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在说着如此暧昧的话,他的黑眸依然毫无情绪。
林予星蓦然睁大眼睛,想要站起来,脚腕处传来钻心的疼。
“唔。”他发出短促地呜咽声,尾音又软又黏,好似一把软钩子,足以勾得人心旌荡漾。
巴塞洛缪沉冷的眸色倏忽变了,犹如溅落在白纸上的墨滴,慢慢晕染开来,蕴着浓郁得让人心惊的纯黑。
一只冰凉的手忽然握住了林予星的脚踝。
林予星一颤,想要缩回脚。
却被男人捏住,他的力道很轻柔,恰好避开了伤口,却又不容林予星逃开。
“谢谢。”林予星小声道谢。
巴塞洛缪给林予星涂完药,站起身来,俯视着他。
药箱银白色的表面在灯光下泛着冷锐的金属光泽,男人的容颜上看不出任何神情。
在那个眼神下,他仿佛一只待宰的羔羊。
林予星回到房间后,脑子内迟钝地浮现出这个念头。面对巴塞洛缪时,他总有一种难以抑制的恐惧与心悸。
他恹恹地躺在柔软的床上。
008感受到他心情的低落:【你怎么了?】
【我在想有没有办法能够推进任务?】
D级世界都这么难。
008:【其实还有一种办法可以完成任务。】
【什么办法?】青年眸底亮起期待,看起来精神好了些。
008说完又犹豫了,还是林予星软磨硬泡半天才说,【找到进阶任务。】
【进阶任务是什么?】
【每个快穿玩家的使命都不一样,像你的主线任务就是养成。完成主线任务的周期长,且收益低,但不需要知道太多世界背景。】
【而进阶任务隐藏在故事线之中,完成后可以直接通关并获得高额奖励。】
【那我要怎么样找到进阶任务?】
【在任务过程中达成某些条件,才能触发进阶任务。】
008说完,看到林予星失落的表情,又补充道,【说不定你运气好就碰上了。】
008其实心里也没底,因为进阶任务的触发条件极为严苛,所以至今为止都鲜少有人能够触发,更别提完成。
但是看到青年难受,它还是忍不住出声安慰。
不过林予星的注意力被分散了些,的确没有刚刚那么害怕了。
【这样啊。】
他跟系统对话的时候,慢慢蹭了蹭雪白的绸被,无意识在上头滚来滚去,忽然硌到了什么东西,柔软的肌肤霎时间红了一块。
那个东西被拱到床下。
林予星顾不上不适,伸手去捡,一边嘟囔道,“奇怪,我明明没有在床上放东西啊。”
他弯腰的瞬间,被子顺着青年柔软纤瘦的背脊滑落。衣服被蹭了上去,露出一截盈润雪白的细腰。背脊处两弯精致的蝴蝶骨宛若振翅欲飞。
林予星浑然不觉,指尖夹住那个东西——
一封信。
视线往旁边一扫,不经意间看到床底下有一本日记本。
他一愣,顺手捡起来。
触碰到日记本的瞬间,脑海中忽然传来一道机械音。
【系统检测到触发关键物品:公爵夫人的日记】
【开启进阶任务:公爵的遗嘱。】
进什么……
进阶任务?
林予星想起008的话,【说不定你运气好就碰上了。】
【进阶任务这么容易触发的吗?】他的思绪还没转过来,呆呆地问系统。
008沉默一瞬,它刚刚其实只是随便安慰林予星的。没想到居然真的触发了进阶任务。
林予星似乎逐渐回过神来,也知道自己问得多搞笑。
他看着日记本,疑惑道,【昨天我找线索的时候好像没看到这本日记。】
昨天他在古堡晃悠的时候,最先检查的就是自己这间卧室。
008:【可能是被挡住了。】
林予星想了想那个角度,点点头。
日记本很厚,满满当当记载着原主的日常。前面一直都很正常,看起来仿佛真的只是一本寻常的日记。
【我嫁给了我爱的人,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今天天气很好,公爵陪我去看白玫瑰花海。我说好漂亮,他答应给我种一庄园的白玫瑰。】
【他受伤了,我很担心他。】
【他今天又被陛下赞扬了,他是路易斯小镇的英雄,也是我的英雄。】
前面的语气都很甜蜜,宛若与心上人热恋的小姑娘,看得出来原主很爱公爵。
直到后面某一天,画风突变——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那页纸上写了整整一页的去死,鲜红扭曲的字体纵横交错,宛若一只只狰狞的蜈蚣在纸上攀爬。部分字体下笔时力道过大,甚至穿透纸背!
足见下笔之人的癫狂。
林予星睁大眼睛。
日记的内容到此处戛然而止,纸张边缘破损,明显被人撕过,只留下寥寥几句。自这页纸之后,日记的主人性情大变。
后面每一篇日记都是用红墨水写就,宛若不详诡异的诅咒。期间怨毒嫉妒的语气,几近癫狂。
【今天天气很好,公爵又去看她了。】
【白玫瑰真漂亮。】
原主的语气由热恋中的甜蜜,转化为疯狂的嫉妒,好似隐藏在暗处的毒蛇,窥视着公爵的生活。
他逐渐郁郁寡欢,成为被困于古堡中的金丝雀。
每日仰着头,期待爱人的垂怜。
【昨天罚那个小贱种去院子里站了一晚,今天发烧了,那双雾蒙蒙的灰色眼睛真是让人厌恶。】
【小贱种两天没吃饭了。】
小贱种?
林予星一愣,眼前浮现出黑发少年的容貌。彼时他年纪还小,灰色的眼眸因为发烧雾蒙蒙的,看起来惹人怜惜极了。
【今天小贱种被我关到冰窖里面去了。他被冻得奄奄一息,真可怜。可惜公爵回来了,他没死。】
【他居然敢瞪我?】
日记完美地呈现出昔日里查理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是如何被继母虐待。越往后,日记主人的语气越令人心惊。
【他为什么还活着?他就应该跟着他那个贱种母亲一起去死!】
直到某一页,原主的语气忽然一转。
【一切就要结束了。】
【我需要一个孩子。他们答应会口口口口。】
这一页的前面与后面,都有很明显被撕毁过的痕迹。显而易见有人为了掩盖背后的真相而毁尸灭迹。
最后四个字被晕开的红墨水染红,看不清写了什么。
林予星盯着“结束”两字发呆。
公爵欺骗了原主。他的心里一直有一位白月光,还和那位白月光孕育了子嗣。看起来似乎是那位早逝的第一任夫人。
那结束指的是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下一行,手中的日记本倏忽掉在床上——
原主是什么时候发现有孩子的?
公爵去世之后。
所以,公爵的死因可能并不简单。
他缓慢地眨了眨漂亮的眼睛,只觉自己好像勘破了什么不得了的真相。同时一股寒意自脊椎骨处一点一点蔓延。
林予星又回想起进阶任务的名字。
公爵的遗嘱。
古往今来但凡和金钱名利扯上关系,向来都是尔虞我诈。皇室贵族内部不知道掩埋着多少丑事秘闻。
兄夺弟位,杀人放火……
林予星蜷缩了下嫩白的手指,遗嘱到底指的是什么?又被公爵放在了哪里?
忽然被卷入贵族权力的争端,好似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他心口,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就连那双纯澈的眼睛也慢慢染上雾气。
仿佛轻轻一眨,就会落下泪来。
008看到青年被吓到的模样,心疼地出声安慰:【没关系的,我们也可以走主线任务。】
见他不出声,008正着急,忽然扫到那封信,【你不是还有一封信没看吗?说不定信里会有什么线索。】
“嗯。”林予星嗓音低落地应了声。
信封的封皮精致又华美,表面有银色的纹路蔓延。细嗅之下还有淡淡的香味,足见送信人的用心。
只可惜他现在没什么心情。自从来了快穿世界,就一直处于被吓被恐吓的境地。
拆开信封后,里头装着的玫瑰花瓣登时散落在雪白的床被上。馥郁的玫瑰花香蔓延在鼻尖。
娇艳而新鲜。
里面只有一张简简单单的信纸。
林予星疑惑地展开,表情彻底僵住,仿佛有一股血涌上大脑,又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被冻结。
瞳孔倏忽放大。
【你好像发现我了。】
第二句话是【你闻起来好香。】
信纸没拿稳,滑落在地毯上。
林予星却没有像刚刚一样,立马捡起来。他保持着拿信的动作,安静地看着指尖。
【崽崽?】
【崽崽?】
008心急如焚地喊。
林予星鸦羽般的睫毛颤了颤,迟钝地回过神来。
却说不出一句话。
华丽安静的卧室宛若一间狭小逼仄的牢房,而那人可能就在房间内的某个角落看他。
林予星甚至放缓了呼吸,犹如迷途的羔羊,苦苦挣扎却逃脱不了被宰割的命运。
如果说一开始他只是猜测暗处有人窥视他,那这封信无疑证实了他的猜想。
写这封信的人到底是谁?
他眼前浮现出很多身影,管家、医生、女仆,甚至斯温伯恩,却始终无法确定到底是谁。
林予星缓过来,压下心悸,顾不上光着脚,下床欲要捡起那封信。
忽然,身后传来钥匙插入门锁的声音。
在黑夜中异常清晰。
林予星身体一僵,本能地将信纸塞进被褥里。
正想找个地方躲起来,脚尖不小心绊了一下,倒在雪白的毛绒地毯上。他慌张地抬眸,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果然,门外的人听到动静顿了顿,很快又传来继续的声音。
林予星想要逃跑,脚踝处擦伤的地方却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他又急又怕,只能眼睁睁看着房门被歹人推开。
情急之下,眼尾甚至溢出两滴晶莹的泪珠,沾湿了他乌泱泱的眼睫。青年半仰着头,乌黑的眼眸宛若迷路的小鹿,纯澈慌乱。
看起来有股稚气未脱的童真,又意外地秾艳勾人。
进来的人皮鞋踩在地板上,一声又一声。
“夫人?”进来的管家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燕尾服,他身形修长,气质优雅,一手端着烛台,另一手提着一大串钥匙。
摇曳的烛火映照出他俊美斯文的容颜,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显现出不解的神色。
“您为什么坐在地上?”
他一进门,便看到这副惑人的景象。
青年似乎没想到进来的人是他,漂亮的眼眸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显而易见地放松了一瞬,又警惕起来。
像只自我保护的小动物。
“不小心摔了一跤。”林予星答,手撑在地毯上慢吞吞往后退。
看到熟人他本来很开心,可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劲。这个时候管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伯特伦叹了一口气,有一瞬间林予星有些愧疚,总感觉伯特伦似乎发现了他疏离的态度,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
反而柔声询问他的情况。
“您还好吗?”
管家将烛台放在橱柜上,一边耐心解释,“每天晚上我都会检查一遍古堡每个房间的门窗有没有关好。”
“平日里只是经过您的房间,今天在您的房间听到了些许动静,以为您出了什么事,这才冒昧叨扰。”
“唔。”林予星温吞地应声。
管家的理由合情合理,但又有哪里说不上来的古怪。
他皱起秀气的眉,来不及多想,脚踝忽然被拽住。
“您受伤了。”
青年的肤色冷白,犹如上好的羊脂玉。轻微的伤口都在他身上异常吓人。伯特伦盯着那处擦伤,语气平静到诡异。
他的神情看不出一丝变化,林予星却心里发毛,“只是小伤,巴塞洛缪先生已经替我涂过药了。”
是他的身体太娇气敏感,才会这么难受。
“是吗?”管家意味不明接了声,从怀中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一点一点擦拭着林予星的足底。
他的脚很小,他一只手就能轻易握住。足弓敏感地紧绷着,圆润的脚趾透出几分薄红,无措地蜷缩,看起来如同无瑕的白璧。
“别,脏……”林予星尾音发颤,又掺杂些软。身上若有似无的甜香传来,勾得人喉头发腻。
伯特伦轻轻吻在他的脚背,姿态虔诚。
林予星骤然失声。
【这难道就是管家们的自我修养吗?】
比如说硬逼着他吃饭。
又比如说不准他光脚踩在地上。
他在心里小声问系统。
008没回话。
管家专心用手帕擦去青年足底的脏污——尽管雪白的地毯很干净,青年的脚上并不可能沾染上脏东西。
然后才嗓音磁性温柔地道,“夫人下次不能光脚踩在地上了。”
林予星茫然地眨着眼,经过几天的相处,他也看出来伯特伦看似彬彬有礼,实则决心要做的事情他根本阻止不了。
他恍神瞬间,又睁大眼睛。
伯特伦居然就着这个姿势把他抱起来了。
失重感令他情不自禁搂住伯特伦的脖颈,看起来倒像是他主动依偎在管家怀里。林予星意识到,脸颊泛起薄薄的粉色。
但他没穿鞋子,害怕伯特伦又给他擦一次脚,只能任由他抱着自己。
伯特伦将他放在床上,余光瞥到洁白的绸被上散落的玫瑰花瓣,喉间发出闷笑,“夫人喜欢红玫瑰吗?”
他的语调温柔,又夹杂着宠溺,如同在调侃小孩子。
林予星的脸颊莫名温度上升,却又不敢拖延时间,害怕伯特伦看到被子下面的信纸,只好支支吾吾地应声。
殊不知他不住往被子底下瞟的眼神分外明显。
伯特伦仿佛没闻到空气中奇怪的香味,勾唇,“那就祝夫人好梦。”
他端起烛台,朝房外走去。
那一大串钥匙叮叮铃铃发出悦耳的声音,引得林予星情不自禁看过去,直到随着掩盖的房门隔绝在黑暗之中。
“每天晚上我都会检查一遍古堡每个房间的门窗有没有关好。”
管家的话又浮现在耳边。
是不是说明也有书房的钥匙?
林予星眼前一亮。
他不想再呆在这个世界了,尤其是想到暗处还有一个变态在偷窥自己。
这一次能悄无声息往他房里送信,那下一次呢?下一次会不会直接潜伏在他房间里面?
他不能坐以待毙,他要完成进阶任务。
林予星盯着床上的日记本。
公爵的遗嘱。
和遗嘱有关,线索很可能就在书房。
伯特伦看到玫瑰的时候神情看起来很自然,信封应该不会是他送的。但是想起上次管家不允许他进书房的坚决态度,显然不会轻易把钥匙给他。
他要怎么进书房呢?
林予星将信纸夹在日记本里,然后藏在旁边的枕头里面,又将玫瑰花扫落在地毯上,想着明天叫女仆来清理掉。
自己躺在柔软的被褥里,思来想去没想到办法。反倒是闻着绸被上残留的玫瑰花香,逐渐感到困倦。
第15章 公爵的遗嘱(15)
林予星一连几日都没找到进入书房的办法。每次他一靠近书房,管家都会适时出现在他身后。
008说,这可能是某种游戏规则。
触犯规则很可能会遭受惩罚。
但这恰恰证明了书房里必然有重要的线索。
只有接近傍晚的时候,伯特伦必然会去修剪玫瑰,然后回来安排晚餐。这段时间是他最好的机会。
林予星想着自己大胆的决定,就连中午用餐时都心不在焉。
伯特伦:“是午餐不合夫人胃口吗?”
“不是,是有值得高兴的事情。”林予星高兴之余,不小心说出来。说完才反应过来,偷偷瞄伯特伦。
伯特伦仿佛没发现青年小心翼翼的神情,躬身倒了一杯热茶。
“是吗?那祝夫人今日愉快。”
想必,我也会很愉快。
他的唇畔慢慢勾起,紫罗兰色的眼眸闪烁着不明显的笑意。
“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
华贵典雅的房间内,女仆们正向浴桶中倒入一桶又一桶热水。听到声音,她们脸颊微红,却不敢抬起头来。
青年裹着白色的浴袍,光着脚踩在地板上。房间内氤氲着水汽,他有些无措地眨了眨蝶翼般的乌睫。
浴袍下是纤细修长的双腿,肌肤被水雾滋润,敏感地泛起粉意。那张漂亮的脸蛋在雾气中愈发蛊惑人心。
待到女仆们退出房间,林予星慢慢呼出一口气。
白玉般的脚在木质地板上,迤逦出一道水迹,羞赧地从衣物中翻找出早就准备好的女仆装。
他趁着伯特伦去修剪玫瑰时,让女仆们准备热水,假装沐浴。自己则换上提前准备好的衣服,去伯特伦的房间偷钥匙。
古堡中少有男仆,他只能弄来一身女仆装。
只是这身衣服明显不合身,他穿裙子时花费了不少功夫,尤其是穿白丝吊带袜时。
细嫩的手指勾着白丝袜一点一点往上推,纯白色丝袜紧绷,勒得幼嫩的肤肉鼓起,在大腿处留下一圈淡粉色的印记。
往上是一根细细的蕾丝带,连接着大腿根部。
让人感觉很难受。
镜子里的人昳丽的眉眼被汗水浸湿,秾艳勾人。过小的女仆装完美勾勒出腰线,荷叶边裙摆堪堪没过大腿。
看起来很奇怪。
真的能穿出门吗?
林予星难为情地绞着衣摆。
想到进阶任务,他咬咬牙,在房门后听了半天,确定门口没有女仆后,悄悄溜了出来。
长廊很安静,林予星一路上都低垂着头,倒还真没人发现他。
到了伯特伦的房间外,他张望了一圈,趁着没人轻轻推开房门,钻了进去。
卧室装饰得简洁大气,青年目光一转,轻易看到橱柜上的钥匙。
他眼眸微亮,正准备过去,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正好有一群女仆们调笑打闹着,经过房门外。
林予星的脚步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心脏砰砰直跳。直到她们离去,才松了口气,小心地藏好钥匙,摄手摄脚掩上房门。
008:【居然这么轻易就拿到了钥匙。】
林予星也有些疑惑,但是那抹异样很快淹没在拿到钥匙的激动中。
他垂着头,朝书房而去。
路上遇到不少女仆,她们似乎有事情要忙,完全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书房的位置安静偏僻,基本没有女仆会来这里。
林予星试探性地推了推,果然还是被反锁,需要钥匙才能打开。好在书房的锁孔很奇特,他轻易就找到了正确的钥匙。
门锁打开。
林予星听着清脆的声响,古怪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是不是……太过顺利了?
【怎么了?】008问。
一定是他想多了。
林予星压下心底的异样,【没什么。】
书房的占地面积巨大,墙壁上是大片大片的木雕内嵌式书架。进来后可以闻到古朴的木质香,装饰沉稳庄重。欧式落地窗的窗帘被拉上,书房内呈昏暗的色调。
木质长桌上还有一本书半敞开着,如同主人生前的模样。
看起来确实从公爵去世后,就没有人踏入过书房,很多家具上落了灰尘。
书房看起来和寻常书房没什么两样,林予星首先从木质长桌搜起,他翻遍了抽屉也没找到所谓的遗嘱。
青年盯着大排书架犯难,不小心撞掉了桌上摊开的书。书中夹着的泛黄的老照片随之飘落在地上。
林予星一愣,捡起来。
照片上的人很熟悉,与他卧室里挂着的那副画像上的人一模一样。
正是他的亡夫。
路易斯公爵。
照片是黑白的,路易斯公爵与长发女人比肩站着,身后是庄园的白玫瑰花海。
林予星的视线落在女人的脸的位置,这里有一处烫痕,恰好在脸上,让人完全看不清长相。
不知是巧合,还是有人恶意为之。
他正欲将照片放回原处,忽然瞄到照片后有一行小字。
比利亚·路易斯&唯……
他轻轻念出声。
比利亚是公爵的名字,后面应该就是那个长发女人的名字。只可惜刚好被烫掉,只能勉强看清一个唯字。
可能是前两任夫人,也可能是某个亲属。
看起来和遗嘱无关。
林予星失落地将照片放回原处。但进阶任务岂会这么轻易就能完成,他安慰自己,下次再来。
正打算轻手轻脚灭掉烛台。
“不听话的小家伙,乱闯公爵大人的书房可是会受到惩罚的哦。”寂静的长廊上忽然响起一道优雅磁性的声线。
皮鞋踩在木质地板上的声响,在长廊不停回荡。
笃笃笃。
男人端着烛台,一身修长优雅的黑色燕尾服。烛火摇曳,映照出他俊美斯文的容颜,以及唇畔耐人寻味的笑。
被发现了。
林予星瞬间脸色惨白,身体内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危险。他恍神后退几步,猝不及防倒在暗红色沙发上。
咚咚咚。
书房外,来人还颇有礼貌地扣了三下房门,每一声都仿佛敲在林予星心上。
紧接着,吧嗒。
房门被推开。
来人修长均亭的长腿停在沙发前,视线扫过正在燃烧的烛台——那是林予星为了找东西点燃的。
还有沙发上明显被人蹭过的痕迹。
以及轻微鼓起的落地窗帘,唇畔的弧度愈发明显。
他端着烛台,慢条斯理逼近。
从林予星的角度能看清那双被黑色西裤包裹的长腿。距离靠近了,来人的面容在烛火中显现。
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唇畔笑容兴味,犹如耐心的猎人。
“哗啦。”
欧式窗帘被掀开,冷风自打开的落地窗灌入,吹起窗帘。
而落地窗处,空无一人。
林予星猛然松了口气。
刚刚他早就猜到管家会先找落地窗,所以偷偷躲在了里间。
“咦?居然不在这里吗?” 伯特伦嗓音愈发愉悦,他的视线一转,对上紧闭的里间门。
意味深长的眼神,仿佛穿透与林予星对上。
林予星刚刚放下的心又猛然扬起,眼尾甚至急得泛红。
他没注意到,身后的黑暗中忽然探出一双手,捂住了他的嘴!
一股寒意霎时间顺着脊椎骨冲上天灵盖。他身体哆哆嗦嗦,漂亮的眼眸已经浮上一层雾气,在黑暗中异常明显。
“母亲,您哭什么?”
身后那人几乎是咬着耳朵和他说话,热气撩过耳廓引起酥酥麻麻的感觉。
林予星腰身发软,眼里含着泪,半个身子倚在他怀里,全靠他扶着才能勉强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