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澄:“这估计没用,那小子出了名的疯,毕竟是周家的种……这倒是挺像他爹。”
“学长,这件事我会处理,”路月沉说,“学长已经帮了我很多,我很高兴。”
路月沉对江释礼貌道:“不用江释学长操心了。”
江释闻言道:“小寒的事就是我的事,路学弟的事倒是不用我操心。”
桌上气氛变得古怪起来,陆景明看看两人,江释鲜少有这么较真的时候。
宋澄咳嗽两声,“江释一向比较关心小寒。”
林微寒听着几人的对话,他视线侧过去,扫了路月沉一眼,这一眼让路月沉闭了嘴,路月沉安安静静地坐着,不讲话了。
“那小寒,过几天我去接你。”江释说。
说的是实验项目。
路月沉沉默不语,没有再讲话,只是时不时地注意着林微寒的动作。
身旁的人没有存在感,只是时不时地视线落在他身上,令他感到不适。
林微寒扫过去,他脸色一冷,身旁的青年于是收回了目光,下意识地跟他道歉。
“学长,抱歉。”
林微寒:“……”
“路先生,大少爷找您。”女佣过来,路月沉随着被叫走。
林微寒看了一眼,随即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
庭院里,林绍在走廊边等着,一旁轮椅上的施夷南远远地看着宴厅的方向,手指抓着轮椅隐隐不安。
“母亲,您不用害怕。”林绍在背后推着施夷南,“他马上就过来了。”
“见到母亲,他一定也很高兴。”
施夷南闻言听进去了,她唇角不擅长地牵动,眼里带着细微的光,直到路月沉出现在视线里,她整个人跟着恢复了生机。
“小路……”路月沉的手腕被抓住。
这是每个月固定的见面时间,施夷南关怀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目光落在他额头上。
路月沉稍稍低头,施夷南把掌心放上去,声音跟着发颤,“疼不疼?”
“林阿姨,见到您我很开心,”路月沉说,“并不疼。”
“这,是怎么弄得?”施夷南十几年鲜少和人交流,只有再见到自己的亲生儿子,才迟缓地把遗忘的过去捡起来,笨拙地学着作为母亲关心人。
路月沉想了想说,“不小心碰到的。”
“和小寒有关。”林绍在一旁说,“他为了保护小寒受的伤,母亲,小寒没有告诉你吗?”
见施夷南没有反应,林绍随即起身,眼底情绪一闪而过。
“她现在只能听进去你的话,”他看向路月沉,“……交给你了。”
人走之后,只剩下他们母子。
“疼吗?”施夷南问他,嗓音只剩下气音,“我……可以带你去医院。”
“已经有人带我去过了。”路月沉说,“您请不用担心。”
“我也该走了,”路月沉看了眼宴厅的方向,对施夷南说,“林阿姨,下次我们再见。”
“下次我会为您带一束花。”
路月沉起身,他眼里不再温和,恢复了平静,眼底一片冷淡。
周家。宴客厅二楼。
“少爷,老爷说让您露面之前暂时待在这里,由我们看着少爷。”
周星棋坐在窗户边,他眼底压着浓稠的墨色,从他的这个位置刚好能够看到后院的方向。
刚刚路月沉和林绍以及施夷南三人在一起的画面,都落入他眼底。
“……真有意思。”
林微寒坐在后座,他眼角能够扫到身旁的人,这人不知道怎么就跟上来了,仿佛理所当然一样。
江释有实验项目先走了,剩下的宋澄和陆景明还要再待一会,他要走有个窝囊包跟着一起蹭上来了。
“学长能不能送我回去。”
“我应该和学长顺路。”
“麻烦学长了。”
后座充斥着某人散发的冷气,林微寒莫名不爽,他从后视镜里看到路月沉的侧脸,似乎察觉到他的不高兴,手指传来了温凉的热度。
“学长,今天谢谢学长为我解围,”手指被紧紧缠绕住,对方的视线落在他脸上,克制中带着几分灼热。
他没有回应,手指略微僵直,刚准备挣脱,被紧紧地抓住,路月沉的下一句跟着飘过来。
“我能不能请学长吃饭。”路月沉问。
林微寒面无表情:“不能。”
空气随之安静下来,林微寒能够从车窗倒影里看到路月沉的侧脸,他手指没动,侧眼扫过去,“……以后我们不用经常见面。”
半天,路月沉理会了他的意思,眼底几乎明灭变幻,好一会才开口,“我会尽量不打扰学长。”
“学长准备和江释学长去哪里?”路月沉依旧抓着他。
林微寒淡淡地说,“松手。”
路月沉看着他,嗓音平静了几分,“学长告诉我,我就松手。”
林微寒的所有情绪在对上那双眼之后哑然熄火,心情随之平静下来。
“去他说的合作实验项目。”他皱眉回答。
话音落下,他直接挣开了路月沉。
车子缓缓地停在A大门口,耳旁传来一声低沉的“学长”,他下意识地转头,扫到路月沉凑过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嘴唇一凉,路月沉碰了一下就退开了。
“我不会再打扰学长了,学长不要和江释学长在一起。”路月沉说。
林微寒没来得及理清这和江释有什么关系,对方已经下了车,青年的身影掠过车窗。
他立刻擦了擦嘴唇,脸跟着黑了,可惜窝囊包已经下车。
前排的司机仿佛死了,察觉到车里的气氛,一动也不敢动。
“回去。”林微寒说了这两个字,司机才敢动弹。
手机叮铃一响,名为弦的联系人发来了消息。
弦:学长路上注意安全(∩△∩)
林微寒:“……”
他十分怀疑路月沉的脑子一并跟着坏了,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他面无表情地删除了聊天框。
天气晴朗,落下一片光穿透梧桐树,燥热的天蒸得人一并跟着发晕。
“snow,这是你要的颜料,有新的颜色上了,你可以看看。”
这里有一间林微寒的地下画室,附近是油画小镇,位于京郊边,整条街都是卖工艺品和艺术材料,隔壁是一间雕塑工作室,另一边则是咖啡馆。
林微寒白衬衫袖子捋起来,他的头发有些长了,大半部分用发绳扎起来,只留了一部分发丝,漂亮的五官完全展现出来。
红砖墙边栽了很多橙色的小雏菊,他把画框搬到门口,闻言应了一声,“稍等,我一会就过去。”
隔壁咖啡厅是刚开的,遮阳伞挡住了座椅落下一片阴影,炎热的夏天没有客人愿意坐在外面,外面堆了很多做咖啡剩余的咖啡渣和用过的杯子。
“顾慈,快点。”
林微寒戴着厚重的手套,他正打算进去看颜料,听到这个名字,他下意识地扭头。
“来了。”很低很轻的一声,像是虚无缥缈的游魂,一道修长纤细的身影随之从角落里钻出来。
对方发丝完全遮住脸,手腕和脸颊有烫伤,这回没有戴口罩,那张清秀的脸露出来。哪怕充斥着疤痕,那张面容也并不让人觉得丑陋。
像是一件破旧瓷器进行了修补,在破碎的边缘进行雕花。
顾慈进了咖啡馆,并没有注意到他。
拓维正好出来,注意到他的视线,对他说,“你认识他?据说是A大的学生,好像被退学了,现在在这里打工。”
林微寒收回了目光,“不认识。”
发生了那样的事,他们还是不要见面比较好。
这么想着,他一整个下午都待在后院,颜料几乎每一批颜色都不一样,需要他自己调。
他看手机的时候已经下午日落,拓维给他发来了信息。
Toyve:snow,拜托你帮我看一会店,我马上就回来,下午辛苦了,给你点了隔壁的咖啡。
他出去的时候刚好对方拿着咖啡上门,青年把深蓝色的咖啡杯搁在了桌子上,“您的咖啡,462号,加糖加奶薄荷拿铁……”
顾慈额头上的冷汗沾湿了发丝,察觉到了什么抬眼,两人对视的瞬间,几乎是立刻,顾慈脸上跟着白了。
“砰”手指跟着发颤,那杯咖啡掉落在地,咖啡液溅的到处都是,白色的画框融上一片深色的污渍。
林微寒啧了一声,他大概猜到了,他可能会成为顾慈的心理阴影。
但是没想到会到这个地步。
“……对不起。”顾慈立刻俯身去捡拾杯子,声线低了几分,发颤的指尖碰到杯子,他轻声说,“对不起,我会再为您做一杯。”
林微寒在一旁看着,看着顾慈手忙脚乱的收拾,那个沾上污渍的画框被对方捡拾起来,“我会赔给您……”
“不用了。”林微寒想也没想的拒绝了。
“谢谢您。”顾慈一直低着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那道背影仓皇离开,林微寒在柜台后面坐着,没一会另一名服务人员过来了,为他送上来了一杯新的咖啡。
“实在抱歉,他是新来的,实在不好意思……”
直到人离开,林微寒的目光在咖啡杯上稍稍停留,那杯咖啡他打开尝了一口,做的咖啡很清甜,拿铁的味道没有被冲散。
……咖啡倒是做的不错。
拓维回来是在半个小时之后,天已经完全黑了。
“snow,麻烦你了,你下次过来我送你几盒颜料。”拓维说。
林微寒应声,“钥匙在窗台底下。”
他交代了这么一句,路过隔壁的咖啡馆,再次扫见了那一道身影,对方正在擦着玻璃,玻璃上似乎有涂鸦。
他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暑假A大可以留校,有几项学生自发性组织的课题实验,林微寒有两组画是壁画课题,他和一区工作室的学生合作,偶尔还要去学校一趟。
A大各个院区没有规定不能跨区交流,但是不同专业之间,除了联谊之外,基本上没有过多交集。
林微寒在课题教室看到某道身影的时候,他的目光跟着一顿。
某人比他先来,暑假选择了留校,对方坐在他的位置旁边,被几名学员围着问东问西。
松原:“小路你暑假不用回家吗,你父母对你很放心啊……”
路月沉:“我父母……他们已经过世了。”
“啊,不好意思。”松原赶紧道歉。
常山:“一个人做实验却很无聊,你可以经常来我们这,我们暑假还有壁画课题没有做完。”
一听说对方是孤儿,几人顿时同情心泛滥。
孙真真在一旁附和,“没错,小路,我觉得只有你和我聊得来,他们根本不懂女孩子……”
路月沉有些不好意思,“会不会打扰到你们。”
“怎么会呢!”三人异口同声。
直到林微寒身影出现在教室,教室好像开了冷气,三人立刻闭嘴,全都安静下来。
“林学长……”
“学长下午好。”
林微寒面无表情,他刚刚已经听完了全程,目光落在路月沉身上,路月沉一并跟着打招呼。
“学长,下午好。”
林微寒:“……”
前几天才说的没事别见,林微寒在座位上坐下,淡淡的山茶气息传来,路月沉在他身旁解释,“我或许能帮上学长的忙,而且很想见到学长,所以擅自过来了……”
对方这么解释,他还没有说什么,对面的三小只同时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他如果说一个不字,可能这三个人先哭给他看。
不知道这三个得知路月沉是孤儿之后都脑补了什么。
“……随便你,”林微寒凉凉地扫了三人一眼,“帮不上忙你们四个下次都不用来了。”
“肯定能帮上忙,”松原把设计稿拿出来,“学长,这是我上次改的设计稿,参考了明代的佛像,明代的佛像现在大部分都在修复,作为文物保护不受公示……”
商量完课题之后,三人自行离开,他也跟着离开教室,路月沉跟在他身后。
“学长,等一下。”身后人叫住了他。
“我有东西要给学长。”
林微寒停下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分毫不起眼的纸袋,提着它的那只手修长冷白。
“……为了感谢学长。”路月沉说。
“不要”两个字在嘴边,他看进路月沉眼底,那里有一片昏暗沉浊的海,仿佛他拒绝,里面就会翻潮汹涌。
路月沉:学长(∩△∩)
林微寒:滚(∩▽∩)
第二十八章
“小寒,你收了女人送的东西?”陆景明拿着流沙表看来看去,这似乎是手工制品,里面装了很多个扁平的时钟。
在流沙瓶倒转置换的时候,里面扁平的时钟一并跟着转动,每转动六十秒下一个时钟开始缓慢地流动,沙子缓缓地流动,落下来的时候像是广袤倾落的银河星空。
这种表他还没有见过,拿着看来看去,“虽然不值什么钱,但是做起来应该挺费劲……是哪个小姑娘送你的?”
陆景明虽然不懂,但是依稀能看出来,这和艺术有关,说不定是参照林微寒喜欢的那几个画家的作品做的。
对方花了不少心思。
“都不是。”林微寒说。
“都不是?”陆景明问,“那能不能借我玩两天。”
林微寒画笔落下,这才看过去,目光在那只克因蓝流沙表上停顿,里面的表盘类似于一个小型的物理实验基地,是路月沉送的答谢礼物。
他没有回答,基本上是默认的意思。
“你们放假这么早,元齐他们还有一个月才放假,”陆景明说,“他这两天都在准备比赛,小寒,比赛那天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可以跟你一起。”陆景明已经把表戴上了,戴上晃来晃去,里面的时钟跟着转动,还蛮有意思。
林微寒:“……到时候再看。”
两天之后。
“哥,我没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元齐说,“林绍哥确实投了那场手术的同意票,但是在此之前两人没有任何联系,他们是之后在宴会上认识的。”
“由资助人带到宴会上结识,加上月沉哥为林绍哥解决了方案难题,林绍哥把月沉哥带到了林家……这些哥也都知道。”
“两人交集并不多,林绍哥对月沉哥似乎更多的是欣赏……哥暂时只能查出来这些。”
“资料我回头发给哥,”元齐说,“哥你要不要来看比赛。”
“……今天月沉哥也过来了。”
原本元齐以为林微寒不会过来了,电话里林微寒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直到他在大门口看见了人影。
“月沉哥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元齐一边问一边注意着林微寒那边。
“体院有招兼职,今天运动会来的人太多了。”路月沉给他出示了工作牌。
路月沉回答他,视线从元齐身边掠过去,在元齐身边的女人身上停顿。
“姐,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哥过来了,我一会就回来。”元齐把手里的运动牌给了元景仪。
“哥——!!”
隔着老远,元齐身边冒出来欢快的小红花,小跑到了林微寒面前。
“小明哥!”
林微寒隔着老远见到了几人,他把手里提着的东西给了元齐,是路上买的运动咖啡,还有一些小零食。
“小元,你今天把元小姐也带出来了吗?”陆景明已经看到人了。
“哥你还给我买了东西,谢谢哥。”元齐笑嘻嘻,抽空回了陆景明一嘴,“小明哥,我姐最近心情不好,你不要打扰她。”
陆景明“哎呀”一声,“你放心,我只是想跟你姐姐交个朋友。”
提到这件事,林微寒问了一句,“她的身体最近怎么样?”
“不太好,”元齐对林微寒基本上实话实说,“她最近总是喘不上气,很少出门,今天状态稍微好点。”
“哥我一会比赛,还要麻烦你帮我看着点我姐。”
元景仪大学学的是表演,原本在影大非常出名,是影大当年评选出来的校花。可惜从四年前生了一场病之后,后面身体每况愈下,工作学业全部都停了。
林微寒:“好。”
他答应了,总感觉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事。
直到走近了,几人汇合,元小姐身边的青年戴了工作牌,向他们走近,目光经过他,落在旁边陆景明的手腕上。
林微寒后知后觉,“……”
“元小姐,下午好。”陆景明见到本人,难得拘谨起来,耳朵跟着发红,同时注意到了路月沉的视线,他对路月沉说,“小路,这手表是不是很好看。”
空气安静了一瞬,路月沉目光停留了好一会,半天才回答,“嗯。”
一个字,林微寒对上那双深褐色的眼,难以形容此刻的心情。
大概是有几分操蛋在。
“嘿嘿这是小寒给我的。”陆景明炫耀了一番,对面的元景仪没有跟他讲话,只是轻轻地点头,对林微寒喊了一声“二少爷”。
声音轻飘飘的,很轻很低。
林微寒思绪跟着晃了一瞬,元景仪非常的瘦,那张脸无可挑剔,只是皮肤过分的白,瘦的仿佛风一吹就会散。
他脑海里晃出一道人影,端着咖啡在咖啡厅工作的顾慈,给他同样的感觉。
“挺适合陆少爷的。”路月沉轻轻地说。
元齐感觉这手表看着有点眼熟,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挠挠头,对几人说,“我一会要去预赛,哥你们先随便转转。”
“逛累了去观众台就行。”
元齐临走的时候摸了摸他姐的脑门,没发烧他收回了手,“姐,有事你喊哥就行,我可能来不及赶过来。”
元景仪点点头,“你快去吧。”
他们是表姐弟关系,但是旁支不怎么亲,他平常和元齐比较熟,和元景仪没什么交集。
知道元景仪的身体情况,林微寒没打算走远,一直跟在元景仪身后,还好带了陆景明过来,陆景明一个劲地问东问西,笨拙地和元景仪搭话。
“学长,我先走了。”路月沉在他身边待了一会,跟他说了这么一句。
两人一路上没怎么说话。
林微寒看着人离开,又看看陆景明手腕上戴着的手表,停留了好一会收回了目光。
A大的运动会一直闻名,吸引来很多外校的学生围观。
“星棋,你的事不是已经办完了吗?来看看有什么关系……”
几名少年沿着体育场进来,中间的那名少年一直看着手机,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
“报名物理竞赛,你小子什么时候对物理感兴趣了。”身旁的人问了一嘴。
“帮我老师报名的。”周星棋随口一说,抬眼扫过去,他对这群体育生的比赛没有任何兴趣。
忽地,他的目光扫到了某处,在某处略微停顿。
“这比赛还有A大的学生参与吗。”周星棋饶有兴趣地问。
“A大不是已经放假了吗?不过他们好像能留校,体院放假晚点。”
“好像因为来的人太多,体院找了一部分学生做兼职。”
“这样吗?”周星棋视线落在人群之中,牢牢地锁定了两人。
其中一个不能动,背后有林家……另一个可是什么都没有。
体院靠近操场的小卖部。
路月沉整理了需要送水的名单,他搬了两箱饮用水,身旁多了一道阴影。
“那个,学长,你需不需要帮忙。”一张稚嫩的脸探过来,对方面上腼腆,有些不好意思。
路月沉:“不用了,谢谢。”
“那个,学长,其实我有事想找你帮忙。”
“你手机能不能借我用下,我想给我朋友打个电话,我出来买东西忘带手机了。”
这里没什么人,这会都去看比赛了,对方穿着体院的校服,路月沉于是把水放在一边,他拿出来手机递给对方。
“学长,有人给你发信息了。”小孩有礼貌地没有乱看他消息。
消息是负责人发过来的,让他去旧的更衣室拿放置的仪器。
路月沉回复了两个字过去,小孩接过手机之后给朋友打了个电话。
不知道说了什么,小孩表情变了些许,脸红起来转了个方向。
“我是借的同学的手机给你打电话,你拉黑我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我不给你打你就想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路月沉目光稍稍侧过去,小孩背对着他,稍稍走远了点,电话时间打的有点长。
旧的更衣室,在后操场。
“学长,谢谢你。”对方笑嘻嘻地把手机还过来,上面一箱饮用水自然而然地接过去,“作为报答,我帮你送水吧。”
“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可以告诉我。”
路月沉见对方执意,于是把水交给了对方,正好顺路可以去一趟更衣室。
另一边。
周星棋和其中一名学生发完了消息,那名学生笑嘻嘻地点了删除信息,把手机还给了对方。
“谢谢您。”
“学校的旧更衣室现在没人用了吧。”顺嘴问了一句。
负责人见他们是小孩,可能是高中生,担心他们乱跑,对他们说,“那里平常没什么人过去,除非特殊情况,你们不要去那边。”
“那就是有人过去喽。”
周星棋低着头发信息,一行字顺着发了出去。
后操场静悄悄的,路月沉过去的时候有人在那里,对方似乎是过来拿器材的,两人擦肩而过。
他进了旧更衣室,这里柜子上落满了灰尘,背阴器材陈旧,他找到了放在最上面的器材,眼角扫到了什么,窗外拿东西的人似乎还没走。
路月沉动作微顿,他收回了手,刚转身,身后落锁的声音随即传来,他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手机屏幕亮起来,显示电话卡已损坏。
少年在外面锁上门,按照周星棋说的,顺便在门外放了禁止入内的障碍牌。
“哥我都办好了你放心吧……关他几天也死不了,我们玩够了再把他放出来。”
“运气好说不定他能被发现提前出来。”
场上的比赛热烈焦灼,林微寒看到元齐小小的身影,在运动场上化成一个小点。
基本上都是和元齐差不多的个头,穿的衣服一模一样,只有背后的数字不一样。
没一会他就看不到人了。
“元齐的比赛在第几场呢,我怎么没看到他。”陆景明在一边问,“小路也不见人了。”
“哥!!”他们刚说完,元齐已经跑完过来了,额头上出了一层汗,眼里亮晶晶的,“姐,你刚刚看到我了吗?”
元景仪安安静静地坐着,闻言点头,给他递了一瓶水。
“我还有两场篮球比赛。”
元齐说完,咕嘟咕嘟地喝完水,一溜烟地又跑了。
场上有很多戴着蓝帽子的志愿者,都是过来兼职的,来维持运动会的秩序。
林微寒的目光从那些小蓝帽上一一地扫过去,没有看到路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