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是,若按照聂洪的规矩,哪里还能定数?对教导自己的师兄不敬,在练武的时间自行离开,过后毫无悔过,依照聂洪的性子,那得三天一顿打,先打个半个月再说,而且打的过程里还不能缺席训练,而之所以三天打一顿,就是为了打出的伤没那么重,还可以继续练武。
挨罚归挨罚,事情还是不能耽搁的,这才是聂家庄的规矩。
“既如此,动手吧!”
“卿知!”聂夫人立刻回身,神色有些恼怒。
萧卿知垂首不语,假做没听到。
眼见着师兄跟娘就要闹僵了,聂若哪里能不做声?纵然挨一顿也顾不得了,反正也没人会真的把他打的很惨,聂若立刻闭眼吼了一嗓子,“阿娘,是我的错,师兄罚我理所当然,您别管了!”
“若儿?”聂夫人惊讶的看着聂若,这是要认打的意思么?“嘤……”聂夫人抑制不住心疼的哭了一声,她何尝不知道这打理所当然,萧卿知也都是为了聂若好?只是……她怎么看得下去啊?!
聂夫人抬手抹去眼角泪花,提起裙摆,跑了出去,看不下去,那就只能不看了。
第23章
聂夫人走了, 难道真的要打吗?刑堂的人互相看了看,按理说规矩大如天,任谁也不能违背, 否则, 如何治理这偌大的庄子?
但是,刑堂的规矩是聂庄主定的, 而聂家庄主,自己都不敢打聂若啊!他们刑堂, 哪里敢动这个手?
众人左右看了看, 觉得还是谁惹来的麻烦谁负责, 至少聂夫人缓过劲儿来找麻烦,找的也不是他们。
大家的目光一下子汇聚到了萧卿知身上,有人上前一步拱手道:“萧师弟,这个,我们管事弟子不在, 纵然规矩在这里, 我们没有管事指令,也不敢随意动手。”刑堂的面子还是要的, 总不能说他们不敢打聂若吧!这话说出去,刑堂威严何在?但是,其本质还是不敢打。
聂家庄身为武林世家, 不受朝廷管辖, 也不受江湖上任何门派挟制, 宛如一个独立的小王国, 聂洪就是聂家庄的天, 聂若就是未来的天, 谁敢打天的屁股呢?
聂若早有此预料, 他自幼生活在聂家庄,自然明白这些,所以,打一顿就打一顿咯,反正也不会很疼,任谁动手,肯定都收着劲儿呢。
萧卿知抬头,“你们若不敢,那就我来。”
聂若屁股一紧,缩了缩,莫名觉得两瓣屁股有点疼,甚至不自觉的回想起了之前在练武场被萧卿知踹飞无数次后,两瓣屁股红肿青紫的经历。
“师兄?”聂若刚想求饶。
萧卿知已经自己取了刑棍,刑棍就在大厅一侧摆着,武器架里插了好多根,看着就像是要随时取用的。
“趴好。”萧卿知回身,对着仰躺在地上的聂若道。
聂若悲愤,没有让二师兄自己躺砧板的道理!
萧卿知冷眼望着聂若,聂若看出萧卿知已经很生气了。
也许在旁人眼里,萧卿知冷面无情,根本没什么情绪波动,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但是在聂若眼里,萧卿知的生气等级是依次上升的,而且,萧卿知什么时候怂过?从上辈子到这辈子,从杀人到打自己,萧卿知怕过谁?!
硬抗下去只能挨得更惨,聂若撇撇嘴,最终默默翻身趴好,这是为了自己的屁股着想,聂若默默安慰自己,偶尔认怂不算怂,大丈夫能屈能伸,等以后长大了,师兄对他情根深种了,他……
“哎呦!”聂若浑身一颤,疼的龇牙咧嘴,这比自己摔倒疼的多,师兄真的要下狠手吗?
“啊!”聂若想爬起来,不挨了,不想挨打了!两辈子了,聂若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受过这样的羞辱,便是师兄打的也不成啊!阿娘救命啊!
“趴好!”萧卿知举着棍子道:“不然打你腿了。”
打腿岂不是更疼?!经过刚才挨的棍子,聂若相信萧卿知真的干得出来了,所以爱会消失对吗?!
“哎呦!”聂若眼泪都飙出来了。片刻前他还在想萧卿知如果真的喜欢他,他要怎么办?要怎么不伤害他又委婉的拒绝了他,结果下一刻,他屁股就被萧卿知打开花了。
这个开花绝对不是夸张描述,而是写实,他怀疑他屁股已经流血了。
听闻消息赶来的谢亭在聂若的惨叫声中迈着小碎步趴在门口,两只手紧紧的攥着门板,小媳妇似的探头往里面看,心疼的直皱眉头,聂若每挨一下,他都跟着浑身一颤。
谢亭两世为人,也都是生活在和谐安逸的环境中,最艰苦的一段时间,也只是吃不饱穿不暖被人羞辱瞧不起罢了,他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萧卿知的刑棍舞的虎虎生风,重重打在颤巍巍的肉上,引的刑棍下面的人一颤。除去这‘残忍の刑裁’,聂若也是他的好兄弟啊!是给他分红,让他发家致富的知己啊!
打在师兄身,痛在谢亭心。谢亭捂着胸口,跟着颤抖。
等聂若挨完刑棍,聂洪也没有出现,按理说谢亭都听到消息赶过来,没道理他不知道,聂若死狗似的趴在地上,虽然只是屁股挨了打,但他觉得,他浑身都在疼,除去疼,他还觉得自己被抛弃了,他爹这是铁了心要让师兄罚他啊!
猜到真相的聂若眼泪滚落下来。
“下次还敢吗?”萧卿知收了刑棍,站在一旁轻声询问。
别以为你声音柔和下来我就原谅你了!聂若表示自己也是有脾气的,扭过头去不吭声。
萧卿知将刑棍交给站在一旁已经看傻了的刑堂弟子,自己弯腰将人小心的公主抱了起来。
“哎呦,疼……”伤口被拉扯,聂若不自觉的呻.吟一声,然后觉得自己娘兮兮的,他可是被萧卿知喜欢的人,哪里能像个娘们一样喊疼?!岂不是让他瞧不起?
聂若硬撑着,任由萧卿知将他一路抱回去。
“二师兄啊!”谢亭幽幽的在身后叫道。
“我没事,你回去吧!我回去躺一躺就好。”
“真的么?”谢亭觉得,这伤势在他眼里,够的上二级伤残了,连自己起身走路都不行了啊!这还不严重吗?!谢亭不放心的小碎步跟了上去。
身后,刑堂弟子们目送萧卿知离去,各自互相瞅了瞅,果然,其他弟子们说的没错,萧卿知是条汉子,以后一定得敬着,这也是尊神啊!
聂若房内,萧卿知将人趴着放在床上,道:“明日可以不去练武场了。”
聂若没吭声,将脑袋捂在软枕里,萧卿知站了会儿,见聂若没有说话的意思,也就起身离去,谢亭小步上前,颤声询问,“二师兄,你真的没事吧?”
“没事,你回吧!”聂若面无表情的转头看着谢亭。
“不……不疼啊?”谢亭还是觉得这打的有点惨了。
“也就打的时候有点疼,还能忍,不算什么。”聂若摆出若无其事的脸,他不要面子的吗?要不是刚刚在刑堂叫的太惨,说自己不疼都没人信,他肯定说自己挨打的时候都不疼。
谢亭犹豫了,他有些相信又有些不信,“你们江湖人……难怪能一天到晚打打杀杀的,这挨打都不疼的,挨一刀想来也不算什么大事……”
他就不行了,他是现代人,自己心里明白,纵然他学了武,真的让他对人捅刀子,他也干不来的,至少他看着聂若挨棍子,都觉得没有医院的古代,二师兄万一伤口发炎了可怎么办?
聂若优雅一笑,“我真没事儿,一点点小伤而已,不过皮肉伤,你赶紧回吧!”
谢亭见聂若这么淡定,也渐渐放下心来,“那你好好养伤啊!我先走了。”谢亭一步三回头,缓步离开。
没多久,聂夫人便哭着奔了过来,她也没想到,萧卿知竟然下如此狠手!
聂夫人一进门就让仆从准备伤药还带了大夫,一边哭着一边替聂若打理,聂若面无表情,淡定自若,一看就没什么大事儿。
“萧卿知他……”
“阿娘,你不会又想去找师兄吧?”聂若不赞同的拧起眉头,“师兄教导我都是为了我好,我知道,您也是疼爱我,可是,您觉得您这样合适吗?”
无论他跟师兄发生何事,他都不想娘替他出头。
聂夫人愣了愣,拿手绢按压了下眼角,“可是也不能把你打成这样啊,你从小到大,谁敢动你一根手指?”
“正是因此,您才不能怪罪师兄啊!”聂若微微一笑,神色间似隐约透着一丝属于成年人的稳重和洞察,“阿娘,你应该听说了,刑堂的弟子并没有动手,是师兄自己拿刑棍打的。”
聂夫人轻咬下唇,目露不满愤怒,刑堂都不动手,萧卿知竟然还敢自己动手,谁给他的权利行刑?!
“刑堂是聂家庄规矩的根基,若刑堂不公不正,遇我,遇父亲,或是其他什么有权势声望的弟子,就不敢动手行刑,那么,聂家庄的规矩,不是乱套了吗?”
聂夫人不发一言。
“师兄此举,除去他本就有训诫教导我的责任,打我是理所应当,便是阿娘,也不能说他有错。再者便是维护了聂家庄规矩的森严。我年幼,很多事情不方便说,但并非看不出不懂得,阿娘,聂家庄的规矩这几年是越发松散了。”聂若道。
前世为何会有恶仆逞凶作恶,除去他们本性贪婪狂妄之外,聂家庄规矩的形容虚设,也未尝不是其中缘由。有身份权势者不罚,套人情求饶者轻判,若是侥幸逃脱更是没人追查深究,小贪念养出大贪欲,最终无法收场。
聂夫人沉默许久,最终挑眉道:“那我还得感谢他了?!”
“阿娘。”聂若收起稳重神色,开始撒娇卖痴,“哪有说让阿娘感谢师兄的意思?我只是说,还好咱们聂家庄有师兄,师兄看似冷面无情,实则是个实心眼的好人,他对我,对爹,对聂家庄,甚至对阿娘,都是一颗真心,可昭日月的。阿娘,虚情假意遍地都是,但谁能如师兄那般,真心诚意的做那些不讨好却需得有人做的事情呢?”
聂夫人垂首沉思,神色间已经没了那抑制不住随时要爆发的怒意。
聂若松了口气,不枉费他灵光一闪,给师兄想到了这样的理由。
如果他仅仅说师兄打他做得对,在爱子如命的阿娘眼里,那也是打的太重了,纵然听了他的劝不去找师兄麻烦,但心里也堵着一团火,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爆发。聂若只能拔高萧卿知行为的崇高性,正确性,上升到整个聂家庄的风气问题,从各个角度夸赞萧卿知打他做得好,做得对,而且整个聂家庄就他一个敢做这样的事情,多难得,必须得珍惜爱护!
如此,才能彻底消除娘亲大人心中的怒意。
聂家庄的问题真实存在,打他一顿,纵然萧卿知无意,但也确实是威慑了整个庄子的人,让人明白,便是他聂若犯错,也依旧有人敢打他,敢罚他,且还是重罚。如此,杀鸡儆猴,上行下效,聂家庄的风气确实能为之一变。
当然,他也相信,萧卿知是想不到这些的,他打自己,就是为了很单纯的揍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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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兮 6瓶;
早上好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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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聂家庄主院内, 聂洪听完聂夫人抱怨的话语,纵然她对萧卿知已经没了怒意,但还是有些怨气, 毕竟, 聂若是她的命根子,她哪里看得下去?说出来, 心底那一丝怨气也能散去。
聂洪却没在意聂夫人的那些抱怨的话语,反倒追问了一句, “若儿真这么说?”
“是啊!”聂夫人点头。
聂洪沉默下来, 似在思考什么, 聂家庄多年没经历什么风波,众人确实是懒散了许多,刑堂弟子也是普通弟子轮班,安逸的久了,自然也就会对犯错的亲友轻松放过,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遇到他或是聂若,自然更是管都不敢管, 如此长久下去,确实是个问题啊!
聂洪沉思,聂夫人见聂洪似在走神, 根本没听她说话, 生气的一巴掌拍在聂洪肩膀上, “我跟你说儿子受伤的事情呢!”
“听!听着呢!”聂洪一惊, 连忙点头。
聂夫人这才道:“那我跟你说萧卿知的事儿你也听见了?”
“听, 听见了。”聂洪继续点头。
“那你记得跟你徒弟说, 教育归教育, 下手还是要轻一些的,哪能真的就往死里打呢?你都没见着,若儿的脸都煞白煞白的。”说着,聂夫人又觉得心疼了,眉头都微微皱了起来。
“嗯嗯。”聂洪若有所思,萧卿知确实如聂若所说的那样,是个实心眼,外冷内热的好孩子,还懂得感恩,虽然年幼了些,但却是他的嫡传大弟子,身份上也压得住众人,聂洪有了其他的念头。
萧卿知屋内漆黑一片,他却坐在床边,一动不动,似在等什么。
打聂若,他不后悔,也没什么要认错的,他只是在等聂夫人派人来叫他,带他去受罚而已,聂若是聂夫人的心头肉,没道理他打了聂若一顿,聂夫人却没什么反应。
但他是等不到了。
次日天明,萧卿知的生物钟准时叫醒了他,萧卿知从床上爬起来,昨晚,他合衣在床上睡了一夜,也没人来叫他,莫非是今天再责罚么?萧卿知不解,还是起床洗漱之后去了练武场。
场上,聂洪还没来,几个师兄们三两成群的聚在一起,讨论庄子里发生的大事件,见到萧卿知过来,立刻有熟人过来,抬手搭在还矮他们一头的萧卿知的肩膀上,“萧师弟,听说你昨晚把公子打了?人都快打残了,还是你抱回去的?”
萧卿知没吭声,但神色已经默认了。
“你……你可真有胆量,兄弟服了,你是真不怕庄主夫人啊!你把公子打这么惨,别说庄主夫人了,就是庄主,只怕心里也不好受,看你不顺眼,你这又是何必?”
萧卿知依旧没吭声,只是微微拧眉。
“你就一点也不怕吗?”又有人凑过来跟萧卿知说话。
“怕,但也要做。”萧卿知回答。
众人神色复杂,还有人想要再劝,毕竟他们也渐渐的把萧卿知当做了自己人,怕他心眼儿实诚,又刚来不久,不清楚聂家庄的情况,就胡乱给自己惹祸上身,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叫好。“好!”
众人立刻回头,各自拱手垂首行礼。
聂洪大踏步的走上前来,蒲扇似的大掌拍在萧卿知肩上,笑着道:“这才是我聂洪的弟子!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钻营苟且之辈,我瞧不上!”
“师父。”萧卿知神色有些动容,又有些愧疚担忧,“师娘她……”
“她对你也很满意。”
众人都很惊讶,这怎么可能呢?聂夫人对聂若如何,他们谁不清楚,这也能忍?他们也算是看着聂若长大的,说真的,这也算聂若这辈子受的伤里,最重的一次了,聂夫人不得疼的心肝发颤么?
萧卿知目光闪动,显然也不太相信。
聂洪摸了摸鼻子,“还是若儿劝了她,说你做得好做得对,反正就说了一堆话吧,她听进去了,若儿啊!纵然有时候骄纵任性了些,也是我们宠坏了,但确实不是个坏孩子,谁对他好谁对他坏,他心里是清楚的。”聂洪忍不住为儿子说了句好话,他也不希望萧卿知跟聂若因此产生隔阂。
“是他?”萧卿知低声道喃喃道。
他把聂若打的那么惨,他都不生气,还为自己说好话么?
聂洪点点头,“总之,你回头去看看他,心里别有什么别扭的,他都没当回事儿,你也别多想,都是男孩子,大气点。”
“嗯。”萧卿知缓缓点点头,甚至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我还有一件事要宣布。”聂洪抬头对着众人道,众人立刻拱手听训。
“这些年,聂家庄虽然在江湖上小有名望,但却常年游离于江湖之外,不爱管外面那些闲事,向来追求闲云野鹤的生活,这数年来,庄子内更是悠闲自在,弟子们也都关系和睦,亲如兄弟,没什么大事发生,这很好。但这也导致了,刑堂越发形同虚设!”
众人都垂下了头,甚至偷偷的互相打量,刑堂早已不具有威慑力,他们心里都明白,任何一个门派或世家大族,提起刑堂审讯堂之类的地方都让人头皮发麻,心里发颤,可他们聂家庄的刑堂却不一样,基本没人怕的,只要犯的事儿没入庄主的眼,其他的,就是犯了小错被罚了,也不必惊惧,说不定当日执勤的弟子都是自己好兄弟,稍稍求情,也就宽大放过了。
这样的刑堂,哪里会有人怕?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纵然咱们聂家庄向来安逸闲适,弟子都纯善和睦,但规矩就是规矩,不能不严谨待之!昨日聂若私自离开练武场,还是在讲武的时候贸然离开,此举既不尊重教导他的师兄,又坏了练武场的规矩,可刑堂,却对此毫无作为,既没有派人捉拿,又没有按规矩处罚,甚至萧卿知将人带到刑堂,点明罪证,刑堂更是推三阻四,不愿行刑。”
当日执勤的几个弟子垂下头去,不敢吭声,不过也不怪他们,换做是谁,也不敢真的动手啊!
“刑堂竟到了如此地步!”聂洪怒道。
众人立刻拱手垂头,不敢吭声,聂洪训的不是一两个,是他们所有,因为刑堂执勤是所有弟子轮班的,既说了刑堂,就是在说他们所有人。
“看起来,不整治是不行了。”聂洪道,刑堂的掌事弟子蒋苍更是冷汗津津,不知道聂洪要如何处置。
“萧卿知。”
“弟子在。”萧卿知上前一步。
“自今日起,便由你接替蒋苍为刑堂掌事,重整刑堂。”
萧卿知一愣,“那原来的掌事师兄……”
“蒋苍既然担不起这份重任,就滚回去好好练武吧!”聂洪随意一摆手。
“蒋苍愧对庄主信任,请庄主责罚。”蒋苍上前一步,行了一礼。
“罢了。”聂洪也知道刑堂不好管,没有要责罚的意思,之前他也不是不知道这些,只是觉得不算什么大事,再加上弟子们都是他一手培养教导长大的,都如子侄一般,有些时候,没犯什么大错,也没有替换的人选,他也不乐意折腾。
再者,水至清则无鱼,真的严刑厉法,对聂家庄也未必就好了,聂家庄向来追求闲云野鹤的生活,规矩松散一些,只要不过分,也没什么,但如今,是过分了。
蒋苍行了礼,退了下去,暗暗松了口气,刑堂本就是个棘手摊子,聂家庄多年安逸,弟子间关系亲密,仆从们盘根错节,各种关系网极其复杂,纵使刑堂也被网入其中,他虽有庄主撑腰,也有些资历武功,但这刑堂也不是那么好管的,如今能卸下这职位,他也能松口气了。
萧卿知见蒋苍自己都没意见,也就道:“弟子遵命。”
既然师父把刑堂交给他,他就一定会好好管,不会让师父失望!萧卿知耿直的想着。
“什么?聂洪竟然让萧卿知当了刑堂掌事!他就是这么劝他徒弟对若儿宽和一些的?!”聂夫人拍案而起。
合着她昨晚说的那些话都是废话了,说不定还推波助澜,让聂洪想到了这一点,可她的本意明明是希望聂洪以师父的名义,暗示一下萧卿知,让他对若儿好一些,不要动不动就打的这么狠,如今,聂洪竟让他当了刑堂掌事,这算什么意思?是夸赞他做得好,做得对,还要给奖励吗?!
“夫人,庄主这么想,其实也无不可啊?”身旁的婢女,咬了咬下唇,轻声道。江湖世家的规矩没那么大,后宅女眷身边的女仆可能都有一身好武艺,能经常出入外宅,还跟主子关系亲密如同朋友。
聂夫人在屋里气的转了两圈,“我当然知道萧卿知他合适,若儿说得对,他性子耿直,又是个实心眼,若儿跟他关系那么好,他都不肯稍稍容情,反而将若儿狠打了一顿,他当然适合做这个刑堂掌事……”
“那夫人?”
“可是这不是明摆着鼓励他,让他对若儿下手更狠一点嘛!只怕下次,若儿再犯错,萧卿知更不会手下留情了。”聂夫人着急,突然想到什么,道:“他才来几天?武功如何?年岁多大?无论从资历武功还是人缘,他都没资格当这个刑堂掌事,简直就是胡闹!不行,我得去跟聂洪说说。”
“夫人……”婢女咬了咬唇,“但是,萧公子是庄主的嫡传大弟子,虽然年岁小,身份却高,旁人的资历,哪里能跟他比?至于武功,庄主曾夸赞,萧公子是百年难遇的武学天才,用不了多久,自然会追上来的,而人缘,夫人,有庄主支持,公子帮扶,萧公子越是铁面无情,才越能做好这个刑堂掌事啊!”
“可……”聂夫人不介意身边婢女反驳她,她当年行走江湖的时候,就带了身边婢女一起,并肩闯荡江湖,比起主仆,她们更似好友。聂夫人泄气的坐在凳子上,一拍桌面,“我还是心疼若儿啊!”
而被聂夫人心疼的聂若,也傻眼的听谢亭传达了这个消息,谢亭显然也有跟聂夫人一样的担忧,“二师兄啊,你说,以后大师兄打你是不是更名正言顺了?”
聂若:……
事情的这个发展是他没想到的。聂若又想到什么,拧眉,“那蒋苍师兄呢?”
聂家庄的弟子们都是在聂家庄长大的,他们虽然地位不同,但感情却深厚,那些人不是跟他一起长大的,就是看着他长大的。很多时候他其实跟父亲一样,知道聂家庄有些问题,但更明白这些问题瑕不掩瑜,这些问题正说明了聂家庄弟子们关系好,相处和谐,他们总是不忍大刀阔斧的整治。
“蒋苍啊!好像被贬为普通弟子了吧?”谢亭托腮想了想。
聂若沉吟片刻,“也不是他的错,整个聂家庄风气如此,他一个刑堂掌事,有时候也真的没办法,只能随波逐流。”
“所以师父也没有过多责罚,只是贬谪了他。”谢亭道。
聂若想了想,道:“蒋苍师兄多年掌管刑堂,在处罚人这件事上,他确实是太过宽和,但也因此,他人缘极好,多少人都向他求助欠了他的人情,而且他又善于与人交好……你帮我去找一趟蒋苍师兄吧!传句话给他。”
“二师兄你说。”
“你帮我转告蒋苍师兄,让他不要丧气,耐住性子,过不了多久,我会替他跟父亲说好话,重找一处给他管。”聂若道。
谢亭眨眨眼,“二师兄想让他管什么?”其他堂就没掌事师兄了吗?换到哪个位置,不需要踢掉一个师兄啊?
“新的书坊。”聂若微笑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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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聂若用了小半个月的时间养伤, 平日里就给谢亭抄录他写的书籍,有些用词错误的,他也在经过谢亭的允许之后给改掉了, 谢亭只是把他看过的故事写出来, 也不会卡文,速度自然极快, 短短半月,就给聂若交了一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