是梁灼,且一出口就加价到了一千万。
林风裁看了他一眼,梁灼只对他一笑。
林风裁不禁疑惑,他为什么要拍这幅画?也喜欢?
这样也好,等他拍下后,若是自己想要欣赏,只需请求梁灼即可,很是方便。
正这样想着,身后又有人开始竞价了,因为敏感于声源地和刚才竞拍琉璃灯盏的人所在的位置一样,林风裁回头望了一眼,果然还是那人。
他和他们隔了一段距离,林风裁并不能看清楚他的全貌,正要收回目光,忽然留意到,坐在那人身边的人,其身影很令他眼熟:瘦削的肩膀,带着一副墨镜,皮肤非常白。
尽管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从身形轮廓判断,那人很像林嘉川。
林风裁神思一顿,不对,不是小川,或许是......夏晗?
林风裁还记得之前夏晗在酒吧街遇险的时候,他从窗户上望出去,看到一个身形类似林嘉川的人,后来,便在偏远的楼北面看到了遇险的夏晗。
两人是双生子,的确十分相像。
所以夏晗也来参加这次拍卖了吗?
这倒是又走了原书里的剧情。
“一千五百万一次!”
拍卖官的声音打断了林风裁的思绪,林风裁才看到,这幅画的价格已经被梁灼叫到了一千五百万。
然而身后那人还是不罢休......
最终,这幅画以五千万的价格,到了梁灼的手里。
“你很喜欢这幅画?”林风裁不禁问。
“嗯。”梁灼执起茶杯喝了口茶,“林老师,这茶不错,尝尝?”
林风裁便也喝了口茶。
此时拍卖会已经过半,那件紫玫瑰的紫罗兰翡翠却还要等等才能出现,那是一个压轴的珍品。
会场一直秩序井然,没有什么危险因子出现,林风裁的精神也从紧张到放松,开始享受每一件藏品所带来的视觉享受。
终于,会场灯光忽然变得幽暗起来,紫玫瑰出现了,林风裁注意到,梁灼的身子明显前倾,聚精会神的注视着展台。
他对这件拍品的重视可见一斑。
【作者有话说】
林老师和镯子的进度条正在拉,大家放心!
对啦!下一更在明天中午~
梁灼......亲他。
通常翡翠都是翠绿色的,紫翡是很少见的种类,展台的探照灯下,紫玫瑰散发着淡紫色的柔光,温柔恬淡,几瓣金色花叶托着它,让它宛如闭眼抱膝而坐的花间精灵,不落凡尘。
捕捉精灵是每个凡人的心愿,它刚一出场,叫价的人便开始络绎不绝,林风裁看向梁灼,却见他稳如泰山,并没有立刻开口。
价码层层叠加,已经到了普通人无法想象的地步。
林风裁身处其间,默默等待着梁灼最后的出价,只因他知道,这件拍品,梁灼是一定会拿下的。
帮他举牌的侍者一直立在他的旁边,也在等待着他的发话,他对着侍者说出了一个数字。
林风裁心中一跳。
下一秒,侍者举牌,拍卖官报出了价格,全场一静。
三次......
一锤即将定音之际,所有人都在屏息静气的等待,连林风裁也受到现场气氛的感染,忍不住呼吸声放浅。
忽然——一声巨大的硬物拍击声先于拍卖捶的敲击声而来,以势不可挡的威势突袭了整个会场。
在场人面面相觑,紧张的望向声源处,只见一伙儿通身黑衣硬甲的持枪者,端着枪从已经被踹坏的会场大门冲了进来。
惊叫声如同声浪,此起彼伏的响起。
“他们开木仓了!”有人控制不住惊恐的大喊,人群开始混乱,尖叫,哭闹,一片惶恐。
混乱中,林风裁的胳膊被梁灼抓牢,他们已被梁灼带来的保镖围在了正中间。
“老板,从左后方的角门撤离,我们的人会在那里接应你们。”安保队长如是吩咐,一边用耳麦和守在外面的高修交流情况。
林风裁看到他的手里也有一把手抢,心中稳了稳,立刻拿出十二分的机敏,应对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保镖们不畏艰险,尽职尽责的将雇主护在最中间,忽然,林风裁旁边的保镖向前立扑倒地,没有了阻挡,一枚子弹向林风裁直射而来,擦着林风裁的鼻尖,射向了他的身后。
持抢黑衣人们的意图相当明显,直冲贵宾区而来。
意识到对方已经找上了他们,林风裁和梁灼同时向左边挤去,都想补充那个保镖的空缺,护住彼此,等肩膀相撞,才意识到彼此的企图相当,却已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子弹多了起来,保镖们被打散,林风裁最先反应过来,紧紧牵住梁灼的手,拉着他蹲在一个遮挡物的后面。
前面射来的子弹摧毁了一切,噼啪声里,硝烟的味道让人脑海中升起许多不详的联想。
刚才跑的猛了,林风裁在微微喘气,梁灼的手还在被他攥着,他等子弹射击声没那么密了,便伸出头瞧了一眼,心神稍定,转过头,蓦然对上梁灼带着笑意的脸。
情况如此紧急,梁灼竟然还笑得出来,林风裁的眉不禁皱起,已经来不及探究他笑的原因,张口便道如何逃生:“左边的角门不能走了,我们走右边!”
说罢继续探头,想要观察外面的情况,好伺机逃走。
忽然,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落在了林风裁的手背上,林风裁浑身一僵,转过身,看到梁灼才从他的手上抬起了头,以及......两人还握在一起的手。
梁灼......亲他。
林风裁的嘴巴张了张,说不出话来,梁灼道:“林老师,集中注意力。”
顾不上多想,林风裁对梁灼道:“现在就跑,不要回头!”
室内幽暗的光线帮了他们大忙,林风裁和梁灼同时向右边门跑去,眼见胜利在望,梁灼的一只脚已经先一步迈向门边。
身后却传来一声玻璃炸裂的声音,林风裁回头望去,是展桌上的玻璃罩被打碎了,那里,未被带走的紫玫瑰正在散发着莹润的幽光。
一个主意冒上林风裁的心头,他转过身,向展台方向跑去。
抢击声不绝于耳,可是林风裁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块紫色翡翠是对梁灼来说最重要的东西,他一定要拿给他!
梁灼在他的身后叫喊他的名字,可是林风裁依旧坚定的向展台跑去。
当然,他并非理智全无,时至当前,他已认定,这些端着抢直奔贵宾区来的人,他们的目标是梁灼,此刻梁灼已安全抵达门口,他再冲进去,危险系数应该没有那么高。
果然顺利到了展台,二话不说,他正要一把抓起紫玫瑰,然而,一只手已经先他一步将那紫色的珍宝夺过,林风裁抬起头,竟然看到了夏晗。
一枚子弹打向了展桌,林风裁忙弯腰躲在其后,夏晗怔了一秒,也做出和林风裁一样的动作,手里却紧紧捏着那块翡翠。
林风裁知道现在不是和他抢夺东西的时候,他微露一点头观察着桌后的情形,想要借机逃跑,看到不远处有人一直举枪对着他所在的方向。
这时,林风裁才醒悟过来,自己曾经以梁灼男朋友的身份去过梁家,在梁家人眼里,他已经是和梁灼难舍满分的人了,梁允弦怎么可能会放过他。
想到这里,心中立刻警铃大作。
冲着他所在方向的射击不断,林风裁左右无援,正在想要如何是好,身后的人忽然大力推了他一下,他没有防备,中心前倾,整个人都塌向前面,半个身子露出了作为掩体的桌子,一枚子弹像是长了眼睛,远远的冲向了他,身体已来不及收回去。
然而,下一秒,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一个宽厚的身子护住了他——
是梁灼的气息!!
此刻,子弹的射击声,物品碎裂的声音,乱糟糟的展厅,全部都消失了,林风裁的脑海中闪过一道白光,身上只能感受到梁灼的重量。
梁灼负伤跪倒在地,拼命推着林风裁往展桌后面去,林风裁也在拉他,刚才推过林风裁的那只手,此刻也紧紧抓住梁灼往回拉,怕他被身后的流弹击中。
三人一起躲在了展桌后面,林风裁立刻去看梁灼的伤口,梁灼却还是那个紧紧抱住林风裁的姿势,见他要推开自己,轻喃着在他耳边说话:“不要动,让我抱着你。”
夏晗全都听到了,几乎将嘴唇咬烂。
他紧张的注视着近在咫尺的人,冷不防梁灼从林风裁的肩膀抬起头,阴鸷的盯着他看了一眼。
高修带着外面的人赶到了,同来的还有失职的特警,他们一起解决了正对着展台射击的人。
终于安全了,梁灼放心的闭上眼睛,任林风裁和手下一起将他送出场馆,送上了车。
车对面是这次拍卖会场馆恢弘的建筑,隔着车窗,林风裁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夏晗,拱形大门投下的巨大阴影拢在他的身上,衬的他如鬼魅般悄无声息。
林风裁想到了那块紫罗兰翡翠还在他手里,眼神冷了下来,他想亲自去拿,然而此刻半昏迷中的梁灼正紧紧握着他的手,想了想,林风裁交代高修去办这件事。
抢救室门上的指示灯一直未灭,林风裁等在门口,脑子里非常乱,一件事都理不清,简直难以冷静下来。
他的脑海里只漂浮着刚刚将梁灼推进抢救室时,医生的那句“怎么伤到了这里。”
这里是哪里?
林风裁只看到梁灼背上渗出的血迹,并不清楚具体的受伤部位。
想到梁灼这次受伤带来的各种结果,林风裁渐渐难以呼吸,放在膝上的手微不可查的颤抖起来,额头上全是冷汗。
一双大手拍了拍他的肩头,“林先生。”
林风裁像是被惊醒的人,猛得抬头去看,原来是高修。
他的眼神里是少见的阴郁,高修明显被吓到了,顿了一下,才道:“林先生,东西拿来了。”
高修将手伸开,手心里躺着紫玫瑰。
“他不愿给,说是要亲手交给老板,是我们硬抢来的。”
“好,辛苦。”
林风裁闭了闭眼,眼前浮现出自己去展台拿紫玫瑰的情景。
夏晗抢先一步夺走紫玫瑰,又伸手推了他,梁灼来护他,为了他而受伤,夏晗说要亲手把东西交给梁灼......
一系列的动作相互联系,林风裁看懂了夏晗的目的:他和他一样,也想拿到紫玫瑰,交给梁灼。
可是他还推了他。
当时的情景几乎如同枪林弹雨,夏晗推他无异于主动谋杀。
林风裁的手握紧了,这一次,他清醒的意识到,夏晗已经完全和原书里的人设不一样了。
他爱梁灼,想得到梁灼的爱,也恨经常跟在梁灼身边的自己。
“林先生。”高修道,大概林风裁苍白的脸色和额头的虚汗吓到了他,他忍不住出声安慰:“你不要紧张,老板会没事的。”
“嗯。”
苦苦等候四五个小时,抢救终于结束了,梁灼被推出来。
高修和林风裁同时从椅子上立起,跑了过去。
推床上的梁灼静静的躺着,林风裁颤抖的手摸了摸他的脸,听到医生用X国话说了句“手术顺利,子弹取出来了。”
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林风裁简直无法控制自己狂跳的心脏,他什么话也没说,找到梁灼的手,牢牢握住。
心中突然感到一阵酸涩。
他轻念他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
镯子上一章想亲林老师,这章就亲上了。我真是个亲妈作者嘿嘿~
从抢救室里出来,又过了一个白天,梁灼才醒。
睁开眼睛,他没有立刻看到林风裁,脑子里是昏迷前的景象,那时......他和林风裁还没有出场馆,林风裁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心中慌张了起来,背部的痛感变得强烈,他疼的皱眉。
“老板!你醒了!”高修惊喜的看到梁灼初醒,见梁灼挣扎着起身,忙上前要按住梁灼的肩膀。
梁灼哑声:“林......”
他只发出这一个音,高修立刻便明白过来,正要开口,林风裁已经从门口进来了。
见梁灼醒,大步跑到了他的床边,唤他的名字。
熟悉的声音令梁灼心中一松,他看清了眼前的人,瞬间连背部也没有那么痛了。
林风裁心中稍定,从旁边抽起一张纸,弯着腰,轻轻擦拭梁灼沾满冷汗的额头,梁灼闭上眼任他温柔的动作着。
林风裁抬起头,给旁边同样忧心的高修一个安抚的眼神,让他先去喊医生,等高修离开,问梁灼:“是不是觉得背很疼?”
梁灼睁开眼,含糊的“嗯”了一声,太久不说话的嗓音十分沙哑:“我为什么一睁眼没有看到你?”
林风裁的目光柔和:“出去接了个电话。”
梁灼没说什么,将右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拉起林风裁的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林风裁,将他的手按到自己的唇边。
微微的痒意传来,林风裁指尖动了动,“你......手臂不疼么?”
梁灼伤的是后背靠近左肩的地方,但是伤口离右肩也不远,此刻做出抬手动作,右肩怎么可能不疼。
梁灼道:“想确定你是不是真的。”
林风裁的嘴唇动了动,想说话的话溢到嘴边又被吞了回去,极小心的将他的手臂放回被子里。
梁灼还很虚弱,身上那种侵略性极强的气场也消失殆尽了,林风裁望着他,又想到了他扑在他身上给他当肉盾的样子。
手指情不自禁抚上他的脸。
还是问了出来:“当时不怕吗?”
梁灼问:“怕什么?”
林风裁刚要说话,高修带着医生进来了,他只好暂时搁下和梁灼的对话,给医生腾开位置。
医生给梁灼做检查的时候,林风裁始终望着他,想着梁灼刚才未完的话,以及他对他的感情......
手上,被梁灼亲吻过的两处地方他都记得,刚刚那处还隐隐有点后置的微麻意味。
医生走了,高修知道两人一定有话要说,也识趣的离开。
林风裁重新走近梁灼的床边,两人视线对上,都有点言有尽意无穷的意思。
“林风裁,”梁灼笑着望他:“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林风裁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抚摸,脸有动容。
梁灼紧接道:“所以不怕。”
四周很安静,梁灼的声音没有平日里中气十足的金石啷当之感,却字字如石入水,在林风裁的心涧里砸起无数涟漪。
林风裁的喉咙干涩起来,“下次不要这样,太危险,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梁灼张口欲言,那一刻,林风裁突然有些怕梁灼接下来会说什么,主动提起别的话头,语声竟然有些急促,“紫玫瑰现在在我们这里,是我从夏晗手中夺过来的。”
“好。”梁灼道,他直接忽略了夏晗,定定的望着林风裁,“你呢?风裁。”
印象里梁灼很少称呼自己为“风裁”,林风裁微怔,问他:“我怎么了?”
“你返回去拿那东西,不怕吗?”
“我心里有数。”
“有什么数?”
“我以为那些人的目标是你,不是我。”
话说到这里,梁灼有些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我想到你会这么说。”
“这不是我期望的答案。”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的目光十分的复杂,林风裁几乎有些无法直视了,他好像知道他想听的答案是什么,那话也是他想说的:
那是你珍视的东西,我想替你拿过来。
可是这话他却不能说出口,他隐约感觉到,如果他这样一说,他们的关系或许会产生变化——一种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去接受的变化。
可是对上梁灼的视线,林风裁胸口竟然有抽痛的感觉,一种可以称之为怜惜的内容即将从他的眼中呼之欲出,他忙别过头。
“下次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了。”梁灼道,意识到林风裁刚和他讲了一样的话,不禁失笑,然后才正色道:“它没有你重要。”
它没有你重要。
紫玫瑰没有你重要。
你很重要。
这句话像是一道回声,在林风裁的脑海中激起数不尽的回响。
他对梁灼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林风裁的喉咙咽了咽,把心中所想问了出来:“我有那么重要吗?”
梁灼笑了,苍白的面容让他的笑容显得虚弱,可黑眸中的坚定却有着一股摄人的力量,“你说呢林老师?我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其实梁灼真实的心理冲动是:为了你,我可以牺牲一切。
可是,这话的分量委实太重,他怕吓到林风裁,害他完全不敢向他探出触角——他已经把眼前高大的林风裁想象成了行动缓慢的蜗牛。
林风裁敛着眼皮没有说话。
梁灼伸出手牵住林风裁的手,“我等你。”
梁灼在国内的工作还有很多,等到他能下床的时候,便决定回国去。
恰好,林风裁也有工作上的事,需要回国解决:他曾经给名导何炳然的故事大纲写了几个剧本片段,得到了何导的赏识,何导已经决定了和他合作,如今急需在线下见面进一步商讨。
回国后的梁灼仍旧需要住院疗养一段时间,住院期间,他允许高层来病房和自己商量事情,几乎将办公室搬到了医院病房。
这次的病房有一个隔间,隔音很好,平时,梁灼开会的时候,林风裁就在隔间里写剧本,晚上也在里面睡。
两人相安无事,除了偶尔的肢体接触为林风裁带来的一些别扭,让他总是回忆起梁灼的那句“我等你。”
不过,自那次之后,梁灼倒是再没有说过什么越界的话。
梁灼有的时候会发火。
有一次,林风裁刚从外面回来,和往常一样,敲一敲病房的门表示有人要进来,然后推门进去,正赶上梁灼发火,林风裁先是看到一屋子的人,还不待反应,一份文件落在了他的脚边,伴随着梁灼的一句:“对他这么忠心耿耿,还跑来我这儿干什么?”
林风裁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尽管在和梁灼同住以来,他已经掌握了梁灼和高层们交流的时间规律,一般都是在白天,可是偶尔,晚上的时候,他从外面进来,还是会撞上这样的一屋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