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好的衣服直接选择同城速递,时间等不到周一了,而且总不能让峦在公司办公室里换衣服,那也太招摇了,祝子绵觉得自己本质上还是善良的。
最终他决定在一个不算高端,也不算低端的商务连锁酒店里定一间房,约峦在周日晚上碰面,上演他的新剧本。
一切就续后的周日下午,他把那张罪证模糊处理,发到了峦的手机上,附言:“我们的恩怨,该了结了。今晚,见个面吧。”
消息没有立刻回,隔了七八分钟,等到祝子绵心里刺挠的时候,才看到峦的回复:“不是不想看到我吗?”
祝子绵得意地嘴角一斜,早知道峦会这么说。
“我说的是,别让我在公司看到你。但在公司之外,仇还是要报的。”
祝子绵发完这条消息,给峦发了地址过去。
这一次,峦回得倒快,“身体缓过来了?才隔一天,就急着跟我开房啊?”
祝子绵扫了一圈房间里,极其商务简约的谈判风,心中不爽,此开房非彼开房,你瞎说什么呢。
但他咬了咬牙:我忍!只要峦来了,有他受罪的时候。
“你不会不敢来吧?”祝子绵激峦一句。
峦:“你不会药劲还没过吧?”
祝子绵深深呼吸一口气:我再忍。
忍完,他又激:“所以,你怕了?”
峦:“……等着吧。”
祝子绵最后回了个戴着墨镜的坏笑表情,发完,感觉自己有种小人得志的派头。
无所谓了,小人就小人吧。终于就要扬眉吐气了。
祝子绵甚至觉得,自己英雄得不得了,就要替那些被峦欺负戏弄过的男人们报仇血恨了,也该是峦被人欺负戏弄的时候了。
祝子绵开始等,在屋里走来走去地等,烦躁刷着手机等,不停喝水上洗手间等。
不知不觉,等到天都黑了,峦也没有来。
祝子绵忍不住发了消息:“还要等多久?”消息没有回。
这让祝子绵有些火大,他打了电话过去,电话居然没人接。陆陆续续打了十通电话过去,一直没人接。
祝子绵反应过来了,峦最后那句“等着吧”的意思,恐怕是让他等着吧,等死都没用。
这让祝子绵气急败坏地扔掉手机,他估计峦又一次看穿了他的心思,提前出了手。
他与峦的回合制,为什么赢一局这么难?祝子绵一阵强烈的委屈涌上来,差点湿了眼底。
你不来算了,我今天还就找人开房了。
祝子绵赌起气,他给楠发消息,问楠要不要来一起吃晚饭。
结果楠回:在公司加班。
大周日的,在公司加班?从来没有过啊。祝子绵感觉楠在胡扯,但不想再掰扯。总之是今日水逆,哪儿哪儿都不对。
他摆烂地倒在床上,看着手机屏上的时间一点点流逝,流逝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把他打脸虐渣的激情全流光了。
算了吧。祝子绵沮丧地放弃了。
他简单吃了些东西,然后无聊地抚摸起那件红色的长衫,不得不说,他觉得还挺好看的。
他想象峦穿上一定很好看。他穿上呢?应该也不赖。
祝子绵左右无事,开始自娱自乐,反正房间已经开了,不住浪费。就当是给自己换工作的庆祝了。
这般想着,他穿上了那身古色古香的红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都不由地屏了一口气。
这也是他从没尝试过的事情,他也没想到,他穿这种古装还真是挺惊艳的。
加上他肤色白皙,这一身红衬得他更是肌肤胜雪。
而且这几个月,他吃得少,干得多,身体是瘦弱了一些,这一身红衣松松散散的,让他一种人见犹怜的西施感,透着点别样的撩人意味。
如果再加上那及腰的假发,是不是就更好看了?
祝子绵玩开了,反正他一个人在房间里,也不会有人来。就算来,也是要敲门的,他不开门不就行了。
于是,他又饶有兴趣的把假发戴上。
上一次,他戴发假发还是在贵族胶囊里,与他姐姐性别互换逃婚的时候。那次是为了扮女人。
但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他扮的是男人,只不过是另一种时空里的男人。
长发如瀑垂了下来,配着他的红色长衫,刚的劲道中带了些恰到好处的柔。不女人却比女人还夺目了几分。
我去!怎么说呢?祝子绵满腹的坏心情,被自己的美颜治愈了。
怎么从来没有人告诉我,我穿这种装扮这么好看?祝子绵拿着手机一通自拍,拍得都舍不得脱掉。
后来一想,也没必要脱啊,这辈子估计就穿这么一次,穿够了再说。
何况这衣服松松散散的,就当睡衣了。
时间不早,祝子绵也玩困了。倒在床上,他就像个古代穿越来的无双公子,穿到了现代商务酒店里睡着了。
峦从公司大楼里走出来,已经快夜里十二点。
他看了看手机上一连串绵的未接电话,倦倦地叹了口气。
其实,他没有想故意耍绵,也没心思去猜绵这夜又下了个什么局给他,反正什么局他也不怕入。
只是,这一天太焦头烂额了。
公司里当前最主营的游戏项目泄露,被其它公司直接抄袭,而且若猜得不错,那家公司的项目进度更快,一定能先他们一步,将游戏投放市场。
那也就意味着,他们会先一步给游戏申报版权。
跟他们比快吗?峦觉得不可能。对方有备而来。
在目前的基础上,修改策划方案吗?
策划部开了一天的会,也没有更好的方案。在项目已经完成70%的情况下,修改策划方案与断臂无异。
峦心情不好,真的很不好。勉强在手机上,与绵逗趣几句回了几个消息,已经是他所能伪装的极限了。
峦甚至觉得,他现在并不适合与绵见面。虽然他猜不出绵具体要怎么做,但他猜绵是想气他,他怕他真被绵挑起气焰,与绵的关系会更糟。
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开车到了绵订的酒店。不管适合不适合见面,他还是挺想见绵的。
尤其在心情不好的时候,他更想见一见绵。哪怕就是看一眼。
峦一直在酒店外等到凌晨一点多,觉得绵应该已经睡着的时候。为了确定,他发了个表情给绵,绵没有回。
峦的表情变得紧张,他的手指在方向盘上点了好多下,似乎在做最后的纠结,似乎他要做的是一件挑战底限的事。
最终,他还是目光一沉,做了决定。
他走下车,从车的后备箱角落里,拿出一个背包。背包里有黑色冲锋衣,黑色鸭舌帽还有带变声器的黑色口罩。
他将这些全穿在身上后,走进了酒店大堂。
酒店夜里值班的前台工作人员,醒了下神,警惕又礼貌地问:“请问先生,您有预定吗?”
峦没急着回答,从怀里掏出一张金卡,将金卡在手指间摆弄,那金卡发出亮眼的光。
工作人员一愣,忙收回目光,恭谨地问:“先生,有什么能帮您的?”
“我要开间房。”
“好的,先生要什么房型?”
峦丢了个写着数字的便签纸过去,“我要开这一间。”
“可这一间里面——”工作人员刚要说,这一间已经有人住了,开这一间不合规矩。
但话到一半,他收了口,觉得自己愚蠢。
废话!合规矩的事,对方需要亮金卡吗?
工作人员不再多言。直接把这个房间的备用房卡交给了峦。
峦拿着房卡,轻轻地开了门。没有人回应,果然绵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沉。
峦放心地走进屋,关紧了门。
屋里没有开灯,但月光很亮,峦隐约发现床上睡着的人衣着有些古怪。
他点亮手机,简单照了一圈,看清绵的装束后,更是云里雾里,不知道绵要做什么。
不过,不管绵要做什么,被一袭红衫,一头长发修饰的绵,真的让他挪不开眼。
他本想看一眼就走的,但他不受控制地拧亮了床头的台灯。
接着,便静静地站在床边凝望着绵,凝望了好一会儿,越凝望越不想走。最终,他还是脱下身上那一身黑色的行头,躺在了绵的身边。
床很软,突然多一个人上来,颤动了几下。
祝子绵轻嗯一声,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峦也没有躲,也没什么神情异样,就一手支着头,含着一抹笑意看着绵。
祝子绵梦呓:“我是在做梦?”
峦面容不改,抬手撩了撩绵额前的碎发,也用梦呓一般的语气说:“对,是做梦。”
【作者有话说】:感谢看到这里的小可爱们。你们一路的支持给了我无数坚持的动力。但这篇文要停更一段时间了。工作出了些意想不到的变动。接下来我需要全身心地投入到加班里去。挤时间更文,感觉自己水平不到,很可能写崩,对不起这两个我很喜欢的角色。所以真的很抱歉。
只能保证文不会坑,等忙完手上的项目会再回来。祝大家开心。
第98章 不乖的那个,要罚(上)
屋中的床头灯,只拧到最低亮度,让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一种如梦如幻的意境。
祝子绵伸出一只手去,摸了摸峦的脸,这触感真实得让他不敢相信。
可是,他还做过峦变成嫔妃服侍他的梦呢,感觉也很真实啊。因此,他觉得这触感意味不了什么。
他想了想,掐了峦的脸一下,峦没有动,好像都不知道疼。
他又想了想,两只手都伸到了峦的脸上,一只手把峦的下眼皮往下拉,一只手把峦的鼻子往上顶,让峦模仿小猪。
说起来,峦自有记忆以来,也没被谁这么玩过,他拳头紧了紧,心里一阵别扭,但还是忍住了,没反抗。
这时,祝子绵手一松,噗嗤笑出了声。
“果然是做梦。峦怎么会这么乖让我玩啊。”
峦慵懒地勾了一下唇,打趣:“那我这么乖,有没有奖励啊?”
祝子绵微笑着翻起眼,心想是梦嘛,可以没羞没臊一点。他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脸颊,示意峦可以亲一下。峦便轻轻地用唇碰了碰。
真的很轻,像鸿毛滑过,可即使如此,祝子绵还是心中一荡,他感觉不够解渴。
尤其看着微弱的灯光下峦的那张脸,他越发想要解渴。
他放肆的手指点上峦的唇,带着一点轻佻说:“这么害羞啊,那还是让本公子来宠一宠你吧。”
说罢,他闭着眼亲吻了上去。
峦没有躲,也没有启唇回应,他怕这个吻太过热烈,让两人失控。那绵再傻估计都会发现这不是梦。
当然,最关键的是,他那抑制芯片的药用完了。
所以,他只能把暧昧控制在暖而不灼的温度,小小地享受一下绵的温存。
好在绵也没有想太疯狂,他像一只小猫舔舐伤口一样,轻轻地舔,并没有要撬开唇的欲望。
小小的一会儿,他就满足了,笑着把峦抱住,像抱一个大号的毛绒玩具,接着就把头在峦的肩颈处满意地蹭。
嘴里遗憾地说:“唉,峦要是能像梦里这么乖就好了。”
峦小心地搂住绵,不敢让他感觉到力度,配合着说:“那乖的那个,搂着你睡好不好?”
“嗯。”祝子绵轻轻点了下头。
“那不乖的那个,你要怎么处置?”
祝子绵的头还藏在峦的怀里,峦看不到绵的表情,但听绵的话也听出了咬牙切齿:“他今天敢放我鸽子,我明天去砸他场子!”
峦倦倦地笑了,笑得颇为无奈,他叹着气回了一声:“好。”便不再多言。
同时,他怕绵说太多,觉出异样,于是轻轻拍着绵的后背,像在哄他快点睡。
这个举动果然有用。祝子绵被哄出了难得的安稳感。记忆里,峦从没有这样搂着他入睡过。他与峦最亲昵的日子里,峦因为心理问题,也要把他铐在沙发上睡。
不得不说,这个情境,他打心底里是渴望的。
他猜他一定是渴望到歇斯底里,才会做这种梦,而且梦得这么真实,真实到都能闻到峦身上的果木香味。
祝子绵又往峦身上贴了贴,居然还能感觉到浓浓的暖意。
他不禁自夸:我真是个天才,梦而已,无处不细节啊。
夜里睡得有多美好,醒来后就有多郁闷。
祝子绵睁开眼,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的空落也泛滥到了极致。尤其看到峦半夜三更发了个表情过来,没说一个字。心情更糟了。
他觉得,他看透了峦的鬼主意。
“哼!无非就是想用一个表情来抬扛,说自己没爽约。肯定打算说是因为我没回消息,他才没有到。狡诈!”
祝子绵嘀咕过后,咬住后槽牙,开始沐浴更衣。他要去公司。
原本,他还想善良一点,不在公司给峦难堪。但想到峦这么耍他,他不想再客气了。
今天是周一。
说起来,关于辞职的事,他还没有和公司提,他还有公司的门禁,他还有机会理直气壮地冲到峦面前,跟峦算账。那何乐而不为呢?
打定了主意,祝子绵像往常一样,按时按点来到公司。
但因为头一次从酒店这个位置去上班,他的时间没把握好,早饭吃得有些急躁,甚至快到公司的时候,边走边吃,很不健康。
进了公司,他感觉上腹部稍有些痛,赶忙先喝了一大杯热水,自觉又好些了,他便不当回事。
反正这几个月,他就没怎么专心吃过饭,时不时肚子就会疼一下,他都习惯了。
他拿着清洁用具准备上八层。按流程,要先打扫董事长办公室。
在电梯里的时候,祝子绵忍不住想:反正自己最后一天班了,刚被峦放了鸽子,也不怕被峦再炒鱿鱼。要给峦把办公室打扫干净吗?故意弄得乱七八糟才好吧。
他一边想,一边小声地骂骂咧咧,可等到推开峦办公室的门,打算大干一场的时候,他愣住了。眼前的画面有些反常。
往日里,虽然说是他打扫董事长的办公室,但每次他推门进来的时候,屋子里就像被人打扫过一样,东西都放得很规整,垃圾也都好好地呆在垃圾筒里。他基本上只用吸尘器吸一遍浮灰,把垃圾带走就好。
但今日,峦的办公室很乱。地上揉成团的废纸零星地散着,能想象出来,峦曾在这里暴躁地发过脾气。
什么事能把峦气成这样?祝子绵想不出来,但还是忍不住去想,去猜。就这样走着神,他靠肌肉记忆就把峦的办公室收拾得干干净净。
接着,他打扫了电梯与卫生间,再接着他要打扫会议室了。今日的会议室,也处处透着不同寻常,乱。
看得出来,散会散得相当匆忙,椅子乱,桌上的纸杯乱,地上的废稿乱,墙上的白板涂涂划划地更乱。
祝子绵隐隐觉得公司里发生了什么事,心里莫名有些慌,明明已经是他准备离开的公司了,但他就是控制不住地心慌,慌得他的肚子又隐隐作痛。
这时,过道传来脚步声。这并不意外,是峦通常上班的时间了,按往常,峦应该是路过会议室,径直去办公室。
但今日连这一点,都不同以往。脚步声停在了会议室的门口。
祝子绵一怔,还在想峦是不是随意顿了一下,就见会议室的门打开,峦走了进来。
这时,祝子绵冷不丁地心被戳了一下,他也说不清自己是难受什么,但峦的样子就是让他不舒服,太憔悴了,一夜未眠的憔悴。
峦不着感情地往绵这边扫了一眼,也没有说话,走到会议室的窗边,满腹心事地看向窗外,好像绵根本不存在。
这让祝子绵刚刚泛上来的一点同情心全变成了委屈:昨晚爽约的是你,不需要解释吗?还摆脸色给我看?
想到这儿,他上前两步走到峦的身后,想要说一句狠话。
可话还没出口,会议室的门又开了。董事长助理推门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人,都是公司管理层。
祝子绵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是要开会。
可是,开会时间从来都在下午,今日怎么一大早就开会?
祝子绵带着些埋怨语气支吾:“我会议室还没打扫呢。”
助理听见了,眼一瞪,看上去心情十分不好,明摆着,祝子绵撞枪口上了。
“有没有眼力价啊,看不出来董事长要开会吗?”助理咆哮起来,“我们人都进来了,你还在这里干什么?会议室还没打扫?什么意思?那董事长开会还要先跟你打个报告吗?为了你完成工作,我们一帮人都要在门口等着?”
祝子绵听得一阵阵憋屈。
他工作这么久了,除了第一天打扫卫生间的时候,被客服部经理找茬教训过,还没被谁这么训斥过。
他扁了扁唇,看了峦一眼,发现峦无动于衷,心里更不是滋味,脸上的郁郁也淋漓尽致的展现了出来。
不成想,这在外人看来,成了耍赖不想走。
助理脸上又讶异又生气,更难看了,“胆子大的你,还不走?等什么?等着看董事长一眼?打扫董事长区域的规矩忘了?我看你是不想干了吧!”
祝子绵咬了咬唇,真心想吼一句:“小爷我今天就是不干了!”
可话刚到嘴边,峦的话却先一步带着威吓响了起来。
“出去!”
祝子绵一顿,凶巴巴的目光向峦的背影扫去。
助理怀疑这清洁工是不是吃错药了,董事长都发话了,还敢不服。
他忙气急败坏地斥责:“看什么呢?还不出去?!还等着——”
“我是说你们。”这时,峦的声音又起。
紧跟着,公司一众管理层的目光都起了微妙的变化,齐刷刷地看向董事长。
就见峦微微侧过头,不轻不重,却隐有不悦地说:“离开会还有五分钟,谁让你们进来的?打扰别人工作了。出去。”
第100章 一辈子,好短(上)
众人快速用眼神交流了几个回合,虽然都觉得董事长的话有些古怪,但也不敢妄猜为何古怪。
相互点了下头,便一个跟一个鱼贯而出。
会议室里又只剩下祝子绵与峦两个人。
祝子绵拿出新垃圾袋,将桌上的纸杯,地下的纸团快速往垃圾袋里扔,故意把声响弄得很大,好像刻意提醒峦,屋里还有个人呢。
另一边,峦默默将白板上的字擦拭干净。
待擦完最后一笔,他面朝白板,抱歉地说:“昨晚——”
“我睡得很好。”不等峦说完,祝子绵冷冷地截了话,余光瞟到峦转过头来看他时,他又郑重其事地补了句:“和别人。”
“和别人?”峦意外地重复了一遍,顿了片刻后,便哭笑不得:你昨晚和谁睡,我会不知道吗?
他心里清楚,绵这是在和他赌气,气他爽约。
但他也不能把实话说出来,于是勉强抽了抽唇角,一边收回目光,一边自我安慰地嘀咕了一句:“睡得好就好。”
这句话声音极轻,原本峦就是想说给他自己听的。但祝子绵表面上旁若无人,实际上竖着耳朵在听峦的反应。
短短一句话,全被他捕捉到了,听得他胸口一闷:这是几个意思啊?巴不得我找了下家,就不缠着你了?
想到这里,祝子绵愤愤地把垃圾袋一扎,冲到了峦身后,“我告诉你,昨晚我本来是想把你那个把柄还给你的。看样子,你觉得无所谓。那好吧。反正我也要走了,走之前,我就把它公开到公司群里,我看看董事长怎么收场!”
峦愣住,心思不在自己怎么收场上,而在于绵说要走的问题上。他看向绵,“走?你要去哪里?”
此刻的峦,从语气到神情,都掩不住吃惊,这让祝子绵终于有了一丝泄愤的快感。
他得意地勾起唇,“你以为,离开你这斩神娱乐,我就活不下去了?告诉你,离开这里,我活得更好!”
峦尽量压住慌乱的心思,沉声一字一顿地问:“你到底要去哪儿?”
祝子绵把垃圾袋往肩上一甩,傲慢又挑衅,“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峦,咱们就此一别两宽,我不会再来找你了。”
峦死死盯着绵的眼睛,只觉得那双眼奶凶奶凶的,明显置气多过了绝情,发现了这一点,峦紧张的神情渐渐缓和了下来。
不得不说,乍一听绵要走,他下意识不安,但此刻理智回笼,他稍加思索,就知道自己没什么好担心的。
他可是最高端、最权威机构里贵若珍宝的实验体,在这里的地位,称的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只要他想找,还有他找不到的人?
想到这里,峦歪起头,逗趣地笑了,“这次,这句话的期限是多久啊?”
峦的话让祝子绵神情变窘,他听得出峦在笑什么,无非就是嘲笑他前几天刚说完“别再让我看到你”,转天就招呼人家“开房”。
但那不是开房啊。祝子绵有苦难言,心里这个气啊,他咬住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一辈子!”
说罢,他也不等峦反应,自顾自打开了会议室的门。
峦张了下口,似乎还想说什么,可门外等候的员工们已经把目光都投射了进来。
没办法,众目睽睽之下,峦只得先把他与绵的事放一放,眼睁睁地看着绵走出了视线。
第101章 一辈子,好短(下)
祝子绵心里那口气没出痛快,堵在身体里气压越来越高。胸闷,甚至肚子再一次隐隐痛了起来。
他推开峦的办公室,把会议室里拎出来的一大袋垃圾全倒在了地上,踢得到处都是,想以此为发泄。
但这种方式,只让他的胸闷稍缓,却并没有让他感觉到舒服,反而踢着踢着,肚子的疼痛越来越明显。
祝子绵以为他是气得胃痉挛了,于是,他用峦的水杯接了杯热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他感觉到一股暖流顺势而下,可意外的是,这个若干次帮他缓解腹痛的方式,这一次失效了,那疼痛的感觉毫无缓解。
他疑惑了片刻,正想要再来一杯,腹痛突然加剧,疼得他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祝子绵看了看手里的杯子,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峦是不是下了毒。但很快,疼痛就让他无法思考了。
手失力,杯子掉在了地上。
随着咣当一声,祝子绵蹲下身,用双臂用力按压腹部,没有用,反而痛感越来越强,疼痛面积也越来越大,他几乎说不清具体哪里在疼,好像一把刀在腹中四处游走。
祝子绵终于意识到,这一次的腹痛与平日里肠胃不适不一样,他可能无法通过喝热水扛过去了。
无奈,他哆哆嗦嗦摸出手机给楠打电话,想让楠上楼来救他。
但楠的电话一直处在接通却无人接听的状态,人不知道去哪里了。
祝子绵咬住唇,疼痛已一浪高过一浪,他感觉自己快要疼晕过去。
没办法了,他只好强忍着站起身,他不能在这里等死,他得求救。而整个八层,现在能求救的地方,只有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