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每天作死撩病美人—— by愫遇

作者:愫遇  录入:12-12

再缜密的心思,也难保没有错漏的一天。
一穷二白少亲寡友者,一年少上几个,就不容易被人发现,自是最合适的猎物。
司徒陌循让人回城后去查查失踪人口。
临安人口众多,十年时间,五六十名死者,查起来几乎是大海捞针,何况葬坑里的尸骨,未必是临安人。
但找到了尸骨,就不能不查。
至于能查到多少,只能是尽力而为。
无心被尸骨熏得头晕脑胀,正想走开去透透气,司徒陌循看了过来:“去走走?”
只要不呆在这儿,去哪儿都行。
无心跟着司徒陌循溜溜达达地往前走。
司徒陌循话很少,除了走路,还是走路,一路无言。
无心觉得鼻孔里灌满恶臭,吸个气,都全是那味。
想着司徒陌循身上总带着很好闻的味道,故意落后两步,走在司徒陌循身后。
司徒陌循转头,见无心亦步亦趋跟在后头,没有不想走的意思,便转头回去,继续慢慢往前走。
无心悄悄凑上去,闻了闻,闻到的还是自己鼻孔里的味道。
无心揉了揉鼻子,那臭钻心入肺,面前搁着个触手可及的烫婆子,都没了伸手去摸一把的兴致。
司徒陌循突然停下,无心正在郁闷,没注意到前面的人没往前走了,一头撞了上去,鼻子磕在司徒陌循的背脊上。
痛痛痛!
无心捂着酸痛的鼻子抬头。
司徒陌循站着没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无心戳了戳他肩膀。
司徒陌循转头过来:“嗯?”
无心拽着司徒陌循的胳膊,将他转了个身,指了指自己鼻子。
司徒陌循思绪还没有飘回来,看着无心被撞红的鼻子,一心二用,不过脑地抬手在他鼻子上摸了摸,触手细滑冰凉,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怔住。

司徒陌循后退两步:“失礼了。”
无心心说这有什么失礼的,多摸摸才好,可惜这人古板得很, 心里话说出来, 得吓死他,抬手在鼻子上摸了一把:“诶, 无防。”
他嘴里说无防, 但鼻子上的酸楚滋味却不太好过, 皱着眉想, 这人是什么做的,铁疙瘩吗。
“很痛?”司徒陌循盯着他的鼻子没动, 神情专注, 不再似方才那样人在神不在。
“好多了。”
比起曾经的皮肉分离, 这痛连牛毛都算不上,不过是被撞了, 人家还不搭理他,有些委屈罢了。
现在被人一本正经地问,反到有些不好意思, 看了看左右,岔开话题:“你想到什么?”
“恐怕妙悟的禅房便是这些人的断魂之地。”
苍山这一片都是竹林, 落叶极多,人踩在上面, 留下的痕迹不多,再加上三两个月才抛一次尸,即便抛尸时留下些痕迹, 也被落叶掩埋。
因此即便,有人进山狩猎, 闻到恶臭,也会认为是哪里死了什么,而不会想到这地下有那样硕大的一个葬坑。
娘娘庙香火很旺,来往香客极多,有些从远方来的香客,还会在山下农家借宿。
娘娘庙位于山坡之上,从庙门出来的一小段路四周无遮无挡,从庙门进出,即便只有短短一段路程,却也难保不会被过往香客看见。
若这些人,真是死在娘娘庙里,抛尸十载,无人发现,只能是尸身从未从庙门出过娘娘庙。
运出尸体,就只剩下妙悟禅房的那条暗道了。
这点无心认同。
那恶瘴细幼,被困在观音像中,不能往外漫延,影响范围不大,只能吸食游离在娘娘庙回附近的魂魄。
苍山葬坑不在它狩猎范围内。
离开恶瘴的狩猎范围,只能用能用法器转运魂魄。
佛堂里有一个摄魂灯,但佛堂里的灯不能随意拿走,要挪用那灯,得有一个替代品。
李正不但把娘娘庙里里外外搜了无数次,还把娘娘庙附近地方搜了个遍,也没找到另一盏莲花灯。
杀人取魂的时间虽说大致是两三个月一次,但时间并不固定。
要随时准备摄魂,那替代品会放在方便取用的地方,不会放远。
没有替代品,摄魂灯就不会随意拿出娘娘庙,杀人取魂,就只能在恶瘴的狩猎范围里。
凶手杀人,恶瘴吸食魂魄,凶手再将尸身运走。
净悟的禅房,不许任何人进入,又有暗道通往苍山,自然是最好的杀人地点。
司徒陌循说话时,一直看着无心的鼻子,见他鼻头上的红一点点褪去,少血色的肌肤莹润得如同月光下的羊脂白玉。
“你为何失忆?”
无心摇头。
失忆这事,他也有些想不明白。
沉入忘川,是天罚。
既然要罚,自然得记得以前干过什么,让人在承受无尽痛苦的时候,知道自己是因为做了“不该做”的事,而受到惩罚。
上天降下天罚,并非要人改过,而是让人对自己的所做所为感到后悔,在□□折磨下再加上精神的折磨。
如果他之前作恶多端,万恶不赦,就不该被消去记忆。
可他确实什么也不记得,不记得自己生平,也不记得自己为何而罚。
只知道自己刚沉入忘川的那些年,即便受着骨肉分离之痛,也不曾怨过,仿佛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
后来,忘川水对他没了作用,骨肉一点点重新长出,虽然不能说皮糙肉厚更甚以前,但忘川河底却再没有能伤到他的东西。
他好了伤忘了痛,闲得无聊的时候甚至想过,难道他是个受虐狂,喜欢被抽筋扒皮,削肉凌迟?
可捡了块碎骨,在身上划开一道口,却又发现自己怕痛得厉害。
这么怕痛,自然不会是受虐狂,自己是怎么回事就不得而知了。
想了几次,想不出来,懒得想了。
“当真一点不记得?”
司徒陌循视线从鼻尖移到眼睛,无心眼睛如小鹿般纯真清亮,没半点心机,让人一看就透。
但细想起来,才会发现,并非自己能将他看透,而是他眼里当真什么也没有。
司徒陌循脑中忽地涌上无心迈过在面前倒下的尸身,踩着满地腥红,缓步而行的身影,忽地头顶降下一道天雷,在他身边砸落,他仍然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只是略侧了侧脸,冲着那道天雷勾了勾嘴角,讥诮一笑,道:“怎么?这就受不了?可惜,你奈何不了我。等什么时候,我杀够了,或者无人可杀的时候,自会去寻你。在这之前,你受不了,也得给我受着。”
少年嗓音还带着些稚嫩,却狂妄至极。
他说完,猛地一挥手,一道赤光如刀芒削过,前方被赶得一路狂奔的人群“扑扑”倒地,惊恐的叫喊声嘎然而止。
上天怒了,头顶乌云翻滚雷声轰隆闷响不停,数十道惊天巨雷落下,只换来少年不屑的一声轻嗤:“一边呆着去,别来烦我。”
司徒陌循的胸口蓦地撕裂般的剧痛,他大口地吸气,也没能止住那迅速漫延的疼痛。
无心刚要回答,就看到面前男人惨白着脸,手捂胸口弯腰下去,豆大的汗珠自从额头滑下。
这是发病了?
司徒陌循有病是真的?
那些传闻也是真的?
那么国师给的偏方呢?
不会也是真的吧?
用男尸的事,到底是真有其事,还是坊间扯蛋编来寻找刺激的?
如果是真的,他这会儿去给他弄男尸?
无心一怔之后,脑子里蹦出一串:“操操操操。”
前面倒是有一堆的男尸,但都只剩下了骷髅骨,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临安城的人对司徒陌循的恐惧深入骨髓,见到他连看一眼都不敢,却敢在坊间对他各种编排。
而且这些传闻里还牵扯到宫里的另一位红人——国师。
若说这些传言,是皇帝或者某些势力对司徒陌循的挤兑打压,但能流传开去,那也得多少有些依据。
因此,这些坊间传闻,亦真亦假。
或许男尸是真,但此用尸非颇用尸,司徒陌循这里对男尸的用法,并非坊间那些人脑补出来的用法。
无心的思绪天马行空,却也不能站儿干看着,弯腰下去和司徒陌循脸对脸地看了看脸色。
司徒陌循紧咬着牙关,额角青筋突出,脸色是真难看。
无心想到传闻中那让人难以启齿的需求,而司徒陌循又是死要面子的性格,觉得问一句“你怎么了?”恐怕都得让对方难堪。
干脆什么也不问,分开双脚,让自己站稳,然后弯腰,去抱他的腿。
打算直接把他扛去交给李氏兄弟,那二人跟司徒陌循熟,不管找什么尸,那二人应该能看着办。
司徒陌循按住无心顶向他腰间的肩膀,将他推开一些:“你做甚?”
“我看你很不舒服,带你去找李密。”
“不用。”
司徒陌循低着头,无心歪着头才能看见司徒陌循的脸:“不用?”
“不用,我没事。”司徒陌循深吸了口气,站直身,斜靠向身边青竹。
以前拼凑那些记忆的时候,不是没有痛过,但这样来势汹汹又猝不及防,却不曾有过。
“真……没事?”无心怎么看,他现在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司徒陌循不再理会无心,仰头靠着竹子,闭上眼睛,放空大脑,驱散掉那不属于他的记忆。
剧痛渐渐淡退,残留下的隐痛慢慢下沉,沉到谷底勾起埋在下头的酸楚。
那份心酸不是为他自己,而是看着那样的无心,感到心酸。
他不知道无心为什么见人就杀,也不知道他这么大肆杀戮,是想要干嘛。
但他看着就是觉得心疼。
为一个杀人狂魔而心疼。
他觉得自己疯了,却无法抑制那股情绪。
换成以前,遇上这种情况,他会一个人呆着,等落到谷底的情绪过去。
没有张超父子和梁家灭门案以前,旁人当他是个混吃等死的闲人,即便他情绪来了,没个两三天爬不上来,也少有人来打扰他。
因此即便是李密兄弟也没见过他这副模样,没想到,他竟会毫无抵抗地在无心面前失控。
无心看着一言不发的司徒陌循,寻思难道这人死要面子活受罪到在心腹属下面前都不肯露出柔弱?
凑上前一些,叫了声:“喂?”
司徒陌循没理。
“喂!”无心又凑近些,小声问:“坊间传的那个方子……”
“嗯?”司徒陌循闭着眼睛应了一声。
“就是国师给出的那个方子……”
司徒陌循薄薄的眼皮微微撩起,睨视向他。
无心握拳轻咳了一声,问:“真的假的?”
司徒陌循盯着他,不答。
这一声不响,是几个意思?
无心尖指挠了挠脸颊,和司徒陌循大眼瞪小眼地等着。
司徒陌循看了他一阵,道:“想知道?”
无心点头,他还真有些好奇。
司徒陌循冲他勾了勾手指:“来。”
这附近没有,就算正常说话,也不会有人听见。
无心看了看左右,还是凑了过去。
司徒陌循道:“国师说我血毒攻心,体热会加剧毒发,而尸……够阴够凉。”
无心嘀咕了一句,还不如直接让你睡进停尸房。
嘀咕完想,眼睛猝然睁得溜圆。
难道是他没有体温,又来自忘川,还不会腐烂有臭味,比尸好用,司徒陌循才让他睡的书房?
无心震惊过后,兴奋了。
司徒陌循需要降温,他可以!!
司徒陌循看着无心接连数变的表情,忽地嘴角勾起一丝玩味。
这笑法又是几个意思?
难道他只是要一个停尸房效果,而不是要抱‘尸’睡觉?
可是……他不想只提供停尸房效果,他想抱热呼呼的司徒陌循。
无心眨眨眼睛,要不然和司徒陌循直接摊牌。
他给司徒陌循当停尸房,司徒陌循给他烫婆子,你好我好,大家好。
找鬼破案,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收到报酬,这凉血功效能让他直接上升地位,抱上暖炉。
无心越想越兴奋,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却见司徒陌循嘴角的笑淡了下去,无心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司徒陌循说的是——国师说。
大梁国师玉婵,无心在宫里见过一面,隔着面纱都能感觉到那女人阴毒的眼神。
他直觉一直很准,那个女人是一条藏在面纱后吐着蛇信的毒蛇,那种人的话能信,母猪都能上树。
无心对人类的宫廷斗争没有兴趣,那女人在宫里充当什么角色,跟他没关系。
直接上升抱暖炉的事,估计也就想想。
无心遗憾地“啧”了一声。
司徒陌循不再说话,静静看着无心。
面前的少年,高不高兴全放在脸上,没有记忆中的狂妄狠戾,天真活泼,甚是可爱。
司徒陌循依着树杆,懒洋洋地靠了一阵,沉到谷底的低落情绪荡然无存,只留下心疼,站直身,轻道:“走吧。”
二人返回葬坑,翟英杰已经将尸骨装了几大车,准备拉回临安,送往衙门。
这些人虽然没得好死,但如果能找到家属,领了尸骨回去,重新安葬,也算是落叶归根。
娘娘庙的尼姑暂时关押在诏狱。
众人离开娘娘庙,直奔诏狱。
司徒陌循回京已有小半年,却从不理会朝中大小事务,被皇帝在朝堂上点了名,第二日勉强去朝堂上打个转,如果没有被点名,就在家“养病”。
皇帝见他实在懒得厉害,再加上怕随他一起回京的一帮武将闲出灰招猫惹狗地闹事,让便将诏狱丢给他监管,算是给他和他的属下找点事做。
能进诏狱的人,基本有两种人。
一是重犯。
二是犯了事的官员及其家眷。
京城是掉下一片树叶都能砸到一个官的地方。
官官相护,没有哪个官员是单枪匹马地混,即便进了大牢,只要人头没有落地,就难保没有重见天日,东山再起的一日。
在诏狱当差,一个不慎得罪了谁,那谁死在狱中也就罢了,可万一哪天出去了,回头报复,那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谁当上诏狱廷尉,便是在谁的头顶悬了把随时落下的刀。
在诏狱交到司徒陌循手上以前,在诏狱当差的人基本都是摸鱼混日子。
司徒陌循接手诏狱,平时对诏狱之事,并不过问,但仅凭着司徒陌循四个字,诏狱的官差便再没有人敢摸鱼混日子。
只要是秉公办事不得不为之而得罪的人,如若被人报复,自有人出面护他们周全。
而那些插手诏狱中事,对诏狱官差打击报复的人,无论官职高低,均被一顿毒打,然后挂在诏狱门口的铁钩子上示众三日。
那些有头有脸的人,往那铁钩子上一挂,颜面扫地不说,三日下来,基本没了半条命。
司徒陌循接手诏狱的头一个月,三天两头都有人被挂,最多的时候,一个挨一个挂了上百人,远远望去,就像墙上晒着的一串咸鱼。
若挂完三日,还要搞事,也就别指望还能看见明日的太阳。
京中贵人圈怨气冲天,弹劾司徒陌循的折子堆满皇帝的龙案。
可惜那活阎王是皇帝唯一的亲弟弟,又是为皇帝守着万里边疆的大将军,再多的弹劾折子,也动不了他半根毫毛。
到最后,反而是自己的一桩桩见不得光的事,被人扒个精光,降职罚金是轻的,弄不好就得把脑袋送去刑场的屠刀下滚一滚。
从此后诏狱就成了阎王殿,没有人再敢动诏狱的人,也没有诏狱的官差敢徇私偷懒。
诏狱分成东西南北四狱。
北狱是死牢,进了北狱的犯人,除了断头之日,再也见不到外面的太阳。
西狱关押的是女眷的地方。
杂七杂八的犯人关在南狱。
东狱关押待审和尚未定罪的人。
娘娘庙的尼姑关在东狱。
东狱当值的狱卒叫石鹏。
石鹏为人本分,话不多,重活累活从不嫌弃,干了活,也不抢功。
是唯一在诏狱干了三十年,还能全须全尾活着,却又升不了官的狱卒。
一个案子涉及多名嫌疑人的时候,为了避免嫌疑人之间互通消息,影响办案,一般都会将嫌疑犯分开关押。
但今天送来的尼姑和在娘娘庙打杂的仆役有一百多人,东狱没有这么多空牢房,只能将这些尼姑分组关押。
石鹏才把一百多个尼姑安置下去,就听说晋王来了,吓得和其他狱卒一起连滚带爬地迎了出去。
还没到门口,就看见一队人进了诏狱。
走在最前面的,一身黑衣,宽肩窄腰,身形挺拔,容颜俊美至极,那双本该风流多情的桃花眼里却像凝着万年不化的冰。
石鹏没见过晋王,但只是一眼,就被来人强大的气场压得透不过气。
不用问,已经知道来的是谁了。
众狱卒连忙避到一侧靠着墙根跪了下去,连他身后跟着什么人,都不敢抬头看一眼。
诏狱不是什么好地方,李密等人均一脸严肃,大步流星地跟在司徒陌循身后,唯有无心第一次到这种地方,觉得挺新鲜,肆无忌惮地东看西看。
诏狱里见不到阳光,全靠墙上点着的火把照明,一团团澄黄的火光映在灰黑的砖墙上,阴森森的地方竟被他看出些喜庆来。
无心伸指去戳火把上炸开的火星子,没有温度,却甚是讨喜。
可惜火星子在指尖上闪了两闪,便化成一点焦黑的烟灰。
无心婉惜又嫌弃地叹了口气。
众人目视前方,大步前行,就连钟灵都一脸冷沉,只有司徒陌循有意无意地看了他一眼。
无心不知他看自己作甚,吹掉烟灰,又去戳下一个火把炸出来的火星子。
他不喜欢燃烧过后的焦黑残渣,但火星子在指尖上停留的短暂火光,仍然带给他一瞬的欢悦。
司徒陌循突然停下,打了个手势,让所有人原地待命,转身大步走向从地上爬起的石鹏。
石鹏正想跟在队伍最后面,见司徒陌循向他走来,吓得连忙又跪下了。
李密等人不敢回头,只有无心探头看司徒陌循要做什么。
只见司徒陌循向石鹏低声说了句什么,石鹏一怔之后,连忙点头,跑着走了。
司徒陌循大步回来,目不斜视地继续前行,李密等紧跟其后。
无心扭头看着恨不得把腿抡成风火轮的老狱卒,只道司徒陌循让他去寻与审案有关的东西。
东狱关着不少人,这些人见有人来,都贴在牢门上往外看,等司徒陌循走近,看清司徒陌循身上黑袍绣着的图纹,纷纷惊恐后退,缩到牢房的最里面,唯恐自己长得不够周正,触了那位的霉头,或者长得太过周正,被那人看上,等不到问审,就先没了小命。
闹哄哄的牢房瞬间安静下来,除了脚步声,便只有火把偶尔炸开火星子的声音。
娘娘庙的尼姑关押在东狱最里面的二十来间牢房里。
尼姑们按职务和级别五到十人关一间,主持圆慧单独关了一间,另外还有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尼姑单独关了一间。
司徒陌循视线缓缓扫过坐在牢房里埋头念经的尼姑,停在最里间的牢房前,瞥了主持圆慧一眼,便看向那个身形佝偻的老尼姑。
圆慧见司徒陌循走向对面牢房,抬头盯着司徒陌循后背看了一眼,便又闭上眼睛,念自己的经。
李密上前小声道:“她就是圆觉。”
司徒陌循点了下头,问牢头:“谁分派的牢房。”
牢头以为分派不当,心里一咯噔:“是……是石鹏。”
脚步声传来。
众人回头。
石鹏急匆匆地跑来,手里不知护着个什么东西。
等他跑近,众人才看清他手上捧着的是一个巴掌大小的火笼儿。
钟灵看着老狱卒手中娇小玲珑的火笼儿,瞬间瞪圆了眼睛,桑肇则转头看向正走向一旁火把的无心。
无心本不大关注老狱卒的动向,但桑肇看他的目光太过直白,再配上钟灵的跟活见鬼似的表情,也难得地勾起他一丝好奇,想看看老狱卒小心护在掌心里的是什么玩意。
一眼看过去,也睁圆了眼睛。

那东西圆滚滚憨态可掬, 长得甚是可爱。
若不是用藤条所编,上半部份的雕花又是镂空的,那的形态, 简直和司徒陌循家的烫婆子是一个妈生出来的。
他记得凡人管这玩意叫火笼儿。
是冬天用来取暖的东西。
不过做得如此小巧精致, 还是头一回见。
无心迷惑。
司徒陌循又不怕冷,拿这玩意来作甚?
难不成这人心系哪个尼姑, 怕人家冻着, 巴巴地让老狱卒拿个火笼儿来给人暖着?
刚才司徒陌循吩咐石鹏办事的时候, 牢头是看见了的, 他知道晋王让石鹏办事,却不知道晋王要石鹏办什么事。
但无论从哪方面去想, 都没办法把火笼儿和晋王联系到一处。
这事怎么看都是石鹏年纪大了, 脑子不好, 会错了晋王的意思,搞了这么一个玩意过来。
晋王第一次来东狱, 又来得突然,牢头不指望有功,但求无过, 只想平安过了这关。
不想,晋王第一句话, 便问牢房安排问题,他一颗心七上八下, 还不知道牢房安排有什么问题,这老货又整了这么一出,今天他怕是要交代在这里。
牢头白着脸弯腰向司徒陌循行了一礼, 跑开把石鹏拉过一边,小声呵斥:“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你弄这玩意来干嘛?”
石鹏被牢头一骂,慌了,惊慌失措地看向司徒陌循,和司徒陌循视线对上,吓得一哆嗦,连忙低头:“是……是……”
“是什么是,还不赶紧拿走。”牢头一巴掌拍死老狱卒的心都有。
“拿过来。”
身后传来晋王低冷的声音。
牢头愕然。
石鹏连忙小心地把火笼儿送到司徒陌循面前,同时奉上的还有一个做工精巧的荷包。
司徒陌循单手接过,顺势便递给无心。
无心微怔,低头看看司徒陌循单手托到他面前的火笼儿,又抬起头看向司徒陌循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给我的?”
司徒陌循不言,把火笼儿连着荷包一起搁到无心手里,便转身看向身侧的牢房。
李密李正和一众亲兵,偷偷往无心手上瞄了一眼,就收回视线,眼观鼻,鼻观心,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无心一手火笼儿,一手荷包。
看看左手的火笼儿,透过精致的镂空雕花,能看见里头揣着一小块烧得通红的碳。
再捏捏右手的荷包,里面装的是木炭。
无心感觉不到炭火灼烤的热气,但看着烧得红通通的木炭就喜欢,拿起细看,恰好炭火“啪”的一声爆出几颗火星子,无心更喜欢了。
把荷包系在腰带上,问石鹏:“司徒陌循刚才让你去拿这东西?”
推书 20234-12-12 :路人甲祭品求生指》:[穿越重生] 《路人甲祭品求生指南》全集 作者:终白【完结】晋江VIP2023-6-23完结总书评数:629 当前被收藏数:5168 营养液数:785 文章积分:79,117,792文案:路人甲体质的许若凡,天生能与剑通灵,却降生在灵气贫瘠的现代世界。于是作为无名配角,津津有味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