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现在变成你的地盘了。”梁熠说。
“我毕业后有想过回老家的，”林稚真顿了顿，又道，“和别人不一样，我留在这里不是想在大城市里卷，我就是……”
他没把话说完。
其实他们都是一样的，就像梁熠会坚持在游戏里的家园浇花，林稚真也还留在这座有共同回忆的城市里，有时去故地重游，有的店第一年去还在，第二年去还在，第三年忽然换了招牌。
像梁熠种了一大片的花无人欣赏，林稚真能存下来的回忆也越来越少。
所幸赏花人终于重新接入数据世界，能一起创造回忆的人也掉落到了真实之中。
林稚真忽然感到他的手被轻轻握住，梁熠捏了捏他的手心。
他转过头来，终于去看梁熠的眼睛。
吃完饭随便逛了会儿，林稚真说赶着回去遛发财，又问梁熠：“你酒店定在哪儿？”
梁熠答道：“就在嘉年华会场附近。”
他有些犹豫，想问今晚就这样结束了吗，那明天还能见面吗？他们晚饭时聊了一些，但六年来欠的话哪里是一顿饭就能说完的。
但他还没开口，林稚真先道：“你把酒店退了吧。”
梁熠：“……嗯？”
林稚真小声说：“你现在穷穷的，别浪费钱了吧，可以到我住的地方先将就一下……顺便看看发财。”
“我不穷。”梁熠高兴得直摇尾巴，但不忘反驳一下，又说，“但我要去，我可以帮你遛狗。”
“你会吗？”林稚真瞥一眼梁熠，“我不放心给你遛。”
梁熠：“……”这狗竟是他的最大劲敌。
梁熠：“那我陪你遛。”
林稚真：“这可以。”
很快梁熠就发现狗确实是他的最大劲敌。他俩去梁熠定的酒店那里取回行李，回到住处，一开门，小狗习惯性爆冲过来扑到林稚真小腿上，像是后知后觉察觉突然多了一个陌生人，它站回地上，表现出十足的敌意和戒备，昂着头对着梁熠叫唤个不停。
林稚真居然没训狗，反而对着梁熠说：“你吓到它了！”
梁熠：“……我长得很吓人？”
林稚真关好门，蹲下去把小狗抱起来，解释道：“它很讨厌我以外的人类，以前送到外面洗澡什么的，也是对着宠物店的工作人员一阵瞎叫，很难哄，后来我就干脆不送到外面洗了。”
解释完了林稚真又开始夹着声音对小狗说话：“脾气那么大干什么呀……那是你亲爹。”
亲爹感觉自己被哄好了。
林稚真又说：“你摸摸它。”
梁熠伸手挼了一下狗头，狗咕了两声后居然也没再凶了，好奇地嗅了嗅梁熠的手。
牵引绳就在玄关架子上，林稚真拿起来，正在给狗套着，梁熠趁着这空挡环视一番林稚真的屋子。
虽然是租的，装修也是业主自己的，但屋里的装饰和布置都是按着林稚真的喜好来的，半开放的小厨房看着是经常有开火的，客厅电视下面放着健身环，沙发旁边的小茶几上垒了一叠书，有些还没拆封，有些看起来有了翻阅痕迹，还有一本外封被拆出来签夹在书中某一页做标记，不难想象林稚真之前是怎么度过每个周末。
他一直有在好好生活。
不多时林稚真弄好了，重新开门说了句“出去玩”，梁发财可能憋坏了，听到这句指令就兴奋地往外冲，林稚真简直像是被拽出去的，梁熠跟在后头也下了楼。
回来以后林稚真又给狗擦脚，擦完抱着狗坐到沙发上，再拍拍旁边的空位，于是梁熠也换了拖鞋乖乖坐到旁边。
林稚真终于决定要说他们分手的理由。
原本今天早上发那条信息，也不全是一时上头，是觉得打成字好像比面对面说出口更容易些，结果天不遂人愿，现在他还是得说。
他想了很多铺垫，但感觉怎么说都有些奇怪，最终放弃任何修饰，直接说：“其实就是很烂俗的理由，你妈妈不让我跟你在一起。”
梁熠摇了摇头：“其实我有这么猜过，但我怕自己太自作多情了，我怕你就是不喜欢我了。”
“那也……不会那么突然就不喜欢，”发财趴在林稚真腿上，他本来手只是虚虚放在发财身上，说着他忍不住不停挼发财身上的毛毛，似乎这样能让他没那么紧张，他接着道，“杨阿姨说如果我们继续在一起，她就会不让你去学校报道，切断你的生活来源……我那时候……”
林稚真的话停了下来，梁熠露出苦笑：“她其实真的这么做了。”
林稚真转头去看梁熠。
梁熠解释道：“我从永宁回来以后，我爸妈也找过我，说知道我和你的事……但我那时不知道他们先找过你了，我以为是我状态太明显才暴露的。可能因为看我一被分手就立刻去找你，他们怕我到时候上学也会去找你吧，立刻把我打包扔出去了。
“当然生活费是我自己不要的，后来他们再联系我我也没有搭理，然后也没有什么他们后悔不迭的戏码，反正我这爸妈从小到大有跟没有都一样，我也不觉得现在和小时候有什么差别。
“后来我想明白了，也就是和你在一起那段时间，我像个‘人’样了，他们才把我当好儿子，后来我又不做人了，他们试图‘拯救’一下，没成，就很随便地放弃我了。”
林稚真垂眸，轻声道：“……对不起。”
梁熠笑说：“有什么对不起的，又不是你的错。”
林稚真：“可能我想说对不起的是……我那时候不够勇敢？”
“已经很勇敢了，”梁熠道，“如果是我，我也会这样做的。”
彼时年纪尚轻，能看到的路也就那么一条，舍得自己难过，却不愿意对方和世界对抗。
现在再回想，无论如何，从来都没有人需要去与世界对抗。
以前以为大人有多厉害，其实也就那样，妄图掌控别人的人生，虚张声势，仗着比少年人多一些阅历，虚构出看似无坚不摧的铜墙铁壁拦在别人路前。
不再和家里联系的梁熠照样能过得很好，林稚真也算能独当一面。
但也可能，正是因为都长大了，才有了重新在一起的底气。
“算了，不管了，反正都是过去的事了。”梁熠说着又看向林稚真一直放在发财身上的手，眉头微微皱起，“它就那么好摸吗？”
反正梁熠看这只小狗不是很顺眼。
“啊。”林稚真有点呆，他思绪还在上一个话题里没回过神来，“还可以……你想摸？”
梁熠：“我不想。”
林稚真终于品出来梁熠什么意思，无奈地笑了笑，也伸长了手去摸梁熠的脑袋：“乖。”
梁发财大概是觉得自己快被林稚真摸秃了，瞅准主人的手离开的时机，迅速跳下去蹿到角落的窝里，对此梁熠很满意。
不过这满意大概只持续了几十秒，梁熠被揉着脑袋，突然想到什么，又质疑道：“你用摸过别的狗的手摸我！”
林稚真：“……噗。”
林稚真说着把手拿走：“那我去洗个澡。”
梁熠急了：“我说笑的。”
林稚真：“但我也真的到了该洗澡的点。”
“噢，”那梁熠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他想着刚说完那么不轻松的话题，确实也应该各自放空一下，免得气氛一直尴尬，“那你去吧。”
谁知林稚真又道：“你要一起吗？”
林稚真盛情邀请, 梁熠难以却之。
只是个人清洁活动到后来就变了质，花洒水声哗啦啦没停过，把其他黏腻的声音掩盖其中。
临要进门的时候梁熠停了下来, 林稚真原本闭着眼, 此刻便慢悠悠撩开眼皮，睫毛上的水珠随之抖动，他没有发问, 只是望着梁熠，眼神似有不解，也许还有不满。
梁熠声音有点哑，摸了摸林稚真的脸：“算了，没套。”
“……不用也行，反正弄完直接清理掉也可以, ”林稚真轻轻咬他的手指，“非要用的话也不是没有, 我床头柜里就有。”
梁熠一怔。
这回他是彻底没动静了, 一时间整个小空间里只剩吵闹的洒水声，过了会儿, 梁熠又重复一遍：“算了。”
“……嗯？”
“没，就……我也理解。”毕竟分开这么多年，林稚真如果和别人有过什么也很正常，只是他把人带到家里了吗？这让梁熠有点难受……不，不带到家里他也觉得难受，但他要理解……
林稚真拍了他的脸一下：“想什么呢。”
“没什么……”嘴上说没什么，脸色却是有点难看了。
林稚真豁出去了, 把脸别开，别别扭扭地解释：“那个是我用来套在小玩具上的……我自己玩的时候, 不喜欢那些东西直接塞进来……哎呀你真的烦死了……”
梁熠的表情变化纷呈。从明显的强颜欢笑变为呆滞，些许惊讶之后又有种来劲了的感觉。
“哥哥怎么玩的，给我说说？”
林稚真也恼了：“你出去，你回酒店去住。”
梁熠：“不想说的话，那给我看看？”
过了大约两个小时。
林稚真有些昏昏欲睡地被梁熠从背后揽住，两人共享一个被窝。
林稚真眯着眼玩手机，其实已经看不进什么东西了，又困又累，一句话看好几遍才能看明白，但他还在坚持刷论坛。
果然游戏论坛里高楼四起，当然大部分玩家关注的重点还是今天官方公布的一些游戏新资讯，关于数值平衡和强弱之类的话题车轱辘似的讨论了无数帖。
也有人在吃瓜，讲今天Always在台上大秀特秀的事，什么“我那死去的CP突然又复活了”“这真的不是南山请来炒作的吗，现实中怎么会有又帅又强的男的默默在游戏里守候初恋多年这样的故事，下一步他们是不是要直播带货了”“好嗑爱嗑有没有知情人士再披露点细节”之类的发言，林稚真走马观花似地刷了过去。
“要不然我们换个号吧，”林稚真提议，“这也太社死了。”
“都怪我。”梁熠下巴搁在林稚真肩窝，跟着他看论坛，年纪小一些的时候确实喜欢高调也喜欢被人议论，但今天借着在舞台上被问话的时机说那些话，却不是因为纯粹爱现，只是梁熠自己也会看看论坛贴吧之类的，知道有些流言经过几手改编传播之后离谱得飞起，甚至说当年独夜舟卖号之后Always继承了他老婆的都有。
以正视听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再加上有那么一点“我要告诉全世界我最喜欢林稚真”的中二吧，就一点。
如今他也的确认为自己的私事不宜成为别人的谈资，哪怕大多数人都还是比较善意的。
梁熠接着道：“想换就换，不过我还是要上号浇水的。”
“我其实那时候不只想培育那个琉璃玫瑰来着，我还想种会爆炸的那个南瓜。”说起话来林稚真倒是不困了，开始数起特殊植物的种类来，从玫瑰说到南瓜，又说到最近出的可以结出金币的发财树，有人在公会待客厅里种了一棵，被对家公会上门用热水浇死了，为此这两个公会打了快两周了，论坛里也天天有这两帮人在吵架。
“这品种跳跃得是不是有点大了……”梁熠这么说着，自己在话题间跳跃的跨度也相当大，他忽然道，“我觉得好像做梦啊。”
“嗯？”
“就是……怎么会这么顺利啊，”梁熠说，“我预想了很多困难的，比如你虽然还喜欢我，但还过不去当初和我提分手那个坎，所以可能会拒绝我……又或者觉得我们不合适……还有我精分骗你的事，我以为我起码要想办法解释一下……”
“哦~”林稚真明白梁熠是什么意思，的确他们见面后进度快得像开火箭一样，“那我们也可以再拉扯一下的，先从朋友做起吧。”
“不要，”梁熠立刻拒绝，“我就是这么说说。”
林稚真翻了个身，和梁熠面对面，他想了想，认真和梁熠解释起来。
“如果这是我在写的支线情节，我这么交上去，组长肯定会把我的稿子打回来让我重写，”林稚真又说，“因为没有戏剧冲突，年少的时候因为家庭阻碍分手，多年后重逢破镜重圆的标准公式是什么，是互相试探，拉扯，先把过往的狗血误会先解开，为了篇幅考虑，旧的误会解开以后还得来新的误会，好不容易大家都迈出一步重新在一起之后，家庭的阻挠卷土重来，这次两个人决定克服万难重新在一起，情绪一层一层递进，两位主人公的感情也得到进一步升华……”
林稚真注视着梁熠的眼睛，郑而重之道：“可是我不想要这些戏剧冲突，我只想快点爱你。”
梁熠的眼睛其实很漂亮，眼尾有点下垂，像此刻这般湿润着的时候，就像一只可怜的小狗。
眼睛湿漉漉的梁熠凑近过来，好像想要吻林稚真。
林稚真伸出右手食指抵在梁熠嘴边，暂时阻止了他的动作。
接着他道：“可能你会说，哪怕不是文学创作，正常朋友吵架和好，都需要一个缓冲期。
“我可以老实跟你说，其实我也不是那么快就整理完所有情绪的，就拿当下的情况来说，我觉得我和你没有很大的隔阂，但是微妙的生疏感多多少少会有一点，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慢慢接触？我也会想如果过段时间我们发现磨合得不好怎么办？毕竟我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都还是没有什么现实压力的小孩子。还有如果你妈又过来找麻烦怎么办？我想了很多这些问题。
“但这些考量都没办法压过我心里面另一个最强烈的念头……我就是想快点爱你。”
最后林稚真问：“你愿意……再一次做我的男朋友吗？以后我都不会丢下你了。”
梁熠抓过林稚真抵在他唇边的手，亲吻他的手指：“我愿意。”
两年后。
林稚真和梁熠并排坐在家里新装的电竞房中, 房子是前阵子装修完的，这两天他们才入宅。
两人电脑上都开着游戏，但他们都只是在公会房屋里挂机, 队内语音开着, Leo的声音进来：“Sorry我来迟了！”
“没事，”林稚真说，“反正也还没开始。”
昨天《魔境》10.5新版本更新, 今晚零点新高难副本深渊魔王歼殛战准备开启。
他们这是要去开荒抢首通——当然能不能成功还很难说。
开荒是李繁提的主意，倒也不是他们闲得慌，中学的时候确实会为了赢个响当当的名头参与各种游戏内活动，首通也是拿过几次的，包括后来梁熠做代练，为了打响名声, 也经常会去抢首通或是去刷新通关副本用时。
而如今大家都有工作和生活要忙，早已没有年轻人那种热情——顶多也就是梁熠和林稚真还会去打双人演武场, 他们换了号空降去另一个大区, 一去就爬到天梯榜首一直没下来。
其他非常有热情玩游戏的年轻人：……
主要是时间有限，没法整天泡在游戏里, 除了做做日常，他们每天抽点时间打演武场已经很不错。
但这次开荒的动机，和以前都不一样，他们不为名……是被金钱吸引。
这是官方头一次拿出大笔奖金奖励首通玩家，第一名的团队能拿二十万元现金奖励，哪怕是第十名都能分个八千块——以前也有过一些奖励，但从未这么大额。
当时李繁看到这个消息, 无论如何都要凑一队人去开荒，万一就撞了狗运呢？
此刻离副本开放还有半小时, 几个人挂着语音闲聊着。
李繁钻进钱眼里，还在感慨：“南山互娱是真有钱……真真，你们《魔境》项目组是不是挣了个盆满钵满，不然怎么拿这么多钱出来做奖励？我看还搞了什么新职业设计大赛，皮肤设计大赛，每个活动都一大堆奖金，我要是能全参加就好了。”
林稚真解释说：“具体我也不知道，但赚的肯定没以前多了，毕竟端游玩起来麻烦，很多人都玩手游去了。而且《魔境》开服太久，剧情和副本太多了，潜规则也多，哪怕有直升包，很多新玩家怕融不进游戏环境，宁愿选择新的游戏玩。这次算是运营想要砸钱拉点新老玩家回来吧。”
李繁：“你知道新副本机制不，透露一下。”
梁熠呛了李繁一句：“他要是知道，能坐在这和我们一起玩？”
林稚真也说：“哈哈哈对啊，我就是个写文案的，我怎么会知道副本机制，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被禁止参与活动的。”
李繁：“你同事也没给你透露下吗？真的没有吗？”
林稚真：“真的没有，我们很道德的。”
Leo本来一直默默听着，听到这里忽然插了一句：“那个……真真，这版本你是不是也写了一些剧情？”
“嗯，”林稚真道，“不是主要剧情，就一些支线。”
“我知道我知道，”Leo的语气兴奋起来，“Yee跟我说了，就之前5.0那对好兄弟的后续也是你写的对吧。”
“嗯呢。”
自从林稚真两年前被调进《魔境》文案组，主要的工作就是完善一些虎头蛇尾的NPC故事，把这些NPC的故事融入到新版本之中，要么给NPC一个圆满结局，要么让能用上的NPC再次出场，减少后续新登场工具人数量。一是减少美术方面的成本，二来给玩家的观感也会比较好——不然每次一推剧情就要出现新人物来制造新矛盾，很多后续登场的角色都像为了制造矛盾和戏剧冲突而生，工具人感太过强烈。
前期还有很多让玩家真情实感厨力大开的角色，到后期这样的角色越来越少。
而前期出场的角色在后期又像被遗忘，原本喜欢这些角色的玩家也因为角色物料变少逐渐出坑。
而Leo所说的那对好兄弟，阿奇尔和奥斯汀的剧情，是林稚真头两年写的，一直到最近才实装上线。
新版本剧情大背景还是外来异种和魔法世界原住民对抗，但具体情节已经发展到魔法大陆上各个势力征兵买马共同对抗入侵者。
阿奇尔所在的国度同样，而阿奇尔作为首席摄政大臣，为了鼓舞军心亲上战场，在战场上被异种暗算，身陷绝境之际奥斯汀从天而降，打退其他异种，把阿奇尔救出来。
原本奥斯汀是以神秘人的身份给予阿奇尔帮助，经过一番互相试探之后，还是被阿奇尔识破了真身。
之后阿奇尔才坦陈，其实他早在多年前就发现自己身上流着异种的血，当时已经开始有零星的异种入侵魔境，阿奇尔自觉身份尴尬，不想以后暴露身份被曾经效忠过的皇廷裁决，更不想被友人白眼，故而远走高飞。
没想到后来异种的势力日渐强大，身怀异种之血的他知道该怎么克制这些外来者，这些年来他表面是隐居山林游山玩水，实际上一直在暗中用自己的力量对抗异种。
本来他并不想暴露于明处，但这次撞见昔日挚友蒙难，他才挺身而出。
Leo又说：“我太喜欢了！尤其是奥斯汀突然出现，英雄救……救雄？的时候，Oh my gosh那个动画，那个特效，绝了。”
梁熠：“你喜欢的只是动画和特效吧。”
“谁说的，没有文本支撑，那再酷炫的动画和特效也没用。”Leo一边反驳，又模仿游戏动画里奥斯汀的配音语气道，“‘我从未离你远去，我一直在注视着你的背影，我的朋友’。”
林稚真有点尴尬：“……可以了可以了。”
Leo又说：“我感觉奥斯汀的身份这样，大有文章可作啊！这词是不是这么用来着？”
林稚真应和道：“是这样用，你剧情还没推完吧，他后续还会出场的。”
李繁也说：“真挺好的，以前我妹就嗑过这对CP，她说那时候这对虽然不是什么热圈美帝，但也是有一些受众的，结果后来因为官方不更新后续剧情，逐渐也没人产出了，最近他们那个tag死而复生，每天一大堆新文新图……给她都吃撑了。还得是我们真真。”
林稚真还是不习惯大家把话题中心聚焦到自己身上，正想着怎么把话绕过去，桌上的手机屏幕开始闪烁，有电话进来。
得救了，林稚真道：“我先出去一下，我妈打电话给我。”
说着他拿着手机出了房间，剩梁熠和其他人继续侃。
李繁又问：“话说你们之前那号还有上吗？”
“上啊，每天要上去签到的，那什么累计结婚时长得续上吧，还有家园里种那些花花草草都是花大精力培养的，不可能说丢就丢。”梁熠道。
Leo也学会混论坛，在里面看到一些好笑的八卦就会分享：“还有人专门蹲点他俩上线的。”
李繁：“网友这么闲的吗？”
梁熠：“闲得令人发指，我每天在院子里浇菜，都会有一些人冒出来，说让我浇浇他们。”
“哈？”
梁熠又说：“有个不认识的路人开始传的，说他有天路过我家，不小心被我浇到，结果没几天就挽回了前女友。”
“……神经！”
“从此他们就说我浇的水有buff，让我给他们浇水，”梁熠表面在吐槽，实则非常得意，“我说浇可以，每次五个金币。”
李繁惊呼：“你小子真是赚钱鬼才。”
才说几句，林稚真从外边进来了，他讲完了电话，过来先把两个人的队内语音都关了。
梁熠仰头看他：“怎么了吗？”
林稚真站着，手搭在桌上弯下腰，凑近梁熠跟前，拨开他的碎刘海亲亲他的额头，才说：“没什么事，就是我妈问我们有没有假放，说最近的海鲜很好吃。”
“有吧，我今年年假都没休。”
“我也。”林稚真坐了回去，“那等下打完我们对一下日程？你跟我回家。”
他们的关系早在梁熠第一年回国那年过年时就被林稚真妈妈发现了。林稚真和梁熠两人的妈妈是大学同学，当年关系很好，毕业后一个回了老家一个留在庭州拼搏，再各自成家，但逢年过节各种问候其实没断过。
后来哪怕杨阿姨找过林稚真，事后也如约没有跟林稚真他妈透露过分毫。
林妈妈一直也不知道两个小孩以前关系挺好的怎么说闹掰就闹掰了，再后来又莫名其妙看见两人和好了。因着以前基本都是林稚真跑去庭州玩，林母不知道其中端倪，那年林稚真把梁熠带回家的时候，没多久就被她识破了。
当然也少不了一阵鸡飞狗跳，林稚真不舍得放狠话要挟和刺激家里父母，就是一直哭，使出浑身解数哭，说自己有多恋爱脑，这几年没了梁熠就像行尸走肉云云。哭完了让梁熠一边在他家当苦力一边卖可怜，什么家务都抢着做，开口就说些卑微的话，诸如“我爸妈已经不认我了，我之前几天在这里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没想到这终究也只是一场幻影”“虽然我离开之后也不知道该去哪儿，但既然叔叔阿姨这么不待见我我马上就会走的”此类的话，张口就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