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与北戴河—— by耳耳刀 CP

作者:耳耳刀  录入:11-28

我没说是谁,他明白的。
罗明看了我一会儿,神情严肃起来,说,没有,我虽然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但觉得和他肯定有关系,没有你的同意,我不会告诉他的。
嗯,我垂下眼睛。
你那是什么表情?他说,这又如释重负又恍然若失的,什么意思?我千里迢迢来一大活人比不上你前男友?
没有,我闷闷道,别瞎说。
我们俩又寒暄几句,他说,你不下班吗?
我弄个文件,等会儿走。
行,我等你。你住哪啊?我一会儿把行李拉你家去。
你要安营扎寨吗?
开始的时候是要找你一趟,马上回的,但后来听人通风报信说我爸要给我安排相亲,我就懒得回去了。老是在我爸手底下干也没意思,我还是想自己闯荡闯荡,咱哥俩一块儿干,怎么样?罗明挺兴奋的。
相亲?我问,你不是从十三岁开始谈恋爱吗?还没定下来?
罗明竖起一根手指,在我眼前摇晃,no no no,他说,我要找个soul mate,soul mate你懂塞?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申杰正戴着护目镜飘到我们面前喝水,我第一次知道科学狂魔也是有生理需求的。
我转头和抬眼看人的罗明说,别惦记他,他爱细胞。
去你妈的我是直的!罗明如是说。
我带着罗明回公司,他看着乱七八糟的休息室很嫌弃,我说我平时就在这儿住,行军床和沙发你选吧。
他选了行军床,我继续睡我的沙发,其实就算白天很累,晚上我也经常睡不着。我躺了一会儿,越过打鼾的罗明走到阳台上。海市是没有夜晚的,高楼大厦的灯火网织成了白昼。不会倦怠的城市吞噬着倦怠的灵魂,我开始思念羊肠般的山路,触手可及的星幕。
还有葡萄藤,歪脖子树,自行车后座,谁的自行车后座呢?
过往种种变成个可望不可及的影子。
身后传来响动,罗明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他看着我手里的烟。我习惯点上一支,一口不抽,等它静静燃完,想事的时候忘记弹,烟灰掉了下来。
他快走两步,火急火燎地拍打我的手背,掉在我手上的烟灰被拍掉了,露出遮盖住的皮肉,果然烫脱皮了。
罗明复杂地看着我,我听见他低声地问,你都不知道疼吗?
我看着自己的手背,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一点儿。
罗明想做俱乐部,一直在研究,闲暇得时候就读点心理学的书,边看边打量我。我好容易休一天假,啥事都不想干,就想躺着。罗明拿手指头戳我,咱们…去看看医生吧?
去看医生干嘛?我胃老毛病了,养养就好。
不是,他举起一本《蛤蟆先生去看心理医生》,我是说这个。
我没有,我很好,我没事!
可不能讳疾忌医啊!
去去去,一个钟头好几百,嫌我钱多了是不是!我说,一下都不勤俭节约,我看你就是生活太好了烧的,你今儿中午不许点外卖!
真不去?
然后我俩陷入了沉默,其实我们都知道症结在哪里,只是避而不谈。
但罗明显然没放弃,我睡觉的沙发边被塞了好多相亲角小广告,男的女的都有,甚至手机都被他下了同性交友软件。
我踢他一脚,骂他,你不是要弄工商审批吗?弄完了吗?别他妈一天到晚给我整那些没用的!
他被我踢得翻在沙发旁边,嘀咕了一句,其实我也知道没用。
公司逐渐步上了正轨,最初是依托申杰手里的注射器专利,刚起步时处境艰难,后来市场打开了,就开始盈利。罗明看了我屏幕一眼,啧啧不止地道,血赚!
哪那么容易?我头疼地要命,按着鼻梁回他。
罗明的俱乐部赔得厉害,没过多久就关了,后来他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回学校去读了研,学的还是心理学。
不继承家业了?我问他。
算了算了,罗明讲,我爸至少还能撑个二十年。
我二十五岁的生日,研发部技术攻关成功,研制出一款新型关节假体材料。我刚从便利店白象牌“长寿面”碗里抬起头,就被匆匆赶来、头发油得像一周没洗的申杰抓住了。他兴奋得像老婆刚生完的新爹,拉着我摇晃,说子卯,成了!
我只想把嘴里的面条吸溜完。
他滔滔不绝,好不容易新产品研制成功,马上可以进入临床试验和应用期了,但是湖都大学林愈教授手上的那个专利的授权……
申杰目光灼灼地看我。
我咳嗽两声,说申杰,我今天休假呢。
反正休假你也是在公司。
在公司我也在休假。
林教授那个专利授权,必须要快点拿到。
好好好,我说,行的祖宗,我跟董事会商量给你发奖金,你好歹让我把今天休完。
奖金你自己拿着吧,谈授权去,给我谈授权去。
好歹让我把这碗面吃完!
吃完赶紧去!他说。
奶奶的,我严重怀疑这小子就是用金钱诱惑我给他实现职业理想的,但我也不是不乐意的,反正有钱嘛。
授权谈得并不轻松,我找了罗明,罗明找了他导师,他导师找了朋友的学生才搭到湖都大学的张老师,又通过张老师联系到林愈教授。
几天后我和罗明出发去和张老师通气。罗明说幸亏张老师原本是林教授的学生,不然还没这么顺利。
临行前,他便要带我去商场买衣服。我说我有正装,他嫌黑漆漆一片像个老头。罗明对吃穿研究都颇深,轻车熟路地带我去了家老店。他在成衣区选了一圈,让我去试,他说你才多大岁数就乌漆麻黑的,皮肤这么白,穿墨绿色好看。
我看着那一堆衣服就头大,我说随便买点就行了吧。
那怎么成,罗明耸肩,小一万的东西,怎么能不谨慎?
这么贵?!
哎哟哎哟,罗明说我,你也该消费升级了,还买不起吗?
我去换上,做工是很精细,面料也颇有质感,和公司一起订的五百块钱一套的正装很不一样。墨绿色的西装外套显得人很挺拔,衬衣领口的位置还很细致地绣了一簇橄榄叶。
我立在镜子前,左右照了照,嗯,帅的。
罗明很兴奋,不顾我的抗议在我身上摸来摸去,说哎呀,不愧是我闺女,这小脸,这腰这腿,绝了!
我在他紧吹猛打下买了整套,刷卡的时候宛如掉肉。
去去去,我打掉他的手,好贵的东西!把你爪子拿下来!再给我弄脏了!
看你金贵的,他说,明天见张老师就给我穿上。
啊?这么正式?我觉得这件都能留着我结婚穿。
出息吧你!
我在高铁头等座东瞄西瞄,心说我之前来的时候还是绿皮火车硬座票呢。罗明说,卢总,你好歹是个总了,有钱有貌的,别整天抠抠嗖嗖地露怯。头等舱坐起来,豪宅买起来,豪车开起来,年轻貌美的男男女女约起来,别整天整的和苦行僧一样。
我转过头,瞟了他一眼,示意他:我没那种世俗的欲望,让我感兴趣的只是赚钱本身。
罗明又被我浇了盆冷水,叹了口气,点了点我布兜——那里经年累月揣着一盒烟。
傻帽儿,他低声说,你闻味儿也别闻北戴河啊,那烟不好的。
我的指头在口袋边摩挲了下,习惯二十一天就能种下,二十一天就能改。但要是持续了十数年,那就不只是习惯了。它是已经愈合的伤口,平常的时候安安静静,一到阴雨天隐隐作痛,痛到骨头缝都阴冷。
习惯能改,但本能是改不了的。
我们和张老师约在湖都大学门口的咖啡馆,罗明说张老师还在读博呢,兼职做辅导员。我和罗明坐在靠窗的隔间里,大概五分钟左右,门开了,进来个青年男人。
来人长得很斯文,米色的长大衣,鼻梁上架了个金框眼镜,精致到让人感觉每根头发丝都精心打理过。他眼睛弯弯的,看着很面善。
这是张老师,罗明介绍,这是卢总。
我上前一步主动伸出手,张老师好,我叫卢子卯。
张老师静静地抬头打量我,回握住我的手,没放。我想抽出来又觉得不礼貌,偏头看罗明,罗明居然在憋笑。
什么情况?
张老师突然捏了我手一下,歪头道,卢总,我是张文彬。
我惊呀,他的变化不可谓不大。高中毕业的时候他才一米六几,现在像抽开了条儿,风度翩翩,气质儒雅。我想起他的“卷王故事”,不禁好笑,抱歉道,嗷,你是小学委,这么多年了,变化可真大,我都没认出来。叫我名字吧,什么卢总的,听着别扭。
张文彬点头,和服务员要了杯美式。他侧过脸,认认真真地看我,不知道为什么,目光有点热。
可是,子卯,他轻轻地笑,我老远就认出你了。
同学情比金坚,我们三个聊得热火朝天。因为张文彬的牵线搭桥,授权谈得也很顺利。拿到专利许可之后,经过临床试验期,公司的新技术产品成功投入市场……后来,罗明问我公司选址是不是找人算过,收益这么好?
我笑了笑,没说话。
回了海市后,汝英劝我换个车子,她说人靠衣裳马靠鞍,一个穿Prada的就是比穿杂牌子货的更能得人青眼。车子不是车子,是战马,开个像样子的车出门谈生意,就是赢在起跑线上。
于是我去了车展,会场里人头攒动,新车乖乖趴在地上任人挑选,讲解员口里说着各种参数性能,我也不懂,我就是那种只会说“那我还是要个粉红色的”的人。
原本想让秘书全盘负责的,但路过Lambo展区的时候,看着里面的大牛,突然记起有个爱车如命的人说过他还挺喜欢的。
他当时笑着说,这发动机和变速箱,2.8秒时速就能破百,多帅。
我一听他讲车我就犯困,迷迷糊糊地说,买。
他就凑过来亲我耳朵,牙齿轻轻啃咬我耳廓,说,梦里啥都有。
我看着展台上的车泪眼朦胧。
等回过神的时候,我面前已经摆了远超出预算的签好字的订车合同,我神在体外地看着要淌下哈喇子的罗明,轻轻地说,我好像还挺有钱的。
耳朵像织了一层膜,把罗明拖长调的“喔”声拦在外面。常言道有钱能使鬼推磨,鬼能不能推磨我不知道,但是有钱能买好车。
哎,好想给他买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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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了朋友们!
这章是不是特别粗长(*≧ω≦)

第49章 不是我的月亮
人才招聘的时候我招到一个秘书,某某名牌大学毕业,业务能力超群,是中意德法四国混血,还精通六国语言,就是名字有点神,叫苟齐梓,据说是他爱好中医文化的混血外婆起的。
我问他妈叫什么,他说叫当归·冯·缪杰尔,家里还有个名叫胖大海的小姨。
苟齐梓的名字虽然比较随意,但工作起来一点儿也不随意,自从他上任,我的各种行程安排都妥妥贴贴的,工作效率也提高了,都有时间听罗明拉呱了。
张文彬周末老爱往海市跑,这周他也来了,约我和罗明吃日料。文彬说那家日料店是他最喜欢的,环境清幽,坐落在半山腰的竹林里。到了地方,酒肴刺身寿司釜饭轮流登场,食材是很新鲜的,但我吃完后最主要的感受还是——没吃饱。
吃过饭,我和罗明在车后座窝着,文彬开车。车停下,我往周围一看,茂林修竹,直直入了山里。我奇怪,这是哪?
文彬微笑道,过来泡个汤,再住一宿。
泡汤?我正疑惑,他又继续说,你不是说最近老是劳累,颈椎不大好吗,正好热乎乎地舒缓一下,这边拔火罐的师傅也不错,一会儿再拔个,保证你神清气爽,工作效率倍增。
你对海市挺了解的?我说。
他看着我,睫毛嗡动了下,说,我做过功课。
功课?什么功课?
海市有什么好吃的,有什么好玩的……他掰着手指头一个个给我点,网友们做的旅游攻略,我都看了些,然后大学的时候也来过几次,积累了一点经验。
我一乐,我和罗明都在这儿,你做什么功课啊?
张文彬摇摇头,你们俩啊,一个工作狂,一个每天玩的地方不是迪厅就是酒吧,我要不自食其力找点好吃好玩的,每次来的时候多无聊啊。
我奇道,那你还来?
他突然凑近,戳了我脸一下,我要不来,你要在家宅死?
我下意识退了半步,他手在空里僵了下,收了回去。张文彬眯眯眼睛,说没事啊,我受累,你跟着玩就成了,觉得不好意思就请个客。
请客当然成啊,我说,就是……一会儿咱们澡要一块儿泡啊?
当然啊。
扭扭捏捏的,罗明拍我,你是大姑娘啊?没听说过好兄弟就要坦诚相见吗?
我不好意思啊。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以前没和人泡过澡?
其实泡过。我心里说。
我眉心动了动,压了压自己的肩头。叹气道,要不我在外面等你们吧?
干嘛呀,罗明笑话我,来大姨妈吗?人家文彬不容易来一趟。这是看你颈椎不好特意选的地方,不带这么不领情的哈。
是啊,文彬咬了咬下唇,一起来嘛。
我没办法,被架着进了更衣室。罗明三下五除二脱了个精光。文彬慢慢脱了衣服,目光闪烁地看着我。
我犹豫着不肯脱掉衣服,并不是因为我是同,上大学的时候,我们也是大澡堂,一屋子人光屁股遛鸟的,我也没什么兴趣。或者说,我从未对别的什么人产生过兴趣。我在意的是我身上的秘密。
蝎蝎蛰蛰地干嘛?冻死人了。罗明摸着胳膊对我说。
更衣室的灯火昏黄着,他们聊着天等我,我解开扣子,像脱掉自己的一张皮。衣服是社会性质的,它能遮掩住很多东西。
身后的两个人都不说话了,空间里只留下三道呼吸声。我转过来面对他们,罗明眼神复杂,张文彬的脸色很白。
越过他们头顶,对面是一只大立镜,我看到我肩头的牙印,它锁在我的身体上,像耕牛的鼻环,穿上了,削掉了牛脾气,就将永远受它管束。那一口本就钉得极深,又刻意雕琢过,任谁都不会觉得那来自一个女人。
皮肉上起伏着棕色的疤痕。
走吧,不嫌冷了?我笑着对他们说。
我们三个泡在池子里,安静如鸡。气氛组罗明持续罢工,我尝试过热场子,都被两位“思想者”堵了回来。
张文彬低头不说话,罗明只会在我说完后,答“什么”或者“啊”。坦诚相见变成了纯纯的袒裎相见,我也没了聊天的兴致,陪着他俩人枯坐。
呆了会儿,罗明说自己困了,要回去睡觉,我也起来往外走。但那家伙着实快,我刚出汤池他就遛得没影了。
你等我一下嘛,张文彬在我身后说。
你也不泡了?
不泡了。他说。
那咱们收拾收拾回屋睡觉?
他看着我,摇了摇头,后面有个竹林子,月光出来特别好看,你陪我去走走吧?
张文彬的头发浸了水,显得很柔软,他轻轻地笑,说,我一个人害怕。
行,我答应道,那走吧。
后山上明月皎皎,地上竹影摇曳,一条幽径,果然静美。张文彬穿着纯白的浴袍,露出天鹅一样修长的脖颈,走在前面半步的位置,我在他身后,趿着拖鞋,心想人家就是腹有诗书气自华。
然后我就憋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了?他转头问。
想起你高中的时候了,干嘛老在厕所背书?
他嗔了我一眼,还说呢,你当时差点把我吓掉进去。
你不在卫生间躲着我能吓着你吗?
哎哟,别提了,那时候小心眼,偷着学习,就怕别人知道,张文彬笑着说,现在想想,还真挺幼稚的。
或者说判若两人。
你变化好大,我说。
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当然是变好了,Dr.Zhang。
你就逗我吧。
我可没骗你。
他深吸了口气,睫毛在银色的月光里颤了下,还记得你在我的同学录上写了什么吗?
Wish you a bright future.
你记性真好。
不是记性好,子卯,他停下来,站在一簇竹影里,轻轻地说,我那同学录是活页的,你的放在第一页,我能不记得吗?
他突然上前一步,直逼我跨进草丛里,张文彬认认真真地看着我,呼吸在我鼻尖处落下,完全突破了安全距离。
我那本同学录,就是为你买的。
我下意识避过他的眼睛,心里被这突然事故冲撞了一下。
张文彬没有再靠近,他继续说话,子卯,他叫我。你知道吗,我很早就喜欢你了。
当时被你堵在卫生间,觉得你还挺有意思的,他侧过头笑了笑,目光落在地上,用脚尖去拨弄我脚趾旁边的草。后来,不知道怎么,眼睛就离不开你了,还有时候会梦见你。
最开始的时候很惊慌,后来慢慢了解到我自己的性向,我并不觉得那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我想在高考之后告诉你,我觉得你喜欢女生,不接受我也没关系……我只是觉得你有知道的必要,就当是为自己画上个句号……
我看着他,想说话,他用目光制止了我。
张文彬的语调沉了下来,脸颊在月光下,浮起阴晦的光阴。
就在我要和你表白的那一天早上,我看到你和你哥接吻了。
知道我的心情吗?他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你也喜欢男生,但是你和你哥接吻了。
他在提他啊。
我把那个人封印在心口,远远地想一想,嘴唇连碰都不敢碰。张文彬猝然将一切在我面前揭开,我的胸腔开始尖酸的疼。
别说了,我制止他,文彬你别说了。
我要说!他斩钉截铁,刚刚看到你肩膀的时候我就想说了!他要是珍惜你就算了,我绝对退得远远的!但他凭什么把你糟蹋成这样?!卢子卯,我现在依然喜欢你,我还想和你在一起,我能在事业上帮你,我家里人知道且接受我的性向,决定不会阻挠我们,我长得也不错,不比你哥差多少!你看看我,你睁开眼看看我!你要找人共度余生,没有比我更合适的!
张文彬深呼吸了一口,摁住我的肩膀,子卯……他温柔地叫我的名字,你考虑考虑我。
考虑考虑我,好不好?
文彬,不好。我说。
为什么?他质问我。
不行的。我说。
张文彬的喉咙里泻出一丝哽咽,我不在乎你心里有别人的,我能帮你忘掉他的,为什么不行?你告诉我,为什么不行?
文彬,我叹了口气,谢谢你,很抱歉。
为什么不行?!
就是不行。
你告诉我哪里不行,我他妈的能改啊!你觉得我哪里不行!我哪点比不上他了?!
我张了张嘴,口边是呼之欲出的答案。
不是他,就不行。
我说,不是朱丘生,谁也不行。
张文彬怔了一会儿,我睁着眼,慢慢淌下泪来,泪珠倔强地挂在我下颌上。他后退半步,身子一软,蹲了一下,手推在半空里,不让我靠近。
他的肩膀剧烈地起伏着,过了一会儿,他轻声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那一刻我才恍然发现,就算我每天忙得没有一分钟空闲,就算我鸵鸟一样藏起脑袋,就算我闭口不提。
这么多个日夜,我也没有一瞬间忘记过他。
张文彬摸了把脸,抬起头,我们相对无言。过了好久,他才问,你已经非他不可了吗。
我喉咙一阵苦痛,甜腥交织,每句话都带着刺。
早就……
我郑重地点头,我非他不可。
张文彬叹了口气,转身往来出去,我们都没再说话。竹林静静的,只听得到脚踩草地的声音。走到尽头,他转头叫住我,子卯。
你赢了,他笑了笑,我没到非你不可的程度,不用有心理负担……我也没有刻意等过你。就是知道你单身的时候挺高兴的,年轻时候惦记的东西,长大了还是想要,毕竟,他顿了顿,谁会不喜欢月亮呢?
张文彬看着我,又挤出了一个笑容,你,那我先回房间啦,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吧。
他侧身点点头,走时没忘带走他的浴巾。
我停了会儿,走到我的房间,一开门发现罗明在等我,他苦笑了下,说,我早知道文彬对你有意思,我觉得你不会答应他,但又不得不试一试。
傻帽儿,罗明看着我,说,从我来海市见到你一直到现在,你还有点儿人气儿吗?
我拍了拍他的肩,陪我喝点儿。
你那破酒量成吗?他问。
我那天敞开了喝也敞开了和他说,我跟他聊起我和朱丘生的过去,聊到歪脖子树和老家的葡萄架,又说起了我们如何分手,之类种种。我没有客观地阐述,我主观色彩鲜明,我不遗余力地告诉罗明,我爱他。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我说,我有办法早有了,我能放下早放了,但是我爱他。就算他和别人结婚了,说不定孩子都满地跑了,就算七老八十了,就算我那天火化了装进骨灰盒里,我还爱他。
罗明被我灌得迷迷糊糊,他说傻帽儿,别说朱丘生不是你亲哥了,就算他是你亲哥,我都支持你把他追回来。
他都成家了。
不一定啊,我看。罗明说。
他说,你和朱丘生天生一对,谁都拆不散,别人的姻缘是红线,你俩是钢筋混凝土。
他又说,钢筋里面的,是你俩的骨头。你忘不了他,他就忘得了你吗?打碎了你们都得玩完。事到如今,他得认命,你得惜命。
真的?我问他。
真的,当然是真的。
罗明看着我,笑了笑,他说,你不是在爱人,你是在信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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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观阅??
罗明,湾仔码头

第50章 嫂子是你
宿醉的昏劲太猛,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下午。睁眼就看到罗明躺在旁边撑着脑袋看我,他衬衣领口的扣子全被扯掉了,脸上还挂着个大牙印子。
他朝我抛个媚眼,说,小宝贝儿,你醒了?
去去去,什么玩意。我说。
他说,哥哥昨天伺候你伺候得不错吧?你也忒提裤子无情了。
我无语地白了他一眼,说,您老也太往脸上贴金了,我对着你硬的起来吗?
他凑过来,两道眉一挑,你对着我是硬不起来,你想着别人硬的可快了,哎哟哟,昨天晚上对我又亲又蹭的,就差扒我裤子了,还嘟囔什么,罗明捏着嗓子,哥~~~
妈的你可闭嘴吧!
嘿嘿嘿,干都干了还怕人说吗,罗明“淫笑”着,伸手勾过我下巴,小美人真带劲儿,哥哥我差点儿把持不住。
推书 20234-11-28 :玩票—— by空菊》:[近代现代] 《玩票》全集 作者:空菊【CP完结】长佩VIP2023-11-27完结收藏:53,455评论:28,636海星:28.18万点击:344.59万字数:31.27万人气:1,668.84万文案“我不喜欢有瑕疵的东西。”姬先生一件藏品想出手,各大拍卖行争破了头。乔清许硬着头皮上门自荐,不料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