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情感上的愚钝就像是门窗紧闭的屋子
虽然爱情的脚步在屋前走过去又走过来,我也听到了
可是我觉得那是路过的脚步,那是走向别人的脚步......】
杨砚青当时还不屑地笑了,心说一个老爷们儿就不该这么娘,就不该这么没自信!
什么就“路过的脚步,走向别人的脚步”,要真隐约觉着那姑娘对自己有意思,自己也稀罕那姑娘,“开追”不就完事儿!
管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更不用管她身后那千万情敌!大老爷们儿优柔寡断磨磨蹭蹭,没怎么着先特么当缩头乌龟了,这不是扯犊子吗。
然而现在当局者迷的杨砚青竟无论如何也跳脱不出来,无论如何也提不起勇气。
墨踪跟柳六表白了心意,难道自己还要继续自作多情?还要给自己灌迷魂药洗脑?
杨砚青如今体会到一阵阵的无助,爱到天崩地裂也只能咬牙在面上装作风平浪静,只能把翻江倒海的感情掩埋心底,他感到深深的无力和痛苦......
下值后睡了一天的杨砚青脑子混混沌沌跟着宋小宝回了内院进了书房,揉了好一阵太阳穴的杨砚青这才又批阅起学生课业,没一会儿功夫就见宋小宝把饭菜端了上来。
杨砚青瞥了眼圆桌上的饭菜,“把爷当猪养了,我能吃得了那么多?把菜给叶子端过去,十来岁正是长身体时候,给我留一点儿够吃得了。”
“少爷......”宋小宝憋不住的一脸美滋滋,直眨巴眼,“夫人说要过来书房跟您一起用饭。”
“啥?”杨砚青腾地弹直身子,立马坐不住了,放下笔开始在宋小宝眼前转大圈。
宋小宝挠头,“少爷啊,您又不是头次跟夫人用饭,您搁这儿紧张个啥劲儿啊!”
“闭嘴!”
杨砚青乱作一团,心说这能一样吗,自己昨晚都跟墨踪赤裸相见,屁|股都被他摸两回了,自己还能像以前一样坐怀不乱,在他面前安稳吃饭?
好家伙,墨踪不会还记得昨晚的事儿吧!
卧槽,心脏都扑通进盘子里了,还吃啥吃!
心慌意乱的杨砚青下一刻便见墨踪已被小五推来了书房,杨砚青立马稳住了焦灼步伐,脸上摆出镇定自若却像哭一样的笑容。
擦,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不就得了......
杨砚青迎着墨踪来到圆桌前,自己也在他对面坐了下来,随后一如既往第一筷子先夹了些菜送到墨踪盘子里。
“夫人请用。”
然而墨踪这一次却没立刻用饭,而是同样夹了些菜递到杨砚青盘子里。
“夫君请用。”
杨砚青:“!”
杨砚青愣了一下,之后立马三百六十度看了两个门和房间所有角落,却并未看到梅赤身影。
杨砚青:“......”
随即杨砚青的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红成一颗烂柿子。
烂柿子的脑子一团浆糊,杨砚青喉咙滚动着立马低头干饭,紧张得忘了用左手,嘴里塞进的饭菜也味同嚼蜡。
“小宝。”杨砚青为缓解尴尬没话找话,却也的确觉着饭菜难吃,当即放下筷子冷声道:
“是缺了府厨月钱还是怎得,这菜炒得啥味道没有,这是惦记着去庙里做寺厨?”
杨砚青话音一落见宋小宝和小五俩人疯狂冲他挤弄眼。
“挤咕什么。”杨砚青眉尾一挑,“这饭菜炒成这样儿还不让人说?这让夫人如何吃得下?”
宋小宝的脸绿了,立马上前两步弯下腰附在杨砚青耳边快哭了:
“少爷,这一大桌菜全是夫人亲手为您做的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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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如果有宝宝在阅读过程中感到不悦,请宝宝正向和枝儿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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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的节奏和安排,若宝宝觉得不适,枝儿表示抱歉
但枝儿一直抱着学习心态,抱着爱每位读者的心态
所以也希望读者宝宝能体谅和包容枝儿,不要言语不善或留下负面能量
我会努力进步,同时也祝愿大家都能在偶尔逃离三次元畅游书中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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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他没喝酒啊
杨砚青在听到宋小宝那句“夫人亲手为您做的”时,脑子先是一懵眼睛顿时瞠大,随后两个嘴角齐刷刷卷到天上彻底下不来了,墨踪此刻也被杨砚青盯红了耳根,不自然地偏开头。
再之后大家又眼睁睁看着上一秒还眉花眼笑的杨砚青下一秒鼻子突然红了,抽搐两下嘴角眼泪竟倏地淌下来还刹不住闸了,两只手轮番抹着泪,怎也平静不下来,墨踪看着杨砚青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都,都怪我不好。”杨砚青上气不接下气终于开了口,“夫人给我亲自,下,下厨做饭,用左手给我炒菜......”
杨砚青鼻音更重了,边说眼泪又决了堤,“我,我居然还......我真他娘不是东西!”
杨砚青一激动就要上手拍自己脑袋,被向前探身的墨踪急忙抓住了胳膊,“不怪你,是我煮的过于清淡,下次......”
“不淡不淡,正,正好,就该清淡些。”杨砚青赶忙抄起筷子,稳了稳情绪开始猛往嘴里塞菜,嘴角不自主又翘起来,嘴里鼓鼓囊囊不自觉冲墨踪傻乐。
墨踪也蓦地笑了,笑容俊雅绝伦,仙若冠玉,杨砚青霎那看呆,心荡神摇直接被饭菜给呛着了,“咳,咳咳咳......”
“慢点儿吃。”墨踪笑容还在脸上。
杨砚青看着墨踪的俊脸,心跳噗通噗通简直撒开了花儿,眼睛脑子一时全迷瞪了,只知道往嘴里猛塞菜。
墨踪似能听到对面人慌乱的心跳,他拿起筷子缓缓夹了道菜放到杨砚青盘子里,虽没看着杨砚青,声音却明显柔了两分,“若还可口,往后我常煮给你吃。”
“咳咳,咳咳咳......”杨砚青冷不丁又呛着了,一张红脸彻底烂透,手足无措变成了个大姑娘,“不,不用,夫,夫人的手怎能用来做饭。”
墨踪垂下眼,脖子却红了,“我愿意做。”
杨砚青:“......”
墨踪话毕杨砚青骤然又变成一朵红艳艳轻飘飘的火烧云,一阵风就能飞上天。
晚间杨砚青给学生批课业时动不动就走神儿,满脑子都是墨踪今日的笑容,墨踪说过的话做过的事。
他叫我夫君?
他下厨给我做饭?他,他冲我笑......
他还说以后要常给我煮饭?还说他愿意给我做?
杨砚青:“......”
他......
难道他......
“擦,我脸可真特么大,可真敢想啊!”杨砚青自言自语着立马拍了拍自己两个脸蛋子,而后猛晃了晃头,又暗骂自己两句后这才继续伏案工作。
到了夜里,杨砚青不小心趴在桌上迷糊着了,隐约听到墨踪叫他的声音,当他揉着眼睛抬起头,这才看到墨踪歪头抵在门框上,一手抓着腿,头顶大颗大颗的汗珠滑落。
“夫人!”杨砚青吓得瞬间睡意全无冲了过去,“夫人腿又疼了?”
墨踪有气无力点了下头,随后杨砚青立刻扶着轮椅快速把墨踪推回卧房床榻边,从善如流嘁哩喀喳脱掉衣服上了床,又抱着墨踪的腿露出了一个脑袋。
杨砚青这回没能等到墨踪眉心舒展就睡着了,因为他实在太困,迷迷糊糊中感到身子像被什么包裹住,又觉着周围温度越来越高,身上冒汗的杨砚青干脆把被子踢开,凉风吹拂觉着舒服多了便又睡熟了。
后来朦朦胧胧只觉身上似有个烙铁般的滚烫东西在身上慢慢滑动,有时会停下来在一个地方轻轻揉着。
杨砚青迷迷瞪瞪睁开了眼,当他发现自己竟被墨踪抱在怀里,而那烙铁居然是墨踪的手,而墨踪此时竟还把手伸进了自己亵裤里,轻轻揉着自己的屁|股,杨砚青吓得往后一退再次摔到地上。
周围一片漆黑,杨砚青的心跳却响彻黑夜,像个冲锋枪般四处乱突突,他自己恨不能都听得一清二楚,下一刻本能又跑走了。
不对啊,他没喝酒啊!
杨砚青在坐榻上盘着腿直抓头发。
难道墨踪是疼糊涂了,脑子不清醒了?
或是把自己当成了别人?
杨砚青:“......”
想到这里杨砚青瞬间用手捂上胸口,撒气皮球般顺着床铺瘪了下去,又用被子捂住了脑袋。
翌日去了画院,杨砚青一路大头沉进了理事房,因为昨天后半夜又是一直睁眼到天亮怎也睡不着,所以刚碰到坐榻就又倒上去开始补觉了。
“少爷!”宋小宝敲了两下门张牙舞爪进来了,也不管杨砚青还在床上呼呼大睡,上去就扒拉着,“少爷?你猜我见到谁了?”
杨砚青:“......”
“见到鬼了!”杨砚青立马打开宋小宝的手翻了个身继续睡。
“我方才在画院里头好像瞧见凤儿了,后因周围人多被我跟丢了。”宋小宝歪着脑袋咂咂嘴,“少爷,你说我用不用现在派人回府瞧一眼去。”
宋小宝见杨砚青一声不吭还在呼呼睡,又扒楞了两下杨砚青的胳膊,“少爷啊,你说凤儿为啥会出现在画院?该不会是祭酒大人授意她进咱府当眼线吧!”
杨砚青被宋小宝给扒楞急了,当即回头瞪了宋小宝一眼,“你还真是见鬼了,凤儿自始至终都是我上赶着招进府的,况且曹祭酒知道我好男风还能派个姑娘上门当眼线?再者凤儿都快稀罕死我了,还能害我?”
宋小宝:“......”
宋小宝挠了挠后脑勺,“嗯,少爷说得对,定是小宝瞧错了。”
话毕宋小宝又把脸笑成了朵花,又轻轻捅了下杨砚青,“少爷?”
“干嘛!”
“既然凤儿姑娘那么稀罕您,您要不就......”
“滚!”
宋小宝:“......”
“要不......咱先不让夫人知道,事后再好好跟夫人讲,其实夫人定能理解少爷......”
“滚犊子!”
宋小宝:“......”
扎眼的红顶院落内,曹祭酒又喂上他那两只名贵的红腹锦鸡,两只凤凰般漂亮的鸟类此时美丽羽毛早已在日积月累“战火”中被各自叼得七零八落,如今丑陋不堪连只普通的鸡都不如。
“此话当真?”曹祭酒扔光最后一把豆子,拍了拍手,“你褪光了衣裳抱住他,他也无动于衷还推开你?”
“正是。”凤儿跪在地上低着头,“他不仅无动于衷还说往后如果我再有此举,他就要把我赶出曹府。”
“嗯。”曹祭酒看了眼一旁转佛珠的永虚和尚,“看来曹砚青对女子的确无兴趣。”
曹祭酒又歪回了红木椅上觑着凤儿,“说说吧,还有别的发现没有。”
“别的......”凤儿错了错膝盖,“好像并未发现......”
“再好好想想。”曹祭酒翻了个白眼儿拿起了茶盏。
凤儿抓了抓手心,沉寂片刻后抬起了头,“凤儿仔细回忆了一下,的确在府中发现一可疑之处。”
“哦?”曹祭酒鼠眼又亮了,“快说!”
“曹砚青好像让墨踪教他前阵子掳回府的一个叫柳六的男子雕刻功夫......好像每日都授课。”
第一百零四章 想和我干嘛
曹祭酒听完凤儿的话倏地站起身,盯着永虚和尚愣了半天,再说话时声音都哑了,喉咙里像滚了浓烟,“曹砚青这草包莫非在刻意培养学生?怕不是要趁这次上头派皇子微服,给我闹上一出?”
“培养学生?你真高看他。”永虚和尚放下佛珠端起茶盏,“就算他培养了,能培养出什么样儿的来?”
曹祭酒没言语,眼睛犯楞直挺挺坐回椅子上不再说话了。
“哎,这点小事你就......”永虚和尚见还有外人在场也不好说什么,又看了眼凤儿,“你可打听到那个柳六的雕功如何。”
“听府里下人们说,那人柳六最爱雕馒头。”
曹祭酒:“......”
“听见了吧。”永虚和尚当即一甩袖子,“若照你这般猜想,曹砚青把小倌叫去曹府又找来琴伎翠花教他们琵琶,莫非也在培养学生?岂不玩笑?”
“大师所言极是,怪我太疑神疑鬼了。”曹祭酒缓过神儿来,松了口气:
“就算他真要培养学子,一个大街上捡来的只会雕馒头的臭要饭的。”曹祭酒边说边觑了眼凤儿,“再加上个青楼里乱弹曲儿的妓女,能跟我大乾第一画院泱泱画僧们一较高低?当真可笑。”
凤儿把头埋得更低,指甲却在一下下剐蹭着地面。
理事房里正酣睡的杨砚青又被人给扒拉醒了。
杨砚青随手一胡撸,“又见鬼啦?”
“你这天天的真是自在,快活成神仙了吧!”
听到赵司业的声音杨砚青赶紧揉眼坐了起来,“老赵啊,什么事儿不能等我睡醒了再说。”
赵司业:“......”
赵司业立马拍了杨砚青脑袋一下,“吊儿郎当!”随后再拍一下,“说话没大没小!”
杨砚青揉着脑瓜子,“我这不是没把你当外人儿嘛。”
赵司业:“......”
“说正事儿,我打算用你那个地下存放旧账的地方组织画师们晚间上课。”
“用用用,这您还用亲自跑一趟?”
赵司业:“......”
杨砚青像突然回过劲儿来,眨巴着眼诧异道:“上课?谁给生员上课。”
“梅将军找来了学录,他倒真有两下子能把蓝茵茵请来。怎么,你还不知道?不是你去求的他?”
杨砚青:“......”
“......是我求的。”
“嗯,蓝茵茵继承了蓝家笔韵又把剑风融入其间更是青出于蓝呀,她被其他学录排挤可不光因她是女子,更因她的天赋和才华。”
赵司业一拍腿起身自顾走了,“行了不说了,你继续当神仙吧。”
杨砚青:“......”
笔韵、剑风......
杨砚青想起最初问梅赤军中是否有人练剑,其实就是想找来一个人舞剑供墨踪欣赏,因为杨砚青知道到了后期,墨踪不仅是从书法更是从行云流水的剑法中吸取精髓注入笔间成就了绝世佳作。
墨踪虽然还站不起来,但让墨踪亲眼看到剑术相信他一样能吸取妙处,而杨砚青此时也更加确认墨踪练的剑法一定是蓝家的水墨剑,也定是蓝茵茵亲自教的。
杨砚青抓了抓脑袋,要是蓝茵茵能来府里就好了......
下一刻杨砚青更挠头了。
擦!梅赤不会跟我耍无赖,非说找来了蓝茵茵再逼我让墨踪搬走吧!
杨砚青:“......”
这撒娇魔头能干出这事儿......
回府之后杨砚青果然迎来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梅魔头,那人连门都不敲一下就进来了。
杨砚青:“......”
说曹操曹操到,真他娘不经念叨......
“这么一大桌菜?”梅赤提着嘴角冲杨砚青飞了一眼,“莫非青青是为感谢我特意准备的?”
杨砚青:“......”
“感谢梅兄为学子们又找来学录授课。”杨砚青站起身拱了拱手。
“跟我不必这么生分。”梅赤一甩衣摆坐下了,一侧嘴角还勾着:
“蓝茵茵给你请来了,你何时把墨踪搬出去?”
卧房里的墨踪放下毛笔拧起眉。
“搬?”杨砚青直了直腰板,“搬是不可能搬了,如今没个暖被窝的我都睡不踏实。”
“......哼。”梅赤的嘴角僵住,随手拣起一颗花生米扔进嘴里压了压火,“这大热天的你还缺暖被窝的,倒真能扯谎。”
杨砚青:“......”
“不是,我意思是......”
“青青。”梅赤打断杨砚青又抓起一粒花生,“你过来先用饭,一会儿饭后我带你出城。”
杨砚青:“......?”
“出城?”杨砚青走到圆桌旁把梅赤吃的那盘花生米端了起来,“大晚上出城干什么去。”
梅赤:“......”
“怎么,还不让人吃了?”梅赤又扯高了嘴角:
“出城能干的事可多了......信马由缰纵酒放歌,或拈花弄月形影相依......”
杨砚青:“......” 好家伙,又整这出。
里屋的墨踪抬了抬手,“小五,推我出去。”
“是夫人,是该用,用饭了。”小五急忙上前扶住轮椅,“您做的菜应都上齐了。”
书房内的杨砚青立马把梅赤身前碗筷一收,“梅兄,劳您移步东厢房跟柳六吃去。”
梅赤:“......”
“如今连玩笑也说不得?”梅赤探着身把杨砚青拿走的那盘花生又端了回来,抓了两粒花生扔到嘴里,“马上促织节,我是要带你出城捉虫。”
杨砚青:“......”
“用不着,我自会找夫人帮忙。”
卧房里的墨踪忽然抬起手,小五便停了下来。
“夫人?”
墨踪没回应,垂下了眼皮看着自己两条腿。
“哈哈哈哈!”书房里的梅赤一阵捧腹,“青青,你倒还跟我说上笑话了,墨踪一个废人,站都站不起来还能帮你捉虫?”
“你瞧不起谁呢!”杨砚青当即反驳,心说胡编乱造也不能让人贬低墨踪:
“不过是捉个蛐蛐还用得着墨踪亲自上手?他只需动动耳朵随便一听,手一挥立刻有人代他去捉了,轻轻松松就能捉到顶级的虫,你能行?”
杨砚青不顾脸被气紫的梅赤,再次把装花生的盘子拿走直接端进怀里,继续道:
“这是夫人专门给我做的,都被你吃了叫怎么回事儿。”
梅赤:“......!”
梅赤遽地站起身差点儿把桌子给撞翻了,他伸手一把抓过了杨砚青手里盘子转身就走。
“喂!”杨砚青立刻追上去,“你把菜给我拿回来。”
梅赤猛地止了步子没回头,声音却像从牙缝儿里挤出来的,“墨踪煮的菜自然是要端去东厢房了。”
杨砚青:“......”
杨砚青蓦地停了步子,立刻变成了一块儿木头桩子,还被浇了个透心儿凉。
“夫人?”卧房里小五挠挠头,“咱,咱们去书房用饭吧?”
墨踪方才在听到杨砚青维护自己说的那番话不禁眼角湿润,心里暖阳一片,他点点头自行摇着轮椅进了书房。
杨砚青见墨踪来了赶忙打叠起精神迎了上去,推着墨踪来到了圆桌前。
用饭时杨砚青心不在焉也忘了给墨踪夹菜,只是看着饭菜愣神,倒是墨踪率先夹了菜放到杨砚青盘子里,杨砚青这才道了声谢,随后自顾用饭神思恍惚。
墨踪垂着眼等了好一阵也未见杨砚青开口讲话,更是半句也没提有关捉虫的事。
“距画院促织节似没几日了。”墨踪状似平常又率先开了口。
“啊?”杨砚青挠挠眉,“嗯。”说完继续低头扒饭,杨砚青甚至都没听清墨踪说了什么。
墨踪:“......”
“一会儿饭后......”墨踪攥了攥筷子,“可需我陪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就成。”杨砚青晕头昏脑都不知墨踪所指是什么,只因怕麻烦对方赶紧推辞了。
墨踪:“......”
墨踪忽然撂下筷子,沉下脸一言不发。
杨砚青神昏意乱更是没发现对面人已经停了筷子,光顾琢磨心事的杨砚青随后像是终于憋不住了,突然问了句:
“夫人和柳六......是不是白天都在一起......”
墨踪:“......”
墨踪倏地低下头,嘴角不禁扬起来,再抬头时又收敛了笑容,“嗯,白日间为他授课。”
杨砚青:“......”
杨砚青脸色蜡白,喉咙里像咽了口枯草,渐渐低下了头,“夫人是不是想搬去......东厢房,和柳六......住一起。”
墨踪:“......”
墨踪没回应,而是缓缓摇着轮椅来到杨砚青身边,突然伸手摸了下杨砚青的头:
“我只想跟你住一起。”
杨砚青:“......”
杨砚青眨眼间红透了脸。
墨踪余光见小五和宋小宝还各自站在角落里,便慢慢凑到了杨砚青耳畔,深吸一口气轻轻说了一句:
“还想和你......睡一起。”
“阿嚏!”宋小宝冷不丁一个喷嚏巧不巧盖住了墨踪最后三个字。
杨砚青:“?”
“夫人方才说什么?”杨砚青立马追问,“夫人想和我干嘛?”
杨砚青:“......”
杨砚青听到墨踪是要带他捉虫,立刻知道定是宋小宝提前跟墨踪说过了,当即回头狠狠瞪了宋小宝一眼。
宋小宝:“?” 这俩人是要嘎哈。
杨砚青不好意思麻烦墨踪,更不忍心让墨踪陪他去捉,毕竟墨踪腿脚不便,更何况墨踪又怎能真跟自己所说一般光用耳朵就能辨出蛐蛐好坏?
还是自己在院子里随便扒扒草丛捉几只得了,反正也没指望十五天的休沐假能降临到自己头上。
“夫人饭后好好休息,待促织节前一两日我叫下人在院子里随便捉几只即可。”
杨砚青探身给墨踪续上茶水,“反正斗蟋蟀也不是我擅长的,简单应付下便可,不必惊动夫人。”
墨踪:“......”
“小五。”墨踪遽地把杨砚青刚倒好的茶推到一旁,拧起了眉,“拿壶酒来。”
小五:“......”
“夫人要,要喝酒?”杨砚青瞠目结舌。
墨踪轻瞥了眼杨砚青又忙移开视线,“城外风凉,草中湿气重,饮酒后不易被邪凉侵体。”
杨砚青:“......” 看来墨踪是铁了心要陪我去了。
小五在把酒壶端来之后杨砚青只给墨踪倒了一小杯都没倒满,“虽说城外湿气大,但夫人身体不宜饮酒,就饮半杯吧。”
墨踪当即抓住杨砚青倒酒的手,把杯中酒硬是倒满了,而被墨踪覆手的杨砚青再次红了半边脸。
杨砚青随后给自己倒酒时,酒杯却被墨踪拿到了一旁。
杨砚青:“?”
只见墨踪把一个空碗放到了自己眼前,徐徐道:“你不是爱用碗饮酒。”
杨砚青:“......”
我是爱用碗,可我怕自己喝多了看不清虫子了啊......
腹诽的杨砚青还是实实在在把碗里倒满了酒,双手端起,“夫人,请。”
墨踪在等杨砚青干完了满满一碗酒后,也一仰头饮光了杯中烈酒,不多时墨踪眼里就温出了热气。
墨踪忽然又抓起酒壶亲自给杨砚青倒了满满登登一碗酒,差点儿没溢出来,声调温热起来,“夫君,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