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只有直接弄死燕铭,将这个可能掐死在襁褓。
但是,会很麻烦。
会打扰他追江挽。
燕炽眼底有些冷漠,很快被敛去。他习惯性抬手去扶架在鼻梁的眼镜,却扶了个空。
他皱了下眉。
救护车上,褚特助看着对面的燕炽,护士在帮燕炽简单处理脸上的伤口。
“伤口很深。”护士说,“可能需要缝针。”
燕炽温声道了声谢。
副人格在冷笑:“我老婆不在,你现在在装给谁看?”
燕炽不予理会,目光停留在担架上的燕铭身上,很快,他转到了褚特助脸上。
褚特助受了点轻伤,一直在观察他,此时猝不及防撞见他的眼神,不慌不忙露出一个笑:“燕少爷。”
燕炽不咸不淡看着他:“有话问我。”
“是。”褚特助坦坦荡荡说,“您出现的时机太凑巧,说实话,我很难不怀疑您。”
燕炽点头,没说话了。
褚特助:“您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您是我父亲的助理。”燕炽低着头查看手机里副人格留下来的东西,温声说,“那您应该知道我有人格分裂。很抱歉,我的副人格向来愚蠢,我无法和他共享记忆,我一直读不懂他的行为逻辑。”
他看向褚特助,面孔彬彬有礼,歉疚温和:“所以,我知道的不比您多。”
副人格:“……”
之前处理这些事的人是张特助。燕炽的事是燕家的隐秘,只有张特助了解得多一些,但褚特助的确听说过老板的儿子以前一直在疗养院修养,后来才突然被送到了精神病院。
现在这个燕炽,也的确和他刚看见的那个笑得精神不太正常的青年不太一样。
话说到这里,褚特助即使再想追问,也无法问下去了。
燕炽重新低着头,翻到了相册里的照片和视频。
照片都是“他”和江挽的合照。
江挽嘴唇被吸得红肿,微微启着唇,乖顺躺在“他”的臂弯睡着了,脸上都是被“他”蹭上的血迹,暧昧又挑衅。
他眉眼舒缓,是餍足后的神态,脖颈上还有很多斑斑点点的红痕,□□后的气息隔着屏幕扑面而来。
副人格故意拍了很多张。
“怎么了?不说话?嫉妒了?还是破防了?”副人格乐滋滋挑衅,“怎么办,我和老婆做了——很多——次——哟。”
燕炽额角青筋跳了跳,翻到下一个视频。
他眼皮一跳,下意识戴了耳机。
视频拍摄的环境很暗,隐隐可以听见水声。燕炽调亮了屏幕的光,看见镜头中一只手拿着一条白色的三角布料。
他认出这只手就是自己的手,几乎在认出的下一秒,他就意识到这个三角布料是谁的。
燕炽用力抵着手机的金属框,指骨泛白,看着这只手捞起三角布料,随后镜头中露了下半张脸,他将三角布料凑到了鼻端,轻轻嗅闻。
耳畔仿佛传来对方细闻的呼哧声。
“老婆的□□是白色的。”燕炽听见他自己的声音,他看见镜头中的自己几乎将脸埋在了布料,声音含糊痴魔,仿佛已经神魂颠倒,“好香。”
他看见自己单手握住白色布料,做尽了龌龊事。
燕炽听见了自己后槽牙被用力擦过的声音,和着嫉妒的情绪直钻入天灵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副人格笑得打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哟哟哟还磨牙,破防了?真的假的?”
“现在是第二天中午十二点。”燕炽瞥了眼时间,冷静地说,退出相册,打开微博,迅速浏览了一遍副人格发的微博,“你怎么不陪在挽挽身边,跑来这儿弄死燕铭。是不想陪他吗?”
副人格:“……”
“抱歉。”燕炽意味深长地弯起唇,“忘了是你太蠢,留不住挽挽。”
副人格被戳中痛脚:“我他妈迟早要弄死你。”
燕炽说:“把挽挽和你说过的话全都告诉我。”
副人格:“凭什么?”
燕炽不语。
片刻,副人格妥协,主动开口,将江挽和他说过的话和盘托出。
燕炽听完江挽问他的那几个问题后,终于愉悦弯起唇:“你真的,蠢得无可救药了。”
昨天晚上他性情大变,和他在江挽面前表现的性格迥异。
——挽挽已经认出昨天晚上那个人不是他了。
车上只剩下了张特助和江挽。
“挽挽。”张特助眼下乌黑, 声音疲惫沙哑,他似乎憋了一路,终于问江挽, “昨天晚上, 是谁。”
他去不了赫斯顿的顶楼,昨天晚上通宵守在赫斯顿楼下。他没发现那个和江挽共处一晚的人。
江挽原本准备下车,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张特助已经完全丧失了往日里的冷静,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重要吗?”江挽理了理口罩一角,片刻, 他又说,“还是说, 你想告诉燕铭?”
“挽挽。”张特助嗓音沉了沉, 说,“我不是燕铭的狗。”
江挽却淡淡说:“不是吗?”
这些名门世家身边总有一条忠心的狗, 而张特助就是燕铭手底下最忠诚、燕铭用得最顺手的一条狗。
他帮燕铭做过很多事, 亲手处理过不少燕家的腌臜阴私。曾经有人当着张特助和燕铭的面将他称作狗,他也能不改脸色,然后暗地下死手, 让对方褪了一层皮。但现在他却微微变了脸色。
在他没有恪尽职守和燕铭的情人保持距离的时候, 燕铭就察觉到了他的背叛, 已经物色到了合格的狗,立马要他踢出狗的行列,即将要撕破脸皮,而他还是被江挽当成燕铭的狗。
江挽下了车, 隔着车窗注视着张特助。
张特助很快从另一边下了车,眸色晦暗不明。
江挽锁了车门, 正要离开,忽然听见张特助在身后晦声道:“他们手上有十年前你被燕铭抓回去的视频。”
“我查到了。”张特助看见江挽的背影僵住,才缓声说:“挽挽。”
江挽转过头。
显然意识到他逃走被燕铭抓回去的视频是哪段记忆。
“他们不是什么好人,挽挽。”张特助轻声说,“只要那个视频发出去,就可以证明你是被燕铭逼迫,你不是贪慕虚荣的那种人。挽挽,他们一直没把它发出去。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他们一直没把这个视频发出去,只不过是因为现在网上的舆论暂时都对他有利,所以等到现在他们还在观望,等燕铭真正动手让他跌入谷底,他们就会把它发出去,然后都来做他的救世主。
接近他的男人的目的都不纯,江挽不算意外。
他已经习惯了。
墨镜和口罩很好地遮住了江挽的脸色,他向张特助微微点了下头,转回头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身后张特助眸光晦涩,但江挽没有再回过头。
他回到家,丢开墨镜和口罩,躺在沙发,将抱枕垫在腰下,酸疼的腰身才终于得到了缓解。
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声,江挽打开电视,随便放了一个节目,驱散了几乎令人窒息的安静。
他听着节目,静静躺了大概半个小时,才重新站起身,拿过奶奶的遗照。
小区再怎么翻新也难以掩饰这是个老小区的事实,居民楼都有二十几年的岁月。
江挽和奶奶的家装修也已经有十来年,现在总是掉灰,即使只有一晚上,奶奶的遗照上也落满了灰尘。
江挽仔细擦拭着奶奶的遗照。
即使早就知道这些人目的不纯,他没有完全不将张特助的话放在心上。
他想起那段记忆里的自己。
那个时候的他,实在太可怜了。
那么可怜又天真地哭着控诉燕铭不喜欢他,不仅没换来暴怒中的燕铭半点怜惜,还被打断了腿,被关进小黑屋。
很难说,他那个时候有没有抱着燕铭在看见他这么伤心之后会怜惜他、真正喜欢上他的愚蠢想法,但在被打断腿之后就真的没有了。
那个视频也许的确可以还他的清白,所以顾司沉他们才会抱着用它来做他的救世主的想法。
但他也不会低估那些变态对他的恶意,这个视频曝光可能会让他们集体兴奋和高潮,让他们更夸张的意淫。
张特助提醒他,不过也是想让他和他们保持距离,然后趁虚而入,来接近他。
江挽垂着眼眸,将遗照的灰尘都擦拭干净,将它放回原处,像十年前趴在奶奶膝头上那样趴在电视柜上,呢喃了句“奶奶”。
他只有奶奶一个亲人,要是奶奶还在,他就不用这么孤立无援和烦恼了。但如果奶奶还在,她看见燕铭这么欺负他,可能会受不了。
江挽趴在奶奶的遗照前,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睡了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
他生挨了一晚上,被折腾得险些丢了魂,直到现在还有后遗症。现在他又保持了两个小时盘膝趴在电视柜上的姿势,睁眼的刹那就被腰部的疼痛弄得眼前一黑。
江挽抽了口气,扶着腰躺沙发上去了,又把抱枕塞到腰下垫着。
然后给小陶发了条消息,让他来把车开回去。
小陶一直在网上冲浪,很快回:【下次我给你送饭的时候再来吧,反正我还是你助理,嘿嘿。】
小陶还是江挽的助理,还要负责他的一日三餐。
江挽是演员,为了上镜,他的一日三餐都是严格按照红姐给他请的营养师搭配的菜单执行的。他自己有时候会开小灶,所以红姐就让小陶盯着他。
于是江挽没再坚持。
小陶又嘿嘿笑着发过来两张截图。
江挽点开大图。
一张是热搜详情页,词条赫然写着:#莫斐克夫#;另一张是热门第一条微博:【小道消息,燕总刚出了车祸,听说是昏迷了,送进抢救室了。#莫斐克夫#
新进展:听说燕薇打电话把莫斐和他公司的老板训得狗血临头,莫斐已经删除了钻戒照片。
热知识:燕薇是燕总的亲姐姐,是燕氏集团的副总。劝你们莫斐粉丝的嘴巴都放干净点,不要惹了姐姐不高兴。不然受苦的还是你们正主。再提醒一句,像燕家这种家族的人都很迷信。】
评论区都是吃瓜网友的缺德发言,有人翻出了当年燕薇在燕氏集团的尾牙上笑着拉着江挽的手,亲自将水晶皇冠戴到他头上,携他一起面对记者的照片和视频:【当年薇总有多满意江挽这个弟媳也都是有目共睹的哈哈哈哈。】
【提前叠个甲,燕氏集团的尾牙除了员工就只有他们的家属能去,莫斐粉丝别来这里犯贱。】
【我记得这个水晶皇冠,当时是一个慈善拍卖,薇总拍下来的时候还被记者拍到了,然后薇总亲口说是要送给家人的。】
【我记得燕家其他人对江挽的评价好像都不错。】
【是的,你没记得,小破站还有人做过合集,[B站视频链接]】
【我是江挽粉丝,我先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逃得像条疯狗一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些人的发言把跳脚的莫斐粉丝压到了下面。
小陶:【莫斐刚得意两分钟燕总就出事了,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江挽看着出现在截图中小陶和乐时渝两个人的微博小号id:“……”
他沉思了片刻,找到乐时渝的微信:【?】
乐时渝:【?】
江挽:【你老板还能喘气吗?】
乐时渝:【哈哈哈哈。】
乐时渝:【能啊,没被气死。放心吧啊宝。】
江挽:【节目被换人了?】
乐时渝满不在乎:【差不多吧。不过也无所谓,早看那个傻逼导演不顺眼了。之前当着我的面暗示新人潜规则,当我是死的。这次要不是我经纪人又给我接了,我宁愿在家抠脚也不去。】
乐时渝:【挽宝不用担心。】
乐时渝:【我有抱金大腿。】
似乎怕江挽误会,过了会他补充:【不是包养啊。纯亲情!】
乐时渝:【我心里有数呢。】
【不过上午我是真爽了。】
江挽微微放了心,敛着眼睫,认真说:【谢谢。】
乐时渝:【我小号底裤都要被扒干净了。朋友,说这些?】
那个叫做“我逃得像条疯狗一样”的微博被扒出时常在黑江挽的微博下冲锋陷阵,连他自己的黑粉和微博都没这么撕过。
江挽粉丝为此纷纷扼腕,对乐时渝叹为观止,自愧不如。
乐时渝:【不过我接下来会休息一段时间。你什么时候进组?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国玩玩儿?】
江挽犹豫了两秒。
乐时渝:【你考虑一下。挽宝,尊的很想和你一起去马尔代夫!】
江挽刚打了“好”字,就听见了敲门声。
他下意识看向玄关,拇指顿住。
他回了乐时渝,想了想,还是下了沙发,光着脚走向门口。
他没出声。
门外又传来了规律的敲门声,紧接着是燕炽平静的声音:“哥哥,是我。”
江挽一顿,没开门。
“昨天晚上,我——对不起。”燕炽低声下气说,“我撒谎骗了你。”
江挽没说话。
“那天,我知道是你。”燕炽说,“我想接近你,但你好像很讨厌我,所以……我才装出没认出你。”
“我一直都知道你住在这里。从十年前就知道。”
“我想和你谈恋爱。”
“不想看见你讨厌我,所以——”燕炽顿了顿,嗓音低落,“昨天晚上我没有管好他,吓到你了,对吗?”
“对不起。”
“我只是想陪在你身边,想和你慢慢来。”
“哥哥。”燕炽说,“能不能不讨厌我?”
“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我在春明三院的这几年,一直都在想你。”
“能不能和我说句话?”他可怜地、祈求地低声说,“我一定不会缠着你。”
燕炽站在门口, 高大的身影黑压压的,几乎将走廊的光都堵住了。
他穿着紧身的机车服,臂间抱着机车头盔和手套, 他的眼镜早在昨晚的翻滚中被压得稀碎, 但此时他鼻梁上架着另一副无框眼镜,右脸覆着白纱布,明显已经去医院处理过昨晚的伤了。
燕炽人高马大,脸色却紧张,忐忑地看着江挽,像在等他的宣判。他的目光不经意擦过江挽布满暧昧情痕的脖颈, 眸色沉了沉。
但他很快收敛了眸色中的晦涩。
江挽平静地看着他:“他是谁?”
燕炽微愣,明白过来江挽在问什么, 低声说:“我的副人格。”
“昨天晚上, 他出来了。”
“他看见你和顾逐之接吻,就出来了。”燕炽唇角微抿, 歉疚地看着江挽, 涩声道,“他是不是逼你了?我没管住他,都是我的错。哥哥, 对不起。”
“我喜欢你, 但我认为真正的喜欢, 不应该只有性。”
副人格:“………………”
副人格简直气急败坏:“杂毛狗!你他妈是真贱!”
燕炽充耳不闻。
江挽似有若无地提了提唇角,身体靠着门框,微微掀着眼皮,明丽的狐狸眼好整以暇地看着燕炽, 似乎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杏是爱情的调味剂,不是爱情的必需品。”说到这个字眼, 燕炽的耳根似乎有些红。
“燕炽。”江挽终于开口,嗓音柔媚沙哑,“你认为你故意在我面前说这些,我就会对你另眼相看吗?”
他这些年疲于应对不喜欢的杏,甚至现在杏已经成了他的负担。
因为这个,他在四年的演员生涯里不能离开燕铭太久,现在就连面对乐时渝的邀约,他都要谨慎考虑。
乐时渝是他这么多年在没有任何利益的前提下唯一真心交到的朋友,他还不知道他需要一个床伴,才能保证在和他的旅行中不会露出丑陋的渴态。
江挽厌恶杏,但是又离不开它。他看着燕炽,突然拽住他的衣领,将他拖进了房门。
门在他们身后“砰——”的一声关上了。
燕炽鼻梁上架着的眼镜被猛地撞了一下,他闭了闭眼,紧接着,他呼吸颤抖,睁眼看见近在咫尺的江挽,面红耳赤地喘了口气,他想说话,却被扼在了咽喉。
他的喉结重重一滚。
和七年前相比,江挽的动作火辣又熟练,轻而易举就勾起了他的旖念,他身上的冷香钻入燕炽的鼻腔。
“真的不需要吗?”江挽微微讥讽,游刃有余,手臂被夹在他们身体之间,掌心柔软温凉。
燕炽的眼镜几乎被推到了额头,面颊滚烫绯红,他看着江挽的眼睛一闪而过浓重的迷恋,搂着江挽腰低下头,将脸埋在他的颈窝。
“哥哥。”燕炽低声说,“你这样,不公平。没有你这样的。”
“它喜欢你,就算只闻到你的味道,也会……你别……”
“你和你父亲一样,”江挽抬起手亮在他面前,冰冷地打断他,“虚伪。”
他推开了燕炽。不同于燕炽,他的脸色从始至终都很冷淡,嫌恶地抽出纸巾擦干净手指上的湿黏,打开门,“出去。”
燕炽的脸色从绯红转变为煞白。
“我和他不一样。”燕炽站在他面前,脸上开始出现蜿蜒的水色,唇色苍白,言语也苍白,他说,“你不能因为我是燕铭的儿子,就把我和他归为一谈。他的恶果不应该我来承受。”
“我这么说,的确是想接近你,”泪珠从他的下颌滴落,他的眼眸彻底浸在一片水色中,他有些痛苦地说,“哥哥,你不要总把我拒之门外。求求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追到你?”
“不用了。”江挽眼底一片漠色,看见燕炽的眼泪,他没有丝毫动容。他瞥了眼燕炽脸上的纱布,淡声说,“你也不用伤害自己。昨天晚上如果不是你弄晕了顾逐之,就算你划破了你的脸,我们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说话。”
江挽当着他的面关上了门。
燕炽久久站在门外。
门外陷入了一片死寂,仿佛还能听见燕炽眼泪掉在地上的吧嗒声。
副人格幽幽说:“哟,真哭了?”
他笑嘻嘻:“都说了暖男排狗后面。哈哈哈哈哈。”
燕炽在紧闭的门外站了许久,直到江挽再也不会打开门,他才转身打开了对面的门。
在转身的刹那,他收起了脸上的痛苦和眼泪,意味不明扬了扬唇角,没搭理副人格的话。
副人格在他耳边叨叨了一会,见他不理他,厌弃地“啧”了声。
没多久,他看见主人格拨通了温景瑞的电话。他突然警醒,说:“狗杂种,你想干什么?”
燕炽将手机放在耳边,副人格原本以为他不会回答他的问题,但很快就听见他风轻云淡说:“弄死你。”
他弯起唇:“这个世界,只有一个燕炽就够了。”
“………………我同意。”副人格古怪地笑了声,“这个世界只有一个燕炽就够了。”
江挽用洗手液洗了一遍手,又用湿纸巾擦拭了一遍,才重新拣起沙发上的手机,看见乐时渝在他消失的这十几分钟内发来了大段消息。
乐时渝:【考虑好了吗?】
【哈喽?人呢?挽宝?宝宝宝宝宝宝?】
【行,我懂了,被人忽视是我的命运我理解。】
【为什么一直不回我的信息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从刚才等到现在我的心已经凉透了我一直在我们的聊天页面徘徊但是你还是没有回我的的信息难道我的时间不是时间吗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不!你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心疼过我吗你知道我现在的心情是什么样吗你根本没有把我放在心上我真的对你很失望!】[1]
【挽宝啊挽宝你好狠的心!!】
乐时渝不知道从哪儿搜罗来了这么多发疯文学,江挽及时出现,打断了他的发疯文学:【。】
乐时渝下一秒就把视频打过来了。
江挽没接,先去找了红姐,向她报备这件事。
红姐回得很快:【可以。国内这边你不用担心,你正好趁这个机会出去散散心。记得带剧本。】
【燕总那边……这件事我们打算冷处理,你不用再回应了。等风波过去,你就直接进组。】
聂桓文的剧没有不火的,江挽作为男主角,翻身和升咖是板上钉钉的事,但这部剧明年才能播出,时间太晚了。
他只能允许自己休息这一个月。
江挽低眼回了个“好”,暂时将这件事压下,退出了红姐的聊天框,给乐时渝回拨了个视频电话过去。
乐时渝接得很快,他那张上了舞台妆的漂亮脸蛋出现在狭窄的框框中,看他的背景应该是在某家酒店。乐时渝笑眼弯弯,问:“挽宝,你考虑好了吗?”
“我想好了,你不想去马尔代夫的话我们可以去巴厘岛。我都订了酒店。”
乐时渝还记得上次没能点的男模,喋喋不休:“我们点十八个男模。这次真点!妈的得庆祝一下你终于摆脱那个老男人。”
江挽很少谈论他和燕铭的事,乐时渝虽然在镜头前说恭喜他解放,其实还是和他粉丝一样,担心江挽会因此伤心。
江挽弯了弯狐狸眼:“好。”
“有生之年得亲个洋嘴打个洋炮,听说白人都很大。”乐时渝说嗨了,“你知道A国的那个谁吗?之前有人说他拍戏请裸替,就是因为太大了,尺度超标了导演必须得请裸替才能过审。”
江挽想了想:“好。”
乐时渝微妙地停顿一秒,然后说:“好什么?打洋炮?”
江挽说:“去巴厘岛。”
乐时渝立马说:“走,现在就走!”
他火速挂了视频电话。没过多久,他发过来两张今天晚上飞巴厘岛的机票,以及酒店的预订截图。
酒店的预订时间在前两天,看起来乐时渝早就有这个打算了。
江挽简单收拾了行李,带上证件出了门,燕炽已经不在门口。
他出门不可避免地看了眼对面的门,很快垂下眼关上门。
巴厘岛当地时间23:31,江挽和乐时渝在酒店大堂会合。
乐时渝脸上的舞台妆还没卸。
他在网上订了两间房,但当天晚上他赖在了江挽的房间,躺在他怀里打游戏,然后拍了两张合照发在了微博。他的微博大号还是没拿回来,但他的微博小号粉丝数量已经飙到了百万以上。
这两张合照发出去就引来了大量关注。
乐时渝的助理和经纪人在评论区发出尖锐的爆鸣:【你去哪儿了????!!!!!!你人呢??不是去厕所了吗??!】
【乐哥你厕所和江哥家的厕所是连通的吗!!!我都要报警了!!】
江挽正在研究剧本,借着乐时渝的手看见了这两条评论,沉默了两秒:“你偷跑出来的?”
“嗯。”乐时渝笑嘻嘻翻了个身,躺在江挽的肚皮上,嘀咕,“反正老板说好了这两天给我放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