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人天赋异禀,一生未尝一败,却始终卡在渡劫境界,至此终身无法再精进半步,直至寿元将尽致死。”
“也有人一生资质平凡,被无数人打败过,踩在脚下,却能每逢寿元将尽的时候,突破壁障,修为进阶,寿元增长,终成为一方大能。”
傅雪衣道:“你的意思是只要求自己心中所想就好了。有舍必有得,世间大道,最终都会殊途同归。”
“那你呢?”傅雪衣微垂眸光,低声问,“如果有舍才有得,你的道心也不会崩溃的,对吗?”
“我啊……”沈景之笑了下,只说,“可我还不是强者啊。”
傅雪衣一时无声。
沈景之推想道:“依照我的猜想,需要到达你师尊那样的境地,应该才可以吧。你师尊倘若有朝一日不再修无情道了,我觉得他的修为与道心也不有任何亏损。”
傅雪衣心道一声难怪。
无情道说改就改,没有半点犹豫的。
傅雪衣正思索的时候,沈景之又道:“或许某一日你也可能会得知你师尊与谁结为道侣的消息,也不一定呢?”
“到时候,你会有师娘,你能接受吗?”
傅雪衣蓦然顿住思绪,动了动唇,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该怎么跟沈景之说?他怎么敢说呢?
最终,傅雪衣只好“哇”了一声,含糊出声:“你怎么会觉得我不能接受呢?”
沈景之道:“因为你师尊只有你一个亲传弟子。九州各大宗门势力之中,唯独只有你们上林春一脉的规矩是只收一名亲传弟子,却没有说过师尊不能有道侣。”
“如果真有这样的一日,你心里会有落差吗?”
傅雪衣闻言,下意识反驳:“我怎么会有落差呢?”
过了好一会儿,他摇头道:“算了,这不是我现在该悟透的道,你们天生道心是比较通透的,不说这个了。”
沈景之神情微敛,安静了一会儿,沉默地看着傅雪衣。他向来心思通透,之前三年接触得少,眼下却不难看出傅雪衣近段时日里偶尔的失神与闷闷不乐。
竟然不是因为那个叫贺流云的剑修吗?
随后,沈景之笑了下,换了一个话题,建议道:“不说这个的话,那我今日赢了,请你去吃饭吧?”
傅雪衣道:“今日中午,我们不是才吃了吗?”
沈景之:“中午是你赢了请我,晚上是我赢了来请你,意义是不一样的。”
“我说不过你。”
傅雪衣咕哝一声,又跟着沈景之去吃了晚饭才回去。临分别前,傅雪衣叮嘱沈景之,让沈景之好好专心比试,别来看他了。
沈景之看向傅雪衣,问道:“我送你进去?”
傅雪衣摇头,先迈步转身走了。
他又不是小孩子,谢凛在宗门要送他上学堂早课就算了,现在沈景之也要来送他回住处。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里,傅雪衣以每日几乎两场的比试,开始冲击青云榜前百名的位置。
时至春和十四年四月初,原本有资格参加青云台比试的修士被淘汰了一大半。
这一日,傅雪衣比试时,遇上一位临时在擂台之上进行突破的对手。对方直接从金丹后期直接结婴,突破至元婴初期。
这是傅雪衣在青云台之争开始后第一次遇见越级的对手,好在此前他于妖族十万大山挑战的时候,遇见此等场景几乎数不胜数,早已经习惯了下来。
因而,尽管是越级一战,傅雪衣依旧是毫无悬念地赢了对手。
事后,他分析战势,心想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大概每一场比试都有可能是越级一战。
傅雪衣渐入桃花林深处,广场上的各种喧闹声被远远地抛却在了身后。
他走到院落门前,抬手取出钥匙,将院门打开,迈步走了进去。
幽幽夜色之中,院中的灯火忽地第次亮了起来。
傅雪衣神色微怔,抬眸望去。
谢凛平日里极少穿深色衣裳,此刻不知道在院中站了有多久,身形颀长,一袭幽蓝色长袍似与夜色相融,神秘而幽然。
傅雪衣顿住脚步,蓦然想起今日好像又是一个月初。也就是说,他跟这个人已经一个月没说过话了。
谢凛平静道:“过来。”
作者有话说:
感谢支持,比心心。
谢凛不止想要欲,还想要情。
谢凛的语气平静到了一种极端, 在茫茫夜色之间,显得越发低沉与压抑。
傅雪衣下意识转身,想要逃离此地, 却让谢凛抓住, 转瞬被关进了漆黑的房间。
傅雪衣察觉到身体有一瞬间的失重, 身后房门传来一声砰响, 谢凛欺身而至,低声问他:“跑什么?”
傅雪衣微微睁大了桃花眼, 却仍旧有些看不清眼前人,只能清晰地感知到这个人温热的呼吸喷薄在他脖颈肌肤侧。
有点危险。
被制住双手的傅雪衣敏锐地察觉到此刻某种说不出的危险, 他轻颤了下眼睫,小心翼翼地讨好与示弱:“师尊。”
在黑暗之中, 傅雪衣看不清人, 谢凛却看见傅雪衣此刻的面容神情。那双形状漂亮的桃花眼内里透着半点微弱的害怕, 隐约浮上一层浅薄的朦胧水雾, 盈盈而脆弱。
谢凛喉结微滚了下, 他只好克制下自己内心翻涌的种种心绪,轻轻地吻了吻傅雪衣的眼尾, 语气极淡地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你跑什么?”
“我……”傅雪衣抿唇, 轻声道, “我害怕。”
谢凛问:“怕什么?”
怕什么?
他怕什么呢?
他好像怕很多事情。
傅雪衣没有说话。
然后,他在谢凛的逼迫之下, 给出了一个回答:“我怕黑。”
“怕黑还往外面跑?”
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谢凛当然不会信。
傅雪衣小声道:“师尊。”
谢凛安静地盯着傅雪衣,低头来吻。
傅雪衣被谢凛泛着冰凉、又不加收敛的亲吻激得唇瓣颤而发麻。
紧接着, 他又听见谢凛在问他:“就这么怕我吗?还是讨厌我亲你?”
傅雪衣安静了下, 小声答道:“没有。”
好半晌后, 谢凛开口:“那日为什么不过来?”
傅雪衣思索瞬息,才想起是上一次在道宗见面的时候。
他应声答:“别人都没这么粘自己的师尊。”
谢凛肯定道:“你怕暴露了?”
傅雪衣噤声,他的确怕暴露了自己和谢凛之间不正当的关系。
“师尊,你都很久没有跟我说过话了,我都找不到你的人。”
傅雪衣轻声说着,音色微缓,尾音带着点儿撒娇和抱怨的意味。他向来最会趋利避害,主动示弱祈求,挽回岌岌可危的局面。
谢凛松开傅雪衣的手,拂袖点亮房间里的灯盏,盯着傅雪衣被吻得发红的唇瓣看了一眼,转身坐在了桌前。
傅雪衣慢吞吞地走过去,乖顺地蹲在谢凛面前,攀附在谢凛膝间,抬头以一种仰慕的姿态看着谢凛,目光懵懂而无害,开口问道:“师尊,你今日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谢凛对于傅雪衣这样姿态的示弱视而不见,反问道:“你忘记今日该是什么日子了?”
傅雪衣垂了下眸,唇角微弯,低声说:“记起来了。”
他坐进谢凛怀中,抬手扯住自己腰间系带,动作轻缓,又继续道:“那师尊是想通了吗?”
“我该想通什么?”
谢凛今日夜里永远都没有回答过傅雪衣的问题,而是继续问:“傅雪衣,你想要什么?”
傅雪衣看着谢凛,轻轻解释:“那日,我跟师尊说过的,我想要师尊是师尊,徒弟是徒弟,我们可以是正常的关系,”
谢凛道:“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傅雪衣:“我正要跟师尊上床。”
傅雪衣小心翼翼地爬在谢凛怀中,安静地听着这个人平缓的心跳声,闭着眼,眼睫微颤个不停,却强装镇定地问:“师尊问过我想要什么,那我可以问一下师尊想要什么吗?”
傅雪衣一直以为谢凛对他不过是身体重欲之下的随意纵容,可是经过那一夜的试探过后,他发现……这个人不仅仅是想要他的身体,还想撬开他心上坚硬的壳子,窥见他的内里,得到他的一颗真心。
谢凛不止想要欲,还想要情。
“不要怕我。”
谢凛抬起手来,指腹触及到傅雪衣轻颤的眼睫,终于回答了傅雪衣的问题:“但是,你现在就在怕我。”
“因为师尊太强大了,强大到足以对我任意施为,我却连半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我的强大并非天生,你不会成长吗?”谢凛语气平淡地说,“你的剑意,不是为了克我的剑意吗?”
傅雪衣身形僵住,终于从谢凛怀中立直身体,眸光落在这个人身上,并未出声。
谢凛道:“我若不强大,弱小如旁人,你会拜我为师?你的父亲与母亲,修为也比你高很多,你也会怕他们怕成这样吗?”
“你会说你的父亲与母亲不会伤害你,那你是觉得……我会伤害你?”
“傅雪衣,我不是你呼之即来、用完就丢的工具。我的强大也是我应得的。”
谢凛平静出声,却强势无比:“当初是你先找到我的。所以,你也是我应得的。”
傅雪衣蓦然攥紧了手边的一袂衣角。
谢凛问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傅雪衣沉默瞬息,如鸦羽般的眼睫低垂,谢凛也等待着他的沉默无声地渡过去了。
良久之后,傅雪衣摇头道:“没有了。”
可他还是想不通,他怎么可能会想得通呢?
傅雪衣不说话了,他将脑袋埋进谢凛肩窝之上。谢凛略微偏头,动作极轻地吻过他的耳垂,指尖流转着灵光,轻易地剥离了他的一身衣裳。
“我可以等你成长。”
床榻之间,谢凛抬起手,指尖轻轻叩在傅雪衣的心上,带着点儿冰凉的温度。
傅雪衣微微喘着,抬眸去看这个男人,只觉那只叩在他心脉之上的手不轻不重地敲了下,像是为他戴上了一道无声无形的枷锁。
“条件是……”
谢凛道:“这里,不能再装他人。”
末了,他补充说:“也不准跟其他人拉拉扯扯。”
傅雪衣眸光中有些茫然与无措,轻声唤道:“师尊?”
谢凛却已经起了身,帮他穿好寝衣,淡声道:“不想做,就不做了。”
傅雪衣慢吞吞地坐起身来,头发如流水般披散在身后,墨发雪衣,干净到了极致。
他下意识问道:“师尊,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你不能跟别人逾矩。”谢凛转眸看向他,眸色平静,“比如,那根兔子发簪。”
傅雪衣安静了下。
谢凛继续道:“不准躲我,不准怕我。”
这下,傅雪衣终于是没忍住,开口反驳道:“可是,之前不是我在躲你,是师尊你故意不出现、让我找不到的。”
“好。”谢凛应声道,“从今以后,只要你找我,我都会出现。”
傅雪衣最受不了这种无意识的温情,下意识否拒说:“师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下一瞬,傅雪衣的话还没说完,谢凛便已经往他手腕间套上了什么东西。
傅雪衣垂眸望去,那是一根系在他手腕上的红绳,红绳之上挂着一枚小巧精致的铃铛。
铃铛上面篆刻有桃花形状的图纹。
傅雪衣抬起另外一只手,轻轻拨弄了一下那枚铃铛。他手中的铃铛未响,铃铛轻响反而是从别处传了过来。
“师尊?”傅雪衣看着谢凛手腕上的红绳铃铛轻响,有些疑惑,“为什么是你的铃铛在响呢?”
谢凛解释道:“此物名为寄唤铃,九州之内,无论是我在任何地方,只要你摇动你手上的寄唤铃,我便知晓你想找我。”
这也太明显了些。
不用明眼人仔细来瞧,也知道他手上的这根红绳,跟谢凛手上的红绳是一对吧。
傅雪衣一边思索着,一边悄悄摸摸地去解红绳锁扣,却始终没能够解得开。
谢凛平静道:“寄唤铃有主次之分,我手里的是主铃,你手中的为次铃。主铃不解,次铃便无法主动被解开。”
“所以,我手上这个次铃只有师尊你能解了。”傅雪衣抿唇,小声唤道,“师尊,我……我们同时戴这个,也太明显了些。”
谢凛安静地盯着这个人,开口道:“你想要我解开?”
傅雪衣点点头,抬起手来,提前道谢:“谢谢师尊。”
谢凛伸手握住了傅雪衣主动递过来的雪白手腕,语气却是淡漠不已:“做梦去想吧。”
傅雪衣眼睛微微睁大了些,飞快地收回了手,心想:真奇怪,不过是才过了一个月,这个人怎么突然这么难哄了呢?
“你不想被别人知道?”谢凛问。
傅雪衣无声且幽幽地盯着他,没有开口,意思却很是明显了。
“有两个办法。”谢凛应声解释,“一是我帮你隐匿你手腕上这枚寄唤铃,没有人可以勘破我的术法;二是隐匿我的寄唤铃,无人敢探知我。”
傅雪衣顺着谢凛的话仔细思索了下,发现无论是哪一种方法,都有会暴露关系的可能。
他轻声问:“可不可以让我们两个的寄唤铃都被隐匿起来,让外人都看不见它们的存在?”
谢凛盯着傅雪衣此刻面容上逐渐活跃的小表情,断然拒绝:“我不想。”
“……”傅雪衣一时噤声,好半晌才小声应了一句,“哦。”
谢凛就是想炫耀要么自己是有主的,要么就是让别人知道他是有主的。
就是单纯不想让他好过。
可是……这已经是这个人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良久之后,傅雪衣妥协出声:“那师尊记得把你手上的寄唤铃藏好一点。”
面对别人的怀疑,谢凛从来不屑于做出任何的解释,到时候传言四起满天飞,都来不及控制。
他还是该把这点儿微弱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别人问起这根红绳来由的时候,他还可以信口胡说。
但是……傅雪衣总觉得是中了这个人的什么圈套,被套住了般。
作者有话说:
感谢支持,比心心。
“谢仙尊,你家小徒弟好厉害哦。”
果不其然, 没过几日,贺流云看见傅雪衣手腕上戴的红绳,便随口问了一句。
傅雪衣早就想好了理由, 对此并没有半点心虚, 只是解释说:“这是一件没什么大作用的小法器而已。”
傅雪衣如此坦坦荡荡, 贺流云也就没再过多询问。
四月中旬开始, 青云台之争逐渐激烈起来。
如今场上的选手只剩下两百余人而已。之后的每一场比试里,傅雪衣所遇见的对手, 也几乎越来越厉害。毕竟,但凡是能走到这个时间点上的修士, 每一个人都是经历了上百场比试而决出的胜者。
时至五月初时,还有资格参与青云台接下来比试的人, 只余下百人。
也就是说, 在这百人之中, 都将是在青云榜上留名的前百名修士。
在进入第二阶段比试之前, 青云台给了这一百名选手三日的休息时间。
一时之间, 豫州神城之内,涌入的修士便多了起来, 有输了还留在这里陪同友人的修士, 也有暂且来此放松游玩的修士。各方聚集, 神城越发热闹起来。
傅雪衣跟谢凛说了想回豫州神城之后,便趁着这两日回了一趟家。
在豫州神城时, 他碰巧遇见了晏朝光和晏朝光那位来自乐修门派的心上人。两人打算之后在豫州游历一番。
傅雪衣作为自小在这里生活的人,给这两人推荐了一些去处,而后又邀请晏朝光两人去了神城中最大的酒楼。
晏朝光的心上人名为鹤月, 来自于青州清月宫。
交谈过程中, 傅雪衣得知晏朝光和鹤月也都进入了青云榜前一百名, 于是就出声道贺:“恭喜两位道友。”
晏朝光道:“傅道友恭喜过早了,以我的实力,能够走到今日这一步,已经算是足够了。再往前闯上一名,也是我的奢望。”
他不过一介散修,资质并不算好,除了平日里越发刻苦地修行之外,没别的法子了。
晏朝光转眸看向他的心上人,笑着道:“我只看鹤月这一次能够走到哪一步了。我和鹤月都是青州人,这还是头一遭来豫州,等青云台之争结束之后,我们就去游历一番,还要多谢傅道友推荐的那些地方。”
用完晚膳之后,傅雪衣请客结账,很快就同这二人分开了,往家中走去。
第二日,因酒楼管事认识傅雪衣,酒楼便托人将昨晚他们包厢内遗落下的一块玉佩送到了傅家来。
可这块玉佩并不是傅雪衣的,傅雪衣只能猜想这块玉佩应该是晏朝光那一对人的。
思及此,傅雪衣便传了灵讯,询问晏朝光。
晏朝光很快回了灵讯过来:“不好意思,傅道友,那块玉佩是鹤月遗落了的,我半个时辰后,就来取一下吧。”
结果没多久,晏朝光又传了灵讯来,说自己一时之间脱不开身来,鹤月待会儿就来取那块玉佩。
傅雪衣原本是准备回传灵讯,说明日青云台重启的时候,他给晏朝光带过去的,现在听了晏朝光的灵讯,只好命人去门口候着。
一刻钟后,管家将鹤月带来大厅,傅雪衣起身道:“鹤道友。”
傅雪衣昨日对于这位鹤道友唯一的印象就是觉得这人话少,且还挺冷淡的。
但是,鹤月的这种冷淡,好像对晏朝光也是差不多的。
傅雪衣将灵茶奉上,又把装了那块玉佩的盒子一同递给鹤月,解释说:“昨日,酒楼的人认识我,因而把这块玉佩送到了我这里来。”
鹤月垂眸饮了一口灵茶,伸手接过傅雪衣递过来的盒子,出声道:“这块玉佩对于我来说有些重要,幸好是傅道友你帮忙捡到了这块玉佩。”
傅雪衣闻言,也没多纠正鹤月的话,只是心想这么重要的玉佩,丢了之后,都没有第一时间寻找吗?
鹤月垂眸,目光落在傅雪衣雪白手腕间那一根红绳之上,安静了瞬息,带了点儿笑意,似有些好奇,话也多了起来:“傅道友,我瞧见你手腕上的这枚铃铛有些漂亮,想问一下是在何处买的吗?”
傅雪衣闻言,顿了下。
他也不知道谢凛是从哪里搞来的东西。
鹤月解释说:“其实,昨日夜里看见傅道友手腕上的铃铛时,我便想问了,直到今日才有了这样一个机会。”
“朝光的生辰快到了,我想为他准备一份生辰贺礼。”鹤月看着傅雪衣,神色顿了顿,略显歉意地说,“我是不是有些冒昧了?”
“不是。”傅雪衣摇头道,“这是别人送我的,所以我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买到的。”
鹤月闻言,清秀的面容之上露出些微的遗憾之色,却又问:“那傅雪衣可以帮我问一下你那位朋友吗?”
鹤月说罢,自他指间浮现出一抹灵光:“这是我的灵讯,傅道友若是有结果了,记得悄悄传灵讯于我,我想给朝光一个惊喜。”
傅雪衣只好应下,接了鹤月的这道灵讯。
鹤月起身行礼,同傅雪衣告辞时,又说:“傅道友,期待我们不会在青云台上遇见。”
鹤月走后,傅雪衣坐在原处,捧着手中那杯灵材,将其喝完了,才站起身来,摇了摇头。
他觉得鹤月这个人有些奇怪,最终却只能归结于乐修天才的心境便是如此。
之后见到谢凛的时候,傅雪衣专门问了一下这寄唤铃的来历,被得知是谢凛自己做的之后,便熄了心思。
他给鹤月回了一道灵讯,说那铃铛是他朋友自己做的,并非是买的。
“这样啊?”
鹤月传回来的灵讯当中,语气带了点儿遗憾。
傅雪衣将这个小插曲没放在心上,开始全力准备青云台第二轮比试。
翌日,青云台重启。
傅雪衣很快得知了自己下一场比试的对手,是一位元婴中期的体修,名为燕何乘,来自燕州霸元门。
他看见《青云册》上关于这位对手的介绍,其青云资质战力被排在前二十位上。
《青云册》上,介绍燕何乘参加过上一届青云台之争,最终却止步于青云榜第一百名上。
第二次参加青云台之争,燕何乘必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当日下午,傅雪衣于擂台之上,看见了他这位对手。
燕何乘身材高大魁梧,露在外面的皮肤在曦光照耀之下,呈现小麦般的色泽,幽幽生辉。
傅雪衣虽然没怎么和体修交过手,却还是知道体修身形强健,一身修为全在其力量修行之上,防御极强,还皮糙肉厚耐操打。
况且这个人的修为与他相差了一个大境界,他想单纯以剑术修为取胜,好像并不是一个太过于明智的选择。
得智取。
值守长老一声令下,宣布比试开始之时,傅雪衣率先一剑挥出,简单地试试探过燕何乘的防御。
他两层剑力修为打在这个人身上,也不过使得燕何乘手臂上出现了一道很快就会恢复的白痕,连伤害都算不上。
他不能跟燕何乘长时间近身一战。
你来我往之间,双方交手已过百招。
比修为不行,比力量也不太可能,得比他的长处。
剑修的长处是剑法。
可这还远远不够,还需要什么呢?
傅雪衣迎面以剑接了燕何乘的一拳。
拳劲相袭之下,燕何乘那一拳的劲力通过他手中的春昼长剑转瞬而至,震得他整条手臂发麻。
幸得傅雪衣及时避闪燕何乘的下一拳,否则自己就该被这一拳给轰下擂台去了。
是及时。
傅雪衣面对体修的攻击,忽的地想到了什么。
除了剑法与攻击,他还需要的是……速度。
而在此刻,恰好的是,他可以拥有短暂的极速。
此前十万大山之中,他曾经在疾风谷中,感悟到了一缕风系法则。
燕何乘抬手挥动自己的拳头,再度朝傅雪衣轰了过来!
傅雪衣抬手执剑,身形往后退却。将至擂台边缘之际,自他剑下,一式剑意蓦然挥出。
擂台之上,虚空疾风升起。光影变化之下,燕何乘不管不顾,朝着那一式剑意继续轰过去。
燕何乘砸破那一道剑意攻势,却豁然睁大了双眼。在他面前不远处,傅雪衣的身影刚才突兀地消失。
糟糕了……
燕何乘意识到了什么,当即转身,却有些来不及了。
“铮!”
人未至,而声先至。
极速之下,傅雪衣唯有一柄剔透的长剑自虚空浮现,剑意席卷,将燕何乘掀飞了出去!
“青州剑宗,傅雪衣胜!”
值守长老当即出声。
傅雪衣方才从虚空之中跌落了出来。
以他极力,用这一招,却也还是有些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