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女人暗暗踩了他一脚，但是这句话出来已经让桌子上的气氛变得不对劲了。
十八年前韩家夺权，韩老大买通韩有笙家的保姆把苗柠偷走丢弃的事是韩家的禁忌，从来没有人敢在家宴上说。
现在韩二伯打破了这个禁忌，说不好是不是故意的。
韩有笙淡淡道，“现在柠柠回来了，死人就不要提了，很晦气。”
“对对对。”对面的伯伯赶紧笑起来。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韩锦还和苗柠，发现苗柠没有什么表情的在夹菜，似乎并没有听清他说的话。
寂静的桌子重新又闹腾起来，韩锦还看了一眼那个似乎只是嘴快说话的伯伯，露出几分漠然来又低头问苗柠，“是不是很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苗柠点头。
“这样的场合并不多，爸爸妈妈也只是想让他们认识刚回来的你，以免这些人什么时候说话惹你不高兴了。”韩锦还问，“想吃什么？”
“我吃好了。”苗柠放下筷子。
“你没吃多少。”韩锦还看向苗柠的碗，米饭基本没怎么动。
苗柠说，“今天已经浪费了一个下午，我该去看书了。”
韩锦还：“……”
苗柠礼貌性地说了一句大家慢慢吃后上了楼，把后面嘈杂的声音都抛之脑后。
韩锦还看了一眼苗柠的背影，视线落在苗柠刚才喝过水印着花纹的杯子上，他没记错的话，这个杯子是苗柠惯用的，从房间带下来的杯子。
韩锦还伸出手，握住了那只杯子。
他前一晚就把东西收拾好了，所以现在只需要洗漱就好。
他穿上校服，把纽扣扣好，然后去扣袖口……嗯？袖子上的扣子是掉了一颗吗？
苗柠盯着看了一会儿，翻出卡子把袖口卡住，先不管这个了，去学校要紧。
秦宿和韩锦还坐在餐桌前，气氛莫名有些凝固。
苗柠背着书包下来，在感受到微凝的气氛后脚步一顿。
现在……是不是不应该下楼？
“柠柠来了，我们走吧。”秦宿已经看见了苗柠，他站起来说，“今天我送你去新学校。”
苗柠不太想让新学校的人知道自己和韩家有关系，但是这显然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他跟在秦宿身边，又看了一眼韩锦还。
韩锦还拎着书包跟上来，他瞅着苗柠背上的书包，十分担心这个看起来很大的包把苗柠压垮了。
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看起来很重的样子。
三个人的后座太拥挤，苗柠后退一步，“我坐前面吧。”
“应该秦宿——大哥坐前面才对。”韩锦还拉了一把苗柠，看向秦宿笑道，“毕竟我和柠柠一会儿要一起下车。”
秦宿神色不动，“我跟你们一起下车，我也要去你们学校。”
苗柠：“。”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公路上。
苗柠迷茫的看着前面空荡荡的副驾驶，左边的秦宿和右边的韩锦还让他有些僵硬。
为什么……他坐在了主角攻和主角受的中间？这两个人……是吵架了吗？
“苏姨应该和你说了住秦家的提议。”秦宿开口，“你考虑得怎么样？”
韩锦还忍不住瞥了一眼秦宿，他发现这个冷淡的工作狂大哥对苗柠的事似乎格外热情。
苗柠确实仔仔细细地考虑过也权衡过利弊。
如果不能住校的话，在韩家和秦家选择一个地方住那肯定是秦家更好。
韩家父母的爱意让他难以承受，并且他住在韩家会让韩家父母无意识地忽略韩锦还，他以后不会留在韩家，没必要和韩锦还抢这些爱意，他早就习惯了没有父母的生活。而韩家父母说到底没有什么特别对不起韩锦还的地方，实在没必要走那一趟追儿火葬场的路……
至于秦宿，以这个人冷淡，把公司当做家的风格，在秦家他应该也不会太麻烦这个人，他早出晚归应该也碰不到几次……
苗柠轻轻地点了点头，“我考虑过了，我更倾向于住在哥哥那边。”
秦宿低低地嗯了声，“那么今天下午我就接你回去。”
苗柠有些惊讶，“这么快吗？”
“习惯习惯。”秦宿说，“你常吃的药我让韩家的佣人收拾好，其他的东西我那边的人也会准备好，你这边的就不带过去了。”
苗柠：“哦。”
上次家宴他搞丢了自己喜欢的水杯，最近这两天新杯子还没适应又要重新换了。
韩锦还见苗柠这么轻易地决定下来，忍不住皱眉，“你住在秦家去，不需要我帮你辅导学业了吗？”
苗柠轻轻地眨了眨眼，他说，“在学校的时候……会很麻烦你吗？”
韩锦还：“……”
少年纤长的睫毛在他面前上下轻碰着，让他有些心痒和手痒，他克制住自己想伸手去触碰的欲望说，“那么你和我做同桌吧。”
苗柠扬起一个笑脸，“谢谢你。”
笑得好乖，韩锦还单方面原谅了苗柠决定去秦家住不告诉他的事。
韩锦还终于没忍住伸手捏了捏苗柠的脸。
苗柠一怔没来得及避开，他觉得这个动作……对于他和韩锦还来说，都有些过于亲密了。
苗柠一开始没准备和韩锦还有过多的接触的，但是韩锦还学习好厉害的，他没忍不住同意了韩锦还提议为他补课的话……他要很努力的学习，然后才能远离这些人和这些事。
这算利用了韩锦还吧，但是苗柠没有多少愧疚，他只是想要获得知识而已，他并没有伤害韩锦还什么的……这应该不算吧？
秦宿看着两个人的互动，又神色平静地移开视线看向前方。
等到他和苗柠住一起，有更多时间和苗柠培养感情。
到了学校后，韩锦还带着苗柠去教室，秦宿在校长的迎接下去了校长办公室。
教室里面吵吵闹闹的，黄毛趴在窗边，像望夫石，“老大怎么还没来？”
“我都不想说你，你那是等老大吗？”胖子冷笑，“你在等你的梦中情人吧？”
“什么梦中情人？”一旁的体委警觉，“张绍早恋了？”
“不是，是老大的弟弟……”胖子说到这里话头一顿。
体委不乐意了，“什么弟弟？老大有弟弟？什么时候的事？”
“老大有弟弟？”一旁的女孩凑过来，“几个月了？”
“听说了吗？老大的妈妈给他生了个小弟弟。”
“难怪最后这段时间老大都不出来，原来在家里带娃啊。”
“不对，上次活动我还看见苏荷本人了，她身材气质超好，没有生孩子的迹象啊……”
三人成虎不外如是。
等周克到教室的时候，苏荷生二胎，可怜的韩锦还日日夜夜带弟弟没有自己的空间这样的话都已经出来了。
周克：“……什么鬼？”
“报——老大来了，他牵着一个超级超级超级漂亮的男孩子！！！”
“卧槽——在哪里？我要看！”
“让我看看！”
“卧槽！”
胖子拽了拽周克，喃喃，“难怪张绍这小子一见钟情，实不相瞒，我觉得张绍想追他是在做梦。不是，更让我震惊的是，张绍怎么会觉得能追到他的？凭张绍的一头黄毛吗？”
周克：“……”
他看了一眼苗柠，镇定地收回视线，“你之前不是说他肯定又黑又丑？这么快就倒戈了？”
胖子：“……”
班上其他同学可没有这么镇定了。
韩锦还真的牵了一个很漂亮的男孩从操场走过来，这简直是不可能的奇迹。
韩锦还这个人在班上虽然看起来很平易近人，但是事实上没有人真的敢碰到他，不小心碰到的话，他会当着你的面擦手然后彬彬有礼地告诉你，“抱歉，我有洁癖。”
a班前所未有的安静，大家都不知道是韩锦还牵了人让他们感到震惊，还是韩锦还牵的人是个男孩更让人震惊，又或者是那个男孩长得过于美貌叫人震惊。
苗柠被韩锦还牵得很不自在，他甚至不明白为什么韩锦还一定要牵着他，他又不会走丢。
这种不自在在发现周围来来去去的学生都在若有若无地看他后达到了顶峰，他没忍住挣了挣手，“韩锦还，那些人都在看我们。”
“嗯。”
虽然是第一次牵，但是韩锦还很喜欢握苗柠的手，他的视线落在苗柠的袖子上，那里似乎掉了一颗袖扣……
因为身体不好，苗柠在第二次发病后被姥姥严厉禁止下地，他只能帮助老人做做家务，手上生过冻疮也长过茧子。
但是这些东西都不会在苗柠的手上长久的留下来，苗柠的手依旧柔软。
这样的体质对苗柠来说，也说不上好或者不好，他有时候会觉得自己看起来好像真的像个养尊处优的豪门少爷一样，让他感到无所适从。
因为他从来没有把自己和豪门联系在一起过，哪怕是现在。
韩锦还低头靠近苗柠，“他们看你让你不舒服了？”
苗柠摇了摇头，他看着握着自己手的那只大手。
明明是同样的年纪，甚至韩锦还才是真的在豪门长大，但是韩锦还的手很宽大，骨节分明，手背上微微凸起的青色血管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看起来就很有力量和爆发力，和苗柠的手完全不同。
苗柠有些羡慕，又茫然的思考，主角受有这么强势吗？
他记得那个梦里，他回来的前期衬托得韩锦还像个被抛弃的小可怜一样……
一进教室，苗柠就听见了一片吸气声。
在这古怪的寂静声中，苗柠听见了一个格外欢快的声音，“苗柠同学你好，我叫张绍，我们见过的，你还记得我吗？”
旁边的韩锦还脸上的微笑逐渐冰凉，他看向黄毛想，这傻子真的敢追求苗柠吗？
苗柠愣了愣，他迟疑了一下说，“抱歉，我们什么时候见过？”
韩锦还脸上的微笑又重新浮现，看吧，不相关的人就算你凑到苗柠的面前他也不认识。
黄毛热情极了，“没关系，现在就认识了，柠柠同学，你坐哪儿？”
韩锦还淡淡道，“他当然和我一起坐，要不然呢？”
黄毛：“……”
韩锦还一个人坐在靠窗倒数第三桌，现在苗柠来，正好可以坐在他旁边。
高三a班班级群里，消息分分钟99+，经过激烈的角逐，周克还是讲清楚了怎么回事。
顿时所有人都用一种同情可怜的眼神看着苗柠和韩锦还。
韩锦还：“？”
他微微皱眉，拉着苗柠走向靠窗的位置，嘴里的话却是对黄毛说的，“你这头黄毛不处理的话，等会儿开学仪式教导主任会帮你的。”
黄毛：“！！！老大！！”
苗柠没忍住看了一眼黄毛，原来是染的，他还以为是天生的。
他小声问韩锦还，“为什么他们都叫你老大？”
好像□□啊。
“你想知道吗？”韩锦还靠近苗柠，“你耳朵附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苗柠不明所以地靠近了韩锦还。
白玉似的耳垂在眼前晃动，韩锦还眸色微沉了一瞬，又低笑道，“因为我打架最厉害。”
苗柠睁大眼，他有些惊讶地看着韩锦还。
……温柔善良的小白花主角受……打架？
这听起来，好玄幻。
“好了，老师来了。”
看着苗柠这副震惊可爱的表情，韩锦还喉结轻轻地滑动了一下，手掌抚上苗柠的后颈，动作很亲昵，“听班主任的魔音穿耳吧。”
书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苗柠关了机，他没有去看发消息的人是谁。
后颈被韩锦还的手掌按住的那一刻，苗柠莫名地打了个寒战，不知为何鸡皮疙瘩忽然泛了起来。
“你别摸我的脖子。”苗柠轻轻地推开韩锦还的手说，“不舒服。”
好像他们关系很好一样。
韩锦还只是那么一按被苗柠一推又很快收回去，似乎只是在表达友好和关怀。
韩锦还看着自己的手，然后垂下眼睫，遮住了眼底的深色。
第8章 患有心脏病的真少爷（8）
台上的班主任果然开始念经，苗柠把韩锦还的动作抛之脑后，翻开书。
韩锦还这才抬起眼眸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苗柠的侧脸，只是那么一个动作，少年的耳朵已经不自知地泛红。
其他人偷偷摸摸看过来的视线也被韩锦还竖起来的课本隔绝在外，大家都遗憾地收回了视线。
但是盛源高中的千人大群已经流传起了苗柠的照片，从操场一路走过来，苗柠的所有表情都被拍在其中，包括和他牵手的韩锦还。
群里甚至冒出某些不那么正常的声音来。
【我怎么觉得，这两个人有点……好嗑？】
【我知道不应该，但是韩锦还牵手的动作太自然了！新同学被吓到一样眼睛睁得圆溜溜的表情也太可爱了！我真的会磕！】
【最重要的是，韩锦还啊，从来不让别人碰到的大学霸主动牵手，真的没事吗？】
【本知情人弱弱开口，苗柠是韩家亲生儿子，就是十八年前被佣人偷走那个孩子。】
群里顿时又沸腾起来。
这些苗柠和韩锦还都不知道。
上面班主任的唐僧念经让一些人已经昏昏欲睡，苗柠强打起精神听韩锦还替他复习。
韩锦还讲着讲着忽然轻笑一声，“能让热爱学习的你都萎靡不振，我们老班是有点能力在身上的。”
苗柠：“……”他其实也不是那么爱学习，只是不得不学习而已。
学习不是唯一的出路，可是对现在的他来说，学习好像就是唯一的出路了。
等他住到秦宅之后，估计得更努力才行。
一想到苗柠会去和秦宿住一起，韩锦还眸色越沉，他的手搭在苗柠肩上，一副哥俩好的姿势声音微低，“虽然你住秦家，但是每周的身体检查那天你还是要回来的，还有双休日你也跟我回去。”
苗柠没注意到韩锦还的手，他只是抬眸看了一眼韩锦还，不知道韩锦还怎么突然又说起这件事。
不过说到检查身体……
一想到沈知远，苗柠就有些头皮发麻，他摸了摸耳垂，心想他都离开韩家了，希望沈知远别再捉弄他了。
坐在韩锦还和苗柠身后的黄毛抓耳挠腮的想和苗柠说话，老大不是说和苗柠不熟吗？为什么手都搭在苗柠肩上去了啊？老大不是有洁癖吗？
而且这个姿势为什么怪怪的……五指都扣紧了苗柠的肩了。
黄毛陷入了迷茫之中。
秦宿的车子停在校门口。
他的视线一动不动地跟着苗柠和韩锦还两个人过来。
两个人的关系看起来很不错，这样很好，他想。
韩锦还笑意满满地揉了揉苗柠的脑袋，“明天见，柠柠。”
苗柠轻轻地点了点头，他说，“今天谢谢你。”
韩锦还笑容一顿，“谢我做什么？”
“谢谢你帮我学习。”苗柠说。
“不用你谢我。”韩锦还替苗柠拉开车门，他说，“明天开学考试再见。”
苗柠看向车子里的秦宿。
“进来吧。”秦宿说，“该回去了。”
苗柠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坐上车，韩锦还关了车门后又重复了一句，“明天见。”
“明天见。”
车子开走了，苗柠回过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韩锦还，他又去看秦宿，“我好像，没看见人来接他。”
秦宿合上电脑说，“他不用人接送。”
苗柠愣了愣，“那我也……”
“你不一样。”秦宿看向苗柠，“你和他不一样。”
“哥哥，韩锦还他……”
“苏姨同意你来我这边住是因为她想让你放松一些。”秦宿语气平静，“跟韩锦还没有关系。”
“哥哥，你和韩锦还关系不好吗？”苗柠试探性地问。
难道现在秦宿还没发现自己喜欢韩锦还？
“……”
秦宿沉默了一瞬才说，“不是关系不好，只是关系很淡而已，我并不了解他。”
嗯？不了解？
苗柠眉头极轻极快地跳动了一下，怎么会不了解？
“他看起来很好接近，但是很冷漠。”秦宿说，“苏姨带他去看过心理医生。”
苗柠疑惑起来，“很冷漠所以要看心理医生？哥哥你也……”
说到这里，苗柠的话戛然而止，你也很冷漠这样的话说出来未免有些太不礼貌了。
秦宿并不在意，“我和他不一样。”
秦宿只是看起来冷漠，事实上他也只是看起来，但是韩锦还却是真的情感缺失。
秦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他并不想吓到苗柠，“总之，看到他是真的对你好我很高兴。”
话是这么说了，秦宿心底却腾的冒出几分微妙的忧虑来，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
车子停在了车库里。
秦家的宅子很大，和韩家在富人区的复式公寓不一样，秦家的宅子经历过风吹雨打，带着十分古朴的气息。
“先生。”老管家微笑着，“小先生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现在要去看看吗？”
秦宿微微颔首，“先去看看，缺什么东西或者是哪里不喜欢的尽快补上或者说出来。”
后面这句是和苗柠说的。
苗柠还没答应，忽然感受到有东西蹭着自己的脚。
他低下头去，看见了一张格外眼熟的猫猫脸。
是秦宿的那个头像，看起来十分高冷的猫猫，一只霸气十足的缅因猫，此刻眯着眼蹭着苗柠的脚，见苗柠低头来，它嘴里发出柔软的叫声。
苗柠的目光微微动了动，他不由蹲下去，手指轻轻地挠了挠猫咪的下巴。
猫咪嘴里发出舒服的呼噜声，伸出爪子里扒拉苗柠的腿。
“他叫咕噜。”秦宿说，“喜欢吗？”
苗柠小幅度地点了点头，他手中撸着猫咪，抬起眼眸来看着秦宿，“它好可爱。”
秦宿看着苗柠的眼睛，这是苗柠第一次表现出对某件东西的兴趣，平时情绪平稳的少年此刻双眼亮晶晶的，灵动极了。
这才像是十八岁的少年，情绪不至于太过压抑，会表现出自己的欢喜。
秦宿的心底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轻轻地跳动了一下，他喉结不明显地滑动了一下说，“它不太亲人，但是看起来它很喜欢你。”
苗柠重新低下头去，他问，“我可以抱它吗？”
“可以。”秦宿说。
苗柠把猫咪抱进怀里，眼底又露出欢悦来，“哥哥，为什么叫它咕噜？”
“刚带它回来的时候它只会在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秦宿偏过头看着苗柠怀里十分惬意的猫咪，“它平时不喜欢别人这样抱着它……觉得沉吗？”
“还好。”苗柠没忍住用脸蛋蹭了蹭咕噜柔软的长毛，“咕噜……好可爱。”
猫咪舔了舔苗柠的下巴。
苗柠的表情和气息与平时不同，这让秦宿的目光也柔软了下来，他开始很担心苗柠来这里会绷着，但是有咕噜的存在苗柠应该会很放松。
如果苗柠从来没有被弄丢过，现在应该就是这样……活泼的、开朗的、不会有所束缚的、是被所有人宠爱着的娇纵小少爷。
但是没有如果。
现在开始也不晚，秦宿想，帮苗柠治好心脏，让苗柠过上他想要的生活，能肆意地表达自己的所有情感，嬉笑怒骂都不被强行控制着。
“这是你的房间。”秦宿推开房门，“我就住在对面，书房在我隔壁，有需要可以去。”
苗柠抱着咕噜进房，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清新的气息。
不过这个房间……
“怕你不习惯，所以按照韩家那个房间一比一还原的。”秦宿的声音低沉悦耳，“洗漱用品都准备好了，你看看还缺什么？”
苗柠转头去看秦宿，他有些说不清自己心底的这种感觉，他没有觉得秦宿帮他的事情是理所应当的，他也知道秦宿是个好人……看起来有些冷淡的好人。
但是想到梦里自己的结局，苗柠心绪又平缓下来。
他并没有要求他为他做这些，他也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过多地感动。
希望这位□□后也能记得此刻对他的心情，不要对他赶尽杀绝就好。
在治好心脏之前，他尽力不要得罪他们。
不过应该算有所改变了吧？他可没有因为秦宿而挑衅欺负韩锦还。
……不对，他现在住在秦宅，某种意义上是不是算与梦里的某段情节重合了？
“柠柠？”
温热的手掌覆盖在苗柠的额头，秦宿皱眉，“好冰，还有冷汗……空调开低了吗？”
“不。”苗柠如梦初醒般，他抱紧了咕噜后退一步和秦宿拉开距离，“没有，不是。”
苗柠的动作让秦宿一顿，他忽略掉心底那点古怪问，“怎么了？”
“没有。”苗柠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个结局平复着自己的心绪，他会改变的，他不会因为心脏病复发而死。
绝对不会。
他抬起头看着秦宿，扯出一丝笑意来说，“哥哥，今天开学太累了，我现在想休息一会儿。”
秦宿没有再说什么，他从苗柠怀里把不情愿的咕噜抱走，“那你好好休息，等会儿我来叫你吃晚餐。”
“我……”不想吃了。
“我让厨房烤了小蛋糕。”秦宿定定地看着苗柠，“吃一点。”
“你喜欢吃蛋糕吗？柠柠。”
苗柠对上秦宿的视线，秦宿那双眼深邃幽暗，似乎能轻易地看透他心底的想法。
苗柠又默默地移开视线。
他的确喜欢吃蛋糕，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秦宿会知道，他应该没有说过也没有表现出来过。
秦宿似乎知道苗柠在想什么，他解释道，“我在苗家村的时候，看见了你家灶台上的蛋糕盘子。”
苗柠微微一愣，他想起来了，秦宿去的那一天，正好村里有个小朋友生日。那个小朋友的爸爸妈妈很疼爱她，所有特意从城里给她订了蛋糕回来，也给他分了一份。
他只是没想到，秦宿居然注意到了，以此判断他喜欢吃蛋糕。
可是蛋糕这种东西不是只有生日和节日才能吃吗？
“要吃吗？”秦宿又问。
咕噜眨巴着眼看着苗柠，眼里充满了渴望。
苗柠看着猫咪绿色的眼睛，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秦宿重新把猫咪给苗柠，“它很喜欢你，你愿意多抱抱它吗？”
苗柠再次小幅度地点头。
秦宿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来，很快又消失，他说，“那我们下去吧。”
苗柠抱着足有十斤重的咕噜跟在秦宿身后下楼，他轻声说，“谢谢哥哥。”
无论之后怎么样，至少秦宿现在对他的确是很好的。
秦宿拉开椅子让苗柠坐下，“苏姨把你的营养餐食谱发给我的，所以今天不吃饭吃小蛋糕是例外，以后如果还想吃蛋糕，得吃完饭才能吃。”
苗柠轻轻地眨了眨眼去看秦宿，“以后……还能吃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