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现代后,我成了学神—— by江雨声

作者:江雨声  录入:01-08

“百姓若河。唯有河里,才会诞生生命、智慧、创意、金钱……乃至那些飞天遁地的造物。你要珍惜百姓,他们才是此世间最大的造化。”
杨以恒知晓景长嘉想离开了,他立刻又问:“用人呢?又如何?”
“虞德年你用不了,撤了吧。你若想做个明君,礼部的张叔礼酌情用。你若想学天上所学,他桃李虽多,但思想冥顽。和虞德年一起撤了。另有户部……”
景长嘉将六部都数了一遍,最后又把人选绕到了何清极身上:“你和他合作得很好,但也要当心日后他用尊师重道压你。但那应当是许久以后才需要操心的事情了。最后,蔺获……”
蔺获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你若是在京中不开心,便走吧。”景长嘉柔声说,“你若要走,手下无人我也不放心。便去找松吾,让他带着人与银钱,与你一道走。你若是不走……就替我照顾着点松吾。”
蔺获洒然一笑,眉间郁气尽去:“我是镇抚司的指挥使,怎么还让你操心上了。你放心,我不会为难自己。”
“那便这样吧。”
“嘉哥!”
听见景长嘉想要告辞,杨以恒立刻喊道:“你以后会看我吗?”
“我很忙。”景长嘉说,“我有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那、那你……”
“山高水远,各自保重吧。”景长嘉看向蔺获,冲他露了个笑脸,“再见予之。”
蔺获眉目柔和地看着他:“你照顾好自己。”
话音一落,明瓦顿消。
杨以恒呆呆地看着明瓦方向许久,才喊:“重新端一碗药给朕。”
王公公一听,连忙退出去重新熬药。
“蔺爱卿,今日之事我信你不会对人言。”杨以恒平静地看着蔺获,“退下吧。”
蔺获迟疑一瞬,才道:“陛下伤了心经,恐伤年岁。近日好生休息,臣告退。”
杨以恒低笑了一声,到底没再说什么。
他好好的喝了药,认真的批了奏折,让人去免了通天塔的徭役,亦准备第二日上朝再谈农税之事。
可直到第二日的明瓦亮起,他才真正的知晓景长嘉所说“弘朝的一切与他无关”又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
路有饥妇人,抱子弃草间。
顾闻号泣声,挥涕独不还。
“未知身死处,何能两相完?”
——《七哀诗》王粲

第二日明瓦亮起时,依然是一个小朝。
杨以恒吐过血后,又烧了一整晚。临天亮了才刚刚退烧。虽撑着上了朝,但精神一直不济。
朝上户部与工部也不知是得了什么信儿,今日竟也不吵了。
杨以恒看着他们低眉垂目的模样,心中嘲怒,面上却平静如水。
就在这时,天上突然传来一道中年人的声音。他用着不标准的官话说道:“小朋友们,今天我们来学唐诗三百首的第一首。”
朝中低眉垂目当鹌鹑的大臣们齐刷刷地扭头,神色惊疑地看向殿外。
杨以恒沉着脸走下龙椅,在殿门处顿住了脚步。
天上的明瓦里,出现的不是他的哥哥,而是一个长相普通、脸上带着镜片的中年人。他身旁是一块黑色的大板子,上面写着“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杨以恒看着他,心里犹如被塞了一块巨大的冰,正带着他沉甸甸的下坠。
原来是这个意思。
竟然是这个意思……
在他身后,朝臣已经乱了起来:“这是谁?”
“云中郡王呢?”
“郡王爷难道出事了吗?怎么会是个……这样的神仙?”
这样的神仙,与他们又有何不同?怎么就能当神仙了?
杨以恒听着他们的话语,抿紧了嘴唇没有做声。
只有他知道,他的哥哥没有出事。他只是……觉得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没有了云中郡王的明瓦引得朝野内外俱惊。便是连那些争吵的学子们都不再吵嚷识字的问题,而是惊惶与云中郡王一言不发的消失。
官员们紧闭房门,加紧约束家中眷属与衙门手下,现在这些时日可万万不能做任何错事。如若惹出些事端,恐怕神仙也难救。
礼部尚书张家更是惶惶。
“这到底是如何?”张家夫人低声问儿子,“难道是你父亲那些诗文,惹恼了那位?”
她手指朝上,悄悄指了指天。
“母亲万莫说了!”张家儿子低声厉喝,“父亲遵循礼仪,没有做错事。你们在家中也切莫胡思乱想,更莫有动作,免得惹人猜疑。”
他一句话说完,又凑近了张家夫人,悄悄说:“陛下这段时日身体不好,听太医院传出来的消息,说是那位……去寻了陛下。”
张夫人心口一跳:“那位还能下来不成?”
“这话谁敢乱说?户部这段时日都不敢推诿,连着拨了几笔款项给工部,让蓝翎卫并镇抚司护送工部匠人沿河道检查河堤以防夏日水患。娘,你用脑子想想,修个河堤,哪里需要镇抚司的人出马?”
镇抚司都出动了,这河堤一线怕是要血流成河,才能罢休了。
张夫人听得一抖,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轻声道:“我不说,不说了。”
京中已经惊惶至此,百姓们更是又惧又怕。
他们不约而同地纷纷结伴上山烧香,只想寻神拜佛问一问:“郡王爷是不管咱们了吗?”
可那香一炷接着一炷的烧了,天上明瓦里的人却依然没有云中郡王。
现在已经不仅仅是那个普通中年人了,也不仅仅只是讲诗。
还会有其他人出现,会讲算数,会讲植物,甚至还有讲什么物理的。说那是万物的运行之理……
那不是云中郡王讲的,能信么?虽然看起来生活在确实如此,可若是学坏了可该如何是好?
民间骚动渐起。
等消息传回京时,朝上的大臣们谁都不敢说话。
唯有何清极执着朝笏一步迈出,朗声道:“陛下!为今之计,唯有承认前些时日云中殿下明瓦之中出现那人,乃是陛下本人,方能安抚民心。”
话音一落,朝中大臣不由自主地看向何清极,神色是如出一辙的震惊。
前些时日云中郡王的明瓦中出现的“小恒”,他的身份他们也有诸多揣测。可此事太过敏感,谁也不敢将此事拿到明面来说。何大学士真是好大的胆子。
杨以恒面色一沉。
何清极迎着他的视线,一步不退:“云中殿下虽已然飞升,亦不再为百姓授课。但他的弟弟仍在。陛下,百姓需要安抚,更需要引导。”
杨以恒面色几变。
他觉得自己喉咙处似乎又有了血的味道。
他想发怒,想掀翻眼前的一切,想叫人将何清极拖出去杖毙。可他清晰的知道,他可以由着脾性做想做的一切,但再也不会有人为他弥补错漏。
从现在开始,他走出的每一步,都只剩他一个人的印记。而任性妄为的最后,也唯有他一个人承担。
越是妄为,就离他想见的人越远。
无咎,长嘉……
没有灾祸,便是好景长嘉。
杨以恒用力闭上了眼。
他听见自己说:“可以。令何清极与文华殿草拟诏书,昭告天下。另外,六部各自选派人员每日记录天上明瓦课业内容,并每一季组织一次考核。”
景长嘉关闭了对话后,独自一人在书房里坐了许久。
窗外景色从刺目的明亮转为橙黄,再由火烧一般的橙黄变成了半明半紫的天。最终所有色彩随着太阳落下帷幕,而人造的灯光由远及近一一亮起。
就像是白日重新回到了人类的手中。
景长嘉站起身拉开窗帘,撑着窗框看了许久。
他们小区贯来安静,唯有这时候会有一些人气。
那些忙碌了一天的人们,会在饭后出门绕着小区的塑胶跑道遛弯或是夜跑;养着宠物的邻居们会带着宠物下楼,让它们也在小区里撒欢儿。
景长嘉看见好多只小狗身上都穿着带有五彩灯的小衣服,它们从楼下跑过,就像是一串灯笼闪着光飞过。
又晃眼,又热闹。
景长嘉看着看着,只觉得心里莫名一松。
眼前的这一切,才是他的生活。
“好了。”景长嘉用力呼出一口气,“该工作了。”
他准备八月底前往顿涅瑟斯,而现在他起码还有两个发动机组上的重要模块没有建立起足够有用的数学模型。
这些工作从现在开始加班加点,都未必能在走之前搞定。
工作量极多,工作难度极大。他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
景长嘉回到盥洗室,用冷水洗了把脸,然后重新坐回书桌前,拖过书桌上的一个演算本,准备将在顿涅瑟斯演算出来的双有理几何模型重新写出来。
这个东西在他顿涅瑟斯做了十几个小时,现在要将之简化归纳并做出一定的总结,工作量也不小。
景长嘉思索了一会儿,问系统:“你现在还能凝出多少精神类药剂?”
“通过计算,目前能量库里所存能量,只能再使用三次。”系统说。
三次,那就顶多只能用一周。
两界通话所需要的能量果真是巨大的。
短短半小时的通话,精神类药剂的储备就从一个月变成一周,他能全情投入思考的时间大大缩短。景长嘉顿时燃起一股紧迫感。
如果不从现在开始加油演算,估计等他走的时候,还有一大堆的工作没有完成。
另外还有弘朝那边……
景长嘉忍不住捏了捏眉心,随后他叹了口气,打开电脑。
这次开机却没用进入他的工作邮箱,而是打开了教育平台,开始浏览平台上的诸多网课。
可教育平台发展十几年,上面从幼儿教育到高深专业,课程多如过江之鲫。
景长嘉想了想,干脆找了个爬虫代码,再根据自己的需求将代码改进后,就启动爬虫将它丢到一边,自己埋头开始工作。
几个小时后,景长嘉手里的工作告一段落。
他抬头一看,爬虫抓取的评论关键字已经列在了桌面上。景长嘉根据关键字阅览并筛选好了网课,让系统每天定时按部就班的播出,自己回到卧室进入了记忆图书馆,再次工作了起来。
高强度的工作里,时间过得飞快。
特别是杨恒放了暑假后,姑姑又给他报了个夏令营。小孩背着包就跟着夏令营出了国。
没人在白日里打扰景长嘉,他更是过得不知白天黑夜。
辛几何是一个特殊几何。当它的特性运用在物理上时,其困难就是本质的物理困难。它的刚性注定了它的问题不能运用拓扑变形来避开。
景长嘉熬了大半个月,终于在七月末的时候,让系统给他用了一支宝贵的精神类药剂。
而这次使用,他甚至不是用来突破难点,而是用来看书。
记忆图书馆里与数理有关的书本都被他翻了出来,不大的图书馆到处都丢满了书籍。景长嘉坐在地上,一手执笔一手翻书,将书看得飞快。
药剂作用下,又身处记忆图书馆这样一个特殊的地方,那些被他捕捉到的有用文字,就像是活了过来一般,一个个从书上跳出,漂浮在他的身边。
密密麻麻的文字几乎包裹了他。
景长嘉看着那些文字,又似乎根本没看那些文字。
唯有执笔的手一刻也不曾停下。
突然,他的笔尖一顿,漂浮着的文字纷纷消失,景长嘉怔楞的眼睛眨了眨。再睁开眼,眼里印着的,是雪白的天花板。
“药效过了……”注意力刚一恢复,大脑的刺痛顿时紧随而来。
景长嘉捂着头艰难地坐起身:“在记忆图书馆里用药剂,还有这样的后遗症?”
“宿主长久进入深度睡眠,大脑的疼痛是身体自发的反馈。”系统说,“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景长嘉用力敲着头:“好吧。”
看来目前这样,也只能做一些整理性的工作。
他吃过止痛片,忍着痛在书桌前坐定。
书桌上有一本A4大小的素描本,本子已经写满了半本。景长嘉支着头,按照习惯先将前面写好的部分浏览了一遍,没有查出错漏,才跟着继续往下整理。
属于全新空天动力系统的数学模型并不好做,很多时候还需要画图辅助。景长嘉沉入进去,渐渐忘记了大脑里的疼痛。
窗外的蝉鸣随着夏日的阳光越加吵闹,放假的孩子们却是比蝉更加吵闹的存在。
可沉浸在工作里的景长嘉根本听不见这些声音,他的眼里只有算式与逐渐成型的动力系统模型。
日升月落永不止息。
半个月后景长嘉再一次呼叫系统使用了精神类药剂。
这一次依然是在睡梦之中,在无人可以打扰的时间里,他全神贯注地做好了一个动力模块的数学模型。
“只差最后一点了……”
景长嘉看着自己已经写满了的素描本。
他只有十天就要前往顿涅瑟斯了,这点时间根本来不及再做出最后一个数学模型。
要冲一把吗?
景长嘉抚摸着素描本,最终站起身走到书柜前,拿出了那封压在书本底下的信。
作者有话要说: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悯农》李绅

玉京市最中心的院子里,一辆黑色的龙行牌轿车悄无声息地停了下来。
早已等候在门前的人立刻迎上:“封老。”
头发花白的老人冲他点点头:“多谢。”
对方关上车门,低声说:“请您跟我来。”
穿过只有蝉鸣的古朴院落,迎着阳光走进了一间被树荫遮蔽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正在办公桌前看信。
听见敲门声,他放下信纸抬头,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封老啊,要耽误你工作了。”
“大长老说什么客气话。”封老乐呵呵地走了过去,“是有什么事情这么急着找我?”
领封老过来的警卫员已经退到了门外。大长老招呼封老坐下后,递给他一个A4大小的本子。
那本子莫约一指厚,封皮是最常见的人造牛皮。
封老接了过来:“这是?”
“你先看。”大长老说,“看过了,和我说说你的想法。”
专程把他叫过来,只是为了看这个本子?
封老神色凝重地翻开A4本,就见第一页上写着:辛式新动力系统的数学问题猜想与解答。
封老眼皮一跳,他不由得抬头看向了坐在身旁的大长老。
大长老显然已经知道这个本子里写的是什么,他看见封老的神情,就开口道:“这个东西专业性太强,我只信你的判断。”
“辛式布局下面还有太多的难题,我也不敢保证我的判断就是正确的。”封老沉吟着说,“我先看看。”
辛式布局虽然叫“辛式”,可它涵盖的问题却早已远远超出辛流行,辛结构,甚至数理问题。而新动力系统,更是一个系统性的难题。
这个本子的标题写得很大,大得让封老第一反应就是扔掉这个浪费时间的东西。
如果这不是大长老亲手递给他的,他看都不想看。
可当他翻开本子看完第一页,封老整个人都严肃了起来。
这个本子里没有一句废话,第一页就开始进行空天发动机机匣加压舱的介绍与计算过程。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大脑已经不由自主地跟着本子里的算式开始演算。
翻过一页又一页,等到加压舱部分结束,封老摘下眼镜擦了擦,继续看第二个部分。
时间一点点过去,封老的手无意识地在桌上抚摸。
大长老见状,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拿了一套纸笔放到桌上。已经沉入其中的封老抓着笔就立刻算了起来。
他算得很快,只要验证了思路是对的就会停下笔继续看下一个问题。
翻过半个本子,封老停了下来。
“您是从哪里拿到这个本子的?”他看向大长老,“我总觉得很熟悉。”
大长老露了点笑:“那看来封老认识他。”
封老低头,再次看向了A4本。
暂时放下里面的难题,只看这个字迹与思路,封老顿时反应了过来:“这是玉大那个宝贝疙瘩给您的?”
“他老师带给我的。”大长老说,“你觉得这里面的内容,如何?”
封老深深地吸了口气:“如果这是他自己做的,后生可畏吾衰矣。如果这是玉大数院做的,咱们玉大数院了不起啊。”
大长老面露诧异:“整个数院做出这个,都了不起吗?”
封老点点头:“虽然还没看完。但仅前半部分的内容,已经非常具备落地的可能性。可能性大到……就像是他们见过这样的空天发动机。”
他说着话,手里不住地摸着本子,神色格外珍惜:“您也是科研人员出身,知道一个正确的方向对于研究者来说有多重要。而这个——”
封老用力点了点本子外壳:“已经不仅仅只是一个正确的方向。它已经是个建造的可行方案。至少能让我们提前这么多年把它造出来。”
封老摊开手掌,比了个数字。
“至于后半部分的内容,虽然还需要验证。但仅仅只凭这前半本。我庆幸这是咱们的人做出来的。”
大长老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
他坐在位置上沉吟许久,端起手边茶盏喝了一口,才说:“如果这个人……想出国呢?”
封老面上的惊色根本掩盖不住:“这,这是他自己一个人做出来的?这……他把这个交上来了,又怎么会想出国呢?”
封老想起自己听闻过的那个孩子,怎么想都觉得:“不应该啊。”
大长老没有说话。
封老面色几变,最后道:“这个东西肯交给我们,已经不错了。强留的人才没有意义。”
大长老突然笑了起来:“你再看看这个。”
他起身走到桌边,将自己先前反复看过的那封信递给了封老。
封老仔细看完,眼里溢出了笑意:“少年人啊,总是这样。雏鹰学飞,那是本能。就让他去吧。我们现在总能护住他了。”
景长嘉并不知道托给路老教授交上去的本子与信件那位有没有看过。
他掐着时间把东西都交给路乘川后,回家就睡了个人事不省。最后十天,他怎么也不想浪费,因此抓紧时间做了一下最后的工作。
最后那部分是多级压气机的轴流与离心计算。由于时间问题,整体工作做得很粗糙,所以在最后一天他用了最后一支精神类药剂来做了一个攻坚冲刺。
工作有了一个还算完美的收尾,后果则是他又睡了整整一天。
在家里的最后一天,就这么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色未亮。景长嘉在卧室里悄悄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可一打开卧室门,却发现爸爸妈妈都起来了。
景爸爸正在厨房里忙碌,景妈妈身边放了个包,见景长嘉出来了,就笑着说:“嘉嘉醒了?你去工作要那么久,衣服要多带一些。这是我给你整理的,你看看要不要挑一些出来带走?”
景长嘉心中微讶,他眨了眨眼,将心中荡起的些微酸涩眨了下去:“我正在愁要怎么带衣服。听说顿涅瑟斯的冬天来得比我们早。谢谢妈妈,我都带上。”
景妈妈慈爱地看着他,心里有许多话想说,可最终只是站起身拉着景长嘉走到餐桌边:“坐着等你爸爸的早餐。等吃了饭,我们送你去机场。”
话音刚落,大门处又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景家姑妈一见他们,笑容就先冒了出来:“看来我是赶上了。嘉嘉,一会儿咱们一家人送你去机场。”
从玉京飞抵顿涅瑟斯要十二个小时。落地后再抵达酒店,也需要一些时间。
所以景长嘉这班飞机很早,是七点半起飞的航班。一家人离开家时,甚至没到六点钟。
景妈妈与景姑妈路上唠叨了一路。
心里万千不舍,在安检口外,最后也只化作了一句:“不要舍不得花钱。要住安全的地方,缺钱就和家里说。”
“好。”景长嘉挨个拥抱了他们,“别担心我,我是去上班赚钱的,不会缺钱。”
“记得给我们打电话。”
“好。”
景长嘉道了别,转身走进了安检口。景家长辈就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景长嘉几次回头催促他们回去,他们嘴里答应着,却没有动。
直到再也看不见自己的孩子,景妈妈才抹了把泪,说:“回去吧。”
“再等等吧。”景姑妈低声说,“等长嘉的飞机起飞了,我们就回。”
景爸爸立刻点头:“行。我找找看哪里才能看到飞机起飞。”
一家人转身离开安检口,而景长嘉也顺着航站楼的指引,走到了自己的候机处。
他寻了个位置坐下,见时间还早,就又摸出了随身的本子,继续思考多级压气机的工作。
传统的多级压气机大体分为三个大部分,压缩机的转子、静子与各类防护装置。他交上去的本子里这部分的工作做得很粗糙。
虽然这样的粗糙符合景长嘉的数学经历,但他并不喜欢这样的粗糙。
脑袋里想着未完的工作,时不时的落下几笔,只记下最重要的那一部分。直到耳边传来准备登机的提示音,景长嘉才入梦初醒一般地收起笔记本站起身。
可下一刻,他就怔在了原地。
正在和工作人员沟通的那个人,怎么那么像封照野?
他往前走了两步,迟疑道:“封照野?”
那人闻言回头,不是封照野又是谁。
见到景长嘉,封照野也流露出了一丝意外:“你怎么在这里?”
景长嘉也问“你也要飞顿涅瑟斯?”
两人同时开口,封照野听得一笑:“你也要去?”
“你没告诉我啊……”景长嘉茫然地眨了眨眼,“你也能出国?”
“你不是也能吗?”封照野走到他身边,“去念书?”
景长嘉摇了摇头:“我去顿涅瑟斯工作。”
封照野低笑一声:“那下次见面,我得叫景教授了。”
他这话说得景长嘉又诧异了:“你去顿涅瑟斯念什么?”
顿涅瑟斯是一个完全学术型的学校。在他们眼里那些不够学术的专业,他们统统没有开设。
而以封照野的求学经历,恐怕那些他感兴趣的专业,他都进不去。
景长嘉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跑去顿涅瑟斯念书。
听见他的问题,封照野的笑容收敛了下来。“我去修经济学。”他低声说。
听到这个答案,景长嘉眉头不由地蹙了起来。
封照野见状,立刻说:“没什么。和父母相处,有时候总要有人退一步。高考他们退步了,我现在退一步也没什么。”
景长嘉不管哪个世界,都很得长辈的喜爱。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封照野,而封照野也不需要他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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