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瓶口服抑制剂片剂。
这年头几乎所有Alpha和Omega都会接种长效抑制剂,怎么还会有人随身携带这种东西?
萧璨正嘀咕着眼下也没水让他服用,却见这家伙竟直接把药片倒进了嘴里咀嚼起来。
那药片一定很苦,贺行舟面孔纠结,眉头紧皱。
可空气中信息素的气味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加浓重。
这样的浓度无疑已经超过了安全范围,可头顶上的信息素检测装置却毫无反应。
“这破电梯,”萧璨轻声咒骂,“就没有一个设备是正常的!”
也就是说,他最后的保护也不存在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语,头顶上的灯闪了闪,然后彻底地暗了下去。
原本就处于紧绷状态的萧璨顿时惊叫起来。
“吵死了。”贺行舟抱怨。
萧璨贴着墙壁缓缓坐了下来:“我、我……”
他语不成调,带上了哭腔,自己抬手抹了一下脸,果然摸到了一片湿润。
过度的恐慌让他彻底失态,落下泪来。
贺行舟意识到了什么:“你怎么了?”
“你别过来,”萧璨努力压低声音,试图让自己的话语听起来更严肃凶悍些,“我、我带刀了!”
贺行舟并没有被骗到,犹豫了会儿后叹了口气,说道:“你别紧张,放松点,我不是那种人。”
“呸!你就是!”萧璨喊,“你是强奸犯!”
“你冷静点,听我说。”贺行舟安抚道,“前阵子我被人暗算下了药,那之后状态一直不好……但我不是那种人,你不用怕。”
“……什么下药?”
“就是那次盛典活动,有人在花里下了违禁药,放在我的房间,”贺行舟说,“那次以后我这方面就……出了点问题,最近一直在服药,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会突然失控……你放心,我有理智,不会伤害你。”
萧璨愣愣听着,猛然意识到了什么:“那天在酒店,你被人下了药?”
“对,”贺行舟说,“会释放信息素不是我的本意。”
原来是这样。
萧璨低头抱着膝盖,哭出了声。
“是谁?谁干的?”他用力吸鼻子,“我要去杀了他!”
贺行舟:虽然和美貌小O独处一室时鸡儿梆硬还狂喷信息素,但我知道自己是一个好男孩。
难怪贺行舟那天会做出如此道德败坏之事。
这段时间以来心中的违和感终于有了解答,萧璨却无法感到释然,只觉得自己实在冤枉透顶,委屈极了。
“是那家酒店的员工,”贺行舟说,“应该是我的粉丝。”
“你确定是粉丝吗?”萧璨嘟哝,“是恨你的人吧!”
“是粉丝,想制造机会跟我发生关系,”贺行舟强调,“警察是这么告诉我的。”
“好白痴的计划。”萧璨抱怨着,更想哭了。
那个混蛋,想睡贺行舟为什么不抓紧机会,趁着贺行舟被药物影响立刻闯入然后锁门不好吗?
若是那样,自己此刻听闻这段故事还能对贺行舟产生一丝同情。
作为整个事件中最无辜的那个可怜人,就算知道了贺行舟的苦衷,萧璨也无法感到释然。
此刻贺行舟会同他解释这些,无疑只是为了安抚他,好让他放下心来。
“我的道德感不会允许我随意侵犯他人,”贺行舟说,“你不用那么警惕。”
萧璨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咧开嘴皮笑肉不笑:“哈哈。”
“很难受?”贺行舟问,“还能坚持吗?”
“整个电梯里都是你的味道,”萧璨说,“我能不难受吗?”
“我怎么闻到的都是你的味道,”贺行舟声音低哑,“像树莓一样酸溜溜的,是你吧?”
这对话听起来简直像是调情,萧璨拒绝回答。
“如果你真的不是故意的,出去以后最好去检查一下,”贺行舟说,“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不会变成这样。”
萧璨下意识想要反驳,话到了嘴边又心虚了。
他最近确实有这方面的问题,难道是无意识间释放了信息素,影响了贺行舟?
但很快,他又找到了安慰自己的理由。就算是这样,根源也在贺行舟身上,他活该。
两人安静了会儿,在这狭小逼仄的空间里各自忍耐。
不断袭来的属于Alpha的信息素让萧璨的意识逐渐变得混乱,产生了一些非理性的冲动念头。
检测警报坏了,可能天亮之前都不会有人发现他们。现在一片漆黑,大可以把羞耻心暂时抛去脑后。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是贺行舟不好,上一次也是,这一次也是。自己是受害者,是迫不得已,是被折磨得没办法了才会出此下策。
萧璨舔了舔嘴唇,开口时声音哑得连自己都吓了一跳:“……喂。”
“什么事?”贺行舟问。
他的声音也极不自然,显然状态糟透了。
“我们……”萧璨开口,“要不要……”
“……”
“试试……”
萧璨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气想把话说完,混乱的大脑中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贺行舟是有对象的,他是覃真的未婚夫。
萧璨呜咽着把头埋进了膝盖,为自己方才竟起了那样的念头感到羞耻。
不远处传来贺行舟的声音:“好。”
萧璨惊讶地抬起头来。
一阵窸窣声响,贺行舟似乎站了起来,往他所在的方向走了一步。
“等等,不是……你……别,”萧璨慌张之下表述混乱,“停下!”
“只是试试,不行再说,”贺行舟声音干涩,语调却很坚决,“你站起来。”
萧璨摇着头往后缩。
“怕了?”贺行舟说,“没关系,我自己来。”
“你的理智呢!道德感呢!”萧璨怒斥,可惜声音软软的,全无杀伤力。
贺行舟愣了会儿,疑惑地问道:“什么?”
“你想做什么?”萧璨问。
“上面那个信息素检测器,”贺行舟说,“检测功能失效了,但报警功能或许还是好的。”
萧璨眨巴眼睛:“啊?”
“你的手机还有电吧?帮我照一下,”贺行舟说着又走了一步,摸索着扶在了墙上,“我爬上去试试。”
“……哦!”萧璨赶忙掏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功能。
从闪光灯射出的白色光线让这狭小的空间瞬间明亮起来。
萧璨仰头看向贺行舟,发现这个Alpha此刻面颊也带着不自然的红潮,胸口起伏明显。他不敢再确认那个部位了,轻声说了句:“你当心点。”
“嗯。”贺行舟试着在电梯边缘的扶手上撑起身子,很快便发现那地方过于狭窄,没有地方借力,根本不可能蹬上去。
萧璨见状站起身来,走到身侧,低着头说道:“撑在我肩上试试。”
贺行舟点了点头,再次尝试。
萧璨肩头一沉,原本便酸软着的身体不由得一矮,贺行舟顿时失去重心,往后跌了两步,所幸没有摔倒。
“对不起,”萧璨挺直了背脊,“再试一次。”
贺行舟并没有说什么,沉默着又把手撑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一回,萧璨咬着牙挺了过去。
贺行舟顺利爬了上去,半侧着身弯着腰站在扶手上,看起来摇摇欲坠。
萧璨仰头注视他,紧张得不敢呼吸,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扶着他的腿:“小心。”
贺行舟伸手在信息素检测装置上摸索了会儿,萧璨忍不住关心道:“还能用吗?”
“不知道,”贺行舟说,“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说完稍稍收回了手,接着一拳砸了上去。
被他猛击的部位瞬间喷洒出了大量的气体。原本平衡便岌岌可危的贺行舟身体一晃,接着便失去了重心。
萧璨全程仰着头,见他跌落下意识伸开双臂去接。
一阵声响后,他被突如其来的重量砸得仰躺在了地上,眼前一片金星。
抑制剂与中和剂劣质的玫瑰香味很快充斥了整个空间。
萧璨被呛得打了个喷嚏,回过神来,发现贺行舟趴在他的身上,某个坚硬的物体抵在他的大腿上,嚣张无比,耀武扬威。
但那东西的主人却是一动不动。
萧璨的手机在方才的动静中被甩到了一旁,电筒功能虽然开着,但被压在了下方,只剩下一丝极微弱的光线,几乎不能视物。
“喂!”萧璨用力推贺行舟,“你还活着吗?”
贺行舟被他推着晃动了几下,片刻后才终于有了反应,浅浅地“嘶”了一声。
被枪指着的感觉可不好受,萧璨顾不上体贴,使出吃奶的劲儿用力推搡:“醒着就快起来!”
“等一下,别推,”贺行舟声音带着轻颤,听起来很不对劲,仿佛在极力隐忍着什么,“有点痛……”
萧璨见推不开他,不得不扭着身子向上蠕动,试图从他身下挪开。
“哪儿痛啊?”他一边挪一边问,“很严重?”
“别动、别动,”贺行舟咬着牙,“碰到了……”
“真有那么疼?”萧璨吓得停住了,“那你怎么还那么……那么精神?”
“我的肩膀落地撞到了,”贺行舟说,“你一动就碰到。”
萧璨不敢再乱动,心中隐约觉得有点儿不对劲,鼓起勇气抬起大腿蹭了蹭。
“这、这是什么?”他问。
“啊?”贺行舟想了一下,“你是说我的手机吗?”
原来是自己意识过度,萧璨羞耻。
“你另一边的胳膊能用力吗?”他问,“总不能一直趴着我身上吧……”
“你等我缓一下,”贺行舟气若游丝,“你刚才推在我的肩膀上,我疼得头都晕了。”
“……”
所幸此刻空气中弥漫着的中和剂虽气味难闻但效果惊人,已经完全闻不到信息素的气味,萧璨的身体逐渐恢复了平静。
“还没好吗?”他轻声嘀咕,“我不太喜欢这样……”
“抱歉……”贺行舟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再给我三十秒。”
萧璨无奈答应。
不料才过了十多秒,隔着电梯门竟隐约听到走廊上传来了响动。
“有人来了!”萧璨激动万分,大声喊道,“这儿!我们在电梯里!电梯里有人!”
脚步声越靠越近,停在了电梯外,接着响起了一个陌生的男声:“是在里面吗?”
他刚说完,电梯忽然发出了叮咚的提示音,紧接着大门伴随着响动缓缓打开。
萧璨瞬间警觉,意识到此刻两人姿态不雅,当下也顾不上太多,使出吃奶的劲儿用力推向了贺行舟。
电梯门彻底打开的同时,贺行舟惨叫着滚向了一边。
门外站着的是两位身着制服的警察。
看到躺在地板上的萧璨和他身边“呜呜”叫着滚来滚去的贺行舟,他们惊讶不已。
“他摔了一跤,”萧璨尴尬地坐起身来,“快带他去医院吧。”
警察是被信息素检测仪自带的报警功能吸引来的。贺行舟那一拳很有效,激活了那破东西的所有功能。
萧璨大半夜被带去了派出所,硬着头皮交代来龙去脉。他隐去了两人信息素纷纷失控的细节,只说电梯意外故障。因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情急之下想到用信息素检测仪报警,好不容易触发了警报人却摔了。
没有监控,但他的说辞得到了警察的信任。
毕竟贺行舟左肩的肩胛骨碎成三瓣,是明显的跌落伤,单纯只是在电梯里鬼混很难造成这样的结果。
他们所乘坐的那部电梯确实有故障,只能从外部打开。地上所有楼层都摆放了“不可使用”的警示标志,工作人员百密一疏,把地下楼层给忘了。
明显遭受过外力攻击的信息素检测仪也为他的话提供了佐证。
终于回到酒店,萧璨身心俱疲。
他在心中自我安慰,这个夜晚虽然不幸,但自己至少比下有余,比贺行舟还是要幸运一点点的。
关于贺行舟的伤势,他从警察嘴里听说了一些,并不具体。
洗漱完毕后,他躺在床上犹豫着要不要联络一下贺行舟本人,最终还是作罢了。
他们勉强也算是共患难了一场,但过程过于尴尬,萧璨不想面对。
比起关心那个Alpha,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多好的素材啊,他得赶紧先拍个Vlog跟粉丝好好讲述一下才行。
百桃方面的负责人第二天听说了这件事后主动联络萧璨,询问他是否需要休息。
萧璨果断谢绝了好意。
当初在酒店里被意外标记都没有耽误他晚上出席盛典,这点小事自然也不可能影响到他的工作。
下午来到录音棚,发现贺行舟不在。
与夏老师闲谈中,萧璨得知贺行舟的肩膀需要手术,此刻人还在医院。
回想自己情急之下的奋力一推,萧璨心虚不已。
覃真也没有来。
这是昨天就已经确认过的。与他不同,覃真的录制效果堪称完美,已经提前完工了。
也不知是贺行舟的指导确实管用,还是只剩自己以后反而心态上轻松许多,在试着把贺行舟昨晚电梯里提到的那两句歌词换了位置后,原本效果最不满意的部分瞬间有了质的飞跃,当天终于顺利完工。
萧璨如释重负。
心里的弦一松下,疲劳感汹涌袭来,只想着赶紧回家好好睡上一觉。
却不料前阵子见过的那位马先生匆匆赶来,说是为表谢意,要请大家吃一顿饭。
其他工作人员都积极应邀,萧璨自然也要卖甲方一个面子。
去的路上,他意外接到了贺行舟打来的电话。
贺行舟才刚动完手术,也不知是不是还没有从麻醉状态中彻底清醒,语调听着有些懒散。
得知一切顺利,他似乎松了口气,接着又问道:“歌词顺序换了吗?”
“换了,”萧璨难得在面对他时表现得如此积极,“效果很好!”
“……完了,”贺行舟说,“覃真得重录了。”
“……”
要命,怎么没想到这一茬,录音师也没提醒他。
“我去跟他沟通一下吧,让他再抽一天时间补一下,”贺行舟说,“你就别折腾了。”
萧璨有点儿不好意思,在心里安抚自己,是贺行舟让他改的,责任在贺行舟身上,当然应该由他去协调。
“那就麻烦你了。”他说。
贺行舟愣了愣,说道:“这么客气,你旁边是不是还有别人在?”
萧璨无言以对。他此刻坐在车上,身旁确实还有人在,但方才下意识的客套只是出自习惯。
事实上,面对贺行舟时炸着毛张牙舞爪的模样只是应激,并非他的本性。
此刻他想要出言反击,却又碍于会被人听见,只能强忍。
“不服啊?挺好的,憋着,”贺行舟似乎在笑,“辛苦了两天,早点回去休息吧。”
萧璨一时间不知要如何回话。
他身旁坐着的夏老师转过头来,问道:“是老贺?”
萧璨点头。
夏老师笑嘻嘻凑过来,对着手机喊道:“老贺同志,我过两天就来看你!”
贺行舟听见了,问萧璨:“你还在录音棚?”
“没有,百桃那边说一起吃顿饭。”
“还好我受伤了,”贺行舟说,“最烦这种应酬。”
萧璨心想,应酬再痛苦,也总比手术轻松吧。
“难道你没受伤就会去吗?”他问,“我不信你那么给面子。”
贺行舟笑了笑,说道:“就这样吧,没别的事,挂了。”
切断了通话,萧璨长叹了一口气。
贺行舟可以我行我素不给旁人留面子,但他不行。
这短短两天的接触,他反复在心中感慨这个Alpha确实才华横溢。
但自己不一样。能有如今的知名度,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运气,若不好好珍惜,随时可能会被流量所抛弃,必须夹紧尾巴,脚踏实地老实做人才行。
吃完饭已经过了十点。
他被劝着喝了不少,虽然酒量不差,但离开时步子也不禁有点儿打飘。
席间马先生提起自己还在念大学的外甥,说是萧璨的粉丝,问他方不方便交换联络方式。
萧璨心里想着“不方便”,脸上却是笑意盈盈,热情地点头应允了。
吃饭的地方离酒店不算近。萧璨在心里琢磨了会儿,决定直接打车回家。
稍微有点儿远,但无妨,可以趁这机会睡一觉。
路上开了一个多小时,快要到达目的地时,已经彻底睡死的萧璨被电话铃声吵醒了。
心理和身体的双重疲劳被酒精催化,睁开眼时,萧璨头痛欲裂。
拿起手机,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之后不情不愿地按下了接听:“喂?”
“已经睡了?”熟悉的声音从耳机里响起,“你改作息了?”
“打算睡了,”萧璨说,“什么事儿啊,妈?”
“关心你呀,”他的母亲在电话那头说道,“你平时也不主动联系。”
萧璨太了解她,若只是单纯想他,不会这样大半夜突然袭击,一定是有事儿。
“我这几天很忙,特别困,”萧璨说,“没事儿的话我就先——”
“说两句话也不行?”他的母亲打断他,“架子那么大?”
“有事儿你就说。”萧璨说。
“咳,”他的母亲清了清嗓子,“是这样的。你表叔家的小艺你还记得吧?你们小时候一起玩儿过。”
“不记得。”萧璨实话实说。
他的母亲无视了他的回答:“小艺打算去你们那儿找工作,你给他收拾个房间,让他先住着。”
“啊?”萧璨皱眉,“别开玩笑了,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现在住的地方不是有空房间吗?”
“我跟人合租的,”萧璨说,“不能随便带人回来。”
“你现在收入不是挺高吗,怎么还跟人合租?”他的母亲十分不悦,“我都答应人家了,你想想办法。”
“我……”萧璨哭笑不得,“我怎么想办法?我出钱给他租吗?”
“我听人家说,你们干这个的随随便便带点货就可以赚几千万呢,”他的母亲说,“这点小钱没关系吧?”
“我哪有那么多钱!”萧璨说,“我不带货!”
“为什么不带?”他母亲反问。
“跟你说不清,”萧璨不耐烦,“反正我这儿住不了。”
“我已经答应人家了,你想办法,”他的母亲态度强硬,“还有,你这个月钱还没打呢,别忘了。”
“今天才三号,急什么呀……”萧璨扶住了额头,“我真的很累,你放过我吧。”
“行吧,你也别太辛苦了,注意休息。”
挂了电话,车恰好停在了住宅区外。
萧璨揉了揉太阳穴,强行打起精神下了车。夜晚冷风一吹,他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不少。
走回去的路上,他用手机银行给家里转了钱,然后又发消息强调别让那个“小艺”过来找自己,他帮不上忙。
看文会员裙VX(Maeve0)
萧璨现在的收入比起同龄人确实算得上丰厚,但也没家里想得那么多。
这段时间有不少商家找他带货,他都婉拒了。一直以来,他连广告都不怎么接,和同样热度的网红相比,他的收入就只能用“微薄”来形容了。
他不是不爱钱,更不是假清高,只是心里还有这更高的目标,不想急着变现。
但这些话说给家人听,他们是不会理解的。
作为这个世界上本该最近亲的人,萧璨同他们从来话不投机。
回到家中时已经过了十二点。
慕念文还没下播,门缝里透出细微光亮。萧璨从他房门外经过,隐约能听见他夸张的喊叫声。
在搬来这儿以前,慕念文时常因为半夜噪音被投诉举报。他有心收敛,但效果不好,一来情绪上来了很难克制,二来太克制了影响节目效果,观众觉得没劲。
萧璨对此倒是适应良好。两人作息差不多,慕念文吵闹并不会影响到他休息。更何况他跟慕念文关系好,对喜欢的人萧璨一贯是非常宽容的。
但扰民终归是不对的,所以搬来这儿时慕念文特地给自己直播用的房间加装了隔音垫。
他的大呼小叫声被顺利隔绝在内,但靠近房门的位置还是能听见一些。
他们的粉丝都知道两人关系好,住在一块儿,萧璨偶尔会主动在慕念文直播时乱入一下。
萧璨前阵子闲来无事打开慕念文的直播发现他在玩恐怖游戏,特地蒙着脸进去吓过他一回,效果极佳。慕念文从椅子上原地弹射的片段被粉丝做成了视频切片,点击量十分惊人,吸引了不少新的直播观众。
萧璨对此十分得意,很想再创辉煌。
不过今天不是时候。他实在是太累了,只想赶紧洗澡睡觉。
可当他真的钻进了熟悉的被窝,哈欠连天大脑却坚持高速运转,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昨晚在电梯里遭受的意外让他意识到了一件非常尴尬的事:贺行舟不是存心要标记他的。
那天的一切只不过是意外。在给贺行舟的花里下违禁药品的人不知为何没有出现,而自己恰好路过,因为缺乏常识被香味吸引着一路靠近,才撞上了失控状态的贺行舟。
而贺行舟本人显然在事后对这段经历毫无印象。
所以归根结底,贺行舟也是一个受害者,这段时间跟他一样身体状态不佳,需要服药治疗。
当然,不能排除贺行舟哄骗期满他的可能性。
虽然对贺行舟性格评价极低,但经过这两天的相处,萧璨还是本能地对他报以信任。
以当时在电梯里的情况,若贺行舟真的欲行不轨,他恐怕没有拒绝的余地。
在酒店房间时,他就是这样被贺行舟的信息素彻底压制的。而那次事后他没有声张,第二次很有可能也会忍着。
可贺行舟没有这么做,甚至为了让两人获救摔伤了。
想明白了这些,萧璨并没有任何释怀的感觉,只觉得愈发憋屈。
原本心里还有个靶子可以打,谁知以为是凶手的人不过是一把刀,试图反击的自己顿时拔剑四顾心茫然。
也不知那个下药的人有没有被抓住,下次有机会可得问问贺行舟。
不过,这次合作已经告一段落,他们应该不会再有太多交集了吧?
萧璨闭着眼,意识逐渐朦胧。
彻底跌入梦境前,他在心里感慨着,贺行舟也算是运气好,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药物失效。
不过,那么恰好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突然发作,真的只是巧合吗?
会不会其实跟自己有关?
一不小心,萧璨便把这样的思考带入了梦中。
梦里他又回到了那个电梯,周身都是浓郁的薄荷糖香气,熏得他晕晕乎乎。
面前的贺行舟盘着腿坐在地上,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伸手指向他,说道:“我会突然失控都是因为你,你必须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