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病人跟家属你一言我一语,给花盛昌说得脑袋都大了。
护士再次进来,给他拉下氧气面罩吸氧。
“你爸这个情况不太稳定,我看你们还是先回去吧,等他好点儿再来看。”
“好的。”花重锦点点头,临走之前又一脸关切地问,“爸爸,您现在这样可能需要静养,要不要考虑转去单人病房呢?”
“你……!”隔着氧气面罩,花盛昌的声音有些模糊。
但火气倒是一点儿也没被阻隔。
“行了行了,你们还是赶紧回去,让病人早点平复下来。”护士冲他摆摆手。
花重锦还一副放心不下的模样,边走边回头:“爸爸,那我跟祈哥哥就先回去了……”
花盛昌血压心率血氧浓度全都异常了,整个人看起来好像下一秒又要被送去抢救一样。
周芝慧赶紧起身把人送到门外:“有什么还是等你爸爸回家再说吧。”
“那好吧。”花重锦点点头,又问,“对了周阿姨,爸爸都住院,二弟怎么不来?”
提起花鹤瑄,周芝慧眼眶更红了几分,脸色倒是更黑了些。
她怀疑这次的事就是花重锦做的,可是她没有证据,而花重锦身边还有一个傅琢祈,甚至很有可能,这次的事有傅琢祈从后出谋划策!
但这次事闹成这样,周芝慧也忍不下去了,说:“你弟弟为什么不来,你心里没点儿数吗?!”
“周阿姨有什么话可以直说的,不必这么试探我。”站在走廊上,花重锦压低声音说,“今天吃完饭,您跟爸爸叫我和二弟去楼上见见人,我看根本没人来,就先走了,二弟说要留下等等。难道他在这之后出了什么事吗?”
傅琢祈只是确信花重锦不是会主动用这样下三滥手段的人,所以猜测这次是花鹤瑄找了人来搞这么一出“捉奸”,但他没想过,这件事里竟然也有花盛昌夫妻的手笔!
之前他只觉得花盛昌作为父亲失职,是个利益熏心的人,但傅琢祈也没想过,花盛昌竟然会对自己亲儿子做出这种事!或许,是花鹤瑄编了个其他谎言,骗过了他?
“没有,什么都没有,你们快走吧!”周芝慧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花重锦一副委屈地模样,转头离开,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从住院部出来,天已经黑了。花重锦正准备去停车场找司机回家,却突然被傅琢祈一把抓住了手腕。
“祈哥哥?”
“今天从公墓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傅琢祈把他拉到无人角落,问。
其实他可以等回家再问的,可他等不及。他迫切想要知道,那家人到底对小狐狸做了什么事!
“恩……也没什么。”花重锦在冷风中瑟缩了下身子,“就是从墓园回来后,爸爸说要吃顿家常饭,我就跟着去了。然后吃了没多久,爸爸跟周阿姨说要去见朋友,就只留下我跟弟弟一起吃的午饭。吃完饭,爸爸又发短信给我,说要带我们去见见其他叔叔阿姨……”
说到这里,花重锦还拿出手机,给他看那条短信。
“不过我跟弟弟进去房间后根本没人,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吧,没等到人,我就回家了。”花重锦说,“不过弟弟他还留在那里。”
这么看来,花盛昌很可能也知道花鹤瑄想对花重锦做什么!傅琢祈沉了脸。
虽然花重锦编了个不知情的谎,但傅琢祈知道,这件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花鹤瑄肯定是用了什么手段,想要强留住小狐狸,只是被他反制。
想到这儿,傅琢祈就是一阵后怕。
这次是小狐狸又赢了。可如果没能赢呢?如果花鹤瑄找了更强大的帮手呢?如果……
虽然只是些没有发生的如果,但傅琢祈的心还是紧紧揪起。
“二少跟男模开房,视频被爆出来了。”傅琢祈顺着他的剧本说。
花重锦的表情五味杂陈,最后犹犹豫豫来了一句:“怎么会这样……”
“二少私生活一向混不吝,如今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也不过是他咎由自取。你爸爸大概也是因为这件事生气住的院。但子不教、父之过,二少有今天,也都是他惯出来的,他也只能受着。”
傅琢祈的声音有些冷,像此刻的夜风一样冷。
花重锦打了个哆嗦,心想。
“冷?”傅琢祈注意到他瑟缩着身子抖了抖,终于冷静下来,平复了心中怒意。
“是有点儿。”
“对不起。”傅琢祈脱掉大衣,想要给他披上。
花重锦赶紧推拒:“祈哥哥你穿这么少,就别给我了。你快穿上,我们回车上吧,上车就不冷了。”
傅琢祈本想强行给他披上,奈何花重锦手劲儿大,自己竟然没争过。
只好重新穿好衣服,拉起他的手,朝停车场走去。
回到车上,傅琢祈立刻让司机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些。
“先生,去哪儿?”
傅琢祈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向花重锦:“晚上想出去吃吗?”
“不了,回家吧。”
今年真是太冷了。花重锦想。即便这是他来到瑾城的第十五个年头,可他好像依旧不能习惯瑾城这样刺骨的冬天。
花鹤瑄刚从酒店离开没多久,就被警察找上了门。
警察说,他涉嫌传播淫||秽色||情物品,需要配合调查。
他现在浑身酸痛,甚至还残留着肌肉松弛剂的后劲儿,整个人又疼又提不起劲儿,却连家都没能回,直接被带进了派出所。
派出所审讯室的椅子很硬,花鹤瑄怎么坐都不舒服。
他堂堂富家少爷,自小哪儿吃过这样的苦、受过这样的委屈,连带对着花重锦的怒气,也一并在审讯室里,冲着几个警察发了出来。
于是,花二少喜提手铐脚镣。
“我说了,是有人偷拍,盗号发在网上的!我没有发!”
“我们检查过了,你的账号并没有其他设备登录的记录。”警察拿着他的手机给他展示,“这条微博,就是用你的手机发出去的。”
“我是疯了吗?我自己发这种视频出去!我以后还要不要找老婆了?!”
警察摇摇头:“你们这些人,被抓的时候都喜欢这么辩解。这种事我们看多了,每个都说自己被盗号,是别人发的,结果最后还不是老实交代,自己就是有这种癖好。”
旁边一个女警更是嗤笑:“还想讨老婆?同性婚姻法都给你们通过了,还想着骗婚呢?骗婚也是犯罪知道嘛!”
“我是被强……”花鹤瑄话赶话,却发现还是说不出那个词。
最后“强”了半天,憋出来一句:“我是被那人强迫的!”
“我们检查过你跟那个人的聊天记录了,你买他卖,所以你现在不仅涉嫌传播淫||秽色||情物品,你还招闝。”
“既然你们查了聊天记录,那你们怎么不看看,我本来是打算……”
不对!花鹤瑄终于回过味来。
自己要搞花重锦也是明晃晃的犯罪,但现在这些警察压根没提这一茬,反而说自己是招闝,那就说明,花重锦拿走自己手机后,删了部分聊天记录,又重新捏造了部分!
“你小子还有什么,赶紧一起交代了吧。”女警被他那句“找老婆”给恶心到了,一整个厌恶状。
男警补充:“你要是如实交代,还能给你算个自首。”
“没有,是,我是招闝了。”比起犯罪而言,招闝不过罚点款,行政拘留个几天,花鹤瑄还是选择认了。
他不得不承认,他是真的斗不过花重锦。
“但是,视频真不是我发的!”
那个男警看他嘴硬,叹了口气,在把人提出去的时候,小声说:“你这孩子也真够蠢的,咬死说你不小心误发了,罚点款就完事了。你非说不是你发的,这事儿就结不了案,还得拖。”
花鹤瑄顿时明白过来,他这是在给自己支招,赶紧说:“我说!视频……是我发的!”
[@平安瑾城:#情况通报#近日,接群众举报,我局将传播淫||秽视频的男子花某某(男,22岁)查获。此人对自己上传非法视频、招闝的违法事实供认不讳,其已被依法处以行拘留。]
虽然花鹤瑄的名字变成了花某某,但瑾城有几个花某某呢?大家都心照不宣。
警方的通报一发,花家的股价直接大跳水。
花盛昌刚一出院回家,就差点被这个消息气到再次住院。
媒体、亲戚、股东,所有人都在打电话问他,花盛昌干脆直接把手机关机。
可就算安静下来,花盛昌还是十分暴躁。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回想下来,花盛昌不得不承认,微博上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师,好像真有点东西。
用平板打开微博,花盛昌努力搜索同城的算命账号,结果账号没找到,倒是看了一堆跟花鹤瑄有关的发言,差点气到摔平板。
不过最后好歹还是找到了。
看着那个八卦头像旁边的名字,花盛昌心里咯噔一下。
逸安?这大师怎么叫这个名!
但看到大师昨天发了一条新的微博,还是有关自己家里的,花盛昌还是点开看了。
大师说,花鹤瑄命带天罗,今年又逢大运流年,不仅自己有牢狱之灾,也会对其他人不利,一般是妨碍家人,若是家人不亲近,就妨碍对象、朋友。
一套看下来,花盛昌心里越来越凉——花鹤瑄今天已经被警方通报了,自己试过花钱去保,也没能保出来;自己被他气到大年初一住院,确实也符合大师说的妨碍家人。
想了想,花盛昌翻出自己许久没用的账号,给大师发了个私信。
[大师你好,我是花盛昌,看到了您给我们家算的卦,请问有什么化解方法吗?]
花重锦收到这条私信的时候,正在跟云婷讨论第一站去哪儿。
本来云婷跟杨蒋二人是打算去江城的,可花重锦觉得这个季节的江城虽然不冷,但也没什么好玩的,不如开春,景美,玩的也多。
三人倒是同意了,但第一站反而不知道去哪儿,被空了出来。
“我提议去最南边!”蒋月明说,“瑾城真是一年比一年冷了,我买的裙子都没法儿穿出门!”
“我支持。”杨玉玉道。
云婷看向花重锦:“阿锦,你觉得呢?”
“也可以,去避避冬天。”花重锦顺势关了私信后台,已读不回。
花盛昌看到消息变成已读,却没有接到回复,继续发:[大师,价钱好说。]
可依旧已读不回。
得不到回复的花盛昌不死心,又把这大师的微博全看了一遍,发现这大师从几个月前就在开始说花鹤瑄克父的事。
花盛昌本来就信这些,此时更是越看越信,对还在拘留中的花鹤瑄更加不满。
周芝慧此时过来,哭啼啼说:“昌哥,最近天这么冷,鹤瑄在里面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要不咱们找找人,把他放出来吧。”
“找什么人?!你去找吗?”花盛昌的怒火全都冲着周芝慧而去,“都是你养出来的好儿子,你还找大师骗我,说鹤瑄旺我、重锦克我!我现在才知道,克我的就是你那个好儿子!干出这么丢人的事,冻死在里面才好!”
周芝慧没想到自己撒娇换来的是这样的结局,登时愣在了原地。
此时的花重锦跟云婷姐妹们决定好了第一站去滨城,就被人直接拉着出去买旅游需要的东西。
滨城沿海,少不了要去海滩玩儿,什么防晒什么泳衣,通通都买了个遍。
这期是是花重锦第一次正式去旅行,难免还是有些激动,逛完街当天晚上,躺在床上,拉着傅琢祈喋喋不休,说了半天。
傅琢祈只是安静听着,直到最后,才问了一句:“你学会游泳了吗?”
“没关系,我可以不下水。”花重锦说,“在沙滩上玩儿也一定很开心!”
看着他努力掩饰也依旧没能压下去的兴奋,傅琢祈有些嫉妒。
嫉妒明明是小狐狸第一次旅行,陪在身边的人却不是自己。
可这是小狐狸的毕业旅行,他们朋友之间也一早说好,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立场强行留下他,更不可能挤出三个月的时间,去陪他走遍全国各地。
如果他们年龄相仿、一起长大就好了。傅琢祈忍不住想,这样,他们就可以一起上学、一起毕业旅行、一起工作……
“恩,注意安全。”最后,傅琢祈还是压下自己心底冒出的那些念头,叮嘱道。
过完元宵节,云婷就迫不及待拉着花重锦飞去了滨城。
躺在滨城海边沙滩上,花重锦依旧关注着瑾城的动静。
——花家股价还在持续走低,想必花盛昌现在快要急疯了。
花盛昌才刚给花鹤瑄搞了个董事身份,又在公司给他安排了个职务,现在就闹出这么大的事,股东们自然不乐意,现在天天闹。
也有不少债权人见花家势头不好,赶紧拿着合同上门讨债。
看到瑾城吃瓜群里说花盛昌现在被讨债的人堵了家门,花重锦给一个有段时间没联系的号码发去了消息。
[去催花盛昌的债,催不到直接起诉。]
转头又用虚拟号码,给另一个人发去消息:[花盛昌把抵押给你的房产卖了,他没跟你说吧?]
发完消息,花重锦已经能预料到花家这锅粥,会乱成什么样。
心情大好地枕着胳膊,喝了口西瓜汁。
云婷游泳上来,去旁边冲去身上海水,一边擦着一边走过来。
“你不打算学游泳吗?”
“暂时不。”花重锦递了满杯果汁给她,“不累吗?”
“不,游完身心舒畅!”云婷咬着吸管,又问,“那我们都下海玩了,你自己不无聊吗?”
“没事,不用担心我,我不无聊。只是出来走走,就已经很开心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云婷看着他,无声叹了口气,想着要不要把这几天听到的传言跟他说。
她知道,花重锦虽然被拉进了群里,可平时也不怎么看消息。
杨玉玉跟蒋月明也回来了,往沙滩椅上一坐,立刻开始八卦。
“我听说现在花家一团乱麻了。”
“好多上门讨债的哎!花鹤瑄那些跑车,好像都被他爸拿去卖了换钱了。”
“那阿锦,你爸现在这样,不会跑去跟你老公借钱吧?”
突然被cue的花重锦愣了一下,缓缓说:“应该……不会吧?”
“我觉得难说!”
“阿锦,你要不跟你老公说说,这钱别借了。你爸那么偏心你弟弟,真借了这钱,迟早都被你爸给你弟弟拿去!”
“那倒不至于,我听说花鹤瑄最近被他爸打了好几顿呢。”
“打归打骂归骂,你看他爸给他买的那些豪车名表,我还是决定,阿锦这钱不能让他老公借。”
“阿锦,你自己觉得呢?”云婷问。
见三人齐齐看向自己,花重锦说:“那……今晚我跟祈哥哥打电话说一声吧。”
虽然出来旅游,但每晚花重锦都要拿出一小时跟傅琢祈聊天——傅琢祈每天都主动且坚持发消息,问自己今天去哪儿了,玩了什么,开不开心。
只是这样简单的话题,花重锦发现,自己竟然每天也能跟他聊一个小时。
真是病得不轻。
正想着,傅琢祈的通话打了过来。
花重锦以为是语音,直接点了接通,屏幕上却跳出了傅琢祈戴着眼镜的脸。
赶紧把放在桌上的手机拿起来,放到支架上,花重锦小声打了招呼,问:“祈哥哥今天怎么打了视频通话?是点错了吗?”
“没点错。”傅琢祈看着那边似乎有点晒黑了的小狐狸,思念总算缓解了些。
照例是汇报今天做了什么,开不开心,花重锦看着镜头那边的傅琢祈。
他好像在笑,看起来很开心。
难道之前每天晚上,自己在跟他说这些无聊经历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安静笑着听的吗?
每天都是花重锦说着自己的见闻,傅琢祈偶尔给出一些简单的回应,似乎很冷淡。
花重锦本以为他并不喜欢自己这样无聊的汇报,可今天一看,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
“祈哥哥,每天听我说这些事情,你不觉得无聊吗?”
“你讲得很有意思。”傅琢祈说,“如果你真的成为老师,应该也是很受学生喜欢的那种。”
自己讲得有意思吗?花重锦并没有觉得,可傅琢祈说得真诚,好像自己真的能成为一个讨学生们喜欢的老师一样。
“真的吗?”花重锦冲着镜头笑得眉眼弯弯,“那我考试一定努力!”
要不是傅琢祈提起这茬,花重锦差点都把这事儿给忘了。下个月就要考试了,自己还是得回去一趟。
还好三月中旬她们三个也打算换城市,正好自己可以回一趟瑾城,晚点再去找她们汇合。
如果事情进展快的话,说不定这一趟回去,自己还能喜提一张离婚证,那个教师资格证也就不用去考了。
“在想什么?”
“在想考试的事。”花重锦小声说,“明明下个月就要考试了,我却还跑出来玩,祈哥哥会觉得我很不上进吗?”
“劳逸结合、张弛有度。”傅琢祈说,“而且考这个也不急在一时,一次不过,也还可以下次继续。”
跟傅琢祈又聊了一会儿日常,花重锦想要挑个话头,引出花盛昌借钱的事,然而傅琢祈那边却有电话进去。
看了眼时间,晚上九点。
平时在家的时候,傅琢祈虽然会自己给自己加班,但并不会有人打电话找他。
这个时间,会是花盛昌吗?
“抱歉,我先接个电话。”
视频就此中断,傅琢祈并没有说是谁的电话。
花重锦看着屏幕上时长一小时的视频记录,突然觉得这看起来有点刺眼。
视频挂断后半小时,傅琢祈才发来消息:[抱歉,刚刚有点急事处理。]
[睡了吗?]
[还没有。是工作上的事吗?]花重锦回复。
[恩。]
不是花盛昌啊。花重锦看着那边冷淡的“恩”,觉得今天好像不是一个能主动提起花家的时机。
[那我就不打扰祈哥哥了。祈哥哥也不要忙到太晚,早些睡,晚安。]
[晚安。]傅琢祈回完消息,捏了捏眉心。
这几天,花盛昌一直不死心想要借钱,各种好处开了个遍,空头支票许了个全,甚至还把注意打到了花重锦身上。
为了不让花盛昌打扰花重锦的旅行,傅琢祈只能假意应承下来。
花盛昌立刻迫不及待地一天几个电话地打,生怕傅琢祈突然就改口变卦。
为了借钱,花盛昌甚至还答应了跟周芝慧离婚,撤了花鹤瑄在公司的所有职务,甚至还承诺将来不会把公司给周芝慧母子俩,如果傅琢祈想要公司,他甚至现在就可以直接立遗嘱……
傅琢祈直接拒绝。
他一点儿都不想要那父子俩搞出来的烂摊子。
在这种节骨眼上,花盛昌还能把重要合作交给花鹤瑄,花鹤瑄还能搞砸,明眼人都知道,花家是彻底到头了。
更不用说,小狐狸也不希望自己去接手那个烂摊子。
今晚花盛昌打电话来没别的事,就是又来探听他的口风,看他有没有反悔。
一如当初自己抛出联姻的橄榄枝后。
是的,当时是傅琢祈主动提出的联姻。
在花盛昌上门求助的时候。
他说:“伯父您知道的,我父母都已不在人世,我年纪轻,现在瑾城不少人都在打傅家的注意,我需要一个岳家,帮我镇一镇那些人。”
一个半真半假的理由,花盛昌自然信以为真。
而做傅家年轻当家人的岳父这样的好事,花盛昌自然也不会假他人之手。
于是,傅琢祈只用这个其实很好拆穿的理由,顺利得到了这个跟小狐狸在一起的机会。
本以为花家的事很快就能走到自己想看的那一步,但花重锦还是低估了花盛昌的手段,硬是比着他预期的时间还要往后拖了半个多月。
从教资考试的考场出来,花重锦觉得自己有点太认真了。
又不是真的打算去当老师,刚刚在考场上竟然还每道题都用心写了回答。
考点外的停车位上停着那辆熟悉的黑色商务,花重锦走过去上了车。
“考得怎么样?”傅琢祈接过他手里的考试袋,放到一旁。
“应该能过吧,都写满了。”花重锦心道,不过就算过了,后面还有面试。
“恩。就知道你可以。”傅琢祈点点头,示意司机可以走了。
车子缓缓行驶在回家路上,花重锦看着外面景色,摸了下耳后的痣。
这是要回老宅?
“祈哥哥,我们不回市区那边吗?”
傅琢祈转过头来看着他:“你在里面考试的时候,你爸爸打了电话过来。让我们回家一起吃个饭。”
吃饭?又是借钱周转的事吧!
花重锦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他这次回来考试才得知,傅琢祈竟然没有拒绝花盛昌的借钱提议,虽然一直在拖着考虑,但没有拒绝就是答应的前兆!
“祈哥哥,爸爸他有说是为什么事吗?”
见他不挑明,傅琢祈继续和他装傻:“没有,伯父只是说回家吃顿饭。可能是你出去玩了这么久,伯父想你了。”
他还瞒着自己!这是真打算要借钱了吗?花重锦目光落在傅琢祈脸上。
今天的傅琢祈又没戴眼镜。
之前他说,婚后不怎么戴眼镜是因为接吻不方便。
但自己昨天上午飞机回来,一直到现在,他们根本没有接过吻。花重锦想,所以这眼镜摘不摘有什么意义呢?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花重锦就如雷轰顶。
——他怎么会这么想?!他竟然在期待傅琢祈来亲吻自己?!
真是病得不轻!
赶紧收回视线,花重锦转头看向窗外,可动作有些大,引起了傅琢祈的注意。
察觉傅琢祈的视线在看自己,花重锦觉得自己耳根有些隐隐发热。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车子驶进花家别墅的院子。
明明惊蛰已过,别家院子里早已春意盈盈,而一向喜欢跟别人家攀比的花家,院子里却还是一片秃。
花重锦下车后,还是等了下傅琢祈,这才跟他一起进屋。
花盛昌这次早早等在门口,一副看肥肉的表情盯着傅琢祈:“琢祈,重锦,你们来了!”
跟着花盛昌去到餐厅,花重锦发现,餐厅里既没有周芝慧,也没有花鹤瑄。
真是稀奇事儿。
“爸爸,周阿姨跟弟弟呢?怎么不在?”花重锦明知故问。
果不其然,花盛昌脸上笑容僵住,有些不自在地说:“你周阿姨带你弟弟回她娘家去住几天。”
“哦——”花重锦眨眨眼,又问,“爸爸身体最近还好吗?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外面,也没有关心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