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可以抱得动的吧?”开拍前,摄影师跟傅琢祈再次确认。
也不怪摄影师信不过再三确认,傅琢祈的形象太过温雅,看起来就有一种“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感。
花重锦心想,也就是他今天没戴眼镜,要是戴了,这个没有边界感的摄影师,大概还要再多确认个三五次才行。
傅琢祈点了点头:“可以。”
语气十分笃定,但摄影师依旧不怎么放心。
花重锦也有些担忧地看向他,小声重复:“祈哥哥,我真的很重,不用勉强的。”
“没关系。”傅琢祈说着,一手轻轻握住他的胳膊,微微弯下腰去,轻松将人给抱了起来。
身体突然腾空,被公主抱的感觉很稀奇,稀奇到花重锦浑身不自在地窝在傅琢祈怀里,一动不敢动。
这大概是他跟傅琢祈距离最近的一次,近到他只要稍微有一点小小的动作,嘴唇都能擦着傅琢祈的脸颊而过。
薄荷混着青草般的香水味道,已经不单单是刺激着自己的嗅觉,花重锦觉得,自己现在简直就像被泡在了一杯薄荷水里一样,有些快要溺水,喘不过气。
大概是考虑到体力问题,公主抱的组图只拍了几分钟就结束了。但摄影师似乎还没有尽兴,继续找了其他例图作为参考,让两人继续拍。
夜色降临,晴朗夏日的夜空上繁星闪烁,映着海面波光粼粼。
等到摄影师拍个尽兴,来时路早被淹没在了海水之下,原本偌大的礁石,此时也没有多少还剩在海面上。
“什么时候涨潮了?!”摄影师看着已然快要连礁石一起淹没的海水,后知后觉地惊呼。
旁边的两个助理似乎有话想说,但对视一眼后还是都没有说话。
花重锦也立刻摆出一副“怎么办”的茫然惊恐表情。
即便是面对这样的突发情况,傅琢祈也依旧一脸淡定:“你们不是都有防水袋吗?把设备跟衣服装好,游过去。你们长期在海边拍摄,应该都会游泳吧?”
三人点点头,翻出防水袋开始收拾设备。
傅琢祈也要了两个防水袋过来,走到花重锦面前,递给他一个。
“我们现在要做,做什么呀?祈哥哥。”花重锦似乎还在惊慌,说话都有些打艮。
瞥了他一眼,傅琢祈语气依旧淡然:“脱衣服。”
他是故意的吧?花重锦别开视线,装作羞臊的模样,腹诽着:明明可以解释清楚的话,却说得这么暧||昧。
好像……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上次结婚的事,也是这样。
但商场上的这群老油条们,话说只说三分、含糊不清要你自己去琢磨的情况太常见了,花重锦只当傅琢祈这是这些年跟着一起养成的坏习惯。
“啊……脱衣服?”花重锦决定给他搭个戏,让他顺势好好把话解释清楚,这样,自己这个“蠢货”才能理解他想做什么。
“要游泳上岸,穿着衣服总归是不方便。”说完,傅琢祈自顾自解起了领带。
看起来也不像是没有常识的样子啊,那之前还答应摄影师?
花重锦余光打量着他,一边也跟着慢吞吞地脱掉了外套。
把脱下来的衣服板板正正叠好放入防水袋里,看着已然赤着上身的傅琢祈,花重锦有些意外——这个每天醉心工作跟应酬的人,身材意外地有点好。
平时见到的都是他衣冠楚楚的模样,花重锦也没注意过,傅琢祈竟然是宽肩窄腰标准的倒三角身材,虽然比不上那些专业人士的八块腹肌,但六块腹肌倒也清晰可见。
难怪刚刚抱自己的时候,看起来那么轻松。
无声地咋了下舌,花重锦想,老天还真是偏爱眼前这人,这些优越的外在条件,倒是一点都不吝啬地往他身上堆。
“设备一趟带不回去,你们两个先带一部分游过去一趟,放下之后赶紧回来拿剩下的。”摄影师已经收拾妥当,下水前安排两个助理,“游的时候快点,别拖拉到水位再上涨了!”
两个助理敢怒不敢言,只能点点头应下。
沿着礁石小心翼翼步入水中,等到海水渐渐没到胸口,脚下失去了礁石的支撑,花重锦毫不犹豫,立刻装起了溺水。
十岁那年的溺水经历太过深刻,即便如今的花重锦学会了游泳,也从未忘记过那种感觉。
所以装起溺水,花重锦得心应手。
他本以为,自己走在最后面,“溺水”这事儿要过个一时半会儿才能被人发现,然而他刚演了没多久,傅琢祈竟然就已经发现,并且飞快朝着自己这边游了过来。
好快!花重锦心道:可以慢点发现的!
因为傅琢祈发现得太过及时,花重锦不得不赶紧调整了自己的剧本,加速了“溺水”的进度——要是被救太快、压根没出什么大事,那就不能“耽误回家”了。
等到傅琢祈游到自己身边的时候,花重锦已经“无力挣扎”,晕了过去。
人在看不见的时候,其他感觉就会变得敏锐。
在夜晚有些凉的海水中,身边人的体温更明显了几分,装晕的花重锦努力控制着自己内心的别扭,任由傅琢祈摆布。
不得不说,傅琢祈“救人”的动作麻利又到位,就像是专门培训过一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傅少爷,也会费时间去学这些东西吗?
花重锦漫无边际地想着,直到突然再次被人抱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已经上岸的摄影师刚准备支使两个助理回去取剩下的设备,就见傅琢祈抱着一动不动的花重锦走了过来。
“溺水。”傅琢祈语气平静。
摄影师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把“没事”给错听成了“溺水”,当场愣住,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傅琢祈也没有搭理他,只是慢慢把花重锦放了下来。
一开始看到花重锦溺水的时候,傅琢祈信以为真。一瞬间,懊恼与悔恨涌上心头——他并没有见过,怎么就敢笃定小狐狸一定会水呢?
然而等“救到”人之后,察觉到有短暂的几个瞬间,对方又在抗拒自己的触碰,傅琢祈很快明白过来。
他又在装!
果然,在真正溺过水之后,小狐狸不可能不学游泳——他是不会给自己留下如此明显且致命的弱点的。
即便如此,傅琢祈还是为自己的选择感到后悔。这一次,他确实赌对了,小狐狸是会游泳的,可有些事情,本来就不该拿来赌。
垂眸看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人,傅琢祈有些生气,既是生气对方拿关乎生命的事情来演,也是在气自己明明有那么多机会与方法,却偏偏选择了最错误的那个。
摄影师看到眼前这诡异的一幕,终于慌了起来,喊助理:“120!快打120!”
助理也着急忙慌地从防水袋里拿出手机,赶紧拨打急救电话。
另一个助理也道:“那个,我会一点急救!我来帮忙……”
“不了,”话没说完,傅琢祈便打断了他,“溺水后的急救我也学过一点,还是我来吧。”
听到这话,花重锦觉得自己合着的眼皮猛猛跳了一下,而且还是右眼。一种不太妙的预感,顿时涌上了心头。
不等花重锦想明白到底会有什么不妙的事发生,唇上便已经传来了陌生的触感。
——人工呼吸?!
但这个人工呼吸的操作是不是太不标准了?!并没有被抬高下颌、抵住额部,也没有被轻轻捏住鼻翼的花重锦,甚至连对方渡过来的气息都没有感受到。
花重锦脑海里顿时冒出一个离谱的想法:比起人工呼吸来说,自己这更像是……被傅琢祈占便宜了?!
不不不!
花重锦很快把这个想法赶了出去,心道:肯定是姓傅的学急救知识的时候走神,没学好罢了。
不然还能是他闲得没事,来趁自己之危占便宜吗?自己又没什么便宜给他……
然而下一秒,云婷那些有关“老男人图美色”的说法,又一次从脑海中跳了出来。
花重锦努力克制自己,尽可能不去胡思乱想,心道,自己最近可能真是偶像剧看多了,满脑子里剩不下几件正经事。
一旁的助理似乎也发现了问题,小声说:“那个……傅先生,人工呼吸不是这样做的。”
看看!不懂装懂被人家懂行的拆穿了吧!花重锦真想把现在这一刻录下来。毕竟能取笑傅琢祈的机会可不多。
傅琢祈当然知道。
毕竟小狐狸装晕,也不必真的做人工呼吸。但是助理既然提了,他也不能反驳,反驳就要解释小狐狸是装的这件事。
虽然还不知道他又有什么鬼点子,但傅琢祈还是决定先静观其变,于是只能自己揽过来,意思一下。
“恩,没关系。”瞥了一眼明显快要装不下去的花重锦,傅琢祈道,“一会儿就该醒了。”
这话什么意思?花重锦正准备装作缓缓醒来,却又听到了这句话,顿时不敢“醒来”。
然而下一秒,又听傅琢祈用那古井无波般的语气说:“要是没醒,就再来一次。”
他怎么隐约听出一点威胁的意味?花重锦心里疑窦丛生,可又自信自己演的没什么问题,不该会被发现才对。
可傅琢祈这两句话仔细琢磨下来,如果不是发现自己是装溺水,就更无法解释。
花重锦还在犹豫自己该不该“醒来”,傅琢祈竟然又低头亲了上来。
这次,花重锦十分确信,他就是在亲!根本不是什么人工呼吸!
带着一丝海水咸腥的唇轻轻贴在自己的唇上,温热的气息像是寄生藤蔓一样涌了过来,一点点挤占了原本的呼吸空间……
虽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可花重锦还是觉得整个人如芒在背,别扭得要死。
就在花重锦觉得自己演不下去,正准备睁眼的时候,唇上的温度却一下撤离。
消失之快,让花重锦差点以为刚刚都只是自己脑子进海水之后产生的离谱幻觉。
不过不管如何,花重锦还是决定缓缓睁开眼,做出一副刚刚醒来的模样,假意咳嗽了几下,试图借机消除掉唇上似乎还残留着的触感与温度。
“醒了!醒了!”旁边摄影师看他睁眼,终于松了口气,“终于醒了!”
花重锦没有理会,第一时间便是不着痕迹的观察傅琢祈,试图从他身上看出些什么门道。
傅琢祈身上披着干净的毛毯,花重锦发现自己身||下身上也都各有一条,大概是没跟着去礁石拍摄的摄影公司工作人员给拿过来的。
“感觉怎么样?”傅琢祈看起来十分坦然,一点刚刚趁人之危的羞愧都没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门道没看出什么,花重锦只剩下别扭了,尤其是当视线落在对方有些泛白的唇上时,更是冒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种情绪理不清,却让人莫名烦躁,花重锦干脆索性移开视线不去看他。
“……对不起,又给祈哥哥添麻烦了。”这话一出口,花重锦都觉得自己语气跟海水一样凉,一点儿歉意都没有。
都怪傅琢祈那两次“人工呼吸”!早知道上岸就醒了,也省了后面这一堆理不清的事。
一旁摄影师赶紧道:“你不会游泳怎么不早说呢!还好没出什么大事。”
要是出了事,自己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可就真要完蛋了。
对于摄影师的态度,花重锦在心里冷笑一声,懒得搭理,只是等着傅琢祈的回应。
然而傅琢祈的态度让人更加看不明白:“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这种说话说三分的陋习,真的该早点滚出商界,滚出日常!花重锦心想。
——虽然有时候为了故作深沉,他也得这么讲话。
不过正如傅琢祈所说,救护车很快就到了。
花重锦穿上摄影公司提供的T恤短裤后,配合地上了车,任由随车的医护人员一边给自己测量身体各项指标,一边询问那些问题。
每个都照着自己当年溺水经验的感受回答了,花重锦也应下了入院做进一步检查的提议。
夜晚的医院检验科都已经下班,一部分检查只能先办理住院,等到明天上班后再做,正顺了花重锦的意。
单人病房里,花重锦看着跟进来的傅琢祈,小声道:“我一个人在医院就可以,祈哥哥你可以回酒店休息的。”
“这里也能休息。”坐在一旁狭窄的陪护床上,傅琢祈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
花重锦觉得,今晚的傅琢祈好像摘掉了一层面具一样。如果是平时,或许他会冲自己微微一笑,然后用那温柔的声音说“没关系,这里也可以休息”。
“抱歉。”
恩?花重锦视线朝他看去。
“我今晚,有点吓到了。”傅琢祈微微低着头,手指插在湿漉的头发中,“情绪还没有缓过来,你不要在意。”
真的假的?
花重锦狐疑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后依旧没有信他。
毕竟,自己被抱上岸后,傅琢祈的语气里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慌张,连那个摄影师都被他的冷静给惊到无言以对。
而且他也不信,傅琢祈会因为自己溺水而慌张,毕竟花盛昌是绝不会因为自己出了事,就去怪傅琢祈,甚至伤害两人之间交易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洗去身上黏腻海水跟细沙的花重锦躺在病床上,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看着手机。
屏幕上闪出一个有些眼熟的广告,定睛一看,花重锦发现是傅琢祈预约的这家摄影公司。点叉的手微微偏离,反倒是点开了广告,直接跳转到了公司的官网。
官网页面十分简洁,下面是公司内各位摄影师的风格介绍,以及顾客评价。
看到负责给他们拍摄的这位摄影师,花重锦好奇地点开了他的评价栏。
[拍照技术还可以,但人太烦了,总是喜欢擅自给人加套餐,差评!]
[想钱想疯了吧?我跟对象都说了不加内容,还是擅自给我们加了,虽然拍的内容是还行,但就是不爽。]
下面十几条最新评价里,几乎都是类似的内容。
傅琢祈的助理这是没有提前做功课?花重锦眉毛挑了一下:就算自家老板只是拍些应付婚礼的照片,也要考虑下老板的拍摄体验吧?
不太理解为什么最后定了这个摄影师,花重锦给这些评论点了个赞,正准备退出官网,一条新的匿名评论刷新了出来。
[事确实多,但多得恰到好处。]
花重锦:???
最新一条匿名评论,从时间上来看,很难不让人怀疑是傅琢祈发的。
但现在浴室里水声未停,加上花重锦也不觉得傅琢祈是那种,会特意跑去网站上写评论的人,很快就否决了这个猜测。
那……是傅琢祈的助理发的吗?
在来医院的路上,他看到傅琢祈一直在跟人发消息,或许就是在埋怨助理办事不力,找了这么个摄影师。
花重锦在脑内把事情一点点捋了出来。
在浴室水声停下的那刻,花重锦也得出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结论:傅琢祈的助理,对傅琢祈积怨已久。
所以,找这样一个摄影师,名正言顺地来折腾傅琢祈。而且,明明都订好了机票,却临时有其他工作不能随行,让老板一个人来,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远在瑾城的助理莫名打了个几个喷嚏。
身边女友问他:“对了,你老板之前不是让你跟他一起出差的吗?怎么突然又不让你去了?”
“这谁知道呢。”助理揉了揉鼻子,“傅总一向不喜欢解释他做的决定,我们也都习惯不去猜他怎么想。反正傅总每次的决定总是对的。”
对于傅琢祈,助理是非常钦佩的。
年纪轻轻掌管多家企业,还把各方面业务都处理得井井有条,不愧是瑾城里最有价值的青年企业家。
只不过结婚对象却……
“说起来,你未来那个老板娘……你见过的吧?怎么样?真像节目里说的那样吗?”
听女友提起花重锦,在订婚宴上见过一次的助理露出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他……在这个时代,也算个‘人才’了。”
“怎么说?”
“恩……等他们婚礼的时候,你跟我一起去吧。你自己见了,也就明白了,要说的话,还真不好描述这个人。”
“不好描述”的花重锦,听到浴室开门的动静,此时正下意识朝着那边看过去。
从浴室出来的傅琢祈赤着上身,单手拿着毛巾擦着湿漉的头发,时不时还有水滴沿着月匈肌一点点滑落,最后消失在围在腰间的浴巾中。
病房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傅琢祈骚包给谁看呢?不守男德!
花重锦只看了一眼,立刻收回自己的视线,紧紧盯着手机屏幕,连一丝余光都不想分过去。
然而傅琢祈却径直朝着病床走了过来,最后直接坐在了床边,一点儿也不见外。
花重锦:???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也不知道是不是洗了热水澡的缘故,原本在海边有些冻结的语气,此时又已经完全恢复了傅琢祈平时里的那般温柔。
医院备的沐浴乳跟洗发水几乎没有什么香气,但花重锦还是感受到了对方身上的水气。
“没,没有。”花重锦觉得傅琢祈有点不对劲。
准确说,从海滩上那个莫名其妙的“人工呼吸”开始,就非常不对劲……不,其实仔细想想的话,从傅琢祈过早地注意到自己“溺水”开始,就有些不对劲了。
他明明是等到傅琢祈游出一段距离后,才下水的,为的就是不会太早被人发现。可傅琢祈还是很快就发现了,那岂不是说明……他在关注着自己?!
最不对劲的,还要数傅琢祈那两句意味不明的话。
下意识往被子里又缩了缩,花重锦又有种不妙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被猎手盯上的猎物,虽然尚且没有发现陷阱,身体与潜意识却已经本能地给出了反馈。
“那就好。”傅琢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起身朝陪护床那边走去,“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做检查。”
“……恩。祈哥哥晚安。”等到傅琢祈离开,花重锦才松了口气。
不妙,非常不妙。
坐在陪护床上的傅琢祈顺手关了房间的大灯,只留了陪护床头暗淡的那盏小夜灯。
花重锦从被子缝里偷偷观察着他。
擦完了头发,傅琢祈把毛巾摊开,顺手搭在了旁边的椅背上,然后动作优雅地穿上了摄影公司给提供的廉价T恤和短裤,躺到了陪护床上。
陪护床似乎有点短,傅琢祈躺上去之后,脚腕以下竟然悬空在外。
可他好似全然不觉一样,就这么优雅地躺在那里,好像身下躺着的不是医院窄小的陪护床,而是什么五星级酒店的顶级定制豪华大床。
花重锦在被子下再次无声咋舌。
傅琢祈,真是越来越叫人看不懂了。
如果之前花重锦只是想不明白傅琢祈为什么答应跟自己联姻,那么现在,花重锦想不明白的事情又多了几件。
——他这个联姻对象,还真是藏了不少秘密啊!
即便花重锦最后检查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拍摄行程还是被耽误了几天。
更让花重锦喜出望外的是,摄影师那边丢失了部分已经拍好的照片,所以还得拿出更多时间来重新补拍。
只可惜,花重锦的这份开心并没能维持多久。
“丢的内容是礁石上拍的那几组。”摄影师说,“这些还得麻烦二位补拍一下,不过这次我们不去礁石上拍了,就安安稳稳在海滩上补吧。”
大概是那晚的事也给摄影师留下了心理阴影,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还带着几分心有余悸。
一听丢的是最新的几组,花重锦笑容僵在了脸上。
重新补拍的话,那岂不是代表着,他又要跟傅琢祈“亲亲抱抱举高高”了?!
虽然之前拍的时候,傅琢祈隔了自己的拇指在两人唇中间,借了个位。可经过昨晚那两次“人工呼吸”之后,花重锦不确信再次补拍,傅琢祈还能不能做到那么君子。
然而摄影师依旧自说自话地把事情定了下来:“之前咱们都拍过了,所以今天补拍应该也很快的。来吧,二位。”
白色的西装穿在傅琢祈身上,看起来温文尔雅,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丝大气的沉稳。就连点头应下摄影师提议的时候,也完全是一种从上而下的批准,而不是接受的姿态。
“怎么?有哪里不舒服吗?”见他迟疑,傅琢祈看过来。
花重锦赶紧摇头,跟着就位:“不……只是祈哥哥今天好像格外帅气,有点看呆了。”
说完,花重锦就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点用力过猛、崩人设了。
果不其然,傅琢祈眼神里带上了几分打量,随后笑了一下。就在花重锦以为他不会说什么的时候,傅琢祈反而开口了。
“以后可以天天看。”
又是这样暧||昧不清的发言!花重锦突然想起,临来时在候机室里听到男主持人说的那番话。
——傅琢祈,果然是情场老手吧?!
那自己还能按计划成功钓到他,为自己所用吗?花重锦有些想要退缩,趁计划还没进入下一阶段,及时止损也完全来得及。
只是这种选择退让的感觉,让他心里有些挫败,以及不甘——输给谁都好,可偏偏不想输给傅琢祈。
“要拍了哦!两位可以开始了!”摄影师在远处喊道。
花重锦刚一回过神,傅琢祈的手便已经抚摸上了他的脸,拇指轻轻按在她的唇上,和上次拍的时候一模一样。
这是在装君子吗?因为现在的自己是醒着的。花重锦在心里笑着他的虚伪,垂下眼眸。
镜头里,垂着眼的两人好似在认真接吻,摄影师喊完“OK”后,兴奋地开始了自己的演讲。
“哎呀!没想到因祸得福了!这次重拍出来的效果看起来比之前那次还要好很多哦!两位你们自己看看,氛围感跟细节是不是都很完美!”摄影师滔滔不绝。
花重锦却依旧垂着眼,不去看傅琢祈,耳根却泛着红,透出他亦真亦假的羞涩。
“下一组吧。”傅琢祈打断了摄影师,“早点拍完早点回酒店,不要再拖到入夜。”
摄影师身子一震,似乎是也想起了上次因为自己的关系,害人住了几天医院,赶紧结束了自己的话题,继续工作。
等到傍晚时分,补拍的内容就已经全部结束。
跟着摄影团队一起回到来这后,自己只住了一晚的酒店,花重锦坐在自己那张床边,看着傅琢祈进浴室的背影,心里的疑团越滚越大。
——他到底想要什么?
早早就发现了背后远处的自己溺水,又趁着自己“溺水”对自己做了完全可以当做亲吻的“人工呼吸”,最后还留下两句意味不明的话。
可从那之后,傅琢祈的所有行为又都变得中规中矩,也没有再说过那样意味不明的话,就好似那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切都不过是花重锦自己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