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还没开口否认,身旁的郑瑶妍像是刚发现樊屿一样,惊奇的看着樊屿,然后说:“卧槽,樊少今天整这么帅啊?”
说完,又将目光移向身侧的南星,又看向樊屿,来来回回好几眼。
“靠,情侣装。”郑瑶妍指着南星。
南星下意识的低头看向自己,刚才没注意,现在一看,自己穿着白色连帽卫衣,胸前也是一串英文字母,不同的是自己外面套的是校服。
靠,真跟情侣装一样。
樊屿也笑了起来,笑声连带着话一同传进耳中,南星久违的又脸红了。
“原来刚才你笑是因为。”他顿了顿,又继续说:“情侣装啊。”
南星不看他,也不答话,他看向手中的教科书,公式语法在眼前逐渐扭曲乱码。
自己的沉默并没有影响到两人,他余光发现樊屿消失在身侧,应该是回自己座位。
果然身后传来凳子摩擦地面的声音,身边的郑瑶妍还在对着樊屿夸不停,南星觉得如果她丰富的词汇量用在语文作文上,应该会加不少分数。
一个上午,窗外的雨没有停歇,反而越发滂沱。
等到中午放学的时候,地面已经完全被打湿,汇集成一滩一滩的积水,雨滴落的太急反而激不起一点涟漪,它打在地面上噼里啪啦直响。
南星站在教室旁边的楼道,望向远处,一个接一个的同学撑开伞走进雨中。
身后的郑瑶妍突然出声,“南星,我今天也没带伞,待会你和樊屿用一把,我和橙子先去吃饭了啊。”
说着便越过南星,冲进雨中。
南星看着她俩的背影,一高一矮,高的那个撑着伞。
“橙子,你再往我这儿来点,胳膊都淋到雨了,离我那么远干嘛……”
声音随着人影渐渐消失在雨中。
南星朝班里看,空无一人。
哦,除了趴在那里睡觉的樊屿,刚才放学时声音那么大都没有吵醒他。
睡的真熟啊。
他侧首枕在臂弯内,可能是因为来回翻转,所以头上的卫衣帽子要掉不掉的卡在半空中,发丝凌乱。
外面的雨势太大,如果不撑伞走在里面,一秒就会全身湿透,无法,南星只能回到自己的座位。
他侧身坐在凳子上,也不叫醒熟睡的樊屿,就这样用余光瞥他。
极近的距离,仿佛能听见少年规律均匀的呼吸,教室昏黄的灯光下,他的眼睛紧闭,脸上没有表情,放松又平和。
南星的思绪在这样安静的氛围中慢慢飘远。
他想起了上个星期和姑姑一起去医院复查,检查结果出来后,李医生脸上紧绷的表情一松。
“怎么样,老李?”姑姑还是紧张。
她害怕情况并不是很理想。
“很好很好……”他连说了好几次。
然后将目光扫向坐在老同学身边的南星,小孩子乖乖的坐在那里,回望着他,眼神里终于不再死气沉沉,他突然有些哽咽。
“很好。”他又说了一遍。
出了医院,坐在车内,姑姑突然问他,“是因为那个新朋友吗?”
疑问语句,却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南星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问,因为情况好的太快了,快的让人恍惚,就连南星也是满心疑惑。
怎么会呢。
当时南星是怎么回答的,他已经忘了,或许根本就没回答。
他只记得当时也是这样一个下雨天,汽车行驶在马路上,偶尔有雨滴落在车窗,雾蒙蒙的一片,根本看不清外面的景色,只有零星的灯光从车窗上略过,有一种描绘不出口的美。
他那时想的是什么?
大概是这么美的景色却不能分享给那个人看。
他视线落在趴着的人身上,胸口又胀又酸,心跳声在耳边咚咚响,说不出来什么感觉。
樊屿睫毛微颤,接着睁开眼睛,等到眼神逐渐清明后,对上了南星直直的视线。
他从桌上趴起,伸了个懒腰,帽子彻底从头上掉下,他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然后问:
“放学了?”带着浓浓的鼻音。
“嗯。”南星收回视线。
樊屿从书桌内拿出手机,按了一下。
“我睡了这么久啊?”他有些吃惊,说完朝窗外望去。
瓢泼大雨。
他从座位上起身,“还没吃饭吧?这个点估计餐厅也很多人。”
说着拿起挂在一旁的雨伞,对着南星笑道:“为了弥补我让你等这么久,今天一天我为无敌小星服务。”
然后微微弯腰,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朝南星面前伸来,非常绅士的开场舞邀请动作。
安静的教室内,一人站在那里朝坐着的人伸手,等待回应。
“勉强原谅吧”南星将手轻轻放下,只用指腹触碰他的掌心。
他抬头来,冲着樊屿粲然一笑。
樊屿握着伞,他的手很好看,跟本人相称,骨骼分明且修长有力,净白的皮肤下隐约可见淡淡的青色纹路。
雨滴落在地面上的声音沉闷,南星躲在他的伞下,教室内双手仅仅触碰一瞬间,现在伞下的两人没有任何亲密动作。
因为伞并不大,但雨也不小,所以两人挨得很近,行走之间谁都没有说话,只有衣角布料的轻微摩擦声,在伞下小小的空间里,此刻竟比雨声更加明显。
出了教学楼,眼看对方带着自己往餐厅的相反方向走,南星忍不住出声,“餐厅往那里走。”
“不去餐厅,太晚了。”樊屿淡声回他。
看方向是去校门口,南星猜到他是想去外面。
“校门口门卫不会放你出去的。”他提醒道。
“给你。”
樊屿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张卡片,递给他。
南星接过,仔细一看上面标红的三个大字。
出入证。
“你怎么会有这个?”他有些惊诧。
“家里给的,方便出去吃饭。”樊屿从口袋内又掏出一张。
“你有两张?”南星更吃惊了。
“我习惯东西准备双份,免得丢了补办。”
樊屿这话说得有些心虚,当初办这个的时候就是想带着他一块去外面吃饭,谁知道他们三人组天天一起去食堂,根本抓不到机会。
果然三角形具有稳定性,他今天才有机会用到另一张。
宏阳学校有两个门,大门一般人多的时候才会打开,平时出入都是通过小门,两个人撑伞到门口的时候,就只有小门的刷卡机正常运行。
刷卡机上面没有遮雨的棚,而且通道很窄,勉强一个人可以通过。
南星想着刷卡也就几秒的时间,不至于淋得湿透,索性先从雨伞下跑出,往刷卡机那里去。
谁知脚下的步子还没迈出一米,就被身后的人抓住手腕,整个人瞬间被雨伞遮盖,南星扭头看向对方。
樊屿看起来有些生气,“不要淋雨,头上的伤口刚好。”
说完,就强势的将伞把塞进南星手中,南星来不及制止,眼看对方刷卡,走了出去。
樊屿出来后,就站在门卫室的墙檐下躲雨,眼睛却紧紧盯着出口方向。
南星急忙跟上,出了校门左右扫了一眼,看到在屋檐下的樊屿,走上前将另一边朝他倾斜。
“快过来。”
樊屿再一次强势的将伞把握住,“说好了今天一天为你服务,我来吧。”
南星听着这话,感受到来自反方向的力量,手上的动作不禁一松。
倏地伞面微微倾斜,待对方握紧后,又恢复正常角度。
“走吧,带你去一家味道不错的店。”
樊屿说完,就带着南星往马路对面去。
这条路南星每天都要经过,因为再往前走两百多米就是公交车站,他每天早上从那里下车,晚上又从那里上车,周而复始,不断循环。
公交车站播放的广告南星大概都能对答如流,但是车站前方通往哪里,他并不知道。
南星越过车站,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就被带到了一个胡同,进里面走了一会,然后拐弯经过一条街道,大概又拐了两个岔口,周围的建筑愈发古朴,樊屿突然止住脚步。
南星已经迷糊,全靠身边的人主导,见对方停下抬眸扫去。
灰瓦白墙,门楼不大,没有挂着牌匾,南星有些困惑,这哪里像吃饭的地方,看起来更像是哪位避世高人的府邸。
此刻朱红色的大门张开,依稀能看见门内一条蜿蜒的鹅卵石小路,小路旁种着连片的竹子,显得格外静谧。
门楼下站着一个女人,身着翠绿色旗袍,但在背后竹林的衬托下倒是不那么显眼了。
樊屿带着南星跨上台阶,走到门楼下。
旗袍女人双手交握,面带微笑,慢慢走上前,在两人一米左右的位置止住,“两位喝茶还是用餐?”
“用餐”樊屿收起雨伞。
旁边有人端着托盘上前,樊屿将带着雨水的伞放在上面,又接过对方递来的一把油纸伞。
那人又拿过来一把,想要递给南星,他刚伸手准备接过就听见樊屿开口道:“不用了,我们用一把。”
南星无所谓,只要不用淋雨就行,他将伸出的手收回。
“先生这边来。”旗袍女人在前面走,指引着两人。
“走吧。”樊屿说。
南星重新躲在他伞下,估计这把伞比樊屿那把小,偶尔有雨滴从他衣服角扫过,落下一片晕开的水印,南星不由得朝樊屿贴近。
樊屿感受到贴过来的温热,漫不经心的将伞面朝对方倾斜。
南星走在路上,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成片的竹林,郁郁葱葱,因为今天下雨,他恍若间能闻到泥土和竹叶混合的清香,令人迷迭沉醉。
“这边左拐。”旗袍女人说。
南星跟上,经过一个亭子后,来到一条木板铺垫的小径。
大概一分钟左右,终于到达目的地,是一栋古朴的竹屋,屋顶上甚至缠绕些植物,看起来有些世外桃源的意思。
旗袍女人把他俩带到屋前,就打着油纸伞走了。
竹屋下的地基很高,所以屋前搭建了台阶,雨水浸的它光滑顺亮,南星看材质估摸也是竹制品。
真是内外统一。
南星小心翼翼的注意脚下,生怕饭没吃上就先摔个狗吃屎。
樊屿一只手撑伞,一只手护在他身后。
站上竹台后,竹屋内又出来个穿淡青色旗袍的女人,她接过樊屿手中的油纸伞,等两人换完鞋,引领两人到桌前。
第23章 你赶不走我的
依旧是统一的竹椅,南星坐下后才有时间打量整个房间,屋内很大,放眼看去却被一块竹屏分割开来,竹屏的另一侧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南星看不清。
屋内似乎开着暖气,他现在坐在窗旁,都觉得浑身燥热。
他将校服外套脱下,瞥向对面的樊屿。
对方靠在椅背上,在看类似于菜单的东西。
南星蹙眉,因为他看见樊屿一侧的肩膀已经湿透,猜到是对方故意将伞大半都让给自己,才导致的,于是懊恼道:“你的衣服湿透了。”
樊屿瞅了眼自己的肩膀,有些不在意,“没事,不小心淋到了。”
他的态度让南星一时间无言。
“能帮忙烘烤一下吗?”他面色紧绷的问向旗袍女人。
“可以的。”淡青色旗袍女人笑道。
“脱了。”南星凝视着樊屿。
樊屿望着对方黑沉沉的眼神一愣,然后沉默的脱下外套递给旗袍女人。
旗袍女人提着衣服离开后,忽然间安静了下来。
南星说完脱下后,就不再看樊屿,他把目光投向窗外,雨势渐渐平息,但竹子被风刮得哗哗作响。
无言的氛围让他心里翻腾的厉害,胸口直发闷。
“你在生气吗?”樊屿声音很低。
南星抿唇想否认。
樊屿再次开口,“你不要生气。”说完又加了句:“好不好。”
他的声音一贯是低沉又带些清澈,郑瑶妍说这叫清泉音。
但是现在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语气又带着些讨好,很奇怪的感觉。
南星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他压下喉咙处的酸涩,声音有些抽噎,“我可以接受你的好意,但是我想这个前提是你不是在牺牲自己。”
他从窗外收回视线,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樊屿,继续道:“我无法回馈你给予的帮助,我更害怕的是会慢慢习惯你对我好。”
眼睛涩的厉害,他扭头看向窗外,阖了阖眼。
“我上星期去医院复查。”
“啊。”继续道:“复查抑郁症。”这话很自然的说出口。
“医生说我好了很多,继续这样下去不久就会痊愈,可是明明上一次去医院他还警告我情况不理想,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能短短一个多月就变化这么大,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想这件事。”他像是被问题难倒一样苦恼的歪了一下头。
“我依旧是我,依旧今天重复昨天的事情,可能是身边多出了个你。”
他回头看向对方。
“你突然的出现,突然做的所有事情,不留余力的对我好,这些明明快把我压得喘不上气了,可是为什么啊,为什么我讨厌的要死,为什么啊。”他的手指不停地发颤,浑身发抖。
“我只是需要有人陪,有人选择我,有人做那根稻草。”眼泪不知何时落得汹涌,他语无伦次的自言自语。
“任何人都可以。”这句说的很急。
说完,竹屋内一片默然。
他不敢抬头去看。
害怕对上他失望的眼神,害怕对方只留下离开的背影。
不要看。
对面安安静静的。
他在心里默默倒数。
还是沉默。
看吧,没有人愿意接受一个只会给对方带来坏情绪的不知好歹的烂东西。
鼻子一酸,不再强忍眼泪,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在这房间内显得格外突兀。
不要看。
不要抬头。
眼泪大颗大颗的从面颊上滑落。
忍不住举目望去,泪水糊了一眼,朦胧一片。
似乎对面还坐着人。
伸手擦去眼泪,这才看清,然后一愣。
他没走。
樊屿不再靠着椅背,他正正的座好,面色苍白,惯常张扬慵懒的脸此刻线条紧绷,眼眶红了一圈,微微湿润。
“你……”南星有些不知所措,瞪向对方,连哭都忘了。
他想问你怎么还没走,又想问你怎么眼睛都红了,可是喉咙像被石头堵住了,突然什么都问不出口。
他看见樊屿起身绕过桌子站在自己面前,然后半蹲下。
南星怔怔的跟着低下头瞧他。
就这样安静的对视。
然后对方突然伸手,他在抹去自己脸上挂着的泪珠。
一下,又一下。
感受到脸上不属于自己的触感,南星的眼泪更加汹涌。
擦了又有,仿若开闸的水龙头。
樊屿没有一丝不耐烦,他动作极其轻柔。
“你赶不走我的,无敌小星。”
声音里带着些刻意压抑的暗哑,见南星盯着自己,一眨不眨,还对他扯出了个笑。
“别白费力气了,我黏上你了。”这句话里带着笑意,又伴着一丝苦涩。
吃完饭回去的路上,还是熟悉的那把黑伞,两人躲在下面,一言不发,谁也没有开口提刚才的事,沉默了一路。
南星眼睛红肿,不舒服的揉了两下。
如果顶着这样两个大灯泡回去,被郑瑶妍发现肯定少不了一顿盘问。
比起现在开口说话似乎也算不了什么,于是道:“我要去买个冰袋,你先回学校吧。”
“前面拐弯有家药店,我帮你去买。”樊屿声音低哑。
南星不语,直直的盯着对方。
樊屿抿唇,退步:“那你拿着伞去。”
依旧没有回应。
“那你去吧,我在这里等着你。”樊屿妥协。
“嗯。”很简单的回应。
南星往前走了十几米,然后拐弯走到另一条道路上,又往前走了几十米,才看见一家药店。
他走进店内,买了两个冰袋,付完钱后走了出来。
原路返回。
依旧是刚才那条道,可是承诺在这儿等他的人却不在了,南星有些气忿。
想走就直说,干嘛搞这出,刚还说赶不走呢。
他越想越烦,站在原地思考了几秒,准备冒雨跑回学校。
刚走了几步就看见一抹熟悉的黑色,他几步跑上前,捡起一看伞把上的英文字母,是樊屿的伞。
伞被扔在了小巷边,可是人呢,他有些着急朝四周望去。
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
眼前的小巷很窄,要不是伞掉在这里,他根本没有发现这里还有一条道。
眼神扫描四周,一咬牙走了进去。
巷内墙面斑驳,雨滴落在角落的青苔,尤为凄凉。
走在里面根本望不到尽头,他胸口发闷整个人开始烦躁起来。
大概一分钟后,恍然间他好像听到几声凄惨呜咽,偶尔其中掺杂几句脏话。
南星脚下步伐不由加快,朝声音处跑去。
狭窄的胡同尽头。
一群混不吝的社会青年聚在一起,每个人的胳膊上都纹着花里胡哨的图案,有的人手里甚至拿着比手腕还粗的棍子。
樊屿被推到胡同角落里,对面站着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脖子上都纹着些看不懂的符文图案,手里拿了把组合刀,甩来甩去,明显就是这群人的老大。
刚樊屿站在路上等南星去药店回来,突然就冒出来这样一群人,打眼就是已经退学的曲勇,他对着身边的人说话还指指点点自己,来者不善。
樊屿漫不经心的看着他们走过来。
然后就是一阵推搡,樊屿也不反抗,雨伞就是那时候被人打掉在地的。
“龙哥,就是他,仗着家里有人鼓动那些傻逼举报我。”
曲勇站在名叫龙哥的旁边,眼神阴狠的瞪着樊屿。
“你就叫樊屿啊,知道不知道断了哥几个的财路啊,你说怎么办吧”龙哥把弄着手里的组合刀,嚣张的撇了他一眼。
“龙哥,不是说好了直接揍他一顿出气。”曲勇看向龙哥,不理解还在磨叽什么,气愤的开口。
“滚一边去。”龙哥一脚将曲勇踹倒在地,“不是说这小子家里很有钱,妈的老子过来是要钱的。”
曲勇趴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他捂着屁股说:“我不是给过你钱了。”
“五百块钱哥几个连顿酒都喝不上,那也叫钱?老子做事还要听你指挥啊。”
龙哥凶狠的瞪向地上趴着的曲勇,又对一边的小弟招手指着曲勇,“把这傻逼给我拖一边揍去,什么玩意真把自己当货色了。”
曲勇没想到对方说好的事情临时又变卦,还把自己当皮球揍,当即想要起身对着龙哥破口大骂,“你他妈的徐龙,这么对老子,啊。”
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的两个小弟拽到一旁又挨了几脚,顿时惨叫连连。
龙哥转头脸上又是一副威胁模样对着樊屿道:“给了钱这事就好说,不给。”他拉长了腔调,指着一旁被打的哀嚎不断的曲勇说:“那就是下一个你。”
樊屿笑了笑,“要多少?”
龙哥很满意他识相的态度,也跟着笑了起来,贪婪的张口,“哥几个下雨天的出来一趟回去不得感冒,这样,你就当付医药费了,不多,就两万。”
两万,确实不多,也就刚刚一顿饭钱的事,但是给他们。
樊屿不屑一笑,行啊,看他们有胆子拿没。
“可以啊,不过我银行卡限额,手机里没那么多钱,得打电话让人转。”
龙哥怀疑看着他,手里刀也不甩了,“这点小钱你也拿不出来?”
妈的,曲勇那孙子不会是骗自己吧,有钱人家会连两万块钱都拿不出来?
“跟爸妈吵架没有生活费。”
轻飘飘的一句解释,龙哥却瞬间相信了,青春期呗,谁没经历过断生活费的日子。
“你打电话要,快点,这逼雨越下越大了”
龙哥不耐烦的扒拉一下头发。
樊屿勾起的唇角慢慢拉直,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波澜,从外套口袋中掏出电话拨号过去。
对方接通。
“喂,哥。”他慢条斯理地叫道,“转两万过来。”
电话对面应该是问了要钱做什么用,樊屿环视面前的一群牛鬼蛇神,嘴角缓缓弯起吐出极其狂妄的话。
“烧给一群孤魂野鬼。”
话说完,手机往口袋随手一塞,不等混混们反应,毫无预兆一拳就朝徐龙脸上挥去。
咚的一声。
伴随着徐龙的一声惨叫,混混们像是被戳中了神经,口中蹦着辱骂一拥而上。
南星赶到时樊屿手中抓着一个人的头正往墙上猛撞,力道极重,墙面被溅上了几块鲜血,被雨这么一淋,看起来像是凶案现场一样。
地上七扭八歪的躺着几个人,嘴里还骂着脏话,身后还有几人手里拿着武器挥手准备攻击。
他心里一颤,双眼赤红,紧握拳头冲进巷子内,一脚踹开拿着棍子的纹身男。
身后传来重物倒地声樊屿下意识扭头看去,那时他脸上还带着极重的戾气,见来人是南星,表情突然一怔。
然后将南星拉倒身后,迅速抓住混混男的手臂,一拳将人挥倒在地。
见人妄图爬起,南星上前一脚踹到对方脑袋上,直至对方不再动弹。
他捡起地上的木棍,背对着樊屿,两人也不交流,各打各的,直到除了他俩地上躺满捂着痛处哀嚎的人。
“没事吧。”樊屿擦了下嘴角,气息不稳的上下打量南星。
“没事,你这个要紧吗?”南星视线停留在他不停滴血的手上。
察觉到他的目光,樊屿不在意的擦了两下拳头,“别人的血,估计不小心蹭上了。”
南星扫到他外套上也蹭到了一些,微微弯腰伸手想要擦去,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叫骂声音。
“他妈的都给我去死。”
曲勇手里举着不知何时捡起的徐龙把玩的那把组合刀,面目狰狞的就要朝南星刺去。
樊屿眼看南星躲闪不急,一把上前将南星朝旁边推去,然后反应极快的踹向曲勇,结果还是被他刺到了肩膀,刺啦一声衣服被划开。
曲勇再次倒地,安详的躺在地上。
南星站稳后忙上前查看樊屿的伤势。
“我没事。”樊屿侧身想要躲,结果被南星握紧了胳膊,动弹不得。
布料被拉开后,轻易可以看见白皙的皮肤被划破一道伤口,正往外冒血。
看到这儿。
南星还未消肿的眼睛像是快要沁出血,他脑中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压抑一天的情绪如洪水般倾泻。
他视线锁定在昏迷不醒的曲勇身上,松开握住樊屿胳膊的手慢慢走上前,然后狠狠的踢向他的头,每一下都极重,胸口的暴戾感甚至想让他直接踢碎对方的脑子。
樊岐带着人赶到现场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