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 by于书沅

作者:于书沅  录入:12-31

江牧川起来揉了揉后脑勺,面不改色地继续说。
“打是亲骂是爱嘛!”
“呵!”
孟徊懒得搭理江牧川犯病,拍了拍小女警的肩膀,
“带我去见你们队长吧。”
小女警微微后仰,小心翼翼地看向江牧川,“那江队呢?”
“不用管他,让他骚去。”
此时会议室里陆焕和裴映川的心情都逐渐开始暴躁了起来。
几百户人家一一排查真的是一个十分考验耐力的活。
索性顾郁之前给出了嫌疑人的侧写,能帮他们大致上筛掉一部分人。
女性,二十五到三十岁,身高一米六五到一米七之间。
他们先把年龄相符的女性挑出来,再逐一排查。
尽管顾郁的心里侧写尽量的帮他们缩小了范围,但还是剩下了六十几个年龄相符合的女孩。
再在数据库中筛掉那些已经常年定居邻市外省的,最终剩下了二十七人。
陆焕有些心力交瘁地揉了揉眉心,拍了拍裴映川的肩膀。
“先休息一下吧,歇歇眼睛,我去给你拿点水。”
陆焕还没起身就看见技术科的小何敲开了会议室的门。
“裴队,陆副你们在忙吗?”
陆焕摇了摇头,“没事,怎么?有事吗?”
小何笑着说,“兰海市局的江队和孟副队长过来了,想跟你们打个招呼。”
裴映川抬头看着小何,连忙整理了一下桌子上的资料,倒扣在了桌面上。
“快请吧。”
身高一米九四的江牧川一出现在门口,就吸引住了在场所有的目光。
江牧川是那种张扬到极致性格,跟他的外表一样,会让人不由自主的将目光停留在两人身上。
身后又走出一个男人。
警服下包裹的双腿显得格外修长,十分抢眼,优秀的身形比例给人一种脖子以下全是腿的错觉。
再向上看,男人的五官端正俊秀,带着一些严肃和清冷。可周身的气质却带着一种经历时光沉淀式的岁月静好。鼻梁上还挂着一副金丝眼镜,
像只清冷又高贵的白猫。
孟徊率先伸手打招呼。
“你们好,兰海市局,孟徊。”
江牧川从后面不动声色地揽住了孟徊的腰,伸出了右手。
“江牧川。”
陆焕连忙招呼何瑶,“小何,去我办公室泡壶茶来,办公桌上那盒就行。”
“不用麻烦了陆队,我们就是过来给你们打个招呼,知道你们最近忙,估计没有什么时间招待我们,等这件案子结束了,我请客,大家一起去搓一顿吧。”
江牧川笑着看向两人。
陆焕笑着说,“在津京怎么能让你们请客呢?等我们局的心理顾问出差回来,我做东,藤院。”
“好,陆副这么坚持那我就不推辞了。”
孟徊看了江牧川一眼,江牧川心领神会的敛起笑容将门关上。
陆焕和裴映川对视了一眼。
孟徊微笑地看着两人,“我们这次来没有监视和刁难二位的意思,白厅说了,有些场面功夫咱们不得不走,所以我们只是来做场面功夫的。贵局的事情我们不好奇也不会插手,你们只管放手去查。”
“好了,我的话带到了,再见。”
孟徊随机站起身牵着江牧川的衣袖走了出去。
江牧川还不忘回头打招呼。
“回头有空聚一聚啊。”
裴映川脸上的扬起笑意。
回头看着陆焕,“该说不说,这江队挺有意思的。”
陆焕挑了挑眉,“他是明骚,不信你可以去问小何,我都能猜到她一路经历了些什么。”
随即关上会议室的门,又翻动着已经筛选完的资料。
他随手一翻就看见了一个名字。
陈玥瑶。
“等等映川,你看这个。”
陆焕把女孩的资料摆在前面。
“陈玥瑶,年龄二十六岁,身高一米六九,餐厅服务员,XX19年曾获得高级训犬师资格证书。”
裴映川立刻放下手里的资料,接过陆焕递来的资料。
“而且她没有父亲,根据原来住在那边的民警说,陈玥瑶的母亲叫陈艳娟,十六岁那年生下了陈玥瑶,随后便因涉嫌卖/淫,赌/博被捕入狱,二十六岁前共入狱三次,二十六岁那年七月份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性别、身高、年龄、原生家庭几乎都对上了,而且这二十多个人里面她是唯一一个有训犬师资格证的人。”
“是,还记的阿樨说的吗?现场找到的是犬类毛发。”
种种巧合凑在一起,那就不叫巧合。
陆焕立马坐到电脑前查起了陈玥瑶的全部信息。
“她现在在蓬山雅居做迎宾和前厅服务员,名下还有一家训犬机构,注册地点在西城区北侧的郊区。”
裴映川立马起身穿衣服,却被陆焕拉住了。
“先别急,我们现在手里没有证据,如果不能直接将她抓获的话,反而会打草惊蛇。”
“对了,”
裴映川猛地想起,如果陈玥瑶就是给廖雪送信的人,那她一定会出现在越昙附近。
“现在立刻派人去把廖雪收到照片的当天和前三天的监控全部调出来,对比廖雪现住址的监控,推测她每天的大致路线。然后再去她的训犬机构去摸摸底。”
陆焕点了点头,将陈玥瑶训犬机构的地址拍到了手机上。
“我来安排,放心。”
“不行,我个人不建议。”
林烨稚看着顾郁苍白消瘦的状态,很严肃的拒绝了顾郁的请求。
“你现在的身体亏损的太严重了,完全不能经历这样的一个唤醒记忆的过程,你的脏器都未必承受得住。”
顾郁有些急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会栽在林烨稚这里。
威廉有些遗憾地看着顾郁,顾郁在他身边求学这三年,让他看透了这个看似开朗阳光的男孩内心里所有不堪入目脆弱的一面。
他母亲的死,他爱人母亲的死,成为了困魇他的噩梦。
如今又得了这样的病,轻弩之末般的想要燃烧自己最后的生命力来求取一个真相。
他真的忍心拒绝吗?不,他做不到。
顾郁拉着林烨稚的袖子再三保证。
“我保证!我保证我不会有事,因为有人还在等我会家,为了他我也不会让自己有任何事情 ,虽然我不能告诉你我为什么必须要这么做,但我一定要做。”
“烨稚,帮帮我吧。”
林烨稚面色难看,几欲开口,却还是没能狠下心说些什么,只是一甩袖子。
“你自己看着办吧。”
随后就快步走出了病房。
萧徵随即跟上将门反锁。关掉了刺眼的白炽灯。
威廉拿出水晶球,看着顾郁的双眼,再一次确认。
“郁,你准备好了吗?”
顾郁点了点头,目光坚定的看向威廉。
“我准备好了。”

再一次坠入梦境, 顾郁没有一丝恐惧。
寻求真相的念头已经近乎将他逼疯,谁也不知道他究竟还能活多久,
死没有关系, 但他怕的是这样稀里糊涂的死。
如果没有找到这个凶手,要怎么去地下面对他的母亲Estella和姜洛, 更无法面对可能惨死在那个男人手中的更多女孩。
顾郁再次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欧式装修风格的平层, 桌面上磨砂玻璃复古纹饰的花瓶里, 插着几支桔梗和水仙。
屋里宽阔的阳台上放着她平时最爱的贵妃椅,和艺术小桌,上面还放着一个白瓷的咖啡杯和一本插着书签的书。
很符合他母亲的审美。
自从母亲Estella遇害之后,顾郁对于这段记忆就已经处于完全丧失的状态, 虽然很不合理。
但他真的记不起来案发当天的任何细节了。
也不知道在Estella死后尸体逐渐腐烂发臭的那七天里究竟都干了什么,才会毫无知觉。
“……你知道的, 这件事情绝对不可能, 就算我和伯渊分开了又能怎样?这并不代表着什么, 这只能证明我们感情的破裂和对彼此的信任不够充足, 并不能意味着你可以随意诋毁污蔑他,可以对我动手动脚!”
顾郁悄悄凑近书房的门缝,只看见一个背对着自己的一个男人的身影和正对着自己的Estella。
事态的发展似乎并没有向着男人所期待的那样发展, 男人有些气急败坏。
“医院检测报告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顾郁不是顾伯渊的儿子你还有什么好和他辩解的我是爱你的!”
男人突然焦急地上前抓住Estella的肩膀, 努力的承诺着。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 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顾伯渊他薄情寡性他不是什么好人我很早之前就跟你说过。Estella, 我不介意的,我不介意你离过婚我也不介意你带着顾郁, 甚至你将来不想再生孩子我都可以接受,我会把我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他,我会尽我所能将他培养成才!”
Estella只是冷静地摇了摇头,“首先,郁是伯渊的儿子,这一点我最清楚,我只有过他一个人,所以一定是那份亲子鉴定报告有问题。其次,我对你从来就没有爱情,我们只是朋友,我很早就结婚了你知道的。我这辈子除了他,没有对任何男人动过心。再者,虽然我离婚了,但我们永远只能是朋友关系,如果你介意,我们可以断交。”
男人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的松开了双手。
“即使顾伯渊抛弃了你,抛弃了顾郁,你也不恨他?”
“恨,当然恨,”
Estella的眼眶倏地红了,“我恨他对我的不信任,恨他不听我一句解释就把我和郁赶出了家门,还夺走了霭霭的抚养权。”
“但是我很清楚,我们之间存在着一个巨大的误会,这件事不光他有错,我也有错,如果我不那么骄傲,少一点在外面奔走应酬,如果我经常对他说我爱他,或许他就不会那么没有安全感,那么多疑。”
Estella的低下头抹了一下眼角,“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我会调查清楚。”
男人突然愣住了。
“什么叫你会调查清楚?你派人去查这件事情了!”
男人的话语里难言慌乱,顾郁心中已经隐隐约约有了猜测。
正当两人对峙的时候,桌上的电脑突然发出了一声突兀的提示音,Estella不想再和男人多说什么,只是有些焦急地回身去看电脑上传来的邮件。
在打开邮件的瞬间,Estella的震惊溢于言表,她戒备的抬头看着男人。
“是你做的,亲子鉴定是你做的手脚?”
顾郁有些不忍的闭上了双眼。
虽然那时他真的很小,但一向疼爱自己的父亲突然命令佣人把自己和母亲的行李全部丢出门的时候,他天真的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所以还拽着妹妹去给父亲道歉。
结果没想到父亲将自己狠狠推到在地,抱起妹妹转身消失在了别墅门口。
那个背影顾郁至今记忆犹新。
后来还是母亲心疼地将他抱起,从那时候起,顾郁就知道,他的家就只剩下他和母亲两个人了。
顾郁再睁眼时,面前的两人忽然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Estella身高179,是标准的模特身高,但站在男人面前还是矮上了一截。
男人突然右手抓住Estella的脖颈死死地将人抵在桌子上 ,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注射针管狠狠的扎在了Estella的后颈上,整个动作流畅的仿佛提前彩排过一般。
顾郁呲目欲裂,刚想冲进去,面前的门就已经被一个不到他腰高的小男孩推开,上前径直咬住了男人的大腿。
顾郁失神地那男孩后脑扎着一个低马尾,头发带着大大的自来卷,和Estella如出一辙。
原来自己反抗了。
“你放开我妈妈!你是坏人!我再也不喜欢你了!”
男人吃痛的从兜里抽出另一只手,抓着男孩的头就狠狠朝桌边撞去。
只听一声闷响。
男孩吃痛的抱着头瘫倒在地,殷红的鲜血顺着指缝流了出来。
男人松开手的一瞬间,Estella浑身一软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妈妈——”
男孩不顾自己手上的头顶,惊慌失措的爬过去抚摸着女人的鼻子和嘴巴,却发现女人轻微的抽搐了两下,嘴里不停地涌着白沫。
“妈妈你醒醒——”
五岁的顾郁已经方寸大乱,而二十六的顾郁站在门外,
重新目睹这一切于他而言,何尝不是一种酷刑。
“她死了,你的妈妈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男人的话语中夹杂着疯狂、痛苦,还有解脱般的释然。
“我要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五岁的顾郁疯狂地盯着男人的脸,像是要将他的样貌刻画在脑海中。男人轻笑着忍下手中的针筒,单膝跪在地上,掰开男孩的嘴硬是塞下去了什么东西。
“我等着你,我也期待着,我们决一生死的那一天。”
男人似是嘲讽的笑了一声,“如果你还能记得我。”
男人微微偏了一下头,似是在看着门外。
这一次男人的脸并没有如同往常一般覆盖着薄雾,而是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顾郁呼吸一滞,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是你……
“是你。”
萧徵立刻和威廉交换了一个眼神,已经将近四个小时了。
顾郁的病号服早已被冷汗浸透,脸色煞白满头冷汗。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马上唤醒他。”
威廉连忙坐在顾郁身边。
“郁,不要沉迷,你知道的,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它并不能决定什么,不要让它掌控你。”
顾郁瞬间睁开了双眼,猛地坐了起来。
萧徵和威廉都吓了一跳,连忙给他递水。
顾郁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豆大的汗珠不住地滴落在锁骨处,顺着锁骨流进早已被冷汗浸湿的衣服中。
“郁,你还好吗?”
顾郁双眼猩红,溢满了泪水。
他迷茫的看着威廉,像是还未从噩梦中清醒过来。
“快,先喝口水补充一下水分,你出了太多的汗了。”
顾郁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胃里翻江倒海,喝的水还没咽下去,顾郁就捂着嘴呕了出来。
“呕——”
顾郁挥开两人的手,径直冲进了卫生间。
威廉和萧徵连忙跟了进去,只见顾郁跪在马桶前扶着马桶吐得一塌糊涂。
威廉连忙抱起顾郁,“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竟然是他……”
顾郁死死地抓着威廉的袖子,崩溃的啜泣着。
萧徵诧异的看着如此失态的顾郁,“你看清了?这次你看清他的脸了?”
“为什么会是他!怎么会是他呢……”
顾郁抓着威廉的腰,窝在威廉怀里,崩溃地抽泣着。
仿佛这些年来一直支撑着他意志力的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了一般。
威廉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拍着顾郁的背。
“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悲戚的哀鸣触动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萧徵摸着顾郁的后脑勺红了眼睛,连威廉眼里也盛满了痛心。
只一瞬,顾郁就浑身脱力般的软在了威廉怀里。
“郁!”
林烨稚看着外面已经黑了的天,静静地坐在办公室椅子上。
廖雪值夜班路过他的办公室,探头看了一眼。
“还没下班吗林主任。”
林烨稚猛地回过神,看着廖雪笑着摇了摇头,“还有点工作没处理完,等下就走了。”
“行,那我先下班了哈。”
廖雪还没走,就被身后冲进来的萧徵撞了个正着。
萧徵看着廖雪低头说了声抱歉,连忙挤了进去。
“林医生,顾郁晕倒了。”
林烨稚脸色一黑,径直站起身跑向顾郁的单人病房。
廖雪反应过来,把包往护士台一甩就跟着林烨稚冲进了顾郁的病房。
“嘶——”
陆焕坐在会议室查询陈玥瑶的人际关系时胸口肋下忽然传出的疼痛,陆焕猛然躬下身捂着胸口。
裴映川看着陆焕脸色不对,连忙上前搀扶。
“你没事儿吧——怎么了这是?”
陆焕闭着眼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可能是神经痛了一下。”
话还没说完,陆焕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喂,什么?知道了,不用追究了,让他走吧,我自己找保险就好。”
说完将手机甩在桌子上,头痛的揉了揉眉心。
“怎么了?什么玩意儿要走保险,你车又被撞了?”
“我家地下停车场的车,又被人刮了。”
裴映川无语的看着陆焕。
“你这最近的运气背的可不是一星半点,要不你找个庙拜拜吧。”
陆焕面色凝重的摆了摆手,
“我不信这个。”

“越昙那段监控太诡异了。”
裴映川皱着眉说,“那封信不可能凭空出现在那里。可那封邮件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陆焕打了个电话,“喂?陈凯, 我有件事想找你帮忙。”
正在组装电脑的陈凯疑惑地说。
“陆副也有找我帮忙的时候?”
陆焕没有闲心扯瞎话,按着太阳穴说、
“我们这边有一段监控视频有点古怪, 我感觉像是被人为调换过的, 但我不能确认。”
“没问题, 交给我, 你在局里吗?”
“在,刑侦组会议室。”
陈凯把机箱装好后,满意的笑了笑。
“视频传过来,我等下拿下去找你。”
陆焕正在传视频的时候, 扬子突然冲了进来,吓了两人一大跳。
“武陆刚刚给我打电话, 廖雪的丈夫徐岩找的那个小三我们已经查到了, 叫许佳琪, 已经死了, 两个月前,因为怀孕逼婚和徐岩大吵了一架,然后跳楼死了, 就在西城区,一尸两命。”
“那徐岩的死就是蓄意谋杀了。”
陆焕总觉的他们忽视了什么, 侧头想说话时才反应过来顾郁不在。
看着挂钟上的时间已经接近深夜, 陆焕没由来的有些担心。
“我下去给你们买点东西吃,先休息一下吧。”
陆焕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初冬夜晚的风已经凉的刺骨, 陆焕一出门便开始担心。
“也不知道顾郁的衣服带够了没有。”
陆焕站在市局门口拿着手机拨通了电话,却迟迟没有人接。
萧徵拿着手机看着病床上情况刚刚稳定下来的顾郁, 有些头疼,
这电话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只能这样一直放着了。
“谁的电话?”
顾郁闭着眼睛出了声,萧徵连忙凑上前。
“闷骚大白兔,接吗?”
顾郁瞬间睁开了双眼,尽管脸色十分难看,还是十分焦急地示意萧徵把手机拿到自己跟前来。
“拿来,不要出声,我来说话就好。”
萧徵点点头,接起了电话。
“喂,哥,怎么了?”
尽管顾郁努力的维持着声音正常,但话语间的有气无力实在是太过明显了。
只一句话陆焕就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了?说话声音怎么这么轻?”
顾郁面不改色的扯着慌。
“哦,我睡着了,刚醒,”
顾郁假装打了一个哈欠。
“在外面忙了一天,回酒店跟老师简单吃了一点就睡觉了。”
陆焕突然有些内疚,“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没有,也该起来刷牙睡觉了,你怎么样?我走了一天你有没有想我啊?”
顾郁调笑着问。
“想你了,我现在就想飞到兰海去找你。”
顾郁脸上的笑暗淡了下去,看着自己输液的左手。
“不行的,陆副队长,你不能把这个重任全都交给裴队去扛啊,我们是一个整体,你和裴队呢就是主心骨,缺一不可。”
陆焕笑着说,“你还是我们的智囊团呢,也是不可或缺的。”
顾郁被突然涌上来的恶心打断了想说的话,发出了一声闷哼。
萧徵连忙拿着垃圾桶递给了顾郁,顾郁接过垃圾桶忍了回去。
“你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陆焕看着路灯下轻飘的几片雪花,“没什么,津京下雪了,不知道兰海降温了没有,想问问你衣服有没有带够。”
“放心吧,我都带着呢,对了,案子怎么样了?卫叔叔说了什么?”
“卫云殇?”
陆焕眉头一皱,“他今天没来市局,我以为他明天才会来。”
顾郁眉头一皱,“没去?连报到都没有?”
“嗯。”
陆焕给顾郁大致讲了案子的经过与几处零零碎碎的线索。
“林局限我们四十八小时内侦破,有点头大。”
顾郁却几乎已经将案子串了起来。
“陆焕,你试着,去联系那个徐岩的情人,许佳琪的母亲,看看。”
陆焕有些疑惑,“为什么?”
“一个原生家庭创伤极大,极度痛恨男人的女人,和一个女儿被渣男玩弄于股掌之间自寻短见的少女的母亲,他们之中一定是有所关联的。”
顾郁忍着生理上的难受理智的分析着,“而且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廖雪的丈夫和林政峰王晓力就是同一个人杀害的。”
“而陈玥瑶的杀人地点定在西区那片废弃工厂家属房,里面验出的DNA和全锦隆杀过的人重合上一部分了,也和全封年重合上了,那就证明陈玥瑶或者陈玥瑶的母亲和冯袁军关系匪浅,抓到许佳琪的母亲就抓到陈玥瑶,抓到陈玥瑶,我们也就有了指向冯袁军的有力证人和证据。”
陆焕瞬间茅塞顿开,“我知道了。”
“什么?”
陆焕有些兴奋地说,“还记得吗?之前我们讨论过,越昙13号的问题。”
“嗯。”
“越昙十三号下的通道这么多年还在使用,说明上一任房主多半知道这件事情,他一定是因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情急于脱手才会把这口锅甩在你小叔身上。”
顾郁有些意外,他故意忍着没有告诉陆焕,因为毕竟是一个猜想,他还不想做无用功。
“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眼下先要把陈玥瑶解决掉,抓到她,冯袁军就一定跑不了了。”
“嗯,”
陆焕看了看腕表,已经九点四十了。
“那你早点洗漱休息吧,最近兰海市也在降温,记得多添衣服,不要生病了。”
“好。”
陆焕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
“我爱你。”
顾郁鼻子瞬间一酸,想起了几天前在办公室陆焕拉着他说的话。
‘小郁,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嗯,我不会离开你,我保证。’
“嗯,我也爱你。”
听到了想听到的,陆焕心情瞬间晴朗了起来,就差原地起飞了。
“那我挂了,得去给他们买点晚饭,晚安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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