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会觉得:看吧,这孩子现在都会恼羞成怒冤枉人了。
而对于花重锦,他们或许不会怜悯,或许会觉得他怂到可恶可恨,但绝不会想到,一切都是他的算计。
一如他刚被认回花家的第一场宴会上,那位早已搬离瑾城多年的徐少爷。即便他知道是自己做的,也说出去了,可是有人信吗?
在没有人注意自己的角落里,花重锦勾了勾嘴角。
弱小,是一个坏人最好的伪装。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不仅拉走了周鹤瑄,连带花重锦一起。
政教处一男一女两个老师也一起跟上,去了附近的医院。
已经被通知到的花盛昌跟周母前后脚赶到。
无论是周母还是花盛昌,都紧张地跑去了周鹤瑄的病床前面,衬得一个人坐在连椅上的花重锦,像条被人遗弃的可怜虫。
“你没事吧?”周母顿时红了眼眶。
花盛昌也一副紧张到不行的模样:“医生,他情况怎么样?”
看到这一幕,知道花盛昌是花重锦父亲的女老师,忍不住流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一旁缴费回来的男老师好奇问:“你这是什么表情?”
顾及到旁边花重锦的心情,女老师无声摇了摇头,转移了话题:“学校那边通知了吗?”
“还没有,等晚点处理完这边的事再一起说吧。”
旁边的花重锦听到这话,立刻低着头,小声道:“对不起,给老师添麻烦了。”
医生说,周鹤瑄这个情况没什么大危险,就是出血多了点,再就是捕兽夹生锈了,需要再打一针破伤风避免感染。
跟周母还有花盛昌讲完之后,医生又过来问花重锦:“你家里人呢?还没到吗?”
花重锦眨眨眼,指着周鹤瑄病床旁的男人:“那个,就是我爸。”
男老师顿时露出一副茫然的表情。
“啊?”医生也傻眼了,试探着问,“你跟病床上那个……是兄弟?”
花重锦摇了摇头。
医生沉默了。医院里这种奇奇怪怪的事,他也见多了,不问就是最好的处理。
“医生,注意事项您直接告诉我吧。”花重锦小声说,“我自己会好好记住的。”
“行。”医生说了下要他注意的事,“这几天脚上不要用太多力,尤其是爬楼梯这种活动。如果楼里没有电梯,最近几天最好先别出门了。”
“恩,好。”
伤筋动骨一百天,花重锦这次虽然没动骨,但还是伤了筋。
不爬楼梯啊……这个有点麻烦。
花重锦心想,不知道该编个什么借口,才能先搬出去住几天。毕竟住在花家,自己的房间在三楼不说,花盛昌是绝对不会答应让人送饭给自己,在卧室里用餐的。
大概是终于想起自己对外的亲儿子还被晾在一边,花盛昌走了过来,语气生硬地问:“怎么样?”
“没什么,”花重锦把医生说的转述了一遍,又明知故问,“周少爷……他没事吧?”
要不是旁边还有这么多外人,花盛昌就快要憋不住发火了。
“你个惹事精!”花盛昌压低声音斥责,“才出来一天,就惹这么大的事!”
一旁的女老师皱了下眉:“花先生,这次的事是周同学有错在先。花同学虽然在老师明令要求下乱跑是不对,但他也是因为太害怕了,无奈之下才这么做的。您作为父亲,怎么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孩子呢?”
“老师,您关心学生没问题,但是我们家的内情,您应该也不了解。花重锦这孩子从小就惹事,别说是鹤瑄……周鹤瑄,就是其他几个世交家的孩子,没有一个不讨厌他的。一个孩子讨厌他,可能不是他的问题,但是所有孩子都讨厌他,总不能是所有孩子都有问题吧?”
听到花盛昌这番话,女老师眉头拧作一团,当即就想跟花盛昌展开一段有关孩子教育、霸凌的争论。
“对不起,爸,是我的错。”花重锦低着头,垂下来的额发挡住了脸,叫人看不清神情。
“知道错了还不赶紧去给周少爷道歉?”
花重锦拖着受伤的左脚,一瘸一拐地走到周鹤瑄床边。
他想,现在的他在别人眼里,肯定像极了当年那条瘸腿的小白狗。
“周少爷,对不起,我不应该乱跑。”花重锦低声下气,“等你好了之后,想打我就打我吧,我不会再跑了。”
听到这话,老师一下瞪大了眼:“周鹤瑄,你平时还打同学?”
“没有!绝对没有!”看到这位在学校政教处以严厉出名的女老师,周鹤瑄顿时怂得像个鹌鹑,“花重锦,你别胡说害我!我什么时候打过你了?”
花重锦顿时露出一副疑惑的神情,似乎在说“你不是经常打我吗”。
老师更气了:“行啊周鹤瑄,你现在都敢当着老师的面威胁同学了啊!校外的事我管不着,但你最好别让我逮到你在学校里打架,不然肯定要给你记过处分!”
周鹤瑄有苦说不出。
除了小时候他动手打过两次花重锦,结果还被云婷当场抓住给反打了两次以外,他们对花重锦的欺负,几乎都是以心理上的羞辱为主,什么时候真动过手啊?
但是这小子长的这张脸,确实太有优势了。
尤其是此时的花重锦,脸上还挂着一些脏泥,一双睡凤眼盯着人,看起来无比幽怨又可怜。
周鹤瑄决定,等自己好了,非得狠狠揍花重锦一顿出出气才行!
因为第一天就闹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情,两个人的修学一起泡了汤。
周母拉着老师问:“真的不能再通融一下吗?毕竟我们瑄瑄明年就大四,没有这个机会了。他的学分还不够。”
“不行。活动开始之前,学校里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明令禁止学生借修学的机会生事,一旦出现这种情况,立刻取消资格,失去本次学分。”
闻言,周鹤瑄脸色也变了,看看自己妈,又看看花盛昌。
“我代表我家孩子原谅了,这样也不行吗?”花盛昌迫切问。
“不行。都是成年人了,告知书上都签了字的。”老师一脸不悦,“现在知道后悔了,闹事的时候干嘛去了?明知道自己学分不够,还不好好抓紧学校额外给你们的机会,我看你也不是很着急学分啊。”
她还是第一次见胳膊肘如此往外拐的家长。自己孩子委屈成这样,他漠不关心,倒是先低头去给过错方的孩子认错了!
之前她还纳闷,花重锦家境明明也不错,为什么性格这么糟糕。现在她倒是明白了。
“你儿子被连累不能拿这两个学分,怎么也没见你这么着急?”
被指责的花盛昌十分不高兴:“都已经结婚的人了,拿不拿这点学分有什么区别?能毕业就行了,反正以后这学历也就是拿给人看看。”
听到结婚,老师眼睛一亮,问花重锦:“领证了?”
花重锦点点头。
“结婚证可以认证两个学分,你回去后去教学网上下载相关文件,等开学的时候带着证件来申请就行。”
一听结婚证竟然可以加学分,周鹤瑄跟花盛昌都傻了眼。
花重锦当然知道瑾大结婚证可以加学分,但他之前没想过要这两分。
一来,他其实不差那点学分,这次修学旅行也只是想出来度个假。
二来,他还没弄清楚傅琢祈跟自己联姻的目的,说不好什么时候就离了。要是这边刚申请了学分,那边毕业之前就离了,再重新认定学分也是个麻烦事。
不过看周鹤瑄一脸如丧考妣的样子,花重锦决定,麻烦就麻烦吧,先让他难受再说。
“好的,谢谢老师。”花重锦应了,余光瞥着那边的三人,心情大好。
连带不小心真崴脚的懊恼也消散了几分。
周鹤瑄因为伤口有点深,还需要留院待一天,周母便在这里陪着。
花盛昌还有些不放心,但名不正言不顺,只能带着花重锦回去。
回去的车上,花盛昌果然没忍住,冲着花重锦好一顿骂。
花重锦低着头假装自己在认真挨训,其实在复盘今天的演技。
——刚刚的角色揣摩好像出了点问题,被打的人应该不会在那种时候露出疑惑表情的吧?应该是恐惧,然后立刻否认自己被打?
看来下次要再好好精进一下。花重锦想。
花盛昌终于骂完了,心情舒畅了不少:“早就说你这个修学就不该去!你去就算了,还跑去惹鹤瑄干什么?你二十四岁了,不是小孩子了,鹤瑄他才二十岁,还是个孩子,你能不能拿出个哥哥的样子来!”
花盛昌说着说着,就快要把真相说秃噜嘴。
花重锦赶紧打断他:“对不起。”
戏这才哪儿到哪儿,现在就剧透可不好。花重锦心道。
“明天,你跟我去周家,给鹤瑄好好道个歉。”
“恩。”花重锦应了,心想,得赶紧找个搬出来的理由。
要是没有结婚,还可以找云婷帮帮忙。但是自从见了订婚那天花盛昌对云婷的态度,花重锦也不太好再继续把云婷扯进来。
难道要找那边的人?花重锦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耳后的痣,现在时机还没到,不是很想跟那边频繁联络,免得哪天突然就暴露自己。
要不,还是再吃点苦吧。花重锦想,大不了这笔账也算在花家人头上,到时候连本带利讨回来好了。
傅琢祈刚结束一个会议,正准备整理会议记录的时候,张管家就发来了消息。
【夫人昨天去参加修学旅行,好像受了伤。】
小狐狸受伤?傅琢祈十分意外。
在他的印象里,十五岁之后的小狐狸,就已经完全不会再让自己受伤了。这是真受伤,还是又在演新的剧本了?
【怎么一回事?】傅琢祈问。
张管家回答:【好像是在山上崴了脚,今天早上看他跟花先生出去的时候,拄着拐杖,看起来有点严重。】
真受伤了?
傅琢祈手里的钢笔有些失控,在纸上戳出一个墨点。
【崴脚了还出门?】放下笔,傅琢祈专心打字。
【似乎是去周家。】
周家……难道小狐狸受伤这事,跟周鹤瑄有关?
【等他回来后,麻烦张叔你去花家把他接过来。就先让他在一楼随便找间客房住着。】
【好的,先生。】
回完张管家的消息,傅琢祈看着文件上被自己戳出的墨点,叫来了助理:“抱歉,不小心弄脏了,麻烦再重新打印一下这一页吧。”
“好的,傅总。”对于这个不论对谁讲话都是客客气气的老板,助理打心底里佩服。
只不过看着文件上的墨点,助理有些好奇,一向不会出这种小问题的傅总,这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接到通知的张管家,并不会觉得傅琢祈这种行为是因为喜欢,包括傅琢祈这次出国前,要求他时刻汇报花重锦的消息在内。
他知道,傅琢祈一向是个很护短的人。
即便并不明白傅琢祈为什么会答应跟花重锦结婚,但两人领了证,傅琢祈便会把人划分到自己的领域内。
等着花盛昌带着拄着单拐的花重锦回来,张管家便出门前往了花家。
见傅家的管家过来,花盛昌十分热情:“你怎么过来了?是琢祈提前回国了吗?”
“没有。”张管家带着职业微笑,“是先生觉得,既然夫人跟先生已经领了证——虽然婚礼还没办,但还是先让夫人搬去那边适应一下比较好。”
“还是琢祈想得周到。”花盛昌点头,转身叫住一个阿姨,“你去把重锦叫下来,让他简单收拾点行李。”
“好的,先生。”
阿姨来敲门的时候,花重锦正在努力尝试如何快速适应单脚生活。
听到阿姨的话,花重锦有些纳闷:“爸爸这是要我去哪儿?”
花盛昌竟然会主动把自己送出去?
“我看是姑爷家那边的张管家来了。”
姑爷?花重锦内心没忍住嗤笑。封建地主的戏还真演上瘾了?
不过,去傅家?为什么?傅琢祈现在不是还在国外吗?
花重锦一边慢吞吞收拾行李,一边想:应该不会提前回来吧?过去那边住应该也没什么。
不过,谨慎起见,花重锦还是把另一张手机卡暂时先取出来。
简单拿了几件T恤跟长裤塞进行李箱里,花重锦一手拄拐,一手拎着自己的箱子,努力地一层一层跳着楼梯。
阿姨就在身后看着,也没有主动帮忙拿行李的打算。
张管家看着楼梯上手忙脚乱的人,多少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主动迎上前,接过了花重锦手里的行李箱。
“夫人下楼梯慢点。”
“啊……”似乎是没反应过来对方口中的“夫人”是指谁,花重锦愣了一下。
又下了两阶楼梯,花重锦才意识到自己是那个“夫人”,登时红了脸:“哦。谢谢。”
看他即便到了这个年纪,还是一副什么都撑不起来的性子,张管家在心里叹了口气。
即便屋里冷气开足,等花重锦一点点磨蹭着下了楼,还是难免出了一身汗。
张管家拎着行李走在前面,走不了两步,就得停下来等等他。
“动作麻利点,别让人家等你!”花盛昌担心张管家等急,连连小声催促。
花重锦顿时一脸羞耻地加快了脚步,奈何拄拐的行动实在不便,也没能快多少。
“等琢祈回来,你要好好表现,多讨他欢心,懂吗?别一天天整的自己丧气巴拉的!”见张管家去外面放行李,花盛昌赶紧趁机叮嘱,“好好利用你这张脸,让他早点喜欢上你,知不知道?!”
一番话说的,简直就像在照搬那些劣质古装剧里,把女儿送进宫争宠的台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这演新时代宫斗剧呢。
“知道了。”在心里吐槽完,花重锦拐杖杵在地板上,戳出哒哒的声响。
为了方便,即便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张管家还是叫司机开了车过来。
看着从屋门口一点点磨蹭过来大门的花重锦,张管家觉得自己这真是明智之举。
上了车,花重锦有些不好意思地主动开了口:“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夫人言重了。”
“那个……您能不喊我夫人吗?我,我有点不好意思。”
其实是花重锦觉得恶心。
就好像刚从封建社会出逃,本以为前路是文明世界,结果没跑两步,又莫名踏进了另一个封建大院。好似他这一生,注定无法从这里面逃脱一般。
“好的,花少爷。”张管家点头,“不过,既然您已经跟先生结婚了,以后迟早都要习惯这个称呼的。”
“那……那我努力习惯一下吧。”花重锦缩了缩了脖子。
胆小怯懦的样子,看得张管家终于忍不住皱了眉:“夫人,请稍微注意一下您的仪态。以后您跟傅先生就代表着傅家的脸面,请您随时注意自己的言行。”
“对,对不起。”花重锦垂下眼皮。
啧。真是跟花盛昌有的一拼。满嘴都是什么德才忠孝、礼义廉耻,怕是满肚子全是男盗女倡吧?
真是越没有什么,就越爱强调什么。
所以,傅琢祈越是光风霁月,花重锦就越觉得,他也会有不为人知的那一面。
车子很快驶入傅家的院子,停进了车库。
花重锦跟着张管家从车库的电梯直接坐到了客厅。
“先生说,您腿脚不便,暂时先住一楼,方便一点。虽然家里也有电梯,但是楼上总归是不如一楼宽敞。”
“好的。”
“这边几间客房都可以住,您看您想住在哪儿?”张管家推着行李箱,挨个打开了房门。
花重锦好像一副看傻了眼的模样:“我……都可以的。”
“夫人,希望您能记住,以后您也是这个家的主人,请拿出主人的仪态。”张管家语气有些严厉。
大概是因为之前自己明明已经说过一次,结果眼前人又故态复萌,完全没有一家之主的气势。
花重锦在心里讥笑,表面上还是胆怯道歉:“对不起。”
没有仪态,难道就不能做主人了吗?
花盛昌那种东西都能做一家之主,放眼整个瑾城的豪门里,又有几个所谓的“一家之主”是好东西?不过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斯文败类罢了,甚至有些人可能连“斯文”都配不上,只剩败类。
“那……我就选这间好了。”花重锦指着其中一间道。
“好的,夫人。”即便花重锦选的房间采光通风都很差,张管家还是把行李箱给他推了进去。
花重锦点头道了谢:“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好了。”
“好的,夫人。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用这个对讲系统,会有人回应您的。”
等张管家离开,花重锦立刻换了张脸。
“啧。果然都是一路货色。”
把行李箱里的衣服拿出来挂进衣柜,花重锦把电脑放到桌上,抽出另一张手机卡装入手机——看来傅琢祈还是在国外的,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
插卡第一件事,花重锦先给那几个没有任何备注的号码发去了消息:【今天开始,不要打电话,一律短信跟邮件联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时间提前,那边还是齐齐回复了“收到”。
时间还早,花重锦坐在沙发上,打开笔记本,开始写今天的日记。
【7月20日。
花盛昌最近几天真是一副迫不及待要把周鹤瑄给认回来的架势。那他这些年,一直把人养在身边,却又不肯认回来,到底在想什么?
等司茹云跟他离婚?那他不如去做梦。
当年十几个私生子的资料摆在司茹云面前,她都能面不改色。要是能把这份魄力用在事业上,或许如今的瑾城就没花盛昌什么事了……】
写到这里,花重锦打字的手停了下来。
他不讨厌司茹云,虽然司茹云很讨厌他。
但被花盛昌“买”回来的这十四年里,司茹云即便讨厌他,也并没有针对过他,只是当他不存在。最近两年里,司茹云甚至还会跟前两天一样,替自己出声解围。
反倒是自己血缘上的生父,针对自己的态度之恶劣,那些写出恶毒继母的作者、编剧见了他,都要甘拜下风,说上一句“比不过”。
然而整个家里,最不配针对自己的,就是这个只负责生不负责养,害了原配,又害了其他女人的垃圾男!
花重锦手指飞快地敲着键盘,继续写。
【算了,搬出来总归是件喜事,不提晦气人。
倒是傅琢祈,为什么突然叫管家把我接到傅家来?他要提前回国?可距离婚礼还有将近一个月,时间宽裕得很。
不过解决了这几天出行的问题,姑且先念他这点好。】
写完日记,花重锦看着被自己顺手扔在玻璃茶几上的红本,想起老师的话,顺手登上了学校的网站下载文件。
文件下得慢,花重锦无聊地打开了学校论坛。
毫不意外,论坛第一页就飘着有关昨天事情的帖子:《今年份修旅瓜楼集合议论贴》,后面还飘着红色的hot。
楼主的id是一串数字,主楼毫不客地先奉上了自己切的瓜。
[今年应该是最戏剧的一年了吧?第一次见到有人欺负同学,结果自己反倒被捕兽夹给夹到住院的。
这个年代,你说被大眼仔夹也就算了,怎么会有人被捕兽夹夹到啊!
不过因为这事儿,警方抓到不少盗猎的。因为案情,现在那边封山了,听说这次参与修学旅行的人,直接加两学分,不用受苦了!]
花重锦自然知道盗猎被抓的事,因为警是他匿名报的。
不过学校因此取消了修学旅行,改成直接加分这件事,他倒是没想到。按理说,换个活动再重新加分也可以,现在什么都不做就白得分,肯定有人会不满意。
果不其然,下面连续好几十层楼都是相关话题。
有人后悔自己这次没报名;有大四的觉得自己那年凭什么没这种好事,不公平;也有大一大二的,开始许愿自己到时候也能遇到这种好日子。
不过很快有人转移了重点。
[所以那个被欺负的同学,也跟着没有学分了吗?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知情人说两句,也不用太心疼被欺负的那个,那就是个废物,根本不值得同情。
真不是我受害者有罪论啊,你说都多大个人了,又不是傻子,还能学不会反抗吗?说不定就是个抖M,乐在其中呢。]
[还说不是受害者有罪论。怎么,楼上周鹤瑄本人?]
[啥啥啥?怎么就扯到周鹤瑄了?]
[被捕兽夹夹了,在医院还不消停呢?]
[不会吧!所以被捕兽夹夹了的欺负同学的人,是周鹤瑄学长?真的假的啊?学长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欺负同学呢!]
[他是不欺负其他同学,只欺负那一个。]
[只欺负一个人,那还不能说明问题吗?肯定是这个人有问题啊!又不是说那种见个人就欺负的,肯定是被欺负的哪儿得罪了人。]
这种言论花重锦自小就没少听、没少看,现在已经完全免疫了。
正准备退出帖子的时候,花重锦手往下一划,看到了后面的跟帖。
[我知道周鹤瑄为什么只欺负那一个人了!因为嫉妒啊!跟他俩一个车的应该都知道了吧?那人结婚了,结婚对象是周鹤瑄暗恋多年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想起云婷昨天在车上说得那些话,再看着这层楼下面紧跟的一片问号回复,花重锦突然有了灵感。
用副卡给人发了消息:【给我搞几个瑾大论坛的账号,不要新的,要有发帖记录的,未实名过的。】
对面很快回了消息:【已发您邮箱,请查看。】
从邮箱里下载了账密,花重锦开着虚拟ip,开始把自己准备好的发言,一个一个发了出去。
[而且白月光还是个男的!听起来应该是什么成功人士!]
[有一说一,周鹤瑄跟人家比确实没有竞争力,人家比他长得好看多了,是我的话,我也不选周鹤瑄好吧!]
[白月光是男的?那周鹤瑄之前的几任女友……?岂不是被个gay骗了这么久?现在周鹤瑄女友谁啊?快把这个帖子推给她!]
一个人带动了后面全贴的节奏,花重锦看其他回复已经开始按照自己想要的内容讨论起来,这才挨个退出那些账号,关掉了帖子。
文件已经下好,花重锦没看,就直接关了电脑,准备去床上睡会儿,手机却传来好友申请的提示音。
申请人的头像是只白色的卡通狐狸,但花重锦没见过,似乎不是什么作品里的形象。
而昵称是非常简单的一个字母f,备注消息是空白,没有填写。
f?fox?花重锦没有通过,而是借着回复功能给他发了个问号。
那边似乎正守在屏幕前,消息很快回复过来:【傅琢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