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却突然也伸手捏住了塞西尔的下颚，这个动作让塞西尔的面上显出几分惊讶来。
一向温顺的小朋友露出自己的獠牙:“你接受了吗？”
克里斯将塞西尔扯到自己的怀中，他的吻落到塞西尔的唇角，轻轻地舔舐，几步后又将猝不及防的塞西尔推倒在床上。
他不像是在亲吻，反倒像是在撕咬，于是露出獠牙的豹子在塞西尔唇边状似用力地厮磨，最终却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塞西尔看到克里斯通红的眼眶，以及因为激动而泛起红晕的脸颊。他的神情依然像最初的那个小孩子一样，只是如今的眼睛中却饱含着另类的情意。
克里斯声音微哑，略带委屈:“塞西，我想听你说话。”
“我想听你用各种各样的语气叫我的名字。”
“我想听你像以前那样和我说话。”他抵住塞西尔的额头，眼眶包不住的泪水落到塞西尔的脸颊上，还温热着。
塞西尔不由得眨了眨眼，随后他略一用力就翻身将克里斯压在身下。
克里斯听到塞西尔些微的叹气声，他双臂撑在自己耳侧，平日里那样灵敏的人此刻竟然有些僵硬。
克里斯看到塞西尔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他的呼吸喷洒在自己面中，塞西尔的神情有些无奈。
他的唇瓣轻轻地落在克里斯的眼睛上，沾湿的睫毛滑过他细嫩柔软的嘴唇，塞西尔的喉头动了下，他张了张嘴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没发出什么声音来。
当然能说话。
只是，不免难堪。
塞西尔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刚刚在说谎。他其实，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洒脱。
就算努力去适应失聪后的生活，却依然会在夜里惊醒——甚至是更频繁的惊醒。
太过安静也让他太过不安。
以及，他有些无法接受自己在别人面前说话的样子。无论是张口结舌的不知所云，还是近乎是示弱一般地使用手语。
克里斯倔强道:“就算现在没希望了，以后，等到科技发展起来肯定会有希望的！”
他看向酒店里的电视机、空调、电灯，“你以前会见到这些吗？你以前能想象到会有这些东西吗？你以前也……也不可能知道自己会穿梭时空吧？！”
塞西尔沉默着。
于是之后，塞西尔的手被克里斯拉住，一点点地细致地感受他声带的震动，口型的开合。
面对克里斯满怀期待的眼神，塞西尔终究是无法拒绝的。
他努力去回忆过去，努力去学习现在，努力将那个永远萦绕于心头的名字宣之于口。
“克里斯……”
塞西尔的声音还是像过去一样低沉磁性，克里斯看到了塞西尔的不自在。他没有看自己，他别开视线，他目光漂移不定。
克里斯嘴角颤抖了下。
他反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闭了闭眼睛，遮住他眸中的痛色。眼泪顺着手掌而下，许久，克里斯才睁开眼睛。
下一秒，他吻上去。
塞西尔的视线重新回到克里斯身上，酒店里的灯光柔和明亮，克里斯吻住塞西尔的唇，泪水在相交的唇瓣间流淌，塞西尔叹气，抬手捋了下克里斯的头发。
“Cris…”他回应他的吻，略显笨拙。
克里斯把头埋在塞西尔颈侧，鼻尖充斥着塞西尔的味道。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颈间，塞西尔忍不住揉了揉克里斯的发丝，又生涩地在他耳侧留下一个吻。
克里斯抬起头来，面上的神情格外凌乱。他的伤心与爱意交织在一起，头发乱七八糟，说起来，克里斯明明是短发，却比塞西尔还容易搞乱。
塞西尔看着他，神情依旧很从容，他坐起身来，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克里斯。
少年人情/欲/勃/发，瞪着眼睛盯着自己瞧，那里面的情绪很复杂，塞西尔此刻却并不想去深究。
狭长的绿色眼睛微微抬起，向来冷淡的深潭此时漾起一丝波澜。他凑近时，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克里斯的视线，克里斯有些茫然地盯着塞西尔看。
少年的喉间的凸起蓦地上下滑动，克里斯哑着嗓子，声音似乎有些颤抖说:“……塞西，我、我去、我去洗个澡。”
塞西尔没有同意。
唇舌纠缠。
克里斯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他的指尖抓着大把属于塞西尔的发丝，金色的发丝已经逐渐开始褪色，此刻，在酒店内昏暗的灯光下，显出奇异的色彩来。
墨绿色的深潭般的眼睛看向自己。
他的眼睛依旧是冷的，手掌却是炙热的。
克里斯仰头吸了一口气，不敢再看塞西尔。
只是眼睛不看时，身体就极端地敏感。塞西尔的发丝偶尔会拂过克里斯的身体，带来轻微的痒意，惹得灵魂颤栗。
克里斯有时候会思考一件事，塞西尔自我安慰过吗？
在里斯本时，身边的朋友也会问起他:为什么塞西尔那么帅却没有女朋友？青春期的男孩子对此好奇急了，他们抓耳挠腮地猜测:像塞西尔那样的人会怎么解决生理问题呢？
他会自给自足吗？
他那么英俊又有钱，应该不会干这样的事情吧？
自给自足？
克里斯当时只觉得好笑。
可是当他喜欢上塞西尔之后，当塞西尔答应他的告白之后，克里斯却越来越频繁地想起这件事——尤其，在某些不受控的清晨。
在看到自己无法控制的生理反应后，克里斯就会更加好奇塞西尔究竟会怎样解决。
他想象不出塞西尔做那种事的模样。
就像，他之前也完全想象不出塞西尔现在的模样。
克里斯悄悄地撩起眼皮去看他，他的手并不算细腻，常年习武的他到现在都还保持着早起练功的习惯，克里斯见过他练刀，曾经那把刀重得叫人举不起来。
就算是现在，克里斯举起那把刀时也并不算轻松。
克里斯想起塞西尔拿刀的手。上面的每一处因为练刀而产生的薄茧此刻都在与自己肌肤相亲。
他是刀。
克里斯又想，但是塞西尔对刀似乎不会这么温柔。
良久，克里斯躺在床上气喘吁吁。
塞西尔起身去浴室清洁，**顺着水流冲刷下去，也将气味一并带走。塞西尔从浴室走出来，看向克里斯，绿色的眼睛里仿佛带了把钩子。
他的视线移向浴室。
克里斯呼吸一窒，他努力想要绷住脸颊，企图让自己不要表现得太夸张，克里斯坐起身来，分明方才感觉浑身都要软了，此刻却似乎又充满了力量，“……浴、浴室？”
克里斯憋着气，心中考虑着自己要不要答应——虽然过几天还有比赛——但，塞西在邀请自己诶！
他忸怩地像个小媳妇。
塞西尔则奇怪地看着他。
克里斯终于抬起头来，饱含期待与希望地点头。
塞西尔瞧了他几眼，才又说道:那我去给你放水？
克里斯有些呆地点了点头。
直到塞西尔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克里斯才终于意识到——塞西尔刚才的意思只是在问自己还要不要洗澡！
他懊恼地一步一回头看着塞西尔，塞西尔却故作镇定地不看他。
直到克里斯进了浴室，塞西尔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的视线落到自己的手上，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下，随后靠在沙发上，整个人终于慢慢地放松下来。
这是什么？
塞西尔看向克洛伊，神情疑惑。
克洛伊的目光从塞西尔的颈侧飘过，那里还没消退的红痕被一件领口略高的衣服遮住了。克洛伊挑了下眉:“你知道吗？狗是不会变成狼的，除非他本来就是一只狼。”
塞西尔蹙眉，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克洛伊的美甲与碟片的塑料包装碰撞，发出细微的声响，在安静的室内清晰可闻，克洛伊露出个调侃的笑容，她轻声回答:“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Virgin——”
塞西尔没读懂她最后的那个词汇。
但他没有问。
他知道，这盘碟片会给他答案。
事实就是——
那是一部性-教育题材的纪录片。
塞西尔深吸了一口气，在心中这么想着。
他想直接将碟片扔出去，但他最终没有，甚至耐着性子看完了全程。
两个陌生的男人在屏幕上嗯嗯啊啊，塞西尔除了眉头紧锁以外没有任何的反应。
或许也有一些其他的反应——譬如说，最后反应在了这天的夜晚。
作者有话说：
想提一句，本文不会出现“跳水罗”这个外号。
改了5次了
我是真的没写什么啊……
虽然那是一间罕见的, 最近才开张的清吧。
并且那间酒吧生意很差，门可罗雀，记者想要混进去都没办法——因为一进门就看到克里斯搂着他的那个长发好友正在说些什么。
酒吧里播放着柔和的音乐, 记者甫一踏进来，甚至误以为自己进了什么音乐厅。
他的嘴角抽了抽，坐下后却被服务人员拿来了菜单, “先生，这里低消5000英镑哦。”
于是记者先生放下了还没入口的水杯，站起身就离开了这间酒吧。
——fxxk！难怪这里生意不好！
克洛伊笑了下, 走到塞西尔面前的吧台里, 看向克里斯，“好久不见。”
克里斯有些惊讶地看着克洛伊。
他们确实很久没见了, 回想一下, 她上次见到克洛伊还是十七岁时遇到她来塞西尔家中拿一份文件。
但是看到克洛伊璀璨却又虚假的眼球后，克里斯立马意识到背后的原因。他震惊了一瞬, 随后快速地收敛了神色。
克洛伊轻笑一声, 并不在意克里斯的异样，这和她猜的完全一致, 塞西尔从不在克里斯面前提起他工作时的经历。克洛伊眸中溢出笑意，出声询问:“杂志上说曼联新星小小罗从不喝酒，怎么今天突然想喝酒了？喝点什么？”
她转身看向柜子, 让塞西尔看不到自己在说什么，又在克里斯准备摆手拒绝时，从酒柜拿出了一瓶造型奇特的白酒，“塞西尔常喝的是这个, 要尝尝吗？”
克里斯的手一顿, 默默地点了点头。
塞西尔偏头, 有些惊讶地看他。他没听到克洛伊说的话，便只在克洛伊倒满酒的时候将酒杯从克里斯手底下拿出来，皱着眉放远了些。
克里斯再傻也意识到了什么，“这不是你平时喝的酒？”
塞西尔立刻不满地看向克洛伊。
克洛伊笑:“……好了，开玩笑的。”
她盯着克里斯，挑眉说道:“塞西尔不喝酒，到目前为止只见过一次他喝酒的样子。”
克里斯好奇:“什么时候？”
克洛伊意味深长，“去年的圣诞节。”
她状似不经意地背身，让塞西尔看不到自己的唇形，“你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嘛？”
克里斯下意识偏头看向塞西尔，那一瞬间，他被鼻尖的酒气带回到了落雪的那天。
在落雪的街道旁，塞西尔站在车前等他，身上带着些微的积雪。
塞西尔对他坦白。
他对塞西尔表白。
克里斯眸光一闪，突然笑了。塞西尔盯着克洛伊的动作蹙了下眉，克里斯立刻说道:“她问我圣诞节那天发生了什么。”
克洛伊站直身子，神情顿时兴致缺缺，“你还真坦白。”不过显然，她对此没什么意见。
没多久，酒吧的门又被打开，迪马斯从外面进来，神情显得有些疲惫。
克洛伊利索地递给他一杯酒。
迪马斯甚至对克里斯的到来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他只是将酒一饮而下，最后痛苦道:“我还是得找个保姆。”
克洛伊的眼神立刻转为震惊以及担忧。克里斯懵了下，坐在塞西尔与迪马斯之间的他或许挡住了塞西尔的视线，于是他连忙给塞西尔重复了一遍迪马斯说的话，下一秒他就发现塞西尔脸上也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克里斯好奇:“找保姆怎么了？”他小声说。毕竟他们家里也有保姆，甚至还有专门的营养师。
塞西尔眨了眨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偏头看向迪马斯。
迪马斯终于意识到自己话里的歧义，他气愤道:“不是给我找！”
他翻个白眼，“……萨娜，我的前女友，他给我生了个孩子。”
克洛伊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迪马斯又道:“虽然我很想自恋的认为那个女人太爱我了，但我怎么想都只记得我们只见过两次，并且只上过两次床。”
克里斯脸热了下。
但是现在没人注意他。
或者有，不过那个人显然恨不得自己没有注意到。
“我调查了下萨娜的背景，她是个孤儿，没有家人，所以我姑且猜测她是因为想要一个家人所以才把孩子生了下来，但是可悲的是萨娜生孩子的时候羊水栓塞去世了。”
迪马斯不经意地惋惜了下，复又说道:“小孩出生后被送到了萨娜从小长大的孤儿院里，院长在萨娜的遗物中找到了我的名片，希望我能支付一些抚养费。”
克洛伊呆了一瞬，片刻后才终于明白了什么:“所以，你把她带回来了？”
迪马斯点了点头，“我还尝试了下带孩子，还带着她去了育儿班。”说到这里，他的神情变得有些微妙，“太累了，别说我只有一条腿，我现在哪怕四肢健全，恐怕都撑不了几天。”
克里斯一直不发一言地听着，直到迪马斯提起，他才知道迪马斯如今只剩了一条腿。他不自觉偏头看向塞西尔，随后眨眼掩饰住眸中的震惊，心中却不免难过。
他与克洛伊和迪马斯相处不多，却已经是塞西尔诸多同事当中见过最多次的两位了。他此刻只能让自己的注意力尽力转移到迪马斯的话语上，从而让自己不要去想那些战争里死去的人。
也不要再想塞西一直避而不谈的事情经过。
克里斯不自觉地抓住了塞西尔摆在桌面上的手，对方的温度让他难过的心脏舒缓了几分，克里斯注意到塞西尔的目光紧紧地跟随着克洛伊的唇形。
克洛伊没有对迪马斯的经历表示任何同情，她觉得整件事中最可怜的分明是那位可怜的姑娘。克洛伊问:“小孩子叫什么名字？怎么不带过来让我们看看？”
“Vidonia，等她再大点吧，现在还不到半岁。”迪马斯叹气，“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原因，来了英国后一直生病，现在还在儿童医院。”
克洛伊点了点头，“好吧。”她沉默了下，又说:“拳馆的事就先放放吧，等你把你的女儿安顿好再说。”
迪马斯点头后，塞西尔就站起身，他用目光示意了下，之后便和克里斯一起离开了酒吧。
迪马斯喝着酒，神情困倦:“……算了，我也走了，放心不下。”
克洛伊吃惊地瞄他一眼:“看不出你还是个好爸爸。”
迪马斯眯了眯眼睛，“很奇怪吧，我也很奇怪。在看到DNA检测结果的那一瞬间，我就觉得她会是我的至爱。”
克洛伊瞥他一眼:“虚伪。”
迪马斯大笑，起身离开。
克里斯见塞西尔沉思，便没有打扰他，直到将车子开进车库他仍没有回神，克里斯便坐在车里等他。
不多久，塞西尔仿佛从睡梦中惊醒般，他回头看着克里斯。
克里斯又紧张又无辜地眨了眨眼，“你在想什么？塞西？”
他犹豫了下，试探道:“不会想起我们以前吵架的事情了吧？”
塞西尔有些茫然地看他。
克里斯小声说道:“我当时没有意识到我喜欢你，不过我们也绝对绝对没有做到最后一步，绝对绝对不可能有孩子的……”
他有些紧张地盯着塞西尔。
只见塞西尔的神情从略显茫然一步步过渡到了震惊。
塞西尔的眼睛瞪大时显得很圆，完全冲散了他平日冷淡的气质。克里斯却突然嘴角翘起，觉得自己的心被填得满满的。
塞西尔不敢置信:……没有意识到？你那时候就喜欢我？
他觉得自己的大脑就要无法运转了。
克里斯凑近了些:“我一直都喜欢你，区别只在于是哪种喜欢以及……我有没有意识到。”
他吻了下塞西尔的唇。
蜻蜓点水。
塞西尔怔了下，随后不自觉地错开眼。下车后，克里斯才又问他:“你呢？那你刚刚在想什么？”
塞西尔没有回答，一直到晚上睡觉前，克里斯才收到了塞西尔递来的一张信纸。
他板正整齐的字迹像是烙铁，一笔一划都坚定有力。
“在想，原来时代的变化真的这样大。她可以随自己的想法将孩子生下来，随自己的心情和任何一个人发生关系，什么也不用顾忌，需要考虑的只是她自己。
我曾经见过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偶尔在街边遇见我，她会给我送些吃的。”
克里斯抬眼看向塞西尔，捏着纸张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我那时还很小，能活下来全靠老乞丐偶尔的施舍以及她时不时的帮忙。她开着一家豆腐磨坊，家里的男人去世了，一直没有改嫁。她还产生了收养我的想法。
她说她命硬，不怕我。
后来，在她打算把我从乞丐窝带走的那天晚上，她被一个男人纠缠上了，她就无暇再顾及我了。
再后来，她跳了江。
我有时候会想，如果她生在这个时代，是不是就不会是那个结果。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最难成就的就是如果。”
克里斯将信纸放到桌子上，他神情严肃:“……塞西，你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事情。”
塞西尔习惯性地伸手去揉他的头发，而后才说:我以为你不想听。
克里斯闷声:“不可能！你的任何事情我都想听。”他抵住塞西尔的额头，“……去年生日的时候，你想告诉我的，是吗？”
他声音很低，隐含着些许内疚。
塞西尔僵了僵，最后轻轻点了点头。克里斯努力想笑:“你早该告诉我的，如果你告诉我，我肯定会拒绝所有人，只赴你的约。”
他最后还是没笑出来。
因为他都不确定那个时候头脑发昏的自己会愿意抛下女朋友和其他的朋友只和塞西尔一起过生日吗？
克里斯的眼神流露出几分内疚来。
塞西尔伸手蹭了蹭他的脸颊:迪马斯很羡慕你，他说你是他小时候最想成为的那种人，有家人有朋友，成人礼会和所有的朋友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度过。
我也觉得你这样很好。
塞西尔认真地看着他。
可是克里斯并不觉得很好。
他偏了偏头，说:“……那个人差点成了你的妈妈。”
你也说了，只是差点。
克里斯又问:“你很喜欢她吗？”
塞西尔摇头:那时我才三岁，什么也不懂。
“可是你直到现在都还记得。”克里斯认真道。
他不由得抬头盯着塞西尔，徐徐说道:“塞西，如果她没有出事就好了，那她就可以收养你，或许你就会有一个幸福的人生。”
克里斯憧憬着，他希望塞西尔幸福。不止在遇到他之后。
他希望塞西尔能度过一个漫长而圆满的人生，希望他在那些没有克里斯的日子里，依然有姓名，有人爱，有人陪伴。
哪怕那个人不是他。
塞西尔笑，随后才说:我不喜欢做那种无意义的假设。
克里斯咬了下唇，便不继续这个话题，他又问:“所以是因为这个你才不赞同我和Lara发生关系吗？”
塞西尔思考了下，摇了摇头。
人的性格成因有很多，这只是一方面，更大一部分原因或许是我本身就是个古板的人。
克里斯警觉地坐起身抓住他的手:“不许再说这个词了！”他万分懊恼，“你把那些不好的记忆全忘掉好不好？！”
塞西尔愣了下，意识到克里斯的误解后，他轻轻蹙了下眉，回答:我只是在回答你的问题。
克里斯拼命摇头:“你才不是一个古板的人。”
“塞西，没有人怀疑过你来自于另一个时代，如果不是你主动告诉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发现的，你一点都不古板，你对这个时代适应良好，之前只是我太愚蠢了，所以才会那样子说！”他不由得脸红。
塞西尔按了下他的嘴唇，轻轻摇头:或许你应该听我的话，而不是自顾自的内疚。
塞西尔叹气，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最终摇了下头:我写字吧。
“我并不在意你过去说的话，如果将吵架时的话全都当真的话，未免太傻了。古板只是我对自己的性格下的定义，不过既然你这么在意，其实我们可以换一个形容词，比如说:保守。不过我想，从今以后我应该不会再这样了。旧时代之所以被称作旧时代，是因为他落伍并已经被淘汰了，他的许多观念应该被舍弃，就比如我保守而陈旧的性观念。当然，我也并不认为性观念过于开放是一件好事。”
笔墨未干，克里斯拿起纸张仔细瞧了瞧，他没忍住说道:“塞西，我总感觉你好像读过很多书一样。”
塞西尔一愣，不由无奈:难道我如今的状态，每天在家时应该多听听音乐吗？
克里斯立刻闭嘴，半晌他才又闷闷不乐:“虽然你豁达些总是没错的，但是我还是不喜欢用你的耳朵来开玩笑。”
塞西尔眉目舒展，轻笑:好，不会了。
克里斯便抱住他，他亲了亲塞西尔的耳朵，又亲了亲他耳边的一小道疤痕。尽管塞西尔从来没承认过，但是克里斯知道，伴随着这一小道疤痕而来的，就是塞西尔彻底失去了听觉。
他又亲了一下，心中虔诚地祈求上帝:天父，您再帮帮他，您让他脱离险境活着来到了几百年后的世界，就求您再帮他恢复听力吧。
塞西尔感觉有些痒，他侧了侧头，克里斯便得寸进尺地更加卖力地去亲吻。
克里斯感觉到自己手底下的面颊有愈热的趋势，才终于直起身子。他眼睛亮闪闪地盯着塞西尔，塞西尔穿着柔软的棉质睡衣，领口被扯歪了些，露出了他的锁骨。
克里斯伸手摩挲了下，脑海中却没有什么别的念头，因为露出来的锁骨旁边还有个浅浅的疤痕。
塞西尔握住他的手，抬眼看他:该睡觉了。
克里斯闷闷地点头。
塞西尔轻叹一口气，在关灯前转身吻了下克里斯的额头，他眸光微动:很多事情应该过去了。
克里斯，我们应该朝前看。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这里，我已经不在乎了。
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这里，我还在努力不去在乎。
克里斯笑，却并不那么轻松，他思索了下回答道:“我知道你不在乎。”
“塞西，我知道。所以我才要更在乎。”他亲了亲他，嘴角翘起:“我帮你在乎。”
塞西尔怔了片刻，心头蓦地涌起一些奇怪的感觉。
他觉得克里斯太可爱了。
◎克里斯蒂亚诺是他的爱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