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换一具新身体—— by不间不界

作者:不间不界  录入:12-21


第13章
吃完午饭,戊寅计划着补眠,而且是那种‘一觉睡到吃晚饭,吃完再一觉睡到隔日太阳升起’的棉被成精补觉法。
结果人刚在床上躺下,辛蓉就没眼色地进了卧室,还用一种在戊寅看来非常扭曲的表情做作地望着他。
至于有多扭曲……戊寅觉得比混乱后的解临渊遍布黑色血管的右半张脸还扭曲。
“帕尔默……”辛蓉的嗓音甜得像蜜糖,她吃得饱饱的,还刚用浴室的热水清洗过自己,天知道她已经有多久没有用过独立浴室和香皂,而且还是持续不断的热水。
为了感谢给她带来这些恩赐的男人,辛蓉决定要多多主动稳固二人之间的关系。
但还没等她碰上帕尔默的脸,后者就警惕地从床上坐起来,“你在做什么?我说过我要睡觉,不要进来打扰我。”
你是说过,但这句话不是欲拒还迎吗?辛蓉着实愣了一下:“可是……你让我跟你走,不就是要我和你睡觉的吗?”
专门要个人陪他睡觉?这帕尔默该不是有什么大病吧??
戊寅非常不能理解地皱起眉:“这也是生活助理要做的事?”
辛蓉尴尬又羞耻地点了点头。
戊寅思考了一会,还是不能接受睡觉的时候旁边有个陌生人:“不用了,以后都不用,你去外面睡,晚饭之前别来烦我。”
他斩钉截铁地下了逐客令,辛蓉却犹犹豫豫地不肯走,磨蹭得戊寅都想踹她了才心一横:“我腿上的枪伤化脓了,我想去医院……”
戊寅把口袋里的所有卡都递给了她,不耐烦地回到被子里:“关门。”
辛蓉自己也没想到她能跳过付出过程达成最终目的,千恩万谢就差跪下地拿着卡带上了门。
她好像明白帕尔默想让她做什么了。
当晚,戊寅睡醒来到客厅的时候,辛蓉已经将积了三个月灰的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顺带把二人的脏衣服也洗了,满是污泥的鞋刷了,桌上是从食堂买回来的温热饭菜,还有一杯温度恰好入口的热水。
原来生活助理是这样的……戊寅非常满意,半个小时后吃饱喝足,继续回房睡觉。
吃得好又睡得安心,这令翌日出现在科研院大楼下的戊寅精力饱满,神采奕奕。
他身着白色的研究员工作制服,气定神闲地坐在一楼的休息区里。帕尔默的身份不低,沿途几乎遇到的所有同事都会颔首朝戊寅打招呼。十分钟后,他成功等到了他在这里唯一的“熟人”,棕色卷发的矮个子纳特。
“嘿兄弟,昨晚过得好吗?”纳特大步走过去拉他起来,“你居然没有被榨干?我还以为你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很合你胃口……不如把我最近喜欢的那个男孩介绍给你怎么样?”
戊寅听不太懂,但他照样可以鸡同鸭讲地和纳特交流顺畅:“她还不错。”
“哦?”纳特暧昧地笑起来,“怎么个不错法?”
“生活助理,很不错。”戊寅由衷地说。
有生活助理在的日子太过舒心,让他打算以后不管去哪都要随身配备一个生活助理,平时为他忙前忙后地服务,关键时刻还可以充当他的备用身体,一举两得!
纳特明显误会了戊寅的话,还以为这是什么有颜色的隐喻,他狼狈为奸地勾住戊寅脖子,“走吧兄弟,一周一次的晨会还在等着我们,部长可不会因为你刚回来就让你休息,他五天前就已经准备好给你派的活了……”
不出所料,十分钟后戊寅就在椭圆形会议桌上收到了一沓他一个字也看不懂的文件,据说都是原本要和他一起回来的那位作死老教授留下来的研究课题,部长大言不惭地让他一并负责。
戊寅人模狗样地坐在工学椅上,装模做样地翻了翻。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个油滑的男人会像以前那样,找各种理由推脱的时候,他合上资料扔到桌上,一口答应了下来。
在场所有人都被他吓了一跳,三个月借调回来,这老油条受什么刺激了?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以前的帕尔默虽然奸懒谗猾,脑子里只有胯/下的二两肉,但好歹末世前是个货真价实的硕士。在科研院里正经活干得不多,可至少他干了。
可现在的“帕尔默”,三天下来真是一点跟科研沾边的事都没做,整日除了吃就是睡,或者玩玩电脑,再就是跑到养殖室里逗那里的小白鼠、小白兔和小奶狗。
知情的同事忍不住在他身后嘀嘀咕咕,说帕尔默果然仍旧死性不改,这是对部长安排的重活非暴力不合作。与此同时,戊寅也在心里嘀嘀咕咕,因为三天过去,他竟然没有发现一点和他偷渡进狼烟庇护所要找的那个东西相关的线索。
到底是那东西的保密等级太高,还是他搜寻的方向有问题?
但戊寅又没办法找人问,只能郁郁不得志在食堂刨了三大碗杂粮,反正不是自己的卡,刷起来毫不心疼。
吃过午饭,戊寅又来到他的科研室继续混日子,结果坐垫还没捂热,纳特就跑了进来,通知说要开个临时会议。
“说什么开会,其实就是给我们加活。”他无奈地说,“帕尔默,你可别再像上次那样什么活都一股脑接下来,有些麻烦的事,能推尽量推。”
戊寅对人情世故可谓是一窍不通,他问:“什么叫麻烦的事?”
纳特真心感觉他的好友出去一趟回来变傻了,他小声提示道:“我听说,明天要抽调几个科研员去边陲监狱地下三层,给那些特殊监控室里的高危怪物做检查,这就是麻烦事,千万,千千万万别接。”
“……”
“性格好、情绪稳定、有研究价值的实验体都在核心站,有专人负责。只有那些奇形怪状的失败品才会关在边陲监狱,那群怪物们根本不受控制,动不动就凶性大发,每个月给它们做检查的医务工作者或者科研员一定会死伤几个,都成消耗品了,傻子才愿意去。”纳特嫌弃地撇了撇嘴,回过头,却看见好友若有所思地停下了脚步。
“……帕尔默?”
戊寅抬手掩唇,勾起嘴角,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谢谢你的提醒,纳特。”进入会议室之前,他真诚地拍了拍纳特的肩膀。
随后,就在部长头疼地表示他们需要出两到三个科研员前往边陲监狱地下三层,负责一些采样检测工作的时候,戊寅第一个举手报了名。
纳特:“……”
纳特:你他妈的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虽然有戊寅身先士卒,但这项艰巨的任务到最后也只有他一个人报了名。部长也没多说什么,不管怎么样,至少有一个科研员愿意去,他就能向上头交差了。
为此,部长还大发慈悲给戊寅减轻了不少工作量,把先前积压的任务给其他人分了分,只求帕尔默明天别死在监狱里面。
会议结束后,戊寅得到了一份明日的体检人员名单,数目不多,一排下去全是没什么规律的编号,也没有照片,完全分不清谁是谁。
他快速浏览,目光忽然定格在了一个熟悉的编号上——Z1932。
这人怎么会在监狱?戊寅十分疑惑,他还以为混乱期的解临渊会被关在纳特口中的那个核心站,亦或其他类似精神病院的地方,没想到庇护所倒是简单粗暴,直接把人整专门用来关高危失败品的监狱三层去了。
戊寅莫名有点不爽。
或许对于狼烟庇护所来说,Z1932从来不是和人划等号的。
他是战神实验体,是半个污染者,是交易换来的武器,是锋利的双刃剑,是嗜血的怪物……唯独不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情绪的人。
第二天,坐在中巴车里前往边陲监狱的五个人里,只有戊寅一个人还算平静,甚至还挺高兴地吃着车里监狱方为他们免费提供的豪华早餐。
其余四个医务工作者可就没他这样的好心态了,都以一副慷慨赴死的神情吃着这顿断头饭,味同嚼蜡,好像这趟旅程的终点不是监狱而是地狱。
驾驶中巴车的司机是个年轻小伙子,姓杨,除了戊寅也就他还有心情讲话,路上一直乐呵呵地活跃车里气氛,把人送到之后还祝愿大家待会都能全须全尾地出来,到时候他再来接各位回去。
这话说的还不如不说呢,听着跟诅咒似的,总觉得会一语成谶。
边陲监狱这边负责接待的同样也是五个人,为首的是个面容冷峻的高大女人,名叫卡玛,身着狱警制服,一路上都非常严肃,除了一些必要的介绍和说明以外,半个字也不多讲。在她的带领下,其余的狱警也都噤若寒蝉,一句话也不说。
戊寅在临时拼凑的五个人里地位最高,所以是由他担任这个体检小队的队长,也是由他来分配每个人负责的检测对象。
无需多言,他先面无表情地将解临渊的检测单收归自己名下,接着不动声色地询问女狱警卡玛:“这些患者都只有编号吗,有没有名字?会好记一些。”
“患者。”卡玛为这个称呼冷笑了一声,她斜睨一眼帕尔默,讥诮地说:“教授,您可真是问了个可爱的问题,好记的名字,为什么要有好记的名字?这群怪物有什么值得被记住的地方?它们只需要编号就够了。”
“……”事实上戊寅也不是过来和怪物们交朋友的,他只是需要名字来判断他要找的那个东西在不在这里。
既然卡玛表现出这么直勾勾的抵触与嫌恶,戊寅也识趣地没有多问,准备待会见了解临渊之后再见机行事。

第14章
边陲监狱前往地下三层有单独的通道,和其他两层完全分离开来,不过并不能完全隔音。走在盘旋向下返潮的楼梯上,可以清楚听到一墙之隔的监狱内部,一些不消停的犯人在鬼吼鬼叫。
狼烟庇护所的囚犯待遇很差,原本就是缺吃少喝的末世,外面的人都没东西吃,里面这些作奸犯科的人只会更惨,几乎是被当做牲口般的奴役。
女狱警卡玛用工作证刷开地下三层最外侧的大门,两排全副武装的士兵整理地位列内部过道两侧,其中领头的一位军官走上前,向戊寅自我介绍说他们隶属庇护所戍卫边防第7分队,奉命在此次任务中保护医务工作者的安全。
狼烟庇护所里的这些士兵职能区域划分得相对细致,最开始戊寅接触的是赵志勇队长带领的护卫队,然后是解临渊隶属的先锋队,现在这个则是叫戍卫队,专门负责庇护所内部的安保工作。
戊寅没有多说,将检测表分发传递下去,然后手持解临渊的那份表格率先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立刻有两名高大健壮的持枪士兵紧紧跟随在他身后,不多时,卡玛吩咐好她那边的事情,也快步跟了上来。
地下三层的主基调是枯燥的灰色,清冷幽森的浅光下,还算宽敞的过道两边是没有任何花纹的纯色灰墙,其间点缀着一扇又一扇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的铁门,无法直接窥视墙内究竟关着什么东西。
每一扇门代表着一间牢房,门上有白纸黑字写着被关押者编号的名牌,一面10寸大小推拉式的探视窗,以及位于最下方餐食等物品的传递口。
戊寅漫不经心地看着门牌的编号,大多数牢房都是空置的,空气里弥漫着潮湿腐烂的味道。微有磨损的旧皮鞋踩在粗糙的水泥地面上,一步步地朝里走。
最开始的几个房间都非常安静,一点声音也没有,比较奇怪的是经过其中一间的时候,戊寅听到了呼噜呼噜的声音,就像是……猫科动物被挠下巴的时候发出的那种声音。
他疑惑地放慢了脚步,仔细去听那到底是什么响动。
突然,一阵猛烈的拍门声从隔壁牢房响起,一声比一声急促焦躁,拍到一半又变成狂乱的撞击声,像是一个失去理智的精神病在门后发疯,间或伴随着猖狂又歇斯底里的怪笑声。
敢吓我?戊寅记仇地看了眼这间牢房的关押者编号,着重记忆,并且决定有机会一定报复回去。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身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卡玛反应比他还要激动,听到怪叫的瞬间她就反身恶狠狠地踹了一脚门,厉声喝道:“闭嘴渣滓!你这个屁/眼长在嘴巴上的蠢货!”
戊寅:“……”
听到她愤怒的叫骂声,门后的疯子顿了一下,可马上就又继续怪吼怪叫起来,笑得凄厉无比,像嚎哭的婴儿一样。
戊寅默默加快了脚步,他决定速战速决,这里根本连一个正常人都没有,就算是正常人,呆久了也变得不正常了。
一直等这条冗长又阴暗的过道走到最末端,戊寅才在最里的那扇房门上看到了Z1932的编号。他停住脚步,隐约听到了粗重的喘息声,和锁链碰撞的敲击,可等再去听,又什么也听不见了。
戊寅侧身后退半步,示意卡玛上前来开门。
女狱警冷着一张脸,心情好似比刚见面的时候更差了,她动作流畅地刷工作卡、键入密码,再扫了指纹,接着才回头看向戊寅,似笑非笑地说:“运气不错教授,让你撞上了最难搞的一位。”
厚重的铁门自动往侧边平开,内里还有一道铁栅栏门,需要用钥匙打开。
隔着一条条护栏,戊寅抬起双眸,将视线投向牢房内部。
阴暗、湿冷,到处都是腐朽发霉的气息,血腥味扑面而来。打开白炽灯,数日未见的银发男人就跪坐在房间中央,双臂被锁链高高吊起,身上的衣服还是多日前的那件,但早已不复整洁,沾满了泥污和干涸的血迹,破破烂烂、皱皱巴巴地黏在身上。
除此之外,他身上到处都是各种或是结痂或是新鲜泛着血迹的伤口,青紫交加,几乎没一块好肉。
栅栏门也从外打开,戊寅踏进门内,从始至终解临渊都狼狈地垂着头,杂乱的长发散落,没有一点反应。
“为什么……?”戊寅抬手朝卡玛示意了一下解临渊目前的状态——比几天前他们分开的时候还要糟糕数倍。
“他之前处于污染期,”卡玛很没耐心地解释道,“这么说吧,就在昨天上午之前,这位还是个见人就咬的畸变体,刚清醒过来,所以我说你碰上了最难搞的一位,他的攻击性是这一层里所有怪物中最高的,给他做检查的医生死亡率高达80%。”
刻意的危言耸听并没有达到想象中的效果,金发科研员的脸上丝毫不见惶恐和慌乱,就连他讲话语调也依旧那么平缓毫无起伏:“那你们也应该把他绑在床上,而不是像这样……”
好奇心旺盛又读不懂空气的戊寅沉吟数秒,给出一个自认为合适的形容词:“屈辱?”
卡玛彻底不耐烦了:“教授,他在来到庇护所的短短两个月内杀掉了我们六名狱警,难道我们还要恭恭敬敬地求他到床上躺着睡个好觉吗?”
“啊……”戊寅明白了,“所以你们是在公报私仇?”
女狱警发出一声哧笑,撇过头保持缄默。
戊寅观察了一会,拎着工具箱缓缓走到解临渊身前。随着他的靠近,戍卫队的二人迅速将麻醉□□上膛,瞄准昏迷中也被锁链捆得严严实实的Z1932。
戊寅半蹲下身,白大褂拖在地上,他慢条斯理地伸手抵住解临渊的下颚,将对方的脸拖了起来。
合金防咬口套后方,长了满脸的黑色血管消失无踪,他的左眼依旧是半睁着,底下是漆黑的显示屏,青蛙似凸起的右眼珠则恢复正常大小,安静地蛰伏在眼皮下方。
就是解临渊的脸色不大好,乌黑的眼袋挂在右眼下方,嘴唇苍白起皮,应该好久没喝过水了。
不出所料,戊寅没有在解临渊的左眼显示屏中看到那抹闪烁的红光,实时监控关闭了。
他猜测,应当是在Z1932的污染混乱期间,上级会将他的机械战神彻底关闭,以避免出现一些系统紊乱等等问题。而且监狱方肯定非常熟悉其中流程,不然怎么会敢这么堂而皇之地对解临渊进行打击报复。
只有在没有监控的情况下,给Z1932造成一些不致命的皮外伤,届时就算问起来,也可以用一句‘都是他自己混乱期自残的结果’打发掉。
即使解临渊归属先锋队特殊行动组,是首领花重金交易来的实验体,但在庇护所内所有人的心目中,他就是一件武器,一样物品,不是人。
谁会为了单位的一台公用机器受到磨损,从而去和同事产生争执?
不过没有监控的话,接下来的事情就会好解决很多。
几秒钟过后,戊寅看到解临渊眼皮下方的眼珠颤了颤,随后就好似慢动作一般,蝶翼似的浅色睫毛掀起,露出底下猩红的眼珠。解临渊的眼里还沁着几分在戊寅看来有些虚假的睡意朦胧,他眯了眯眼睛,努力撕开粘连干涸的嘴皮,嗓音中的沙哑虚弱倒是十分真实:“……你是?”
“我是帕尔默,来给你做体检的医生。”戊寅大言不惭地说。他低下头,打开工具箱,然后惊喜地发现里面的器皿一个都不会用。
“您好……帕尔默医生。”解临渊一如初见时的那般礼貌谦卑。
打完招呼,他又疲惫地闭上了眼,好一会才彻底恢复意识。
可就在他完全清醒,睁开眼睛注意到房间内还有一名狱警和两名士兵的时候,解临渊忽然爆发出无比强烈的进攻性,他愤怒地挣扎着,眼球上布满红血丝,死死瞪着不远处的卡玛,他龇着牙,威胁地朝她哈气,手腕上粗重的锁链因为挣动产生刺耳的金属撞击声。
卡玛认为自己在监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还是一个目前连话都不会说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她脸部的肌肉因怒意抽了抽,拔出别在腰后的电棍。
但不等她走上前给这个不知死活的怪物一个教训,那名金色头发的研究员倏然站起身,一把挡在她和Z1932之间,甚至还张开双臂做出保护者的姿态,拧着眉喝止道:“你想做什么?!”
“教授,”卡玛毫不客气地用电棍指指戊寅的脸,又指指Z1932,“骑到主人头上的狗,就是要打了才知道疼。”
“他这明显是创伤后应激障碍!你不要太过分!”戊寅厉声指控道。这个专有名词还是他昨天刚从同事口中听到的,没想到今天就派上了用场,现学现卖,并且用得像模像样。
卡玛为帕尔默这义愤填膺的表情感到好笑,她不可思议地反问一声:“所以呢?”
戊寅回头看一眼还处在应激状态下神志不清的解临渊,深吸一口气:“你们在这里只会让他情绪异常激动,这样我根本没办法给他做检查……你们都出去,让他冷静一下。”
卡玛不屑:“这不符合规定,你做检查的时候我们必须在场,这也是为你的安全考虑。”
“那你们的所作所为就符合规定了吗?”戊寅沉着脸,意有所指地用眼神向女狱警示意解临渊所遭受的种种虐打,他声音寒得像坚冰,“出去,或者等我出去之后,将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公之于众,由首领和典狱长来判断到底是否合规。”
“……”卡玛的脸色也冷了下来,拇指轻动,将电棍处于开启模式,在她手中滋滋作响。
戊寅毫无畏惧地和她对视,继续为自己威胁的可信度加码:“一个科研院副教授的话,不谈一言千金,也绝不会像石子落入池塘那般微不足道。卡玛警官,你觉得呢?”
某一瞬间,卡玛真想让这个不知好歹的蠢货死在这儿。
她眯起眼睛,阴森森地问:“你要为了这么个玩意和我们狱警对上?”
“我并不是刻意和你们过不去。”戊寅严肃地解释道,“这只是出于一名医生对于患者的负责。”
他这话说得简直佛光普照,金光闪闪,完全就是一个有着空中楼阁一般的道德标准、不食人间烟火、超然物外的圣父白莲花。
把卡玛都给整无语了,在戊寅身后装疯卖傻的解临渊也差点没忍住破了功。
我们俩真是……解临渊撑开血红的眼瞳,眸底尽是戏谑与兴致盎然。
……真是,一丘之貉。
“听懂了吗?”戊寅正色道,“听懂了就出去,把门关上。

第15章
卡玛忍了一会,大概是不想再和这种脑残男菩萨讲道理,气愤地扭头就走。临出门前还不忘放狠话:“到时候你在牢里被他弄死了,可没人给你收尸!”
等她头也不回地离开后,戊寅态度平和地对剩下的两名戍卫队员道:“你们也出去吧。”
比起拽得二五八万的狱警,这两人就好说话得多,见科研员坚持,他们没有多作犹豫就收起枪,告诉戊寅遇到危险就大声喊叫,他们就守在门外,时刻守卫他的生命安全。
戊寅非常感动,然后让他们记得关门。
解临渊向来做戏做全套,等其他人都走了之后,他还自顾自演了一会“刺激源消失,应激障碍逐渐平复”的戏码。
还真别说,被束缚住的凌虐感长发俊男跪在地上,半睁着眼不断喘息,这画面看起来还有点养眼——对于戊寅来说。
他安静地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站在旁边看他演,顺带环顾一圈,在墙角处发现了一枚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运作的摄像头,款式老旧落满灰尘,估摸着还是黑白画面,无法收录声音的那种。
末世来临,人类科技起码倒退二十年,多老旧的电子产品都能从箱底拿出来用。
等解临渊彻底冷静下来,低唤了一声帕尔默教授,戊寅这才漫不经心地转身朝他靠过去,背对着摄像头,顺带用身体挡住解临渊的半张脸,避免他说话时口型暴露在监控下。
口罩,手套,棉球,抽血针……戊寅有条不紊地将工具箱里的东西一一取出,表面稳如老狗,冷静自持,实则根本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到底该做什么。
看他胶条都不绑,碘伏也不消毒,针头就直挺挺往他胳膊上戳,解临渊眼皮子猛地一跳:“帕尔默。”
戊寅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单膝着地半跪在地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解临渊的脸。
“你的人缘可真差。”
解临渊知道帕尔默这句话的意思,自嘲地笑了笑:“你是说卡玛警官?曾经在污染者潮里救过她一命的未婚夫被我杀了,她会对我这种态度也正常。”
“为什么要杀她未婚夫?”戊寅问。
“他借用职权半夜带了几个人到我这里来,要我帮他们扣郊。”解临渊挑衅地勾起唇角,“我就全杀掉了,真的很简单,即便没有机械战神杀他们也不比杀鸡难多少,麻烦的是后续的解释……我用的理由是污染混乱期还没过。后面督查组过来检查,当天的监控‘恰好’还坏了,倒是便宜了我,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样啊……”有这么一层原因在,先锋队那边放任边陲监狱对Z一些不算非常出格的虐待报复,又有了进一步的解释。
“帕尔默。”Z1932收敛了脸上不以为意的神态,这是一个接下来他准备谈点正事的预告。
推书 20234-12-21 :可以和我结婚吗?》:[近代现代] 《可以和我结婚吗?》全集 作者:萬年【完结+番外】晋江 2023-12-13 完结总书评数:3 当前被收藏数:35 营养液数:48 文章积分:954,403文案:又名《我和总裁竹马的协议结婚》 短篇沈酒有个对他情根深种的竹马,唯独自己还天真地维持着兄弟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