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不报警怎么查?交通监控他不可能看到吧。”祝子绵还是想不通。
男人却悠哉地放倒了座椅靠背,躺下来玩起手机,边玩边说:“他这么有自信自己来查,肯定是认识警队的人。”
祝子绵心又提起,“那不还是报警了?”
男人嗤笑两声,“不需要,他只要说他丢了一部手机,手机应该是落在了这辆车上,让朋友帮忙查一下车的去向,朋友肯定会帮忙的。”
祝子绵恍然点了点头,又十分不恍然地回头瞟了一眼那男人,“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好像我男朋友怎么做,你都能猜到?”
我怎么什么都猜不到呢?祝子绵的话语里透出一股酸酸的味道。
男人不玩手机了,两手枕在脑后,闭目笑了好几声,打趣:“这有什么奇怪的?如果我是他我就会这么做,这算是智商相仿的一种默契吧。”
祝子绵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一琢磨又不对啊。
这男人是不是在骂人?骂我智商欠费?
他撇了下嘴,心里不服气,但恩人在上,现在还开着人家的车,靠人家帮忙演绑架戏码,只好算了,不再计较。
祝子绵开着车,一路跟着峦。发现峦确实很有目的地在走,绝非乱跑乱转。
渐渐地,车开出市中心,开到市郊。视野中越来越破败,直到一片低矮砖瓦房。看上去都是附近的农民自建的房子,四合院布局的房子。
在一个普通的院落前,峦停了下来。院落外昏黄的灯照下,祝子绵看那里停着一辆车,貌似真是绑架他的那辆。
不得不说,峦不但认识警队的人,他认识的这个人能耐还不小。祝子绵对峦的朋友圈,再次由衷地佩服了一下。
知道不要离太近,祝子绵把车停到了另一处。
他和那男人下了车,远远看见峦踹开了院门,走了进去,又把院门带上仅留了一条缝。
院子里传出几声狗叫,然后亮起了灯。
祝子绵赶紧小跑几步,小心从门缝往里看,就见屋里走出几个睡眼惺忪的小混混,还真是绑架他的那几个人。
峦举着手机,给那几人看,嘴上冷冰冰地说着:“你们干的?”
祝子绵猜,手机上播放的一定是便利店门口,他被绑架的监控视频。
几个小混混看后,对视一眼,看似老大的那个站了出来,恐吓地说:“是又怎样?”
“他人呢?”峦问。
老大鄙夷地笑了一声,“我怎么知道?他被人弄走了。”
峦把手机放到了一旁。脱下了衬衣,露出一件贴身的T恤,接着他活动了活动手腕,这个架势,明显是要武力解决了。
对方老大谨慎地小退了一步,和身旁小弟目光交流了起来,交流中并没有太多恐惧。
一来他们人多,二来他们主场,这要是都打不过,别在道上混了。
交流过后,几个小混混目光同时一凛,一拥而上。
老大更是眼疾手快,抄起一根棍子在峦背上狠狠就是一记。
峦闷哼一声,往前趔趄两步。跟着又是两拳打得他身形摇晃。
不是吧,原以为是王者,其实是个青铜?祝子绵怔住,一下没回过神。印象中,峦应该不至于这么菜啊?可事实摆在眼前,不容他不信。
小混混们打了两下也乐了,“就这?”
祝子绵被小混混们的奚落叫回了神。
他立刻要冲进去帮忙。可没想到,他的嘴突然被人捂住发不出声音,同时身体被死死抱住,这感觉是——我又被绑架了?
他惊恐地用余光判断,发现绑架他的,正是救下他的命、假装绑架他的那个男人。不会吧?假戏真做了?
他疯了一般用力挣扎,但对男人而言像小儿科。男人不但能控制住他不逃脱,还能死死钉住他的姿势,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峦被打得无力还手。
祝子绵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愚蠢地掉进了一个圈套,而这圈套的最终目的,就是要让峦挨这一顿打。
眼见峦被打得摔倒在地,半天不起,祝子绵眼泪哗哗地淌了下来。
“小子,就这点本事,还敢单枪匹马,上门约架呢?”对方老大嘲笑着,在峦面前走来走去,言语激将,“怎么,你以为你长得好看,哥几个就不舍得动手了?我还告诉你,我最恨的就是你们这种长得好看的。长得好看就去乖乖生孩子,老天赏你们这种脸面,就是让你们好好当下面那个,闹什么反攻啊?”
老大越骂越上瘾,越骂越生气,好像勾出了什么悔不当初的伤心事。
骂到最后,气急败坏地一拳向峦的脸上砸了过去,好像要砸烂了那张脸。
祝子绵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尽可能的嘶吼,眼前已是瓢泼大雨。
然而,雨中好像又炸了个雷,让他怔住了。虽然看到的身影很模糊,但他还是察觉出异样:那一拳没有打上去。
瞬间,他眼泪收起,视野变清明。就看见峦将那几乎要打上鼻尖的拳头死死握住了。
老大愕了一下,想将拳收回,居然纹丝不动。周围几个小弟顿时感觉出不妙,急着上手帮忙。
这时,峦一个猛力的挥手,伴着一声惨叫,那老大已经握着手腕痛苦地躺在了地上。
不等其余人反应过来,峦腾地站起身,连续几个高踢腿加过肩摔就把一个个撂倒在地。
这画面就像业余的遇上了专业的。一帮莽夫之勇碰上了真正的练家子,根本无从招架。
果然,王者还是王者。
祝子绵都傻了,张大了口看着,身上的禁锢已经解除。他能动了,但是他一动未动,忘记了怎么动似的。
对方老大终于意识到自己被耍了,眼见讨不了好,开始跪地求饶,“大哥,大哥,你朋友真被人救走了,我们没把他怎么样,真的,真的。我们只是拿钱办事。那人给了好多钱,让我们给他拍几张裸照。可是没拍呢,衣服都没脱下来,就被人救走了。大哥,我没骗你啊。”
这求饶可谓是用了十足十的诚意,但没有用,反而听得峦眼睛里杀意都起来了。
他猛揪起老大衣襟,挥起拳,似乎想一拳了结了对方的命。
祝子绵这才一个惊醒冲了进去,“峦,别闹出人命!”
声落,峦回头看着他,拳停在了半空。两人的目光都水涔涔地,交织了一会儿,峦才松开手,让那老大摔在了地上。
几个混混见状,如逢大赦,趁峦与祝子绵两两相望的工夫,连滚带爬就跑出院子。
祝子绵止不住啜泣两声,他看着峦身上左一道右一道的伤,心疼又很是生气。
忽然,他扑了上去,在峦胸口处拍一下,怒声责备:“明明这么能打,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出手?”
峦捂住被拍疼的地方,微微弯下身,想直立起来,最后还是不支,疲惫地半跪了下来。
但他的眼神却狡黠又兴奋异常,凝视着绵:“你又舍不得打我,让他们动手,替你出出气。”
为了让我出气?
祝子绵有些恍惚,也半跪下来,盯着峦呆呆地说:“你怎么知道,我想打你?”
峦把手抚在绵的颈后,轻轻捏了捏,“你电话里气得说胡话,我能听不出来吗?”
祝子绵想起那通电话,想起峦发现他不见,先怀疑他回了家,而不是出了事,是有些余气未消。
他赌气地垂下头,嗫嚅:“还不是因为你气人啊。”
说完,他一拳把峦推开,“谁说我舍不得打?”
“啊”的一声,峦吃痛,神情扭曲地坐到地上,蜷了起来。
“没事吧?”祝子绵下意识就慌了,赶紧扑上去扶。
他两手刚要搀住峦的手臂,不想那手臂鱼一般躲开,一个前伸便绕在了他的腰间,把他揽进了怀里。
“就说你不舍得了。”峦带着一丝坏笑看着绵,一副恶作剧得逞的痞帅模样。
祝子绵知道峦又逗他,但他不生气了。因为这个小逗弄,峦花了代价,不小的代价。
虽然峦看上去嬉笑,但祝子绵清楚地看到,峦的痛不是装的。
何况,他眼睁睁地看到那一拳拳,一棍棍打在了峦的身上。
想到这,祝子绵反应过来了什么,“你一直知道我在看着?”
峦撩了撩绵额前的碎发,好似认真地检查他有没有受伤,之后灿然笑了,“这大半夜的,路上也没什么车,你跟了我一路,我能发现不了吗?”
祝子绵也感觉自己笨死了,他僵硬地抽了抽唇角。反应过来这真的是圈套,只不过圈套的目的,不仅仅是让峦挨一顿打,而是让他亲眼看着峦挨一顿打。
想到这里,他意识出哪里不对,如果真是圈套,那也完成得太完美了,除非那个奇怪的男人——
祝子绵不自觉地把头扭向院外,寻找那个救了他的人,但早没了人影。
他又想站起身去找,可身子一晃,又被峦拉回了怀里。
“峦,等一下,那个——”祝子绵还想去看看那个人走远了没,头却不听使唤,被峦死死按在了能听到心跳的位置。
峦沉重的声音从他头顶处传来,好似求饶,好似忏悔,“绵,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发现你不见了,我第一时间应该找你的,而不该怀疑你回家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峦不停地重复着那三个字,似乎在倔强地等绵一句原谅。
祝子绵眼眶一热,心头变暖,不再想其它的事了。
他挥着拳软绵绵地在峦背后锤了一下又一下。
哽咽地叮嘱:“峦,我不回家了,今天不回,明天不回,以后都不回家了。如果我不见了,你一定要找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也要把我找回来。一定不要不管我。在这里,你不管我,就没有人再来管我了。”
峦的手臂又紧了几分,恨不得将自己变成盔甲,穿在绵的身上。
他认真地承诺出一个字,“好”,并将这个字含在舌尖,滚烫地烙进了绵的唇舌里。
初秋的夜风清凉如水,流淌过两人身边也被灼出温度。
祝子绵惊险的一天,跌宕的一天,诸多情绪轮番上演的一天,在一记热吻下通通被抚平。
没一会儿,身体的极度乏累与初次热吻带来的晕眩,重叠交加。他开始迷迷糊糊,贴在峦的身上,什么都不想了。眼睛闭起就没有力气再睁开,只想在峦的怀里好好睡一觉。
而他真的就这么睡着了,安安心心,踏踏实实地睡着了。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阳光浓烈地倾洒在病房里,看样子已经是中午。
这是一间双人病房,另一张病床上被褥整齐,没有人睡过,这让祝子绵心里别扭。
峦呢?他伤得比我还重,应该也住医院了才对,为什么没和我一个病房呢?
带着疑问,他走了出去。从二层病房区下到一层,发现这不算是医院,而且有些眼熟,应该是苍的诊所。
祝子绵扶了下额。真是的,早该想到,他没有身份ID的,除了苍的诊所,他不可能去别的医院里就诊。
如果是苍的诊所,那峦没有和他住同一间病房就好理解了。
祝子绵始终对苍有些记恨,谁让他当着自己的面和峦秀亲密呢。
他走到值班医生那里,直接没好气地询问:“峦在这里吗?他住哪间病房?”
值班医生十分礼貌,“您好,峦先生住在高档独立病房。”
祝子绵撇撇嘴,不出所料,这里所有医生护士都知道峦,肯定都把峦当苍的男朋友供着。
他语气变得更差:“哪一间?”
值班医生眼神闪避,明显不太想讲,半晌才支吾出一句:“这个要问苍医生,我不知道。”
扯吧!祝子绵心知肚明,就是苍不让说。
“那苍医生呢?”他继续问。
值班医生继续很礼貌地回答:“苍医生也住在高档独立病房。”
不会是同一间吧?祝子绵心里更别扭了。
不过仅仅别扭了两秒钟,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回答了他。
“不是同一间。”
祝子绵回过头,就看见苍刚从二楼下来,眼里血丝明显,整个人状态很疲惫,没睡够似的。
都这会儿了,还没睡够,他昨晚干什么了?该不会和峦——
祝子绵又开始胡思乱想,表情古古怪怪。
这时,苍已经走到他身边,一边翻看着诊所当日的就诊安排表,一边随口说:“峦还没睡醒,他的独立病房是反锁的,他不开门谁也进不去。”
说到这里,苍顿了一下,继而目光移到了绵的眼波里,耐人寻味地续了句:“包括我在内。”
祝子绵神情羞窘,赶紧垂下了头。
他简直怀疑苍有读心术,他心里的疑问一个没说,苍都恰到好处地回答了。
“那——我去找峦了。”祝子绵觉得赶紧逃开这难堪的情境比较好,先上二楼吧。
他想:病房都在二楼,找到那个进不去的病房,就是峦的病房呗。
拿定主意,他步子都轻快了几分。却听苍在身后阴阳怪气地说:“我要是你,就不会去打扰他休息。”
祝子绵驻足,不解地回过头去看苍。
苍上前了两步,“峦昨晚开了好久的车,送你来诊所的时候,天都快亮了。这还没睡多久呢。”
祝子绵吃了一惊,很快,自责感就爆棚了。
对啊!昨晚,他最后的记忆就是峦的那记热吻,好像是吻着吻着,他就睡着了。清晨一醒来,就是这里。
自己怎么能没想到呢?是峦在他睡了以后,独自开那么久的车回来的。
昨夜他在峦怀里睡着的时候,已是后半夜了,再赶回市里,峦肯定是熬了一宿啊。
祝子绵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颈,垂着眼眸,语气完缓和下来:“我知道了,谢谢你啊。还有,他的伤——”
“无碍。”苍迅速地接道,“都是些没在要害的外伤。”
祝子绵安下心,彼此安静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自己该干点什么,“对了,那我先回家给他拿身换洗衣服。”
苍点点头,祝子绵转身便离开了诊所。
苍没再去别处,就在值班医生这里打瞌睡,直到值班医生对他说:“苍医生,峦先生醒了。”
苍移了移惺忪的目光,看向电脑上显示的监控屏幕,屏幕上,峦正打着呵欠从床上坐起来。
苍像是被传染,也打了个呵欠,用刚睡醒的声音交待值班医生:“帮我们订点吃的吧。”
说罢,他上了二楼病房区。
峦打开病房门时,苍正巧走了过来。
“绵呢?”峦问。
苍倦怠地笑笑,“回家了。”
蹭地一下,峦冲出门去,地震了似的。
苍洞悉其心思,嘲笑出声,狡黠地补了一句:“回你们的家。他给你拿换洗衣服去了。”
峦这才松弛下来,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了,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又对上苍那个好整以暇的样子,明白了苍是故意的。
于是峦没好气地白了苍一眼,又回到病房,慵懒地坐回床上,倚靠住床头。
苍也走到床边,直接倒了下去,把头枕上峦的腿。
“起开。”峦气还没消,用力把腿一颤,把苍颤到了一边。
苍顺势躺在一旁,困得不想睁眼似的,闭着眼感叹:“好无情啊。”
这明显是一句玩笑,但两个人都没继续笑,反而从嬉闹中慢慢抽离,归于平静。
峦把目光落在苍那张好似睡着的脸上,沉甸甸地说:“苍,昨晚,谢谢你。”
苍噗嗤一乐,“谢我什么?绑架你男朋友?”
峦不悦地轻踹他一脚,“你知道的。”
苍依然闭着眼,两手惬意地枕在脑后,语调轻佻带着玩味,“说起来,咱俩这么多年,你要谢我的事多了,可是头一次把谢谢两个字说得这么重,我都快动心了。”
峦嗤一声,对苍的玩笑无奈地摇摇头。
他把视线移到窗外,看着阳光浓烈地洒在窗台上,有一种正被烘烤的目视感觉。但他却不觉得暖,反而感觉到寒意滋生,想要战栗。
回想昨天下午,他心有余悸。
他第一次给绵打电话,绵没有接,那时绵刚刚被绑进后备箱。他第二次给绵打电话,电话关机,那时绵正被那几个混混按在墙上。
可怕的是,两次没有联系到绵,他的第一反应都不是绵出了事。如果不是苍,他不敢想象后果。
想到这里,他指甲快要嵌进肉里扎出血,觉得自己这一身的伤,还是太轻了。
稍控制了一下情绪,他问苍:“对了,你昨天怎么会碰巧遇到他被绑架?”
苍顿了顿,语气依然不正经,但说出的话,很有逻辑。
“这有什么奇怪的。他昨天早上故意接我打给你的电话,跟我在电话里秀你俩的恩爱。我一时生气,想去教训教训这个第三者,结果就撞到了。”
峦恍然地点起头,虽然听出苍这话里有玩笑的成分在,但他对这个逻辑并没有怀疑。苍是唯一一个知道,他想向绵求婚的人,对绵感兴趣,想来看看,合情合理。
很快他便不再纠结于此,想到了更重要的事,脸色慢慢沉了下来,担忧变浓。
稍迟疑了片刻后,他用仅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问:“没关系吗?暴露出你金卡的身份,真的没关系吗?”
苍不屑地哼了一声,“放心吧,他不知道我是谁。而且知道又能怎样?他那点本事,都是我暗中教他的。在我这儿,都是小儿科。”
峦点点头,脸上的忧虑稍稍缓和,他看了苍好一会儿,突然再一次用心说了一遍:“苍,谢谢你。”
苍微微睁开眼,歪起头看着峦,像在看什么有趣的事物,“太阳西边出来了啊,怎么,想把欠我的谢谢,今天一并补了?”
苍的语气还像开玩笑,但是峦没有笑,反而更加一本正经,“是因为绵吧,所以你才露出你金卡的身份。你是想把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你这里,让他不要对绵下手。”
苍坐了起来,神情似笑非笑,感觉说出的话也在半真半假之间。
他说:“如果我说是,你怎么谢我啊?这份恩情不薄吧,是不是能换你以身相许了?”
峦不悦地瞪了苍一眼,不满苍的玩笑没完没了,尤其在他说正事的时候。他把脸扭到了一边,不再言语。
苍看出来,玩笑够了,再胡说下去怕是峦要发飙了。于是他简单地笑了笑,脸上终于露出认真的模样。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说个答谢的方式吧。”
这句话让峦有了兴致,他转过头急着问,“好啊。你希望我怎么谢谢你?”
苍眉目低垂,思忖了几秒钟,郑重抬起头:“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什么让你不爽的事,还请少爷高抬贵手,饶我一命。”
峦气得锤了苍一拳,这不就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有完没完啊,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苍舒舒朗朗地笑了,“我说的也是正经的啊。”
“你能做什么让我不爽的事?”峦都被气笑了。
苍耸耸肩,无辜地摊开手,“那说不准,说不定哪天我改主意了。也想霸王硬上弓,让少爷你尽尽婚姻的本分。”
峦一脚踹过去,想把苍直接踹下床。苍麻利地躲开,反身笑着扑向峦,好像现在就要让峦尽尽婚姻本分。
两个人嘻笑着在床上打闹起来,谁也没留神,绵正站在病房的门口,脸色黑成锅底。
第68章 最特别的人
祝子绵回家冲了个淋浴。尽管明知道耳洞的伤有恶化的趋势,不能碰水,他还是淋浴了。
在汽车后备箱蜷了那么久,他头发很脏,不洗难受。
洗完,他也不上药,草草吹了吹头发,就给峦拿了身干净衣物往诊所跑。
路过餐厅,他还贴心地打包了午饭。想着峦醒来了,也该饿了,和他一起吃。
结果没想到,来到病房门口,就看到峦与苍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在床上打打闹闹。
祝子绵没处理过这种情况,不知道怎么做才是不失身份的教科书版本。
他凭下意识就把峦的衣服向两人丢了过去,然后转身,随手把打包的午饭也扔进了过道里的垃圾桶。
一连串反应不到一分钟。
这时候,峦追了上来,一把拉住了他。两手分别握住他两只手腕,并背到自己身后,强行让绵摆出一个抱住他的姿势。
“放开我!”祝子绵凶巴巴地吼。
峦当然不放,也不急,只是冲着绵笑。
“你笑什么?”祝子绵音量放大,奶凶之余还有点委屈。
峦将绵拉得靠近自己一些,坦坦荡荡地解释:“你为我吃醋,我为什么不能笑?何况我又没做错什么?”
这叫没做错?祝子绵气到组织不出满意的话去骂,推又推不开,打又打不到,情急之下,想像吸血鬼一样,在峦的脖子上来一口。
想到就做,他立刻就咬了上去。
不料牙齿正要用力的卡点,他听到苍在身后清清冷冷地说:“你男朋友身上的伤已经够多了,还咬?不心疼啊?”
瞬间,祝子绵想起昨夜峦挨打的一幕,真是惨啊!他不自觉就把牙齿藏了起来,这个愤怒的撕咬,因此变了味道,只剩双唇的贴附,温柔又挑逗。
这时又听苍略带戏谑地说:“公众场合,二位能不能注意一点啊。”跟着就是一片窃笑声。
祝子绵脑中立刻想象出画面,在旁人眼里,看到的一定都是他抱住峦,并在峦的颈间亲吻,也太不知羞耻了。
他赶紧向后逃开。左右一看,就见不大的诊所里,几乎所有能站起来的人,都在看着他俩,堆满姨母笑。
偏这时,一个伤了腿、坐着轮椅的七八岁孩子还急着从病房里转出来,嘴上开心地嚷着:“我也要看,我也要看。亲完了?能不能再亲一下让我看看嘛。”
祝子绵脸红得发烧,心想这奴隶领域的教育事业堪忧啊。他这么大的时候,见到人亲吻可是蒙住眼睛躲的。
可那孩子眼里就是越来越期待,期待到闪出小星星。好像不亲一下翻不过这篇,祝子绵垂下头不知所措了。
峦轻笑出声,倒看不出什么不自在,他大大方方走到那小孩子身前,俯身在那孩子额头上轻轻啄了一下,接着就在小孩子哼哼唧唧的抱怨声和周围人的哄笑声中,拉起绵回到自己病房。
锁上门的同时,快速一个转身就把绵拉进了监控之外的浴室里。
峦两手撑在墙上,把绵禁锢在中央。祝子绵气还没全消,头扭到一旁,用没什么力度的声音发着火:“放我出去。”
峦当然不会放,何况绵的话听上去也不是很想出去。
他贴近了一些,轻捏着绵的下巴,把绵的头正过来看着自己,认真地解释:“我跟苍十二岁时就认识了。这么多年,关系确实近了一些。但再近,也和你我之间的关系不一样。我和他——是没有秘密的朋友。仅仅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