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
万物自由,没有任何一个生命生来就是为了毁灭。
乐言的做法没有错。
任何为人类事业作出贡献的实验动物都是伟大的,人们可以继续实验并且致歉实验动物,但不能谴责任何一位想要救赎生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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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言在日记中写道:救赎同胞二十三只。
奕炀打开日记本,把二十三改成了二十四。
小兔子救赎的也是他自己。
第64章 老公,你感受到了吗?
出都出来了,两人顺便去超市买点东西带回去,反正有的时间,饭也在家自己做。可乐言憋了好半天,能想到唯一好吃的还是鱼。
不知道的还以为奕炀怎么虐待这只兔子了,就好像这几个月只吃鱼,没试过别的。
“老婆,改改口味,今天吃牛排,怎么样?”奕炀不给他自己拿主意,喊了几声老婆就这么定下了。
新鲜牛排打电话定,他们则买了些平日嘴闲吃的零食,又去蔬菜区买点煎牛排用的佐料。乐言亲眼看他往购物车里放了一朵西兰花,以及两个洋葱。
“你说过我不能吃洋葱,你难道已经厌烦我了?”
吃死了就不用带在身边,厌烦,是乐言能想到,并且唯一解释得通的理由。
“才在一起多久,怎么会厌烦?”奕炀抬眼看一圈还需要什么佐料,最后拿了一板切好的葱姜辣椒放进购物车里,一边和他解释:“洋葱只当调味用,吃一点味道是可以的。好些东西你不是不能吃,是不能吃多。”
“蛋糕也不能吃多,但是我已经吃了很多了...”乐言小声嘀咕,在心里兀自分析。不能多吃的东西他吃了很多,身体依旧健健康康。
由此可见,奕炀说的那些话其实并不都准确!
奕炀居高临下望着趴在推车扶手上的兔子,抬手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注意点,你在想什么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
兔子不敢想了,悄悄叹气。所有的警察都和奕炀一样吗,能够光靠眼睛就能看出别人的想法?
这个特异功能他学不会,即便已经做人做了这么久,仍旧一丁点都没学会!
下锅那几块洋葱是乐言自告奋勇切的,他忽然发现切洋葱既好玩又解压,心里一直惦记着没切完的那一个半。
吃完牛排,奕炀临时有份资料要送回局子里,来回十几分钟,他和乐言说桌上的东西不用收,他回来自己弄。
乐言好好答应了,却勤快地把厨房收拾干干净净,犹豫几秒,还是拿上菜刀对那一个半洋葱下了刀。
他凑得很近,特别喜欢听切下去一层层破开的‘哐哐’声,不料切完半个就让洋葱熏得眼睛痛,眼泪稀里哗啦往下流。
泪珠渗进嘴里,兔子吸了一口气,惊奇发现,眼泪是咸的!
奕炀回来,发现兔子已经把眼睛哭肿了。他手上这束花没来得及送出去,先摆在了茶几上,半蹲在乐言跟前,不知道是先回头看看监控,还是问哽咽的人发生什么了。
这么多眼泪肯定是伤透心的事。
乐言泪眼婆娑,吸一下鼻子,“老公,眼泪是咸的。”
奕炀蹙眉:“嗯?”
“眼泪啊,人的眼泪是咸的!你发现了吗?”乐言握着奕炀的手,另一只还拿着几片切角整齐的方形洋葱,兔子毫不犹豫送到自己眼前晃了晃。
奕炀看得皱眉,来不及阻拦,笨兔子又开始哗哗淌眼泪了,放下洋葱用手给自己扇风,“老公,你尝尝。”
兔子把脸凑到他面前,脸颊下边有一串湿漉漉的水珠挂着,有点痒,伸舌头舔了些。奕炀顺着兔子的眼睛,视线慢慢下滑,落在被乐言自己舔红的唇瓣上。
奕警官喉结滚动,嗓音温柔,“宝宝,说什么?”
“要不要尝一尝,真的是咸——”
奕炀凑近,吞下乐言之后的话。和他想的一样,乐言的唇瓣只要红彤彤的吻起来触感就会特别的软。而且这只兔子这种时候会很乖,基本任人摆布。
眼泪是咸的,只有快乐的人才不知道。
兔子这几天心里一直记挂着被他放生的实验兔,每天都会问一遍,但奕警官周六都还在忙,周天才有空带他过去。
那小山坡在江北大学两公里左右的地方,背后连着一座更高的山,虽然实验兔本身能活下来的概率就不大,这一处至少避开了人烟,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乐言带了苜蓿草、兔粮、蔬菜和一些小白兔能吃的水果。可在这一片草堆堆上,他没发现兔子留下的半点踪迹。
前两天还下了雨,把实验兔离开时的脚印都冲没了。
奕炀陪他往里走了两三百米,越过溪流,往上就是另一个更高的山。靠近不了,荆棘丛生。乐言没继续往里走,而是绕着附近的草堆找,叹道:“我以为它们走不远呢。”
难道是因为那天他放走这群兔子的时候,说的那句不跑就要死翘翘吗…
奕炀怕他放心不下,教他把带来的东西零零碎碎放在有可能出现兔子的草丛堆里。
“小时候邻居家的小孩养过兔子,就是那种白白小小的幼兔,他们家后院就像这里一样,有高高的草丛,后来他养的白兔都跑了,越过栅栏后边就是山林,他想,那几只可都是家养兔子啊,自己在外面怎么活?”
乐言跟着发愁:“对啊,家养的...怎么活?”
奕炀放下手里那把苜蓿草,拍拍灰走过来牵着乐言的手,“大概半年吧,他放暑假回来,就在自家后边那片山林里,远远看到他养的白兔。它们啊,不仅把自己养活了,还变胖了不少。”
听到这儿,乐言眸光一亮,“老公,那你觉得我选的这个地方,可以让他们长大长胖吗?”
“当然可以啊,它们才到这个地方,得先熟悉环境,等它们把这里当成家,我们再来看,说不定能见到肆意的它们。”
“肆意...可以肆意...老公,你说话真好听!”乐言就地坐在草坪上,他想起了银戈山。当时费力爬出来的时候,他其实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兔子望着山林,望着潺潺溪水,问:“老公,是不是所有的生物都有很顽强的生命力啊,这种顽强就连我们大脑自己都不知道。”
所以才会时常想,完蛋了。过不去了。要死了。
奕炀点头赞同,盘腿坐在边上,一只手揽在乐言肩上,轻轻捏了捏。
他说:“生命的顽强是自然界的一个奇妙之处。其实许多生物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都展现了出乎意料的生存能力。在无望的环境里,找到生的机会。这种顽强,是绝境中的惊喜。”
“生命在适应环境、应对挑战时生出惊人的适应性,这是生命的韧性,是对活着的强烈渴望。无论微生物、植物,还是大型的哺乳动物,它们都在不同程度上表现出了这种顽强。”
“在似乎绝望的时刻,顽强致使意外的转机,这是生命的神奇之处,一种我们还不能完全理解的力量。”
乐言说:“比超能力还要厉害?”
“是啊,生命最最最厉害。”奕炀偏头看他,风带着乐言额间鬓角的发飘飘荡荡,他抬手帮着拨开挡在眼睛边上的一缕,“我老婆也很厉害,绝境里突出重围的小兔子啊,多了不得。”
乐言突然感觉自己不是人,而是趴在草堆里,肆意呼吸新鲜空气的侏儒兔,他兴奋说:“老公,你感受到了吗?风的呼吸,像不像大自然的生命节奏?”
奕炀笑道:“它今天心情似乎还不错。”
“我要听一听。”乐言坐得端端正正,决定静下心来好好感受一番。灵敏的耳朵不仅捕捉到了呼啸山谷的风,还有擦着绿草的刷刷声,很轻很轻。
太阳挺大,奕炀抬手帮他挡着脸,就见乐言习惯性嗅了嗅,忽然睁开眼睛开始找东西。
左手边大概五十米,一只奶灰色的小兔子背对着。乐言走上前,拨开草仔细看,吓得惊叫一声。
垂耳兔,但是断了一只耳朵,脑袋顶留下一块发黑的伤口。不仅耳朵,身上被荆棘挂得到处有伤口。
乐言伸手想碰,奕炀忙拦住他的手,出于安全考虑,这只垂耳兔从上车,到宠物医院都没经乐言的手。
垂耳兔住了院,乐言照常上班,心里是挂着的,到下班的点马上就要走。才换好衣服关上柜子的门,回头望见宋宇走进来。
乐言没说话,让开他拿上背包,宋宇却忽然捏着背包另一角,紧张而歉意地说:“小言,那天的话...真的很抱歉,我说得太直接了,我没有别的意思。”
他这段时间差不多发了上百条消息给乐言,全部石沉大海,没办法只有当面来道歉,“小言,你别不理我啊...”
乐言拽不回背包,急得皱起了眉,“你先松开,我今天有事,你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宋宇涨红了脸,依旧没有松手的意思:“乐言,我们聊聊好不好,我把那天的话收回肚子里,你就当我没说过,咱们还像以前那样行不行?”
乐言先松了手,大不了不要背包了。
宋宇却抢先他一步挡在更衣室的门边,近乎哀求地道:“就给我一杯咖啡的时间!”
“我说我还有事,半杯都不行!”
乐言真的生了气,甩开他的手。宋宇却跟牛皮糖似的,乐言用了很大的力才把胳膊从他手里解救出来,见他还想抓,乐言转身就跑,没估摸好位置,撞上没关的铁皮柜门。
哐嘡——
乐言的额头破开一道口子,一条血线顺着鼻梁蜿蜒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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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的微信999+消息,群消息居多。
兔子理所当然:所以我根本看不到消息。
肉:奕炀的呢?
“老公是置顶,永远看得见!”
(这周都会是双更,但具体时间不一定。)
第65章 我没有不开心
撞声震耳,外边路过的人都听到了,折回来推门,就见小宋拿着乐言的背包嘴巴微张,愣愣站着。
乐言‘嘶’了一声,头晕眼花,低头晃脑袋。地板上的白瓷砖下雨似地冒血点子。他不知道自己流了那么多血,无措地抬手摸了一下,再拿下来沾了满手的红艳艳。
撞的那一下很疼很疼,乐言都以为自己的脑袋要炸了。
如果只是破开一道口子,流点血也不是什么大事。乐言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伤口愈合能力。
现在就是能走的好时机,他不等小宋开口说话,一把抢回自己的背包,捏着没来得及穿上的外套,一边跑一边想把脸上的血抹干净。
今天急着去宠物医院,乐言没等地铁,直接在路口拦了一辆出租。他打开门上车的时候,司机扭头看他的那个表情有点耐人寻味。
“去医院?”司机一秒不耽搁,主动问。
“对,我去三月桥下来那个田甜宠物医院。”
乐言后知后觉脑袋上的血止不住,道理说从动物园下来那条路就该愈合的...
兔子的心底升起一丝疑惑。
仔细回想,这种反常出现得有段时间了。伤口愈合得明显越来越慢,不只是这一次,上上个星期他切土豆切着了手,当时的伤口整整三个小时才完全愈合。
这要是放在最初,最慢也会在一分钟之内……
“你确定是宠物医院而不是市医院?”司机大叔先踩了油门,无论去哪,这俩地方都在同一个方向。
“对,要去的是宠物医院。”乐言把外套团吧团吧举起来用力的按在脑门上。
外套的布料偏硬,擦着伤口太疼了,而且应该是防水的,乐言感觉自己的额面蓄了一滩,湿漉漉的,血就要顺着额头滑下来。
这个时候,背包里的手机振动几声,奕炀打电话问他到哪里了,如果还没出发就过来接他。
“还在出租车上,”乐言已经过了特别痛的劲儿,他估计伤口在慢慢愈合,所以脑袋昏沉非常,“老公,你来三月桥路口等我吧。”
“好,有点堵车,不急慢慢来。”
乐言手脚冰凉,脚也有点发麻,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走下车。这强烈的眩晕感只在上次义城出车祸,浑身伤痕的时候出现过…
司机大叔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白色的休闲裤上沾着点点血迹,那颗心竟然比受伤者本人还揪得厉害,“我给你直接送去医院吧?血流得太多了!”
“我没关系。”乐言在心里默默求这个伤快点好,就算不能马上愈合,也请把血完全止住才好。
身子出现的反应太大,兔子不免有点好奇到底是多大的伤口。于是,他拿开羽绒服,打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看了一眼。
他还没出声,司机大叔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哎哟叫一声,“怎么弄的,这么大个口子!得缝多少针哟!”他皱着眉,抽空把手边的纸巾抛到后面,“没别的东西了,你直接抽出一团,叠一叠按住伤口,按紧点!”
“哦…”
乐言放下手机按照司机说的做,按上去疼,他不敢下死手,所以那团纸只起到吸血的作用...
司机大叔再次和他确认去哪里,乐言依旧执意要去宠物医院。乘客是上帝,别人不想看的病,他也没办法,于是只想开快点,别到时候把责任赖在他身上。
奕炀果然在路口等他,乐言隔着车窗老远看到人,终于放心了,一只手抱着外套捏着包,另一只手抓着一团半红半白的纸按在脑门上,双脚一落地,险些跪在奕炀面前。
奕炀眼疾手快抱着人,本来就够疑惑了,把车门带上后更是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怎么了宝宝?”
“撞柜子了。”乐言抓着他的胳膊勉强自己站着,小口小口的呼吸,“老公,我好累...”
这感觉就对味了,他在长伤口,好像身上所有的能量都供给了伤处,导致他又累又困。
他说得轻描淡写,奕炀光看他满身血印子就吓得慌了,二话不说就要带他去医院。
“不可以,不可以去医院,说不定才到医院伤口就愈合了。”乐言眯开眼睛,憋着一股委屈,他难受得想哭,又怕奕炀会担心他,所以努力扯出一抹笑容:“没事,我没事的。垂耳兔子,它怎么样了?”
奕炀哪里还有心思关心别的兔子,果然是慌了,忘了乐言用不着去医院,他把人打横抱着,送进停在路边的车上。
还好以防万一为乐言准备了小药箱放在车上,没用过,好些东西都要现拆。
奕炀挪开那团纸的时候,还留有几片碎纸团粘在乐言脑门上,伤口站着凝固的血块,翻起来了。奕炀屏住呼吸,用棉签仔细把纸巾沾下来,视线都不敢在伤口上多停留。
“疼吗?”
“...嗯。”乐言望着他,“一点点疼。”
奕炀撕开一包湿纸巾,帮他把脸上的血渍清理干净,指头都被染得橘红,“你和我说,到底怎么撞的?”
“就是更衣室的柜子,我不知道它是开着的,一转身就撞到了,柜子的拐角是三角形,流这么多血,应该是撞得太重了……”
乐言的下颚被奕炀握在手里,下巴迫不得已抬起来,除了头还晕,现在最后一点疼痛的余韵也消失了。乐言瞄了一眼后视镜,唇色明显恢复了一点粉色,于是宽慰他说:“老公,我真的没事。”
“真是你自己撞的?”奕炀语气平淡,说出来的话不同于往常的温柔,像是被第一幕血淋淋的画面吓着,还没反应过来。
他说:“我会去调监控,是柜子的原因我们就换一批相对安全的,如果是人……乐乐,你不说,我会多想。”
宋宇,他知道有个叫宋宇的几乎每天都会给乐言发微信。
那天晚上乐言睡着了,正在充电的手机屏幕一会儿亮一次,他好奇拿过来看,点开那个叫做小宋的聊天框,一排上去都是对方疯狂道歉消息。
从‘我真的很喜欢你’、‘我爱你’、‘不会放弃’、‘一直等’到后来的‘对不起我收回那天的话’、‘理理我’……
提到最多的就是‘那天的话以后不会说了’。
到底是什么话,奕炀不用猜就知道。他没说什么,只是把这个人的消息设成消息免打扰,重新帮乐言的手机插上电源。
乐言交代道:“我急着来医院看垂耳兔,可我同事非要和我说话,他拦着不让走,还抓我的手,我真的很急,甩开他一转身就撞着了。”
乐言觉得脑门儿不疼了,想抬手摸一摸愈没愈合。奕炀抓住他的手,握在手心里,重新抽出一张湿纸巾,把他手缝里斑驳的血迹擦干净,边问:“是不是那个叫小宋的?”
“是。”乐言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不知道为什么,乐言觉得奕炀在生气,不过,这是他作为兔子不那么准的直觉。他还没着手处理过感情上的事,在理论上,比3+2-5×0还要难!
“他今天拦着你,想和你说什么?”
“他还没说,我不知道。”乐言不给他擦另一只手,反而抬手抱着他,“老公,你是不是不开心了?是因为我碰到了脑袋,还是因为小宋?”
“没有,我没有不开心,”奕炀搂着他的腰,安慰地搓了搓脊背,“以后小心一点,你这个伤,要是出现在普通人身上,是要住院的地步。”
虽然奕炀在说缓和的话,可乐言还是觉得他在生气,但可以肯定的是,生的不是自己的气。
奕炀拿了一小团医用棉布,叠成方块状,抹了一点消炎药,盖在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上,“除了小宋,这伤还有别人看到吗?”
“我出来的时候应该还有其他人看到。”乐言老实说:“这几天一直有人拿手机拍我,今天也是,可能被拍下来...”他忽然担心道:“会被发现吗?我的伤快好了。”
“没关系,宝宝正好请伤假,在家里休息几天。”奕炀帮他全都整理完,捏着下巴亲了一口,“没事了。”
“小宋他…”乐言接着交代:“他说过喜欢我,不过我已经拒绝了。”
“拒绝了还缠着你,他的不对。”
“我要怎么才能让他不缠着我呢?”这几次下班乐言自己也有感觉,小宋每次都想截他,只不过今天才有胆子真的拦。
“约个时间,我陪你去和他把话说清楚。”他早就该会一会这个人了。
进到宠物医院,那只受伤严重的侏儒兔身上的毛被剃得差不多了,前后腿、腰上、脑袋全都裹着白纱布,乍一看,像只兔子木乃伊。
昨天看过伤口后,保证能够治好的男医生,今天的表情明显不像昨天那么轻松,“手术完的时候状态是稳定了,半夜吐过一次,今天情况突然恶化,身体的每个器官都有大问题。它只是看着健康,其实没多久可活了。”
乐言一惊:“活不了了?”
医生摇头:“这种情况救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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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白,明天继续。
第66章 我自己来,你不准动
经过慎重考虑,奕炀驳回乐言想把垂耳兔带回去的请求,即便救不活了,也继续放在宠物医院尽可能养着。
乐言也是一只小兔子,贸然带回去,他不敢保证这只垂耳兔身上有没有携带病毒,要是感染上了,乐言会不会有危险?他将能想到的可能性通通扼杀在了摇篮里。
晚上奕炀特意带他一起泡澡杀菌。
乐言舒舒服服靠在他胸口,刘海被抓着捆成了朝天揪,两边脸颊让热水熏得粉红,嘴里咬着一根棒棒糖,伸长的腿偶尔抬出水面,惬意地拍泡泡玩。
打工人‘明天’不用上班的心情竟然可以这么愉悦。兔子心里激动,偏头和奕炀说,不上班的几天可不可以和他去警局,大概的意思是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
奕炀肯定好好答应他,捏着下巴把他脑袋转过来,撕开了脑门上的纱布。
那道翻起的豁口不见了,不过还有一截小拇指长的粉色划痕,估计明早起来就能彻底消下去。
他低头在疤痕上亲了一口,问兔子还疼不疼。乐言摇头,“老公,你有没有发现,我的伤好得越来越慢了。”
“嗯,现在也没好透。”
奕炀怎么没发现,小兔子这段时间都怕疼了,有时候看得出来他很想做,但也节制了不少,好几次都是奕警官自己忍不了哄着他来。
水声哗啦,奕炀舀水从兔子肩膀浇下去,“换个角度想,也是一件好事。”
乐言以前仗着不怕疼,以及惊人的愈合能力,不管多严重的伤,蒙在鼓里就过去了,但流的血和受过的苦是真真切切的,再怎么造,身子还是普通人的身子,会坏啊。
奕炀故意说:“我们依然可以每天。”
“每天…”乐言想啊,想的同时也在退缩,他想到进去不可避免的那股痛感,斟酌犹豫,提议说:“隔天一次,周末再每天…可以吗?”
“宝宝在和我打卡上班呢?”奕炀光瞧他认真安排的表情,心都软化了,圈着他的腰把人往身上提一点,“今天呢,今天老婆是上班还是休息?”
“算隔天,上班,要做。”乐言挪身子,面对面坐在他腿上,“我自己来,你不准动。”
之后,浴室客厅卧室,都留了痕迹,乐言睡前又累又不服气,到底是奕炀变厉害了,还是他不耐*了。
在浴室的时候就不太行,只是兔子的面子也是面子,可以尽情地流眼泪,但绝不服输!
第二天一早乐言起不来,但说什么都不肯在家里睡,跟去警局在休息室里睡了回笼觉。
白警官依然爱吃兔子肉,不过乐言已经习惯他的恐怖,没刚开始那么害怕,只是路过的时候把他桌上吃的全都收好,藏进了柜子里。
他下午还去通信科转,跟回娘家似的,进去转一圈,出来两只手都抱满了零食。
这算报酬,他成功通过监控帮助七旬奶奶找到心爱的小泰迪,帮自助便利店找到没付钱的赖皮鬼,以及凌晨睡醒找妈妈却走丢了的小男孩。
奕炀在审讯室忙,乐言则在办公室等他,吃了不少零食。望见小王拿杯子进来,乐言一眼认出是他老公的银色保温杯,“要泡茶吗?”
“对,奕警官要的。”小王蹲在柜子面前翻翻找找,嘀咕说:“外边没茶叶了,这里有没有……”
“我会泡茶,王警官您去忙。”乐言自告奋勇拿到奕炀的水杯,先给饮水机的小壶里进水加热,蹲在小王翻找过的地方大致看了看。
反正最后被他泡上了,美滋滋拿着保温杯送进去,奕炀接了水杯,让他先去外面等自己。
水杯放在桌上,奕炀继续望着前面戴手铐的男人,“你只需要回答,二十日上午,八点到十点半这段时间在哪里,别扯其他的。”
男人:“请假在家。”
“怎么证明?”
“我有请假条。”
奕炀问:“刀上有你的指纹,怎么解释?”
“我不知道。”男人嘴巴严得很,问到不想说的,就用‘不知道’当挡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