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骁满意于自己没有轻易地，就被顾立廷诈到。
他转脸看向顾立廷，笑得轻蔑：
“顾先生，造谣犯法的。要是让天歌知道你当着我的面污蔑我，你猜他会怎么看待你？”
顾立廷对余骁的反向挑衅无动于衷，而是继续根据自己计划中的想法接着说：
“余总该不会觉得，我拿不到你和严斯羽碰面的证据吧？”
顾立廷的口吻既轻松，又笃定，说完还拿下了墨镜。
那份泰然自若的神态，引得余骁又皱了下眉。
也是，他怎么没考虑到严斯羽那层。
哪怕严斯羽不会出卖他，可毕竟他们的来往不是完全密不透风的。
思及于此，余骁努力维持着镇定的姿态，开始和顾立廷周旋：
“看来你真的很想和我单独聊聊，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你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是啊。”顾立廷大方承认：
“为了今天的见面，我确实花费了不小的功夫。若是余总不想我现在给天歌打电话……”
顾立廷微微一笑，还特地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不如您先上车，我们再慢慢聊。”
顾立廷这些年磨练出来的演技，在此刻被他用得登峰造极。
老实说，他手头，完全没有掌握任何能证明余骁，是幕后黑手的证据。
可以说，他此刻和余骁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和余骁进行着心理的博弈。
他要赌余骁会被自己的说辞唬住。
而他敢这么赌，无非是他也同样拿捏着余骁的软肋——
向天歌。
还好，这第一轮的博弈，是他顾立廷赢了。
余骁驻足半分钟后，还是皱着眉头快步绕到另一边上了车。余骁一坐下，顾立廷就让司机关上了车窗。
余骁只看到司机对着后视镜点点头后便下了车。
考虑到顾立廷是有备而来的，余骁完全不提会让他露馅的话，只问：
“不要浪费时间了，你到底有什么想法，可以直说。”
感受到余骁的戒备，顾立廷微笑着调侃：
“余总放心，我没有录音。”
余骁并不相信这番话，但也没急着再开口。
顾立廷算到了余骁应该会很谨慎，所以也开诚布公道：
“余总，我知道你有多希望我和向天歌离婚。”
“我今天来，只不过想问余总一个问题——”
顾立廷说完，稍稍侧坐着，好让自己更好地直视余骁：
“余总，你真的认为，向天歌只要和我离婚了，就会和你在一起吗？”
顾立廷的这个问题，可以说是直击要害。
一直都很镇定的余骁，在听完这个问题后，脸色陡然大变：
“顾立廷，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来挑衅我？”
顾立廷知道余骁看不起他，有些话他也听腻了。
所以他只是戏谑地笑笑：
“我不是挑衅你，我只是单纯好奇而已。”
“既然向天歌在单身时，你都没能把握机会和他在一起，为什么你觉得把我踢走后，他就会突然开窍喜欢上你？”
顾立廷可以说是问出了余骁矛盾的中心。
同为男人，经过前几次的见面，和这么些天的梳理。
顾立廷，也大致摸透了余骁的心态。
面对向天歌，余骁实际上一直是怯懦而胆小的。
这么多年，余骁都没敢跟向天歌表白，就是因为余骁心里也清楚，向天歌并不喜欢他。
两人关系再好，向天歌对余骁，也仅止于深厚的友谊。
正是因为清楚这个事实，所以余骁才迟迟不敢开口说出自己的心意。
余骁知道一旦自己说出口，他和向天歌的关系就变质了。
到时别说得到向天歌。
受到惊吓的向天歌，绝对会在苦恼中疏远余骁，两个人由此渐行渐远。
到时，余骁和向天歌，就连朋友都做不成。
余骁这么个趋利避害的人，必然是不会冒着这种失去向天歌的风险，就去贸然表白的。
见余骁面色愠怒，顾立廷继续刺激：
“余总，我知道一直希望天歌能和你日久生情，你也一直在等待那个能告白的时机。”
“只是我的出现，打乱了你长久以来的蛰伏，让你本就不多的信心更加所剩无几。”
“你会那么讨厌我，无非是因为你觉得，凭什么是我先抢了那个属于你的位置。”
“顾立廷你别蹬鼻子上脸！”
余骁握紧拳头，愤怒打断顾立廷。
这个世界上最让人生气的事，莫过于被自己讨厌的对手看穿。
的确，在无数个夜里，余骁都会愤愤不平地想：
凭什么是顾立廷成了向天歌的老公？
明明是自己先来的啊！明明是自己先认识向天歌的啊！
明明向天歌曾经最依赖的人，是他余骁啊！
可是在内心深处，余骁自己知道原因。
为什么。还能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他害怕被向天歌拒绝。
他害怕跟向天歌连朋友都做不成。
他以为自己可以以好朋友的身份，一辈子都这么独占着单纯的向天歌。
可偏偏，这个顾立廷就这么毫无预兆地闯进了他和向天歌之间。
“余总，我不是有意戳穿你的，只是作为同样喜欢向天歌的人，我太能理解你的想法。”、
顾立廷完全没提余骁做的那些事。
那些事，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余骁的软肋，是他俩之间最重要的这场博弈：
“余总，这样吧，不如我们现在给天歌打个电话。”
趁着余骁情绪上头，顾立廷故意在余骁最混乱的时刻抛出赌注：
“只要你敢在电话里对天歌表白，表明想和他在一起，我就立刻跟向天歌离婚。”
赌得这么大，他不可能不慌。
就像余骁因为喜欢所以不自信，顾立廷在这方面，和余骁也是同病相怜。
因为太喜欢向天歌，所以顾立廷也会自卑于，自己的硬实力远不如余骁。
和向天歌认识的年限、相处的时间，也是和余骁没法比。
万一余骁真的冲动告白了呢？
万一向天歌欣然接受余骁的心意了呢？
万一……
太多种可能，明明之前顾立廷已经全部理性地梳理过。
可到了真的开始博弈的这刻，顾立廷自己也很是没底。
“顾立廷你XX的……”余骁再也忍不住对顾立廷的恶意，张口就彪了句国骂。
只是过人的警觉又很快敲醒他。
顾立廷应该还是在套他的话吧？
还好。还好自己没有一冲动，就认下了顾立廷说的话。
万一顾立廷录音了，然后转头把这些对话放给向天歌听。
余骁不敢想。
他强迫自己冷静了几秒后，冷笑起来：
“顾先生，你到底写了多少套剧本来套我的话？”
见余骁并没有上头，更没有直接掏出手机打电话，顾立廷这颗心总算落了下来。
尽管余骁还在表现强硬地和他对话。
可他知道，自己这次，赌赢了。
顾立廷维持着那种波澜不惊的神情，眼神里却流露出一丝可见的轻蔑：
“余总，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我真的没想到，哪怕在我面前，你都不敢承认对天歌的爱。”
顾立廷不想否认余骁那种默默的喜欢和安静的守护。
可是连承认都不敢承认的爱，顾立廷确实打心眼里看不起：
“所以余总，就你这种胆小鬼……你真的觉得没了我，你就可以拥有天歌吗？”
顾立廷的话说得很不客气，这也引得余骁直接伸手拽住了顾立廷的领子：
“顾立廷，我不介意在这里把你打到毁容！”
要不是施展不开，余骁其实已经准备一拳揍上去了。
被顾立廷戳破自己的内心，余骁既尴尬，又惶恐。
是的。顾立廷全都说中了。
至少现在，他仍不敢让向天歌知道自己的心意，更不敢让向天歌知道自己有什么打算。
他原本想，也许等再过几年，等向天歌仍然单身，等向天歌想找到一个契合的、有安全感的人生伴侣……
那时，他或许才能鼓起勇气，问向天歌愿不愿意考虑自己。
而在那之前，他必须保证向天歌身边没有别人。
可即使他用了那么多办法。
向天歌的视线，也已经慢慢地落到了顾立廷身上。
“余总，你不会这么做的。”经历过方才的博弈，顾立廷已经信心十足了。
他任由余骁扯着他，极其镇定地说：
“因为你知道，你要是这么做了，你和向天歌的友情也会不再坚固。”
其实从余骁的态度上，顾立廷就知道，向天歌的心，已经逐渐向着自己了。
要不是向天歌对自己有了好感，这余骁，不会那么大费周章，更没理由对自己瞎那么狠的手。
余骁会这么做，纯粹是因为自己的存在让余骁太有危机感。
而这，恰恰佐证了。
哪怕向天歌不愿意松口承认。
可那份喜欢，却是实实在在的，怎么也遮掩不了的存在。
“你觉得天歌会为了你跟我闹翻？”
余骁咬咬后槽牙，手上又一个使力：
“顾立廷，你别太高看你自己了！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虽然余骁对向天歌能不能接受自己没信心。
可对于两人的友情，余骁还是很有信心的。
而这样的友情，是余骁在单相思的许多个日夜里，最大的安慰。
守住这个好朋友的位置，可以说是余骁的底线。
他拉近顾立廷，正想再强调一遍，自己和向天歌关系有多好。
顾立廷却在这时敛紧眉头，很是郑重地跟余骁说：
“余总，你可能不相信，但我一点也不希望天歌失去你这个朋友。”
顾立廷话音刚落，余骁不解又讶异地松了松手劲。
这顾立廷，又想玩什么新把戏？
顾立廷趁余骁怔住的这个空隙，一把拨开了余骁的手。
他简单理了理衣领，以一种认真且平静的语气和余骁讲述着自己的想法：
“我虽然清楚天歌不会喜欢上你，可我也同样清楚你对于天歌来说，是个多么重要的朋友。”
“坦诚地讲，你做的这所有事，我一点都不想让天歌知道。”
“因为如果失去你这么好的朋友，天歌肯定会很伤心，而我最不想看见的，就是天歌伤心或是难过。”
随着余骁拢紧额头，顾立廷陈述的状态也是渐入佳境。
他要做的，就是软硬兼施，以此来彻底断绝余骁的那点心思：
“余总，我想就算我们之间有再多不和，关于这点，我们应该能保持一致吧？”
末了，顾立廷还要单拎出来，着重问余骁：
“难道你希望天歌因为你而伤心、而难过吗？”
余骁想都不想，立刻呛声：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谁绝对不会让天歌伤心难过，那这个人只会是我。”
余骁此刻并不在乎顾立廷有没有录音。
对他来说，至少这一点，是他的决心和原则，他必须大声说出来心里才会舒服。
只是等他大声吼完，他才意识到，这等同于承认了他有多爱向天歌。
余骁随即又做出戒备的神情，质问顾立廷：
“顾立廷，你在威胁我？”
余骁觉得顾立廷是在拿最近的事情要挟。
毕竟看架势，看顾立廷这强势的态度，多半是手上有什么实质性证据。
确实，如果向天歌知道自己在背后做了那么多事，甚至还牵扯到向天歌的父母……
然而顾立廷又一次推翻了余骁的假设：
“余总，放松一点，我不是在威胁你，我只是在真诚地告诉你……”
“有些事，是仅存在于我们之间的秘密，我这辈子都不会让天歌知道。”
面对余骁怀疑的目光，顾立廷意有所指地又问：
“我保证我可以做到这点，但我想知道余总你……可以做到吗？”
看着余骁眉头紧蹙，顾立廷以为余总还要跟他叫嚣或是嘴犟。
谁知两人之间的空气凝结两秒后，余骁突然给他脸上来了一拳。
这一拳打得猝不及防。
顾立廷的脸猛地歪向一边，嘴里也因磕到牙齿内壁泛出了血腥味。
而余骁打完后，一言不发，径直开门下了车。
离开时，余骁还重重地甩上了门，想要以此发泄自己的怒气。
的确，余骁这短短十几分钟里，在顾立廷面前可以说是洋相出尽。
他的胆小，他的怯懦，全都被顾立廷一一戳破。
最可恨的是，明明只要鼓起勇气，当着顾立廷的面打个电话。
那他多年来被压抑的心声就可以说出来了。
顾立廷和向天歌的关系，也可能真的就因此结束了。
只是明明是那么诱人的提议，明明是这么好的机会。
余骁还是不敢。
始终不敢。
这么多年里，余骁不是没有冲动过。
哪怕向天歌对他有展露一丝丝的喜欢，两人相处的氛围有那么一点点暧昧。
余骁也许就鼓起勇气，直接豁出去了。
可是没有，真的没有。
他以前谈恋爱，男友换来换去，向天歌不仅从不吃醋，甚至还会帮他分析谁好谁不好。
向天歌对他，始终像对待一个亲近的朋友，乃至于说是家人也不为过。
他们之间明明走得那么近，可又像是隔着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如今顾立廷的出现，更是让他和向天歌之间的分界线变得更加明晰。
纵使有再多的不甘心。
余骁在故作强悍的逞完强后，还是在顾立廷面前落荒而逃了。
他躲进自己的车里，趴在方向盘上努力平息心中翻涌的情绪。
后悔，对自己的失望，对顾立廷的厌恶，和对于机会溜走的不甘。
有时候他也会想。
自己可能就是太精明了，太善于计算利弊与得失，才会让他在向天歌这件事上，始终裹足不前。
如果他是个愣愣的二头青，也许他就可以在和向天歌成为朋友前，就先成为向天歌的爱人吧。
只是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有些关系成型了，就再也不是那么好打破的了。
他和向天歌是这样。
向天歌和顾立廷，也是这样。
余骁终究要承认，他费尽心思想把顾立廷赶走，无非是因为——
连他，都感受到了向天歌对于顾立廷的在意。
想着这些，余骁喉口发涩。
他一个人在车里呆坐了许久后，还是拿出手机给向天歌去了电话。
“咦余骁，你下班啦？有什么事吗？”
电话一接通，向天歌就热情地问候余骁。
余骁咽咽喉咙，颇为苦涩地缓缓开口：
“没什么事，天歌，我就是想问你……”
那股冲动只在心中酝酿了不到半秒，就被长久以来的胆怯压了下去。
余骁自嘲地笑笑，问了向天歌另一个问题：
“要是有一天，你失去了我这个朋友，你会伤心吗？会想我吗？”
向天歌立刻大惊失色：
“呸呸呸，余骁你在瞎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失去你！我们俩这辈子都会是最好的朋友啊！”
向天歌几乎没见过余骁忧郁的一面，听余骁问这么奇怪的问题，向天歌不免担心：
“余骁，你……你不会是生什么病了吧？你可别瞒着我啊，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告诉我，不许自己扛！”
向天歌的关心，总是会让余骁既窝心，又失落。
顾立廷的一番刺激，让此刻的余骁再次体会到事物的两面性。
做不成爱人，至少还是最好的朋友。
守着这个位置，他就不算一无所有。
听到向天歌还在电话里紧张地盘问他，余骁总算打起精神笑了笑：
“没什么事，就是突发奇想顺嘴一问。”
向天歌不相信，同时对余骁嗔怒：
“你知道你这顺嘴一问有多让人害怕吗？你以前从来不会说这种话的！”
“对不起。”余骁自如地道完歉，又顺势下台阶：
“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晚上请你吃个晚饭？”
向天歌的声音一下变得为难：
“啊……今天不太行哦，今晚已经有约了……”
可能因为早就在预料之中，也或者是习惯了，余骁只含着淡淡的失望问：
“又是跟顾立廷？”
向天歌不好意思地笑笑，又拜托余骁：
“你别告诉我爸妈哦，有些事我还打算跟他们慢慢磨呢，万一他们知道了，一生气又要骂我了……”
一听到向天歌可怜巴巴的语气，余骁就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好，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你被骂了。”
余骁说完，就说自己要开车，先挂了。
向天歌听着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还没琢磨明白，楼下徐姨就把顾立廷迎了进来。
看到顾立廷，向天歌暂时放下了疑惑，跑下楼去迎接他。
“你回来啦！”
向天歌蹦跳过去，刚在顾立廷面前站定，顾立廷甚至都没在意徐姨还在旁边，一个伸手就把向天歌搂进了怀里。
向天歌被一下抱懵了。
可他的第一反应，也不是推开顾立廷，而是询问顾立廷怎么了：
“……咦你，你怎么啦？”
向天歌敏锐地察觉到，顾立廷的行为一定是有原因的。
顾立廷抱着向天歌，也没多做掩饰自己的不寻常：
“我刚刚经历了一件惊心动魄的事，把我吓坏了……真的，我到现在都心有余悸，需要抱一抱你才能好。”
向天歌撕了声。
啧，这是什么烂借口啊！
想占便宜就占嘛，这顾立廷怎么一套一套的。
虽说心里在腹诽，可向天歌，依然不抗拒这个怀抱。
可能是因为顾立廷抱得特别用力，显得特别需要他吧。
他作为哥哥，大人有大量，就让顾立廷抱一下好了。
向天歌想着这些，偷偷笑着，回拥住顾立廷。
顾立廷感受到了向天歌的回应，内心的勇气忽然无限增长：
“天歌，我知道我接下来说的话，对你来说肯定很唐突，你也未必会相信。”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也真的很怕失去你。”
顾立廷抱紧怀里的向天歌，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对他发出请求：
“所以天歌，不止是一年后……五年后十年后，哪怕一百年后，我们永远都不要离婚，好不好？”
第171章 别否认了你就是喜欢我
顾立廷的话带着很重的分量，瞬间让向天歌感觉自己的胸腔被什么砸到了。
这顾立廷……
是在和他谈“永远”吗？
向天歌完全没想到，顾立廷居然已经把两个人的事考虑得那么远了。
要知道，向天歌目前，还在犹豫要不要和顾立廷好好谈恋爱呢。
向天歌也知道这样拖着不好。
可是他在坚决不想妥协于父母压力的同时，对和顾立廷的关系又非常踌躇。
只是这次，或许是顾立廷的拥抱给了他力量。
他不再是自己偷偷藏在心里纠结，而是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顾立廷，你……真的这么有信心吗？”
“你明明已经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关系，为什么你仍然认为两个人可以永远在一起呢？”
别说永远了，向天歌甚至都不认为一段稳定的关系保持五年以上。
哪怕自己的爸爸妈妈非常恩爱和谐，可对于自己，向天歌没有这样的信心。
因为向天歌自己知道，这么多年都没有对谁动过心的自己，其实对感情的需求并不强烈。
这也是他很少对人动心，很少渴求一段恋爱的原因。
如果对一件事没有强烈的渴求和需求，他又该如何坚持下去呢？
向天歌想不通。
听到这样的提问，顾立廷没有放开向天歌。
他反而是又收紧了手臂，诚挚地同向天歌敞开心扉：
“因为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我会为了自己的目标，去付出持续的努力。”
“以前我想要脱离我的父亲和那个家庭，拥有自己的事业，我就一头扎进娱乐圈，一路闯到现在。”
“而你给了我一种明确的归属感，让我有了更长远的目标——那就是和你组建属于我们的小家。”
顾立廷的语调婉转而动听，向天歌一点也不质疑顾立廷在演。
只因他也听到了那其中深深的情义。
只是这样的表白，并不能解决向天歌的彷徨：
“那当你达成那个目标之后，你不就……不再需要努力了吗？”
向天歌躲在顾立廷怀里，把自己对于未来的种种不确定，一股脑说了出来：
“现在你……你还挺喜欢我的，我们当然可以经常见面，可热恋期总会结束的呀……”
“你怎么保证以后你不会厌倦呢？尤其你的工作性质，注定了我们会聚少离多……”
“也许我现在会理解你，可要是以后我不理解了呢？我也变得敏感多疑了，然后和你一直吵架呢？”
“人是会变的，我要是变成那样，你肯定就不喜欢了呀……”
向天歌说着说着，竟然因为这些不自信的踌躇有了些许哭腔：
“而且你会变，我也会变。万一以后我也对你冷淡了呢？或是突然有一天我不想被束缚了呢……”
“我也不知道我在纠结什么，可我就是很害怕，所以我才……”
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
无论向天歌在事业上有多自信，多得意。
面对自己从未涉足过的爱情，向天歌只不过是个懵懂青涩又慌张的小学生。
而自我保护的本能，让向天歌不会只盲目地去看眼前的美好。
向天歌想的更多的，是如果这段关系结束，如果顾立廷抽身。
那时的自己，该有多伤心，多难过。
好在，顾立廷并没有因此轻视向天歌的种种犹豫。
“天歌，谢谢你愿意把你的想法都说给我听。”
感觉到顾立廷在他头顶轻轻落了个吻，向天歌抽抽鼻子，小小声地问：
“……你不会觉得我这个人很纠结，很胆小，很拧巴吗？”
“好多事都还没发生，我就已经往最坏的方面想来，你是不是觉得这和平时的我不太一样，我不该那么悲观对不对？”
顾立廷斩钉截铁：
“不会，我怎么会那么觉得呢。”
顾立廷甚至相当感谢向天歌的这所有迟疑。
有迟疑，才代表向天歌是在认真看待这段关系，也是在充分考虑两个人未来的所有可能。
只不过不同的是，顾立廷看的都是好的那面。
而向天歌，则替他看到了坏的那一面。
他柔声安慰着向天歌：
“把所有坏的可能都事先想好，我们才能尽最大努力去避免坏事发生，你说对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