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炽正忙着打卡反黑,江挽放在床头的手机却兀地亮了,他瞥过去,下一秒听见了来电铃声。
没等铃声把江挽吵醒,燕炽拿起来关掉声音,看见了备注。
ATM。
这个备注,只有一个人。
燕炽接通了电话,轻轻放在耳边。
他没说话。
良久,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燕铭的声音:“为什么不说话?”
“挽挽累了。”燕炽冷淡说。
燕铭嗓音微冷:“你是谁?”
燕炽弯起唇:“你猜啊。”
“老东西。”
“七年前,我就说过了。”燕炽终于欢愉地闷声笑出了声,他笑声很低,听上去有些病态,“我说,‘你可要把他看好了’。”
“‘爸爸’。”
江挽知道他去酒吧会落到什么下场, 所以在二十一岁之前他从来没去过酒吧。
他第一次去的那家酒吧的氛围很符合他对酒吧的刻板印象:灯红酒绿下几乎无法看清每个人的脸,嘈杂劲爆的摇滚乐让酒吧的氛围嗨到了极点,舞池里群魔乱舞, 还有人在众目睽睽下火辣地接吻。
江挽戴着口罩, 在吧台前坐下,问调酒师要了杯玛格丽特。
调酒师多看了他两眼,过了会将玛格丽特推到他面前,在歌曲切换的间隙笑着问:“第一次来?”
江挽轻轻“嗯”了声,眼神在落单的男人身上逡巡。他始终没有取下口罩,喝酒时也只是掀起小小的一角, 露出的部分却秀丽漂亮。
调酒师一直在吧台后看他。
中间的台子上似乎换了驻唱,劲爆的摇滚乐被悦耳轻柔的情歌替代。舞池里的人却没少多少, 他们都看着台上的驻唱朝他欢呼。
驻唱的漂亮青年抱着吉他众星拱月地坐在灯光下, 唱歌前面无表情有些冷感,唱情歌时却唇角上扬, 连歌声都染上了明媚的笑意。
“他叫乐时渝。”调酒师见他看向驻唱, 主动说,“挺出名的。只有周三才会来驻唱。”
江挽抿了口鸡尾酒,目光转到吧台的另外两个男人身上。
朦胧的光线下, 两个男人一坐一站。
坐着的那个男人面前放着一盒香烟和打火机。他取出一根烟, 另一个人伸手接过烟盒, 取出另一根香烟,拿过前者的打火机点燃,然后凑过去用他唇上的香烟为他点火。
两人很快相携离去。
很明显的约|炮暗号,但江挽并不了解。他看向调酒师, 像个求贤若渴的学生:“那是什么意思?”
他在这方面像张白纸,调酒师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他的脸, 拿出烟盒和打火机,将打火机放在烟盒上,取出两根香烟露出烟嘴,把两样东西一起放在吧台:“上位者一般用烟。”
调酒师眼神在江挽脸上停顿,他抽出一根烟,“这是他对你感兴趣。”
然后抽出剩下的那根烟:“你拿过这一根,然后给他点火,就是表示接受。”
他把两根烟放回原位,再将它们推回烟盒,将烟盒立在吧台,每个动作间都有停顿,目光凝着江挽:“这是不感兴趣。”
“下位者喜欢用咖啡和糖包。”调酒师没将香烟和打火机推给江挽,也没有给他咖啡,只拿了一只空杯和勺子,搅拌,“将糖倒进咖啡,是对他感兴趣。”
“你喝下,是接受。”
他没有教江挽下位者该怎么拒绝,只说:“右手小指有戒指的是性从业者。”
江挽看了他一眼:“谢谢。”
调酒师将香烟和打火机恢复成最初的模样放在吧台,终于略显热切地看着江挽:“可以取下口罩吗?”
江挽单手撑着下颌,目光在露出两根烟嘴的烟盒上停顿,又在调酒师有些小帅的脸上停留。
燕铭外貌出众,身份矜贵,不是一个小小的调酒师能比得上的。
——他是趁燕铭去国外开会偷偷跑出来的,但最晚明晚燕铭就会回来,而那个时候他就再也躲不过和他上床的命运。
但其实在今天以前,江挽从来没想过他会来酒吧约|炮。
他从小就和普通男孩不一样,太招同性喜欢,所以就连上学的时候都常常挡住自己的脸独来独往。奶奶最疼爱他,还在世的时候竭尽全力保护他,也教他要保护好自己,但从来没教过他来酒吧约|炮。
江挽手指捏紧酒杯,始终没说话。
调酒师耐心等待着他的反应。
江挽知道燕铭的人会很快发现他又偷偷跑出了别墅,一口气喝光了玛格丽特,又叫了杯深.水炸.弹。
调酒师欲言又止,但还是将深.水炸.弹推到他面前。
深.水炸.弹很烈,江挽浅抿了一口就被冲得有些晕,眼前开始出现重影。
他始终注视着调酒师面前的香烟,刚要伸出手,身边突然坐下来一个人。
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将烟盒和打火机放在吧台,点了杯鸡尾酒。
调酒师不得不去给他调酒。
江挽微微偏了偏脸。
酒吧光线太昏暗,他看不清这个人的长相,只看见一道朦胧的剪影。
对方似乎偏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从烟盒中取出了一根香烟。
这人臂间搭着西装,单穿着衬衣,挽着袖子,露出一截结实有力的小臂。他将烟盒和打火机都推到江挽面前,声音低沉成熟:“可以吗?”
江挽垂视着香烟盒,半秒后取下口罩,抽出那根烟,和打火机一起递到唇前点火。
打火机微弱的火光在昏暗的光线下燎出一小片明亮,映出江挽微红的脸颊,恹恹垂着的眼皮,以及在酒精的作用下微微失焦的眼眸。
火光很快消失,没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只有离得最近的人看清了那张惊心动魄的脸。
调酒师停下手中动作,眼神着迷,失态地看着江挽的剪影,正要说话,就看见他面前的那个男人倾身凑到江挽面前,点了火。
江挽扶着吧台站起身,却有些东倒西歪,被那个男人扶住了,夹在他指间的香烟掉落在吧台,被一只手捡起。
没有人在意这只手,也没有人在意这根碰过江挽嘴唇、烟嘴还微微濡湿的香烟。
这家酒吧也提供客房服务,江挽被他今晚的对象带到了酒吧楼上。
这个人话很少,手臂却滚烫。江挽在漆黑的门口扶着他的胳膊,被压在墙上吻着耳廓。片刻,对方想闻他脖颈和耳后的幽香,他条件反射想躲,又顿住,因此被按着闻了好一会。
“可以亲你吗?”他听见对方在黑暗中问。
江挽后背抵着墙,闭了闭眼,下一刻抬手抱住了他的脖颈:“可以。”
他心底扭曲地涌起报复的快感:“你可以弄得重一点。”
他的呼吸里还残留着酒香,男人将他笼在下面,他的呼吸无法散开,只能萦绕着他的脸庞,烘得他的脸颊愈发滚烫充血。
男人引着他的手,贴在他耳边耳语,烘着他的耳垂。他的耳垂也因此滚烫,被他衔在唇舌间。江挽摇头,攀着他的胳膊和他接吻,感觉到掌心下粗隆的肌肉。
他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但对方迫进的那一瞬间,心理上的快意压过了身体的疼痛。
他的肚皮被汗打湿,被一只同样汗湿的掌心爱不释手地抚摸把玩。
江挽没有问过这个人的名字,不知道他是谁,没留意他动作间难以掩饰的青涩,也无法得知他停顿的间隙是因为人格的争夺,更无从知晓他的两个人格正记着次数较劲。
他只知道对方折腾他很厉害,还像亲不够一般亲他,从他的嘴唇,到他的肩膀,右腕丑陋不堪的疤痕,小腿,脚趾,以及他的脚心。
后来江挽坐在他身.上,眼泪泫然欲泣悬在眼眶里,最终还是晃到了他脸上。
那颗眼泪犹如千斤重,他身下的人在被它砸中的瞬间就条件反射闭上眼,仿佛听见了它砸在他脸上的声音,轰鸣般震得他两耳发馈。
江挽细弱的哭声听上去很可怜,但他没有停下来。零星几粒汗珠从他额前的发尾晃下来,和眼泪混在一起掉落下去。
张特助找来的时候那些动静才堪堪偃旗息鼓。
张特助办事向来得体,站在门口等他穿好衣服出来,既不越界窥探他的隐私,也不因为这件事看低了他。
——他比谁都清楚他的老板有多在意江挽,绝不会因为这件事就舍弃他。
江挽衣服很皱,即使腿软腰疼,很不舒服,他也站得笔直,没有回头看一眼床上的男人,平静地携着一股浓烈的麝香上了来接他的车。
他身上的味道很重,而且有了他的允许之后,昨天晚上那个人就像饿了许久的野狗般在他身上留下了又深又重的痕迹,让燕铭看见他的第一眼,原本就阴冷的脸色更加阴沉骇人。
江挽在看见他脸色的瞬间就笑了。
他笑得很得意,也很开心。
这是这么久以前他终于真正报复到燕铭的一次,以至于后来江挽连当晚的细节都忘掉了,也清楚记得燕铭这个时候难看的脸色。
但燕铭绝不会让这件事传出去,所以张特助在带江挽回去之前就让带来的两个保镖守在门口,直到燕铭亲自带人过去。
江挽不知道那天晚上的男人是谁,但是燕铭和张特助,以及守在门口的两个保镖知道。
他那个好儿子。
燕铭带人过去的时候,在那个充满糜烂气息的房间里找到了他那个十九岁的儿子。燕炽穿着皱巴巴的衬衣,胡乱扣着扣子,窝在那张不堪入目的床上,整个人都散发着颓靡的气息。
他像是知道燕铭会来,在保镖破门而入时似笑非笑地看着站在他们后面面沉似水的燕铭,大剌剌裸.露的脖子上还有咬痕和抓痕。
燕铭没将燕炽当成他的儿子,燕炽显然也没把他当成父亲,扫了眼他恐怖的脸色,轻快笑出了声:“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
“抢了你儿子喜欢的人,不高兴吗?”
他看着燕铭,微微扬起唇角,讥讽地、缓缓说:“爸爸。”
“挽挽,现在是我的人。”燕铭脸色冷沉,嗓音优雅缓慢却不容置喙。
“是吗。”燕炽却不慌不忙地笑了下,“据我所知,爸爸似乎还没追到他,他还是单身,也不喜欢你。”
“你们没有任何关系,怎么现在被您这么一说,我们倒成了□□?”
燕铭眉宇阴翳,高傲、厌恶地看着燕炽,没有和他争辩这些无用的东西,他轻蔑道:“你和你的母亲一样,上不得台面。”
燕铭从来不会允许一个低贱的情人生下他的孩子,他的孩子理应从他的合法妻子肚子里诞生,而不是从情人肚子里爬出来。
不是没有情人绞尽脑汁想怀上他的孩子,但都没有成功,除了燕炽的母亲。
那个女人贪得无厌生下燕炽,又在死去之前用舆论逼还没坐稳家主之位的他不得不接受这个儿子。
“我给你的自由还是太多了,燕炽。”燕铭没有靠近那张肮脏污秽的床,命令保镖,“把他带走。”
保镖想将燕炽从床上抓下来。
但燕炽只是冷淡看着他们,他的眼睛天然比普通人黑,仿佛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潭,直勾勾盯着人时像要将人吸进去,再加上他与燕铭相似的面孔,依稀可以看见日后不输于他父亲的威严和魄力,保镖一时竟被威慑住了。
“真不要脸。”
燕炽吭哧笑了声,终于从床上下来。他十九岁,脸上还有些稚气,身高却已经完全是个成年人,站在燕铭面前,和他平视。
他平静地弯着唇线,眸底却冷戾,眼神阴晦不明地盯着燕铭,宣战般,挑衅地、一字一顿地低声说:“那你可要把他看好了。”
“爸、爸。”
同样的两句话, 从同一个人嘴里说出来。
和十九岁时相比,燕炽声音更加成熟浑厚,不变的是挑衅和讥讽, 多了几分得意。
燕铭从来没把他这个便宜儿子放在心上, 也七年没问候他的近况,显然一开始并没有听出来他的声音,直到他说出这句话。
这句话,七年时光过去,从他尘封的记忆深处强势地破土而出。
当年,他并没有把这句更像破罐子破摔掩饰无能的话语放在心上。
他站得足够高, 又站在高处多年,见多了这种人。
没有一个上位者会将随时可以被他碾死的蝼蚁放在眼里。尤其是——这还是个蠢得无可救药的副人格。
此时此景, 与七年前高度重合。
燕铭向来喜怒不形于色, 此时也只是呼吸微末地沉重了些许,暗含警告说:“他是你未来的母亲, 燕炽。”
燕炽又吭吭地笑了几声, 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颤抖着笑个不停。
“哈哈哈哈哈,对不起, 对不起啊燕总, 这实在有点太好笑了, 没忍住,您多担待。哈哈哈。”燕炽手臂小心从江挽颈后取出来避免弄醒他,但他们身上的床也跟着他的身体颤个不停。
他大幅度弯着唇角,捂着眼睛, 说出的话连连被他自己的笑声打断,最后勉强压住笑声, 语气里残存着笑意,说:“我那个未来的母亲,不是莫斐吗?”
“你不是刚和他求婚吗,父亲?”
“作为你唯一的儿子,燕家唯一的继承人,我祝福你们。”
“当然,如果以后,我的‘母亲’看我碍眼了,觉得我不配姓燕了,您就告诉我。”燕炽轻快地说,“我马上改名叫周炽,跟我亲妈姓。”
“我儿子以后也跟着我姓周,绝不会——”他扬高音调,“跟您,和莫斐的儿子争财产。”
“你有什么儿子。”燕铭冷冰冰地说,“你儿子早就化成一滩恶心的血水了,燕炽。”
燕炽眉心一皱,唇角下落,正要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就听燕铭漫不经心说:“换你的主人格来和我说话,蠢货。”
电话被撂了。
燕炽深皱着眉心,紧紧盯着手机,思索这老东西最后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和那个伪君子这么容易认出来吗?
凭什么骂他蠢货?
那老东西为什么说他的儿子已经化成血水了?
燕炽眉心一跳,就着屏幕微弱的光看向江挽。
江挽睡得很沉,没有被他们吵醒。但他似乎从潜意识里就不愿离枕边的人太近,即使是在睡梦中,也习惯性从面对面被搂在怀里的姿势调整成了疏离背对着枕边人的侧卧。
薄被压在他光.裸的腰间,屏幕的光在黑暗中晕染出漂亮的白背和清瘦的肩胛,以及流畅曼妙的身体曲线。微长的黑发铺在枕上,他的身体随着呼吸静谧地起伏。
即使他已经很多年没再碰过古典舞,但十几年的底子依旧让他在睡梦中也保持着让人赏心悦目的仪态。
燕炽目光在他的腰上停留了许久,将那些疑问抛到了脑后,拥住了他,痴迷地将脸深深埋在他的颈间,嗅到了从他漂亮皮肉下散发出来的、独特的迷人幽香。
他精神很亢奋,隐隐感觉主人格在挣扎着苏醒过来,主人格一旦醒过来,他就再也无法占据这个身体。
……迟早要弄死他。
燕炽恋恋不舍地亲吻江挽的后颈和耳垂。
亲吻很轻,没惊扰江挽的清梦,他睡得很沉。
燕铭求婚莫斐成功的消息在网上发酵了一晚,热度持高不下,词条后面都跟着紫红色的“爆”,早睡的网友清晨起来打开微博的时候,看见热搜一溜儿的“爆”之后都懵了。
和江挽有关的热搜词条除了被燕铭和莫斐带上去的以外,还有两个和他粉丝有关的。
#江挽粉丝 秫香别馆#
#抽奖#
是凌晨时燕炽加码的那条微博,早上十点的时候转发量就过了二十万。
即使有人质疑这条微博的真实性,但还是耐不住这个诱惑。
——那可是两百万和秫香别馆!
但就算这样,也还是有黑粉的嘲讽见缝插针:【江挽粉丝这么有钱,怎么不给他捐个饼?画一个也好啊,是不想吗?】
【出道四年,归来仍是素人,笑死。】
【江挽是谁?不知道,反正内娱以后只有莫斐。】
也有理性讨论的声音:【说真的,莫斐这次是被燕爹和江挽带飞的吧。出道之后就是小江挽来着,一路被江挽带飞。】
燕铭的婚姻状况向来深受网民的关注:【燕爹婚姻的热度都甩出莫斐八条街,而且莫斐不说营业能力和热度,就说脸,和江挽都根本不是一个level。】
【就算不是和江挽,也应该是个豪门少爷或者千金吧?莫斐……嗯。懂的都懂。】
【不懂。我是路人,拜托,还有谁不知道当初江挽出道可是以天赐神颜出圈的,难道都忘了当年有句话叫做“内娱的天塌了都有江挽的脸顶着”吗?江挽当年出道的盛况内娱还有第二人复刻吗?】
【别说,你真别说,赛道不同而已。】
【就算同赛道的也比不过啊,莫斐不仅比不上当年的江挽,连他那个组合出道都比不过当年的Xenon。】
莫斐粉丝出现在这些微博下:【讲个笑话,《路人》。】
【你们江粉的身份这么见不得光吗?】
【什么小江挽,以后有人得是小莫斐吧,笑死。】
【江粉还不去转发抽奖吗?】
【《那可是两百万和秫香别馆》】
【到时候可别拿不出来。】
总的来说,热搜下一片混乱,被殃及鱼池的Xenon也被迫加入了进来。
和江挽有点交情的圈内人都被求追不舍的娱记和狗仔抓住,被问他们此时是否知道江挽的现状,而江挽圈内唯一的好友乐时渝也逃不过被拦住的命运。
这些人的视频都被带了词条出现在微博,乐时渝的视频出现在第一个。
乐时渝在外地赶通告。
视频中,他全副武装,渔夫帽、墨镜和口罩将他的表情挡得严严实实,助理将他护在中间,小报记者和娱记们的话筒却几乎怼到了他的脸上。
乐时渝微博号从上次被经纪人没收之后就没拿回来过,他原本在经纪人的耳提面令和助理虎视眈眈的监督下低着头没吭声,但当他被问到他是否看好和祝福燕铭和莫斐时,他突然偏头看向镜头,扯下口罩,唇边溢出冷笑,说:“烂人配烂货,我为什么不祝福。”
视频中一片哗然,还有他助理猛吸一口冷气,差点撅过去的抽气声。
乐时渝在哗然和质问中真心诚意弯起嘴唇,面朝着镜头说:“恭喜你啊挽宝,终于脱离苦海了。”
“你终于,”他停顿了下,“摆脱了那个让你再也不能跳舞的老——”货。
助理一把捂住他的嘴,生怕他再漏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冲娱记吼道:“他妈的别拍了!!!”
“保镖!!!你们他妈的是来吃屎的吗!!!!”
乐时渝十分倔强,还想把助理的手把最后的字说完,他的助理绝望地贴在他耳边声嘶力竭:“乐哥!哎哟祖宗!我的祖宗!够了!!!你和我都要失业了你知道吗!!!!”
乐时渝:“……”
视频的最后,乐时渝已经要被助理拖走了,突然有记者扯着嗓子犀利发问:“你是因为和江挽交好才这么恶意攻击同行的吗?江挽被燕总抛弃,他真的一点过错也没有吗?他是否是因为当年为了爬床退学怀孕流产伤到了底子,再也无法怀孕,所以才会——”
乐时渝猛地看向那个记者。
那个记者表情带着浓烈的恶意,他看不清乐时渝墨镜后的眼神,见他看过来,微微停顿了一秒,才继续说:“江挽出道爬了燕总的床,以后是否会为了得到更多的资源爬其他人的……”
混乱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乐时渝一言不发,却突然暴起夺过这个人手上的话筒,当成棒槌砸破了他的头。
视频在混乱中结束。
乐时渝公司还没来得及公关,他打人的消息就上了热搜,和江挽的几个词条并列在一起。
乐时渝微博大号没拿回来,但用小号发了条微博。
@我逃得像条疯狗一样:【#乐时渝打人# 挽宝之前怎么不告诉我直接和这些嘴贱的动手会这么爽?@江挽】
他这个号很快就被网友扒出来是乐时渝的小号。
他小号的画风像只肆意撒欢的哈士奇,和他平时在镜头前表现出来的画风迥异,涌进他主页的粉丝和路人都看懵了。
江挽还不知道乐时渝小号被扒了,还差点连累了他自己的小号。
多亏他平时谨慎,不怎么和互关好友互动,像个僵尸粉。乐时渝也注意隐藏了艾特他的动态,关掉了关注列表。
热搜闹得沸沸扬扬,江挽这个时候还在睡觉。
乐时渝的微博牵扯到了之前江挽和人动手的传闻,有人寻根摸底找到了他处女作的另一个主演裴鹤,歪打正着找到了苦主。
裴鹤什么都没说,闭口不谈当初的事。
但江挽微博私信里很快多了条:【你欠我一个人情,江挽。】
与此同时,在医院昏迷的顾逐之也清醒过来。
他昏迷的词条在这些词条的挤压下很快下了热搜,但在他清醒后不过半个小时,他又冲了上去。
@顾逐之:【喜大普奔!那个姓燕的终于眼瞎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转发]天空一声炸响,本汪自带音响。顾司沉本汪要上位了!哈哈哈哈哈哈哈!//顾逐之,不要为爱做三,你哥会打死你。】
顾逐之这句话仿佛暗示着什么。
托他的福, 半个小时后,顾司沉被采访的视频也出现在了词条下。
视频中,面对娱记的提问, 顾司沉从容冷静, 矜贵颔首:“是的。我目前的确有追求挽挽的想法。”
“为什么?您不介意他曾经跟过燕总吗?”
“据我们所知,江挽已经和燕总同床共枕十年。您完全不在意吗?”
“顾总,请您回答我。”
“为什么要介意?”顾司沉看向说话的那个娱记,微微勾起唇角,“我还要感谢燕总忍痛割爱。”
“没有他放手,我也没办法正大光明追求他, 他也无法回头看看我。”
有了顾司沉开头,热搜的重点逐渐开始歪了:
有人扒出了春明市几个权贵身边的小情人神似江挽, 还有人出来爆料他们身边认识的人就是靠整得像江挽做了这些人的情人;某圈内大佬的手机壳和江挽是情侣款, 壁纸是江挽粉丝画的卡通形象,节目中还暗戳戳向江挽表过好感;
还有人爆料某节目录制时投资方撤资, 节目险些无法录制, PD提议邀请江挽加盟,江挽和他们签合同的当天晚上,刚透露出风声, 投资方和赞助方便纷至沓来, 让节目起死回生。
虽然没有指明是哪档节目, 但很快就被解码是一档旅游综艺,而且现在这档节目还在拍摄,只是已经被送到了莫斐手上,拿去捧莫斐了。
之前力挺江挽的沈氏集团下面也涌入了大量吃瓜群众, 揪着官博问沈知砚是不是也对江挽有私情,所以才会这么挺他, 把全线代言人送给江挽当雪中送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