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练寿夫终于有了一点点的小聪明,他知道自己已经被你给困住,也反抗不了,所以他一边继续当你的傀儡,一边悄悄给你使绊子——
最开始,他在黑市放出折叠空间的信息,是为了让人们快点注意到门桥。可惜,那些偷渡客看到这种好东西,都想私藏,不愿意公开信息。所以他又利用空间异能,放走逃犯。这次,果然引起了调查局的注意。等你发现一直懦弱愚蠢的练寿夫居然给你搞出了这么多幺蛾子之后,你决定杀了他。”
“但他还没帮你背锅呢,也不能直接杀了他啊。那怎么办呢……于是你想到了尸偶。那天在死亡岛,你告诉雁飞霄要杀的那个人,不是我,不是邢谶思,也不是秦招。你是想杀练寿夫,然后用他的尸偶继续当你的傀儡。”
“如果我没猜错,从门桥出来后的所有‘空间’事件,都是练寿夫的尸偶做的吧?他已经死了。”
话说到这里,辛霍终于发现了雁风浔的不对劲,他冷冷说道:“你说的这些,不是别人告诉你的,是你从我这里获取到的记忆。”
“恭喜你啊。”雁风浔看了一眼时间,说,“花了快二十分钟,你终于反应过来了。”
“你已经冲破了封印?”辛霍露出警惕的目光。但他又很确信,“不可能。”
“唉,很遗憾确实还没有冲破封印,不过嘛,我现在的异能也挺好用的。”
“陪你聊了这么久,既然你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还是不打算签吗?”辛霍的目光里已经没有了最初的那种兴奋。
如果雁风浔没有猜错,辛霍动杀心了。
他甚至打算放弃雁风浔的异能。
但雁风浔丝毫没有要退让的意思,反而捡了辛霍最不爱听的话说:“这些事,你没有告诉辛息吧?”
“她和我不一样。”
“对,她和你不一样,她狠不下心。”
雁风浔揶揄道,“她对别人狠不下心,对你也狠不下心。”
辛霍不说话,只看着他。
雁风浔又道:“我以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她好像总对我有所亏欠。现在我知道了,因为她很早就猜出来你有问题。她也知道,你封印我恐怕不仅仅只是为了保护我那么简单。可是你毕竟是她的父亲,她该怎么选呢?”
“她会站在我这边的。”辛霍缓缓抬起下巴,他潜藏在内心深处的傲慢此刻暴露无遗。
“你差点害死他儿子,你让雁飞霄吃了那么兽魄,辛息快哭死了。”
“霄儿的异能特殊,他需要兽魄。这些事,我慢慢会和她聊的。现在我需要提醒你,雁风浔,你失去了我给你的最后保命机会,你和你的父亲,以及整个调查局上上下下所有人,都会死。”
“就算我死了,你也逃不掉。这些真相,所有人都会知道。”
辛霍却笑了:“我早就发现你的小动作了。你和我女儿一样,以为一个录音就能成为证据?你大可以试试,这个录音能不能被送出调查局。又或者,星审的人会不会听信这种机械化的证据。”
“录音多麻烦啊。”
雁风浔忽然朝他举起了自己的手机,那上面显示正在通话中。
辛霍愣了一下。
雁风浔笑眯眯地告诉他:“我前不久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她是星际最高审判庭监察机构的办事人员。她对你的故事很感兴趣,我想,她的话星审是会信的。”
刚刚睡醒的赵无期莫名其妙听了二十分钟的聊天。越听越清醒。
她没想到,自己刚刚失败一个任务,现在就来了个更大的任务。
当电话突然挂断的那一刻,她从床上翻身而起。马尾高高扎起,迅速收拾好,冲出酒店。
“萧寻啊萧寻,千里送业绩,礼轻情意重。”
不枉费她那张决赛通票送了出去。
辛霍本人不在调查局是意料之中,会激怒辛霍是计划内的事。
甚至就连辛霍安排的异能者突然出现,将他一枪毙命,也是雁风浔多个备选方案之一。
被势元弹击中后,雁风浔在瞬间倒地。
手中迟迟没有签下的收录页也随着爆炸的势元弹燃烧成灰。
前所未有的剧烈疼痛席卷全身,五脏六腑破裂后大量的血从眼耳口鼻流出。
雁风浔那一通打给星审的电话,确实让辛霍意想不到。他所有的精心打算在这一刻失效,很快,星审和联盟政府就会派人来逮捕他。有力的证据已经到手,辛霍二十年的蛰伏化为乌有。他杀雁风浔是必然的。
只是辛霍除了一开始有点慌乱,后面看起来就平静了。
平静得像是根本不在乎自己已经是个戴罪之人——他有反.政.府和统一星际的野心,这个罪够他判十次死刑。
但辛霍的投影只是冷冷看着雁风浔一点点地死去,叹了一声气:“我说了,太聪明不是好事。现在不仅你要死,所有的人都会为你陪葬。”
雁风浔周围全是辛霍的人,他看起来在劫难逃。人之将死,他却还有余力思考辛霍为什么这么冷静。
最后得出结论:“原来如此……我就说这几天我爸闹得这么荒唐,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原来要拖延时间的,不只是我。”
辛霍假装被雁江转移了注意力,事实上是在反向迷惑雁江。
他这段时间的所有精力,都用在了别的地方。而现在,他已经准备向联盟政府全面宣战了,罪行曝光也无所谓,因为他已经拥有了一只绝对强悍的异能军队。
到了这一步,辛霍已经不打算继续回答雁风浔的问题了。
他准备关掉空间影像,对手下发出命令:“杀了这栋楼里所有的人,烧掉它。”
就在这时,雁风浔却笑了。
“看来你真的不知道。”他的声音很轻,能够感觉出来生命力所剩无多。
辛霍的投影顿了顿,抬眼看着雁风浔。
旁边异能者们似乎嫌弃雁风浔死得慢,打算再给补一枪。辛霍却抬手制止:“让他说完。”
雁风浔却又不说了,一副闭眼等死的坦然。
“如果你是想在死前耍什么花招让我动摇,那大可不必。箭在弦上,有你没你都会发展到那一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辛霍失去了耐心。
就在他以为雁风浔已经死掉的时候,听见雁风浔说:“连雁飞霄都知道辛息在我身上‘留’了条命,你却不知道。”
辛霍瞳孔震缩,语气冰冷地质问:“你说什么。”
“你没听见吗?那我好心告诉你吧。”雁风浔用最后一点力气,告诉他,“你杀死的人不是我,是那个明明知道你也许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还是拿一条命赌你的良心,相信你不会真的坏到那一步……结果输得一败涂地的,你的亲生女儿。”
“你把她杀了,辛霍。如果雁飞霄知道你做了什么,他还会无条件地信任你崇拜你吗?他是有些笨,但他是个很孝顺的孩子。所以我先就恭喜你了,你即将完成作为反派的最后一环——机关算尽,家破人亡,众叛亲离……自食恶果。”
说完,雁风浔在辛霍惨白颤抖的目光中,躺在地上放声大笑。笑得满身都是血。
“……不可能!不可能,她为什么会把借命用在你身上?不会的!”辛霍扑到雁风浔身上,想抓住他的衣襟将人托起。
可惜他现在只是个投影,他只能无能为力地怀疑雁风浔这句话的真假,而无法碰到雁风浔。
辛霍的脑子有几秒钟的空白,好在他立刻反应过来,吩咐自己的手下:“去老宅,看看她。”
在几天前的爆炸后,他把雁江囚禁在总部,但把辛息带回了壳洲,让人严加看守。辛霍对自己谋反联盟的事很有信心,他原想等他的夺权战争结束再去和辛息解释——尽管,辛息要的可能不是他虚伪的谎言,但没关系,已经坐拥全星际的人,怎么可能修复不了一段亲情呢?
辛霍想得那么轻松。
直到他的手下屁滚尿流地跑过来,告诉他:“辛姐不见了……房间里,全是血……全是……啊啊啊!”
投影那边的辛霍一掌拍碎了手下的脑袋,他的呼吸断断续续,似乎在极力克制自己冷静,但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
他缓缓蹲下,问雁风浔:“浔儿,你认真告诉我,你找人带走了她,对不对?借命的事,是假的,她不会死,对吗?”
雁风浔只是留给他一个带着血的笑。
辛霍所有的冷静终于崩溃,此时此刻,迫在眉睫的战争,正在赶来逮捕他的星审,被关在调查局总部的所有人,都被他抛在了脑后。
他的投影在一瞬间消失。
壳洲,小渔村。
“你别哭了,我求你了,天呐……阿姨你劝劝她。”
林乐山头都大了。
他几个小时前按照雁风浔的计划,偷偷潜入辛家老宅把辛息带走。
在辛息得知他们的计划后,却认为必须要留下一点血迹,才能让辛霍相信辛息是真的死了。
她打算卸了自己的一条胳膊,反正她是再生异能者,什么伤都能恢复。
但林乐山真的看不了别人断胳膊断腿儿,于是他让在外面接应的千乡帮他唤了几只动物来,割了它们的脖子在房间里到处放了血。这才收尾离开。
计划完美搞定。
结果千乡发现他杀了她叫来的小动物,大哭了半个小时,直抽抽。
林乐山抓着头发崩溃地说:“那就是两只鹅,鹅!咱们今晚把它们炖了不行吗?没有任何食物浪费啊!”
“我从来不吃动物!!!”千乡哭得更狠了。
“……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现在去把它们埋了。唉我请求你,别哭了,别把敌人给招来。”
“你虐杀动物,你会遭报应的!”
“我,我,我吃素一个月给它俩超度行吗?”
“我讨厌你们这些草菅动物性命的家伙!”
“那不是特殊情况吗?你不能让人家阿姨真把自己胳膊卸了吧。”
“鹅的命也是命!”
“是是是,我知道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连老鼠和蟑螂都不杀,行吗?”
“……”千乡忽然打了个哭嗝,顿了一下,道,“它们可以杀。”
林乐山:“你到底是不是真心爱护动物啊你怎么双标?!”
千乡:“哇呜呜呜呜!”
两个年轻人在一旁吵吵闹闹,辛息却很安静。
她坐在简陋的餐桌前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林乐山问她饿不饿,她才开了口,道:“我能做什么?”
林乐山一愣:“嗯?您想做什么?”
“我的意思是……”辛息莫名的有些无措,眼眸低垂,“他的计划里还有没有我可以帮上忙的事?”
“应该没有吧,他没特地跟我提,就说让咱们等着守势大战决赛结束。然后一切就结束了。”
“决赛?什么时候开始?”
“应该快了,也许这会儿已经开始了,不过我们现在不能上网,不然会被追踪的。”林乐山安慰了她一声,“等结束他会通知我的,您安心休息吧。”
辛息这时忽然想到什么,问:“为什么要等决赛?和我儿子……和雁飞霄有关吗?”
林乐山冲她耿直地笑了笑:“阿姨,您别问我了。我又没雁十那么聪明,他在想什么我怎么知道。反正听他的就行,他安排好的事从没错过。”
辛息默了片刻,点点头:“好,那就听他的。”
看到辛霍消失,雁风浔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
虽然这一枪有点痛,但基本还在计划中。
只要接下来他在这里转移了这些异能者的注意,再让雁江按照他们商量好的行动,调查局的人就能免于一死。
“烧了这里。”
就在雁风浔等待时机通知雁江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了辛霍的声音。
已经消失的辛霍忽然对着雁风浔身边的异能者下了指令。
他的分身倒是不怕死,但如果现在动手,雁江那边也许根本来不及反应。调查局总部的其他人恐怕难保性命。
这个死老头。
居然在面对“亲生女儿被自己杀死”这种剧变的时候,还能有闲工夫毁尸灭迹!
雁风浔下意识骂了句:“操。”
这情况也不是不可解,甚至,它原本也包含在雁风浔所有的“突发状况备选方案”当中。但这肯定是最糟糕的一种突发状况。
雁风浔要亲自动手解决,肯定会有些棘手。他在这里使用越多的异能,其他两个地方的分身,就会相对困难。
但迎着困难也得上啊,他不能确保雁江和他有没有默契,这种不是百分之百能确定的事情还是得自己亲自上最保险。
总不能真让调查局被火烧了。
但雁风浔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余光看了眼时间,然后默默地躺了回去。
他确实习惯了一切都在计划中,靠自己搞定问题会让他有安全感。但是这一秒,雁风浔忽然想摆个烂。
那几个异能者看他一直没动弹,就没把他当回事,他们准备完成辛霍的指令,从这里开始点燃整栋大楼。
然而,就在这时。
早就损毁的办公室门口,突然走来了一个人。
那两把长刀,和雁风浔第一次见的时候一样。沾着来路不明的血。
秦招的呼吸很重,大概是路上来的太急,喘的厉害。他看到浑身破破烂烂的雁风浔,忽然将不赦交握在手,一滴血珠从额头落进眼珠。他本来不该觉得疼,但神经仿佛抽了一下。
两个人对视的那一刻,杵在中间的几个异能者仿佛都化作空气。
雁风浔没有惊讶,他莫名地就笑了:“你真的来啦。”
秦招淡淡看着他:“嗯,半小时到了。”
“辛霍不是安排了很多人守在你那儿吗,他们居然没对你使用‘裁决’?”
“用了。”
“那你怎么……”
“就算不用共感,没有异能,我照样能杀了他们。”
这句话很耳熟,雁风浔似乎在不久前就听秦招这么说过。
那时候他是什么感觉呢?
觉得秦招太冲动,太自负。在那些吃了兽魄的异能者面前,很容易吃亏。
可是现在,秦招真的光靠两把带血的刀朝他一步一步走近。
所以这再次证明了一件事:秦招不是一个自负的人,他很实在。
他说能杀,就能杀。
几分钟后,办公室里的异能者倒了一片。
雁风浔也成功和雁江对上信号,一切按计划进行。
他欣慰地听见雁江说:“我早就算准了,放心,军部的支援已经赶到。你们好好休息。”
雁风浔在极度的疲惫中,终于松掉了最后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秦招把他搂在怀里,明知道这只是雁风浔的一个分身,很快,这个“雁风浔”就会消失,但他小心翼翼地给雁风浔擦了擦脸上的血。
雁风浔用最后的力气往他怀里钻,却听见秦招问他:“我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吗?”
秦招其实是想问雁风浔,如果他没来,雁风浔能不能自己脱身。
答案是一定的。他知道雁风浔有无数的应对方案,和天不怕地不怕的大胆。
但秦招莫名地就是想问这么一句。
雁风浔轻笑了一声,搂着他的脖子,把自己的身上的血蹭在秦招皮肤上。两个人狼狈作一团,雁风浔却心情很好的样子。
他回应秦招的问题,尽管有很多油嘴滑舌的情话想讲,但这一刻很直白,不作任何修辞:“所有人都是我的计划,只有你是我的退路。”
雁风浔本来只是像往常一样过来看一眼,但却稍稍蹙起了眉。
他在这里如果不借助工具,肉眼其实看不到任何可疑人物,宇宙近在眼前,一切都是遥远又触不可及的存在。
但雁风浔对空间的敏锐程度很高,如果有人在附近使用传送异能,他会立刻感知到。就像最初的陈厌青使用空间隧道时,雁风浔就会下意识地看向那个地方。
现在,他便下意识看向了某一处。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喂你谁啊?现在是戒严期,你敢躲这儿偷懒?”
大概是因为感受不到雁风浔身上的势元,所以这人没有将他当做敌人,只是以为有人在这偷闲。
雁风浔回头看了他一眼,在想怎么把这人敷衍过去,就听见对方啊了一声:“哎哟喂,是你小子!”
雁风浔:“?”
约赛罗没想到自己战舰巡逻还能在这儿碰到冤家,他一看雁风浔就来气,说:“喂,你,技术贼烂的医疗兵,前几天你把我手剪坏了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今天居然还敢出现!”
雁风浔努力回想,记起来了。
约赛罗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和平军战士,他上周射击训练的时候太激动,没有注意别人的枪口,路过时被人崩了一枪。这事儿说起来太丢人,所以他没敢告诉别人,自己捂着伤口去疗愈所找最低级别的医疗兵包扎。
他遇到的就是雁风浔。
约赛罗看他是新面孔,心想这人肯定不会把他的丢脸事拿出去说,就让雁风浔给他取子弹。
那十分钟的治疗,是约赛罗一辈子都没有经历过的痛苦事。他从不知道原来这世上竟还有如此恐怖的医疗手段——不用麻醉,不用手术刀,甚至不消毒,直接伸手挖子弹。
虽然雁风浔并不是真的用手,他只是把指腹按在伤口处,事实上是用念力将子弹吸出来的。但约赛罗被这个画面吓晕了。醒来后他一直就觉得是雁风浔用手给他挖的子弹。
之后雁风浔帮他包扎更是离谱,纱布缠得乱七八糟,剪刀还把约赛罗本来没受伤的地方给戳出了血。最后约赛罗是哭着跑出疗愈所的。
他觉得这一届的医疗兵太糟糕了!可是因为自己也很丢脸,所以打碎了牙往肚里吞,没敢举报雁风浔。
转眼到现在,约赛罗再次遇见雁风浔,他终于找到机会收拾对方,于是兴奋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雁风浔冲他微微一笑,不搭理。
空间传送的感觉越来越强了。
有人在靠近。
他目光在四处看了一眼,最后发现,那个传送阵的目的地,似乎就在战舰瞭望台。雁风浔看向约赛罗,说:“你异能怎么样。”
约赛罗一顿:“还可以啊。”
随即他反应过来,自己不应该回答。他干嘛这么老实!
雁风浔指着一个方向,对约赛罗说:“拿起你的枪,对准这里。”
约赛罗这次控制住自己不要听雁风浔的话:“你谁啊!我干嘛听你的,作为医疗兵你的技术已经够差了,你现在居然还想当指挥吗?”
然而下一刻,雁风浔指着的那个地方忽然从半空中掉落下一个面无表情的异能者。
对方或许也没想到这里居然有人,愣了一下。
只瞬间,约赛罗抬手就是一枪射了过去。
嘭的一声巨响后。入侵者被势元弹的威力推开几米远,身体在撞到金属壁后重重摔下。
雁风浔扬起眉,赞许地朝约赛罗竖起大拇指:“反应不错。”
约赛罗却没敢邀功,冷汗一颗颗渗出——要不是雁风浔提前告知,他一开始根本不会注意那个地方。
“怎么会有入侵者?!”约赛罗举着枪四处观察了一遍,然后谨慎地靠近了那个中弹的异能者。
这人身上的制服没有任何徽章和标志,身上没带武器,连防护装备都没穿。要不是他敢孤身一人入侵K7要塞的战舰,约赛罗都怀疑这人是不是路过的。
“看来又是那个神秘组织……”约赛罗喃喃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雁风浔的声音:“后退!”
然而时间不等人,约赛罗根本没有雁风浔那么快的反应,他就算在听见声音的第一时间后退了,也还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对方的一击。
他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约赛罗自己虽然只是个B级,但经过多年的军部训练,对别人的势元有着敏锐的感知。这股能量场一出来,约赛罗就意识到了不对劲。这种强烈的势元,毫无疑问属于一个高级异能者。
在军部,哪怕在全星系,能有这么强大能量场的人都少之又少。这人……难道不是一个普通的探子,而是什么敌军首领吗?
要是被这一击打中,约赛罗会直接粉身碎骨,毫不夸张。
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是否应该坦然赴死,就忽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牵引力,将他整个人往后拽去。约赛罗一低头,只看见一根奇奇怪怪的藤蔓缠住自己的腰。随后,他就以一个优美的抛物线被扔到了雁风浔身后。
雁风浔不太想在这个分身的部分用太多异能,否则会拖累决赛那边。
但很显然,军部的人都没有吃过兽魄,他们对上这种势元开挂的家伙,毫无胜算。
他只能出手。
几分钟后,雁风浔甩掉手上的血,转身对约赛罗说:“你现在立刻回去,告诉潘部将军,敌军逼近,准备开战。对方有一个很厉害的空间异能者,不要轻敌。”
“……”约赛罗却在发呆。
他不合时宜地想,那天自己被挖出来的那颗子弹最后落到哪儿去了?
他得捡回来,做成挂坠儿戴脖子上。
“听见没有?”雁风浔严肃下来。
这一声把约赛罗的魂给喊了回来,他猛点头:“是!是!保证完成任务!”
他迅速站起身,头也不回地朝基地跑去。
雁风浔低头看了一眼腕表时间,指针在循环往复了不知道多少圈以后,终于靠近了决赛这一刻。
仍在计划中。
族地星域,龙穹,守势大战决赛现场。
越是临近比赛,观众席越是嘈杂一片。大家虽然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但仿佛屁股着火,全都扭来扭去,激动万分。
按理说,所有票都卖出去了,观众席应该满座才对。然而最靠近擂台的最佳观赏区,座位却稀稀拉拉,一直没有坐满。
那个区域的票是不对外出售的,有两种人坐在那里。
一部分是选手的亲朋好友,拿着大赛内部送的通票,到场来支持。另一部分,则是通过各种各样内部渠道高价买到票的有钱人,花好几倍的票价给自己买个乐子。
座位靠近擂台,周围的防护措施做得比远处的观众席要好一些,所以按理说,位置应该很紧俏才对,怎么会空了那么多人呢?
“留了十二个座。”陈厌青坐在这个区域的角落,左右看了一眼,数来数去,说,“够吗?”
宗恕没说话,低头从兜里摸出了一张纸条,上面是雁风浔给他们列的一个名单。他正要数上面的名字,就被陈厌青一把按住手,后脑勺被弹了一下。
“你傻啊,这东西不能让人看见。你藏好了。”陈厌青把纸条团吧团吧塞回宗恕的口袋。
宗恕看他一眼,又看了看他们的周围。
五米之内根本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