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元懂了。
他看着正在打架的两人,想起了他们共同的克星。
十分钟后。
裁决处军雌及紧急调配过来的提姆,面无表情地看着被强行锁在审讯椅上的恭俭良和诺南,桌子上是二人劣迹斑斑的案底。
大冤种提姆先翻了翻陌生军雌诺南的案底,五分钟后,为了不对自己的身心造成巨大污染,他选择合上电子书,看上熟悉的雄虫。
恭俭良正在对自己的雌君口诛笔伐,“你居然举报——禅元禅元你居然把我们举报了。你这个混账,你把扑棱还给我。啊啊啊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弄死你,你这个变态变态。”
冥顽不灵。
恭俭良还是当年的恭俭良。
提姆目光逐渐下移,看向自己膝盖上本次事件的导火索.扑棱.幼崽。小家伙正抱着热牛奶开心地嘬嘬吸吸,屁股底下则是自己最心爱的玩偶鸭鸭。
提姆无奈叹口气,将鸭鸭从幼崽屁股底下抽出来,塞到他的怀里,“不准坐他。”
“唔~”扑棱环抱着鸭鸭,两只手扶住大奶瓶,开心到冒泡泡,“提么。鸭鸭。”
至于禅元绵绵不断,力求在恭俭良咆哮中辩解一二的“你听我说……我不是……我们是在星舰上……遵纪守法。雄主,遵纪守法,对方是变态,我们送他进去就好了啊”,完全是整个房间第二重的噪音污染。
第一重是诺南。
这个军雌身经百战,无论是老师办公室、警署调解室、军部纪律处,还是眼下的星舰裁决处,他都能自豪地说一句“爷来过!”因而,从看见提姆等人冲进来的那一刻,这个军雌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哭得声泪俱下,同时挨了恭俭良七八拳,脆弱宛若白花倒在地上。
顺便将地面搞得鲜血淋漓,还颇有心机地往门口爬行一二。
这些操作,都给恭俭良搞不会了。
他一边“我根本没有下死手,他都是装的。”,一边“禅元你居然举报?”同时享受裁决处的玫瑰金手铐。
单纯且惯用暴力的雄虫不懂老油子的快乐。
诺南哭得眼睛红肿,愣生生把自己搞得头昏脑涨,说是恭俭良对自己的头部加以重击,一口气将椅子砸过来。可裁决处说要让军医看伤口,这个雌虫又说“会不会太麻烦了”“我怎么能抢其他同伴的医疗资源呢?”
“我没有打他脑袋。”恭俭良振振有词,“虽然我想过,但没有打到。”
禅元:……
不。雄主,你还是别说话了。
博学多闻的雌虫撩起袖子,上前扒开诺南的军装,对他身体做了一个相对全面的检查,冷漠地表示这点皮外伤和自己这次任务受伤比起来,实在是不值一提。
“伤口并不严重。”提姆也认真看了下禅元的报告。碍于双方都不是什么正常人,又同属于禅元小队的成员,这件事情他也有意向按照禅元的意思轻拿轻放,“第二期任务执行中,人手不足。劳动惩戒一下,暂时不计入档案。禅元负责监督。”
“哦。”恭俭良有气无力,根本没想过劳动。
他是雄虫哎,娇生惯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漂亮雄虫。劳动惩戒这种老掉牙的事情,无非是扫地倒垃圾——他在雄虫学院都不乐意做这种事情,星舰上就更不可能了。
“呼。好的。”军雌诺南还在回味禅元扒开自己衣服的动作,对方指间上摩擦过的余温。至于什么劳动惩戒?这是惩戒吗?
只要是禅元监督,那就是奖励。
“还有一件事情。”提姆快速看完监控,厘清发生口角的起因经过结果后,严肃道:“诺南上士,除了劳动惩戒外,你需要对幼崽进行道歉。无论是什么情况,用‘崽种’称呼一个幼崽,都是不礼貌、不正确的。更别提你的口吻已经给扑棱造成严重的心理阴影。”
听到自己名字的幼崽抬起头,露出一个可可爱爱的笑容。
提姆别开不看,也不管禅元努力给自己眨眼做暗示,义正言辞维护裁决处的公平公正,“我要求你,现在对扑棱道歉,并取得他的原谅。”
扑棱听明白了“道歉”和“原谅”两个词汇,当诺南这么大一个叔叔弯腰和自己道歉之后,他也终于明白这个词汇的受用者是自己。
“哇呜。”小扑棱开心坏了,哪怕后面被提姆叔叔塞了一块小蛋糕打发走,他也开开心心,自己跑去和雄父亲亲贴贴分享美味,全然不顾一头乱码的雌父和提姆叔叔在做什么。
“你上次说的话……还算数吗?”
“义子?”禅元求之不得, “提姆,你真是我最好的兄弟。”
他上前就要给提姆一个熊抱,被对方冷酷拒绝。
“你离我远一点。”
提姆:“你这个人可能招变态。”
作者有话说:
提姆: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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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禅元自认为在这种环境下, 没有办法兼顾雄主和幼崽。于是他毫无负担丢弃一个雌父应该有的责任,为自家的小扑棱蛾子找个完美义父。
“好扑棱。”禅元拍拍崽,大义凛然道:“以后提姆叔叔没有孩子, 你得给对方养老。知道吗?”
提姆抬脚踹了禅元一脚。
将这个诅咒自己一辈子单身的王八蛋兄弟, 踹回他骂骂咧咧的雄主身边。
“我只差一点就能杀了他。”恭俭良咬牙切齿道:“都怪你。啊啊啊禅元你这个狗东西, 狗东西。你果然对这个雌虫余情未了, 我要把你们两个杀掉。全部杀掉。”
旁边的诺南还一个劲拱火,“我喜欢余情未了这个词。”
禅元深吸一口, 先堵住变态雌虫的嘴, 再看向自家的变态雄主, 谆谆教诲, “雄主。在星舰上打架本来就是不对的。”
“你为了一个雌虫教训我!?”恭俭良的关注点从来不在什么打人不打人。这种规章制度和他的情绪比起来, 简直是九牛一毛的小事情。他正在遭受“我的雌君站在我未来可能有的雌侍那边”等完全虚构的逻辑攻击,骂人技巧仿若开了窍,瞬间提高了。
雄虫学会了举一反三!
“坏东西。”恭俭良被禅元抱起来,不甘心用手打雌君的脑壳。打得禅元呲牙咧嘴, 他又一口咬在禅元的脖颈上,疼得雌虫忍不住打他屁股。
“狗东西。”恭俭良怒而咆哮, “你这个狗东西。你这个不中用的家伙,我再也不会艹你了。你就等着孤独终老,一个人死在床上吧。狗东西,狗东西。”
禅元顶着同僚敬佩的目光,面无表情地把雄主抱回去。
恭俭良蹦跶两下,发现自己的语言攻击对禅元来说不痛不痒, 苦思冥想, “那、老东西!你这个老东西。老东西。老东西。”
只比雄主大了三岁的禅元:……
他很想把恭俭良按在床上, 用力打对方的小屁股, 又有点害怕恭俭良暴起,给自己以致命一击。
“三十岁年龄差,才能叫老东西吧。”
“我不管。”恭俭良不鸟他,委屈雄虫遭受了情感打击,位数不多的脑容量已经装不下其他东西了。他滚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一卷,一时不察,整个掉在地上,索性躺着不动,把自己卷成一个蛋卷撒娇道:“老东西。狗东西。坏东西。你帮那个雌虫,呜呜呜,变态就会帮助变态。我要把你们都杀掉,剁成肉泥,沉尸。”
禅元真是拿他没办法。
面对大一号的扑棱撒娇版本,禅元满腔父爱都点燃了,“雄主。我马上把他赶出去。你想想啊……”
“我不要想!!”恭俭良喊完一嗓子就窝着不动,整个人和扑棱十足地相似,躺着不动,不吭声,就犟着。
禅元用手推,用脚蹭,好言好语劝了大半天,道理讲得口干舌燥,屁用没有。
“行吧。”禅元无奈,这件事情,是他惹得雄主不开心。但有些事情还是要解释清楚的,“雄主。诺南不是我找来给你做雌侍的。我也不会和他有任何关系,我现在巴不得他滚出我的小队。”
恭俭良从被子卷里拱出小脸,“真的?”
“真的。”
“那你把他杀了。”
“……”
恭俭良怒而缩回被子,化身蛋卷蒙声发脾气,“你犹豫了。禅元你居然犹豫了!!!”
禅元无论多少次都会窒息。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他感觉到窒息的同时,又感觉到为自己生气的雄虫是那么的可爱。
比起在地面上沐浴鲜血,浑身充满煞气的疯子。
禅元偶尔也会喜欢恭俭良这种生机勃勃,被养得和一样小孩子娇气的状态。他总感觉恭俭良天生并非如此,而是被原生家庭用无节制的爱和金钱,日复一日灌溉出得娇气模样。
肆无忌惮撒娇和发脾气的小孩。
是有弱点,有眷恋,有一根绳索,将束缚当做依赖的小孩。
“我在犹豫怎么宰了他。”禅元捏着鼻子撒谎道:“雄主。宝贝。我们不生气,不生气啊。”
“他骂扑棱。”恭俭良想起来就不开心。特别是扑棱与他病弱雄父如此相似,同样雪白的头发,同样的闪蝶种特征瞳色,除了虫种和性别不合心意,两个人几乎是一大一小的两个翻版。在恭俭良看来,诺南那是欺负自己的崽吗?
那个可恶的雌虫是在欺负他在世界上唯二的血亲!
恭俭良将被子团起来,坐在禅元怀里,不满道:“扑棱都哭了。我都没有拔掉那个家伙的舌头。”
“下次下次。”
星舰上再出血,你们两个都得关禁闭。禅元寻思一时间也改变不了恭俭良的想法,只能胡乱哄着,“雄主要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乖。我们明天先去劳作。”
“你去。”
禅元:?
他隐约感觉到不妙。
恭俭良振振有词,“诺南是你带来的雌虫,都是你的错。我才不要打扫卫生。”
“雄主。”禅元还在想词,胸口被雄虫踹了一脚,整个人都仰躺在地上。恭俭良卷着被子,居高临下看着他,脸上早就没有娇气和怒意,反而瞬间切换成事不关己的冷漠。
“你去不去。”
“去去去。”禅元馋得不行,他悄悄抓住恭俭良的裤脚,低声道:“雄主踩踩我吧。”
“哼。”
没有扑棱在,恭俭良也绝对不会碰禅元。但耐不住他发得誓是“艹”而不是“踩”,恭俭良用力踩在禅元的要害上,嫌弃又嫌弃地看着禅元潮红的脸。
好变态哦。
恭俭良不解,坚定禅元是个变态狗东西的想法,重重“哼”了两下,“明天你去劳动。我要去找费鲁利玩。”
“嗯嗯。”禅元已经快要上天了,他胡乱答应着,骤然亮起眼睛,一边倒吸凉气一边问道:“军雄回来了?”
“哼。”
“雄主。”禅元好声好气哄着,“宝贝。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军雄他们问问。明天给你带好吃的小蛋糕,好不好。”
“红丝绒和黑森林。”恭俭良点单,点完单还不忘给扑棱带上一句,“扑棱也要。给他带个小布丁。”
禅元满口答应。
第二天,他精神满满,把雄虫踩得青青紫紫的地方遮盖好,又安顿好恭俭良的穿着和早餐,将人带到门口。
“雄雄。”昨天一天没回家的小扑棱,迫不及待从提姆叔叔怀里钻出来,蹦跶到雄父怀里,惯例贴贴抱抱一顿亲亲,再爬到雄父怀里窝着,“雄雄,今天,和扑棱。玩!”
“好呀。”
什么劳动惩戒?那都是禅元的事情了!恭俭良自信满满,抱着幼崽一顿乱跑,然后被跟在后面的军雌提姆提醒好几声,拐了好几个弯,来到一处并不认识的地方。
雄虫感觉不对劲。
他看看怀里的幼崽,看看身后的提姆,再看看面前逐渐兴奋的变态诺南,露出了十分和善的笑容,“禅元呢?”
“他有事。”提姆看了一眼通讯,确定下排班时间。他的任务仅仅是将雄虫带到制定任务定点,等会会有同僚来接他的班,“扑棱,过来。”
今天监督两个变态工作的人是扑棱。
提姆将提前做好的“监督”小袖标套在幼崽身上,轻轻拍拍他肩膀,“雌父和义父都是军雌。扑棱也是小军雌了……还记得军雌的首要道德是什么吗?”
扑棱扯扯身上的漂亮袖套,好奇心和荣誉感在瞬间爆炸,“记得!是,听话!”
遵守纪律。
听从指令。
简化到丁点大的崽身上,就两个字:“听话。”
“很好。”提姆给扑棱整理下衣服,将每一个褶皱都拉平,认真到像是给对方整理军装。他的严肃不自觉影响了幼崽。扑棱还从没有被人如此对待过,小脸忍不住板起来。
“扑棱同志。今天你的任务是监督他们打扫卫生,辛苦你了。”提姆对幼崽敬了一个礼。
可把扑棱激动坏了,幼崽笨拙地学了一下,激动到摇头晃脑跑到雄父面前炫耀,“雄雄。扑棱不辛苦。不辛苦哦。”
恭俭良低着头,看着自己脚边的清洁工具,再看看脚边活蹦乱跳的崽,第一次生出踹小孩的冲动。
禅元~瞧瞧你生的好雌子啊。
“扑棱。”提姆声音很庄重,因而他无论说什么,都像是宣布一件大事。扑棱很快放弃了雄父,乖乖遵从军雌道德,来到自己的“长官”身边,有模有样敬了一个礼,“扑棱。在哒!”
“监督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嗯。”
“如果从一数到十,他们没有动起来,你就要严厉批评他们。”提姆建议到:“他们不听你的话,就要及时告诉大人。告诉雌父、义父还有其他叔叔,知道吗?”
“嗯嗯。”
幼崽学得有模有样,对参与感极强的新游戏活力十足。他先是跑到诺南面前,奶声呵斥道:“快点。快点。动起来。”然后又跑到雄父面前,轻轻贴住雄父的手,温柔道:“雄雄。雄雄累了吗?唔。雄雄可以休息一下。不过。等会儿也要动哦。”
“嗯。”恭俭良冷漠答应着,内心盘算着禅元的一百零一种死法。
狗东西。
昨天晚上就不该踩得他那么爽。
星舰另外一段,禅元浑身汗恶。
“没事吧?”军雄费鲁利和他的副队关切询问。不过很快,两人就禅元的脑域给出了统一回复,“你的脑域没有寄生体残留的痕迹。再下去,就是你的记忆宫殿了,那里……”
副队道:“如果要继续探查,对你的大脑会有一定负担。”
费鲁利道:“同时,我们能看到你过去的事情。你还要继续吗?”
禅元没想到会是这样。他想了一下自己做的那些寡义廉耻的事情,抗拒道:“不了。我不想别人看见我过去的记忆。”
他只想知道,那些寄生体为什么无法寄生自己。
作者有话说:
禅元:让他们昨天晚上的事情,还不如让我原地火化。
恭俭良:狗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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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族的基因迭代比寻常的生物更快一些。
他们有100多万种现有虫种, 每年以亿为单位暴涨的新生儿;有建国至今,已涵盖四十多代人的全民基因数据库工程;还有为抵御寄生体,砥砺前行的基因工程学。
以及, 使用精神力孵化幼崽的普通雄虫, 和万中无一天生便能用精神力发动攻击的军雄。
“脑域就是存放精神力的地方。大部分雄虫都能使用精神力孵化幼崽, 精神力越强大, 孵化时间越长,次数越多, 出生的幼崽天赋便越会出类拔萃, 他们的基因也会因此受到改变。”
费鲁利解释道:“先天的雌虫和雄虫脑域全都是打开的。像恭俭良这样的普通雄虫, 他天生就能用精神触角和幼崽沟通。这种沟通是精神层面的, 一直持续到幼崽脑域闭合。”
禅元没有见过恭俭良和扑棱用精神力沟通过, 就算有,他也看不到。
对于他这种脚踏实地的雌虫来说,精神力看不见摸不着,除了在地面战场短暂的受寄生体影响。禅元的生活完全不存在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
他挠了挠头, 回忆自己看过的书,不确定道:“我把扑棱抱过来?”
“要小的干什么啊。”费鲁利哭笑不得, “星舰上设备很少,也不够专业。你也不太愿意我们进入你的记忆宫殿查看更详细的原因……你可以让恭俭良试试看,他的精神力还挺强大的。”
“恭俭良的精神力是孵化型。”禅元提醒道:“他可不是军雄。精神力毫无攻击性。”
说法是这样的说法。
可精神力到今天都是一个开发不完全的存在。
市面上打着“精神力”相关内容的孵蛋器,挂羊头卖狗肉的才是多数,不是在孵蛋器里加舒缓雄虫精神力的草药,就是安装定时刺激音乐提醒雄虫不要忘记孵蛋。
真正像温格尔阁下送过来的, 具有储存精神力的产物, 市面上仅有维持一到两天的产物, 价格还高到离谱, 普通雌虫根本没办法靠这种孵蛋器独自孵化虫蛋。
兜兜转转,还是要靠雄虫。
“按照军部的说法。精神力只有具备攻击性,才能打开其他人的脑域,进入其中。温和的孵化型根本没有这样的能力。”
“唔。可是……”费鲁利犹豫片刻,想到恭俭良晦涩不明,宛若漆黑深夜的精神力海,磕磕绊绊道:“恭俭良的精神力,真的很强大啊。”
强大也没有什么用啊。
禅元无奈地想起恭俭良跟着孵蛋器学习的样子,长叹一口气,“算了。不说他。先前军部有没有我这种,和寄生体接触过,有感觉,却又没有被寄生的案例?”
“有。但也不能说,完全不被寄生。”副队沉声说道:“我给你举一个例子,你一定听过的。”
他站起来关上门,确定没有人听之后,小声道:“你知道,阿莱席德亚吗?”
这个叛国者的名字被钉在战争史课本上,禅元背书时曾背过他的案例,眼神也透露出惊讶来,“他不是被寄生了吗?”
“那是后来的事情。”副队在肚子里挑挑拣拣好一会,将能说得分享给禅元,“在他背叛之前。整个军部一致认为阿莱席德亚是无法被寄生的存在。他大概开了十几次脑域,几乎每次回到军部整修,都会同步进行开颅手术,每一次都失败。”
禅元微微瞪大眼睛。
“开颅手术?”
费鲁利理所当然道:“嗯。是我们军雄动手,把你们的脑袋开一个缝……现在技术有点长进,有教科书了,死亡率也下来了。阿莱席德亚那个年代,他好像是一直尝试到大脑无法再接受开颅手术,才停止打开脑域这个行为。”
总之,是个狠人。
禅元是没有办法想象每次执行任务回来,躺在手术台上看着别人用刀子把自己脑子打开,体验双重生死不定的摇摆感。
他的关注点落在阿莱席德亚后面发生的事情,“他叛国后,又是因为什么被寄生了。”
“将军级。”副队沉重道:“他的尸体……解刨很多遍,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曾经他接触并且食用了将军级寄生体的血肉,但没有直接失去意识,和普通人一样被寄生。那块血肉长期隐藏在他的身体中,直到他和雄虫发生关系,被雄虫的精神力激发之后……阿莱席德亚才慢慢出现和寄生体相关的症状。比如无法食用自然食物……神奇的地方是,他全程保持自我意识。”
将军级啊。
禅元回一下自己遇到的几个士兵级寄生体,再看一下自己和这种传说级人物的差距,莫名有一种安全感。
如果是和雄虫发生关系,才能发现寄生体状况——那是不是可以找借口继续骗恭俭良上床了?
机智的雌虫将这个借口记下来,决定找机会试一下。
“他是因为什么无法被寄生?”禅元嘴巴在提问,心里却在回味昨天晚上恭俭良不情不愿的爱爱举动。
居高临下,漂亮的脸蛋摆出臭脸也十分有魅力,再配上不屑一顾的眼神和撅起来的小嘴,脚上动作每一下都给禅元心理和躯体的双重蹂.躏。
就是,今天还是不要回房间比较好。
他的可爱宝贝雄主发现劳动惩戒没有消除,一定火上浇油,锦上添花到想要弄死自己。
“除了阿莱席德亚,应该还有其他案例吧。”
“确实有一些。但都比较特殊。”
他们坐在小房间里洽谈了一回,叫禅元知道了,小型星舰上疯了但没有被寄生的星盗、学习哲学走火入魔但没有被寄生的学者、集资把寄生体诈骗了也没有被寄生的诈骗犯,以及军部少数几个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等奇奇怪怪的存在。
“基因库的说法是:寄生体入侵同样需要经过脑域。”费鲁利将双手当做大门,比喻道:“有的人是脑域格外坚硬。如果他们在脑域闭合期间遭受了外界刺激,大门会比寻常人更难以突破。寄生体入侵寄生的难度也会增加。”
就像是,阿莱席德亚,开脑域开到死,都没能打开。
“而有的人是先天原因。寄生体的每一次寄生,都会吞噬和占有原主的记忆和状态。”费鲁利打开双手,像是在欢迎,五指却忽然变成了利爪,将空气一把攥住,“疯子、精神病患者、大脑先天有损伤。寄生体就像是进入到迷宫和陷阱里,和大脑一起走同归于尽。”
禅元已经从刚刚的案例中,找出好几个入侵当场脑袋爆炸,脑花四溢的画面。
“然后,就是我们刚刚聊到的一些‘后天疯子’。当然,我们明面上不能这么说。因为他们看上去很正常,交流谈吐也十分有礼,医学诊断也只是有点小小的心理问题……就,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那种人,你相处久了,根本不想靠近他们。你会觉得他们是神经病。”费鲁利有些苦恼,“偏偏有一段时间,就因为这个原因,军部很喜欢去哲学系找人才。”
这是虫族公认最容易出疯子的专业。
截止目前,该专业在虫族贡献了:17个曾留有名字并全部绞杀的星盗王,13个掀起造反并全部吊死的改革家,9个迄今还活跃在虫族政坛的在野党,5个臭名昭著并连锅端的邪恶人造教派,2个受害人数破亿并全部被枪杀的通缉犯和1个青史留名的虫族大帝。
故而,哲学系在所有虫族大学里有个别名,叫做“造反预备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