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在众目睽睽之下跳到了演讲台上。
此时老师正在颁奖,佐藤翔太嘴角挂着营业式的微笑,正拿着奖状向着观众的方向鞠躬以示谦虚。
真人就站在那个位置。
两个原本被有意隔开的世界仿佛在此刻交融在了一起,甚至对于不知情的人而言,还很容易一眼认错咒灵和人类之间的关系。
莫名荒诞。
底下的学生们开始鼓掌,那掌声仿佛是为了这一幕只有吉野顺平能看见的场面而响起。
这会是漏壶想象中的世界吗?
真人仔细感受了一下,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果然只有人类喜欢这种形式主义。
失去兴趣的真人扭头,趁着佐藤还没下台,将手搭在了对方脑袋上。
等对方独处的时候下手可能会少很多麻烦,但同样,也会少很多乐趣。
而真人不喜欢那种无聊的发展。
它最近刚巧在尝试如果直接改变大脑,能不能让人产生幻觉。
这次就先试试能不能让人安安静静地献出自己的生命好了。
【无为转变】
在术式的作用下,佐藤翔太的大脑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而因为不上心的原因,外泄的一丝咒力也影响了对方的外在表象。
佐藤翔太的脸物理意义上地融化了一瞬,在观众学生们此起彼伏的尖叫中,真人“啊”了一声。
咒灵的声音中带着虚假的歉意:“不好意思,这边的业务我还不太熟悉。”
说话间,它还伸手去捏对方黏糊糊的脸,像捏橡皮泥一样试图粗暴地复原,结果差点没把佐藤翔太的鼻子直接摘掉。
全体师生都被眼前这理解不能的一幕惊呆了,在第一个人反应过来后,所有人都一窝蜂地尖叫着向体育馆外冲去。
真人也不在乎,慢吞吞地在手上掐了个印。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浊残秽,尽数祓除】
暗色的结界从天空中缓缓降下,将学生们困在这弥散着绝望气氛的校园里。
宿傩的容器接到电话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分钟,应该快要到了。
总之先留点新鲜的人类好了,就算不当人质,也能当库存用。
吉野顺平在原地沉默了两秒,随后缓慢地向着台上走去。
“什么?我的脸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佐藤翔太跌坐在地上,真人的术式是对灵魂的变型,再反作用于□□上,作为施术对象,他只感觉到自己的脸像是被一股引力拉扯变型,怪异,但在超出极限前并不疼痛。
畸形的眼皮遮盖住了大半的视线,耳边仍旧残留着同学们充满恐惧的尖叫声,心底的不安再也无法控制,像是野草一样疯狂生长。
佐藤翔太颤抖着抬手,在触摸道自己脸上触感诡异的皮肤后猛地一缩。
这时他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佐藤翔太努力抬头,试图从狭窄的视角分辨来人的身份。
“谁?谁过来了?我到底怎么了?”
见对方不答,佐藤翔太心底的慌乱更甚,冲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大喊大叫道:“TM的说话啊!哑巴了吗?!”
吉野顺平冷漠地望着对方的丑态,伸手拽住佐藤翔太的衣领,也不管对方视线受阻会不会摔倒受伤之类的,向门口的方向走去。
诅咒先于咒术师一步。
他已经作出了选择。
“啊,失败了。”
真人在一旁望着正不停咒骂的佐藤翔太叹了口气。
“大脑果然是一种复杂的东西啊。”
就在它感叹的时候,真人感觉到有人正在飞速接近。
扭头一看,宿傩的容器正瞪大双眼站在体育馆的门口,像是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虎杖悠仁的视线从真人身上转移到吉野顺平那里,盯着他手上看上去在挣扎却不像活人的佐藤眦目欲裂。
“你在干什么啊!顺平!”
在虎杖悠仁试图靠近的时候,真人突然向其发起攻击:“无视我的话,我会伤心的。”
吉野顺平虽然体内刻有术式,但是大脑并不是可以使用术式的类型,形不成战斗力,放着不管也可以。
虽然很想利用吉野顺平设计虎杖悠仁与宿傩定下“束缚”,但真人现在对死而复生那边的事情更感兴趣。
所以它现在暂时不会动他。
至于束缚……反正需要让虎杖悠仁不得不叫宿傩出来的情况又不止这一种。
“你这混蛋——”
两边很快就打了起来,虎杖悠仁为了避免误伤,引着咒灵一点点地打到了空旷无人的操场。
真人看穿了虎杖的小心思,但因为正和它意,所以便没戳穿,都没认真动手的情况下,两边交手数次,都没造成什么实际伤害。
这一拖直接拖到七海建人的出现。
虎杖悠仁虽然在接到电话之后便立刻只身前往,但是仍然记得向七海建人和伊地知打电话通知寻求后援。
突然出现的七海建人打破了平衡,虎杖悠仁一拳狠狠地揍在真人的脸上。
在献血顺着真人的鼻子流下时,除了造成伤害的虎杖悠仁本人,其他所有人都愣住了。
“怎么又这样?”
真人有些不敢置信。
七海建人则抓住了重点。
心底有了些猜想,七海建人快速作出决策。
“交换位置,我负责辅助,你来攻击。”
面对一脸困惑的虎杖悠仁,金发的咒术师快速地向其解释道:“我的咒术对它不起作用。”
“诶?那我这是怎么回事?”
是啊,虎杖悠仁是怎么回事?
之前七海建人和真人交手的时候,咒灵巴拉巴拉说了一堆自己咒术的事情。
灵魂什么的。
那么虎杖悠仁的灵魂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
——宿傩。
两边同时想到了诅咒之王。
而真人联想到了更多。
自己不能对虎杖悠仁使用术式这件事情,即使它自己不说,对方也很快便能想明白吧。
既然如此,不如自己公开,不但能得到能力上的加强,还可以祸水东引。
真人将腿部变成山羊的形状,一边快速躲避对面两人默契的攻击,一边隐含着期待地说:“免费告诉你们一个情报好了。”
虎杖悠仁皱着眉反问:“什么?”
七海建人没有丝毫放松,攻击的速度也一如既往:“虎杖同学请不要放松警惕,这很可能是对方吸引你注意力的招数。”
真人轻哼一声:“真过分,不过我现在心情好,就不计较了。”
随后,它像是亲友密谈一样,装模作样地压低声音,像是在诉说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昨天遇见了一个人型咒灵,你们应该知道我说的是谁吧?”
咒灵观察着对面两人的表情,在确定对方确实对上号了之后,才盯着虎杖悠仁慢悠悠地开口。
“我刚刚发现,它和那边的虎杖一样……”
不,它不是盯着虎杖,而像是与更深层次的存在对视。
“都是某种存在的‘容器’。”
无边无垠的血海之中,骸骨组成的王座之上。
诅咒之王睁开了眼睛。
这句话带来的信息量很大。
首先,这证明两位原本立场不同的特级咒灵已经有了交集。其次,另一位容器的发现,还是来自于数百年前的咒灵,一定会引起整个咒术界的震动。
“嗯嗯,然后呢?”
七海建人听着电话那边五条悟好像在谈八卦一般的语气,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总而言之,虽然中间有一些波折,但我和虎杖同学成功将缝合脸咒灵逼入了绝境。”
“结果在生死之间,对方领悟了领域展开。”
领域展开是咒术界的巅峰技能,简单来讲就是将敌人困在一个充满了自己的术式的结界里,再对结界中的术式赋予“必中”的效果。是能触及到因果律的强力招式。
虽然不是绝对,但是在术师的战斗中,可以使用领域的人有九层以上的概率碾压不能使用领域的人。
当并不能使用领域的七海建人被困住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已经要到此为止了。
但没想到虎杖悠仁从相对脆弱的领域之外打破结界冲了进来。
在那一瞬间,真人那涉及灵魂的术式,触碰到了虎杖悠仁体内绝对不可以被碰触的存在。
在两面宿傩重伤真人之后,七海建人本来想乘胜追击,但考虑到像是学校内还存在大量的学生,正源源不断被两面宿傩的手指吸引过来的诅咒,虎杖悠仁身上的伤,和吉野顺平的情况等原因没能如愿。
虽然没能在缝合脸咒灵成长起来之前祓除对方很可惜,未来甚至可能酿成大祸。
但是面对一个能展开领域的特级咒灵,能活下来,并且获得如此多的情报便已经是一件十分了不起的事情了。
五条悟点头称赞:“不愧是五条老师的学生!”
“娜娜明也辛苦了,活下来真好。”
“这话唯独不想听你说。”
七海建人顿了一下,接着汇报自己知道的部分后续:“在场的其他师生都受到了惊吓,辅助监督们试图说服他们是因为食堂采购了错误的菌类,导致食物中毒,产生的幻觉。”
“他们信了?”
“谁知道呢。”
七海建人思考着需要补充的内容:“除了逃跑时不小心产生的擦伤外,唯一值得注意的学生便是被缝合脸咒灵施展过术式的学生。”
“那位学生在术式的副作用下毁容,而缝合脸咒灵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好像在他的身上下了某种暗示。”
同为霸凌者,佐藤翔太和之前的那几个小混混不同,他长相帅气,家境优越,虽然人品不怎么样,平时以贬低欺压他人而进一步抬高自己,但还是经常有人被他的外表骗到。
虽然是人渣,但是对不知情的人来说确实有一定的吸引力。
而在体育馆事件之后,完全毁容的他比起丑陋更恰当的形容词是恐怖,连佐藤翔太自己的父母都不愿意见他,称看见他就觉得恶心,更别说其他陌生人了。
从天之骄子跌落成过街老鼠,一下子被世界抛弃,佐藤翔太接受不了巨大的心里落差,多次试图自杀,但是……
“无论发生了什么,崩溃成什么样子,那位学生总是会在濒死之前自救。”
七海建人回忆着辅助监督传回来的资料。
短短不到两天的时间里,佐藤翔太头发花白了大半,肉眼可见的皮肤上全是大大小小的淤青和伤痕,手腕上还有混乱的刀伤从绷带的缝隙中露出冰山一角。
其中有一段视频,正好就是佐藤翔太给自己包扎时的影像。
画面中他还在不听地咒骂,不用打开声音便肉眼可见的歇斯底里,但即便如此,他手上擦药包扎的时候,也是温柔而精准的。
突兀的割裂感。
就像他的身体不属于他自己,而是另有别的用处似的。
所以即使佐藤翔太自己打算舍弃性命,也不能如愿以偿。
“佐藤翔太的状况现在完全没有治愈的可能,估计一生都要活在别人异样的眼光里了吧。”
五条悟意义不明地哼唧了两句,示意自己知道了:“关于事件的其他细节总之先等吉野顺平开口再说,对了,关于在现场发现的两面宿傩的手指……”
七海建人打断道:“我已经上交了。”
五条悟夸张地“唉——”了一声:“真遗憾,我本来要把它放在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来着。”
他提高语调,欢快地补充道:“顺便一提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是我的口袋里。”七海建人冷淡地接话:“是吗,我以为你会直接给虎杖同学吃下去。”
“哈哈,这样也不错。”
两边虽然看似气氛还算轻松,但彼此之间都知道对方还有话没有说完。
最终,还是七海建人先一步放弃,他谨慎地组织着语言,试图让说出的话不那么尖锐:“关于虎杖同学的处决……你不会失手的,对吧?”
虽然诅咒的话不能相信。但他们都倾向于当时真人并没有撒谎。
毕竟撒这种谎对它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那么在未知名的疤脸咒灵不但曾经是个人类,而且还曾经是个容器的假设下,现在的状况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五条悟反问:“这话不是你的风格啊,悠仁让你问的吗?”
“不,我问这个问题的的确确是出于自己的意识。”
五条悟笑了:“看来你还挺关心他的。”
悠仁现在八成很迷茫吧。
可能是因为爷爷的遗言,虎杖悠仁很在意“正确的死”。
想要救更多的人,想要在众人的簇拥下死去。
所以他觉得,吃掉二十根手指后,被处刑,和诅咒之王同归于尽,这并不是完全不可以接受的选择。
因为诅咒的存在会让数不清的人受伤,用自己的性命换取了更多的人的平安,虎杖悠仁觉得很值。
但现在另一种可能性摆在了他的眼前。
虎杖悠仁第一次知道,自己死后,还有可能变成自己曾经发誓要拼尽性命消灭的存在。
而且万一,只是万一,如果因为他也变成了诅咒,所以宿傩没能成功被袚除要怎么办?
另一个容器的出现,以及其复杂的现状,无疑给包括虎杖悠仁在内的所有知情人士心中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嗯……”
五条悟沉吟片刻,站直了身子。
现在正是傍晚,像鸭蛋黄一样的太阳在地平线半落不落,夕阳的映照下,一切都被加上了一层红色的滤镜,看上去很是漂亮。
五条悟从敞开的窗户跳进吉野顺平家公寓的内部,这里面的惨状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但仍然弥漫着淡淡的混合着什么东西腐烂般的味道。在这前不久才发生了命案的客厅里,穿着长袍的咒灵正倚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即使五条悟已经嚣张地展示了自己的存在,也没有什么反应。
五条悟不喜欢被人忽视,更不用说是咒灵,但现在心底的某些猜测让他暂时放下了原本的喜恶。
“那果然还是和本人直接打听会比较快,对吧?”
“……你要干什么?”
不等七海建人再说些什么,五条悟挂断了电话,面向终于睁开眼睛的咒灵。
“在等人?”
咒灵冷淡地回道:“反正不是在等你。”
五条悟也没生气,而是单刀直入地问道:“听说你以前也当过容器?”
咒灵身上的肌肉紧绷了一瞬,如果不是六眼,五条悟很可能会忽略对方的情绪变化。
他意有所指地补充道:“真奇怪,历史书上可从来没有记载过有其他的容器。”
白筠听到这里其实微微愣了一下,但很快,他便联想到了真人这两天干的破事,和对方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大致推断出了事情的真相。
宇智波带土本人确实曾经当过不完全的十尾人柱力,虽然他现在马甲的黑发看上去不像是当过人柱力的样子,但这个解释,至少比白筠身负系统的真相更好接受。
而且也不算OOC。
想到这里,白筠决定接下这个设定,模棱两可地说道:“历史书上没写的事情可不止这些。”
历史书上一般有两种情况不会记。
一种就是不重要。
但容器是放在如今都很炸裂的存在,所以肯定不是这一种。
而另一种则是不能记。
琐碎的线索在五条悟的脑海中渐渐成型。
想象一下,在不知道多久之前,眼前的男人还活着,并且是个暂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八成相当危险的玩意的容器。
高层们遇见不可控的危险的时候会怎么办?
——会试图将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就像悠仁和忧太。
几百年前和现在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区别。
那么问题来了,一个死后成为特级咒灵的男人,生前的实力一定也相当不俗,而且还是个危险的容器,在这种情况下,什么人适合被抓来当刽子手呢?
联想到自己与咒灵的初遇,五条悟得出结论。
——当然是那个姓旗木的六眼啊。
五条家拥有无下限术式的人其实并不算太少,但是没有六眼,他们无法将无下限引入现实世界中,所以基本相当于没有术式而已。
只有六眼可以定位无下限,而六眼几百年才会有一个。
某种程度上讲,这也算是一种天与咒缚。
因为这是五条家用全族的运势,换来的数百年一次的奇迹。
所以每一代的六眼,最终都会成为最强。他们在成长起来之后缺乏天敌,这就像人要吃饭睡觉一样,是咒术界铁一般的定律。
还有比最强更适合当刽子手的人吗?
五条悟不那么觉得。
但是事实上,活着的容器死了,而眼前的咒灵还“活着”。
这中间肯定发生了一些预料之外的事情。
一些足以将容器的整个存在从历史上抹去的故事。
——咒术界的丑闻。
想象一下,你是千百年前咒术界的高层。
诚然,本想击杀容器,却造出了更加不可控的存在绝对是你决策的失误,但这是联合所有人,将容器的存在完完全全地从世界上抹去的原因吗?
好像也不至于。
这背后肯定还有很多五条悟暂时不知道的故事。
当人们把东西藏起来的时候,通常证明这是他们的秘密,并不想让人知道。
但五条悟从来不管别人怎么想。
六眼让他的世界从小便缺乏秘密,庞杂的信息让尚且年幼的五条悟在初生的几年中,便接触到了其他人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海量信息。
而在最初的新鲜过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无聊。
而全世界都知道一个无聊的小孩会做什么——给自己找乐子。
所以当高层们想要处死乙骨忧太的时候,五条悟选择把人抓来当学生。
当高层们决定处死两面宿傩的容器时,五条悟再次选择把人抓来当学生,并且附赠更多手指和专家私教。
而眼下遇见疑似和高层们有些渊源的诅咒……
如果不是考虑到眼前的诅咒看上去不太好抓,五条悟甚至动过将其掳走的心思——毕竟虽然当不了学生,但是拿来当教辅材料也很不错。
说不定还能顺便吓死几个烂橘子。
嗯,这么一看五条悟好像一直在抓着咒术界高层折磨,但实际上那完全是因为他们自己作恶多端。
毕竟五条悟只是想找乐子,而且是在通常意义上的可控范围内。
五条悟看上去像个混乱邪恶,他自己知道这点。
但其实他对自己的定位是守序中立,很少有人知道这个。
所以他轻易不会真的屠杀那群大部分时间只会拖后腿的高层烂橘子。
同时,他也会无条件的袚除所有的诅咒。
眼前的诅咒目前没有被抓到干什么坏事,并且手握可以撼动整个咒术界的情报,所以五条悟可以将它的优先级降一降。
但他不会直接将咒灵拖出“清理名单”。
因为咒灵虽然现在仍然存在理智,但不知何时便会被咒力悄无声息地扭曲。
咒灵是邪恶而没有人性的,是需要被祓除的,这在咒术界仿佛是太阳东升西落般的铁律。
五条悟不禁回忆起自己和咒灵初遇时,对方的状态。
湖泊的位置在咒术高专与五条悟家之间的某个位置,当时的咒灵像是刚刚从封印中挣脱。
即使被封印,诅咒也会随着时间的效力变得越来越强。
最著名的例子就是两面宿傩。
数百年来积累下来的庞大咒力,在解除封印的那一瞬间席卷了咒灵灵魂。这种程度的冲击可以轻易逼疯任何生灵,更不用说原本便游走在疯狂边缘的诅咒。
但咒灵控制住了。
从有到无,咒灵简单粗暴地将累积的咒力全部压下,能量波动低到连普通人都不如,并以此暂时保全了自己的人格和性命。
当时五条悟手上掐着个“茈”,在对方眼神重新变回独属人类的清明后,才颇觉有趣地放下了手。
至于在这个时间点封印突然解除的原因?
只能是因为五条悟在遇见咒灵的前一天,刚刚在湖泊的位置打了一架。
泄露出的些许咒力,足够封印了解到一个事实。
——新的六眼诞生了。
五条悟的先祖搞砸了,还特意将烂摊子精准地留给了下一位六眼,也就是他。
作为一个优秀的,比这位没用祖先好了不知多少倍的后辈,五条悟当然会处理好一切。
他会在咒灵变成自己最厌恶的存在之前,袚除它——杀死他。
五条悟认为这是一种仁慈。
“这样吧,你告诉我关于容器的问题,之后我就会祓除你,给你自由,保你不会晚节不保。”
虽然对眼前咒灵和那个姓旗木的六眼的故事很感兴趣,但悠仁的事情比较紧急。
毕竟,要是还没问出了一二三,这咒灵就疯了怎么办?
五条悟一脸“我是个如此优秀的好老师”的表情说道:“双赢!”
白筠:?
你从我这拿情报,之后还要噶了我,还说双赢?
你确定不是你自己赢两次?
但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打补丁的机会,而且能和五条悟做交易白筠也不一定会亏。
白筠沉吟片刻,假装不知道地问道:“你们那边的容器,是谁的?”
“宿傩的。”
这件事基本上已经闹得所有人都知道了,五条悟便也没有隐瞒的意思。
“你心中还有其他的人选吗?”
五条悟在暗指“宇智波带土”的“内容物”。
这个问题白筠肯定不能老实回答,他便直接将这个问题略过:“我可以告诉你我知道的关于容器的情报。”
“作为回报,你欠我一个人情。”
这其实只是白筠给自己留下的后路,毕竟作为一个马甲扮演系统,他日后还会抽到别的马甲,总会有需要帮助的时候。
而五条悟作为超规格的最强,只要他想,几乎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让他欠下人情,基本就算是手上多了一枚“万能卡”。
五条悟自己是最清楚这点的:“我可不想欠诅咒的人情。”
“我可以保证那个人情不会让你为难,那不会伤害人类方的相关利益。”
别说咒灵了,就算一个人类,在交易时做出如此让步,都只能意味着对方正在酝酿什么巨大的阴谋。
对于正常人来说,这是一个危险信号。
对于五条悟来说,这是一个邀请,一个挑战。
当别人选择“走开”的时候,五条悟会凑上前去。
毕竟,为什么不呢?
五条悟笑了:“听上去好像可以接受。”
“而且我不一定真的需要你。”
见五条悟挑眉,像是不怎么服气,在两边真的进行一些小学生吵架之前,白筠强行将话题拉回正轨:“那么,你想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