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子绵合上手机,有一种被碾压后的粉碎感,这个答案他不怀疑,与他的猜测不谋而合。而且基于这个答案,他心里慢慢升起一种恐惧。
不停对猎物示好,等猎物以为水到渠成的时候再狠心收网,峦对他的所有前男友不都是这么干的吗?那自己又特别在哪儿呢?
祝子绵眼睛灼得疼,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但他不想这么失态,尤其在拥挤的电车上。
于是他又打开手机,调出自己的游戏策划案,强迫自己认真检查并思考每一个环节的细节。
他觉得需要用工作把自己从复杂的恋情中抽离出来。对于峦,他真的累了。不想再猜,害怕再赌了。
祝子绵在公司附近勉强吃了些早点,卡着要迟到的点才去公司。
他不想再像前一天一样,受那些员工嘲笑。想着大家都急着去打卡的时候,应该不会再花时间在他身上。
然而,他还是估计错了。
从他一踏进公司大楼,更嘲讽不堪的目光就纷纷投射了过来。
而且一层大堂里的人明显比前一日还要多,这无疑预示着一场热闹即将上演,而且是员工们宁可迟到扣钱也不想错过的热闹。
祝子绵预感到危险,他停下脚步,顺着众人的目光提示看向了大堂墙壁上的显示屏。
往常,这块显示屏上显示的都是公司所有游戏的即时下载数据,但今日,显示屏上显示的是一段偷拍视频,正是他从峦的楼里走出来的视频,循环在播。
而且视频上还特意加了录制时间,显示他在今天早上7点05分左右,从峦的楼里出来,然后离开小区。
祝子绵没想到会这样,脸慌得毫无血色,心跳在逐步加快,一时僵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这时候,就看到园迈着豪横的步子,一步步向他走了过来。
祝子绵的眼瞪得腥红,猜到是园在报复他。
园顿在了与祝子绵三步之遥的位置,冷笑地说:“公司要解雇我。理由是我在项目制作期间擅离职守。嘁——”
说到这儿,园翻了个白眼,稍顿片刻,不服起来,“我擅离职守?项目制作期间?我敬爱的项目经理,你好意思说,这个项目还在制作吗?还需要制作吗?”
祝子绵浑身开始颤抖,他的情绪还没有从一场打击中走出来,紧接着又是一场摧残,他脑子已乱成一团,什么都不会了。
园挑衅着在绵眼前走来走去,好像演讲一样自说自话。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绵经理的对赌协议是怎么签的?项目结束,如果赔了人就归董事长。那我就想问问了,项目刚开始,绵经理就急着把自己送到了董事长床上,那这对赌协议是不是就提前终止了?那项目是不是也提前终止了?那凭什么说我在项目期间擅离职守啊?”
园的语气越说越凶,质问得越来越狠,对比祝子绵的哑口无言,显得占理极了。
这让园更加嚣张,讥笑几声后,变得阴阳怪气,“绵经理昨天怎么说的?什么拿自己做赌注,换一个逆天改命的机会,怎么?尝试了一下,发现还是一脱改命来得快吧。接下来,董事长还会继续给你这个项目投资吗?要投也是直接投你身上吧。你俩想怎么调情,就单你俩玩就好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必要让我们陪着玩吧?”
祝子绵咬着唇,控制着眼泪不涌出来,他不知道怎么应对,竭尽所能也就是不让自己在围观中过于狼狈。
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明显,夹杂于其中的鄙夷气息也越来越明显,祝子绵垂下头,看着冰冷的地面,真的不知道怎么收场了。
每一秒都像一年般煎熬,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祝子绵意外地感觉窃窃私语的声音和语气起了变化,好像众人又被其它的事情吸引。
祝子绵不解,小心翼翼地抬起眼,发现众人的目光都在看大堂显示屏。
他不明所以,也向显示屏看去,就见显示屏上的视频已经变了,不再是偷拍他从峦楼里出来的视频,而是一段监控视频。
监控里是峦的家门口,峦送滔走了出来,滔礼貌地向峦鞠躬告别,然后离开。
时间显示,是今天早上7点05分。
这段监控明显是想说,今天滔与绵都在董事长家里,而两个人是前后脚离开的董事长家。
这个——怎么说呢?
没人敢妄猜,董事长同时和两个人过夜,玩那么大。
而且董事长看上绵,有情可原。绵长得是挺让人想入非非的。但是滔刚入职,一张典型理工男的脸,能让董事长一见钟情的可能性太小了。
正当众人的议论风向开始转弯,大堂里有人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明显是一个信号。
所有的目光立刻向那声音移了去,就看见滔迈着比园还豪横的步子,穿过人群走到了园的身前。
“会偷拍了不起啊?”滔调侃着说,“就这一个片断你想说明什么啊?如果不是碰巧拍到绵经理出来,你不也是想早早地去见董事长,跟董事长求个情,让董事长别炒了你。到时候监控拍到的,就是你7点10分左右从董事长家离开,所以呢?你想说什么?从董事长家里走出来的人,都被董事长上过?你把董事长当什么人啊?”
园神情开始慌乱,他不敢把董事长想得那么不堪,更害怕别人以为他这么想,一时没了对策。
滔扫了一眼大屏幕上的视频,懒散地继续:“公司里的人都知道,绵经理的项目是董事长私人账户投的资,所以董事长不好意思占用正常的工作时间处理。一大早刚起床就把我们叫去了解项目细节,到你口中,成了董事长拿钱陪我们玩?你觉得这样好玩吗?”
园更说不出话了,左看看右看看,发现众人那瞧不起的目光,渐渐都聚到了他身上。
尴尬似乎走到了极限,热闹似乎也走完了高潮,准确地说,是该要的效果都达到了最佳。
这时,才听助理在不远处喊了一声:“都不用上班了吗?”
众人这才醒过神,热闹看得太久了。一个个赶紧往自己的工作岗位跑。
大堂里顿时清净了许多,只有祝子绵还回不了神,他惊愕地看着滔,眼神分明在询问:“你这套胡说八道,是谁安排的?”
但他心里明白,他不需要问。能把这件事设计到如此不着痕迹的,只有峦。加上滔的黑客水平,制作出这样一段监控视频,并非难事。
搞什么嘛!如果我只是你的猎物,你已经可以功成身退了,干嘛还要对我好?
祝子绵心里疑惑又起。突地,他灵光一闪,对于这个疑惑,他有了一个全新的答案:峦不是不行,是他不能做,他的身体有异样。
祝子绵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会突然冒出这个想法。
他忍不住猜测,奴隶领域毕竟是个没有女人的地方,这些奴隶也不是传统生育方式生下来的,会不会他们看上去和贵族一样,其实身体的一些细节是不同的?
这个想法让他魂游外太空,呆立不动。直到楠走过来,拍了他的肩,才把他拍醒。
祝子绵看着楠,思绪一时还没回神,有点惊愕状。
楠的表情也不显轻松,十分警惕。他左右瞧瞧,见人散得差不多了,才小声问:“绵,你昨晚到底去哪儿了啊?我发信息给你,你只说了句不回去了,就再没话了。”
明摆着,楠并未全信滔的鬼话,什么董事长一大清早把他俩叫去家里,绵可是从昨晚就不见了。
祝子绵张了张口,脑子还僵着,只知道不能说实话,但谎话要怎么编,他又编不出来。
正不安着,滔轻松散漫地走了过来,“绵经理昨晚一直跟我在一起啊。”
“啊?”楠扶了扶眼镜,不可思议地用目光询问绵。
祝子绵快速扫了滔一眼,见滔神色笃定,演技在线,于是附合,“嗯”了一声。
他估计这也是峦事先给滔备好的口供。
楠看了看绵,又看了看滔,紧锁起眉头,“你们俩,怎么一下子变这么熟啊?”
滔耸耸肩,好像楠这个问题问得才奇怪,“这有什么?项目这么紧,我和绵经理通宵沟通了一下游戏策划,应该的吧。”
祝子绵再次附合,“嗯”了一声。
楠认认真真地想了想,终于点了几下头,信了。紧跟着,他就委屈到不行。
脚往地上一跺,抬着胳膊左搂一个,右搂一个,埋怨:“你们这么辛苦工作,怎么不叫上我嘛。现在全公司都孤立我们,但是我们三个是绑在一起的啊。要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怎么可以你们通宵工作,不叫我?”
滔嗤了一声,争脱开楠的手臂,“有病,还有人盼着加班?”
说着,他完成任务一样,不想再说话,自顾自地走了。
祝子绵只好自己和楠好声解释,“关于策划,我和你已经沟通得很清楚了嘛,所以觉得不用让你再听一遍。就没叫你。下次,一定不让你歇着。”
楠嘟了嘟嘴,“好吧。说话算话,你要记得,我们可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祝子绵拍拍楠的肩,“知道啦,无话不谈。这次算我错,晚上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楠仰头假装犹豫,嘴角的笑却已经越来越明显,一看就是被哄好了。“行。这次原谅你了。”
说罢,他拉起绵向电梯口走,祝子绵却突然想到了什么,拉起他走到了楼梯入口。
楠意识到绵似乎有什么私密的事要说,待二人进入楼梯间,四周针落可闻的时候,楠主动小声问绵:“怎么了?”
祝子绵有些不好意思,眼神乱扫了一遭,终于红着脸问了,“楠,你的第一次,给出去了吗?”
楠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向后退了一步,“绵,你问这个干什么?”
祝子绵挠挠头,努力组织了一下语言,半晌才支吾,“我就是想问,第一次和以后每一次,有没有什么不同啊?”
楠眨了眨眼,还是不懂,有什么不同?次数不同还是技术不同?
祝子绵看上去更难堪,但话题起头了,只好硬着头皮问:“我就是问问啊,就是,有没有什么处男膜之类的东西。”
楠的腰向后闪了一下,再看表情,不只眼珠子要瞪出来,下巴都要掉了。一脸惊悚:我刚才听见了什么?
怔了好一会儿,楠才终于结结巴巴地开了口:“什,什,什么,是,是,处男膜啊?”
祝子绵见状,松了一口气,看来是没有的。
也不怪他这样想,主要是峦对待这方面的态度,太像贵族胶囊里的女人了。所以他不得不怀疑,峦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男德贞操要守,不然没理由面对喜欢的人那么强烈的诱惑,还能不为所动。
空气凝固了几秒,祝子绵与楠各有所思。半晌后,祝子绵先回了神,见楠依然一幅受惊吓的样子,看上去不跟他把话说清楚,他翻不过这篇。
祝子绵于是顺着这话题又问了起来,“你们会把第一次,看得很重要吗?就是一定要结婚啊什么的。”
楠一边思索,一边不停摇头,“那不至于啊。结婚就是一套手续,办个证。打算要孩子的时候需要用罢了。很多人同居几年,直到要孩子的时候,才结婚啊。”
祝子绵蔫了,无力地靠在墙上,喃喃自语:“所以,第一次没那么重要,对吧。”
楠靠到了绵旁边,正儿八经地纠正:“那也不能这么说,肯定也得是自己喜欢的人啊,纯是想解决一下的话,自己就搞定了嘛。”
听了这话,祝子绵更沮丧了,果然是自己意想天开,网友的话都是对的。
还是不够喜欢,不然坚持什么呢?
楠见绵半天没出声,小心地左看一眼,右看一眼,始终见绵打不起精神,不由好奇地追问起来,“绵,你怎么了?怎么突然问些这么诡异的问题啊?”
祝子绵扁扁嘴,不得不承认,他嘴上说着与楠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实际上,有太多的东西不能与楠说。
那该怎么回答楠呢?祝子绵沉思。
倏地,他眼波一亮。略有惊喜地说:“我是想,我们的游戏里,可以给主角加上这个设定。”
楠听得困惑,“什么设定?”
祝子绵笑了:“就是主角有处男膜,在教育养成系统里加上男德,教导他要从一而终。”
楠看着绵,又恢复了刚才那被吓坏的鬼样子,傻了一会儿,再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到底,什么,是,处男膜啊。”
祝子绵眼珠子转了转,考虑了一会儿,附到楠耳边低语了几句。这下把楠腿都惊软了。
他看着绵,眼里震惊要顶了天,这是十级脑洞都想不出的东西吧。
隔了好一会儿,楠才费劲地咽了一口口水,继而摸了摸绵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不烧啊。怎么想出的点子像说胡话呢?这也太变态了吧?”
祝子绵得意地扬起眉,“变态?变态就对了。一款现象级的游戏,你按部就班可能吗?必须变态。”
“可是,可是,玩家接受不了吧。”楠还是不能苟同,这个设定简直是在挑战他从小到大的人生观,世界观,恋爱观,等等等等。总之,一想到这个设定,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祝子绵抱起双臂,靠在一旁很闲适似的,才不管楠的死活。悠哉地反问:“这种设定从没出现过吧?那你怎么知道玩家接受不了?”
“不是,这——”楠一脸吞了苍蝇般难受,仿佛在说我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玩家接受不了啊?可看绵满是笃定的样子,他无奈地把质疑收了回来,改为规劝:“你到底是怎么想到这些的啊?我们的策划案每版更新都在存放在公司服务器上的。不是每个人都有权限看,但策划组长可以看啊,万一他看到了,怕是没等我们制作,就得把我们一锅端了。项目立了,也是可以中途废掉的。”
祝子绵愣了一下,还有这事儿?他刚听说。
他摸着下巴,脑子开始转起来,转了几转后,他表情突然变得无辜又无所谓,“看到就看到呗,反正是董事长让加的。”
“啊?”楠几乎跳起来,被爆炸新闻崩到了似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平复,“所以,董事长今天叫你去他家里谈工作,就谈了这个?要加入这个设定?”
祝子绵不由想到他昨日他在峦家里的种种。想到峦把他弄晕,然后完完整整地晾到一边。
压着不能发的那口气又涌了上来,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对!”
话声落,祝子绵被这口怨气搅得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可反观楠,那表情是越来越云淡风轻了。
他长舒一口气,“如果是董事长提出来的嘛——”
祝子绵斜眼扫过去,捧哏一般接了句:“怎样?”
楠勾起唇,无比佩服地点了几下头,伸出大拇指,“睿智!”
啥?祝子绵眼一瞪:我提就是变态,他提就是睿智?
“滚!”祝子绵喊了一声,一脚向楠踢了过去。
大半日后,因为腿伤在家办公的峦,接到了助理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助理吐字很是艰难,“董,董事长,关于绵的那个策划案,是不是还要再斟酌一下啊。”
峦有些莫名其妙,还隐隐不爽:这项目既然立了,你们就让他们组恣意发挥就好了,忙些别的不行吗?非盯着他们项目组干嘛啊。
“斟酌什么?”峦没好气地反问,顺手端起水杯,咕咚了一口。
耳边听助理很难为情地说:“就是——处男膜的设定,是不是不妥啊?”
噗嗤——
峦侧了下身,一口水喷到了地下。处男膜?什么鬼?
好在这口水,他没有把下意识的话脱口而出。因为马上他就听到助理补了句:“听说,这个设定是您让加的。我们觉得,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我让加的?峦的表情说怀疑人生都轻了,虽然屋子里就他一个人,他依然是一种社死的感觉。
峦再听到助理声音时,都不知道助理叫了他几次了。
他尴尬地咳了两声,镇定下来解释说:“刚才有个电话进来。这个设定,嗯——”
峦揉了揉太阳穴,想说那就删了吧。但犹豫了一下,想到绵清早离开时那个怨怼的样子,还是无奈地改了口:“我再考虑一下。”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峦把正在做的工作告一段落,然后便登陆了公司服务器,找到了绵的策划案。
深吸一口气,他终于决定认真看一下绵的这个游戏。
游戏名叫追爱模拟器,看下来和他最初的感觉很像,就是记账本。
只不过记录的不只是金钱,而是人生轨迹。
玩家可以操纵主角学习,娱乐,赚钱,投资,与现实生活很像。
在这个过程中,会激活不同特点的NPC角色。玩家可以控制主角去攻略其中之一,与他结婚生子,再一起攒钱致富。
总体说来,除了一个诡异的处男膜设定,其它的与现实生活基本一致。
峦疑惑地看着显示屏,手指在桌子上不停地点啊点。
他不能理解,这种模拟现实的游戏真的有人玩吗?
没有打怪,没有升级,而且画面风格还是手账风,就好像在通过数据录入完成一部现实生活日记。
新鲜是新鲜,但是很难戳中玩家的兴奋点吧。
峦实在无法想象,为什么绵会策划出这样一款游戏。
不过,他心里明白,不管这游戏于他而言有多难理解,他都会支持绵做下去。
只是这“处男膜”的设定——
峦开始头痛,痛得他不得不把笔记本合了起来。
他生无可恋地靠在椅背上,仰起头闭目养神了好一会儿,最终掏出手机给绵编辑了一条消息:你还要给我惹多少麻烦啊?
然而,消息没有发。很奇怪,看着绵的头像,敲完这条消息,峦的心情就轻松了不少。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无奈地摇摇头,把消息删了个干净。
转而给良叔留了言:看看绵下班是不是直接回家。
祝子绵今天还真不能直接回家。答应请楠的一顿饭,不能失言。
快下班的时候,他和楠在聊天软件里沟通去哪里吃,楠热络地提醒他:“要不要把滔一并叫上?我们现在是一个Team嘛,项目要步入正轨了,正好来个立项仪式。”
祝子绵微微挪了挪上半身,偷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滔。
就看见滔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起,眼睛盯着屏幕一眨不眨,专注的程度让他不敢打扰,好像随便出个声,都能把滔吓一跳。
可细想楠的话也有道理。何况,今天滔帮他解围,他还没有好好谢过。
琢磨了片刻后,祝子绵选择用聊天软件先发了个消息过去。
“今天的事,谢谢了。”
滔敲键盘的声音都没有听到节奏有任何的变化,消息就回复了过来。
“不必。迫不得已。”
祝子绵听得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强迫你做的?”
滔:“是我失算。你这个金主还真不简单,当了这么多年黑客,栽到黑客手里,我认。”
祝子绵脑子转不过弯,难道峦也是黑客?不可能,如果是的话,那个“你喜欢我”的小病毒就不用滔来做了。
不过这个细节,他觉得不重要。稍猜测了一下,便转而问滔:“他拿什么威胁你啊?”
滔:“我算计你手机的事,他不是告诉你了嘛。凭这个,他能再让我坐牢。”
祝子绵明白了,按说这是滔咎由自取,但他却不知为什么,还挺过意不去的。
稍顿了一会儿,祝子绵似乎决定了什么,给滔发了句:“去洗手间,我等你。”
发完,祝子绵就拿过背包准备起身,不料滔的消息回得极快,“别说得这么暧昧!要是被你金主知道了,我怕我死无全尸。”
祝子绵哭笑不得地哼了一声,他不喜欢“金主”这个说法,显得峦只会砸钱,更显得他很缺钱。
于是他回:“他不是我金主。而且,他不敢。”
滔那边的键盘声终于停了。
滔探出头,看了祝子绵一眼,脸上笑得有几分佩服,之后便站起身,先行走出了屋子。
祝子绵见状,跟楠说了句:“我去邀请他。”说罢也跟了上去。
祝子绵把滔拉进洗手间的一个格子,并关紧了门。
滔举着两手尽可能地靠在绵对面的隔板上,央求地说:“董事长要是突然出现,你可得证我清白啊。我可不想死。”
祝子绵笑着抖了抖肩,又说了一遍:“他不敢。”
滔这才将两手放下,身体松弛地靠在那里,调侃了起来,“你这个前男友对你还真是尽心尽力的。你是什么原因把人家踹了啊?”
祝子绵不太想聊这个,纠结地左右看了看,随意地应付:“他啊,追我追着玩的,也不只我,追谁他都是追着玩的。”
滔听完,完全没有意外,点点头说:“懂,有钱人的通病嘛。”
这说法和楠不谋而和,祝子绵不得不说,在奴隶领域里,有钱人的口碑是真不怎么样。
男友如流水,一夜情日常,是他们留给别人的普遍印象。
祝子绵莫名想替峦正个名,至少,峦交男朋友不上床的。
但脑子转飞快,想到自己真要这么说了,滔肯定会追问一句你怎么知道。
那岂不是要说出来,自己百般诱惑,峦都不就范的事吗?有点羞耻了。
祝子绵不由地想这些有的没的,想出了神。还是滔把他拉了回来。
“哎!你叫我来这儿干嘛啊?”
祝子绵尴尬地哦了一声,忙从背包里抽出大概两百来张钞票,送到滔身前。
“你最近很缺钱吧。这大概有两万多,先拿去花。”
滔看了看钱,又看了看绵,一动不动,没有接也没有直接拒绝。
祝子绵从滔的眼神里看出来,滔是真的缺这笔钱。
其实这还用看吗?想滔这样一个顶级黑客,却跑来编这种小游戏程序,不是被钱逼得没了办法,怎么会干?
忽然间,祝子绵想到自己刚离开峦,没有钱的落魄日子,对滔生出一种同命相怜的好感。
他把钱直接塞进滔的手里,“拿着。也不是给你的,算借你的。等你发了薪水慢慢还我。够吗?不够我——”
“够了。”滔没再客气,把钱揣进口袋,“谢谢啊。发了薪水我会还的。”
祝子绵温和地笑笑,“别客气。楠说得对,现在我们三个是绑在一起的。互帮互助嘛。对了,晚上我和楠出去吃饭,一起去吧。”
滔顿了一下,没爽快答应。祝子绵赶紧又说:“我请客。我是经理嘛,咱们这个项目也算要正式开启了。我请你们吃顿饭,就当一个立项仪式。”
滔轻笑了一声,“话都这么说了,那我不敢不去吧。否则会不会也算擅离职守啊?”
祝子绵熟络地拍上滔的肩,“算!必须算!”
三人现在都穷得叮当,也不敢吃什么好的,最后决定找个小店撸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