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扫一圈,没看见子爵,谢敏打算浑水摸鱼突围。在心里划定路线后刚要开口,就听耳边传来低沉男声,音量极小,带着气音,电得他耳根发麻。
“从三点钟方向变电箱突围,对方人数较少火力较弱,冲锋枪给我,我开路。”
傅闻安凑得很近,偏头就能啄上耳尖的程度,但他严肃地审度下方战局,仿佛感觉不到眼下诡异的氛围。
谢敏正是这么想的,相比火力开路,他更适合为傅闻安解决隐患——这是他们从学院时代贯彻至今的双人战策略,熟稔到无需思考就能凭本能践行。
一股莫名的不爽令谢敏没在第一时间接话,即便他再怎么努力规避,潜意识却还是将对方划归到可以信任的特殊位置上。
不等谢敏回话,傅闻安接过冲锋枪,简单上膛检查、装备剩下的子弹后,朝谢敏打出行动开始的手势。
地下仓库内。
震耳欲聋的枪声与爆炸声此起彼伏,子弹出膛的光芒如散落的火星,闪烁在遍地狼藉的货仓区。变电箱角落不知何时出现一个人影,他藏身在黑暗中,如同飘忽的幽灵,率先被察觉的是喷吐白光的枪口。
砰砰砰——!
冲锋枪的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出,碾压式的火力压制瞬间撕开一道豁口,断臂残肢在扫射中飞溅。几乎刹那便有十数人丧命于枪口下,周围有暗影流窜,游走于后方的杀手感知到威胁,齐齐朝傅闻安扑去。
咻——!
轻巧子弹无声地没入其中一个杀手的后脑,谢敏如同鬼魅,手中三棱刺出鞘,将所有靠近傅闻安的敌人斩落。不下几秒,周围清扫一空,他重新隐入黑暗。
局势瞬间逆转,火力更强的一方开始推进战线,傅闻安收敛冲势,两人且战且退,逐渐向出口处移动。
快到门口时,一道瞄准器的红点突然在视野中闪了一下,但现场混乱,就连傅闻安也没有在意。谢敏眉头一皱,翻上箱顶,将自己掩在杂乱的物品之间,迅速架起狙击枪,寻找对面狙击手的位置。
瞄准镜中,子爵的脸一晃而过。
谢敏精神一凛,肾上腺素飙升时所有感官霎时放大,他先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开枪击毙对方角落里的狙击手,而后猛地低头。近在咫尺的枪声穿透货仓表面,在他面前留下一排整齐的弹孔。
迅疾风声贴着脑后响起,谢敏的心速拔到最高,他下意识回身掏手枪,却听砰地一声。身后袭来的人脑袋被从侧面而来的子弹开了个大洞,血液狂喷,尸体如同破麻袋般向侧方摔去。
谢敏立刻翻身离开货仓,撞上傅闻安带着警告的匆匆一眼,对方左手握着手枪,枪口尚且温热,改换回冲锋枪,稳扎稳打地向前。
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言语交流,沉默将两人连接。
快到出口时,冲锋枪刚好又打完一梭,傅闻安换弹的功夫,侧面阴影中突然出现一人。
对方当空踹在傅闻安身上,冲势巨大,将人直接撂倒在地上。
砰——!
杀手将枪抵在傅闻安额头,没等扣下扳机,只见谢敏从他身后猛地窜来,一脚踢飞手枪,鞋面挨上对方的脸,过大的力道使他的脖颈呈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咔哒——!
颈骨断裂的声音在手枪落地的瞬间迸发开。
谢敏一个扫腿将人当空踢了出去,他迅速伸手把傅闻安拽起来,紧接着抬手补了三枪。消音器加持下,子弹入体的声音轻细,几不可闻,只有血液蔓延在地上的一滩昭示着这里死过人。
谢敏并未放弃警惕,他回头,看见傅闻安在的地方突然闪过一片幽幽绿光。
标记用荧光粉,常用在针对难以攻破的敌方目标身上。标记后,众多隐在暗处的杀手会尽可能解决目标,为己方争取时间。
谢敏以前也用过,他曾无数次杀过被荧光粉标记的敌人,这是他身为清扫者的责任。
必须尽快离开,再拖下去会越来越难办。
谢敏绞断一名杀手的脖子,手中枪口子弹吞吐,扫掉一片隐藏在暗处的敌人。他落回傅闻安身边,两人朝出口处狂奔。
子弹穿梭在耳边,狂跳的心脏带动血液迸出,炽热喘息灼过呼吸道,谢敏余光中瞟到一个人影,他猛地顿住,枪口指向那一闪而过的虚影。
背靠阴影,对方并未察觉他的存在,但光芒一闪,谢敏看清了那人的脸。
是子爵!
子爵提着一把霰弹枪,猩红眼珠中弥漫着屠杀成性的狠辣与疯劲,他躲在一个货箱后,枪口正对出口。
谢敏瞳孔一缩,电光石火间,他伸手拉住即将向前、脱离货箱保护范围的傅闻安。
那一刹那,谢敏脑海中一片空白,他毫无征兆地将手指搭在板机上,枪口对准曾经的同僚。对方狰狞的表情伴随着针扎般的痛烙印在他的视网膜上,但他攥着傅闻安的衣角,指缝里满是不知从何而来的干涸血液。
砰——!
子弹沿着精准弹道飞驰,扎进子爵的手臂,血花与肉块应声爆开,霰弹枪一晃,软了下去。
“走!”
谢敏与傅闻安同时飞奔出去。
谢敏开枪打断出口的插销,卷帘门轰然向下落去,傅闻安率先滚进通道,而后是谢敏,两人就地翻滚,一梭子扫掉零星敌人,道路清理干净,以最快的速度赶出去。
出口近在眼前,黑夜从笼罩天际线,街角的阴影处停着一辆改装过的吉普,两人上车,车辆开动,只听刺啦一声,轮胎猛地转起,沉重车体如箭一般窜出去。
飞速倒退的灯光在车窗上扫过,谢敏僵硬地握着方向盘,他警惕地注视着后视镜,以防追兵突袭。视线一扫,他看见傅闻安倒映在车窗上的脸。
对方脸上有道溢着血的划痕,打破了俊朗冷淡的美感,无端添上一股子跋扈的血腥气。察觉到谢敏的视线,他偏头看来,似有疑问地挑了下眉。
谢敏别过眼,专心开车。
开了不久,到达翡翠城边界的城乡结合部,吉普在凌乱巷口左拐右拐。
空调制冷的循环风起着作用,车内从两人身上带出的血腥味淡了不少,傅闻安把打空了的冲锋枪放在脚边,垂下头,百无聊赖地摩挲着手上的血液痕迹。
车停在一堆私搭乱建的棚户房里,街边污浊的油水与挡风的塑料布搅和在一起,被电网交织割裂的天空灰霾一片,车停在容易开出去的地方,谢敏下车,傅闻安从善如流地跟他出去。
昏黄的声控灯亮起,拖长二人笔直如箭的漆黑影子。
“跟我上去。”谢敏道,没理身后的小尾巴,径直要上楼,刚迈一步,被扯住袖子。
“干什么?”谢敏没好气地敛着眼,睫毛扫出的一小片阴影盖住戾气。
“什么时候给我解开?”傅闻安指着脖颈上的定时炸弹项圈。
“解不开,等死吧。”谢敏背过身,撂下一句话离开。
身后的小尾巴还在跟着他,跟他上顶楼,在谢敏关门时溜进来,狡猾又敏捷,堪称神速。
黑暗中,谢敏倏然转身掏出手枪,抵在傅闻安太阳穴上,把人压在门板上。
傅闻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眼底神情冷静而理智,在黑暗中如同火炬,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掌控欲。
谢敏捉住对方的手腕,翻开袖口,指腹抹了一下,果不其然摸到干涩的磷粉状物质,在黑暗中散发着淡淡荧光。
“好算盘啊,执政官。”谢敏冷笑一声,后退一步,勾着枪的手腕一转,枪口指向浴室半开的门。
“进去把自己弄干净,别想着离开,如果你不想脑袋开花的话。”
说着,他做了个手指合拢又张开的手势。
傅闻安垂下眼,他能感觉到自从进了这间屋子,脖颈和手腕上的环状炸弹就在发热,随时有爆炸的可能。
他听话地走向浴室,开灯,一分钟后,浴室响起水声。
谢敏搁下枪,反手从外面把浴室门锁上,他嫌弃地脱掉沾满污水和血液的外套,走向卧室里的另一个浴室。
两个alpha洗战斗澡的速度相差无几,谢敏洗好后去给傅闻安开门,对方正围着浴巾擦头发。
谢敏坐在小沙发上心中复盘,被忽略的许多细节在此刻如湖底沉渣泛起,他无端冷笑,正巧傅闻安赤着脚走出来,两人在寂静中对视。
“过来。”谢敏两只手合在一起,抵在鼻尖,清瘦的脊背躬着,视线锐利。
“?”傅闻安疑惑地歪头看他。
“训话。”谢敏咬字很重。
傅闻安垂眸,藏住目光中快要溢出的深意,走过去。
一步、两步、三步。
突然,谢敏手指动了一下,不知道他按了什么,一阵微弱电流突然从项圈与手铐环中溢出,麻痹感瞬间清空傅闻安的大脑,他的肌肉在刺激下痉挛了一瞬。
下一秒,谢敏踩着他的大腿向下压,逼迫他跪了下来。手铐传来一阵巨大的吸力,强.制合拢后,使傅闻安重新回到了先前被铐住的窘迫境地。
伴随着清脆的叮当声,银色铁笼罩住傅闻安的口鼻,谢敏的手臂绕过对方的头颅,捣鼓了不到几秒,只听咔哒一声,止咬器被严丝合缝地固定住。
谢敏后退一步,满意地窝回沙发,笑眯眯地看着面前漂亮的作品。
“真适合你。”
第80章
男人的目光落在谢敏的脸上,然后移到对方伸在半空的手指上,雕塑般优美的肌肉线条隆起,刀削斧劈般深刻,又如同满月的弓弦,蓄势待发。
他发梢滚落水珠,潮湿的发贴着面额,软化了他侵略性过强的五官,未曾系紧的浴巾散开,松松垮垮从领口向下,腰带下露出深灰色的布料轮廓。
谢敏屈起一条腿,脚掌踩在对方一侧肩膀,隔着薄薄速干毛料,能清晰感受到对方结实的肌肉形状。
青年自上而下地俯视自己的战利品,眼睫低垂,神情专注。
他的脊背稍稍弓起,身躯下陷,从浴室带出的水汽蒸湿了他的眼珠,那双明亮的眼底漫出几分缱绻和倦怠。敞开的灰色睡衣在心口处敞开,露出白皙的平坦胸腹。
隔着布料,能看清他清瘦胸廓上不明显的一点。
由于抬起腿,睡裤布料随动作幅度绷紧,突出一团柔和的弧线。
傅闻安把视线从那处移开,他有意回避,但隔着银色铁笼的网格,谢敏还是看清了对方舔唇的小动作。
“你在打什么坏主意?”谢敏脚上用力,几乎把对方踩得不得不低下去几度。
傅闻安没回答,他轻轻嗅着空气里少量溢出的银桂信息素,眼底的渴望跃动着。
对方与他一样,在独处的环境里不可避免地有感觉。
细长的手指伸来,勾住止咬器前端的孔洞,往前一扯,傅闻安便跟着向前伏去。
快要撞到膝盖时,谢敏摊开掌心,抵着前端,拒绝傅闻安的靠近。
“说话,别逼我撬开你的嘴。”
谢敏垂下手,温热指腹在对方颈侧动作着,带来一点痒意和更多的危险感。
“在想先前没做完的事。”傅闻安的声音有不明显的喑哑。
“是吗?但我这次不打算让你满足。”谢敏漫不经心地用手弹了弹止咬器,金属发出闷响。
“我讨厌不听话的狗,尤其是像你这样会算计主人的狗。”
手指从他颈侧离开,谢敏拿出沙发旁矮桌上的通讯分析器,轻触连点,扫过诸多界面,他冷静地挑选对他有利的证据,全程缄默。
很快,谢敏转动屏幕,屏幕上是几张从监控视频与黑市交易网上截取的图片。
傅闻安扫了一眼,知道自己果然瞒不过谢敏。
“我曾在你的通话记录里查到过摆渡船港的内线,巧合的是,今天与子爵签订单的摆渡船港卖家曾在一周前于帕特拉港口遭遇洗劫,如果我没猜错,是你动的手。你挟持了卖家,要求他与子爵在近期进行交易,并且将时间地点选定在你进入封控区的今天。”
谢敏垂眸,平静地审视眼前的阶下囚。
“我对你所有的私军据点都有印象,帕特拉港口的据点是你在五年前一桩武装袭击案后埋下的。摆渡船港一向价高者得,我并不怀疑你有使他们倒戈的能力,毕竟子爵和你,大部分人都能判断出你们谁更有支持的价值。”
傅闻安看向谢敏的目光中带着隐隐的愉悦与欣赏。
“我曾不止一次怀疑今天和谈的目的,但子爵认为这是个引蛇出洞的好机会,而你,也不负期望地主动使自己落入险境。”
说到这,谢敏露出鲜少出现的困惑。
“我查看过夜场入侵者的武器,是在封控区不多见的制式型号。他们并非本土劫镖的佣兵,而是随卖家一起混入夜场的打手。从战术战力、武器装备、以至于出现的时间地点都与我们的预料相吻合,这些都令我在冥冥中有所预感,而令我确信猜想的契机,是你袖口上的荧光粉。”
“一般来说,通过刺杀标记荧光粉的位置应该在中枪后容易丧失战斗力的头颅、躯干部位,而不是需要被翻开才能发现的袖口。另外,荧光粉主要通过渗透对布料造成一定时间的覆盖标记,主要是为了保证目标在短时间内能够被追踪,在打斗中,很难出现光粉脱落蹭到其他部位的情况。”
“当然,令我最终明白这一切的是我在出口外的货箱处看到了……我的同僚。他的枪口对准你的时候,你却不知所觉地赴死一样往外冲。”
谢敏笑了一声,笑意却是冷的,他凝视着傅闻安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你是故意的。”
故意自导自演将自己置于险境,创造出两方相权的抉择局面,摊开来放在谢敏面前,让千钧一发的特工挑选。
他在故意逼谢敏做出决断。
选择子爵,或是他。
这关乎他们之间的所有。
如果谢敏选择子爵,傅闻安可能毫不犹豫就会从背后给狼心狗肺的特工来一刀。
如果谢敏选择傅闻安……境况也不会变好。
譬如当下,对方正用乌沉的眸子凝视他,眼底被压抑着的赞赏与贪婪快要冲破那层壳。
谢敏被他盯着,本能感到不适。
他不喜欢侵略欲.望过强的眼神,不加掩饰的占有欲与粘稠爱意仿佛将人没顶,里面带着能够将人裹缠至死的热度,给人难以挣脱的错觉。
过分露骨的期许与跃跃欲试,让谢敏不耐烦地别开头。
他下意识想用信息素镇压,可面前的alpha总能在痛苦中使他尝到灵魂震颤般的欢愉,割裂的排斥心与渴望感撕扯着他,令他眉心更紧地拧着。
“你是说苦肉计吗?”傅闻安的声音低低地传来:“和你学的,我学的好吗?”
谢敏一哂,他重新端详着傅闻安的脸,一寸一寸,仔仔细细。
气氛霎时静默,他们将彼此的影子烙印在眼瞳里,沙发旁的台灯亮着一团橘色暖光,给两人的身影铺上一层柔软的毛边。
“你很有学习的天赋。”谢敏摸了摸傅闻安的脸,恍惚道:“我的确心软了,甚至向他开了枪,但你觉得,你的小把戏能够动摇我的选择吗?”
傅闻安任由温热的手指在他脸颊上扫过。
“维系我们的从来只有alpha卑劣的本能,本能牢不可破。”谢敏道。
他手指向下,滑向胸膛,描摹起伏的肌理。
“你用锁链锁住我,我用项圈拴住你,只有这样才能让你我感到安心,这就是本能,我们之间没什么不同。”
“我可以为了你朝任何人开枪,但那只是我对战利品的怜惜,我不能让我的所有物受到半点损伤,我的本能不允许。而你,你选择用那些药物治愈我的创伤,不也是希望我好好地活在你的金丝笼里吗?”
“爱是带有浓厚牺牲色彩的情绪,我不愿意为他人牺牲。”
说到这,谢敏向后仰,他沉默地用手捋过额间潮湿的发丝,神色间透着独木难支的疲惫与倦怠。
尽管他隐藏得很好,傅闻安还是从他耷拉的眉眼中捕捉到端倪。
一种不算明显的自我厌弃,在话语表层的浮冰下显露出来。
“既然只有本能,那要不要试试?”傅闻安冷不丁说了一句。
谢敏怔愣一瞬,没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直到那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
“试试你所谓的本能,能让我们相杀到何种程度。”
傅闻安抬起头,薄唇在铁笼后开合。
“你可以随意使用我,到我死为止。”
瓶口打开的“啵”一声轻响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谢敏将液体摊在掌心,冰凉湿滑的触感令他颤抖,因为无法被填平的热.潮。
远处,被领带蒙住双眼的男人安静地坐在沙发上,雕塑般精致健硕的身躯有着堪称完美的比例与线条,但那样引颈受戮般充满神性的人,正坦荡地等待接下来的“使用”。
谢敏犹豫再三,还是选择摘掉手套。
他喜欢对方在愉悦时迸发的触感,无论是速度、力度还是热度,触碰会使他感受到极致掌控欲带来的欢愉。
一切准备就绪,谢敏站在傅闻安面前。
视觉被剥夺,剩下感官会变得额外敏锐,被覆上的一瞬,对方的腹部肌肉收缩了一下,被沉重呼吸带起的起伏异常明显,有种不堪重负的意味。
真漂亮。
无论是颈侧绷紧的筋络,手臂蔓延的血管,额间沁出的汗水,承受快感时的忍耐神情,都令谢敏获得快要漫溢出的兴奋感。
澎湃的极乐在呼吸变得更为粗重时在脑袋里炸开,掌心的软肉与指节的茧拔高了忍耐阈值,也使得这场酷刑比任何时候都要煎熬。
对方循着信息素向他靠近,奈何一室荒唐,两种信息素疯狂地交融在一起,浓稠到剥离不开。嗅觉失去作用,傅闻安只能下意识抬高面部,止咬器仿佛成为他灵魂的延伸,摩挲在谢敏的下颌。
亲昵地一下一下擦过去,宛如一种依赖,又或是安慰。
由于被蒙着眼,傅闻安并不能看到,谢敏低垂睫毛下掩着的、被情.欲吞没的痴迷神色。
快要到顶时,谢敏突然停了下来,手指合上,阻断奔涌的热火。
分不清谁的喘息,磁场般引动更多不安分的因子,有什么叫嚣着更多,但冲不破的枷锁横亘在面前,任它百般尝试也不得解脱。
它如同困兽般四处乱撞,拼尽全力折磨罪魁祸首。濒临死亡的快意摧毁理智,野兽张开他的嘴试图撕咬,罩在脸上的银色铁笼却令他无计可施。
对方并未放开他,甚至惩罚般地加重力道。
白色光团在眼前炸开,血液仿佛在一瞬间凝固,又以更迅猛的速度冲爆血管,流向四肢百骸。不知过了多久,不能被释放的源源热意逆向回流,归于沉寂,也平复了喘息。
咔哒——!
冰冷的银色制品在手指抚过的地方落了锁。
眼前的领带被粗鲁地扯走,傅闻安适应了几秒才睁开眼。
他有些目眩,但很快就恢复了。
薄汗后知后觉地落下,对方走动时带起气流,一吹,顷刻冷了下来。
谢敏甩手扔来一条毯子,刚好把傅闻安的皮肤遮住,他走向沙发不远的矮桌,抽出纸巾,仔细清理手指。
傅闻安垂下眼,他还未从先前的疯狂中抽离出来,只能沉默地平复呼吸。
清理干净后,谢敏走过来,解开了他头上的止咬器。
特工衣着整齐,执政官却满身狼藉。
咔哒,止咬器被随手落在地上,干涩的手指抹了下傅闻安的额角,擦掉正往下淌的汗滴。
“感觉好吗?”谢敏好笑地瞧着他,他眼睛亮得吓人。
傅闻安没说话,只是吞咽了一下。
他感到干渴。
谢敏收了手,他还想说什么,但又怕自己一开口就是要傅闻安再陪他来一次。
他像一头食髓知味的猛兽,在屡次试探中打破原则,一发不可收拾地向着深渊堕落。
他清醒地知道其危险性,却甘之如饴。
谢敏如此想着,不着痕迹地蹙起眉,这时,傅闻安突然说话了。
他用磁性十足的喑哑嗓音道:“谢敏,沉迷于触碰我,也是你的本能吗?”
谢敏的脊背一僵,他凝视着傅闻安隐含着得逞笑意的眼睛,心中模糊的意念越发清晰。
本能让他执着地幻想拥有傅闻安,也让他习惯于靠近傅闻安。
这是不争的事实。
“你很熟练,是做得多了,还是想得多了?”
傅闻安偏头,沉声问道。
谢敏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这事,他肖想了不下千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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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只是简单控s了一下而已
空气安静少许,只有浓烈的信息素在贪婪地向外扩张。
谢敏赤脚走向小沙发,他随手从置物架上拿起一个扭蛋计时器,扭了半圈,倒计时三十分钟,搁在小桌上。
滴答滴答的音效声挤进两人之间的寂静。
他凝视着傅闻安,用脚尖抵着对方被锁住的地方,脚趾下陷,顽劣地勾了勾。
嵌套银色环状制品的部位如他所料地再次精神起来。
谢敏心满意足地拍了拍傅闻安的头,哄小狗一样道:“不许用手,时间到了才能解开,自己去浴室清理,结束后出来吃饭。”
傅闻安似乎要说什么,嘴唇刚一动,便被谢敏用手指摁住。
“多说一个字,加一小时。”
这话认真到不像在开玩笑,傅闻安不再动,默默忍受。
谢敏转身,松了口气,合上卧室的门。
灼热的视线落在他脊背上,直到所有缝隙被掩盖,一道门分离两个世界。
勃发而不得纾解的感受与被囚禁在黑暗中仅剩一盏的暖光里,如瀑薄汗将原本干燥的皮肤润湿,顺着肌肉虬起的纹路向下流淌,滑入森然沟壑中。
傅闻安的呼吸粗重,夹杂低沉的短促音节,直扫耳廓。他脖颈青筋不断起伏,起时如山脊般突兀清晰,伏则半点不见踪迹。
他垂着眼,牙齿紧咬在一处,尖锐犬齿随战栗摩擦着,做出撕咬时常见的动作。
硝烟信息素将室内残留的银桂味道尽数吞没,但量太少,远不够满足持续失去控制的野兽。
他面部肌肉抽搐,英俊的面容被汗水打湿,在喑哑的忍耐声过后,他张开紧闭的眸,眨掉眼睫上挂着的汗珠。
不知过了多久,桌面上的扭蛋计时器发出轻佻的话语声。
“时间到了,长官。”
那是被特意录制的谢敏的语音,混在连续不断的呼吸声里,响彻在黑暗中。
傅闻安眼底的欲火骤然一颤,被苦苦压制的东西破闸而出,有什么东西在外溢,湿淋淋的,像梅雨天怎么也下不完的雨。
「长官」。
傅闻安脑子里一片空白,被攥紧的心脏因此而剧烈跳动着,亢奋、满足、酸涩、渴望……复杂情绪糅在其中。
他闭上眼睛,无视自己的失态与狼狈,在脑海中幻想对方咬字时随之颤动的舌、开合的唇、不经意投来的视线。那一切都将他吊起,令他沉迷,使他失控,又把他在云端空悬,任他坠落到深渊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