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同低头发起消息,突然意识到取消备案,那他就没什么用了,一瞬间开始失落:“宿主,抱歉,我这次没帮上什么忙,您实在太强了,一点机会都没给我留。”
节目结束的这段时间,席同、苏禾和席同挖来的“高级宣传人才”马超跟着楚清筠建立工作室,渐渐明白了周池为什么宁愿牺牲路人缘也要毁掉楚清筠。
青年就像是野生的玛格丽特花,只要给他扎根的机会,就会无限制地疯狂生长。
野心和实力给予他堪称恐怖的行动力,将苏禾原本计划一个月完成的工作压缩到几天,然后说走就走来了骠国,才让苏禾病急乱投医,知道有个开机的剧组,就忙着联系上《发财》的制片人和导演,送来一个对楚清筠没什么了解的韩淼。
而席同看到的更多一点,事实上,楚清筠在看到楚女士失踪地点时,就意识到四年前的搜救有问题,查到了当地的军阀。
军阀有很多情人,楚清筠借了席同几百万,用最快的速度打听消息,顺藤摸瓜找到最好接近,分量又比较重的吴帕,绕了个远,将落地的位置选择在剧组拍摄地,引导舆论让苏禾去联系《发财剧组》。
这一切看起来都是他“身不由已”,完全不会被吴帕发现他的目的和用心。
这些不能让外人知道的算计,与单纯人设完全不同的聪慧……全都毫无隐瞒地展现在他面前。
如此虚伪,如此奸诈,如此……诱人。
自己何德何能,能坐在他的身边,成为这场盛大“诈骗”的同谋。
席同用目光专注地描摹楚清筠的侧脸,因楚清筠而生气的对命运的恨渐渐变味。
小猫的运气很差,他却被命运眷顾,穿越时间空间,实现愿望……就像梦一样。
现在的一切,不会就是梦吧?
男人猛地折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感受到疼痛后,安心地松了口气,黏黏糊糊地跟自家宿主撒娇:“宿主,要是能把我的运气换给您好了。”
没有人应答。
这些天,楚清筠的精神一直处于紧张状态,如今目标达成,疲惫感就紧跟着找上来,累得不想说话。
恰好,席同也没有期待什么回答,他静静地看着楚清筠在灯光下泛着光晕的睫毛尖,看着它小幅度地随主人的呼吸扇动,让光晕渐渐重影又清晰……
手越过了理性,直接被灵魂支配,不受控制地伸过去——
与此同时,楚清筠突然嗤笑,席同手指一顿,瞬间慌乱地抽了回来。
“你不会想要我的运气。”
楚清筠道。
“确实。”
席同依旧盯着他出神:“我没有您的毅力和聪慧,如果陷入和您一样的处境,我可能连主神空间都走不出。”
他说着,突然窃喜这笑了起来:“还好我来得比较早,赶上了雪中送炭,要是等您的低谷期过了,我就一点忙都帮不上了……”
楚清筠沉默,不止想了什么,仰在沙发上的头转向他,睁开眼睛。
席同条件反射般坐直:“宿主,怎么了?”
灯光打在刚刚还反光着的纤长睫毛上,在眼下留出一片阴影,已经长到肩膀以下的细软黑发散在两肩,有一缕落在耳鬓,滑落到高挺的鼻梁上。
青年抬手,将那一缕头发捋到耳后,嗓音因为白天拍戏的恸哭有些沙哑,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那种处境下,如果没有你,我可能也会像穿书者那样选择逃避……我得谢谢你,来得恰到好处。”
席同半张着嘴,呆愣地看着他,眼泪“叭嗒”一声,从眼眶垂直落在手背上:“宿,宿主……”
“把嘴闭上,太丑了。”
青年嫌弃地蹙眉,仿佛刚刚的温和都是错觉,紧接着,不给席同接话的机会,重新闭上了眼睛,将头撇开,在灯光下皱了皱眉:“太亮了,晃眼睛。”
“哦。”
席同起身,将酒店的灯改成暖光,保持着面对墙面的动作不变,半晌,使劲擦了擦眼睛,回身带着哭腔道:“不,宿主,即使没有我,您也不会输给任何人,而且我!我……”
他艰难地“我”了半天,见楚清筠毫无反应,立即闭嘴,凑到他身边:“宿主?您睡着了?”
回应他的,是青年有规律的浅浅鼻息。
男人保持弯腰的动作,憋着气欣赏了好一会儿,一只腿跪到沙发上,将闭上眼睛才肯露出些疲惫神态的青年打横抱起。
楚清筠被这意外的触碰惊醒,猛地睁开眼睛,在看到对方是席同后,呼出一口气,又重新闭眼。
“系统。”
他轻声开口:“按照你说的,基因是复杂代码,意识是实时计算,那你…有没有感情?”
“我觉得有。”
席同把他放到床上,将他的双脚放在膝盖上,温柔地脱鞋:“我现在在人类的身体里,能够正常分泌激素,看着您的时候,大脑一直在分泌多巴胺。”
楚清筠又没回答,席同以为他睡着了,蹑手蹑脚地帮他脱了鞋,换好衣服又盖上被子,刚要起身离开,突然被抓住了手腕。
“宿主?还有事吗?”
“多巴胺分泌过多对大脑有害。”
楚清筠松手,翻了个身,用后背对着他:“你已经够傻了,我不需要一个更傻的助理。”
“我才不傻呢。”
席同咬着牙关门离开,在门外小声嘀咕着反驳:“多巴胺分泌过多的症状……明明是成瘾。”
十天后,楚清筠新角色的戏份拍完,带着席同,在几个骠国军人的陪同下,来到了骠国北部的村落。
巧合的是,吴帕为楚清筠介绍的军阀势力恰好涵盖了这个村子,他的伴侣很热心,听说楚清筠要找人,立刻派了好几个当地人跟着,还嘱咐他们听楚清筠派遣。
为首的叫谷觉,从上了车开始,他就一直盯着楚清筠看,时不时再将视线在席同身上转个来回。
下车前,席同把胳膊搭在楚清筠肩膀上,轻轻养怀里带了带,朝他问道:“有事么?”
楚清筠瞥了眼有胆子用胳膊搂他肩膀,没胆子将手放下的男人,随意地握住他的手,靠进男人僵硬的怀里。
谷觉:!
席同:!!!
他连忙挪开眼睛,憨笑了几声:“没事,我就是很少见到能让帕先生欣赏的人,有些误会了……抱歉,帕先生是将军一生挚爱,我听说你们认识不久就成为朋友,有些好奇你们的关系。”
“权力和金钱是男人最吸引人的品质,你该对你们将军有些信心。何况,我已经结婚了。”
楚清筠用胳膊肘戳了戳席同的胸口,对方立刻拿出一瓶水,拧开瓶盖递给他,腻腻歪歪地问:“所以你跟我结婚是为了我的钱吗?”
楚清筠喝完水,从他怀里抽身坐直,看了回去:“不然呢?”
谷觉:!!
他的身边有很多华国人,也看过华国电影,十分确定这是个很敏感的问题,有些后悔没有试探得委婉一点。
万一他们吵起来,自己是劝还是不劝?
下一秒,搂着楚清筠的高个子男人开心地笑起来:“太好了,有钱真的是太好了,感谢它的吸引力,让你愿意和我结婚。”
谷觉:……
是他不懂华国人的爱情了。
偷偷把情况发给将军后,谷觉显然热情了很多,第一个跳下车,绕到后面给楚清筠和席同开车门:“我们到了,这就是你说的村子。”
第68章 追车
与华国满是自建房的新农村不同,骠国的村落就是刻板印象中贫穷的小村,有些房子还是稻草屋顶,窗户漏风,村口的泥土地堆满了粪便和垃圾。
楚清筠绕过地上的垃圾,不由蹙眉,这地方……实在不像母亲会来的地方。
谷觉踏入村子,便吓跑了在村子里玩的小孩,有青壮年不知从哪得到消息,早早等在村头,迎了上来,用骠国语跟谷觉叽里呱啦地交流起来,眼睛则警惕地盯着两个华国人,尤其是席同。
骠国人普遍不高,席同在他们看来又高又壮,守在楚清筠身后时,气势并不比一些雇佣兵弱,让当地人不得不警惕。
两人说着说着,为首的青壮年表情惊讶了一下,对楚清筠的敌意没了,声音带上几分急迫。
楚清筠抱臂站在他们旁边,戴着的蓝牙耳机响起同步翻译的声音。
“他们的骠国语有口音,很多词无法翻译,但可以大致得出,后面这位对四年前失踪的女士有印象,他的孩子受过楚女士的帮助,他可以带你们去她当时租住的房子和失踪地。”
谷觉转身,说得跟翻译差不多。
楚清筠点头,跟着他们往村子角落走。
“这里是当初楚女士住的房子,”
带路的人也会华文,他将看向这位据说是楚女士儿子的年轻人:“这里荒废了很长时间,当年楚女士来之前,被一个男人来租下了,没过半个月,那位女士就直接住了进来,还给我们看了租房协议。”
那人扫了一眼席同,声音低了些:“这边有很多的……网络公司,还有将军的产业,总是有很多华国人来往,我们也不意外。”
谷觉“啧”了一声,瞪了那人一眼,转身跟楚清筠解释:“您别害怕,诈骗园区都在大老板手里,我们将军的产业都是干净的,你看帕先生敢拍那种题材的电影,就知道我们有多么安全。”
楚清筠点头,他对将军的产业并无兴趣,扶着门扉进那个破烂到四处漏风的小屋,问道:“这房子一直是这样吗?”
“是,楚女士在这里住了一晚就消失在林子里,大家都觉得这里有鬼怪,又因为偏僻,没人过来,四年前警察来过一次,搜救队来过一次,把东西都拿走了。”
屋子又小又破,席同在里面走了一圈,朝楚清筠摇了摇头。
这边没有线索,村民又带他们去了楚女士消失的山林。
“来这里找人的人很多。”
村民比划着:“楚女士失踪十天后,突然来了很多人搜山,搜了几天,什么都没找到……这里,到了!她就在这里画画,画那边的河,然后就凭空消失了,最后警察说她是掉进了河里,冲走了。”
谷觉见楚清筠表情不好,尴尬地抿了抿嘴,他们这么多人过来找人,问了那么大一圈,什么线索证据都没找到,还得出了个人死了的结论,实在是太给将军丢脸了。
他推了一把说话直白的村民,吓唬了一下,继续问:“那附近的园区呢?找过了吗?”
在骠国北部,园区指的就是赌场和电信诈骗组织的聚集区,事实上,在这个地方失踪,在场的人早就有这样的猜想,只是那种地方对没有靠山的华国人来说就是地狱,没有人能接受自己的亲人流落到那里,也就不敢在楚清筠面前提起。
可谁知,村民直接否认了这个可能。
“不会的,园区听说失踪的女士是华国的教授,还出动了佣兵和搜救队,都想找到人,跟华国要赎金,两个园区还差点为此打起来。”
也就是说,还是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楚女士还活着。
现在已经是深秋,林子里依旧虫蚁遍布,两个骠国人还好,但楚清筠皮肤白,又没有什么防护,没一会儿,脖子上就被蚊子叮了两个红包。
可他就像没有感受到般,扶着树干,摇头反驳:“不可能,我听到了她的录音……你说,搜救队和警察都是十天之后才过去的?”
“差不多。”
村民挠头:“一定有很多天,应该是十天,你们可以再问问老人,他们说不定记得清楚。”
“先到这里吧。”
席同拉住眉头紧锁,眉眼蕴着戾气的楚清筠:“他们这么久才来找人,说明楚女士很可能早就被转移了,我会找人再搜一遍山,再在周边问问,他们绑架一个人,总是会留下痕迹。”
谷觉在一旁欲言又止。
这个地方到处都是绑架、拐卖和谋杀,村民能记住楚女士是因为当时找人的阵仗太大,可如果让他们回忆一起绑架,大概率不会得到结果。
这边,楚清筠不知想到了什么,咬着牙点了点头。
他转向谷觉,当着村民的面道:“觉先生,我能请你帮个忙吗?”
“一会儿下山,劳烦你带着人去隔壁村庄问问有没有人看到踪迹,我……”
他好像很累,扶着树干缓了口气,才继续道:“我突然……不太舒服,需要回一趟市区。”
“好。”
谷觉理解地点头:“就像您丈夫说的,还没丧失希望,请您不要太难过。”
楚清筠跟他道谢,似乎真的不太舒服,被席同扶着下山时腿软了几次,最后,席同索性直接讲他打横抱起,一路下山。
村民见席同抱着个男人还能在山路如履平地,不由惊讶。
与此同时,谷觉也忍不住问道:“席先生,你会功夫吗?”
“我不会。”
席同呲牙笑起来,与村民印象中那副冷面保镖形象完全不同:“只是力气大而已,真打起来,我连小学生都打不过。”
不知另外两人信没信,反正村民在带着几人在村子里挨个问了一遍,又目送楚清筠和席同与谷觉一行人从两个方向离开后,嗤笑了一声:“我还以为是什么厉害人物,不过是个被小情人迷倒的傻子富二代。”
与此同时,楚清筠来时坐的越野车正行至人烟稀少的野外,突然两辆车子正面开过来,导致越野猛地刹车,里面的人齐齐往前面撞去。
楚清筠在刹车的瞬间被席同护进怀里,没有磕到,只听见男人的声音在头顶“呃”了一声。
他抬头:“你怎么了?”
“没事,嘿嘿。”
男人松开他,揉了揉撞到的肩膀,嬉皮笑脸道:“你在关心我吗?”
楚清筠刚刚摆出的感动表情消失,靠回到座椅上,看着从对面两辆车里走下来,手里拿着棍子和砍刀的几个男人,冷哼一声:“没有。”
那群人将越野围了起来,为首的是个华国人,见隔着玻璃看里面只有一个司机,和两个坐在后座的华国男人,笑起来后,用手机发了个语音,拎着砍刀走近,抬手去拉越野的门。
但车门从里面锁起来了,没有拉开,砍刀男踢了一脚车门,威胁道:“赶紧下车!”
里面的司机依旧没什么存在感,而两个华国人也在脸对着脸聊天,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我在说话呢!骠国语听不懂,华文还不懂吗?赶紧的!下车!看在同胞的份上,我让你自己下来,否则……”
没等他说完,越野猛地起步,差点把还扯着车门的砍刀男带跑,以极快的速度向后撞去,吓得围在后面的人作鸟兽散,一群人冲过来追,可追了没几步,连连向后,一副逃走模样的越野又超前冲了过来,直朝他们撞去。
“卧槽!”
跟着一起堵人的跑动着躲车,有几个人被车撞到,眼看着轱辘从腿上压过去,疼得大叫,其他人一边跑,一边埋怨砍刀男:“哥!这人也太猛了!你不是说上面就两个人吗!”
“我是说带着两个人,那特么还有个司机是土民/兵的!”
砍刀男从怀里掏出把枪,对着轮胎和车的油箱开了几枪,再次将越野逼停,脸上满是因刚刚的丢脸而起的愤怒。
他换了跟棍子,路过还躺在地上哀嚎的同伴,跳上了越野的车前盖,将棍子高高举起,作势要砸开挡风玻璃——
“砰。”
一声来自远处的枪声响起,紧接着,是砍刀男捂着膀子的哀嚎,比他那几个兄弟叫得都惨。
只见路的前面后面,都有车开过来,前面的车里走出的是佣兵,后面的是村民以为去了邻村的氛谷觉一行人,一旁的土坡后,也钻出了几穿着军装的人,很快,十几个堵越野车的人被更多的军人围住,一点反抗都没有,在老大的哀嚎中蹲下。
土坡上的一个男人的军装跟其他人都不一样,他半开着外套,肩膀上架着机/枪,冷笑着从土堆后走出来。
“真有胆子,从我这儿抢人不算,还敢当面动手。”
“将军!”
谷觉拿着对讲机,从后面赶到的车上走出来,小跑着过来告状:“他说我们是土民兵。”
将军一脚把他踹开,见席同护着楚清筠走下来,只摆了摆手,向来谁也不服的外国佣兵就立刻掉头离开,扬了扬眉,快步过去。
楚清筠看他走过来,轻笑着问:“吴将军怎么还特意过来了?”
“你们是阿帕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
吴将军意外又有些欣赏地看向淡定如初,状态与上午没什么差别的楚清筠:青年的脚边就是一滩血泊,但他只是漠然地扫视一圈,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
“楚先生比我想象的要勇敢很多,阿帕从小在这里长大,看到血还是会害怕。”
“帕先生怕血?”
楚清筠像是突然知道朋友弱点的损友,轻松笑笑:“等回头可以嘲笑他了。”
吴将军哈哈大笑,目光扫过他身后沉默地站着,像个保镖的席同,与楚清筠就吴帕调侃着,去看那几个被按住的歹徒。
“我不知道!我是隔壁园区的,他们说让我以后做管理,我才过来的,所有的事都是管理安排的!”
一个腿骨折的男人抱着头哭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抬眼,在看到楚清筠的瞬间愣了一下,连忙求道:“先生,对不起!我真的是被逼着来帮忙的!”
其他的几个人中,有华国人,也有骠国人,全都是同样的说辞。
“他们说的应该是真的,”
楚清筠开口,拦住了打算动手审讯的吴将军:“被枪击中的那个是管理,玩问他就可以了。”
吴将军早就习惯了这些血腥的画面,无所谓地点了点头,下巴挑了挑,手下拧开一瓶水,浇在了疼晕的砍刀男脸上。
砍刀男狼狈醒来,跟他的小弟反应差不多,都是愣了一下,面对黑洞洞的枪口,连声求饶:“对,对不起!我错了!你想知道什么,我什么都能说!”
不远处的村庄,给楚清筠带路的村民在村口看了半天的手机,不耐烦地问身边的年轻人:“你们给老板打电话了吗?”
“早就打了,哥。”
他旁边的跟班应道:“特意说了这两个人坐的一辆车……哥,这样真的好吗?万一他们死了,就没有新的救援队来了,要不我们还能卖点吃的。”
“那些还叫钱?”
手机突然一响,村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笑了:“老板打钱了,叫上大家,去我家分钱!”
然而跟班们并没有跟他一起高兴,他们惊恐地看着他的背后,吓得连连后退。
“哥,哥,快跑!”
第69章 四年
村子里的青壮年很快就被吴将军控制住了,枪口顶着头,白天不卑不亢的村民瞬间变了一副嘴脸,跪在地上哭诉他们的无奈。
“我们不是故意背叛将军,但当时那件事发生在四年前,村子还在园区的范围,大家怕被报复,才一起说谎,跟警察一起瞒着搜救队,没想到楚女士的孩子是您的朋友,我怕说了实话惹怒贵客,又有当年的人过来威胁,才迫不得已说谎的!”
楚清筠:“所以四年前发生了什么?”
“当时楚女士确实去了林子,但没多久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他们在屋子里吵起来,有孩子听到她说……”
他心虚地看了眼楚清筠:“……说要报警,可警察跟那个男人认识,他们在村口说了些什么,就一起上了一辆车。”
村民揪出一个跟在他身后跪着的半大孩子:“就是他听到的,四年前他还小,跟楚女士说的话最多。”
楚清筠问那孩子:“她除了报警,还说过什么?”
“我记不清了!我就知道他们说要把一个人送来,楚阿姨就生气了,然后骂了起来……后面我就不知道了。”
那孩子看起来十几岁,被现场的人和压抑气氛吓得直哭:“对不起,我当时应该帮助楚阿姨的,但是那些人有枪,我害怕!”
将军在他的手机翻到了巨额转账的记录,冷哼一声,随后略带同情地看向紧蹙着眉头,勉强维持淡然的青年,点了点头:“这里之前确实是这样的,这里的警员很多都帮着园区和军队做事,我来的时候,局里已经换人了。”
楚清筠点头,吴将军使了个眼色,让手下把这群村民拉下去,又把砍刀男拽了上来。
他的运气不错,子弹没有伤到要害,吴将军的手下给他止了下血,肩膀上缠着绷带,状态看起来比村民都好一点。
“您看,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只是园区的打手,平时就负责看着一线员工工作,具体怎么做,都是我们老板安排。”
隔壁的园区背靠大军阀,吴将军与他们关系并不好,甚至常有摩擦,他皱眉道:“园区不在我的势力范围内,没法过去查,从你那边能不能看出是谁做的?”
楚清筠点头:“我确实有仇人,可他……他们家的产业都在华国,跟这边没有牵连。”
按照系统说的,穿书者来的前两年是相信周池的,还去办了死亡证明,那就说明周池当时没有用母亲威胁他……
一种可能是穿书者太好骗,不至于用到这张“底牌”,可两年之后呢?只看手机中的记录,穿书者依旧不知道母亲还活着,以周池的行为规律,撕破脸后,应该会借此威胁他退学,可现实是,周池只用了一段摇篮曲的录音。
有没有可能是其他人绑架母亲,周池只是狐假虎威?
楚清筠沉吟,思考其他的可能。
肩膀上的手突然收紧,将他从情绪中拉出来,席同还在他“有钱丈夫”的剧本里,另一只手握住他,温声安慰:“至少我们知道妈妈还活着,她自己跟他们走,应该是安全的。”
“那个,先生,还,还有一种可能。”
砍刀男听着系统的话,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谄媚地朝楚清筠笑笑:“我们园区有的时候也会有一些帮人拐卖绑架的业务,说不好到底是不是大老板动的手,要不您说一下您要找的是谁?我听你们说四年前,四年前我就在园区,说不定能帮上您。”
“四年前,公历十月。”
楚清筠看着他:“一个女人,长得很年轻,看起来三十多岁。”
那人跪坐在地上,在周围人的视线中使劲回忆,嘴里还在念念叨叨:“四年……四年……”
就在楚清筠和将军都要丧失耐心的时候,他突然直起身,扯到伤口,又斯哈斯哈地重新坐好:“我有印象!园区确实来过一个陌生女人,就是四年前!”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喜的事,跟楚清筠确认:“您说的那位,是不是姓楚,黑色卷发,戴着眼镜,很有书卷气的教授?我见过一次!他们叫她楚教授!”
楚清筠猛地捏紧席同握他的手指,身边的男人替他问道:“她现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