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辰：“对，我们若是真能将梁小青劝离，之后行动起来负担也不会太大。”
白泷：“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只是看梁小青那固执的模样，她恐怕不会愿意离开马衡。”
西辰回想着梁小青一直捂着肚子的动作，觉得还有一定的希望。
“我觉得为了孩子着想，梁小青可能还是会离开马衡，她身为一个母亲，应该知道什么才是对孩子最好的选择。”
不过梁小青最终如何选择，还是要等第二天早上才能知道。
为了能尽快知道梁小青的答案，第二日清晨，西辰用过早饭之后便打算同白泷一起出门。
他与白泷对视一眼，两人一同起身，刚要朝外走去，他的脸色却骤然僵住。
白泷的注意力无时无刻不在西辰的身上，他立即察觉到西辰的异常：“怎么了？”
西辰僵硬着脸，艰难吐出三个字：“肚子痛……”
怎么又肚子痛了？难不成是昨天惊动的胎气还没恢复？
白泷悄悄打开芥子空间，想要再拿出一颗聚灵草喂给西辰，可西辰已经支撑不住，脸色一白，晕了过去。
动胎气动得再怎么严重，也不可能会直接晕过去。
白泷终于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他拉住西辰的手，朝脉象上一把，顿时忍不住骂出了声。
“该死的，这小孽种可真是会选时间！”
一旁的管家听见他没头没脑的话，凑上前问：“老爷，小孽种选时间是什么意思啊？”
白泷已经没功夫再与管家做戏，他一把掀开管家，抱着西辰便朝房间跑去。
在白泷倾尽毕生医术的照料下，西辰终于从昏迷之中清醒了过来。
西辰躺在床上，面色如常, 只是声音略显干涩：“仙尊, 多亏了有您在, 否则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白泷给西辰倒了杯水, 敛眉注视着他：“你我之间不必客气，况且小龙崽的事也是我们龙族的事, 只是没想到这小孽……”
小孽种三字在口中盘旋, 白泷顾念着西辰与……
白泷看了眼西辰被子下仍旧微微凸起的腹部，最终还是没把这三个字说出来，改口道。
“只是没想到小龙崽会挑在这个棘手的时间来闹腾。”
西辰也觉得小龙崽挑的这个时间令人头疼：“好不容易与梁小青约好了时间，现在前功尽弃不说, 管家他们说不定也对我们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在进入房间前，情况紧急, 白泷没有给出任何理由就关上了房门。
如此异常的举动，再加上房间门无论如何都打不开, 白府中的仆役定然会对他们的行为跟身份产生怀疑。
西辰担忧：“只要被空间中的人物发现异常, 梁小青的潜意识就能探查到我们的存在, 说不定梁小青现在已经在结界外等着我们了。”
白泷安抚：“别怕, 就算是如此，我也能将你安全的带出空间。”
在结界中待得越久，他们就会愈发被动，确定西辰的身体已经恢复正常后, 白泷就撤掉结界, 将房门给打开了。
一开门, 西辰与白泷便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管家。
管家似乎是被施了定身术法，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眼神呆滞的看着他们。
一千七百年前的荆州是个没有被修士踏足过的凡人地界，在被复制荆州的空间之中，不应该会有会使用定身术法的人，除非是掌控着这个世界的梁小青。
只有梁小青才可能操控空间内的人。
西辰与白泷立即警觉起来，他们用神识一探查，果然在屋外的房梁上探查到了一团蜷缩在上面的陌生神识。
白泷向西辰用神识传音：“你先不要轻举妄动，我去看看。”
白泷隐匿身形，悄无声息的开始接近这团陌生神识。
陌生神识似乎还很稚嫩，蜷缩在其上，对于白泷的接近毫无察觉。
然而，就在白泷正要施法攻击它之际，陌生神识却突然跳了起来，朝白泷洒了一大团的粉色花瓣。
随着粉色花瓣的飘散，小始调皮的小奶音在屋内响起：“嘿嘿嘿，被吓到了吧，没想到是我吧！”
白泷被洒了一头的花瓣，面色铁青的看着小始神识所在之处。
小始被白泷这样一盯，终于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危险，结巴道：“你，你别这么凶，我只是在跟你开玩笑啦，再说了，要不是我，你们恐怕早就被梁小青给发现了！”
西辰看了眼被定在门口的管家，走到白泷身边，拉住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开口问。
“小始，管家是被你给定住的吗？”
“是呀。”小始骄傲道：“不止是管家，这府上的所有下人，包括来拜访白老爷的一些客人，全部都被我给点起来了。”
西辰：“你这样做是为了防止被梁小青察觉到异常吗？”
小始：“是呀，你们俩突然一言不发的在结界中待了两天，要不是我费劲吧啦的为你们隐瞒，你们恐怕早就被梁小青给抓走了。”
西辰：“那真是多谢你了。”
小始：“谢什么，我们是一伙的呀，我这样帮你们，也是帮我自己早点获取自由，不过你们这两天在结界中究竟在做什么啊？还有……”
始界好奇的看着西辰的肚子：“我记得小龙崽上次不是挺喜欢的跟我聊天的，这次小龙崽怎么不说话了呀？”
“小龙崽啊……”西辰摸着肚子，忧愁的叹了口气：“他不是不想说话，他是陷入休眠了。”
小始：“好端端的他为什么会陷入休眠啊？”
白泷嗤笑：“还能是为什么，自然是因为他太过自负，以为能靠着空间中浓郁的灵气修炼成型，好早一些出世，但他没有经过教导，在修炼上不得其法，引发了筋脉逆流。”
西辰：“小龙崽的筋脉逆流情况很严重，就连我都被影响得晕了过去，索性仙尊发现及时，当时情况紧急，为了救小龙崽，也是为了救我，仙尊这才布下了结界，好在结界之中全力救治我们。”
“天呀，怎么会出这种事呀？”小始语气关切：“那你们现在没事儿了吧？”
西辰：“我现在已经没事了，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但小龙崽就不太好说了，他已经陷入了休眠，恐怕后面在空间中都难以醒过来了。”
小始语气失落：“这样啊，我本来还以为小龙崽能跟我一起玩玩，真是太可惜了，我会怀念他的呜呜呜呜……”
白泷懒得看小始演戏，直白问：“你来找我们做什么？”
空间是被梁小青所控制的，始界没办法时刻知道空间中都发生了什么，始界能发现结界一事，必定是始界在这两天之中来找了他们。
始界道：“我前两天突然想起来，我忘了告诉你们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原本是打算过来告诉你们的。”
西辰：“什么重要的事情？”
小始道：“就是你们在消除了梁小青的怨气后，她的怨气没法在瞬间消散，剩余的怨气会堆积在一起，形成一个漩涡。”
西辰：“怨气所形成的漩涡，那应当十分危险吧。”
小始萌萌应声：“嗯嗯，十分危险呢，一进去就会死的，我担心你们不知道会误入进去，所以我一想到这事儿，就想赶紧过来告诉你们，可没想到被结界给档住了，直到今天才说出来。”
西辰：“没关系，我们到现在知道也不晚，”
小始叹气：“对你们来说的确是不晚，只是马衡在昨天就已经死了，你们要消解梁小青的怨气，恐怕就只能等下一轮的重复。”
西辰猛地睁大眼睛：“你说什么，马衡昨天就已经死了！？”
白泷面上也不不禁露出了些许讶异之色。
两天前，马衡说他还要三天的时间才能把银两凑齐，也就是说，马衡今天才会带银子去找芸娘。
芸娘与小厮就算是要对他痛下杀手，也最多是今天才会动手，没道理昨天就死了。
还有田富与吕安。
田富一个穷小子，应该没能力能在两天内接近马衡，并且杀掉他。
吕安则还想要慢慢图谋马衡的钱，也不太可能会这么快的就将他杀掉。
西辰以为他们今天以最快的速度赶去芸娘所在的青楼，就还能阻止马衡被杀，现在想来，他还是想得太过简单了一些。
不过现在马衡的死已成为事实，他再怎么责怪自己之前的大意也无济于事，现在弄清楚马衡是怎么死的才是重点，这样才能帮助他们在下一轮的重复中化解梁小青的怨气。
西辰问始界：“小始，你知道马衡是被谁给杀害的吗？”
“我不知道。”小始沮丧道：“我不能离梁小青那个疯女人太近，所以我只能感受到马衡已经死了，但具体是谁杀死了他，我并不清楚。”
西辰：“那梁小青呢？梁小青现在应该还没有殉情吧？”
小始：“还没有，空间现在还没开始新一轮的重复，算算时间，她应该还有半天才会殉情。”
“还有半天时间啊……”西辰转头看向白泷：“仙尊，不如我们趁这半天时间去将马衡死亡的原因弄清楚，再看看梁小青的怨气究竟从何而来。”
西辰不用说，白泷也早已想到这一点，他点头：“好。”
始界对他们要去调查的行为也持赞同观点，乐颠颠道：“你们能趁这半天去看看就再好不过了，如果运气好，你们说不定不用等下次轮回，只靠这半天就能化解梁小青的怨气呢。”
始界再次向他们强调：“不过你们要记得，化解怨气后所形成的漩涡，你们可千万不要靠近！千万不要靠近。”
说罢，始界又像上次一样，假装快被梁小青发现，急匆匆的跑了。
感觉到始界并未像上次一样悄悄停留，而是真的离开了，西辰眨眨眼，实在是没忍住，小声吐槽了一句：“始界的演技也真的是太烂了。”
不管是假装要被梁小青发现的演技，还是假装告诫他们不要靠近漩涡的演技，都实在是烂透了。
“它一直强调让我们不要靠近漩涡，着实是太过刻意，我感觉它的这话不能信。”
白泷：“的确是不能信，不过漩涡的具体情况还是要等消解了梁小青的怨气之后才能知晓，我们现在先去马府瞧瞧。”
不过两天时间，马府内已经空无一人，不止死掉的马衡不见了，梁小青，还有府内的仆人也全都不见了踪影。
西辰与白泷在屋内转悠了两圈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他们只能出了马府，试图在府外获取信息。
这一出去，他们还真是出对了。
不一会儿，就有两个老大爷从他们身边经过，两人一边经过，一边看着马府讨论。
“哎呦，这马府的公子死得可太惨了，我活这么大年纪，还从未见过这么惨的死法。”
“谁说不是呀，年纪轻轻死了就不说了，死相还那么凄惨，就连头都被剁了下来，想起来就渗人啊。”
马衡的头都被剁了下来？？
这究竟是哪个嫌疑人才能做出如此凶残的行径？芸娘？田富？吕安？还是说哪个不知名的凶手？
西辰心中正猜测着，就又听老大爷说：“梁小青当真狠毒，连自己丈夫的头都能狠下心给剁了，最毒妇人心这句话还真是没有说错。”
西辰震惊的瞪大眼睛，凶手竟是梁小青！？
梁小青竟然凶残到把马衡的头给剁了！？
西辰怎么想, 都不觉得怯弱的梁小青敢把马衡的头给剁下来。
他怀疑其中有什么猫腻，与白泷打探到梁小青所在的监牢后，便花了些钱进了监牢。
收钱的狱卒将他们带去梁小青所在的监牢前，小声叮嘱：“只有一刻钟的时间, 一刻钟后梁小青就要行刑了, 你们抓紧时间。”
梁小青就在狱卒身前的监牢中, 她穿着脏兮兮的囚服, 头发散乱，神情恍惚, 双目一直呆滞的盯着身前的地面, 就连听见狱卒说她一刻钟后就要被行刑，她都没有挪开视线去看他们一眼。
直到狱卒走后，西辰叫了声：“梁姑娘。”
听见他声音的梁小青这才有了反应，而且是很大的反应。
她像是一下子有了精神气, 抬起头来，惊喜的看向西辰。
“恩公, 你来了！”
西辰听见梁小青对他的称呼，不由愣了一下。
只是一瓶丹药而已, 算得上哪门子的恩公啊, 他觉得梁小青对他的称呼过重了一些,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讲话, 又听梁小青说。
“前天天刚一亮，我就去了凉亭中找恩公，但是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人，我原以为恩公你是出了什么事儿, 可担心坏了, 现在看你安然无恙, 在临死前我终于可以放心了！”
听见前天天刚一亮梁小青就去了凉亭之中找他，并且等了半天的时间，西辰的愧疚感在这时候到达了巅峰。
“对不起，前天我因为一些突发意外而爽约了，如果我当时没有爽约，带你走了，你也不会……”
“不。”梁小青打断他的话，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宽慰他：“其实不论恩公你前天在与不在，我最终都会把马衡的头给剁掉，所以恩公不用因此而感到愧疚。”
梁小青脸上温婉的笑容，与她口中炸裂的话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西辰原本以为梁小青是被什么人给陷害了，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
只是西辰还是有些不敢置信：“马衡真的是被你所杀？”
梁小青没有隐瞒，她像是很高兴，仍旧带着笑容，坦然承认：“嗯，是我杀的，我先是给他下药，然后再用砍刀，一刀刀的亲手将他的头给剁了下来。”
西辰神情复杂：“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不是说孩子不能没有父亲吗？”
提起孩子，梁小青脸上的笑容终于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挥之不去的恨意：“可是孩子已经被他的父亲给杀了，就在我遇到恩公你的十天之前。”
西辰神情难掩震惊之色：“什么！孩子在十天前被马衡给杀了？”
“嗯。”梁小青语气悲戚：“十天前，是我刚得知自己怀孕的日子……”
得知自己怀孕后，梁小青迫不及待的从医馆回到家中，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马衡。
她以为马衡的父母在一年前双双身亡，马衡在得知自己将重新获得一个亲人时，应当会十分高兴。
可马衡的反应却让她心寒。
马衡得知她怀孕后，没有显露出任何高兴的模样，也没有询问她和孩子的情况，而是一个劲的问她要钱。
“你别再絮絮叨叨了，一个孩子而已，有什么好说的，赶紧给我钱，我要两千两！”
梁小青心中失落，不过因着从小以夫为天的教导，她习惯性的放下了怀孕之事，问马衡。
“相公，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我这里最多只有两百两的银子，拿不出这么多钱。”
马衡毫不顾忌她的感受，直接道：“芸娘可比你厉害多了，她在外面给我找了个大买卖，需要五千两作为本金，只要这五千两投进去，我以后就再也不用为缺钱都发愁了。”
他还过分的命令梁小青：“钱不够你就把你的嫁妆卖了，我记得你娘家不是给你挺多嫁妆，卖了肯定能够！”
梁小青抿抿唇，并未答应：“相公，我的嫁妆我想以后留给我们的女儿，而且我觉得芸娘不像是好人，她的话信不得。”
马衡长期寻花问柳，还固执的要将芸娘接回府，要说梁小青不讨厌芸娘，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是她会这样劝告马衡，也的确是为了马衡好。
她曾听人讲过，芸娘不是个善茬，好几个经常光顾芸娘的嫖客都栽了大跟头，亏钱的亏钱，丢命的丢命。
她劝告马衡，是不想马衡步他们的后尘。
可马衡听了她的劝告后，却压根不管她的出发点是什么，二话不说，直接对她一顿拳打脚踢。
一边打还一边骂：“你竟然敢污蔑说芸娘不是好人，我看你分明是嫉妒芸娘的能耐，怕我赚了钱之后就一脚将你给踹了。”
“你这个小肚鸡肠的妒妇，为了这点小家子气的想法，竟敢阻挡我的发财路，我今天非得让你知道厉害！”
“你不给钱我就打死你，打死你这个臭女人！”
伴随着马衡的谩骂，一个接一个拳头，一脚接一脚的踢踹全部落在梁小青的身上。
如马衡口中所说，他是真的下了死手，恨不得打死梁小青。
梁小青怀孕才不到两月，胎尚且没坐稳，如何经得住马衡如此狠毒的打骂。
于是在打骂中，梁小青流产了。
流产后，马衡也没有对梁小青表达出丝毫歉意，反而是将一切罪责都怪到了梁小青的头上。
“谁让你小肚鸡肠的不给我钱，现在我们的孩子没了，都是因为你，都是你的错！”
他还变本加厉的催促梁小青给钱：“你赶紧把钱给我，否则我以后天天这样打你，不止打掉你的这个孩子，你以后所有的孩子我都不会给你留下！”
梁小青对马衡的杀意，就是在这一句句的威胁之中产生的。
“我从一出生，我的母亲，我的父亲，还有我身边所有的人都教导我，身为一个女人，我要乖顺，我要听话，我要以夫为天。”
“我是个没有什么主见的人，胆子又小，所以以前无论马衡是打我、骂我，还是出去寻花问柳，我都谨记着他们的教导，听马衡的话，随马衡打骂。”
“不过我有些时候也会忍不住怀疑，难道女人就必须忍受？难道我就必须要这样过一辈子吗？我长辈们得知了我的想法，他们很生气，告诉我女人就是这样的，让我不要不安分，还劝我说只要能熬到生个儿子，日子就能好起来。”
“他们都是我的长辈，他们也都是过来人，我坚信他们不会害我，我坚信只要我为马衡生个儿子，我的日子就能好起来，但是……”
梁小青的嘴角勾起一个讥讽的笑容：“直到我失去孩子的那一天，我才发现他们全都是在放屁！”
梁小青的神情变得癫狂，声音也变得尖厉起来：“什么乖顺，什么听话，什么以夫为天生儿子，都是些屁话！他们全都在骗我！乖顺跟听话根本不能让我的日子好起来，那只是凭白在受苦而已！”
“我没有主见，我胆小，我懦弱，我会受那些苦说起来也是我活该，只是我的孩子……”
梁小青的神情又徒然变得灰暗：“我的孩子才两个月不到，连男女都还未可知，他还猫的小，他什么错都没有犯，他不应该跟着我一起承受马衡的苦，是我害了我的孩子。”
“所以为了弥补我的孩子，也是为了让我彻底摆脱那种炼狱般的生活，我决定杀了马衡。”
“他生得太壮，我怕无法一次得手，当然了，也是为了让他在最高兴的时候跌落地狱，我装作一切如常，将我的嫁妆变卖把银钱给他，好让他对我放下戒心，然后我再假意讨好他，让他喝下带有迷药的汤药，最后将他的头给剁了下来。”
讲述完一切，梁小青重新看向西辰：“无论恩人你前天在不在，我都会杀了马衡，我去找你只是不想让你为我担心，毕竟像恩人你这么好的人，在这个世上真的太少见了，不过恩人你现在应该很讨厌我吧。”
梁小青自嘲一笑：“得知我竟然是个连丈夫都杀害的歹毒女人，你一定很后悔当初想要救我吧。”
西辰不知道为什么梁小青的经历与始界所说的完全不同，他也不知道这其中究竟产生了什么错乱，但他能肯定的一点就是，他绝不后悔想要救梁小青，也绝不讨厌梁小青。
西辰看着梁小青，认真道：“我并不讨厌你，也不后悔想救你，相反我很钦佩你，钦佩你敢于反抗世俗的不公。”
虽然反抗的方式过于偏激，把自己给搭了进去，但是对于一个在封建环境下成长的女性，这已经是一个了不起的行为了。
就连一旁的白泷，也少见的没有对人类展示出偏见，赞同了一句。
“嗯，你是个很有勇气的人。”
但梁小青却并不相信他们的话，惨淡道：“荆州内所有的人，不论是男女老少，他们都讨厌我，他们骂我是个毒妇，是个烂女人，像我这种被万人唾弃的烂女人有什么好值得钦佩的，恩公，你们不用看在我快死的份上来安慰我。”
西辰：“这并不是安慰，我们是真……”
“梁小青的行刑时间到了。”
不等西辰说完，刚才那位收了钱的狱卒就跑了进来，火急火燎的将他们拉到一边。
随即几个更高等阶的狱卒就将梁小青从监牢中拉了起来，向外带去。
梁小青也不反抗，只是扭头笑着给西辰留下一句话：“恩人，谢谢你给我的药，你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比我爸妈还好。”
西辰明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只是假象，但还是不受控制的为梁小青悲惨的人生而感到难过。
“咚咚——”
西辰听见他的肚子传来两声细微的响动，他低头一看，发现他的肚子正上下左右的晃个不停。
小龙崽略带奶气的声音从肚子的位置传来：“爹爹，这个漂亮姐姐好可怜呀，我们去救救她吧！”
西辰最终答应了小龙崽去救梁小青的要求。
他会答应, 一方面是跟小龙崽一样，觉得梁小青的遭遇太过可怜。
另一方面则还是出自对消解怨气的考量。
始界当初告诉他们，梁小青是因为马衡被人杀害才会充满怨气的殉情而去。
可现在他们所了解到的情况，却是梁小青自己手刃了马衡, 很明显,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 梁小青的怨气不可能是为马衡而生。
由此, 西辰的心中有了个大胆的猜测，他怀疑梁小青的怨气其实是为自己而生的。
长期被家暴, 还经受了流产, 哪怕虽然她后来手刃马衡，为自己与孩子报了仇，可她最终还是因为杀害马衡而死。
有此经历，西辰觉得梁小青会生出怨气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虽然西辰不敢肯定以上的猜测一定是对的, 但他还是想去试试，他想试试看阻止梁小青的死能不能消解怨气。
白泷与西辰有同样的想法, 于是在梁小青被带出监牢后，西辰与白泷也一同出了监牢, 跟在梁小青的身后。
他们的跟随并未引起梁小青与狱卒的注意, 因为除了他们之外, 梁小青的周围还围绕着不少荆州城内的百姓。
这些百姓都是听闻了梁小青即将被行刑的消息, 来看戏的。
如梁小青所说的，荆州城内无论是男女老少，皆是厌恶她到了极点。
他们跟在梁小青的囚车附近，不断对梁小青发出唾弃的辱骂。
“你这个杀害自己相公的毒妇, 活该你被判死刑！”
“听说梁小青杀了丈夫还拒不认错, 我就从未见过像他这么歹毒的女人。”
“不知悔改的疯女人, 烂女人，你迟早烂XX，你赶紧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