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那三人已经各自被缠住,温向年现在是钟老爷子身边的红人,自然少不了恭维。
至于钟谨文和孟百川,身边试图同他们攀谈的人就没断过。
即使是娱乐场合,依旧是社交为主。
裴柠几乎能想象得到,傅沉延回去以后,这些人会如何满脸堆笑的迎上来。
“累了就回去。”傅沉延道。
裴柠毫不犹豫:“嗯。”
傅沉延掏出手机,给钟谨文发了个消息。裴柠则打开门,将保安叫了回来 。
出门时,监控刚好到了最后一幕,傅沉延已经赢了比试。他骑着马迎面走来,背后橙红色的落日苝丠铺陈开,看不清表情。
但屏幕里,前方尽头是裴柠的背影。
无需再参加晚宴,傅沉延谢绝了管家的引导,自己带着裴柠来到停车场。
“如果是我…”解锁时,裴柠忽然道。
夜幕降临,别墅的前院的灯应时亮了起来。
“如果是我看到罗向辉解开绳子。”裴柠顿了下,“虽然我大概率也…”
看你不顺眼。
他在心里补了后半句,目光从傅沉延脸上移走:“但我会说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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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柠当然不会直说,他生硬岔开话题:“上车吧。”
傅沉延的态度看起来无所谓,但裴柠就是莫名觉得,他会失望,只不过是已经习惯了。
裴柠耷着眼皮,望向车窗外。
所以他才会一时冲动,说了像是中学生表示友好的话。
不过车开出去没多久,裴柠就无暇纠结这个问题了。
长途汽车是补觉的好地点。
但不知是不是裴柠的错觉,自己没睡多大一会儿,车就停在了路边。
他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见傅沉延靠着座椅,右手搭在了左肩上,眉头微微皱着。
“怎么了?”裴柠凑近。
傅沉延不答反问:“会开车吗?”
裴柠下意识点点头。
傅沉延说:“那你来。”
随后他便解开安全带,推开驾驶座的门。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城市以外的夜幕挂了数不清的、闪烁的星子,手边是连片的旷野,车就停在公路的某一侧。
风从车窗外灌进来,使裴柠又清醒了些。
他看着傅沉延用用右手开门,很轻地蹙了下眉。
傅沉延是左利手。虽然在外人看来,他两只手的灵活程度差不多,但是和他同居了一个月的裴柠清楚,在私下生活的放松状态时,他基本所有动作都会习惯性的用左手,这也算是他为数不多比较好认的特点。
除非他不是不想用,而是用不了。
裴柠忽然想起,方才在别墅里,傅沉延避开了钟谨文的触碰,后来临走时,他似乎也是用右手开的门。
傅沉延坐上副驾驶的动作明显僵硬一些,裴柠将他细微的变化收入眼底:“你是不是受伤了?”
傅沉延敛眸:“没有。”
裴柠不信:“真的?”
他伸出手,轻轻按了一下傅沉延的肩膀。
不想却见傅沉延脸色微变,闷哼了一声。
裴柠连忙收回手,有些慌乱地凑近:“很疼吗?我送你去医院!”
话音未落,脸颊倏地一痛。
是傅沉延低下头,在他脸上捏了一把。
不知何时,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很近,傅沉延那双狭长的黑眸里,只倒映着裴柠的身影。
反应过来自己被耍后,裴柠狠狠剜了傅沉延一眼。但他被掐得脸颊微红,漆黑的眼睛里染着水光,这一眼不仅没有威慑力,甚至还多了几分可怜,分外惹人心软。
像小猫抬起爪子,很凶地喵喵叫了两声。
傅沉延见好就收,言归正传:“有一点。”
“可你车都不能开了?”裴柠质疑。
裴柠稍作回忆,他骑的那匹马受惊后,傅沉延来接自己。两人在马场上并排奔跑时,他就是从左侧到傅沉延马上的。
或许那时伤到了也说不定。
思及此,裴柠忍不住:“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不早说?”
傅沉延撩了下眼皮:“和罗向辉比赛前,当时没有很疼。”
他疼痛的阈值比常人高一些,所以最初只以为是不小心抻到,没想到后面越来越痛,甚至方向盘都握不住,才意识到不对劲。
裴柠迅速发动了车子:“送你去医院。”
傅沉延大概是真的觉出疼了,没有抗拒。他安安静静靠在椅背里,大半张脸被笼罩在阴影之下,乍一看似乎只是累了,只有绷紧的唇出卖了他的情绪。
幸而晚上车少了些,裴柠开得飞快,原本正常的时间生生压缩了将近一半。
在傅沉延道指挥下,两人去了常年为傅家提供全套诊疗的私立医院。
医生大概四十多岁,这个点也没有休息,像是习惯了晚上出诊,细致地给傅沉延做检查。
听到说可能是骑马时伤到的,他讶异道:“一直没处理?”
裴柠头摇成拨浪鼓:“没有。”
医生不赞同地皱起了眉:“幸好你们今晚来了,再晚该影响肌肉修复了。你就这么挺着,不疼吗?”
傅沉延还是那句:“有一点。”
医生见他嘴硬,他手下微微用力,傅沉延顿时“嘶”了一声。
“这叫有一点?还不承认?胳膊不想要了?”
傅沉延轻轻喘了一下:“麻烦您了。”
谭医生闻言,从鼻子里哼了声。
傅沉延被按着照拍了DR,确认骨头没问题后,又被谭医生当成现成素材,教裴柠具体按摩手法。
裴柠解释:“谭医生让我学一点,康复期要经常疏通经络。”
傅沉延下意识:“不需要。”
没等裴柠再开口,谭医生便板着脸道:“怎么不需要了?”
傅沉延此刻恢复了些,又开始嘴硬:“不严重。”
谭医生吹胡子瞪眼:“你是医生我是医生?不愿意就每天晚上过来,我给你按!用不用?”转头又和颜悦色,“小裴动作很标准啊,是不是以前练过?”
裴柠礼貌道:“大学的时候学过一些。”
傅沉延还想矢口否认,瞥见裴柠那双细白的手,不知为何,顿了一下,再没说什么。
肩上被揉了药油,又酸又痛,傅沉延偏着头,蹙起的眉就没展开过。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为了转移注意力,视线落到裴柠身上。
青年看着谭医生演示,认认真真记手法和穴道的位置。他额前的碎发比似乎长了一点,温顺地垂下来。
他今天穿得简单,这个角度显得整张脸很小,配上那副好学的表情,拘束中透着纯情,看得人心痒。
学得差不多了,裴柠最后对着标注好的事项拍了张照,又拿了谭医生给他们开的药酒。
谭医生则冲着傅沉延抬起下巴:“衣服都脱了我瞧瞧,有没有别的外伤。”
闻言,傅沉延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下意识朝他旁边看了一眼。
裴柠垂下眼睫:“我出去等吧。”
谭医生透过镜片看着裴柠离开,又看了看傅沉延,眼神里带着点意味深长。
“怎么,夫夫还得回避一下?”
傅沉延其实没想避着裴柠,甚至后者走得过于干脆,他有些说不上来的失落。
他解释不出自己什么心思,对谭医生的调侃干脆不答。
“拉伤可大可小,但都得及时处理。”谭医生正色道,“很多人程度轻,就以为是运动过量导致的肌肉酸痛,这种误判会丧失最佳恢复期,严重的,甚至可能留下后遗症。”
“这不是以前那些感冒发烧,越硬挺越难受,想恢复就好好听医生的,别仗着身体素质好胡来!”
傅沉延喉间动了动:“嗯。”
过了一会,他又说:“您过几天如果去临景山庄,别提见过裴柠。”
谭医生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轻叹了一声:“我知道。”
他看着傅沉延道侧脸,有一瞬间的恍惚。
第一次被请去傅家时,他还跟在教授身后,头都不敢抬,只记得从花园到前厅都走了很远。
大脑一片空白,直到看到差点烧成肺炎的少年,知识才重新回来。
谭医生回过思绪,是啊,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傅沉延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浑身湿透,苍白着脸缩成一团的半大少年了。
临走前,傅沉延先离开,谭医生拉住落后半步的裴柠,道:“这是我的号码,有什么问题就问,他这个程度恢复起来还算容易,好好养就行。”
裴柠一口答应下来。
摊上傅沉延这样的病人,想来谭医生这些年也够头疼。
这次没用傅沉延说,裴柠主动坐上了驾驶位,吹了一分钟的风,才道:“回家?”
没想到傅沉延问他:“饿不饿?”
方才一心关注他的伤,傅沉延一问,倒是觉出饥肠辘辘来。
他调出导航看了眼距离,回去至少要一个小时以后,怕是得饿扁了。
裴柠:“找个地方吃东西吧,想吃什么?”
说着,他拿出手机,找附近还在营业的餐厅。
这个点不少餐厅都快打烊了,裴柠担心傅沉延不吃24小时的快餐,挑来挑去,最后看到三公里外有家盛华的酒店,顶楼就是餐厅。
累了一天,裴柠下车以后有些头重脚轻,上台阶一个步伐不稳,撞在了傅沉延背上。
傅沉延脚步停滞了片刻。
“抱歉。”鼻尖磕疼,裴柠泪花差点出来。
过了好几秒,傅沉延才转过来,没什么表情地握住他的手腕。
一前一后时,这个姿势近乎于拖拽,裴柠有点不舒服,他微微一挣,傅沉延就很轻易地就松开了手。
但裴柠也没用力,于是手向下一滑,刚好落进傅沉延手掌里。
两人具是一怔。
但没人放开,就这么一路牵着上了楼。
傅沉延的脸很好用,从门童到接待无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大堂经理亲自带着他们上楼,开了不对外的包间。
从上到下都是一副迎接突击检查的样子,裴柠跟在傅沉延身边暗中观察,心里不住感叹。
关键坐下来以后,傅沉延还真提了好几处不规范的地方。
裴柠坐在旁边瞪圆了眼睛。
讲完物品摆放不规范,员工着装有问题,傅沉延终于道:“好了,你去忙吧。”
大堂经理如蒙大赦,点头哈腰地出去了。
裴柠撑着下巴揶揄:“傅总吃个饭也要检查工作?”
傅沉延:“入住的房客也随时都在检查,连我都应付不了,怎么拿给消费者?”
裴柠听得胃疼。
傅沉延提前嘱咐过,时间已经晚了,食材以清淡为主,但味道很好。
裴柠埋头吃得脸颊鼓起来,倒是傅沉延,不知是不是伤处还疼得原因,反倒吃的速度很慢,筷子没动几下。
“你…”
裴柠吃得正欢,听到傅沉延像是在和自己说话。
“怎么了?”
后者深深看他一眼:“没什么。”
七八分饱以后,裴柠嚼着虾仁一片头,发现傅沉延正在用右手盛豆腐,盘子的位置稍微远了点,因此动作并不顺利。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向裴柠开口。
不过想想,傅沉延宁可疼到开不了车换他,也不肯明说,现在更得少吃也得逞强了。
裴柠心中轻叹,假装要吃另一道菜,不动声色将盘子朝傅沉延的方向推了推。
大堂经理很会来事,发现裴柠芝士挞多吃了两口,临走前就特意让后厨送了一盒过来,笑呵呵地塞过来,说还有其他口味,都是新研发的,一起给裴先生尝尝。
然而傅沉延是个不和蔼的家长,只发出了一个音节。
“嗯。”
到家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好在明天不上班。
将谭医生开的药放起来,两人才轻手轻脚地上了楼。
进房间的前一秒,裴柠想起什么似的,抓住了傅沉延的衣摆。
“你要是有什么不方便,就叫我。”
毕竟这伤的直接来源是自己,跟着谭医生会按摩也是因此。
傅沉延:“什么都行?”
裴柠总感觉他又要坑自己,想了想补充道:“在我能力有限内。”
傅沉延像是有点好笑:“又不是打石膏装夹板,暂时减少剧烈运动而已。”
裴柠挑眉:“是吗?真不用我?错过可就没了。”
“好。”傅沉延还真应下了。他半只脚踏入,朝房间里巡视了一圈,“浴缸放满水…”
“哦。”裴柠听了一耳朵,就要进去开干,被男人的手臂拦下。
“浴缸放满水。”傅沉延道,“42度,顶灯开左边的两盏,冰箱里的浴盐放三分之一,再拿一支熏香点上,不要味道太浓的。然后把换下来的衣服拿到楼下,顺便带一瓶酒上来。”
他体贴地说:“床就不用铺了。”
空气安静了五秒。
“砰”一声,裴柠面无表情地关上了门。
裴柠半眯着眼躺在浴缸里,温热的水包裹全身,舒缓着紧绷了一天的肌肉。
就不应该多此一举,他是闲的慌才向傅沉延表达友爱。
什么浴盐熏香的,也不怕肩膀泡坏!
裴柠整个人被水蒸气熏得晕乎乎的,还不忘在心里骂人。
傅沉延说的对,他只是行动没那么方便而已,并不是残疾了,不需要自己照顾。
裴柠闭上眼,彻底在水里放松下来。
第二天是休息日,他在床上赖到了近中午,醒来时不出意外,傅沉延已经走了。
楼下只有陈姨在,丰盛的早点摆了一桌子。
裴柠略去惊险的环节,给她讲昨日的马赛,他故意形容得绘声绘色,俏皮中带着幽默,哄得陈姨笑不拢嘴。
整一天都不见傅沉延的人影,不过裴柠本来也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
就是先前经过谭医生提醒,惦记着按摩一事。裴柠好几次想要发个消息问,回忆起昨天晚上傅沉延的一长串要求,又果断退出了聊天界面。
和奥博的项目上线以后,反响出乎意料得好。
裴柠突发奇想,在PVC开头的几个分镜里加了一点特效,使得整支片子多了科幻元素,最后揉和的效果很适宜,第一批预售额甚至超出奥博市场部人员原本的预期。
为此,周词还特意约他吃了个晚餐,表达了长期合作的意向。
裴柠也拿出一部分经费来犒劳所有项目成员,又放了几天假。
这一次的翻身仗很漂亮。
来找端悦合作的单子一下多了起来,连续几天,客户部整日接洽甲方,策划评估,忙得脚不沾地。
“这些是他们筛出来的,您再挑一挑。”吴帆抱着一沓文件,放到裴柠办公桌上。
裴柠随手拿了最上面几个,一目十行浏览需求简报。
“都不行。”
五分钟后,裴柠给出了结论。
吴帆愣了愣。
“这三个,要做新品进已经成形的市场,没有任何市场数据,也没有用户调研,完全就是个空brief。这两个,预期和预算完全不匹配,开始了估计有得聊。最后这个跟奥博差不多路子…”裴柠叹了口气,“能不能给出新创意都很麻烦。”
吴帆:“那您的意思是?”
裴柠视线落到几家公司的名字上,忽然意识到什么,对吴帆说:“你查一查这几家的背景,重点看股东和法人信息。”
吴帆做事很快,没多久就将整理好的资料拿了过来。
裴柠翻开,近期找他们合作的对象,以科技同类型和实业类居多,规模都和奥博不相上下。好几家股东那一栏都写着某个大公司,个别股东或者法人的个人名下也能查出惊喜。
“这家吊臂公司的董事,之前好像接触过盛华的经理,只是没能成功合作…”吴帆拿着资料,将其他结果一一说出来。
裴柠轻哂一声。
难怪有几家的要求看起来怪,对方恐怕就是带着试探来的。
更有甚者,或许目标根本就是傅沉延。
吴帆显然也想明白了这一点,他看了看裴柠到脸色,犹豫着道:“您结婚的消息都这么多天了,现在才提出来,也不一定是为了傅总吧?”
“想看看我几斤几两吧。”裴柠懒洋洋笑了声。
先前端悦名不见经传,这些人也不了解裴柠,自然大部分持观望态度。
而现在看到了奥博的成果,想借他搭上盛华这条线的也就有了动作。
“都拿回去吧。”裴柠靠回椅背,扫了眼桌上的文件堆。
“我跟客户经理说吧。再遇见这种打发了就行,不用耗心思。”
晚上裴柠跟几个合伙人一起吃了饭,到家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陈姨正边看电视边叠阳台上收好的衣服。
“小柠回来啦?”
裴柠笑了笑:“嗯。”
陈姨放下衣服:“吃过饭了没?”
裴柠答:“吃了”
陈姨念叨:“傅先生回来了,还问你来着,我说这么些日子,你就今晚不回来吃,结果他还回来了。你们俩啊,倒是会挑时候。”
裴柠方才在院子看到傅沉延的车了,也不意外:“是有点巧。”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就不适合跟傅沉延一起吃饭!
陈姨叠好衣服起来:“我切了点水果,小柠等会下来吃还是送上去?”
裴柠已经换上拖鞋,闻言顿住脚步探下头:“我来取!”
陈姨特意挑新鲜的,摆了个造型很好看的果盘递给他。
裴柠端着盘子上楼,路过隔壁时见门缝下透出光亮,也不知道傅沉延这会在干什么。
脚步稍一迟疑,不想门却被从里面推开,裴柠和来人撞了个正着。
傅沉延似乎前一刻还在浴室里,头发湿漉漉的,拖鞋也带着水迹,睡袍腰带松松垮垮系着,露出大片胸膛。
他用毛巾擦着头发,眼神在他身上流连片刻。
裴柠轻咳一声,视线从眼前的肌肉上移开。
“这么巧?”
傅沉延反问:“巧什么?”
裴柠:“……”
你会不会聊天?
“那不太巧。”裴柠皮笑肉不笑,“让让,我要过去。”
谁知傅沉延就那么站在原地,没动。
胳膊举得有点酸,裴柠将盘子左手换到右手,即使转换话题:“陈姨切了水果,要不要吃一点?”
下一瞬,手中一轻,盘子到了傅沉延手里。
“好啊。”他说着,就要将水果端进房间里。
裴柠:“?”
裴柠:“!”
“你自己下去拿!”
这份里面全是他爱吃的种类。
傅沉延单手将盘子举得很高,问:“你就没有其他要说的?”
这人突然发什么疯??
裴柠充满愤怒和怀疑地瞪他:“说什么?”
视线瞥见他举着盘子的左手,他问:“你肩膀好了?”
傅沉延“嗯”了一声:“你还记得它伤了。”
电光火石间,裴柠明白了什么,傅沉延这是在阴阳怪气自己没有给他按吗?没事吧他?
“你这两天都不在,我对着空气按?”
傅沉延:“我现在在。”
两人对视了片刻,裴柠挑眉,揶揄道:“那是谁说不需要的?就因为这句话,我都没好好学,万一按坏了可怎么办?”
傅沉延:“那你只能再拿一份了,我是伤员,端不动盘子。”
裴柠:“?”
你都端半天了??
这还是他认识的傅沉延吗?怎么跟个无赖似的?
裴柠深吸一口气:“进去吧。”
这间主卧裴柠曾经进来过,傅沉延生活一向简洁,房间里没多添什么东西,但有人生活过的痕迹还是不同。
两人坐到阳台旁边的休闲区,一人占据了一只单人沙发。
傅沉延慢慢解开扣子,衬衫慢慢与皮肤剥离开来,露出宽肩窄腰,和近乎完美的肌肉弧度。属于雄性天然的荷尔蒙几乎是扑面而来。
裴柠别开了视线,沉默地看着窗外。
滨桥公馆这边的几乎都是独栋别墅,两户之间的间隔很大,不仅白日里绿荫掩映,也将夜色衬托得分外安然静谧。
余光中,对方的动作似乎是停下来了。
他这才将药油倒进手心搓热,覆上了傅沉延的左肩。
细腻的手掌落到男人肩头,不是蛋白粉堆出来的偾张肌肉,也不是时有时无的薄薄一层。手下的肌肉很紧实,按下时甚至能感受到长期锻炼形成的弹性,以及蛰伏在其中的力量感。
对比其他同居者来说,两人见面次数都少得可怜,更别提肢体接触。
傅沉延半垂着眼眸,视线划过裴柠饱满的额,秀气的眉,漂亮的眼,最后落到柔软嫣红的唇上。
肩上那双手软得要命,按摩的力道不轻不重,酸痛中又多了一丝酥麻。
他几乎都要控制不住,想抓过来重重地揉捏,想拽着他一路向下…
又来了。
他这方面一直很淡,但上次纡解以后,这种欲念不仅没消退,反而愈演愈烈。
他向来奉行遇到问题及时解决的原则,但不知为何,这种意外的失控感让他本能的感到恐惧,甚至生出想要逃避的念头。
傅沉延别过头,喉结动了动。
裴柠按得手快酸了,脸颊微红,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一抬头,见傅沉延视线落在自己脸上,他不知看了多久,眼里情绪渐浓,像是酝酿着深不见底的风暴。
下一瞬,傅沉延突然向他靠近。
鼻尖几乎快蹭到一起,过分亲密的距离使得两人呼吸交错,温热的气息从脸颊上扫过。
裴柠蓦地瞪大眼睛,胸膛起伏的频率变得无比急促。
傅沉延的唇就在咫尺,距离不断缩短,即将贴合的一瞬间,裴柠却骤然后退。
“好了吧?我回去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5-22 00:05:11~2023-05-25 00:05: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π 8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他没再回头看一眼,快速回了房间,甚至从里面锁上了门。
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喉咙有些发干,裴柠对着床上的鲨鱼玩偶,脑袋里一片空白。
傅沉延刚才…是想吻他吗?
裴柠不是专业人士,但按的时候也能隐约感觉出来,傅沉延肩膀恢复得很快。他不在家的这几天,应该自己做过康复训练。
何必还要暗示自己去给他按摩?
既然不是为了按摩,又是为什么?
这个想法甫一出现,裴柠几乎都不想往下思考。
傅沉延是自我意识和领地意识都很强的人,最初不会强求自己跟他同一间房,后来也不会过来打扰他。两人房门相隔不远,但彼此踏入对方界限的次数都少得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