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他跑了趟挂药瓶的地方,确认东西没了,心下才没了顾忌。
与其被人饿死,不如主动出去得了。
说干就干。
谢星星为了一顿饭折腰,他真的要饿死了。
这一出去他也不装了,恢复本性大大咧咧地问一个小兵问,“兄弟,你有吃的吗?”
看着树上从天而降一个大活人的小兵:“……”
人傻了。
小兵呆呆地看着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只剩下今早剩下的半个馍,不过我没啃。”
谢星沉眼睛一亮,星眸闪闪地,“可以给我吗?”
他真诚地要一个馍,仿佛没有什么比得上这一块馍了,看给孩子饿得,小兵面带同情地摸出半个油、纸包裹的馍馍递给他。
看着谢星沉狼吞虎咽地啃馍馍,感慨不已。
等等…?
小兵僵硬地看着他熟悉的五官,浑身的血都冰冷了,大着舌头喊起来,“这,这,人在这里!”
喊完他戒备地连退好几步,举着长枪手抖地对准了谢星沉。
结果对方眼里只有那一块馍,看都不看他一眼。
小兵:?为什么还在吃?
谢星沉:好饿,我啃,我啃,我啃啃啃…
最后毫无疑问地他被抓回去了,吃了半块馍一点也不顶饱的他,路上腆着笑,星眸璀璨,笑得超乖,迷惑了不少人。
于是,在辛夷赶来之前,整个北魏大军莫名其妙地开启了投喂模式。
你这个有块馍就上,那个有包子就喂,看他想进食的仓鼠啃东西,大家诡异地有种满足感。
太子殿下……还挺可爱。
辛夷一来就见到了这副场景,简直怀疑人生,“你们在做什么,让你们把人绑好,你们就是这样办事的,想死吗?”他愤怒大吼。
一嗓子下去全体站好了,垂头不敢吱声。
谢星沉吃完了,拍拍手站起来也不多看辛夷一眼,“走吧,带我回皇宫。”
辛夷愣了下,怀疑地扫去一眼,这一眼就顿住了,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是谁?!”
他认得魏元臻,这人根本不是他!
可算认出来了,谢星沉不喜欢这人,又蠢又烦人,他恶劣地挑眉,“我?我当然是他的替身啊,蠢蛋,你抓错人了。”
辛夷眼前一黑,“你!”
想到这么多天白费功夫,他气火攻心之下直接晕了过去!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作何反应。
第386章 夺嫡文疯批太子受(55)
辛夷人晕了,但谢星沉没跑,跑了也没用,外面还堵着一圈人,他去了也得被抓回来了,那费什么功夫呢。
谢星沉对慌乱的小兵道,“把你们家大人搀上,一起走吧。”
“是…是。”小兵慌忙搀起人,跟着他去了马车。
看着前方谢星沉泰然自若地背影,再低头瞅一眼气晕的辛夷,突然陷入了迷惑。
到底谁是他的大人呢?
算了,总之他听话就行。
小兵悟出了伟大的觉悟,亦步亦趋地带领其他人跟上了谢星沉的步伐。
辛夷是在摇摇晃晃地马车上醒来的,马车似乎撞到了什么,一个颠簸,他的脑袋重重磕在了车壁上发出嘭一声!
“嘶…”
辛夷吃痛地捂着脑袋,视线清晰后看到的就是马车上掀起的帘子。
红漆木四四方方地框住一块小地方,还是熟悉地密林,只是越走枯木越少。
他怎么在这?
魏元臻呢?!
辛夷一惊,急忙要叫停马车,眸光一转瞟见了坐在一旁悠哉吃着小点心看风景的谢星沉。
“你怎么在这?不对,你…你为什么会跑到那。”辛夷说得乱七八糟,语言系统在这一刻沉底宕机。
昏迷前谢星沉挑衅一样的话又重新出现在了他的耳边,胸口一闷,险些又气得昏倒。
“骑马太累了,还是坐马车舒服,大人不会介意吧?”谢星沉含笑吃了口小点心。
这姿态比他这个掌握话语权的人还要来得放松自如,气得要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带饼那个。
辛夷面色一沉,朝外喊道,“停下!”
马车咕噜咕噜的声音霎时间停下,外面有人问道,“辛夷大人怎么了?”
辛夷瞥了眼谢星沉,冷笑道,“哪来的阿猫阿狗也能放上马车,这人根本不是魏元臻,大胆宵小之辈竟敢冒充人糊弄我,拖下去就地正法!”
外面小兵犹豫着不敢上前,还看了谢星沉一眼,辛夷见他们不动更是气。
谢星沉吃完了手上的点心对小兵笑了笑,偏头看向面有怒意的辛夷,“您确定要当着别人的面谈这个话题?”
到底也是皇家机密,泄露了不好,辛夷按耐住怒火让小兵滚了,双眼阴沉地回视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现在不是我要做什么。”
谢星沉眉眼上扬,“该是大人想想回去后你要面对什么了。”
他满不在乎又像是故意一样恶心辛夷,“毕竟废了这么多兵马抓了一个替身回去的人可不是我。哦对了,消息应该早就传回去了吧,璟帝发现大人带回来的不是魏元臻,满心期待落空,又会怎么样呢?”
“想想还是挺精彩的,可惜我想象力有限,辛夷大人觉得呢?如果你是璟帝会怎么样?”
他对着脸色发黑地辛夷勾唇一笑,眉眼无辜,纯良至极。
辛夷这下是真恨不得自己晕过了,棘手太棘手了,正如谢星沉所说消息已经送回去了。
那人还在等着他把魏元臻送过去。
辛夷面色难看到了极点,像是想到什么难题,整个人的表情都变了,肉眼可见地情绪变得焦躁不安起来。
忽地,他瞟到谢星沉,灵光一闪,“你假扮魏元臻来这一定是有目的,我可以帮你,你也得帮我。”
谢星沉挑眉,“我帮你?”
“继续假扮魏元臻。”
辛夷沉声道,“你在这里,那真正的魏元臻一定还在昏迷中,我知道你来扮演他就是想保住他,我可以帮你隐瞒身份,同时你也要在璟帝面前继续扮演魏元臻。”
辛夷的小算盘打得很好,魏元臻还在昏迷,那他去抓人肯定容易多了,可是眼下皇宫都要到了,宫里那位还等着呢。
总不能现在掉头回去找人,那便让这个人先顶替魏元臻,等找到人了再解决掉真正的太子。
至于顶替期间会发生什么事,辛夷闭口不谈。
这点小心思,谢星沉又不是傻,不过他笑了笑同意了,“可以,但你也得配合我。”
辛夷一口答应。
谢星沉点头,问出从上马车后就压在心里的疑惑“张惊鸿呢?”
辛夷用一种微妙地眼神看了他一眼,直看得谢星沉莫名其妙,才缓缓道,“他去请罪了。”
“这会应当凶多吉少了。”
放走谢星沉是张惊鸿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选择。
这个人好像能降低他的底线,张惊鸿为他一退再退,最后做了他最不耻的事。
更让他沉默难言的是,这是他心甘情愿做得,没有任何一个人逼迫他。
张惊鸿先一步进京请罪,璟帝还以为他是来报好消息的,见了他面上都带着惬意的笑,“惊鸿啊,平身吧,有什么要同朕说的?”
张惊鸿撩起官袍跪了下去,在璟帝惊疑不定地眼神中,他摘下了头上的官帽整整齐齐地放在地上,俯身行了个大礼。
额头贴在冰凉的地面上,张惊鸿低声道,“陛下,臣确实有话要说。”
“爱卿要说什么?”
“臣放走了太子殿下。”
“你说什么?!”璟帝失态地站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张惊鸿,“张惊鸿,你对朕再说一次,你做什么?!”
“臣放走了太子殿下,张惊鸿自知罪该万死,特向陛下请罪,惊鸿随陛下处置。”
张惊鸿顿了顿,低声道,“臣已经同张家断绝了关系,张家已在族谱上将臣除名,自此惊鸿不再是张家人。”
“还望陛下看在张家世代忠良,为国为民的份上……免去张家死罪。”
来皇宫之前,张惊鸿先回了趟张家,张父很久没见他了,原本见了儿子还有几分看不出的欣喜在,“怎么突然回来了?”
“回来,同您和陛下请罪。”张惊鸿神情平静。
张父让张惊鸿口中所做之事惊到怔在原地,“张惊鸿你说得皆为事实?”
“是,惊鸿谨记父亲教诲,不曾说一句谎话。”
“好,好…”张父呼吸粗重,红着眼眶四处看了几眼,抄起一把粗长的柴棍打在他的肩上!
他没躲,肩上挨了重重一击,张惊鸿发出一声闷哼,一声不吭。
张父气啊,一棍子下去,“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你是璟帝的人,陛下本就对你有疑心,好不容易抓了那疯太子上京,眼看着就要洗清嫌疑了,你做什么把人放了,是不是他威胁你了,你与为父说清楚,我这就带着你去向陛下请罪。”
张父语气急躁,清正有度的他失了仪态,拉着张惊鸿就要进宫。
“父亲。”张惊鸿制止了他的动作,在张父的注视下跪在地上,哑着嗓子道,“没人逼我,殿下也没有威胁我。”
“是我想放了他,我不想看到他受折辱。”
第387章 夺嫡文疯批太子受(56)
“你!”张父以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他培养了多年风光霁月的儿子。
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做出这种事,张惊鸿的话到了他耳边张父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他不信张惊鸿会做出这样的事。
可张父又知道儿子从不说谎,他自小就是个让人放心的儿子。
极度愤怒之下,张父反而冷静了些,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又是一棍子下去!
“张惊鸿,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张惊鸿,你对得起你学得你的忠义吗,对得你学了这么多年的诗书礼教吗?”
柴棍重重砸下,张惊鸿被打垮了脊背匍匐在地面,额角因疼痛蔓延上冷汗。
张父嘴角微抖,泪眼盈眶,终是狠心再砸了一棍子下去!
“你对得起张家,对得起我和你娘吗?”
“是儿子的错…”
张惊鸿眼眶酸涩,眼前蒙上一层白雾,身体上的疼抵不过心里上的痛,“是惊鸿对不起列祖列宗,对不起陛下。”
“对不起爹和娘…也对不住殿下。”
含在眼眶中的泪终于滚下,他怔怔地落泪,无措地趴在那,从没有像此刻一样觉得自己无用到了极点。
“张惊鸿。”张父抖着声音说,“去将人找回来,陛下还没有得到消息,只要你不说没人…”
“爹,我不会这么做。”
张惊鸿蓦地开口打断他剩下的话,父亲一直教他君子不说谎,行事正当,他怎么也想到最后让父亲犯了忌讳的人也会是他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我会去向陛下请罪,本就是我该担得责任,我不会逃脱。”
“那你就要害死张家,害死所有人吗?!”张父声音微抖,厉声喝道。
“我会与张家断绝关系,将儿子从族谱族谱上除名吧,张惊鸿再不是张家人。”
张父扔了手中柴棍再也忍不住狼狈地以手遮面,怎么舍得呢,这是他养了这么多年,倾注心血教导了这么多年的儿子。
张惊鸿是张家的骄傲,又何尝不是张父的骄傲呢。
族谱除名,今生再不是张家人,死后不入张家坟…
张父教导他这么多年,一直盼望着儿子做一个正直的清官,直到这一刻他也生了私心,希望张惊鸿不要做个清官。
“你想好了吗?”
“…想好了。”张惊鸿低低道。
父子俩一个站,一个匍匐在地,俱是狼狈地神情,庆幸着对方看不到自己此刻的表情。
张父抹了把脸,声音还带着颤,“我问你,你是否对殿下有着不同寻常的心思?”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张惊鸿会违背忠义的理由是什么。
张惊鸿没说话。
他不会说谎,可又不敢说。
他没告诉父亲,他喜欢的不是太子殿下,而是一个无名的替身。
怕,怕这个秘密被发现,怕谢星沉会知道,怕他会远离自己。
他已经有了太子殿下,一切都是他僭越了,他不想让谢星沉知道他的心思,他们做挚友便好,知道他安好,张惊鸿便满足了。
他的无言更像是默认,张父终究没说什么,当着他的面找了小厮过来在族谱上划掉了他的名字。
“你走吧,我张家就当没你这个人,张惊鸿你太让为父失望了。”
张惊鸿慢慢爬起来,背对着父亲,声音平静,“是,张惊鸿告退。”他往张家大门走去,深红的官袍沾了点血愈发浓稠鲜红。
泪痕干涸在面颊上,风一吹就带了冷意,张惊鸿进了皇宫跪在璟帝面前,摘官帽,自愿请罪。
他下了牢狱,罢免了所有官职,张家侥幸逃过一劫没受到任何影响,而昔日风光一时人人讨好结交的张侍郎成了阶下囚。
张父听到他入狱的消息大病一场,张家闭门不见客,门庭冷清。
牢狱中没有人敢探望张惊鸿,他被锁住了手脚绑在审问犯人的桩子上受刑。
璟帝说,“惊鸿啊,朕还是皇子的时候就最欣赏你,现在依旧是,可惜朕不需要一个不诚之人,没了一个张惊鸿还会有千千万万个张惊鸿为朕效力。”
“你便为他们做个例子吧,让他们看看,背叛朕的下场。”
张惊鸿是个文人身子骨,行刑的第一天他就受不住晕了过去,然后被冷水反复地泼醒,再重复人间炼狱般地酷刑。
当晚他就发起了高烧,狱卒们都以为他要不行了,他居然坚强地挺了过来。
张惊鸿还想活着,再多活一点。
为北魏,为张家,为自己,也为了殿下…
諵凨 他还没看到殿下呢,还是不甘心去死,又想还是不要见殿下了,他这副样子实在不堪入目,就这样也好…
谢星沉到了皇宫的时候,远在陇西外的魏元臻也终于恢复了意识。
军医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拿到解药的第一时间就投入了研究,日夜不分地配置解药。
只是这是简易版,辛夷的毒不是那么好解开的,军医至多能让他醒过来,如果要彻底根治还需要辛夷的解药来。
魏元臻一醒来第一眼就是找谢星沉,看不到人,他便下床去找。
红微见了营帐立马制止他,“殿下,军医说了你躺了太久还不能突然下床,身体余毒未清还得静养一段时间。”
魏元臻皱眉,苍白的脸上带出熟悉的不耐,但他还是依言没有动了,“他呢?”
不用多说,红微都知道他是在说谁,他拿出一老早和谢星沉准备好的说辞,笑眯眯道,“小星星顶替殿下的身份在前线部署呢。”
“殿下你不厚道啊,怎么让小星星干活。”
“他没事?”
“活蹦乱跳呢。”
听到他没事,魏元臻眉头一松,忽地想起昏迷前最后见到的一段画面。
漫天的血色浸透了他眼前的一抹白,衣角被人死死拽住,有人对他念叨着,“死…不死…”
心悸的感觉传来,魏元臻莫名觉得这里格外冷清,“他们呢?白夙和居宁呢?蛮古又去了哪里?”
红微顿了顿也不知怎么开口,在魏元臻的眼神中沉默下来。
魏元臻明显察觉到事情有变,神情逐渐危险起来,“红微,他们人呢?”
红微勉强笑起来,“他们还在外面呢,蛮古在练兵,他这么个大块头总得练一下吧,不能总是让我上。”
“殿下你要是想见,我把他叫来。”
魏元臻见他神态不似作假,揉了揉眉心,“不用了,把白夙叫来,孤有些话同他说。”
他说完红微还是停在原地没有动,魏元臻隐隐察觉到了某种可能性,深吸一口气,沉声问他,“红微,你与孤说实话。”
“他们人呢?他们三个去哪了。”
红微抬头对上魏元臻的视线,那里一片平静,平静到有点不像是世人称为的疯太子。
他的脑袋混乱成一团,想好好瞒住这个消息让殿下休息,却又希望他能给白夙居宁报仇,他像是妥协,又像是解脱,哑着嗓子说出了实情。
“白夙和居宁,他们...死在那场战役。”
营帐内只有一片寂静,两道沉重的呼吸声已是所有。
好半晌魏元臻才再次开口,声音哑得不成样子,“蛮古呢?”
“他傻人有傻福,人没事。”
“他呢...”魏元臻嘴角微动,竟也不敢问出那个名字。
向来疯到癫狂得太子殿下也有怯懦的时候,白夙和居宁已经击垮了他的防线,而谢星沉...是最后一道。
他的神情还是平静的,平静到自己也难以置信的程度,可魏元臻清楚,他就像一根拉到极致的弦随时都有断裂的可能。
谁也不知道弦是什么时候断的。
“他去找辛夷拿解药了,毒粉研制出来了,解药有了,殿下也醒了...”
红微垂下眼,“他还在皇宫,没有消息传过来。”
红微站在原地等着太子殿下的暴怒,决定是他下得,红微对不起谢星沉却也不后悔。
如今他越俎代庖,殿下要怎么处置都可以。
红微甚至做好了人头落地的准备,结果等来的是一句,“出去吧。”
他愣了下,再次抬头,魏元臻已经背对着他躺下,被角严严实实地遮住了他,他声音沙哑而平静,“出去吧,孤要歇息了。”
“殿下...”
红微从未见过这样的太子,他少时跟着魏元臻,见过他落魄的低谷,对自己狠戾的模样,也见过他身处高位的癫狂,魏元臻最疯最狂的那段日子,红微一直跟着他。
唯独没有见过他现在这个样子,平静到不像是他。
这份平静反而让红微想到了谢星沉。
他有点担心,好笑的现在居然要他来担心太子了。
“孤不会做什么。”
被红微定定地盯了好半天,魏元臻终于是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孤会好好休养、吃药,活下去。”
“然后...”魏元臻望着营帐顶端低声喃语,“让他们付出代价。”
哪怕是死,他也会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
接下来的日子,魏元臻有在好好休养,军医说得话他都一一执行,乖巧到不像是魏元臻。
军医啧啧称奇,私底下和红微说殿下跟换了个人一样。
红微问,“哪里换了?”
军医道,“说不上来,他不发疯了我还有些不习惯。”
太子殿下的坏脾气似乎随着那场战役收敛了很多,他不再动不动暴戾凶狠,好像随时能发狂的样子。
他平静下来却也沉默了很多,像是迟来的叛逆终于结束,变得可靠起来。
有时候红微会产生一种,如果殿下按照原来的轨迹发展,会不会也是一个明君?
红微想不到,因为五岁稚龄的殿下他也从未见过,无法判断。
他开始操心魏元臻,怕太子还没修养好就挂了,军医不懂他担心什么,人好好的,药也吃着,脾气还好了,这有什么不好。
红微觉得殿下还在生病,这种病不是身体上,源自于心里。
同类人总是很容易察觉到对方的心思。
某一日,红微进来送膳食发现营帐内摆上了一面铜镜。
他们几个大老爷们从来用不上这东西,这面铜镜也不知道是哪找来的。
魏元臻就坐在铜镜对面盯着那张脸看,看得很仔细,指腹摩挲着铜镜边缘,注意到红微进来才扣下了这面铜镜。
“殿下,用膳了。”
“嗯。”
两人一个摆膳,一个沉默坐下,红微的杀性少了很多,当然上战场了还是那副变态疯子样,对敌人掏心掏肺。
对现在的魏元臻也是掏心掏肺,不过掏的方法不一样。
膳食放在食盒里,摆开的时候,红微才发现里面有很多太子不喜欢吃的。
红微眉一皱,舔着唇不满道,“不知道下面人怎么办事的,殿下等一下我去紧紧他们的皮。”
还不待红微下去,魏元臻执起筷子,夹上一块笋,“是孤让他们准备的。”
他吃下这块笋,熟悉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难吃,直到现在,魏元臻也还是要说一句难吃。
但此时的他已经能面不改色地吃下去了,不会再发一点脾气。
他吃了笋,吃了排骨,吃了很多不喜欢,但有个人喜欢吃的菜。
没什么想不想,他只是替他尝尝。
魏元臻怕他尝不到了,这场夺嫡,他走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已是不能再退。
为了一个冷冰冰地皇位,为了你的执念做到这等地步,值得吗?
魏元臻不知道,他不会后退,如果再来一次命数可能还是会走到这。
只是这条路远比他想象的,让人难以承受。
他对红微说,“放出消息,孤还活着,即日与璟帝开战。”
“小星星...”
“孤不会让他有事,孤活着他们才会忌惮,敢动谢星沉一下,孤便让璟帝断一根手指头!”
“他大可以试试。”
魏元臻神情阴鸷,这个时候的他才让红微感到些许熟悉。
这几句话很快传到了璟帝耳中。
彼时,谢星沉已经在主动见璟帝的第一面就自爆身份,还拉着辛夷下水。
璟帝自然怒不可遏,他付出这么大代价换来的是什么?
张惊鸿的背叛,辛夷的敷衍了事,北魏大军损伤惨重,朝中对他颇有微词。
他执意要杀太子的行为也让昔日温和明主的形象崩塌。
到了现在,杀魏元臻已经是璟帝的执念了。
只等辛夷将人带过来磋磨一番后便处死,而今希望落空,璟帝怎能不气!
一个张惊鸿他处置得了,辛夷也照样能。
璟帝冷声道,“将他拖下去,朕就不去送辛夷先生最后一程了。”
第389章 夺嫡文疯批太子受(58)
辛夷对谢星沉出尔反尔的举动很是愤怒,正要呵斥,没想到璟帝一句话就将他打入死刑。
辛夷不可置信,他怎么敢,没了他,璟帝还如何牵制魏元臻。
可当他对上帝王那双不含任何情绪的双眼,恍然间想起了另一双一模一样的眼睛。
同样的冰冷无情,像他这样的人在皇家人眼中就是一个工具。
有用则用,惹了厌烦再怎么好用都得被抛弃。
意识到璟帝来真的,辛夷慌乱地指着谢星沉,“陛下,您难道只凭片面之词就信了他吗?”
“魏元臻在挑拨离间,他想脱身,我是确认过人才带回来给陛下的,您明鉴我绝无欺瞒陛下的意思。”
璟帝看向谢星沉,谢星沉站在那丝毫没有畏惧,见他看来眉眼弯弯,勾唇一笑,顷刻间璟帝就让人将辛夷拖了下去。
辛夷瞪大了眼睛,手上胡乱挣扎,“陛下,陛下我没有欺瞒您,放我一命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