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打游戏的人被吓得跌坐在地,尖声道:“快醒醒!有鬼——!”
“嘎——!”
一声嘶哑的叫声响起,窗外的黑影骤然骚动起来,“嘭嘭嘭”地撞击着窗户。
跌坐在地的人吓傻了,等他反应过来要去堵住窗户时,窗外的黑影已经扑啦啦地飞入不少。
正躺在床上的惊醒,一睁眼就看到扑棱飞来的黑影,同时脖子一痛,被鸟爪狠狠地抓出了几道血痕。
房间内瞬间一片兵荒马乱,不仅是翁兴安他们的房间如此,所有的房间都遭到了大群乌鸦袭击。
甚至那些所有人早早睡下的房间,几乎已经被如黑云般的乌鸦淹没。
其中一间房的玩家们奋力劈开袭来的乌鸦,汇合后艰难地往房门移动。
“等等,孟发那小子呢?”
“不知道……他好像没在房间里!”
有人刚开口想说话,差点吃了一嘴的乌鸦毛。
他呸了一口,急道:“不管他了,我们先突围出去!”
而失踪的孟发,早早就自己离开了房间。
连连当众出丑,即便闻着安神的玫瑰香味他也燥气难消,越想越气,心底的火烧得他烦闷无比。
想要躺下闭眼睡觉,心脏却依旧跳得很快,心慌心悸根本躺不住。
他忍耐着爬起来,谁也没说一声就负气离开房间,漫无目的地在古堡里游荡。
夜凉如水,古堡里辉煌的灯火都已熄灭,徒留月色清辉透过石拱走廊、雕花墙柱和落地花窗,在墙上地上洒下光怪陆离的斑影。
孟发也不知瞎逛了多久,他的心脏始终咚咚咚跳着,跳得又重又急,扯得整个胸口都沉闷发疼。
他烦躁地揉着心口,追着夜空中隐约传来的鸦鸣声而去,转过弯,猛地被吓了一跳。
在拐角后是一片宽敞的厅堂,一个人影站在落地窗前,静静地看着窗外。
月色如轻纱般笼罩着少女,她身着白裙,长发披散,赤足站在窗前,在月光下美丽精致得仿若虚假的人偶娃娃。
孟发僵了片刻,才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那个,晚上好,黛娜小姐。”
黛娜微微侧头,身形一晃,下一秒瞬间出现在孟发面前。
她双眼睁地极大,定定地凝视着孟发,红唇微动:“我的哥哥在哪里?”
孟发下意识地后退,少女却不依不饶地踏前两步跟上。
“我的哥哥在哪里?”
孟发后背都快被汗水浸湿,心跳直奔二百八。
哥哥?血瑰公爵?他怎么知道人在哪?!
突然,黛娜的眼珠子诡异地一动,缓缓地一点一点往下移。
最后,她的视线定在了孟发激烈跳动的胸口上。
片刻后,她嘴角诡异地吊起,不断扩大,满足又叹息般地低语:“果实成熟了。”
“噗嗤”一声闷响。
孟发瞳孔瞬间放大。
他颤抖着低头看去,他看到了他剧烈跳动的心脏,就被握在从后穿胸而来的手上。
失去心脏的孟发无力摔落在地,露出他身后捧着心脏微笑的斯诺。
斯诺原本的黑眸在月光中变成鲜红如血的色泽,他朝着黛娜单膝跪下,高举手中仍在抽搐跳动的心脏,虔诚地低语:“第一颗成熟的果实,敬献给公爵大人和小姐。”
第61章 血瑰魅影(五)
后山深处, 泰纪灵活地躲过了飞砸而来的鸟屎,拍了拍脑袋上的黑羽,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奚郁瞥了他一眼, 察觉到他从离开上个副本之后,一直有些沉默。
“怎么,你后悔跟着我了?”
泰纪一愣, 闻言连忙摇头:“不不不, 怎么会, 我没有……”
奚郁:“那你怎么回事?”
泰纪动作迟缓地抓了抓头发,目光无意识地落在了一地的乌鸦尸体上,小声道:“我,我只是在想,如果那就是我们的死亡, 那也太可怕了……”
“死亡?”奚郁挑了挑眉, “我以为,从你离开那片荒芜的土地开始, 死亡就已经离你而去了。”
泰纪一怔。
奚郁拍拍身上沾上的黑羽, 扫了一眼地上的鸟尸, 似笑非笑地说:“快走吧, 别踩到它们了。”
他们朝着庄园疾奔而去, 溜着一大群如黑云般的乌鸦, 在路上找了个茂密的丛林里一躲。
出离愤怒的乌鸦们顿时倾巢出动,嘎嘎叫着直扑向庄园。
和泰纪悠然地从后山某处茂盛的丛林里走出来。
刚刚他们两人摸黑去了后山,也不跟那些乌鸦缠斗,只拿着根长杆干脆利落地把所有鸟窝都打翻在地。
现在他们藏身的这片灌木自带辛辣香气, 掩盖了他们的气味,刚好瞒过了那一大群乌鸦。
今天下午, 斯诺带着一大群人驱赶乌鸦,打上血瑰庄园后山上乌鸦们的老巢,最后收获了不少乌鸦尸体和鸟蛋回来。
不巧,所有玩家今晚的晚餐都有一道鲜美的炭烤鸟肉和雏鸟蛋奶油浓汤。
泰纪一动,他胸口就传来几声尖利的“啊啊”鸟叫声。
他低头一看,伸手将它们捧出来,看着手心里这些啊啊叫的乌鸦幼鸟有些无措。
奚郁看了他一眼:“哪捡来的?”
泰纪老实道:“刚刚捅鸟窝的时候,从窝里掉下来的。”
奚郁伸手拨了拨这些张着大嘴接连鸣叫的幼鸟脑袋,漫不经心地说:“既然捡到了就还回去吧。”
他们重新回到乌鸦老巢里,躺在地上的“尸体”顿时惊飞一片。
地上原本密密麻麻的鸟尸也少了一大半,甚至有几只落在地上来不及飞走的乌鸦瞪着眼睛看着他们,突然脑袋一歪,“啪嗒”砸在地上一动不动。
泰纪茫然:“它们在干什么?”
奚郁:“忙着装死呢,别管。”
说完,他随手捡了个掉在地上的鸟巢翻过来,让泰纪将幼鸟放在鸟巢里。
等他们绕小路回到庄园里时,玩家们已经和愤怒的乌鸦群战了好几回合了,满地都是凌乱的黑羽、鸟屎和零星的鲜血。
他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整座庄园却像是死了一样,没有一个血瑰贵族或是侍者工人出来查看情况,华丽的古堡里仅有狼狈搏杀的玩家和仿若看不到尽头的乌鸦群。
翁兴安和毕邱几人艰难在乌鸦群中冲出重围,跪坐在石阶上直喘气。
黑压压的鸦群在天空盘旋,嘎嘎叫着,却始终没有再次扑击而下。
“这些……这些丧气玩意怎么不过来了?”翁兴安呯呯呯打完手里这一把枪的子弹,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血水,喘着气疑惑道。
毕邱转了个身,看向了他们身后这座黑洞洞的陌生建筑。
这座建筑坐落在古堡后方,墙体上满是华丽精致的浮雕,一丛丛玫瑰沿着墙柱攀援而上,浓得似血的玫瑰在夜色中灿然开放,尖顶尖锐高耸,直指天穹。
说起来,今天早上管家并没有带他们来到这座建筑前来。
有个玩家有些迟疑地开口:“这应该就是城堡的主塔楼,一般城堡里地位最高的人都住在主塔楼里……”
话音未落,他们都意识到了什么。
这里,很可能就是血瑰公爵的住所!
众玩家安静了片刻,纷纷扭头看向在不远处的天空盘旋,不敢飞下来的乌鸦。
片刻后,翁兴安曲肘怼了怼毕邱,小声问:“毕邱小兄弟,现在怎么说?”
毕邱吞了吞口水,小声说:“我们要不……还是别进去了吧。”
其余玩家连忙点头。
他们就干脆待在主塔楼前的台阶上,轰轰攻击着乌鸦群。
那群乌鸦气急败坏,盘旋着却怎么也不敢往下飞。
等了许久,毕邱突然在攻击的火光中眼尖地看到远处一闪而过的身影。
“唉,哥们,那边的侍者哥们!先别走啊!”
说完,毕邱抬手一丢,一个闪光、、弹飞砸在暗影脚下。
正趁着夜色悄悄往侍者房赶回去的奚郁一僵,暗骂一声。
夜空中盘旋的乌鸦被呼啸的破空声和剧烈的白光吸引,同样注意到了两人。
原本被愤怒蒙蔽的嗅觉顿时闻到了两人身上带有乌鸦幼崽的气味,当即有相当一部分乌鸦飞离鸟群,嘎嘎叫着直冲奚郁两人而来。
“快走!”
奚郁拎着泰纪几个纵跃,飞快地消失在毕邱几人的视线里。
毕邱乐了:“哟,这位侍者哥们果然够义气啊,引走了这么多乌鸦。”
然而没等他们乐多久,突然有更大一群乌鸦呼啦啦飞来。
在乌鸦跟前奔跑的人影扬手,把几个圆溜溜的绿色东西往他们这边一扔。
他们下意识地开枪,嘭嘭将丢来的东西全都打碎。
那东西不堪一击,瞬间噼里啪啦掉落在地,糊出一滩滩粘液。
翁兴安反应过来,惊道:“不好,那是乌鸦蛋——”
丢蛋的人侧身翻滚,利落地躲入旁边的丛林里。
现场只剩下玩家们和庞大的乌鸦群面面相觑,他们中间还摊了满地的碎裂乌鸦蛋。
乌鸦群死寂了片刻,陡然发出更大声的尖锐嘶鸣。
它们似乎一下突破了某种恐惧,收缩翅膀,旋转着像是一颗颗空袭弹俯冲直下,愤怒地朝着玩家袭击而来。
刚刚从厨房摸出的乌鸦蛋的泰纪蹲在草丛里,几拳打落还不依不饶追来的乌鸦。
滚入丛林的奚郁淡定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想阴他?可笑。
附近游荡的乌鸦他全都送货上门,给这群玩家送去。
泰纪渴望地看向和乌鸦战成一团的玩家们,瞳孔都快收缩成一条竖线了,口水差点都要流出来,“……真的不能吃吗?”
“不能。”
奚郁揪着泰纪,大步离开。
整个血瑰城堡闹腾了一夜,直至天光微曦,乌鸦们才不甘不愿地拍着翅膀飞离。
等第一个白衣工人挎着篮子遇上形容狼狈的玩家时,不由惊呼:“天呐,客人您怎么了?”
很快有黄铜面具侍者发现这边,也是急声道:“天呐,客人您怎么了?”
看着一脸无辜的白衣工人和侍者们,疲惫瘫坐在城堡里的玩家气得心脏咚咚直跳,并不想说话,只想开口骂人。
等管家赶来,他还一脸疑惑:“各位昨晚睡得不好?”
这一句话像是捅了马蜂窝,玩家们七嘴八舌地开始发泄怨气,声讨昨晚管家和侍者的不作为。
面对玩家们的质问,管家脸色严肃:“侍者和工人工作繁重,夜晚自然睡得酣熟,况且我们特地为每位客人都准备了舒缓神经,改善睡眠的玫瑰精油,客人在夜里不好好休息,怎么反过来怪我们?”
玩家愤怒道:“难道你让我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被那些乌鸦杀死吗?”
管家一顿,目光缓缓扫过在场所有人,竟是微微一笑:“你们这不是还没死吗?”
玩家越发愤怒:“你……”
“够了,管家先生,不得对客人无礼。”
斯诺换了一身英气勃勃的深蓝色骑装,拎着马鞭缓步走来。
“情况已经很明显了,昨晚确实有乌鸦夜袭庄园,给我们的客人带来严重影响。”
说完,他还对着玩家们欠了欠身,一脸歉意:“实在抱歉,是我们昨天没有将乌鸦清扫干净,夜晚熟睡后也没能及时反应,反而扰了各位客人的清净……”
“等等,不对吧,”被同伴搀扶着过来的翁兴安嚷了起来:“咱们昨晚可是遇到了面具人,他还朝咱们扔了乌鸦蛋,引了一大堆丧气玩意来攻击咱们,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啊。”
斯诺皱了皱眉:“这不可能……”
“我们还能看错?”毕邱笑嘻嘻的,语气却不怎么好,“主塔楼台阶前还有一片乌鸦蛋的残渣呢,难道是我们自己弄的?”
斯诺狭长的双眼微睁,黑黢黢的眼珠子凝视了翁兴安和毕邱片刻,重新露出一个笑容:“好的,我们一定会查清真相。”
翁兴安还在气愤地嚷嚷:“其中一个高高瘦瘦的,另一个高壮得像头熊一样,很好辨认的,你们好好查啊。”
“实在抱歉。”斯诺笑着举了举手里的马鞭:“不如先忘掉不愉快的事情吧,晨光不可辜负,不如各位客人与我一同去骑马赏景?”
玩家:“……”
和乌鸦鏖战了一晚的他们各个难受得两眼发直,心脏突突直跳,看起来像是有精力骑马的样子吗?
见众人满脸拒绝,斯诺没再强求,只微笑对管家说:“让人好好打扫一下客人们的房间,再让厨房给各位客人准备一份早餐,另外多准备点安神的精油,千万不能怠慢了客人。”
管家低声应是,转身叫了个侍者吩咐下去,就开始组织侍者开始打扫城堡里满地的羽毛和鸟屎。
玩家们精疲力竭,挂着眼下的乌青游魂般往自己房间里飘。
“啊——!!”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乍然刺破天光,狠狠地在玩家们的神经上一刮。
这些原本萎靡得不行的家伙瞬间精神一震,掉头直往尖叫声传来的地方冲,冲得比斯诺和管家还快。
尖叫声是一个白衣女工人发出的,她手里的扫帚掉在一旁,跌坐在某个花园的拐角。
在她惊惧的视线前方,一大团乌鸦居然还没飞走,扑啦啦地在花园里的草丛中团团围着什么,上下腾飞,发出沉闷又怪异的啄食声。
“各位还请让开!”
斯诺拿着一根长棍横扫而来,在尖锐的嘎嘎声中打散了那团乌云,也露出了下方被遮盖的东西。
刺鼻的腥臭味扑面而来,被乌鸦围聚啄食的一个几乎已经不成人形的尸体。
玩家们忍着恶心仔细打量,突然某个玩家瞳孔一缩,尖声道:“孟发,那是不是孟发?!”
众人一惊,仔细打量后,发现尸体身上的确实就是孟发昨天的衣服。
斯诺长棍舞得虎虎生风,乌鸦群接连被打散,终是不甘地长鸣几声,扑扇着翅膀在天际盘旋,依旧对尸体虎视眈眈。
乌鸦飞走后,躺在草丛里的尸体彻底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下。
这具尸体形容极为凄惨,它衣服残破,胸口穿了一个血糊糊的大洞,身上没有一个块好肉,就连脸都被乌鸦啄食得面目全非。
“啊啊啊鬼啊!红眼鬼又来吃人了,呜呜呜求求你别吃我……”
倒在一旁的白衣女工人彻底崩溃,捂着脸尖声惨叫。
管家眉头紧皱,当即吩咐旁边的侍者:“把她拖下去,交给女仆长处理。”
路过旁观的奚郁:“……”
第62章 血瑰魅影(六)
奚郁抓住白衣女工人的一条手臂, 和泰纪一人抓一边,合力将瘫软着哭叫的女工人拖走。
这么一动作,他们两人不可避免地落入众人的视线里。
毕邱余光瞥到两人, 下意识觉得这两个侍者有点眼熟,刚想再细看,突然听到旁边一阵惊呼。
“他的心脏呢?心脏怎么没了?”
毕邱一下被吸引了注意力, 也凑过去围观尸体心口空荡荡的破洞。
奚郁和泰纪拖着哭嚎的女工人到城堡前方的工人房间前, 女仆长已经在等着了。
女仆长俯身盯着女工人看了片刻, 起身拿支羽毛笔在手里册子漫不经心地勾画了一下:“真是不顶用,放下她吧。”
奚郁两人依言将女工人放在原地,转身离开。
“等等,你们两个,身上怎么有黑扁毛的味道。”
幽幽的女音从两人后方响起。
奚郁面不改色地说:“您闻错了吧。”
“是吗?”
女仆长在女工人嚎哭的背景音下低低地笑了起来, 一阵阴冷的气息自身后袭来。
奚郁微微偏头一避, 女仆长苍白的手指自奚郁领口掠过,伸向了泰纪。
泰纪耿直地直接抓住了女仆长伸向他胸口的手, 疑惑道:“你要干嘛?”
女仆长:“……”
她挣了挣, 没挣动, 顿时尖声道:“放开我!”
泰纪在奚郁的示意下松开手, 女仆长的手顿时如蛇信般一探, 在泰纪衣领下拈下一根小小的黑色绒羽。
奚郁瞥了一眼, 这大概是泰纪当时在后山上捡那几只幼鸟沾上的。
女仆长举着那根黑羽,阴阴一笑:“还说你们身上没有黑扁毛的味道?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奚郁依旧面不改色:“他刚刚摔了一跤,这一地的羽毛, 沾上也不奇怪。”
“真的吗?”女仆长说着,带着青铜面具的脸越靠越近, 几乎要贴在奚郁的面具上,“那,你敢不敢给我看看你面具下长什么样……”
女仆长的话音戛然而止,在她的面具即将贴上奚郁的时候,被他一把掐住了脖子,一时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女仆长面具下的眼睛睁大。
接二连三地被如此对待,她直接发疯,尖长的指甲狠狠地朝着奚郁胸口抓来。
奚郁反手扣住她的手,将她尖利的指甲往上一掰,然后按着她的掌心强硬地按在自己身上。
女仆长挣扎不出,掌心被迫按在奚郁心口。
奚郁一手掐着女仆长的脖子,眼眸定定地注视着面具后的那双眼睛,似笑非笑地说:“女仆长小姐,你以为我是谁?”
“……”
女仆长面皮微微抽动起来,连带着脸上那张黄铜面具也在抖动。
片刻后,女仆长用力一挣,将脖子和手都从奚郁手中挣出来,干咳一声:“我就说,谅那些家伙也没这个胆子……”
说着,她整了整衣领,昂起下巴说:“行了,既然误会解除,你们可以走了。”
奚郁却是笑了起来,“女仆长小姐,你是误会解除了,但我们平白无故被你欺辱,难道就这么算了?”
“什么?”
女仆长没料到奚郁竟然敢为自己鸣不平,诧异又讥讽般地吊高嗓音:“你个小侍者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奚郁叹了口气,悠悠道:“管家先生可是在斯诺先生面前亲口吩咐我们将人交给你,要是管家先生知道我俩将人送来后,女仆长小姐突然发难,意图灭口,你说……斯诺先生和管家先生会作何感想呢?”
女仆长一惊,怒道:“你,你放屁!”
奚郁扯了扯胸前被女仆长尖指甲抓破的棕红色衬衫,叹息道:“我俩九死一生,拼命逃出来向管家先生报信,就是为了让管家先生知道,我们的女仆长小姐竟是连管家先生不当回事,起了贪婪之心,意图……”
“够了!”女仆长胸口起伏着,冷声道:“你们倒是拿腔拿调起来了?说吧,你们想要干什么?”
奚郁但笑不语,视线飘向那个还在哭嚎不已的白衣女工人。
女仆长一愣,当即尖声道:“这颗可是过了管家大人的,你也敢肖想?”
“哦?”奚郁笑了,“看来我还没冤枉人。”
女仆长:“你……!”
“我对这个人和她的心脏没兴趣。”奚郁打断她,微笑道:“我们的要求也很简单,女仆长小姐给我们道个歉,鞠个躬,这事便算完了。”
说着,他漫步走向女工人,捏起她的下巴,举起手指比在面具上:“嘘。”
女工人仰着头看着奚郁面具后浓黑的眼,竟是打了个哭嗝,呆呆地安静下来。
奚郁捏着女工人的脸摆了摆,面向他们,笑道:“这里也没其他人,就让这位小姐做个见证吧。”
女仆长:“???”
女仆长没想到奚郁竟然还敢这样侮辱她。
她眼里露出一丝狰狞,就见奚郁抚了抚胸口破洞的衬衫,站在女工人身边微笑着看她。
女仆长:“……”
“对,对不起,是我鲁莽了,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冤枉人。”
奚郁纠正道:“是不该袭击无辜侍者,更不该冤枉无辜侍者与乌鸦有关。”
女仆长:“……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袭击无辜侍者,冤枉无辜侍者与黑扁毛有关!”
女仆长的声音非常隐忍,奚郁也没再为难她,得了这一句道歉才终于带着泰纪走了。
等管家处理完事情找到女仆长的时候,女仆长低着头,恭恭敬敬地奉上盖着银盖的餐盘,说:“先生,已经处理好了,剩下的我会继续让人剁碎了施肥。”
管家接过餐盘,瞥了倒在地上毫无声息的女工尸体,说:“对了,你去查查,有没有哪个侍者昨晚跑了出去,还和黑乌鸦有关?”
女仆长面具下的面容有一瞬间扭曲。
她硬邦邦地说:“没有这种侍者。”
管家诧异地看了女仆长一眼。
女仆长忍了忍,低声说:“先生,以我所见,这不太可能。哪个侍者敢在城堡里夜游?而且我也没收到有谁夜不归宿的消息。”
管家若有所思:“说的也是。”
另一边,玩家们浑身低迷地回到了各自卧室内。
经过收拾,他们房间内原本一地的羽毛和鸟屎都被收拾干净,浓郁芬芳的玫瑰精油不断在空气中挥发,将卧室重新熏染出安然沉静之感。
他们疲惫又紧绷地各自回房休息,却也没怎么休息好。
也不知道是疲劳过头还是之前亢奋过度,他们即便睡着了也在做一些惊险刺激的梦,醒来后心脏还在突突地跳着,很是难受。
午饭后,以斯诺为首的血瑰族人又盛情邀请他们参与城堡中的游乐,玩家们倒是有几个人去了,但都精神萎靡。
到了夜晚,这次玩家们早早关好窗,锁死窗口。
那些乌鸦果不其然地再次夜袭,只是乌鸦们这次进不来了,就变成了噼里啪啦地砸窗。
脆弱的玻璃窗接连震动着,窗上的锁扣就这么被乌鸦们锲而不舍地撞击下逐渐变形扭曲,直到被撞开锁扣,被早已准备好的玩家堵在窗口,用身体压着窗户不让乌鸦飞进来。
但即便如此,窗户还是噼里啪啦地震天响,那架势活像是深陷枪林弹雨,恐怖嘈杂到令他们难以入眠。
他们几乎就这么睁着眼睛到天亮。
等到乌鸦们终于飞离,不少人难受地直捂胸口。
“我感觉我要猝死了……”一个女玩家面色灰暗地捂着胸口,难受道。
翁兴安毕竟不年轻了,皱着脸翻出速效救心丸吃两颗,瘫在床上呼哧呼哧直喘气。
“这也太离谱了吧?去打乌鸦的是那些npc,凭什么晚上被袭击的是我们?”
“该不会乌鸦其实是那些npc变的吧?白天是人形,夜晚是杀人的乌鸦……”
毕邱一咕噜从床上起来,气压极低的说:“妈的我受不了了,这次他们不杀干净乌鸦,我们自己去!”
毕邱此举得到所有人的应和,他们集结起来正打算杀出去的时候,毕邱突然嚷嚷:“老陈他们呢?他们三个去哪了?”
他的同伴也疑惑道:“我没看见他们啊,不会是已经冲到后山去了吧……”
“等等,”有人神经兮兮地扭头四看,疑惑地问道:“我怎么好像又听到了那些乌鸦声?”
他旁边一脸杀气整理自己装备道具的玩家一愣,茫然道:“你也听到了?我还以为是我精神衰弱幻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