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室内,年轻的研究员发现外界的异常,他思考道:“博士,是不是骆队长的逻辑链又开启了。海都现在在下雨,现在是零度天气,刚刚还是晴天。是水之刑改变了天气?”
“和水之刑无关。”徐思清低头忙着手里的研究,没抬头道:“是老天在为一个五级用户的陨落而哭泣。”
“啊?”
“开个玩笑。”徐思清勾起唇角,“是每个五级以上用户死亡,都会出现一些异象。你可以等这场雨结束后再看,就会发现世界变得更清晰,仿佛连世界的色彩都变得更鲜艳了。”
研究员:“???”
海都市,19号污染区。
上司谨站在废墟之上,他抬脸迎向那些从天空坠落的雨水。
海都市,18号污染区。
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的女人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萧瑟瘦削的身影让她仿佛风吹便倒,但她依旧静静伫立雨中。
直到大雨停歇。
骆笙从地下监狱走了出来,互相隔着不到十公里的距离,三位高级用户各自望着这座更加清晰斑斓的城市。
绿草更鲜,红花更艳,天空一碧如洗,更加湛蓝。
遥远的青州市,宿九州仿佛心有所感,望向北方。
萧矜予口袋嗡嗡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手机。
【骆笙:A19-神圣献祭,霍兰絮已死。】
“我和他谈恋爱的时候他已经离婚了,我不是那种插足别人婚姻的人,我不可能当小三好吧。”
“我和他是在一家酒吧认识的,当时小静……嗯,也就是二号浴场的死者李怡静也在。准确的说,当时我之所以会去那家酒吧喝酒,就是小静硬拉着我去的。我很少去那,她倒是经常去。后来我和罗远森谈恋爱后听他说过,他也经常去那家酒吧。”
“你是说,小静用了一些手段,使罗远森离婚了。她以为这样自己就可以乘虚而入,没想到最后罗远森选择的是我,和我在一起了?这也太荒谬了吧!”
“李怡静是个什么样的人?不,我不理解,警察小姐你先听我说。她都不认识罗远森,我很确定,在那天晚上小静拉着我找罗远森搭话前,罗远森根本不认识她。这样的一个陌生人,怎么能让罗远森突然决定离婚?他们根本不认识啊!”
“小静……我和她是大学同学。”
“不是室友,没那么亲密,就一个系的。后来都决定留在青州,我们碰巧又当了一年同事,因此熟悉了点。大学的时候李怡静这个人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她很会打扮,也很时髦,所以虽然不是我们系最漂亮的,但是追求她的人是最多的。”
“警察姐姐,我还是不能理解,你说小静破坏了罗远森的婚姻。她和罗远森都不认识,怎么破坏的?”
“然后过了三年,罗远森居然还能发现是小静让他离婚了,并因此怀恨在心,决定杀了她?离婚是他个人的事,他怎么会觉得一个陌生人能让他下决心离婚?”
“而且不就是一段婚姻,一个前妻么,至于杀人吗?”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死者李怡静的闺蜜抵达青州后,清除小队很快对其进行了问询,得到了一些意料之中的答案。
光头队员将笔录递给自家副队长,他刚想说些什么,却突然意识到,刚才对相关人员进行问询时,季棠就在现场。她听到了李怡静闺蜜给出的所有答案。
光头队员叹了口气:“现在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三年前,死者李怡静让自己的追求者,也就是曾经的C1985-‘不婚主义’,使用逻辑链,导致罗远森离婚。她以为罗远森离婚后,她就可以结识对方,成功上位,却没想到罗远森居然会爱上陪自己搭讪的闺蜜。
“不过两年前,二级用户‘不婚主义’已经死于逻辑崩溃。我们无法从他口中查明真相。”
季棠:“他为什么会离婚不重要了。”
“队长?”
“赵晓敏可以放走了,至于那些在车站公园抓住罗远森的一二级用户,把他们的资料全部列为重点观察对象,以后严加看管。”
队员点头道:“是。那乔安娜呢?”
季棠神色淡漠:“乔安娜利用职务之便,私下窃取用户信息,创建地下论坛。她是用户委员会的人,把她交由委员会处置。”
“是!”
光头队员扭头跑向审讯室,狭长幽闭的走廊里回荡着哒哒的皮鞋脚步声。
短发女队长抬头看向走廊的尽头。
长长的走廊如同一只黑暗扭曲的肠道,灯光在尽头处暗淡下来。冲浪渣男罗远森现在就被关押在那里的临时看守室里,再过几个小时,他就会被逻辑研究所的人带走,关进地下监狱。
她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走进那间看守室,问问这个人,他到底在想什么。
可是重要吗?
已经不重要了。
季棠转身离开。
宽敞干净的地底列车站,一大片塑料座椅上只坐了零星的数十人。偶尔响起列车进站激起的空气柱轰隆声,有乘客起身走进列车,还有乘客继续在原地等待。
谁也没注意到,列车站的角落,两个男人沉默地坐在最里侧的位置。
宿九州抬起手。
几乎是一瞬间,萧矜予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可在伸出手的那一刻,不知为何他顿了半秒。接着他神色如常地牵上了这只手。
开启第四视角,捕捉散落崩溃的逻辑因子。
“好了。”
宿九州“嗯”了一声,他松开手。过了几秒,问道:“你很冷么?”
萧矜予抬首看他:“什么?”
“你的手很冷。现在是冬天,海都和中都很冷,但青州四季如春,今天的最高气温……”看了眼车站墙上的电子信号表,宿九州深邃的眼里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颜色:“青州现在是28℃。你的手依旧很冷。”
萧矜予下意识地望向自己的手指。他将手插进口袋,语气随意:“我从小就比较体寒,四肢发冷。”
“男人很少有体寒的。一般女性多点。”
“我就是。”
宿九州:“你成为用户后,身体素质增强了,依旧这样么?”
“不可以么。”
青年的声音短促简略,却带着一丝执拗不屑的意味。宿九州愣了片刻,望向身旁的这个人。
他们坐在车站的最角落,头顶镂空的天窗里照下灿烂的阳光。萧矜予后仰着靠在椅背上,腰窝与笔直的塑料椅背形成一个绮丽的弧度。他微微仰首,下颚线条优美流畅,金色日光穿过茂密的睫毛落在眼下,形成一圈暗色的阴影。
宿九州勾起唇角:“可以哦。”
萧矜予瞥了他一眼。
“或许你可以不加后面那个语气词。”
“什么语气词。”
“‘哦’。”
“好哦。”
萧矜予:“……”
真的很难和A01沟通。
幸好前往海都市的地底列车很快到站,两人简短地交流一番,宿九州先乘车赶往海都。
霍兰絮刚死。根据宿九州的说法,每个五级以上的高级用户死亡,都会造成一定程度的范围性影响。这次“神圣献祭”没有崩溃,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不过他依旧需要去一趟海都,确认霍兰絮之死不会造成太大威胁。
萧矜予则是要回中都。
冲浪渣男的案子是个小插曲,解决了这起案子后,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没有查清楚——
洛愿心到底是谁。
宿九州走后,萧矜予一只手插着口袋,另一只手拿着手机,翻看李笑笑发来的资料。
[姓名:洛愿心]
[性别:女]
[出生日期:1994年6月17日]
[学历:小学毕业于中都市实验小学;在中都市第一中学读完初一后,因父亲工作调动,搬家至海都,并于海都市北理中学读完初中课程;高中毕业于海都中学;大学毕业于复旦大学医学系,并留校直博。]
[工作经历:未知。]
[死因:2031年3月,因宫颈癌晚期,于海都第一医院不治身亡。]
[家属情况:洛愿心病逝后,其家属于2033年搬回中都老家。父母于五年内相继离世。]
手指轻轻滑动屏幕,萧矜予的目光落在最后一个名字上。
“洛娟,洛愿心唯一在世的远房姑姑。现住地……中都市小丘区。”
A型辐射事件,造成全球近三分之二人口死亡。
自萧矜予有记忆起,妈妈就没和任何家人联络过。妈妈的父母都死于A型辐射,关系较近的亲属也在那场全球性的灾难中丧生。同样,洛愿心的家人也是如此。
洛愿心,洛愿雯。
名字听起来像亲姐妹,但是妈妈和洛愿心的血缘关系却隔了好几代。
两家算是远房亲戚,或许小时候在家族大聚会的时候曾经远远见过一面,但早就没了联系。同样,洛愿心仅存于世的远房姑姑洛娟,也是如此。她甚至未必会记得自己曾经有个远房侄女叫洛愿心,但是萧矜予却必须去找她。
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需要确认,洛愿心到底是谁。
天色昏暗,铅云厚重,沉甸甸地压在中都大地之上。
萧矜予出门时带了一把伞。
南方人下雪时喜欢打伞,虽说没太大作用,但也习惯了。刚走了没两步,到小区拐角的十字路口,萧矜予突然停了脚步。宽大的伞沿抬起,青年清澈的眼睛静静望着马路对面闪烁的行人红灯。
细小的雪晶打在伞面上,顺着面料滑落。
绿灯亮起,萧矜予静默地站着。他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举着一把黑色大伞,直直地向自己走来。等到走近后,撑伞男人的脸从侧面显露,是个陌生的平头壮汉。
萧矜予愣了愣,他抿起嘴唇,走向马路对面。
他忽然想起了宿九州。
深吸一口气甩掉奇怪的联想,萧矜予拿出手机看了眼。
“下午四点。乘地铁去小丘区,再走两条街,差不多五点半能到。”
洛娟居住在中都市小丘区的一样公益养老院。
辐射事件后,很多老人都失去了子女,或者不愿生育,因此这种养老机构越开越多。
萧矜予交代来意后,同时递交上了用户委员会开后门给的申请资料。养老院的工作人员没有怀疑,直接领他进门找人。
“洛奶奶是去年刚进我们养老院的,她身体挺好的,除了一些常见的老年病,其他没什么大病。现在晚饭时间刚过,她应该在院子里和其他奶奶看电视聊天呢。诶到了,你看,那就是洛奶奶。”
年轻的女护工招了招手,笑道:“洛奶奶,你亲戚找你。”
很快,萧矜予便看见人群中,一个穿着红色毛线衣、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抬高了头。她先是看向熟悉的护工,接着视线偏移,望见了站在旁边的萧矜予。
洛奶奶愣住了。
等护工给两人私下找了个小会客室,萧矜予说明来意,他刚说出“洛愿雯”这个名字,洛奶奶便了然地点头:“我晓得了,你妈妈是我侄女辈的吧!我们洛家,下一辈都叫洛愿某。你妈妈是,有个高材生也是。”
萧矜予眸光微动,他问:“高材生?”
洛奶奶:“对嘞,叫洛愿……什么来着。反正考上了复旦大学,可厉害了呢。”
“洛愿心。”
“哦对对对,应该就是叫这个。她太爷爷和我爷爷是堂兄弟,她小时候我还帮着给她换过尿布呢。不过后来她们全家都搬去了海都,我们就没一点来往了。”
萧矜予坐在圈椅上,他微微俯下身子,凑近老人,语气也比往常更柔和几分:“洛奶奶,您对洛愿心还有什么印象么,就是这个复旦大学的高材生?”
这么多年了,洛奶奶也想不到还会有一个亲戚来找自己。她心情愉悦,看着眼前俊秀干净的年轻人,眼里是止不住的喜欢。她认真回忆道:“洛愿心,我是真不记得了。咱们两家真没什么往来。但你硬要说的话,因为她考上了复旦医学系,咱们洛家那一代小辈,好几个都跟着学医去了呢!”
话锋一转,洛奶奶叹了口气:“我亲侄子就去学医了,不过他成绩可没那么好,就考了个普通二本。还没来得及毕业,又赶上了A型辐射。之后就干脆不学医了。不过我侄子还算好的,有些成绩更差的,就考了个职校,当个护士什么的。你刚才说,你妈妈也是个护士?”
萧矜予默了默,轻轻点头:“对。”
洛奶奶哈哈笑道:“估计也是那时候天天搁家里被爸妈说,学医好,你看某某学医的堂姐,还没毕业就在海都找到工作了呢!”
“洛愿心还没毕业,就已经找到工作了吗?”
“是啊,那时候她奶奶可经常在亲戚里夸孙女呢。我想想……”
将带来的水果、保健品交给护工,萧矜予离开养老院时,天色早已落黑。
乘地铁回家的路上,萧矜予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凝眸沉思。
按照洛奶奶的说法,现在有两点是已经明确的。
第一,妈妈很可能和洛愿心确实有过联系。两人毕竟是亲戚,哪怕再远的关系,总不能算是毫不相识。而且妈妈之所以会当护士,应该也是因为洛愿心。
第二,洛愿心在海都找到了一份工作。
根据康城药业第二实验室的实习生资料,洛愿心就是在这家药企实习。
雪早已不下了,高瘦秀雅的青年走到地铁出站口。萧矜予抬起手,冰冷刺骨的寒风穿过指缝。
他抬步向家走去。
洛愿心在康城药企工作,萧辰安投资了康城药企。
洛愿心有机会接触到萧辰安,洛愿心也有机会和洛愿雯有联系。
那么,萧辰安带妻子去妈妈工作的九华医院生产就未必是偶然。或许,萧辰安和妈妈早就认识,妈妈也是为萧辰安工作的……
萧矜予倏地停下脚步,他抬起头,只见黑暗狭长的走廊尽头,一个黑衣男人默然地站着。
隔着数米距离,两人无声对视。
宿九州眉头动了动:“你脸色不是很好看。”
放在口袋里的手指微微缩紧,萧矜予神色平静地走上前:“没有。你刚从海都过来么?”
宿九州:“嗯。你呢,刚找到洛愿心的最后一个亲戚?”
“……嗯。”
钥匙晃动撞击的清脆声响,在安静的长廊上有些刺耳。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萧矜予一如往常地拿着钥匙开门。宿九州就在一旁看着。但是他第一次将钥匙对准窄小的锁孔,插进去……
就没插准。
宿九州垂下眸子。
萧矜予再次对准锁孔,这一次他还未动作,一只温暖的手从身后,突然握住了他的手。
“崩溃了。”
萧矜予微怔,回首望着身后的男人。
青年淡定地伸手反握住他,几秒后,萧矜予松开手。与此同时,他轻而易举地将钥匙插进锁孔。咔哒一声,门开了。
宿九州收回手,目光在萧矜予淡泊不惊的脸上逡巡半圈。忽然,他目光一凛,转眸看向身侧。
萧矜予也立即看向隔壁房子的方向。
只见一秒后,同样是咔哒一声脆响。
门开了。
屋内温馨晕黄的灯光立刻像流水,洒泄向冰冷的黑夜。萧矜予微微眯眼,看清了对方。他客气温和地说:“王姨。”
微胖的大娘正围着条白色围裙,一只手还拿着锅铲,笑呵呵地说:“小萧你可算回来啦,刚听到动静我就赶紧出来看看,没想到你真回来了。”
“嗯,昨天刚回,不过到家的时候是凌晨,所以您可能没注意。”
“哦哦。也没啥,回来就好。对了,你有个快递,前几天刚送到你家门口,老大一个箱子了呢,我帮你收着了。”
萧矜予:“大箱子?”
“对嘞。我去拿一下。”
“我来搬就好,谢谢了,王姨。”
热情的中年妇女连连晃动那还沾着油的锅铲:“客气啥,咱们街坊邻里的,互相帮个忙呀。”一边说,她一边就要回家去搬箱子。萧矜予自然不能让她搬东西,就要跟上去。
但就在萧矜予刚抬起脚走了半步时,突然,一道黑影从他身后闪过。
紧接而来的,一股冰冷至极的气息擦着他的发梢,刺向面前的妇女。
几乎是在一瞬间,萧矜予瞳孔急剧收缩,一只手也从他的身后,以肉眼难以企及的速度,猛地抓住那根刺向妇女的黑色长矛。
宿九州脸色极冷,他嘴唇冷笑着抿紧,死死抓住那根直直刺向妇女心口的审判之矛。
王阿姨听到身后没动静了,转过身:“怎么啦。”
宿九州五指用力。
空气中仿佛响起一道无法听见的碎裂声,萧矜予开启第四视角。
只见黑夜里,审判之矛被男人硬生生捏碎,化为万千破碎的彩色逻辑因子,散落在男人修长的指间。
萧矜予心中一紧,他警惕地提防四周,表面却和煦地笑道:“没事,王姨。东西在哪,我去拿好了。”
中年妇女笑着说:“喏,就放在玄关这呢。你一拿就……”
“王阿姨!”
萧矜予惊呼出声,他如同宿九州那样,猛然伸手抓向那无数飞向中年妇女的逻辑因子。可是,第四视角是没有具体形状的。他的手穿过那些疯狂涌动的彩色海洋,看着无数逻辑因子暴雨般顺着妇女眼角的皱纹,钻入她的眼球!
“啊啊啊啊!!!”
剧痛的尖叫声响彻整栋楼。
鲜血顺着中年妇女血淋淋的眼眶往下流淌,很快,整张脸便成了刺目的鲜红。
无数彩色的逻辑因子如群蜂般疯狂地涌进妇女的眼眶,因为疼痛,王姨下意识地用双手捂住了两眼。指缝间,两个黑漆漆的血洞像是无底的深渊,伴随中年妇女凄厉的惨叫,整栋老旧住宅楼蹭的一下,灯全亮了。
“我的眼睛,我的,我的眼睛啊啊啊!!!”
楼道里,一扇扇门啪啦啦打开。
这时,一件黑色大衣从空中旋转而过,盖上了王姨满是鲜血的脸庞,让那些出来查看情况的邻居无法看见受害者的惨状。同时,宿九州拿出手机,面色冰冷,打通了一个电话:“现在,立刻带人过来!”
黝黑静谧的夜,中都市。
刺耳的救护车警笛声打破宁静的夜色,无数邻居好奇地围观,但随即就有一群身穿制服的警察挡住他们的视线,并送到安全位置。
一身白衣的研究人员看着显示屏上的数据,扭头道:“报告,受害者身上没有检测到污染因子浓度。”
“报告,玄关处也没有污染因子。”
“客厅排除污染因子。”
“楼道排除。”
“电梯间排除……”
中都市清除小队队长王饕面色凝重如水,他看向萧矜予。
黑夜中,萧矜予将手指从眼睑上挪开,他冷静地盯着中年妇女那满是血污的脸,最终道:“我看见的是,她的眼睛周围全是逻辑因子。像是陷入了一条攻击眼睛的逻辑链。但这些逻辑因子没有攻击其他部位。”而且……它们很像第四视角。
后面一句话萧矜予没有说,但在场的几人都对此早已有了猜测。
王饕下达命令:“将伤者送去医院,同时封闭这栋楼!”
赵狠道:“队长,生命之息已经准备好!”
只见几个队员将一个黑漆漆的铁箱子搬出电梯,抬到了走廊尽头。
王饕看了眼地上那看似不起眼的黄色快递箱:“装进去,送去研究所。”
“是!”
王阿姨的伤势很明显,和污染物应该没有关系,她是被逻辑链攻击了。
将伤者送去医院进行特殊治疗后,清除小队使用起重机,全副武装,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快递箱搬到同样装满了生命之息的大货车里。
赵狠拿着检测仪,困惑道:“宿上校,队长,萧矜予……那个东西真是个污染物吗?刚才我们拿污染因子检测仪对着它检查了数遍,没在它身上查出任何巴量。而且如果它真是个污染物,那它在一个普通人的家里放置数日,一定会有污染因子游离在空气中。但是在受害者王倩文的家里,同样没找到任何污染因子的痕迹。”
萧矜予:“我也没看到它身上有污染因子的痕迹。”
一边说着,萧矜予一边低头俯视楼下。
那个沉甸甸的黑箱子已经被装进大货车,很快,就会被送到逻辑研究所。
这样一个未知的疑似污染物,谁也不敢将它留在人口密集的居住区。
“所以,你觉得那是污染物么。”
身后传来低沉的男声,萧矜予回头看去。他默了默:“我觉得不是。”
宿九州:“我也认为,不是。”
青年目光一动,他突然想起来:“你的逻辑链怎么样了。”
似乎没想到对方会突然说起自己的事,宿九州微顿,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崩溃迹象。”
萧矜予松了口气。
当王姨出现的那一刻,突然之间,两人便感受到,审判之矛向对方发起了攻击。
宿九州转瞬如风,拽住了那根冲向无辜者的黑色长矛,阻止了悲剧的发生。但萧矜予却没法阻拦没有具体形态的第四视角……
他知道,攻击王姨,害对方变成如今模样的,十有八九便是第四视角。
但此刻不是自责的时候,况且他并没有主动释放第四视角,而是第四视角自己进行了攻击。
王饕:“走吧。货车会走得慢一点,沿路都需要警戒。所以那个快递箱会在我们之后抵达研究所。”
众人立刻下楼,前往逻辑研究所。
上了车,晚风撞击车窗,发出砰砰的风声。
深吸一口气,萧矜予冷静下来,他说出了那个名字:“是第三者逻辑链。”
赵狠看他:“真的是那个神秘的第三者逻辑链?”
“九成可能性,我认为,就是它。”萧矜予目光坚定。
宿九州:“那我再给你加0.5成可能性。”
萧矜予回眸看了他一眼,接着道:“首先,赵狠你也算曾经被动地进入过第三者逻辑链,从你的记忆中我们都知道,第三者逻辑链的触发条件,是你用肉眼,看见了那个陷入逻辑链的被害者。”
赵狠点头道:“没错。三年前那位死者凌芸芸,在她出事前,我们早就在同一家舞蹈班上过课,而且就隔了一间教室。但是她没有出事。直到一周后我和她不小心在走廊偶遇,她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的逻辑链才在我没有发现的情况下,对她进行了主动攻击。”
“那事情就很简单了。王阿姨出现后,我和宿上校的逻辑链,一同对她发动了攻击。”萧矜予大脑迅速运转。半小时的那一幕悲剧在他眼前活生生地上演,他记住了每一个细节。他道:“当我和宿上校看见王姨后,审判之矛刺向了她,我的第四视角也攻击了她的双眼。”
王饕想了想,提出疑问:“有一个问题。”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