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给丑夫后—— by林沁人

作者:林沁人  录入:01-11

过了一盏茶时间,邱鹤年和清言两人就来到了一个大户人家的会客厅里。
邱鹤年目光犀利地看着客厅当中的一人,说道:“是你。”
清言也朝那人看去,过了一阵才恍然大悟道:“你是十五花灯节时,在隔壁摆摊的货郎。”
邱鹤年道:“那天刘财成亲他也在,是娘家的亲属。”
那三十岁上下的货郎,微微弯腰一礼道,“我姓冯,在家行三,别人都叫我冯老三。”
他旁边的那位五十岁上下的孔武有力的老者道:“冯老三以前跟我的商队一起去过南方,这几年他母亲身体不好了,才只在本地做生意。”
说话这人,正是清言之前拜托过寻找秦凉川的商队领队。
这事,清言在来这里的路上跟邱鹤年说清楚了,邱鹤年听了显然也看出其中有不合理之处,但并没追问,只说到这里看看领队的意思再说。
这领队神色严肃道:“商队基本已准备好,冯老三在我带队出发前来看我,喝茶闲聊时他说,他对柳西村的李喜珍感到熟悉,却怎么都想不起在哪见过,冯贤弟的画画得极好,他当场就将李喜珍的样貌大概画了出来,我看了竟也觉得眼熟。”
清言和邱鹤年彼此对视了一眼,都感到吃惊。
李婶年纪轻轻就离开郡上,嫁到了柳西村,照理说和这两人是不会有任何交集的。
说着,那领队就将那幅画找了出来,给他们看,虽然是寥寥数笔,但形神兼备,果然画的极像。
那冯老三走上前,道:“做我这个营生的,记性一直不错,尤其是记人,见过一面后两三年不见,再见我也认得出,但这位李喜珍我怎么看怎么眼熟,却想不起在哪见过,实属罕见。”
“直到郑兄让我把她画出来,”冯老三看了看那领队道,“我和他才同时想了起来,怪不得我记不起,原来当初,我和他见过的就是这样的画像,它与真人多少有些出入,所以我才没想起来。”
领队道:“三年前,我们曾去过南惠县,那时候当地商人请我赴宴,我当时因为饮食不对,病了一场,所以是让冯贤弟替我去的。”
冯老三接着他的话茬道:“在宴上,我见到了一位县里的主簿,他的名字就叫秦凉川,他听说我从北方而来,就激动地拿出一副画像给我看,问我是否见过画像上的人,说他正在寻她。”
冯老三手指点了点李婶的画像,说:“当时他给我看的,就和这张画像有七八分相似,那画上画的,十有七八就是李喜珍。”
那领队也道:“冯贤弟将那副画像拿回来给看过,询问我是否见过此人,我也不知,后来时间久了,也就把这事放下了。”
冯老三惭愧道:“后来有一次酒喝多了,把包袱连同那张画像都弄丢了,就再没想起了。”
“今日,我本差人去柳西村寻你过来,他上次见过这位清言小哥儿,正好在街市碰见你们,就直接请你们过来了。”领队道。
事情原由已基本说清楚,邱鹤年上前一步,双手抱拳道:“能否请冯兄将您见到秦凉川的面貌画在纸上。”
那冯老三笑了笑,从身后桌上,拿出来一张画像,展开给他们看,道:“我早已画好,此人就是秦凉川!”

画像上,一个气质儒雅、面白有须的中年男人的形象跃然纸上。
清言之前一直没和人说这件事,是因为对南惠县令到底是不是李婶的相公,他没有太大把握。
但现在事情发展到这地步,那位南惠县令就是柳西村的秦凉川的可能性已经极大。
他与在场几人商量了一下,领队就差人去把秦兰请来。
恰好领队与任孝是认识的,这事进行的颇为顺利。
等秦兰和她夫君任孝到了,秦兰一见了画像,就哭了出来。
画像上的人,正是她的父亲。
秦兰的意思还是继续瞒着她娘,毕竟事情还没有一个一定,而且据冯老三所说,秦凉川似乎出了些问题,他记得李喜珍的样子,却并不记得她的名字,这也是冯老三知道了李婶的名字还是记不起人的原因。
最后几人的商议结果,是过几天由任孝跟随商队一起去南方,去亲自见见那位南惠县令。
一切都定好了,尽管仍然忧心忡忡,秦兰还是抓住清言的手,不住连连道谢。
领队将那一两银原样奉还。
对于清言来说,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就得交给秦兰两口子了。
回去的路上,清言犹豫了一阵,还是对邱鹤年道:“我不是故意瞒你,只是没有把握,担心只是一场空。”
邱鹤年似乎想说什么,但他如湖水般静谧的双眸看着清言,过了一会,只是在他手腕上握了一握。
清言跟在他身后,咬了咬唇。他在这一刻好像无限贴近于邱鹤年的内心,以至于对方神情上没有任何异样,他还是能体会到这人情绪上那种细微的波动。
他想问,但还是选择把主动权交给了自己。
清言低下头,暗自下定决心,终有一天,在合适的时机,他会把自己所有的秘密告知邱鹤年,包括他真实的过去,和不得已的隐瞒。
回到村里,时间已经不早了。
他们匆匆去了趟刘家,邱鹤年在外面等着,清言去把东西送了进去,说了几句话,就回了家。
端午节很快到了,清言扶着梯子,邱鹤年在家里屋檐上插上了驱虫辟邪的艾叶和菖蒲。
他们把李婶家的房檐也都插上了。
这个节,夫夫两是在李婶家过的。
秦兰带着孩子也回来了,她跟她娘说,任孝跟着商队出去做生意了。以往药铺也派人跟商队出去过,李婶并没疑心什么。
经过这个事,秦兰对清言两口子的态度明显更亲近了。
秦兰叫她家在边上玩的小闺女过来,指着邱鹤年和清言两口子说:“以后,这就是你的亲舅舅和舅母了。”
小闺女在秦兰的示意下,跑到清言身边,要跟他贴脸。
清言没怎么跟孩子亲近过,他看了嘴角含笑看着自己的邱鹤年,有些懵地弯下腰低头,感受到小孩子软乎乎的脸蛋贴上了自己的,然后小闺女晃了晃头,脸蛋子鼓鼓的肉就在清言的脸上碾来碾去,这种感觉有点窝心,有点奇妙。
李婶在旁边看了,笑道:“你们也快点生一个,到时候囡囡回来,就有孩子陪她一起玩了。”
闻言,清言一下子就想起了昨天晚上。
昨晚读完书,邱鹤年就下了床,清言以为他是去熄灯,没多大会,灯没熄,人又回到床上。
清言转身看过去,一眼就看见了邱鹤年手臂上的那个黑色护腕,他登时脸就红了。
男人强壮的身躯压在他身上,清言却推开了他,钻进了被窝里。
吻一个个印在清言耳根上,脖颈上,粗糙的手也伸进被子里……,清言咬着唇,心里算着日子,距离上次有一周多了,他也想要,可他怕……。
清言手捂在自己小腹上,知道那处孕红肯定又显现出来了。
他还没做好要孩子的准备,这个事对他的冲击太大了,他需要时间去让自己适应。
虽说有那个护腕,过程里是有用的,可到最后时,男人失控的状态达到了顶点,清言自己也筋疲力尽,任他怎么捏,那儿还是跟楔子似的深入到不能再深的地方,任他怎么推,怎么爬,怎么哭着祈求,也根本挣脱不开,最后还是几乎一点都没浪费地弄进去了。
这么多几次下来,说不好哪天,不想怀也怀上了。
所以,清言任身后的男人如何亲吻自己,自己身子如何骚动,都一动不动咬着牙,不肯给任何回应。
好在,在清言快坚持不住时,邱鹤年还是去熄了灯,屋子里一下子黑了下来。
清言有些不安,怕男人生气,在腰腹部被强壮的手臂环住,一个轻吻印在后颈上时,男人像什么都知晓似的,低低的嗓音安抚地说:“没事的,睡吧。”
今早起来,邱鹤年还是跟以前一样,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一起做饭吃饭,清言就松了口气。
两人一起干完活,中午就来李婶家过节了。
李婶刚才这话一说,屋子里静了一会。
之后,清言听见身边邱鹤年低沉的嗓音道:“这事不急,过两年再说吧。”
李婶也就是随口一说,她还有重要的事要跟清言商量。
她的第二批香水终于出来了,清言按照香味的不同,给分别定了名字,写了标签,秦兰见了爱不释手,直说这东西肯定好卖。
过了端午,清言和秋娘又去了趟县里的大集,这次除了雪花膏和香水外,清言大着胆子进了不少姑娘和哥儿头上、身上佩戴的饰品,他本钱少,不追求精致昂贵,但求物美价廉。
卖这种东西主要靠摊主的选货眼光,清言自认审美还是不错的。
秋娘这次听清言的建议,尝试着进了些胭脂、黛粉这类的东西,还从冯老三那打听到个货源,进了最近刚开始流行的额黄。
县里的大集比村上和镇上的规模都大很多,客流量大,不仅有平头百姓,也有那种富贵人家的马车拉了家眷过来采买。
清言这回押对了宝,他和秋娘忙得不可开交,连在富户家的三幺都告了假,过来帮他们的忙。
等快天黑撤摊时,摊位上几乎没剩什么了。
三幺和赶过来接人的邱鹤年一起帮他们收了摊,赶夜路回了村。
晚上,清言和秋娘一起算账,发现这一趟赚得比前两次加一起还要多很多。
清言按习惯做了复盘,这次照样用雪花膏做主打产品,带动其他产品的销量,而且香水卖起来很有意思,虽然是新东西,很多人不了解,刚开始也确实没什么人问,但只要给客人试着涂一点,十有七八是会回来买的,效果比雪花膏还要立竿见影。
还有,清言和秋娘带的货,和雪花膏、香水一样,都是女子和哥儿喜欢的,用清言的话讲,就是类型有关联、受众群体一致,比之前杂七杂八不搭嘎的摊子要更吸引人。
第二天,清言把李婶的账也结清了,还是按原来的规矩分成,加上这个提成,清言这次的纯利润竟然有三四十两之多。
最近邱鹤年拿回来的银钱有三四百两,去除他日常进料的本钱,还有地里买肥料、开沟渠,雇雇工的钱,还剩下不到两百两。
再加上家里本来的积蓄,一共竟有四百余两了。
这可就不少了,足足能买两百亩良田了。
清言把钱袋子往床下抽屉里放时,高兴得合不拢嘴儿。
端午过完没两天,地里的活就做得差不多了,之后等秧苗都长出来,适时追肥,定期除草除虫即可,这活自己就干得,再需要雇工就是秋收时了。
最后一天按规矩要请雇工们喝酒吃顿好的,犒劳他们的辛苦。
秋娘家三幺不在,到那边不合适,清言就和邱鹤年商量了一下,在自家招待。
秋娘也带了肉菜过来,两人一起忙活做了一大桌子菜,外屋地方不够大,就把桌子搬到了王铁匠那屋。
邱鹤年在镇上买了两坛酒带了回来,还在熟食铺子买了些熏酱,酒菜就都齐了。
中午,四位雇工从地里都过来了,那年岁最老的雇工很会做人,进屋也不乱看,洗了手就老老实实坐桌子旁等着主家开饭。
最年轻的那雇工却沉不住气,进屋了眼睛就到处瞟,等到邱鹤年进门后,他更是睁大了眼,眼睛总盯着他脸上的疤痕看。
那年老的雇工咳了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连忙讪讪地收回了目光。
秋娘去私塾接念生去了,等他们一到,就开饭了。
清言把最后刚蒸好的粉蒸肉端上来,伸手时,露出的一截手腕子白生生的,直晃眼。
放下最后一盘菜,他也坐下了,坐到邱鹤年身边,一起吃饭。
这几个人邱鹤年负责招呼,秋娘一边吃一边照顾着念生,清言就自顾自闷头吃,吃饱了就说了一声,下桌收拾外屋去了,没在意有人失望地收回了目光。
酒过三巡,那年老的雇工叫那年轻的一起去了茅房。
年轻的那个有点不满,出门时还叨咕,“你去就自己去嘛,叫我去做什么,我又不想去。”
等到了院子里,那年老的雇工才开口压低声音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在主家不要到处乱看,要知深浅有分寸!”
那年轻雇工酒已经上头了,他打着酒嗝道:“你看到没,那姓于的小夫郎长得那样水灵,这家的男人却丑得吓人,真是一朵鲜花插到了……。”
“住嘴!”年老雇工呵斥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痛心疾首道,“就你这张嘴,迟早要惹祸的!”
年轻雇工满不在乎,手指抹着下巴,眼神里都是妄想,“那小夫郎既然能看得上他,我虽然穷,但相貌可不差……。”
啪,年老雇工一巴掌呼在他后脖颈上,气得浑身直哆嗦,“你真是猪油蒙了心,人家那气度、谈吐,哪是你比得上的,我告诉你,一会回去老实吃饭,吃完就走,不许你再开口说话!”
两人回了屋,又坐下继续吃饭。
清言和秋娘把外屋收拾得差不多了,念生要回去写先生留的字,秋娘就带他先回去了。
清言就回到饭桌旁坐着,听他们喝酒唠嗑。
中途,那年轻雇工又自己去了一次去茅房,兴许是喝多了,过了一阵才回来。
一顿饭吃完已经下午,工钱饭前就结了,几个人活干完了,好吃好喝也享受了,说好了秋收时再回来,就心满意足往家走了。
夫夫两把剩下的盘子碗筷都收拾了洗好,桌子搬回外屋,活也就做完了。
折腾这一中午也挺累,两人就回屋躺会。
休息了两刻钟,又都起来了。
邱鹤年下午要去镇上进料,清言就去床下的抽屉取钱。
可他才拉开抽屉,就见本该在里头的钱袋子没了踪影,那一块位置已经空了。
清言“啊”了一声,邱鹤年问道:“怎么了?”
清言脸色煞白,“钱……钱被人拿走了,四百多两银子全没了!”

第42章 一封密信
六神无主的清言被邱鹤年送到了隔壁李婶家,李婶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后,眼泪都要流下来了,两个孩子攒钱不容易,这是把家底全给偷空了,她摇着头抹着眼泪,念叨着:“这是哪个杀千刀的,造孽啊!”
清言脸色煞白,李婶抹完眼泪赶紧给他倒了热水慢慢喝下去,他这才稍微缓了一些过来。
不大会,秋娘也敲门进来了,对清言道:“二哥都跟我说了,让我过来陪你说说话,你不要太担心,那几个雇工都是这附近村子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二哥他们肯定能把人抓回来的。”
说着她深深叹了口气,自责道:“都怪我,没选对人,害你家出了这种事。”
清言摇了摇头,说:“再怎么也怪不得你,知人知面不知心,都是熟悉的雇工了,谁能想到能做出这种事呢,就希望这人没跑太远,还找得回来!”
说了会儿话,清言终于从那种惊慌心痛的情绪里渐渐走了出
来,他暗暗想,就算真的什么找不回来了,钱财也就是身外之物,大不了从头再赚,他们都年轻,有手有脚,不怕多花力气赚钱。
刚才这话说完也就不到一个时辰,刘发媳妇匆匆来了,脸色惶急道:“他们把人抓回来了,现在就在村长家呢!”
众人急忙一起奔村长家而去。
等到了地方,就见村长家大门紧闭,敲了一阵门,村长家夫郎过来开了个门缝往外看,见是他们,才打开门让他们进去了,之后还是把门关的严严实实的,拴好了。
屋子里,村长、村长家的老大老二、刘家兄弟两,还有邱鹤年都在,他们面前整整齐齐站了四个人,正是清言和秋娘雇佣的四个雇工。
见清言他们进来,邱鹤年目光在清言脸上和身上快速扫视了一遍,见他脸色比他离开时好了很多,才收回目光,看向前方站着的四人。
年老的雇工神情紧张,但说话条理清楚,“各位可以在这十里八乡打听打听,我家里以前是读书人,家道中落才沦落到这个地步,礼义廉耻我是懂的,做雇工也有十来年了,这十来年不曾贪过主家半个子,干活也从不敢偷奸耍滑,如果此事是我做的,我愿意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其他雇工也纷纷学他的样子为自己辩解,只有那最年轻的雇工,眼神游离,脸色惊惶,谁说话稍微大声一些,他就吓得肩膀一缩,心神不定的样子,那几人都说完了,他就跟着磕磕绊绊道:“我……我没偷……偷钱,你们也可以去去邻村打听,我我平时去镇上做零工的,农忙时做雇工,从没偷过主家钱。”
“我是在镇上的酒馆找到你的,你从柳西村出来就去喝酒了吗?”邱鹤年突然问道。
这年轻雇工不敢抬眼看他,只垂着眼点了点头。
邱鹤年又问:“其他三人都回了家,你为什么不回去?”
这人嗫嚅着:“他们都有媳妇,我没有,我……我本来想去镇上的梅花馆,我看中那妓子要二两银,没舍得钱,就去喝了酒,”说到这里,他一咬牙,抬头道,“狎妓和喝酒都不算作奸犯科,你们凭什么把我抓来,我要回家去!”
说着,他竟抬腿就要走了。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突然快速冲了过来,紧接着那已经走到门口的年轻雇工“啊”的一声,就被踹倒在地。
邱鹤年收回腿,弯腰在这人外衫衣襟处一扯,外衫就裂开了,他肚腹处竟藏了个布包,他探手将这布包取出,地上这年轻雇工忍着疼,起身就要抢回来,被邱鹤年躲了开。
这布包很轻,不似银钱,邱鹤年有些疑惑。抖开来后,里面的东西掉了半拉出来,他微微一怔,旁边众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大部分人甚至都没看清布包里的东西,邱鹤年已将那布包团在手里紧紧握住,之后一脚接一脚狠狠地往地上那人身上踹去,只把这年轻雇工踹得不停惨叫。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距离最近的刘发,显然看清了那布包里的东西,他也是愣了一下,继而看邱鹤年的反应,好像明白了什么,连忙阻拦,道:“你冷静,他是该打,可把人打死了要偿命的!”
其他人这时也才缓过神来,忙过去制止,但邱鹤年力气极大,竟硬生生拖着这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往前,又踹了地上那年轻雇工好几脚,直到清言挤到他面前抱住他,满面惊慌担心地仰头看着他,邱鹤年才喘着粗气、赤红着眼睛停下来。
刘发去和村长悄悄说了几句话,村长一下子露出明了的神情,他开口道:“其他人都先出去,我和鹤年有话说,还有刘发,你也留下。”
众人包括其他三名被这阵势吓得不敢吭声的雇工都出去了,清言安抚地捏了捏邱鹤年手腕,对方冲他浅浅笑了一下,清言这才放心地也出去了。
清言一走,邱鹤年的脸就沉了下来。
屋子就剩下他们三人和地上痛呼不止的那年轻雇工,里面说话声音很低,完全听不清,只偶尔听见好像又有几声惨叫声传出来。
清言在外面焦急等待时,想起刚才抱住邱鹤年时,手指触摸到他手心里紧握的东西,凉凉的滑滑的,好像是一块布料,触感有些熟悉,又一时想不起是什么。
直到晚饭时间都过了,那屋子的门才总算开了。
那年轻雇工被五花大绑送进了柴房,被锁了起来。
年老雇工见状,面露不忍,想要开口为他说话,村长已经在他之前开口道:“明早就去报官,到时自见分晓。”
当晚,清言是在李婶家的那间空的卧房住的,邱鹤年留在家,住在了隔壁王铁匠那屋。
夜深时,邱鹤年将他白天藏起来的布包拿了出来,抖开以后,一件丝滑的纯白色亵衣就滑落出来。
邱鹤年垂眸看着,这是刚入春时,他替清言在成衣铺挑的,白色的鹅黄的各一件。
清言皮肉嫩,粗布的衣衫穿在外层还好,穿在里头常常会把皮肤磨得发红。丝的衫子价格不便宜,之前家里银钱不多,邱鹤年便一直惦念着,家里银钱稍微多了,就赶紧给他买回来穿上了。
清言本就白,穿上这衫子,更是白的清透,油灯灯光下,肌肤简直如珍珠般莹润,柔软凉滑的布料顺服地贴在这副柔软的身躯上,邱鹤年记不得多少个夜里,他将这样的小夫郎揽进自己怀里,大手在他颈后顺着脊背向下,一路抚过去,清言就会抬起双臂搂住自己的脖颈,脸趴在他颈窝里,发出小猫一样的细微的哼哼声。
邱鹤年握在手里的亵衣拧紧得变了形。
一想到那个雇工竟偷了这亵衣,并且还带着它去了那梅花馆,到时他会拿着它做什么时,邱鹤年的眼睛就赤红起来。
如果这事被村里人知道了,免不得要有碎嘴子添油加醋编排些龌龊事,邱鹤年这才将这事瞒住,他不希望清言因为此事心里膈应难过,便也将清言一起瞒了。
知道这事的少数几人都是知道轻重、嘴严实的,他不用担心。
那雇工被他教训了一番,更是不敢瞎说。
想到这里,邱鹤年起身,将手里的亵衣连同那布包,一起扔进了烧着火的炉子里,轻薄的衣物很快就烧成了灰烬。明天再去买一件同样的放回柜子里,清言便永不会知晓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完全亮,邱鹤年就和刘发兄弟两一起去了县里。
他们回来时带回了县衙里的两名衙役。
衙役先是去盘问了那年轻雇工一番,尽管那顿饭上只有他中途独自一人离开过,但他仍死不承认是自己偷了银钱。
衙役们便又来到了案发现场查看了一番,把床下的抽屉翻了个遍,床底和四周也看了,连同窗子和屋门、院门也都一一查验。
其中一衙役问道:“昨天家里一直都有人在吗?”
邱鹤年回答:“上午我在铺子里,内子出去镇上买过菜,大概去了不到一个时辰。”
那衙役又看向清言问道:“你回来时,可发现什么异常,门窗都是锁好、关好的吗?”
清言点头道:“是的,没发现什么不对。”
那两位衙役便商量了一番,说:“这雇工嫌疑极大,我们先把他带回县衙,不怕他嘴硬,到时候上了刑具,不出几个时辰,他必然招供!”
说着,他们就往屋外走去,准备去村长家带人。
就在这时,走在最前头那衙役突然“嗯?”了一声,然后弯下腰去,捡起了大门里头地上的一张纸片来。
另一个衙役反应过来,忙开了门往外追去。
拿着纸片的衙役则低声念出了上面的几行字:“昨日上午将近巳时,我看见有人从这道门西边的院墙翻了出去,腰上还别了个布袋子,此人在村里素有恶名,恐被报复,故一直不敢告知于人。但因良心不安,还是留下此信,还请不要追查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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