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之货—— by她行歌

作者:她行歌  录入:12-07

这个话题点到即止,大家都是聪明人,说太明白没意思。然后又说回任意。
“这个人今天伤了小伊,指不定哪天又给傅会长添乱。”
傅言归看了辛秘书两秒,问:“那辛秘书觉得怎么处理合适?”
“从哪儿来的送哪儿去。”
谁都知道这种omega多数都是从黑市来的,再送到黑市二次买卖的不少,不是什么大事,所以辛秘书说话也没避讳。
傅言归喝了一口茶,又慢慢放下茶杯,回话的时间拉得有点长,超过了礼貌间距。
过了好一会儿,辛秘书已经处在尴尬的边缘了,傅言归才接话:“辛秘书说得有道理。不过我是有点洁癖的,我的东西,不用了也不给别人。”
他话头停了停,转头看一直垂首站在角落的任意。
“小意,”傅言归说,“你过来跟辛秘书道个歉。”
“小意”这个称呼一叫出来,别说在场的人,连任意都愣住了——对旁人来说,这称呼太亲密熟稔,没有一点感情基础的话,是叫不出来的,不会是一个单纯泄欲的缓解剂该有的待遇;而对任意来说,这个名字只是从傅言归口里说出来,压抑了多年的感情便呼啸而出,让任意瞬间红了眼。
年轻苍白的omega走上前来,微微靠近傅言归,而后转向辛秘书,像执行标准的道歉仪式一样,说“对不起”。
诚不诚恳不知道,反正该做的都照做了。辛秘书心里有个念头突然跳出来,这人怎么和傅言归在某些立身行事的方面有点像呢!
傅言归这维护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辛秘书微微皱了皱眉。这事儿转折太快,有点出乎意料。
只听傅言归又跟任意说:“你说是辛小公子先动的手,撕你的衣服,未免太荒诞了。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会跟你过不去?叫维克多过来吧,调监控来看,你要是敢撒谎,今晚就滚出去。”
不用傅言归再发话,何迟已经走到门口,按了呼叫铃。仅仅两秒钟不到,门外就听见维克多滑轮的滚动声。
辛秘书根本来不及反应,原本靠在沙发椅背上的身子立刻挺直了,在何迟给维克多开门之前,急声和傅言归说:“算了,不用看了。”
何迟开门的手停住,傅言归回头看着辛秘书。
“小伊累了,我带他先回去了。”辛秘书很快恢复如常,言笑晏晏地站起来,和傅言归握握手,然后冲着卧室门轻喊一声,“小伊,走吧。”
调监控只会自取其辱,直到此刻,辛秘书才回过神来,自己越界了。
他级别比傅言归要低半格,家世和背景也远比不上傅家,但因着是总统身边人的关系,很多级别高的官员也敬他几分。时间久了,人不自觉就跟着不能正视自己了,也就忘了傅言归是谁了。
傅家这个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儿子,披着政客的皮囊太久,就让人忽略了他实则是个危险分子——先是从第四区一路杀回新联盟国,又扳倒了无数个外仇内敌,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血。
而现在,他竟然想拿捏他。
见辛秘书要走,傅言归客气将他们送到门口。
辛伊期期艾艾还想说什么,门打开,外面站着一个女人。波浪卷发慵懒地散落在胸前,穿着一袭丝绸长裙,烈焰红唇,姿态魅惑。
竟是齐颜来了。

第11章 捆外面吧
“这么热闹啊!”齐颜掀掀眼皮,视线懒懒散散地从屋内众人身上扫过,笑得不冷不热的,“今天这层怎么这么多人,让不让人睡觉了?”
傅言归绕开众人,走到齐颜面前,一只手轻轻搭上她的肩,凛如霜雪的男人霎时温柔起来。
“吵到你了?醒了就去楼下吃点东西。”
“不饿,不吃。”齐颜翻了个白眼,鼻孔朝天很不满地冲傅言归发脾气,“傅言归,你这房子该重新装修了,隔音效果这么差。而且你卧室里的床也该换换,硌死了!”
她这话信息量挺大,也毫不避讳在场的人,一时之间大家面色精彩纷呈。
傅言归似乎拿她没办法,只是无奈地笑笑。
她堵在门口,不进不出的,众人站在房间内,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时气氛尴尬。齐颜不管这套,目光先是扫过脸色煞白的任意,然后又落在辛伊脸上。
她看人目光直勾勾的,心情好坏一点也不掩饰,那明晃晃的瞧不起让辛伊一阵火大,但他忍了又忍,不敢出来和齐颜硬刚。
齐颜这个人,是有点光环和反骨在身上的。她是搞基因遗传和腺体修复工程的,年纪轻轻就是新联盟国最高科学院的项目带头人,连很多国家高层都要看她脸色。有句话怎么说,对,就是医学天才。再加上外形热辣,行事从不按社交常理出牌,吸引了大批粉丝和追随者。
她向来我行我素,有一年甚至在一场学术报告会上当众怼的总统下不来台。没办法,谁让人家有本事,总统下不来台也得硬下。
“呦,追求者挺多嘛!”齐颜跟没骨头一样,倚在门框上阴阳怪气。
辛伊和辛秘书同时闭了闭眼。来了!果然来了!就知道这女人不是善茬!为什么还要心存侥幸要把傅言归和辛伊拉郎配!
傅言归当着辛秘书父子的面,跟齐颜做了个制止的动作,大意就是不要说了,社交场合,给大家都留点面子。
齐颜冷笑一声,一把清亮婉转的嗓子拐了两百多个弯儿。
“行吧,我给大家留点面子,希望大家也能给我留点面子,别再惦记我男人了。他呢,虽说是人中龙凤,但狂蜂浪蝶太多了,招架不住。我呢,就一个原则,给傅言归生孩子的只能是我,至于别的有想法的人,来也行,就一条路,”她说到这里停顿一下,下巴微抬,斜了辛伊一眼,“只能委屈做个缓解剂喽!”
话说到这里,辛家父子脸上表情都变了。辛秘书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冲齐颜说“麻烦让让”,回头拉着儿子便出去了。
闹腾得有点久,宴会早就散了。
傅言归让人送走辛家父子,自己没下楼。房间里只剩下三个人。傅言归返回吧台前,没再动茶水,从酒柜里拿了一瓶红酒,打开倒了两杯。
齐颜接过一杯,颇有深意地睨了一眼依然僵站在旁边的任意,问:“要来一杯吗?”
任意抬起头来和齐颜对视了三秒,又去看傅言归。
从刚才齐颜进门到现在,他始终处在一种恍惚的不确定和心痛中:原来小报上说的都是真的,傅言归真的有未婚妻,而且他们感情很好,傅言归很宠她,方才问她是不是被吵醒的时候,眼底全是温柔;原来自己花费了五年辛苦来找的人,自己立誓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决不放弃要在一起的人,早就有了新的爱人。
他设想过各种艰难绝望,也做好了撞得头破血流的准备,却从未想过要做一个感情的破坏者。
他脸上的绝望太明显,以至于齐颜喊了他两声都没听见。
“把你脸上的悲伤收一收,想什么呢!”齐颜抬手在任意眼前晃了晃,将酒杯塞进他手里,自己又去傅言归手里拿另一杯。
“我演得怎么样?加钱!”她说话笑嘻嘻的,还是懒懒散散靠在沙发里,但和刚才的气场完全不一样。
傅言归说:“过了。”
“你真是难伺候。”齐颜嗤之以鼻,“我是搞医学的,又不是搞演戏的。你让何迟给我打电话,那人也说不清楚。我拼死拼活赶过来,还得根据现场判断和发挥,你不加钱也就算了,至少也给我弄一辆ADD吧!”
齐颜一顿连珠炮说完,又饶有兴趣地看着任意:“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吗?”
见任意一脸茫然,她说:“我,副业是傅会长的女朋友,主要工作内容是给他挡烂桃花的,”她伸了两根手指出来,“年薪制,这个数。”
“好了,”傅言归打断齐颜,“没你的事了,回去吧。”
“不是吧!这么晚了还要我来回奔波?我去楼下睡我哥房间就好了。”齐颜站起来,整理一下衣裙,临走前扔下一句,“昨晚还叫人家小甜甜,今天就叫人家牛夫人。”
傅言归嘴角抽了抽。齐颜施施然走出房间,砰一声关上了门。
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任意这一晚情绪起落太多,这会儿手脚发软,有点发懵地低头盯着地板上的暗色花纹看。
“你想杀了他?”傅言归突然开口问道。
“没。”任意下颌线绷紧了些,声带也跟着发紧,“我在窗口看着,他不会有事。”
只剩两人的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氛,任意知道,真正的审判开始了。
“这么好心?”
“……不能给你惹麻烦。”
傅言归坐着,衣着齐整,面露锋芒。任意站着,因为之前和辛伊的拉扯,蓝色的休闲衬衣有些发皱,稍长的头发遮住了额头。两人一坐一站,地位早就天翻地覆。
“这点麻烦,我还能平得了。”
傅言归视线落在任意的衬衣上,最下面一颗扣子掉了,有一小段线头露着。他突然想起很多年之前的任意,那个一般人近不了身的任意。
“现在连一个omega都能让你手忙脚乱了吗?”傅言归出言讥讽。
任意抿唇不语。他现在这个样子看着很低很软,仿佛做什么都不会反抗,任何委屈都能受着。仿佛今天备受惊吓的人是他不是辛伊。傅言归心想,自己以前可不就是被他这幅样子骗了吗?
“你既然知道规矩,那就按规矩来吧。”傅言归毫不留情地说,“你怎么对待辛伊的,就和他受一样的罪吧!”
他说着站起来往外走,打开门,跟站在门口的何迟说:“捆外面吧,今晚不用进来了。”
任意自始至终垂着头,没有抗拒,很温顺地跟着何迟走了出去。
傅言归洗了澡换了衣服,站在露台上点了支烟。
楼下小花园里只亮了一盏灯,照度调暗了,但依然能看得清每个角落,花草、吊篮、猫窝,和被反绑在灯杆上的任意。
和辛伊被挂在灯杆顶端不同,任意是双脚踩在地上的。从上往下看,只看得见他的发顶,风一吹,头发和衣服都吹起来。他仿佛瘦得只剩下一个壳子,被绳子勒紧的腰看起来比灯杆还要细。
11月的风不算很凉,但在寂寂的深夜里弥漫着寒气。只在露台上抽完一支烟的工夫,傅言归已经觉得有点不适——纵使高阶alpha体质耐力都惊人,也抵不住更深露重。
傅言归回了房间,漱了口,将烟味散了散。
他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两圈,打电话给厨房,说要吃宵夜。原本晚宴过后就剩下了不少食材,想吃什么都有的,可他非要吃烤羊排。
厨房很快忙活起来。已经睡下的冯泽也起来了,有些着急地看着厨师把冻得邦邦硬的羊排解冻、架烤炉,又用研磨机做调料。
傅言归平常对吃食并不在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在半夜大费周章要吃这个。冯泽一时无法理解,但既然老板想吃,就没有敷衍的道理。
安静的深夜里,稍微出点动静就听得清楚。齐颜刚睡下,这会儿被吵起来,心情更差,结果一出门就闻到浓郁的烤肉味道,登时清醒了。
“凌晨一点吃烤羊排,你说你像话吗?”齐颜站在厨房门口,边吞口水边控诉。
傅言归不理她,自己动手将烤好的羊排架拿到餐厅的环形落地窗前。齐颜赶紧跟过来,手里端着两碟蘸料,不客气地坐在傅言归对面。
烤得焦黄的羊排油光光的,撒上孜然,咬一口,齐颜只觉得幸福得要死。
可是这幸福被很突兀的一幅画面打断了。
玻璃窗对着小花园的一角,从齐颜的位置,如果抬头看向窗外,很快就会发现灯柱后面被风吹起的蓝色衣角。
“什么情况!”齐颜扔下手里的羊排,走到窗边往外看,这次终于看清楚了,忍不住骂了一句脏的。
“这是你那个小O?”她瞪圆了眼睛,问傅言归,“不是吧!这么冷的天,你这是要冻死他?”
傅言归头都没抬,冷声说:“不长长记性,下次还犯。”
“你要是这样绑他一晚上,我觉得他没下次了。”
傅言归指了指羊排:“少管闲事,过来吃饭。”
“我偏管。”齐颜走出去几步,又停下,威胁傅言归,“你最好对我好一点,不然我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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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言归:弄那么大动静,可不就是为了让女朋友发现男朋友在受苦吗?

第12章 第一个杀了你
手脚已经僵住了,胸口那一处位置像是漏风,刺痛麻痹着神经。胖猫从窝里出来,绕着灯杆转圈,喵呜喵呜地叫着,又去拱一拱任意的脚。
“傅言言……”任意嗓子打颤,轻轻动了动脚,想把胖猫赶走,“你回窝里去,别出来,太冷了。”
胖猫围着他打了一会儿转便跑走了,但很快又回来,嘴里叼着一块猫咪饼干,放到任意脚边,又去拱他的脚。
“傅言言,”任意努力挤出个笑来,“你把饼干放到地上,我也够不到啊,你看,绳子太结实了。”
胖猫卧下来,歪着脑袋,似乎在听任意说话。
“傅言言啊,我觉得自己挺不要脸的,之前想着……不管以什么身份,能留在他身边就行……”任意低着头,声音渐渐有点磕绊,“可是为什么现在这么难过……我是不是太理想化了,他应该对我完全没有感情了吧……可是我不想放弃,再等等看好不好……”
傅言言住惯了安乐窝,在寒风中瑟缩了一会儿就受不了,再也顾不上任意,一溜烟跑回去了。任意视线渐渐不能聚焦,还在喃喃自语。
“实在不行,实在不行,就这样守着他也好……”
手脚渐渐发麻,意识也开始昏昏沉沉的,任意能听见自己的呼吸从鼻腔里出来,带着滚烫的热度,融进冷风里。他头一次恨自己信息素不中用,要是以前,就是这样被绑三晚,他也能顶得住。
可是现在他好累,眼睛渐渐闭上,心里想着如果熬不到明天早上,会不会让这个小花园充满晦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有人喊他名字,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由远及近。他睁开眼,认出是齐颜站在他面前,已经换了衣服,穿着棉质睡袍,外面还披了一件厚外套。
齐颜三两下把绳子解了,问他:“还能走吗?”
任意很慢地点头,扶着灯杆许久没动。
知道是他脚麻了,齐颜很有耐心地等着,还把身上外套脱下来给任意裹上。
“……谢谢。”任意有气无力的,他脸色薄得像纸,嘴唇上起了皮,眼底也毫无神采,却会在齐颜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打量对方。
等他缓了好一会儿,齐颜伸出手抓住任意一条手臂:“走吧,回房去睡。”
任意不确定地看了她一眼。
“放心,傅言归没意见。”
齐颜心想,大半夜整那么大动静,不就是为了引她出来嘛!
再次捕捉到任意偷偷看她的眼神,齐颜扶着他边往回走边说:“有话想问?”
“你不是他女朋友?”虽然之前在房间里的对话已经透露了很多信息,但任意还想再确认一下。
“自己都要冻死了,还在计较这种问题。”齐颜笑了笑,莫名对这个omega产生了好奇和好感,她把这归结为自己的职业本能——她方才在房间里靠近任意的一瞬间,就敏锐地察觉出对方不是简单的S级omega,并且腺体和信息素都有被压制过的痕迹。
“他是我的兼职老板,付费的那种。”齐颜说。
然后又问,“你呢?有什么要说的?”
任意顿了顿,说“没有”,他没什么可说的,如今的身份就是一个缓解剂那么简单,不过傅言归没有未婚妻这件事,明显让他重新振奋起来。
他的情绪起伏挺大,齐颜觉察到了,若有所思看了他两眼。
他们从客厅穿过的时候,傅言归已经不在了,餐厅里那架羊排还冒着热气,没吃几口。任意在楼梯口再次和齐颜道谢,便上了楼。
齐颜给何迟打电话,扔下一句“出来吃肉”。
何迟不敢惹她,很快便顶着一头乱发出来。他睡眼惺忪地坐在齐颜对面,默默吃着羊排听齐颜说话。
“你也是,不知道拦着点。”齐颜吃一口羊肉,喝一口冰镇橘子汽水,棉质睡袍穿得乱七八糟,何迟一直不敢正眼看她,只管闷头吃东西。
“不想放他进来,干嘛非要大半夜吃羊排,非要吵醒我!我看啊,言哥对这个人的情绪挺复杂的。不罚说不过去,真罚又别别扭扭。”
何迟也觉得傅言归今晚确实有点反常。齐颜和齐姜一样,都不认识任意,他想了想,便趁着大小姐放下手中小羊排的间隙,挑挑拣拣把任意的事情说了。
齐颜听完,沉默少许,给何迟说:“哦,原来他之前是3S级啊,怪不得怪不得!”她明显来了兴致,“信息素跌级,不是没有过先例。这个任意应该是经历过重大创伤,不然不会这样。”
“还有,我得提醒你,”齐颜话锋一转,“这俩人的事儿一时半会儿扯不清楚,以后咱们少管。”
“嗯,”何迟很认真地点头,“齐姜也这么说。”
齐颜脑子里飞速闪过几个念头,视线灼灼地盯着何迟,把何迟看得立刻垂下眼,刚想喝口水掩饰一下不自在,就听齐颜又说:“别的不说,至少言哥信息素失控的时候,不用打抑制剂了。再打下去,我看他腺体迟早要废。”
“不过这个任意倒是真看不出来,竟然在第四区摆了你们所有人一道,是有点本事的。今天那个辛伊碰上他,没死没伤,看来还是他手下留情了。”
何迟不太认可齐颜的话:“林医生检查过了,任意的腺体受过伤,信息素除了能安抚alpha几乎没用。而且他身体机能很差,来了这几个月,几乎天天病着。他对付辛伊不像是还留有余力的样子。”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齐颜嗤之以鼻,“等着瞧吧!”
两天后,天新会的人将一辆崭新的ADD送到辛家。辛秘书说什么也不收,态度客气地致电傅言归,场面话说了一堆,中心意思是儿子不懂事,给大家添麻烦了。
他那天回家之后,越想越心虚,不管傅言归表面上多么客气,这人也不是他能拿捏的。面子活儿他比谁都明白,却在傅言归这里麻痹大意了。
现在,傅言归这个人是彻底不用惦记了。只求以后好好相处,就算不是朋友,也不要成为政敌就好了。
又过一天,傅言归抽个时间亲自上门一趟,辛家这才收了车,但还了很重的回礼。当然这是后话了。
梁都看不惯辛秘书,回去路上说了几句,傅言归无所谓,只说目前不好得罪他。
“辛秘书是距离总统很近的人,不一定能帮你成事,但能给你坏事。他现在想明白了,就看他怎么站队了。”
11月底,新联盟国首都已经下了一场大雪,户外阴冷阴冷的。得月台的暖气开到了最大,任意在屋里依然要穿两件棉袍。
安静了几天,意外来得毫无预兆。任意在睡梦中隐约听见一阵喧嚣,一段流光闪过眼皮,他猛地坐起来。
有车直接停在主楼门前,车灯刺眼,有人从车里冲出来,门口站着的林医生立刻上前接应。任意的房间只能看得见北面小花园,他鞋子都来不及穿,就冲到走廊里——走廊尽头有一个小阳台,可以看到主楼正门的情况。
他只看到林医生和梁都几个人焦急的脸一闪而过,中间簇拥着一个人,然后往楼上走来。
深夜、林医生、严阵以待的神情,这些关键词凑在一起很容易就猜出发生了什么事:有人受伤了。
心往下沉,咚咚响,任意深呼吸两次,攥紧了拳头靠在走廊墙上,眼睛紧紧盯住电梯口。
人很快从电梯里出来,傅言归站在中间,路走得很稳,脸上看着没什么痛苦,只是微微蹙着眉,左臂弯曲着托在另一只手里。
任意呼吸哽了一下,脚不听使唤地迎上去。
“手臂受伤了?”他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受到突然惊吓时的不稳,“严重吗?”
然而没人理他,梁都快步向前,一伸手把任意往旁边挡了挡。傅言归几步走到房门口,扫了指纹锁,开门走了进去,自始至终没看任意一眼。
只有林医生跟梁都跟进去了。何迟守在门外,让有些焦虑的冯泽先下楼,楼下还有两个保镖受伤,虽然都不重,但也要尽快送到医疗室处理。
走廊里只剩下任意和何迟。何迟将沾了血的西装外套脱了,拿在手里,眉宇之间厉色未消,用一种少见的、满是恨意的眼神看着站在门外一动不动的任意。
“枪伤,子弹打中左臂。”何迟盯住任意,用一种陈述的语气说,“人当场抓住了,从第四区来的。”
任意脸上闪过很明显的惊诧,继而是痛苦。他在傅言归门前低着头,像在认罪。
只听何迟又说:“任意,希望这次刺杀事件和你无关,不然我第一个杀了你。”

第13章 既然对不起
走廊里渐渐弥漫出一股火烧火燎的味道,越来越浓,像是山林里刚刚经历过一场漫长的山火,过后寸草不生,焦糊遍野,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气。
傅言归没有刻意收敛信息素。他做了局麻,全身放松,感受着手术刀切开皮肉,将子弹取出来,然后清创、止血、包扎。
3S级alpha的信息素攻击性极强,只消一会儿,任意便控制不住地咳嗽几声,靠着墙滑坐在地上。何迟也退后了几步,强压下心头漫上来的尖锐刺感。
大约半小时后,信息素味道淡了,像被一张网聚拢收回,回到主人身上。任意知道手术应该结束了。又过了十几分钟,林医生走出来,说没事了。
“子弹取出来了,伤口不算深,没打中要害,之后静养几天就可以了。”
任意僵直的肩膀往下落了落。他手脚冰凉,全身没有一点热乎气,从地板上慢慢爬起来,站在门口两步之外,从随后梁都出来时打开的门缝里极力看了一眼——
只看到傅言归的一条腿,穿着深色西裤,自然弯曲着,不知道还疼不疼,人有没有睡着。
刚走出房间的梁都脸色很差,他虽然没受伤,但近距离接触信息素全开的傅言归,精神状态和身体都撑到了极限。信息素压制就是造物主不公平的一种极端体现,不管你多厉害,智商超群,战斗力满级,对上高你一级的信息素,也会狼狈不堪。
说起来这次意外,还是傅言归在遽变之下反应迅速地推了梁都一把,不然可能受伤的就是梁都了。
跟何迟、齐姜一样,梁都之于傅言归来说,都是一起趟过生死的家人。他们表面上是同僚、是上下级,实则是可以无条件交出后背的兄弟。他们之间从不提感情,却把感情体现在每一个细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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