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白衬衫黑西裤,路月沉真的跟了过来。
天然玻璃隔绝了浪花,这里涨潮的时候会淹没一部分,平常的话靠近海边,观赏位置绝佳。
他视线落在远处,路月沉似乎没有跟过来的意思。
刚打算收回目光,他耳边传来一声“月沉哥”,一道身影从他身边侧过去,欢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怎么在这里?”
……看来是碰到了熟人。
他顺着扫了一眼,和路月沉讲话的青年个子并不高,圆圆的脸蛋圆圆的眼睛,讲话声音略低,这么一会,脸晒得通红。
“我请你喝一杯吧,你要过来吗?”
“不用了。”
“你不用不好意思,我在这里兼职,员工买的话可以半价。”
刚刚对方从他身边过去,这次又从他身边经过,对方可能有点激动,在他身边的时候没有注意,撞翻了他手边的杯子。
“不好意思……”小圆脸跟他道歉,他和路月沉对上目光,很快冷淡地收回视线。
“一会我再拿一只新的给您。”小圆脸颇为不好意思。
“月沉哥,你在这里稍等一会。”
林微寒皱起眉,莫名觉得心烦意乱,对方和他坐的不远,说的话他甚至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月沉哥,果汁行不行,我记得你喜欢喝茶来着,但是这里没有。”
“昨天晚上的甜点你尝了吗,我下次再给你做别的。”
“你是来找朋友的吗?今天晚上有没有时间。”
小圆脸撑着脑袋,盯着路月沉脸上红起来,殷勤地太过明显。
……吵死了。
江释很快回来了,杯子上有贝壳,是用海螺做成的杯子,看起来很精美。
“我们换个地方吧,这里没意思。”林微寒看都没看一眼,冷淡地提出来。
江释把果汁放到了一边,闻言注意到了什么,停顿了一会说,“去冲浪怎么样,但是这个季节晚上可能有点冷。”
“去看看。”
他站起身,桌上的果汁没有动,不远就是冲浪地点,这片海域来的人并不多,因为京城不靠海,这处小海岛还是最近开发的。
本来某人就是跟着他来的,所以跟在他身后也情有可原。
但是现在多了一个,苍蝇一样在耳边嗡嗡的。
“月沉哥,你们A大是不是学习很紧张。”
“还行。”
“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没。”
林微寒跟在江释身后,江释去办卡去了,他身后的两人随之被拦住。
“您好,我们冲浪区是会员制,现在一次活动价格是999,需要先在这边办卡。”
“那个……能不能便宜一点,我有员工卡,或者两个人一起算一个小时呢。”小圆脸不好意思地问。
“暂时不支持呢。”服务人员微笑。
“月沉哥……我们要不要去别的地方看看。”小圆脸有点尴尬。
林微寒在旁边听的一清二楚,他听到路月沉说了个“好”。
两个穷鬼。
真是——
“……烂锅配烂盖。”他掀起薄唇,面上没有表情,嗓音不高不低,刚好能让两人听见。
“烂锅配烂盖。”
银发青年貌美清冷,在人群中是无法忽视的存在,周围气息清冷不可接近,如今眉眼稍侧过来,唇角讥讽,讲出来礼貌又伤人的话。
小圆脸脸色立刻变了,看着林微寒,又不敢说什么,只低声说了一句。
“……真没教养。”
“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实际上是垃圾。”
小圆脸拽住了路月沉,“月沉哥,我们走吧。”
路月沉稍稍停顿,看了眼林微寒的方向,随即应声,两人从冲浪区离开。
……哈。
林微寒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随即收回目光,眼里冰冷一片,对方说的没错,他在生气的时候确实没有教养这种东西。
“小寒,好了。”江释和工作人员一起出来,注意到了他脸色不太好。
“还是不高兴吗,”江释手指轻轻地触碰着他的皮肤,见他没有反感,这才握住了他。
“没有。”林微寒说。
“先去换衣服,一会天要冷了。”江释牵着他说。
进去之前江释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看不到那两道人影。
冲浪服很贴身,勾勒出完美的身材曲线,肌肉线条流畅分明,银色的发丝沾湿,林微寒抱着冲浪板在岸边迎着浪花,在一旁抱胸看着江释和教练交流。
“小寒,用不用我和你一起?”江释问他。
“不用。”林微寒抱着板子自己玩,这一片没什么人,只时不时地看到一两个人影在浪潮里翻涌。
水花迎面扑来,冰凉之意瞬间浸透全身,远处海上的阳光映照着波光粼粼的海面,浪花落下是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点。
沙滩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月沉哥,你和那小少爷认识吗?”小圆脸问。
路月沉应声,“认识。”
“他好没有礼貌,这么傲慢……以为有钱了不起啊。”小圆脸还是忍不住吐槽。
路月沉没有应声,看着远处浪潮翻涌,冲在礁石沙滩上,目光聚集成黑点,片刻之后他才收回目光。
“没什么了不起……他是我弟弟,抱歉。”
小圆脸在一旁石化了。
“月沉哥……你是在开玩笑吗。”
“是我继弟,可能是看见我们在一起不太高兴,冒犯到你,我替他向你道歉。”路月沉说。
小圆脸表情十分精彩,刚刚对方的恶意太明显,他脑补了一出继兄和继弟互相暗恋不成的狗血戏码。
“……是你弟弟的话,那没事了。”
小圆脸尴尬地说:“确实有一些弟弟对哥哥占有欲非常强。”
一直到太阳落山,林微寒玩完一通心情好了些,他和江释换上衣服出来,袖子上的扣子没有扣好,江释抓着他的手帮他扣上。
发丝没有完全吹干,他手指被江释抓着,出来的时候在门外看到长椅上的人影。
小圆脸不见踪影,只有路月沉一个人在长椅上坐着,影子被夕阳拉长,很明显是在等他。
是他自己要跟过来的。
青年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像是被时间遗忘的一座雕像,侧脸艳丽殊澧,眉眼抬起来时看到他仿佛才从雕像中苏醒,眼中倒映着他的身影。
这才变成了活生生的人。
“好了。”江释还牵着他,一并看到了路月沉,他察觉到手指稍传来痛意。
对方牵着他力道有些重。
路月沉的目光在他们二人牵着的手上微顿,片刻之后收回视线,对他说:“我们该回去了。”
“小寒,我送你回去。”江释说。
林微寒皱眉,他指尖僵住,稍稍地挣开江释,对江释说:“这离得太远了,不用你送了。”
“改天见。”他说。
林微寒看了路月沉一眼,面上没什么表情,“走吧。”
沙滩上他们两人的影子一前一后,一直到回到家,他们两人路上一言不发。
他手机叮铃铃响个不停,是江释给他发的消息。
江释:小寒,到家了发个消息。
江释:你和他单独在一起,我很担心
江释:我们可以打电话吗
林微寒挑了两条回。
v:知道了
v:不打
他在车上不想开口讲话,车里只有他手机里的游戏音效。
原本就不是喜欢回信息的性子,可以不回路月沉,但是不能不回江释。
“回来了,你们玩的怎么样?”施夷南坐在轮椅上,她怀里抱着花枝正在和棋云一起剪花枝。
林微寒注意到施夷南食指上包了创口贴。
“母亲受伤了?”林微寒没有回答施夷南的问题,按住了施夷南的手指。
“这些花刺交给棋云就可以了。”
路月沉在旁边看着,开口道:“我还有实验没做完,晚些再和您聊。”
他看着路月沉离去的背影,实验,他才不信路月沉每天是在做什么实验。
回到房间里,他房间里有刚送来的资料,媒体那边已经有了风向,在董事会前一天会公布路月沉的身份。
到时候他是赝品也会闹得人尽皆知。
以为这样就能动摇他……虽然他对继承林家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他更不想让林家落入路月沉手里。
哪怕花费三两年的时间,只要结果如意,也不是不行。
“您如果想有胜算,可以到时候一并曝出来他曾经被家暴过,养父又是杀人犯,在那种环境下长大,无论是人品还是性格……很明显不如您。”
“董事会想必不会让这样的人留在公司。”
……他的性格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林微寒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他脑海里晃过青年孤单的背影,在电话里回复:“……不用了。”
“这些不用曝出去。”
他并不是心慈手软,只是这些曝出来对他也没有好处。
他可以靠能力赢。
林微寒挂了电话,他推开房间门下楼,注意到棋云从外面回来,他问了一嘴。
“怎么还没有去休息?”
“正打算去休息呢,有人来找路少爷,是个男孩子。”
“现在?”
棋云应声:“嗯……可能对方这个点刚赶过来的,我要去告诉路少爷。”
原本不打算打扰人,但是路月沉房间里的灯还在亮着。
“不准去,”林微寒立刻想到了白天见到的小圆脸,他眼底没什么情绪,“不用通知他了。”
“让人直接回去吧。”
棋云看看他,又看看路月沉房间的方向,在一旁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听了他的。
“那好吧……二少爷明天记得和路少爷说一下。”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肯定是站在林微寒这边的。
“这些是股东名单,如果二少爷能参与应酬,可能会好很多。”
林微寒最讨厌应酬。
他至少要先参与几个合作项目露个脸。
“二少爷最近每天都在忙什么。”
“似乎是公司的事情,二少爷最近都和大少爷一起呢。”
“突然又对上班感兴趣了?”
棋云和绯云小声地议论着,看一眼不远处的青年,和忙碌的林微寒相比,路月沉好像整天无所事事。
一忙起来,自然没什么时间。
林微寒前几天还有时间回江释的信息,忙过头了他基本上倒头就睡,和画画的时候差不多,压根忘了和江释联系。
何况在他这里,永远都是自己的事情为先,无论是沉迷于创作还是拟定新的方案,这些都在所谓的恋人前面。
接到江释的电话时他刚从律师事务所出来。
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去确定了一遍所有文件的法律效应,在上面开了公章。
“小寒,最近一直在忙吗,有没有空和我见一面。”江释说。
“抱歉,江释,没几天了,等我这几天忙完,可以吗。”林微寒说。
他也觉得不太合适,是他开的口,结果犯了同样的错误。
他甚至对江释比对路月沉更加冷淡,对路月沉是不想理,对江释是可有可无。
……似乎不太适合谈恋爱。
林微寒这么想着,电话那边的江释没有回应,好一会江释才开口。
“小寒,你是不想见到我吗……抱歉,还是有些在意。”
……当然不是。
林微寒感觉到了麻烦,对方和路月沉不同,不是他不回应就能敷衍的性子。
“你想多了,”林微寒按着自己的太阳穴,“过段时间再说吧。”
“抱歉。”
电话挂断,林微寒回到家,林震南和林绍都在,施夷南在楼上休息,棋云和路月沉在厨房里。
“月沉少爷很有天赋呢。”棋云在一旁打发奶油,一边注意着路月沉,发现几乎不怎么用她看着。
青年穿着女佣才会穿的围裙,应该是棋云临时给他找的,侧颜安安静静,正在认真的跟着棋云的步骤打发奶油。
林微寒:“……”
他每天做不喜欢的事情在外面忙来忙去,路月沉却还有闲心在学做甜点,怎么看都觉得很憋屈。
对方似乎压根不在意,还是知道自己压根没有胜算?
就算留在林家也只能寄人篱下,每天还要看他的脸色。
“小寒已经大三了,之后是怎么打算的,一毕业就准备来公司?”林绍问他。
林微寒嗯了一声,今年董事会的决定正是如此,如果他进公司会为他保留职位和股权,如果他继续画画不打算管事,公司可能会给他挂个名,股份会进行抽成。
今年刚好是他成年的第三年,是他需要做决定的时刻。
当然如果他个人能力不足,是没有选择权的。
林震南在看报纸,刚送过来的,看报纸的空隙扫一眼在厨房忙碌的亲生儿子。
“月沉呢,最近都在厨房里忙?”
“月沉少爷最近的实验做完了,最近都在跟着棋云学做点心呢,”绯云说,“据说很有天分,月沉少爷可真厉害。”
……这是准备改行当厨子了。
林微寒这几天没怎么回过家,也没怎么吃东西,空气中是奶油清甜的香气,系着围裙的青年到了他身边。
盘子放在他面前,刚做出来的慕斯蛋糕,路月沉给每个人都端了一份。
“最近没有其他事情,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路月沉回答了林震南的问题。
林震南皱眉,很快眉头舒展开,看桌上的蛋糕一眼,继续看报纸了。
林绍:“……”
有时候他会觉得路月沉的脑子有点问题,林绍陷入了反思之中,是不是一开始就选错合作对象了。
明知道林微寒在争取,却不做任何回应,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难道想仅仅凭借血缘关系拿到一切……未免太天真了。
林绍摇摇头,有些失望,桌上的蛋糕没有动。
林微寒不太明白,他上下打量路月沉一番,皱眉收回目光,他尝了一口面前的蛋糕,
“……难吃死了。”林微寒嘴巴上还沾着奶油,眼里冷冰冰的嫌弃。
棋云看一眼,这桌上唯一只有小少爷愿意尝,可惜嘴巴那么硬,她刚刚尝了,明明是按照小少爷的口味做的。
“真的吗……少爷再尝尝,奶油是我打的呢。”棋云有点不高兴。
林微寒闻言皱眉,又尝了一口,语气稍稍发生了变化,“……还行吧。”
棋云闻言笑起来,脸上露出来酒窝,在厨房里忙碌,半天想起来一件事。
“二少爷前天换的衬衫是不是拿走了,今天收衣服的时候没有找到。”
林微寒压根不记得,“我没拿,找不到算了,拿件新的。”
她明明记得放在壁橱那边,没有找到,有点疑惑,转身的时候和路月沉对上目光。
乍一看,对上一双漆黑深沉的眼,她莫名后背发凉。
“你和江释怎么回事,听江老爷子说江释最近都不对劲。”林震南在他上楼的时候又问了一句。
“我们两个在谈恋爱,最近太忙了没怎么联系。”
林微寒看林震南一眼,林震南应该更关心路月沉才对,他无论和男人还是女人在一起,都和林家没有关系吧。
“……小寒,你是认真的吗。”林绍问。
“可能吧,说不定毕业就去国外结婚了。”林微寒一句话让在场的三个男人全部沉默下来。
林震南看着报纸不言不语。
林绍:“……”
最角落的青年一动不动。
“还是小孩子心态。”林绍看着人上楼,补了一句,“他这样的话,让人怎么能放心把公司交给他。”
“月沉,要不要出去走走。”林绍看向路月沉。
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到了后院,庄园里变成一片绿油油的叶子,玫瑰花期已经过了。
这里没有其他人,林绍才开了口,“你是怎么想的?”
“当初是怎么和我说的……他不过是稍微有点赢面,你就要放弃了。”
路月沉看着满园的玫瑰花枝,虽然没有开花,上面全部都是刺。
“……你不满意的话去找别人。”路月沉说。
林绍陷入沉默之中,好一会才说,“我没办法再找一个有血缘关系的孩子来。”
“人如果被眼前的情-色迷住,会变得一无是处。”
丢下这么一句话,林绍转身走了。
他已经在心里列出来了plan B,身后的青年随时可能变成弃子。
林微寒把邮件发了过去,是他做好的方案,虽然没有系统地学过经济管理学,但是管理方式几乎大同小异,只是侧重点不一样。
这是国立学校以前的必学课程。
这个邮箱他已经用过几年了,发过去之后显示了历史回传记录,他扫了一眼。
中学的时候还用邮件联系了很多一起比赛的同学。
那时候讨论的都是一些无聊的事情。
他全部都点了删除。
林微寒房间里的灯暗下来。
一墙之隔,漆黑的走廊上,青年在二楼停下。
他看着近在眼前的房间,四周陷入黑暗之中,连着他一起沉敛进无边的夜色。
“哥,你穿正装真好看。”元齐从镜子里看他,露出笑容来。
“我姐最近开始好转了,我才有空过来。”元齐脸稍微红了点,有点不好意思。
“哥你今天要去公司吗。”
“嗯,你跟我一起去。”林微寒说。
“以后想做什么。”他问元齐。
“我倒是想当医生,能治好更多的病人,但是我已经报了体院。”
元齐挠挠头,“哥我还没想那么远,可能之后会当警察吧,都是为人民服务,好像也差不多。”
“……行,”林微寒手机里有各种信息,层层信息跳出来,全部都是铺天盖地的热词条新闻。
营销号为了吸引眼球起的标题五花八门。
——林氏集团生养的孩子居然是赝品,真正的孩子是贫民窟A大物理系天才
和他预想的差不多。
林微寒按灭了手机屏幕,车子很快开到了公司,这里围的全部都是记者,几乎都是闻风而来。
“林二少爷,您占比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既然您并非林家亲生,您打算如何处理股份所有权?”
“听说您曾多次针对林家的那位真少爷,这是真的吗?”
“林二少爷,请问您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了吗?对于您尚在监狱里的亲生父亲……您作何感想?”
话筒一直追着他。
林微寒扫一眼戴眼镜迫切的记者,看了眼摄像机……真是太搞笑了。
他眼底压抑着冰冷,冷淡地回答,“你觉得呢?见都没见过的亲爹……当然死了算了。”
摄影机对着他咔嚓咔嚓的拍摄,元齐在一旁简直目瞪口呆。
“您不觉得您说这种话很过分吗……他好歹是您的父亲。”
“既然你觉得可惜,那要不送给你。”林微寒盯着反问的记者问。
记者愣了一下。
“家暴杀人犯垃圾……你不会还想让我把他带回家供着吧。”林微寒冷笑一声。
青年在摄像机里笑的冰冷嘲讽,偏偏那张脸三百五十度无死角,银白的发丝垂下,眼瞳透亮清澈,声音像是朗朗的溪流,他之前在艺术圈,只有少部分人知道,因为这次的不苟发言,直接登上了热搜头条。
“你问我怎么处理股份?难不成想让我拱手相让……如果你想当菩萨你可以自己先给林氏捐一个亿。”
“不愿意就请闭嘴。”
“一个亿都拿不出来你有什么资格质疑我?”
荧幕里的青年讲话冷冰冰,眼神冷的能冻死人,可惜长相几乎美的惊心动魄,登上热搜词条并没有按照预料的舆论发展,而是全部都聚焦在对方的容貌上。
“卧槽怎么这么拽啊……”
“不是……这种长相是真实存在的吗……好像是A大的学生,才二十一岁。”
“人家画出来了价值两亿的画……最新的作品价值1.8亿,被送到奥地利国家博物馆展出了。”
“不开口的时候简直是小说男主了……一开口要上热搜的程度。”
林微寒的履历很快被扒了出来,职业是画家,从小学到中学一直都是年级前三,参加过物理竞赛拿过第一、钢琴满级、小提琴公演、滑雪公益项目,全国美展的第一……几乎符合林家背景培养出来的完美继承人。
“但是这讲话这么傲慢无礼……感觉人品不太行啊。”
“您如此傲慢,有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失去一切,没有林家您可能什么都不是。”记者问出来。
这是林微寒回答的最后一个问题。
青年眼底透亮犹如冰透的黑曜石,带着清冷疏离的气质,他看了记者好一会,才回答。
“你觉得什么是傲慢……不谦虚就等于傲慢吗?是谁规定的这个世界一定要用谦虚和礼节把自己装点起来……就算我失去一切,我也如此,你如果不满意那就改变自己吧。”
“毕竟改变自己总比改变别人来的容易些。”
青年犹如一朵长满尖锐刺株的玫瑰,固然美丽动人,荆棘却足以让人难以接近。
林微寒烦得要死,他看着拍照拥挤的记者,还好艺术不需要这群傻逼来鉴定,不然他可能真的要吃不上饭了。
电梯直达顶楼,这里人已经到齐,林震南派了秘书过来,郑洋推了推眼镜,“现在开始吧。”
“三年前我们已经有过定论,原本是征求二少爷的意见,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舆论和媒体那边都在给林家施压。”
郑洋:“无论怎么看,这个时候交给二少爷都不是明智之举。”
林微寒几乎要冷笑出声,他看着郑洋身后的孟常,孟常一直跟在林老爷子身边,这次过来看,却不像是帮他的。
“那你们打算交给谁?一个二十年流落在外的野种?”林微寒问出来。
很多股东都在各种宴会上见过,各个股东基本上都见识过他的脾气,他一出声,桌上气氛变得安静下来。
郑洋没有被他带跑,对他说:“二少爷,据我们了解,路少爷实验项目涉及医药科研,对我们制药集团来说正合适。”
“你说的没错,我没意见,我们可以之后让他和林家合作,但是掌权的问题……他没有林家的任何股份。”
“这件事我们已经商量过了,”郑洋说,“可以让他暂时挡住媒体那边的舆论,路少爷的实验项目对我们有益,可以留下来,让他在集团里有一席之地。”
郑洋可是林震南的秘书,这是谁的意思不用他说,林微寒猜到了……他呵呵,在桌子上敲了敲。
“郑洋,你说的没错,我和父亲母亲已经签过协议,不会让他持有林家的任何股份,他如果只是代理人,那么每个月给他开工资倒是没问题。”
只怕工资还不如路月沉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