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过后,白止对他说:“熙儿还小呢,你会不会对他太严了。”
其实厉沧澜也大不了厉鸿熙几岁,但白止每次在场时,瞧见他对厉鸿熙的态度都是以严厉为主,他接着说:“他这年岁活得自在些挺好。”
白止从未经历过皇室争夺,自然不会知晓厉沧澜对厉鸿熙都算比较松了,毕竟他小时候可连和人插科打诨的机会都没有。
“他总会长大,将来总要挑起我交给他的重任。”厉沧澜对此没再深说下去。
白止心里隐隐有了几分猜测,但也没明着表示疑惑,只是点点头。
厉鸿熙从小厨房转悠了一圈,又回到内殿。
他小心翼翼探出了个头,眨巴眨巴着眼睛,唯恐两人还要继续谈论他,说:“内个…皇兄,嫂嫂,可以用膳了。”
午膳过后,白止本以为厉沧澜如往常般要回长生殿处理国事,但等了半天,厉沧澜也没动。
他疑惑看着对方。
厉沧澜也同样疑惑:“怎么?”
“皇上平时不是要回长生殿?”
他眼下心情大好,才无心回去处理那堆破事,朝厉鸿熙说:“熙儿可要回宫?”
然而厉鸿熙会错了意,以为厉沧澜忙于国事,暗示他留下陪白止,便回:“不回,熙儿还想多呆呆呢,再说,有熙儿陪着嫂嫂呢,皇兄放心回长生殿吧。”
“哦?”厉沧澜挑挑眉,故意说:“朕明日便要那一百遍的誊抄,熙儿还不回去,朕明日能收到么?”
感天动地啊!皇兄居然担忧他誊抄不完!
皇兄果然还是爱他的!
厉鸿熙喜极而泣,急忙摆了摆手,胸有成竹道:“哎呀,皇兄就别太担心啦!熙儿自有定数,明日一定准时上交。”
他伸手在厉沧澜的面前比了个‘一’,道:“一百遍,不多不少,明日皇兄只管查收便是。”
厉沧澜眼角抽了抽。
白止无奈扶额,拍了拍某个傻孩子的肩膀,道:“熙儿还是回去吧,我不用你陪,皇上交给你的任务为重。”
厉鸿熙拉过他的手,忍不住撒娇,“嫂嫂…熙儿来得及。”
他才不要回去抄那劳什子枯燥的玩意,再说皇兄还要他陪嫂嫂呢,他怎么能回宫?
白止微笑着说:“不,你来不及…”
厉鸿熙摇头:“才没有哪回事,熙儿来得及。”
厉沧澜忍无可忍,走近把白止的手从厉鸿熙的手中拉出来,沉着声说:“皇后所言极是,你来不及,这有朕。”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
厉鸿熙仿佛站在风中凌乱了一秒,然后智商开始回升,恍然大悟。
原来皇兄不是哪个意思啊…
原来他是想和嫂嫂独处啊…
他这才从厉沧澜的眼神中读出了几分“赶紧滚回宫去”的意味,迈开腿,急急忙往外走,“哈哈哈,皇兄说得对,那熙儿就先回去了。”
白止朝他背影喊:“熙儿下次来,嫂嫂陪你玩。”
厉鸿熙早已从厉沧澜手中“身经百战”,自然能感受到身后来自皇兄独特的威压视线,他后背一凉,脚步加快了许多,回:“嫂嫂,熙儿下次再来。”
等人没影了,白止笑着收回视线,就对上厉沧澜冷冷的眼神,他问:“你很喜欢熙儿?”
“嗯啊,讨人喜欢,又没有皇子的架子,相处挺舒服的。”
厉沧澜知晓他话里的意思,但总觉得这话听着一阵刺耳,忍不住脱口而出:“那我呢?”
“皇上作为一君之主,励精图治,勤勉于政,为天下人所敬仰,我亦自然不例外。”他抬起手,笑着说:“皇上,您该放手了。”
“娘娘,该喝药了。”
好在绫罗正端着药进来,化解了这气氛。
厉沧澜暗叹一口,松了手,端过绫罗手上的药,说:“给朕,你退下吧。”
绫罗又将身后奴婢手中的蜜饯端到他面前:“皇上,这是娘娘用药后所食的蜜饯。”
“放这吧。”
四下无人,厉沧澜轻轻吹去上面那层热气,问他:“许太医的药可有成效?”
白止几次想伸手端药都被厉沧澜一个眼神制止了,他只好乖乖坐着。
“这些日子一直在喝,身子到的确比从前好许多了。”
“那便好。”
厉沧澜舀着药,递到他嘴边,“对了,你以后想吃什么便吃,我晚些时候让内务府送些补药来,你这身子必须好好养养。”
白止饮下一口,实在是讨厌这种苦味,撇撇嘴:“我知晓啦,皇上,把药给我吧,这药苦,还是一口闷管用。”
厉沧澜狐疑问:“真有这么苦?”
白止诚实点点头,忍不住卖惨:“真的苦啊!”
厉沧澜挑挑眉,然后尝了口,劝他:“所谓良药苦口,你忍忍吧。”
白止看着他手上的调羹,忍不住提醒:“皇上,这我用过了。”
厉沧澜微微勾唇,“哦,我忘了。”
白止笑着回:“是…是么?”
厉沧澜将药端给他,看着他喝,半晌,又道:“况且亲都亲了,还怕什么?”
正在喝药的白止被他如其来的直白给吓到了,猝不及防,浓烈的药味涌入鼻腔,刺激得他一阵咳嗽。
“咳咳!”
他将剩下的药喝完,含着怒气瞪对方。
“我这话并不假,亲都亲了,睡都睡了,有何好避讳的,你莫不是忘了你如今仍是皇后这个身份?”厉沧澜从盘子里拿出蜜饯,对他说:“张口。”
白止刚一张口,就被对方喂了颗蜜饯进来。
瞬间弥漫开来的甜味开始冲击口腔中的苦味,他用舌尖顶了顶蜜饯。
“既如此,我不介意让你再想起那时的感觉。”
厉沧澜的话已落,在白止还没对他这话反应过来时,抬着他的下巴,俯身吻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侵袭让白止睁大了眼,茫然看着近在迟迟的人。
厉沧澜伸手覆在他的眼上,遮去了他的视线,顺便狠狠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口腔中最后一丝苦味完全消失,蜜饯在交缠中渐渐融化,厉沧澜才慢慢放开他。
白止再次被吻得七荤八素,感觉整个人像是踩在云端上似的,晃悠悠的。
等等,不对啊!
他开始回过神来,怎么总觉得自己被占便宜了?
不过,这人仗着帝王身份,说吻就吻,真霸道。
白止抬眼看着厉沧澜,狠狠想着:不就是之前回他“喜欢”的哪个问题稍微圆滑了点嘛。
厉沧澜伸手揉了揉白止的头发,像是在安抚,道:“方才是我不对,不应该在你喝药时说那些。”
哦,原来他指得是自己咳嗽那事啊。
头上的力度适中,还怪舒服的。
白止好似一只炸了毛的猫,被厉沧澜rua舒服了,胸中那丁点的怒气一点点一点点被消去,他说:“哦,没事啦。”
遮遮掩掩的又把这个吻给略了过去。
厉沧澜瞧着他有些发红的耳尖,就像一个猎人总算找到了点猎物的弱处,勾了勾唇。
原来是喜欢被逗啊。
用过药后, 厉沧澜不知是怕白止闷似的,一整个下午都在陪他。
早朝大臣们呈上的奏折还未批,李祥在旁边欲言又止许久, 蠕动着的唇还是未出声。
彼时厉沧澜正亲手在给白止做秋千。
庭院里那颗张牙舞爪的海棠树干低矮又粗壮, 很适合来荡秋千。
白止将木板递给正在用铆钉固定的厉沧澜。
今日阳光正好, 厉沧澜体热, 这一来二去,出了不少汗, 白止便弯着腰, 伸手给他擦汗。
这手帕还是绫罗绣的,上面是两只戏水的鸳鸯,他瞧着好看便也带在了身边,甚至还用香料浸泡过, 这就导致它带着淡淡的香味。
厉沧澜闻到的便是这股香, 和白止身上的很像,他挑挑眉,颇感兴趣。
秋千的工程其实并不繁杂,厉沧澜从小各方面都卓越, 小小的秋千自然难不住他,一个时辰的功夫便架好了, 他甚至还贴心的弄成了靠椅的形状。
“皇上, 歇会儿吧。”
白止将茶端给厉沧澜, 示意一直在两人身后的令策, 让奴才们来完成剩下的事。
令策召来的一群奴才开始干活,他抬眼朝白止瞧去, 对方正和厉沧澜有说有笑,胸里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如今帝后明面上的那层纸被捅破了, 较之往前,反而更亲密了许多,这说明白止很大可能没有生命危险。
令策庆幸过后又有些怅然,想着想着又觉得是痴心妄想,有些自嘲的勾了勾唇角。
他想得太入神,就连厉沧澜何时对上他的视线也没察觉,帝王的威压太重,他不得已移开目光。
但愿他不会发现什么,令策想。
奴才们将厉帝做好的秋千安置好,厉沧澜才起身,牵过白止的手来到海棠树下。
白止看了眼自己被牵的手,当着众奴才的面,也就任由他去了。
厉沧澜摸了摸椅面,虽然光滑,但仍然有些刺手,对绫罗说:“去拿条毯子来垫着。”
“是。”
很快便只留下了他们二人,白止才小声说:“皇上,其实不用的,我在宫里也不无聊啦。”
“若你在宫外,可以有大好河山等着你去欣赏,而如今你困在皇宫,总归还是没有外面好玩。”
厉沧澜想着白止小孩子心气,困在这偌大的深宫中,总是不适应的,才想着做些小玩意逗他开心。
白止:“…”
白止有一瞬间的失语,思来想去,觉得厉沧澜的话十分有道理,自从他来这个世界,好像还真没在外面玩过。
厉沧澜揉了揉他的头,温声说:“下次我带你出宫去,想玩什么就玩什么,都陪你。”
得来全不费工夫,白瑛若是回来了,他正有出宫之意,于是说:“那我们说好了,你不许反悔。”
“不会。”
白止正喜滋滋呢,脚下一空,就被厉沧澜拦腰抱起,放在了秋千上。
他有些懵:“哎?”
厉沧澜绕过他,轻轻推力,秋千随着他手上的力荡漾了出去。
徐徐微风吹拂过白止的脸庞,又很轻柔地擦着而过,转而吹拂起他乌黑的发丝。
厉沧澜忍不住伸手,感受柔软的发丝在他手中飘过,痒痒的,似乎在他心里划过了一般。
秋千随着惯力又退了回来,厉沧澜则又推了把。
白止体会到了荡秋千的乐趣,歪头朝厉沧澜笑着说:“皇上,用力点嘛。”
他整个面孔都舒展开来,那是一个发自内心的笑,说明他真的很高兴。
厉沧澜呼吸微滞,明明头上就开着粉红色的海棠花,他却觉得眼前之人明眸皓齿,分明比那娇花还要艳丽。
什么叫回眸一笑百媚生,他算是见识到了。
“皇上?”秋千又荡了回来,白止瞧见他愣神的表情,不由觉得好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说:“愣着干嘛?”
厉沧澜平日再怎么温柔,也还是掩盖不了与生俱来的帝王气质,眼下发着呆,却带了些寻常人的呆萌,白止才大胆了些。
他趁厉沧澜回过神来时,就收回了手,哼着歌,用脚蹬着地,借力将秋千推前,心情大好。
厉沧澜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被白止捏脸了,他有些宠溺的摸了摸对方的头,“整个大景敢对我这样的也就只有你了。”
白止歪着头朝他笑,“啊?那皇上要罚臣妾吗?”
厉沧澜莞尔,“朕舍不得。”
厉沧澜直球的让白止意想不到,而他发现自己好像也很享受对方说这些表达爱意的话,眯了眯眼,迎着从树荫缝隙照射进来的阳光,轻声说:“笨蛋。”
这俩字经过风带进厉沧澜的耳里,他喉咙紧了紧,突然很想吻他。
心里这样想了,手上便将秋千拉了回来,微微弯腰,俯身看着他。
厉沧澜那双眼里含着些许欲望。
白止微微仰头,目光放在他滚动的喉咙上,又略过那双眼,看懂了里面暗含的汹涌,那是一种有点期待也克制的情绪。
他突然笑了,觉得对方这姿势实在是很像在索吻。
白止凑近一点,直接吻了上去,只是蜻蜓点水般便想着离开,却被厉沧澜按着后脑又拉了回来,舌尖顺势而入。
那是一个同样热烈的吻,鼻息相交,舌尖缠绕。
白止闭上眼回应他。
远处的绫罗见这一幕,耳尖发烧,背过了身,对旁边的令策说:“皇上喜欢娘娘,娘娘也喜欢皇上,你不必过多担忧。”
令策移开目光,嗯了一声。
白日他瞧见两人亲热之后就已经将自己那些不该有的心思都压了下去。
从今往后,他只会是白止的奴才,别无其它。
不知过了多久,厉沧澜放开他,说:“晚膳陪不了你,我尽量处理完公事,赶在你睡觉前来凤仪宫。”
“好啦好啦,那你快回去吧,我自己玩会,夜里给你备着宵夜。”
厉沧澜笑着点点头。
白止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才发现嘴角已经不知不觉扬起了笑。
007瞧着板面不断上升的好感度,用促狭的语气同他说,“白白,你动心咯。”
回应它的只有微风带来的话,“嗯,动心了。”
晚膳也却如厉沧澜所说抽不开身。
下午陪他耽搁了一点时间,自然要晚点来,白止也没觉得奇怪的,他独自用完晚膳,又去秋千上荡悠了会。
绫罗给他拿来披风盖上,本来身体就弱,大晚上的又吹风,怕他着凉,便劝道:“小少爷,我们回寝殿里去吧,夜里凉,小心着凉了。”
白止摆了摆手示意没事,他扬起头问绫罗,“绫罗,你会不会什么小点心之类的,可以教教我吗?”
绫罗捂着嘴笑了,“您是要做给皇上吗?”
“嗯啊,皇上帮我做了秋千,我也为他做些点心嘛,他晚点来时还可以尝尝。”
其实白止就算不这样也没事,但绫罗想着也算一份心意,便点点头:“小少爷,奴婢倒是会一道,以前在府里小姐可喜欢呢。”
“那走吧,去试试。”
白止想着挺简单,没想到做着挺难,小厨房就剩他、绫罗、烧柴的奴才和平日里掌勺的大厨。
三人一直跟着白止,生怕娘娘一个不小心把自个伤到了,担惊受怕的。
在失败几次之后,白止看着有点丑的糕点默默叹了口气,不知道味道如何。
绫罗赶紧上前夸道:“娘娘,这个瞧着可以了,奴婢伺候您沐浴吧。”
白止点点头,想着时辰也不早了,出一身汗,洗洗也好,便应下说:“也好,让令策打水吧。”
令策已经被他提到了内侍的位置,绫罗不好伺候他沐浴,打水这些活便落到了令策头上。
白止回到寝殿时,令策已经遣退了其余的奴才,正朝木桶里放花瓣,见到他,微微行礼,“娘娘。”
白止嗯了声,疑惑问:“你怎么还没出去?”
他沐浴向来不用人伺候,不习惯。
令策低着头,“娘娘一个人,奴才不放心。”
白止笑着说:“绫罗不方便伺候沐浴,以前也是本宫一人。”他走过去试了试水温,伸手开始解衣裳,朝他说,“无碍,你去外面守着吧,若是水凉了,本宫再唤你便是。”
令策只能低头应下,如同侍卫般守在门口。
水温正好,不烫也不凉,白止泡在里面,铺满的花瓣遮住了水下的大好春光,他仰着头闭目休息,放空思绪,耷拉着眼皮就有些困了。
不知过了多久,额头上传来一阵湿濡,脸上有温热的触感在移动,接着便到了脖颈,似乎在摩挲着什么,险些往下。
白止一惊,睁开了眼,就看见了厉沧澜,他有些吃惊,“皇上,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会晚点么?”
厉沧澜很诚实说,“想你了。”
还是一样直白,可没瞧见他在洗澡么?
白止娇嗔般瞪他一眼,“我做了些糕点,你可以先去正殿尝尝。”
厉沧澜假装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用手试了试水温,发现不凉,才说:“没事,我等你。”
花瓣下的酮体实在是令他遐想。
厉沧澜轻咳一声,收回视线,已经伸手覆在了他额头,轻轻按摩,问:“可是累了?”
“没有,只是我一般太舒服就想睡觉。”
厉沧澜手上的力度正好,白止眯了眯眼,喃喃说:“我方才亲手做了点糕点,瞧着卖相好像不太好看,你别嫌弃。”
“不会的,你还会做这些?”
白止有些不好意思回:“也是刚刚和绫罗学的,还不太熟练,试了好几次才勉强上相,总之,不好吃也不准说。”
厉沧澜觉得他可爱的很,“我一定全部吃完。”
白止心满意足点点头。
厉沧澜又说:“你为何让令策在外守着,绫罗呢?”
“绫罗总归是女子,也不方便,再说令策是我的人,他知晓内情,不会碍事的。”
厉沧澜目光悠悠盯着白止的脖颈,不知道在想什么,勾了勾他的下巴,说:“这才几天,你就对他这么放心了。”
语气好像有点酸味,白止笑了笑,用脸蹭着他的手,只是说,“他是个好人。”
厉沧澜还是皇子时和令策打过交道,自然知晓他的为人,这样说也不过故意套白止的话,想瞧瞧他对令策的态度。
白日里令策过于明显的目光早已让他不爽,如今就连沐浴这种事都还让对方守着,若是令策没那心思也就罢了,关键是他有其它心思,厉沧澜便不得不在意。
白止的回答并没有让他满意,厉沧澜叹口气,捏了捏他的脸,深有种很想把人就地办了的想法。
“你还是太单纯了。”
白止莞尔一笑,没作回答。
他见厉沧澜停了手,身下的水温渐凉,也没多呆的心思,便想起身,但一时间犯了难。
厉沧澜还在这,他此刻光溜溜的,如何起身?
白止颇为尴尬说:“我洗好了。”
厉沧澜回:“好啊。”
白止:“…皇上是不是应该避避。”
厉沧澜:“应该。”
然而他话这样说,脚下却也没动,白止彻底无言了,侧身盯着他想想对方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
白止一板一眼挺有生气内味,厉沧澜便不敢再逗了,还就真怕惹他生气。
堂堂的大景帝王厉沧澜怕人生气?这话传出去真会让人怀疑其真实性。
厉沧澜无声笑了笑,随手拿起一旁的里衣,整个人将白止从水里捞了出来,稳稳当当落在怀里。
速度极快,白止几乎晃了眼,回神时身上便已盖上了衣裳。
“寝殿里我吩咐令策放了炭盆,哪里暖和,过去换。”说罢,厉沧澜抱着已被遮盖得严严实实的白止往寝殿里走。
白止应了声“好”,然后在他怀里缩了缩,感受对方的心跳,莫名安心。
寝殿与之前沐浴的房间相通, 厉沧澜身高腿长,几乎没几步路就到了。
他将白止放床上,拉起了床幔, 又让绫罗拿来衣服, 递给白止。
白止接过, 一一穿好。
他拉开床幔时, 厉沧澜正饶有兴趣盯着他亲手做的糕点,看得那样入神, 仿佛在欣赏什么举世大作一般。
而作为这一“大作”的主人, 白止也感觉脸有些热,他轻咳一声,将厉沧澜的注意拉了回来。
“这就是你做的?”
白止点点头,警告他:“皇上可是答应了我不准笑。”
虽然外表瞧着是不咋地, 说不定味道很好呢?
厉沧澜在他期待的目光下拿起一块, 咬了一口,脸上随即荡漾开笑容,真心诚意夸道:“还不错,正好用来掂掂肚子。”
白止狐疑地走过去也拿了一块尝, 问:“皇上饿了?”
虽然外表真瞧着不咋地,没想到味道的确还不错, 他见厉沧澜又拿了一块, 成就感爆棚啊!
“不太饿, 但想着是你做的, 就想多吃点,免得辜负你的心意。”
白止坐下, 拍了拍手,托着腮看他吃, 说:“那你可得吃完,毕竟我做了好几次呢。”
厉沧澜看着白止湿漉漉的大眼睛,伸手揉揉他的头,“辛苦了。”
白止笑眯眯点点头。
屋里气氛正好,等厉沧澜真把那盘糕点吃了一大半后,夜也已深了,他端起茶喝了一口,迎上白止的目光,悠悠道:“阿止,不能再多了。”
他第一次唤这俩字,白止微愣,但很快又回过神来,瞧着盘子,轻哼一声:“还有呢。”
厉沧澜只好作求饶状:“阿止…”
厉沧澜的第一次示弱给了白止,显然很有效果,他也并不是真要他吃完,况且都夜深了,便摆了摆手,“行吧行吧,今日就先放过你。”
屋里的炭火燃完了,厉沧澜又唤人加了点。绫罗进来点上安神香又退了下去,于是又只剩了他们二人。
白止转身瞧着厉沧澜正在解衣,眼角跳了跳,“皇…皇上?”
厉沧澜抬头,说:“怎么一副惊恐的样子?到睡觉的时辰了,皇后准备准备侍寝吧。”
白止:“…”
就…突然有点想逃肿么办?
虽然他们亲过很多次,但交合这事吧,他还没做好心里准备,想着还早呢。
白止脚步微移,默默转过身,想溜。
身后的厉沧澜双手环胸,笑着挑挑眉,上前一步抓住了白止的后颈,悠悠道:“亲都亲过这么多次了,不给吃,哪有这个道理?”
白止被扼住了命运的喉咙,叹了口气,心想,的确没这个道理。
“那…那也不能强迫啊。”白止语重心长说:“这事吧,得两情相悦,皇上看过画本子么?里面的人都是互相心生爱慕,那事啊,都是水到渠成的,急不得的。”
厉沧澜看他摇头晃脑说着大道理,拦腰将他抱起,往床边走,那架势真像要强迫他似的。
“互相爱慕、水到渠成…”厉沧澜将白止放在床沿边,蹲下身,仰头看他:“那你喜欢我吗?”
白止愣神:“我…”
“我喜欢你,就想把你吃干抹净,阿止可是不喜欢?”
“不是…”
“但我还没准备好啦。”
厉沧澜得到了满意的回答,才伸手解白止的衣裳,“不一定要交合,我不逼你,我们还有其它可以试。”
他少时无意间看的那几本男子欢好的春宫图,在上面发现除了真正交合,还有许多让人燥热的玩法。
厉沧澜以前嗤之以鼻,觉得伤风败俗,眼下有了心上人后,才觉得那画里当真没描述错,他很想也对白止那样。
厉沧澜温热的气息萦绕在白止周围,像是要把他包裹住似的。
白止脸上热得很,有些晕乎乎的,就连对方伸手解他的衣裳也没阻止。
或许他也和厉沧澜有同样的想法。
那层薄薄的里衣褪去之后露出雪白的肩膀,厉沧澜盯着那一处,眸子更悠深了些。
白止距离锁骨的地方有颗黑痣,又漂亮又诱人,和雪白的肌肤呈现鲜明的对比,厉沧澜摩挲片刻便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