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师兄觉醒之后—— 作者: 舟一青

作者:  录入:12-02

他们一路惹眼,自是引来不少弟子关注。有好奇者也跟着来了,更有性格熟络者,上前便问传言中‘红线’之事。南疆人言语笨拙,但却为人亲近和善,有问必答,得到确定的回复后,顿时不少弟子都浮想翩翩,也分外期待明日的接风宴。
前来九凌宗朝拜上贡的势力数不胜数,但带着有这等有能预言情缘之事宝物的,却极为罕见。
要知道修道者寿命悠长,有了仙道的机缘,就会情缘、亲缘淡薄,能借用此等宝物找到命中注定之人,岂不妙哉?
不过多久,他们就到了殉祟峰山下。
看着殉祟峰的银衣峰峦,南疆人不再玩笑,脸上神色变得肃穆非常,九凌弟子们见状不好打扰,也纷纷退下。
为首的王子开口,双手合十,这次的话语不再磕绊缓慢,好像演练了无数次,极其顺畅道:“神之信徒,楼兰之后,前来拜会圣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殉祟峰依旧毫无动静。
如同预料之中。
蔚迟于飞眼中有些失落,却依旧虔诚,说完后低首叩拜。
他连拜三次后,李弩上前撑着笑脸和善道:“王子大人,我们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也不急于一时,不如下次……”
却就在此时,殉祟峰中林鸟忽然惊飞。
李弩的声音一停,屏息看去,便看到那沉重的结界氤氲变化,忽然出现了一道微小的破口。
殉祟峰的结界牢靠又霸道,从外面根本窥探不到其中,顿时所有人都目光看过去,但除了王子的位置,无人能窥得其中光景。
“结界开了?谁要出来……”
“洪玄大人罢,洪玄大人时常出门,我也曾见过几次。”
“圣尊是不可能出来的,会是大师兄吗?”
林影皑皑间,蔚迟于飞虔诚祷告,许愿结束睁开眼后,便与结界中人刹那对视。
其中人怔了怔,微微抬首。
九凌弟子按耐不住,此时也顾不得礼节,上前想要看看出来的人究竟是谁,却他们刚动,结界便倏然关合,只余下了重重雾霭。
“王子大人……您看清其中人了吗?”
“王子,可是圣尊?!”
“是大师兄吗?我已经许久都没见过师兄!”
众人七嘴八舌,而南疆国王子,蔚迟于飞却喉咙滚动,很久,才回过神来,脑海中却满是方才之景。
青衣之人,明月之姿,犹若仙灵。
他呼吸起伏,半晌才回过神来般,面具下的脸变得赤红无比,磕磕绊绊道:“是、是神明!”
殉祟峰内,莫清岚将结界关合。
命长苏走来,看到他这一举动,轻轻挑眉:“怎么了?”
想到方才外界之人的模样,莫清岚从记忆中很快找到了结果,语气淡淡道:“南疆国之人。”
命长苏一顿,“是他们?”
莫清岚颔首。“南疆国是侍奉神明的楼兰古国之后,此番过来,大概是为了见我师尊。”
话落,他也不在意,只道:“李师叔之约,择日再去吧。”
今日晨时,李春肖派人传信,说研究了一味调养婴丹的灵药,因为灵药需要以活草调之,难以移动,这才有了他们下山准备前去春医峰这一遭。
却不巧,正好碰上了前来拜访的南疆国人,无欲多生事端,便只能打道回府。
回到知晴院,正取水回来的洪玄见状微怔,问道:“主人怎么回来了?”
莫清岚解释了一句,洪玄便恍然知晓,将水倒入石缸,“南疆国,倒确实与尊者有些关系。”
莫清岚一顿,转眸看去。
洪玄手上忙碌着,有些唏嘘,与他们说起旧事,“当年冥海水涨,我在其中挣扎时被尊者所救,尊者那个时候,”洪玄道,“也还小。”
说完,他目光落在跟在莫清岚身后的少年身上,哑然笑道,“和如今兰公子差不多大。”
“说起来尊者那时候的模样和气质,也与兰公子颇为相像。”
莫清岚饶有兴趣挑眉,命长苏则面无表情看去。
洪玄毫无察觉,继续老神在在道:“尊者带着我游历人间,曾去过南疆,南疆国也在西域,不过那里的环境不好,有一道横绝天际的洪流,还有相当高耸、多生野兽的密林,连孤鸟都飞不过去……尊者到那里的时候,南疆国的土著人,饿得饿死,渴得渴死,还有被那凶残野兽吃了的,数不胜数,路边都是残骸野骨,过得比我们冥海的生灵也要苦。”
冥海是鬼界与人间交汇的地方,海深处皆为不愿超度、恨世不散的冤魂,它们在海底作乱,所以冥海水域常年动荡不安,忽涨忽消,活人不可渡,其中的生灵生存也极为困苦,被人间称为无生绝境。
比冥海还要苦的地方,其中情况,可想而知。
“尊者带着我在那儿待了一段时间,最后留下了一道结界,还有一册修真锻体的秘籍,想让他们学会自保,能在有生之年寻个出路,”洪玄道,“这个南疆国,若真的是从南疆而来,或许真是当年的那些苦徒,学成出世了。”
洪玄说完,脸上露出些笑意。
莫清岚仔细听着,轻笑道:“怪不得他们对师尊如此崇敬。”
“主人不曾知晓这些?”
莫清岚摇首。前世今生,除去少年孺慕,对于命长苏年轻之事,他知道的少之又少。前世的南疆国因为‘红线’之事给九凌宗带来诸多动荡,这些细微的小事,他沉浸于痛苦中,也不曾发觉。
洪玄实在道:“尊者那一张嘴,真是什么都不与旁人说,从以前便这样,主人又不是外人。”
莫清岚淡笑不语。
洪玄正在侍弄鱼苗。
这些东西原本是兰淆从人间买来,以免莫清岚在山上待着无趣用来打发时间消遣的小活物,却买来之后,殉祟峰天冷,鱼苗又是海生之物,并不好养活,二十多条渐渐死到仅有十几条后,洪玄看不过眼,这才接手过来养着。
许是海生之物更为了解同类的习性,如今的小鱼苗都被他养成了小鱼,一个个精力充沛,见到人来也要凑上前吐些泡泡,与此前蔫蔫的样子截然不同。
莫清岚垂眸看着,心中意起,准备投喂,旁边便伸来一只手,手中端着他想要的东西。
他看向兰淆,伸手捡出些饵料慢慢洒在水中,看着鱼儿争食,启唇道:“兰公子就准备与我一直在这山上待着荒废年岁,也不去游历了?”
命长苏看着他沾了零星饲料的指尖,轻轻皱眉,取来手帕。
“饵料的味道很腥,仙君可以用灵力托着。”
他将饵料的石碟放到一旁,打湿了手帕,给莫清岚递过去。
而莫清岚却未接。
回过神他在问什么,命长苏道,“我陪着仙君。”
“为何陪我?”
命长苏一顿,轻轻抬首。
莫清岚就那般看着人,一身轻薄的青衣站在鱼水坛前,眉宇淡泊,唇色清浅。
目光从他的唇侧划过,命长苏喉结微滚,道:“我素来仰慕仙君,有这样的机会,自然心甘情愿,没有其他目的。”
莫清岚语气淡淡道:“是吗?”
洪玄在一旁听觉,闻言转头看来,正看到少年几乎能从眼里淌出沉沉的情愫,心中横生如他所料的复杂。
而就在此刻鱼儿争食忽跃起,水生波澜,命长苏也移开视线。
莫清岚踱步离开鱼水坛。
“兰公子此前,可喜欢过别人?”他道。
命长苏道,“我……”
却还不及他回复,莫清岚便道:“我曾有过。”
“那现在,”命长苏一愣,声音微哑道:“仙君可还喜欢他?”
莫清岚却唇畔轻扬,摇了摇首。
“是因为他待仙君不好?”
莫清岚道:“没有原因。”
气氛一时陷入沉默。
“情字一事,因不由己,即便年少有多么喜欢,”莫清岚看向兰淆,将他手中帕接走,语气淡泊道:“等回过神来,有时候是眨眼之后,有时候是一场梦醒,就会发觉一切成空,过往所有的年少轻狂,可爱,却也可怜。”
“我大你近百岁,”莫清岚垂眸,“兰公子,早些醒来。”

莫清岚并未答话,抬脚便欲走,但方踏出一步, 他的手腕便被握紧。
“我不纠缠, ”命长苏声音沙哑, “就算仙君知晓,可否也不要避着我?”
莫清岚神色一愣。
转首看去, 眼前人并没有被戳破的窘迫、亦或是难言面对,却是眼眸轻颤, 仿佛比起这些他更为畏惧的是被他疏离。
眼中划过几些怔忪, 莫清岚顿了顿,喉结轻滚, 低道:“不会。”
这句话落,命长苏紧绷的神经才渐渐放松下来。
莫清岚便收回手腕,抬脚离开。
极力按捺的心思被发觉, 怕莫清岚此后连这具分身也避退不见,待人走后, 命长苏脸上陷进难化的沉郁。
转身, 他脸色沉闷,正看到了正瞧着这里, 目睹了一切的洪玄。
洪玄:“……”
眉头皱起,命长苏抬脚要走, 而刚动,洪玄就开口道, “兰公子。”
“主人似乎,也没那么反感。”
命长苏脚步一停, 立即看过去。
洪玄喂了一把鱼,没有抬头。
主人聪慧,自然不可能刚刚才发觉兰淆的心思,但一直选择缄口不言,直到今天才挑明提点,大抵是因为心有不舍。
近百年以来,除了尊者,能让主人如此犹豫的,这还是第一个。
命长苏眼中的沉色忽然散去,一怔,莫名明觉,立即道:“你的意思是,清岚不抗拒我喜欢他?”
洪玄犹豫道:“……算是。”
若是抗拒,他怎么可能还留在峰上?早在最开始心思被发觉时便被赶了出去。而又反应几秒,他抬头,皱眉道:“为何你在主人背后便直呼大名……”
却不待他说完,命长苏一弯唇,脸上的阴霾眨眼消失不见,大步离开,追随莫清岚而去。
话卡在了喉咙间,洪玄吐了口气,心道:“算了。”
殉祟峰上冷清,主人自人间回来便道心越发萎靡,形单影只。
他嘀嘀咕咕道:“是长是幼、是好是坏。既然有好感,能有一个伴,便算一个吧。”
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翌日晨时,姜行渊便回了宗中。
九凌弟子前来传唤南疆国时,天色已经大明。
李弩早早便准备好了觐见的一切,恪尽职守前去叫王子大人,但刚叩门,门便敞开,看清其中人,他顿时瞪大了眼睛,唇抽道:“大人,您这是……?”
昨日虔诚非常、一身利落的蔚迟于飞,如今却穿着夺目、细腻到反光的红袍,额上带着白银红珠玛瑙抹额,腕上系着五光十色的金线穿珠手链,整个人站在阳光下,就仿佛一个会灼灼发光的灵石。
如果不是他脸上的面具没有换,李弩甚至觉得他认错了人。
蔚迟于飞看向他,大步上前,而后微笑道:“阿弩儿,你觉得、我的穿着如何?”
李弩:“有些……”
“王子大人穿什么都好看,现在的样子,就像那天上的云彩一样漂亮,又像草原上的花一般鲜艳。”却不等他说完,身畔的南疆人便由衷夸道。
“……”你们南疆人的审美,都是如此夸张吗?李弩顿时心中复杂,但见蔚迟于飞极其开心,便不多说什么,也顺着他们夸了几句,道:“大人,时间到了,我们该前去觐见姜堂主了。”
“姜堂主?”蔚迟于飞将衣摆整理到一丝不苟,看向他,点头,“好。”
李弩就引着一行人去了。
行伶很早就在静心堂下等着他们过来。
而等了半晌,看到蔚迟于飞,他的眼睛也被晃得不轻,不由道:“南疆古国,还真是……财大气粗。”
蔚迟于飞不解其意,目光纯然地看向李弩。
李弩尴尬陪笑。
行伶道:“王子殿下,三两侍从随我进来便好。”
他话落,很快有两人自觉站到了蔚迟于飞身边,行伶首肯,他们便一道往里走去。
各方势力上贡一事,实则无需面见九凌掌权之人。而南疆国为最近于修真道中的新起之秀,此番上贡,贡品属实珍贵,又亲自登门,来的人还是王储,即使为了那些贡品,九凌宗也得以礼相待。
很快,经过楼亭,他们到了姜行渊面前。
目光落在蔚迟于飞身上,从他身上的衣物划过,姜行渊抬了抬眉,不着际移开视线,起身道,“南疆国诸位远道而来,姜某却因事回来颇迟,还请见谅。”
蔚迟于飞的视线从他脸上划过,忽然顿了顿,转脸小声与李弩道:“他并无仙人长得好看。”
李弩:“……”
这众目睽睽下,您说什么呢?!
而且在场的都是修道之人,你以为说低了,便没人能听清吗?
李弩小心脏狂跳。
姜行渊却不在意,笑了笑,颇有些好奇道:“不知王子大人,说的仙人是谁?”
蔚迟于飞也未料到姜行渊听得如此清楚,不由脸上发红。
行伶凑到姜行渊身边,小声与他将昨日蔚迟于飞去了殉祟峰的事情说了一次。
姜行渊眉头轻挑,“原来是见了师兄。”
提及‘师兄’这个字眼,蔚迟于飞立刻抬眸,眼睛发亮地看去。
姜行渊一愣,轻轻抬眉,语气莫名道:“看来比起我,王子殿下是更想见师兄了。”
殉祟峰,又到了除祟之时,清早莫清岚便去了祟林,一直到近午才归来。
而一回来,便看到在洪玄身前面色焦急的行伶。
行伶见到人赶忙上前行礼,洪玄道:“主人,我方才下山碰上了行大人,说姜堂主那边,有要事相请。”
莫清岚道:“有何要事?”
行伶道:“回大师兄,今日南疆国觐见,却在觐见时,南疆国的那位王子,出了些状况。”
“不过觐见之事,不论什么情况,行渊解决不了吗?”莫清岚一顿,
行伶脸上顿时露出几些复杂,深吸了口气道:“是这般。”
“昨日那南疆国的王子,蔚迟于飞来殉祟峰朝拜圣尊大人,似乎见到了大师兄?听闻当时,那蔚迟于飞便对大师兄……”
莫清岚道,“对我如何?”
“心生倾慕。”
这句话落,屋门也恰好被打开,命长苏从外面走进,听觉这四个字眼,抬眸看来。
行伶擦了把汗,话都说得难以启齿,“他非要说,他在梦中见过大师兄,说什么,大师兄是他命中注定要侍奉的仙灵。”
莫清岚道:“你确定他说的是我,而非我师尊?”
行伶道:“自然错不了,堂主闻言诧异,也问了许多次。”
命长苏走到莫清岚身旁,没有任何情绪,将烫好的茶放到了他们面前。
行伶莫名觉得后背发凉,不明地摸了摸胳膊,心中古怪。
莫清岚轻轻拧眉,淡淡道:“无稽之谈。”
可不是吗?行伶也这般认为。
“可是……”
命长苏冷然开口:“要说就说痛快,一个小国王子的要求,不愿意便驳了,何必如此扭捏,还特意来扰人清静。”
一股横生的醋味出现,洪玄抬头看了一眼,继续为他们沏茶。
行伶忙道,“多谢。”而后看向命长苏,他脸上狐疑,怔然道,“您便是大师兄那位特意邀在峰中相伴的好友?见过公子。”
命长苏目光没有情绪扫来。
触及到那股冷气,行伶下意识缩手,总算是明白了方才那股寒意从何而来。
咽了口口水,他继续与莫清岚道:“可是他说,如果殉祟峰能收下他做大师兄的仆从,他愿意将族中至宝上贡于九凌宗,以便九凌驱使。”
族中至宝。
能使一个人迹稀缺、寸草不生绝地之境养出修道成势的南疆国的族中至宝。
这是个人便会心动。
况且他们的目的单纯,只是想当大师兄的‘仆从’。
仆从而已,数不胜数,能近身的、不能近身的,各式各样,这一本万利的选择,自不能怪堂主无法抉择。
“不必。”命长苏道。
行伶轻轻拧眉看眼前的少年。
不论怎么说,这位‘好友’,如今也有些越俎代庖了。
莫清岚看向兰淆,看到他脸沉如铁,顿了顿,眉宇稍纵,平静开口,“蔚迟大人想要拜入九凌宗门下,可以正式拜贴,只待来年的问道大会,不可走此蹊径。”
这句话落,行伶愣了愣,旋即脸上也晃过一丝惑然。
他反应了几秒,明白了莫清岚的意思,拜礼道,“唠扰大师兄,我这便去回禀堂主。”
莫清岚颔首,不再多说。
等他走后,命长苏上前,开口道,“南疆国只是修真界的新起之秀,根基不稳,那个王子估计也修为不高,与其让他当仙君的侍从,倒不如……”
莫清岚道,“好了。”
看着命长苏,他道,“我身边不会再有别人。”
命长苏一愣,后知后觉他口中的解释和安抚之意,心中某处忽而散出难言满足的温软,微哑道:“……是吗?”
“……”
洪玄看着人三言两语便被哄好的样子,不觉好笑,将茶盏收好,随口叹道:“只可惜了那弱水圣物。”
却此话出,原本要离开的人脚步却倏然一停。
莫清岚看来,眉宇轻凝,“你说什么?”
“弱水圣物。”洪玄怔了怔,重复道,“这是方才行大人与我说南疆国要上贡的圣物。”

在静心堂, 蔚迟于飞脸色有些不安,俊逸的脸庞隐在面具之后,薄唇微抿。
姜行渊倒是姿态轻松,此刻靠在主椅上, 把玩着手中的玉球, 淡淡道, “王子殿下的面具,可有什么来由, 不能随意摘下?”
李弩为他解释道:“回堂主,南疆国王室子弟, 自幼被教导为神明之仆, 除非遇到侍奉终身的神主,不可摘下面具为旁人窥之。”
姜行渊“哦?”了一声, 似笑非笑道,“如今所谓神明都变成神话故事了,那要是寻不到神主, 这面具,就要一直戴着了, 一辈子都不见人?”
蔚迟于飞看向姜行渊, 双手握紧,道:“是。”
“有趣。”姜行渊轻笑。
就在此时, 行伶归来,他推门进来后感觉到蔚迟于飞极为热切的视线, 顿时倍感压力,与姜行渊行礼, 而后摇首。
把玩玉球的手一顿,姜行渊淡淡道:“看来王子殿下的期望要成空了。”
蔚迟于飞怔了怔, 眼中的光亮刹那消失,轻轻抿唇,无声息地坐回了原处。
姜行渊早有预料,没有情绪又嘲讽的勾了勾唇,走上前,手指碰上摆在面前那一根又一根,名为‘系相思’剔透光洁的红线,淡淡安慰道,“我师兄性子薄冷,不喜旁人侍奉,蔚迟殿下看开一些,稍后宗中便会招设接风宴,宗中弟子,皆会感激南疆国带来的这些……绕指红线的厚礼。”
蔚迟于飞未再开口。
他意志消沉,姜行渊也没有兴趣再多说,将东西松开便准备离去,却刚转身,一道人影在视线中出现,他脸色顿时一变,立刻上前,毫无知觉脸上露出笑色唤道:“师兄?”
气氛安静几秒,蔚迟于飞顿时抬首,看向出现之人。
依旧如昨日初见,来者面容清冷,容貌犹若天赐清疏淡雅,仿佛九天之上的仙灵入世。蔚迟于飞面红耳赤,连说话的方法都忘了般,心跳鼓动,好半会儿都没说出一个字。
姜行渊道:“师兄不是拒绝……”
莫清岚只看向尉迟于飞,开口道,“弱水此物,你从何而来。”
蔚迟于飞压住自己的舌根才冷静下来,赶忙上前,低头垂目道:“见过、圣君大人。”
“弱水、弱水是……一个梦中人给我的。”
姜行渊皱眉,“梦中人?”
蔚迟于飞用大陆语言磕绊,觉得自己嘴笨无法说清,恐莫清岚不喜,转头看去。
他身旁的南疆国人见他示意,立即上前,与莫清岚、姜行渊行礼。
“回二位,弱水乃是王子殿下一年前在梦中所得。”话罢,他们拿出一张画卷徐徐展开。
画卷上一白衣之人执青伞立于桃花林间,却没有五官。
莫清岚皱眉看着,姜行渊问道,“师兄,这弱水,可是有什么特殊之处?”
“昆仑弱水,其含剧毒,乃是天下妖物的克星。”命长苏启唇。
南疆国人点头道:“是如此,弱水对妖物的外壳、防御极有作用,也是靠着它,我们南疆国才能横绝妖路,与外相通。”
姜行渊眉宇微动,目光扫过命长苏,神色略有几些冷薄。
命长苏并未察觉,或许说并不在意,只淡淡道:“那你们知不知晓,殉祟峰祟世,乃是妖圣钟岱安舍弃身躯为牢所化,弱水与祟世之牢,是为天克,足以让祟世出现破口?”
这句话落,不单南疆国人面色顿时变化,显然并未想到,蔚迟于飞也脸上发白,立刻摇首:“我等、并无恶意!”
“此事确需细查。”莫清岚开口,“弱水不可留存于你们手中,还望谅解,先交九凌宗管辖。”
蔚迟于飞赶忙点头,很快从自己袖中取出了一雨滴般大小的水珠,走到莫清岚面前,手指握汗地递过去,小声道:“麻烦圣君,我等听命行事。”
倒是配合。莫清岚一顿,目光扫过尉迟于飞遮面华贵的面具,将东西收好,颔首道:“此物九凌宗不会独占,会请我师尊设下禁制,此后交还。如果有机会,我也会为各位引见师尊。”
南疆国人皆一愣,顿时脸上露出喜色,蔚迟于飞却未言语,只近距离盯着莫清岚,耳根发红。仙人身上的气息,好闻。
命长苏在不远处看着,面色倏然冷下,眸中一片阴沉之意。
目光划过莫清岚清俊的眉眼,尉迟于飞的视线落在了一旁的‘系相思’上。
也就在此时,莫清岚转身准备离开。
蔚迟于飞一顿,赶忙去拿系相思想要说什么,却还未近身,便被一个少年轻易所阻。
从他手上将‘系相思’抽走,命长苏垂首看了一眼,没有情绪地抬眸。
对方的眼中深若无波,一种本能的心悸忽然自心间蹿起,尉迟于飞下意识后退。
他们之后,气氛陷入短暂的沉寂。
姜行渊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走上前到蔚迟于飞身旁,淡淡开口,“此事要查清需费些时间,蔚迟大人便先在宗中歇下吧。”
蔚迟于飞回过神来,喉结滚了滚,没有拒绝,行礼后带着仆从、国人便离开了。
他们走后,姜行渊手中握着玉球,开口:“你见过他与师兄相处了。”
“是。”行伶道。
姜行渊没有情绪看去。行伶上前,低声道,“大师兄对那位兰淆公子,颇为纵容。”
“江湖无名、来历不知,”姜行渊手中的玉球被握得咯吱作响,声音毫无起伏,“师兄如今道途波折,正是心境不稳的时候,这种人却趁机近身,图谋不轨,倒不如这个尉迟于飞来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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