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神医门派被毁之后—— by祎庭沫瞳

作者:祎庭沫瞳  录入:01-16

薛老板点头称是:“多谢掌柜的提点,那我明日再来。公子在这儿的一应食宿都记我账上。”
“行。”掌柜爽快地应道。
从窗缝看着薛老板带着小厮离开,越清眠心里舒服了不少,反正他从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从来都小气,尤其是对外人,不找回点面子,他心里不舒服,不行吗?!
越清眠自认小气又好面子,却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所以第二天薛老板再过来,他便见了。
薛老板并没有因为昨天吃了闭门羹而不快,甚至还提了不少怀城特色点心过来。她母亲昨晚又用了一次药后,今天早上已经食欲大开了,也没再有恶心呕吐的情况。要不是考虑到母亲多日未能好好进食,眼下只能吃些软和好消化的,他肯定得准备一桌大餐好好庆祝一下。
“公子上门,薛某多有怠慢,还请公子勿怪。多亏公子留的方子,我母亲今日已经大好,还应郑重向公子道谢才是。”薛老板正式向越清眠道了歉。
越清眠左右还是想与薛老板合作的,既然人家昨天乖乖走了,今天又带着礼来了,这个台阶给的够足,越清眠便顺着下来了。
“薛老板客气了。”越清眠请他落座。
薛老板见桌上确有医书,想着昨日公子未必是存心刁难。再说,人家这医术水平,要不是整天看医书,是能轻易达到的吗?!
“敢问公子贵姓?”薛老板道。
“我姓越。”
“原来是越大夫。说实话,您这样貌还真不像个大夫,倒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
薛老板这话越清眠不是第一次听到了,知道他身份的都说是他师父养的好,加上师叔们惯着,是一点都看不到医者的淳朴。
越清眠不想绕弯子,也没那么多客气话想说,便直接道:“前几日我在李家村借宿,住在赵大家,赵哥知道我想买药材,便向我介绍了薛老板。”
“赵大?”薛老板既惊喜又意外,“他现在如何了?当初他说要回村照顾病重的父亲,我还真挺舍不得的,毕竟像他这样能干的帮工不好找。”
“赵哥父亲已经过世了,他现在自己一个人,没再外出打工,一直在村里生活。”越清眠道。
薛老板感慨地叹了口气,没想到赵大居然给他带来了这样重要的机缘,若没有赵大,他母亲现在下如何还未可知。
心里有了盘算,薛老板没再多问赵大的情况,而是和越清眠聊起了草药的事。
越清眠把自己列的单子递给薛老板:“这是我要的,可以给你些准备的时间,十月底你帮我运到北边去。”
薛老板仔细看了看单子,要的东西不少,还有许多不常用的药材。
越清眠经过考虑,觉得还是让薛老板送货过去目标比较小。如果让苍莫止的人每个月到怀城来运,容易惹眼。在苍莫止手臂情况没有进展之前,还是越少人注意到越好。
“这里面的大部分药材我这边都没有问题,可以为越大夫供货。但有几样我未必能进到足够的量。”薛老板实话实说,并不托大。
“好。”这在越清眠的意料之中,“你把进不足货的圈出来,我再到其他地方问问。”
“行。”
两个人很快达成了买卖契约,越清眠付了一笔定金。薛老板看到越清眠给他写下的送货地,只怔了须臾,并未多问。
临走时,薛老板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笑道:“我母亲用了您的药,已经大好。但毕竟上了年纪,又长时间未好好进食,我心里不免担忧。不知越大夫什么时候有空,能否再到家里为我母亲把把脉?”
这对越清眠来说不是难事,何况是他给过药方的病人,后续跟进是应该的:“可以。明早我过去,不要给病人大吃大喝,慢慢来。”
“好的好的,那明日我让马车来接您。”听他愿意去,薛老板是半点都不敢怠慢。
越清眠摇摇手:“不用接,我自己去便是,顺便也想在路上逛逛。”
“那好,我就在家中恭候越大夫了。”薛老板没有勉强,他现在是分毫都不想让越大夫不称意。
之后的几天,越清眠都待在怀城,而且过得还挺舒心。尝了不少怀城美食,挑了几样准备离开怀城时带上当干粮。薛老板母亲那里他连着去了三天,先是开了汤药,吃了两日后,肠胃已经恢复的很不错了,便给留了食补的方子,慢慢调养。
而这几日他听到最开心的事莫过于四皇子苍闻启的传言。说前几天京中下了场雨,之后每天早上皇四子府后门都被无数蛇蚁鼠蟾占据着,简直让人不敢靠近。头一天出现这种情况时,出门的婆子丫鬟吓的高声尖叫,周围府宅的人都听到了。
越清眠知道是自己被赶走时悄悄在四皇子府的墙根下埋的药起效果了。他把药埋的比较深,所以下过雨后才会起效,想的也是到时候他都离京了,苍闻启可别想赖到他身上。
听说接连几日这样,坊间已经开始传四皇子府是否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才招了这些东西。也有人怀疑这是否是天罚,不然怎么别人家门口都好好的,就四皇子府门口如此呢?
为此,皇上还召了苍闻启进宫,至于说了什么外人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道从宫中出来后,苍闻启就没再出过门了。
他料定苍闻启就算怀疑是他,也不敢跟皇上提半个字。如今他也好,医谷也好,都已经成了敏感的词汇,否则苍闻启也不会那么急切地要与他撇清关系。
对于这个结果,越清眠是很满意的,不让苍闻启遭点殃,怎么对得起他这种睚眦必报的性格呢?
说到睚眦必报,他是什么时候变成那样的?以前他虽然骄傲,但对方只要服个软,他还是可以大发慈悲的不与不计较。应该是从苍莫止过世之后吧,他不甘心,不接受,不能忍受关于与自己和苍莫止相关的一点伤害,必须加倍奉还他的心里才能舒坦些,才不会和自己较劲。
不过,原本那些想起来会让他难受的事现在也变得稍微平和了,因为现在苍莫止活着,仅凭这个,他就觉得老天真的待他很好。
离开怀城后,越清眠又前往周边的城镇转了一大圈,主要是收薛老板无法大量弄到的草药。在此期间,越清眠还上了好几趟山,想看看有什么新鲜草药是能用得上的,带回来制成丸药或者药膏,随身带着很方便。
转眼,便来到的农历九月。
重阳过后,越清眠带着自己的包袱、药箱和一个大竹筐,便踏上了往前风节城的路。
他当初就是在风节城遇到苍莫止的,只不过那时的他消瘦落魄,而现在的他只能用“满载而归”来形容。
具体是哪一天遇到的苍莫止,越清眠是真记不清了,只记得苍莫止是重阳之后便出发了,所以他算着日子,一路慢行,来到风节城“偶遇”。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有被苍莫止相邀去封地的必要,越清眠特地穿上磨的比较旧的衣裳,还特地每一顿都少吃了点,让自己消瘦一些。不然他容光焕发地往苍莫止身边一站,苍莫止怎么可能忍心邀他去封地吃苦?
在风节城住了有一段时日了,这天一早,越清眠出门吃饭。天气凉下来,他早上就想吃点热乎带汤的。正好离他住的客栈不远就有一处面摊,猪骨汤面做的很香。原本越清眠想在面里加两片肉来着,可想到自己要消瘦,便作罢了。
一碗面吃完,越清眠觉得全身都暖和了。结了账,他便溜达着往书局走。封地艰苦,连个书局都没有,得趁现在多买些书带去,闲来翻着解闷也很好。
其实这段时间他不是没想过回医谷看看,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想师父,会想师叔们,也会想师弟师妹。但他不能回去,医谷与他割席是最好的,他远离了京中,就等于是医谷远离了京中。不再被忌惮,不再被视为支持某位皇子,医谷才能用最快的速度恢复过来。
走到一半,天空突然噼里啪啦地下起雨来。
越清眠赶紧找了一处屋檐躲雨,心道:早上天还是晴的,怎么说下雨就下雨了?
看着雨水很快在屋檐下滴落成线,越清眠恍然想到在风节城遇到苍莫止时,也是这样的雨天。
思绪刚顿,就见一辆马车自远处驶来,在路过他身边后骤然停下。片刻之后,车帘掀开,苍莫止探出了半个身子。

第06章
没想到自己和苍莫止的偶遇居然是在今天,越清眠有些无语,却也有些小兴奋——因为除了相遇那天下了雨之外,别的他都没有印象了。所以设想了许多偶遇的场景,可如今却没有一处与他预想的一样。
越清眠透过雨帘望着苍莫止。
苍莫止比他前几个月在京中见到时消瘦了些,人看着也没什么精神,不过眼睛依旧是那副会咬人的样子,与越清眠记忆中一样,只是现在他不讨厌了。
苍莫止不知道跟车夫说了什么,车夫似是劝了几句,可能是没劝出结果,最后还是给他撑了伞。
可以看出苍莫止手上不灵活,下车缓慢,接伞也很勉强,不过还是撑着伞向越清眠这边走了过来。
越清眠只是看着他,并未出声,也未上前。之前在京中只是遥遥看了一眼,现在近距离看,才更觉真切,也更让他安心。
“瘦了。”这是苍莫止开口的第一句话。
越清眠心道:我这是为了谁?
就听苍莫止又道:“我给你的银子太少了吗?让你没钱吃饭了?”
完全没有了上一世在风节城相遇时的落魄感,越清眠也没有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防备,他拿眼扫了苍莫止一番,说:“你好意思说我?”
苍莫止神色一顿,骤然笑了,没有接话。
越清眠等着他开口说跟他去封地的事,可苍莫止却像哑巴了似的,没了上一世的干脆。
无奈,越清眠只得自己开口:“你怎么在这儿?”
苍莫止与他并肩站着,雨伞并没有收,确切地说现在苍莫止只有一只不甚灵活的手,根本没办法收伞。
“我要去封地了。我封王的事你知道的,九月一过,父皇就让我离京前往封地。”苍莫止语气不带情绪,像是认命了。
越清眠只能继续明知故问:“封地?在哪儿?”
“延州。”
越清眠故意沉默了片刻:“那地方艰苦,贫瘠又守着边关,不是个好去处。”
“嗯。”
越清眠皱了皱眉——嗯就完了?
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第一次觉得苍莫止话怎么这么少,平日闹起来不是挺能说的吗?!
“那边条件艰苦,你路上多备些东西,以免到了那边要什么没什么。”越清眠属于是没话找话了。
“还好。”苍莫止转头看向他,“末伏那会儿,户部左侍郎找到我,说感谢我府上的大夫帮了他难产的儿媳顺利生产。本应早些谢我的,但他因公事不在京中,才拖了好几日。”
“我想来想去,我府上哪有什么大夫?后来让人去打听,才知道是你。说是你无意间让人看到了绣着我府上火焰纹的钱袋子,才让左侍郎的儿子与我关联上的。”苍莫止当时被户部左侍郎答谢时,是真的挺蒙圈的。
“原来是户部左侍郎家的。”越清眠见他握着伞的左不稳,持伞轻微晃动,想要伸手接伞,可想到苍莫止居然还没有痛快地邀他去封地,他又不想接了。
“所以这次我去封地,除了父皇给的封赏,其他的由户部和内务府自行安排。左侍郎应该是感念你的帮助,在内务府帮着做了疏通,给我装的都是实用的好东西。”苍莫止露出见面后的第一个笑容,“都是托了你的福。”
越清眠不居功:“你若不给我钱,别人也看不到那个钱袋子。你若不给我马,我那天也不会在李家村落脚。所以还是谢你自己吧。”
“如果没有你的医术,就算我给钱给马,你也帮不上忙。所以还是要谢你。”苍莫止说。
雨势渐小,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听在彼此耳朵里都清晰了许多:“那行,我收下你的谢意了。”
苍莫止笑意收了几分,问:“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终于是聊到正题上了,越清眠可算是满意了几分:“没打算。我已经被逐出了师门,京中也待不下去了,眼下没地方可去,走一步算一步吧。”
他说的应该够惨了吧?希望苍莫止识相一点,赶紧邀请他!
就听苍莫止道:“你被逐出师门的消息在你离开京后才传到我这儿,以我眼下的情况,也无法为你做什么。可你自小在医谷长大,是什么样的性格品性,掌门是最知道的,你不可能参与进皇子的夺位之争中。回去好好求一求,应该可以让掌门心软,重新留下你。毕竟你一人在外,实在不安全。”
好嘛,居然是劝他回去的。越清眠实在弄不明白苍莫止脑子里在想什么,不过他是不可能回医谷的。
“你都知道的事,我师父和师叔们能不清楚吗?把我逐出师门,才是最医谷最有利的。”越清眠道,“我不可能回去。”
苍莫止无声地望着前方,雨来的急,行人都找地方避雨了,这会儿路上除了他乘坐的马车,再无其他。
越清眠都无语了,他第一次发现苍莫止怎么这么磨叽。
“你的胳膊怎么样了?”越清眠把话题拉到了这上面。
苍莫止的双臂是在战场上伤的,之后便被召回了京中,不久便封了王,到现在被驱往封地。对于具体的日期,越清眠实在记不住,不过他记得医谷被毁之前,苍莫止就已经因伤回京了。
“没什么起色,御医说最好也就现在这样了。”苍莫止语气平静,仿佛受伤的不是他。
当初越清眠心里一直有个疑惑,为什么苍莫止受伤,皇上没有把他送到谷医,也没有召他师父去帮着看一看,无论能不能治,看一看总是应该的,总比耽误了好。
后来觉得可能是他和苍闻启走的太近,苍莫止身边的人信不过他,也信不过他们医谷了,所以才迟迟没有找过去。这样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的,万一他或者医谷真的站在苍闻启这边,坏了医德去害苍莫止,或者不作为,任他手臂情况恶化,那苍莫止的兄长和妹妹都会彻底失去一个指望。
“你想治吗?”越清眠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但他想问。
苍莫止再次看向他:“想治就能治好吗?”
宫中御医的医术并不差,否则是不可能当御医的。既然御医都说没办法了,他便不抱希望了。
“不知道,但不试试你甘心吗?”越清眠与他对视,没有表情的脸看不出内心的想法。
苍莫止看了他良久:“你给我治?”
越清眠没点头,也没摇头,算是默认了。
苍莫止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你愿意随我去封地?你知道那边很艰苦,你未必能适应。”
越清眠真是受够了,翻了个白眼道:“你怎么这么啰嗦?我都没说适应不了,你在担心什么?”
苍莫止眼睛亮了:“我不是怕你适应不了,到时候又要发脾气吗?”
“我脾气哪有那么差?”越清眠瞪他,嗓门高了不少。
苍莫止再次笑起来,虎牙显得格外尖锐:“你是什么脾气,自己心里这么没数吗?”
越清眠深吸一口气,不欲与他计较,谁让这是苍莫止呢?稍微忍一忍也行。
“既然你要跟我去封地,有些话我得提前提醒你。”苍莫止笑意掩不住,但语气却多了几分严肃,“我现在失了势,你跟我一起去封地,我能给你的肯定没有京中好。而且就算我离京了,提防我的人也不会少,封地会不会有探子,未来如何,都不确定,你这是在冒险。另外,封地地形险要,又与边关相邻,很难有安宁日子,你从小没吃过什么苦,未必能适应。”
耐心听他把话说完,越清眠问:“说完了?那轮到我说了。”
苍莫止点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态度。
越清眠清了清嗓子,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不用刻意提醒。你能不计前嫌,愿意给我一个容身之所,我没什么好挑剔的。但为保万全,治手这事我们要悄悄进行,越少人知道越安全。另外,我不能完全保证治好你,只能说尽力而为,希望你有心理准备。”
苍莫止望着他,好像有万般情绪要表达,又像有许多想问的,而最后都归于了沉默,或许是问不问都不重要了,又或许是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上一世越清眠在封地隐姓埋名,也没有入住王府。这次他不准备那样了。御医都说苍莫止治不好,应该没有人相信他的出现会带给苍莫止奇迹,大抵只会觉得他是被苍闻启和医谷双双驱逐后无处可去,找一个落脚的地方罢了。
可同样的,有人觉得没有奇迹,就会有人认为结果不可估量,自然不敢妄动,对他也好,对苍莫止也好,都会有所忌惮,这在当下这个时局中不是坏事。
两个人对视了片刻,谁都没有再开口,最后是苍莫止先笑了起来,越清眠也跟着笑起来,他仿佛看到这个喜欢了他很久的男子像是抓住了什么定心之物,欢愉而安宁。
雨在两个的对视中悄然停歇。
越清眠接过苍莫止撑得颤颤巍巍的伞合上,问:“你这是要往哪儿去?”
如果是前往封地,肯定是大部队一起,不可能只有苍莫止自己。
“没有特别要去的地方,就是随便走走。”前往封地的队伍已经走了好几天,来到风节城后便租了一处院子歇脚,正好补给一番,才好继续上路。
“你呢?是有地方要去?”苍莫止问。
越清眠不打算取消原定的计划,便道:“要去书局,你要是没有想去的地方,就随我一起吧。封地应该没什么书可卖,可以提前买一些带去解闷。”
见越清眠这样有闲情雅致,可见与他去封地并不是勉强之举,苍莫止心中更敞亮了,应道:“好。”
于是两个人一起上了马车,马车辘辘走起。躲雨的行人也回到了路上,没有人特别注意到他们。而就是这样的无人注意,让他们的命运开始了交织的转动。

第07章
不知为何,明明越清眠跟他向来合不来,关系也一直谈不上亲近,但此刻,苍莫止却有一种他们好好相处了很多年的错觉。好像那个在医谷总与他吵吵闹闹的不是越清眠,越清眠也没有因为苍闻启,与他划开界限。
他能理解越清眠可能是在发现苍闻启的伪善与欺骗后,果断选择了他这个苍闻启的对立面。这中间多少存着些他们从小相识的情分,哪怕是吵闹不和的情分。可他从未没想到自己与越清眠安静地同坐在马车里,不仅一点不觉得别扭,反而有种本应如此的感觉。
“随你去封地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越清眠问。封地才是苍莫止的地盘,这一路上可不是。就算现在苍莫止手废了,在别人看来不再能构成威胁,但害他的人未必有,防他的人却未必无。
苍莫止随意地一笑,露出虎牙:“没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防是防不住的。”
“也是。”越清眠轻轻点头,不知道是因为他要跟着去封地,苍莫止看上去心情不错,还是苍莫止一直心情都不错。
下车后,两个人便一同进了书局。没几步的功夫,两个人就已经一东一西了。
越清眠挑了些地理志和封地附近的游记,他的确在延州生活了很久,不过前十来年都是一心向医,不闻其他,后几年则是一心为苍莫止报仇,就更顾不上别的了。所以对延州的水土可以说了解甚少,只知环境的确艰苦,加上边关战事,使得延州很难修养生息。
除此之外,越清眠又挑了些诗词之类,想着闲来无事读一读,且当是找个闲事了,比看那些四书五经来的轻松。
自己挑好了,再转头去找苍莫止时,发现这人正站在角落的一处书架前,书平铺开放在桌面上,左手不太灵活地翻着页,一副在认真思考的样子。
书局的伙计不时往苍莫止那边看一眼,眼神中有说不出的光彩。
越清眠心下疑惑,难道苍莫止那边放的是什么誊写的孤本?于是心下一动,走了过去。
这面架子上的书都很簿,书脊并没有写书名,看着还挺像手抄残本或者手札之类的。
越清眠随手拿了一本。
“欸——”苍莫止刚要阻止,越清眠已经翻开了。
这哪是什么孤本,而是彩色的春宫图,还是两个男人!
作为大夫,越清眠对人的身体是很了解的,看这种东西不至于面红耳,但苍莫止堂堂一个王爷,怎么会公然翻阅这种东西?而且这里还是书局,这东西不是应该在花街柳巷卖才是吗?!
见越清眠合上本子抬眼看他,苍莫止假装咳了一声,若无其事道:“我只是看这书脊上没名字,好奇之下拿来看了一眼。”
“哦。”越清眠表现的很冷淡,想来这事发生在苍莫止身上好像并没有太多违和感,毕竟他就是那副肆意不羁的性子。
苍莫止把自己手上那本合上,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问:“都挑好了?”
“好了。”越清眠将自己拿的那本放回去,才又抱起自己挑好的书。
“去结账吧。”说着,苍莫止率先往柜台那边走。
越清眠迟疑了片刻,从他刚才抽书的位置又拿了两本,一并带过去结账。
苍莫止:“……”
比起苍莫止突来的局促,越清眠就淡定多了,结果完账后,越清眠抱着一摞书出了门。苍莫止拿不了重物,也帮不上忙,只能跟在越清眠身后,话都没有一句。
马车重新跑起来,不够平整的路面让马车跟着颠簸不少。
苍莫止的眼睛不时往那堆书里瞟一眼,面上却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像是终于找到了新话题似的开口道:“带你去买些吃的吧。你也说了封地艰苦,恐怕没有多少你爱吃的,提前备一些也好。”
“我没有那么挑食。”越清眠下意识地说。等说完了,他才发现这话放在眼下是没有说服力的。
上一世苍莫止不在了之后,一来是没人能不断为他的挑食想办法了;二来他一心都扑在为苍莫止报仇这件事上,吃什么,好不好吃,都不重要,只要活着就行,渐渐的就没那么挑了。
苍莫止一副“这话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表情看着他,倒是没把话说出来,大概是怕越清眠小脾气一上来,根本劝不住。
越清眠沉默了须臾,实在没办法多解释,只得说:“好吧,还是买点吧。”
他若是突然不挑食了,苍莫止恐怕会觉得他是别人假扮的吧。
买了许多吃的,苍莫止并不急着回去,又让马车去了越清眠投宿的客栈,结了房费,收了行囊,带上马匹,这才回到暂租的小院。
苍莫止一路行事低调,租住的院子也位于巷子深处,毫不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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