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雨初看了眼盛熠,笑容消失。
盛熠:“?”
“不错嘛,我刚看见了他发的消息,他说在酒宴上打了勾搭你的流氓,还安慰你,给你披外套,牵着你一起离开了?”于阿姨说,“真好,你俩感情这么好,我很放心。”
池雨初:“?”
这个人模糊事实的本事简直炉火纯青,死的都能给圆活了。
他停顿的时间有点长,空气里逐渐弥漫起了一点凝滞感。
于是,他垂在座椅上的左手被人抓起来,拍了拍手心,威胁得明明白白。
“嗯……我们的感情,挺好的。”池雨初憋屈地说,“很恩爱。”
车身颠了一下,池雨初撇撇嘴,看,路听了都得不平。
“那我就放心了!你们终于也是可靠的大人了。”于阿姨说,“是这样,明天有个活动,需要你和盛熠一起出席一下。”
池雨初:“啊……?”
他,跟盛熠?
这是要正式公开他俩关系的意思?
“什么活动呀?”他问。
“我们月盈集团即将正式收购斐丽,最后的签约,需要你们也过来一起露个面。”于玲说,“别怕,到时候跟着盛熠就好,他知道该怎么处理,你们感情那么好,在镜头下没问题的,好好表现哦!”
池雨初:“……好。”
于玲又和他聊了几句,这才挂断电话。
“你行?”盛熠挑眉。
“我行。”池雨初指着自己,“我挺擅长当花瓶的。”
盛熠服了:“这是什么很骄傲的事情吗?”
他俩的婚房在市中心,一套将近290平的大平层,是盛熠去年买下的。
往日池雨初总觉得这房子住起来空旷,今天不觉得了。
大房子好啊,只要他能苟,盛熠半天都找不着他。
连卧室都有好几个,只要他俩各住各的,就能保持友好的室友关系。
盛熠洗完澡,裹了条浴巾,他觉得渴,打开冰箱想找喝的,只找到了两瓶醋。
以及——
盛熠:“……”
为什么冰箱里会有剧本。
“池雨初!”盛熠拎着凉飕飕的剧本到处找人。
书房里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倒了。
盛熠拐去了厨房。
池雨初坐在堆满书的桌子上,手里捧着叠厚厚的纸。
他已经洗过澡了,穿了套浅灰色的居家睡衣。
房间里不冷,他没穿袜子,坐在书桌上,一只黑色毛绒拖鞋被他的脚背半勾着,另一只则是被晃悠的脚背踢出了好远,刚好落在盛熠所站位置的不远处。
这放松的状态在看见盛熠的瞬间不见了。
他面上还带着点被人打扰的茫然,眼睛却湿漉漉的,濡湿的睫毛压着泛红的眼尾,满脸都是泪。
盛熠满肚子火被凭空一棒子打了回去。
“怎么了?”两人同时问对方,又同时顿住。
“我又没打你,你哭什么?”盛熠先开口。
池雨初轻轻地啊了声,反应过来,说话时带着点柔软的鼻音:“嗯?我没有哭,不对……这个啊,是我在试后天的戏,他们又让我演那种惨兮兮的角色。”
他最讨厌背书,是背台词困难户,为了方便记忆,会先自己演上一段找找感觉,这样背起来没那么噎得慌。
他抬着手背,蹭了下脸颊上的泪珠,脸颊被揉出点薄粉:“你找我啊?”
“这家里还有别人叫池雨初?”盛熠把手中的剧本拍在了书桌上,厚重书稿的边角,因为这个动作不小心扇在了池雨初的屁股上,“把你的东西收好。”
池雨初躲得飞快。
“咦?我找了好久。”池雨初认出了自己的东西,“你好厉害。”
“再让我看见你把剧本放冰箱我保准收拾你。”盛熠说。
“我给忘记了。”池雨初合手比了个恳求的手势,“对不起。”
不知怎的,盛熠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场景——
举着剧本的池雨初在厨房走来走去,惊慌失措地背着复杂的台词。
书房没铺地毯,木质地板很凉,池雨初单脚跳着去捡自己的拖鞋了。
盛熠:“……”
“我要睡觉了。”池雨初打了个哈欠,“再见。”
他拎着盛熠刚送回来的剧本,回了自己的卧室,啪地关上了房间门。
盛熠:“……”
不是试哭戏吗?不试了?
算了,总归他俩是表面夫妻,居家的时候没必要恩爱。
盛熠也回了卧室,调暗了灯光。
按说喝了酒,睡眠会沉上许多,可他今天有点浅眠,眼前总出现那只勾着毛绒拖鞋悠闲晃悠的白皙脚背。
池雨初起得很早,今天他和盛熠要代表月盈集团出席活动现场。
盛熠起床时,他正坐在岛台边,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上的资料。
“看什么?”盛熠路过。
“合作方的资料,到时候方便打招呼。”池雨初说。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就算是花瓶,也要有基础的礼貌。
他指着资料说:“我先认认脸,这个集团的二公子和三公子,是双胞胎吧,姓怎么还不一样,我分不清,叫错了怎么办。”
“不用。”盛熠说。
“你分得清?”池雨初说,“你好厉害。”
“不用分,我都打过。”盛熠不耐烦地说,“他们不会跟我们打招呼的。”
池雨初:“……”
“打打打……打过?”
池雨初被这轻描淡写的一句吓得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差点碰落了手边的牛奶杯。
盛熠冷笑:“小打小闹。”
池雨初迟钝地哦了声,要坐回去,就又听见了盛熠的声音——
“只是踹断了肋骨。”
池雨初:“?!”
他不敢坐了,罚站似的,垂着双手站在盛熠跟前,目光来回地飘,就是不落到盛熠身上。
他知道这不是诓他的假话,他昨晚在书房时,无意间瞄到过盛熠浴袍下露出的小臂肌肉,线条紧绷,饱含力量感,打三五个完全不成问题。
“他俩跟我们这帮朋友不太对付,之前找人给我使绊子……”盛熠声音戛然而止。
打都打了,他跟池雨初解释什么呢?
池雨初正想多听点这帮少爷纨绔们的敌对史,盛熠却又不说了。
一小块烤好的面包抵在他唇边,烘烤后的黄油香气萦绕着他的鼻尖。
“给我?”他伸手去接。
盛熠用手臂挥开了他的手,手中刚撕下的面包片塞进了他嘴里。
他茫然地张嘴,忘记了咀嚼,柔软的唇瓣碰到了对方带着薄茧的手指。
“快点吃!”盛熠说,“等下出门了。”
“哦……好。”池雨初眨眨眼睛。
这个人不知道又来了什么捉弄人的心思,非得抓着他喂面包,喂得又快又急,池雨初嘴巴都有些酸了。
“我不吃了!”趁着盛熠擦手的功夫,他赶紧说。
“你就吃那么点?”盛熠诧异。
“还可以喝半杯牛奶。”池雨初说。
他主动跟盛熠隔了个座位,捧着杯子,小口地喝。
一大早的,只是撸猫似的碰了两下池雨初,盛熠的心情好到没边了。
他去了趟衣帽间,速战速决地给自己挑了身合适的西装,顺手打好领带,转头看池雨初。
“你好了没?”他问。
沙发边上,正换衣服的池雨初不情不愿地回了头:“马上。”
他刚给自己套了件松软的暖白色毛衣,裤子还没来得及穿,毛衣的袖口很长,搭在手背上,只露出纤白微粉的指尖,衣摆也还算长,盖着腰后浑圆微翘的弧度,往下露着两条雪白笔直的腿。
他弯下腰,跪在地毯上,在柜子里翻找着能搭配的裤子。
盛熠抱臂站在门边,冷眼看着他拿起一条,摇摇头,扔开,再拿起一条,站在镜子前比了比,再扔开。
盛熠:“……”
火急火燎地等着出门的他像是被卡进了一方慢镜头里。
一名合格的艺人,应该有足够的衣品和审美。
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在镜头下呈现出最好的状态。
好,白色休闲裤,就决定是你了。
池雨初刚拿起裤子,就被人拦腰从地上拎了起来。
盛熠忍无可忍地把他往肩上一扛,大步走出去,扔在了外面的沙发上,按着他猛地套上了裤子。
“池雨初,龟都比你快。”盛熠怒道,“你打算去比美吗?”
池雨初:“……嗯,不想给老公丢脸。”
盛熠:“……”
池雨初怔怔的,一只手抓着他的脚踝,把袜子套在了他脚上,然后是另一边。
一顶帽子落下来,盖在他脑袋上,随后就是浅蓝色的围巾,往他脖子上一套,他被盛熠牵着站起来,踉跄一步,撞在盛熠身前。
“出门。”盛熠宣布。
两分钟后,一辆车飙出了小区。
“那谢谢你帮我穿衣服。”车上,池雨初说。
盛熠听着好像不对劲,他是等得不耐烦了亲自动手,池雨初这一谢,他感觉自己好像是提供了什么优质服务。
“小蠢货,别自作多情。”盛熠说,“是因为你动作太慢,白痴。”
“你真厉害。”池雨初说,“你骂人的词汇量好丰富。”
盛熠:“……”
他一巴掌砸在了额头上,仰头深吸了一口气,觉得无助这种情绪着实不该出现在自己身上。
池雨初弯着腰,解开鞋带,把皱巴巴的袜子抚平。
盛熠的余光瞥见,他的小腿上,有几道很淡的指痕,有些醒目。
不是吧?这人怎么长的,这么容易就留下痕迹。
他的指尖上还留着刚刚的触感,温热、柔软,让人有些爱不释手,不禁想潜入衣料之下触碰更多。
坐车的时间无聊,两人都在玩手机。
池雨初登了自己的个人账号,看粉丝给他的留言——
[宝贝嘴上说着不会跳舞,实际上扭得很开心,笑起来好甜啊,很享受这个过程吧。]
[耳钉好漂亮,好像揪两下玩,我应该不是一个人吧?]
[宝贝的体力只有这么一点,才跟音乐扭两下就红着脸喘气,我录了一段,有谁要听。]
[咱们的虐剧御用哭包已经两天没发动态了,是不是在家哭唧唧地背台词呢,@陈沉,经纪人下次骂他的时候能直播吗,真的好想看。]
池雨初:“……”
每天都很想退网。
他挑了几条回复——
[不会跳舞,也没有扭,是正经艺人。]
[不可以揪耳朵,我要把你开除粉籍。]
[把你的录音原件发给我,我替你保管。体力很好,是太紧张了。]
“公开你跟我的关系,你粉丝会不会介意?”他正回消息,盛熠的声音从他耳畔传来。
池雨初捂住了手机屏幕。
别家艺人的评论区都是正经应援,他的就是变态集会。
可不能让盛熠看见,这人本来就爱捉弄他。
“不介意。”他轻摇头,回答了盛熠的问题,“大家都知道我已婚,但是,他们说……”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盛熠:“?”
盛熠:“说什么?说话。”
“说……人妻更香了。”池雨初羞得闭上了眼睛,想把自己埋了。
盛熠毫不留情地发出了嘲笑。
“那你呢?”半晌,池雨初问。
盛熠:“什么?”
“你介意……结婚吗?”池雨初小心翼翼地问。
盛熠稍抬眼睑,语气轻蔑:“你觉得你有本事让我介意?”
他们这帮人,疯玩归疯玩,但都有自知之明,婚姻大事全听家里的,无非就是多个名义上的伴侣。
联姻是迟早的事情,但是,身边放个这么个看着赏心悦目的池雨初,他也不亏。
“太好了,我没本事。”池雨初挺高兴地说,“我才不管你。”
“?”盛熠的难听话在空中转了一圈,没找到打击目标,咣当砸回了自己头上,莫名有点不爽。
车在斐丽酒店前停下,安保人员过来,帮忙拉开了车门。
盛熠下了车,抬脚正要走,余光扫到了媒体,嗤了声,转身往车内递了手。
池雨初开了另一侧车门出来了。
盛熠:“……”靠。
几道闪光灯瞬间咔嚓咔嚓地闪了过去。
池雨初是不怯镜头的,但他有点怕生,面对粉丝还好,面对这帮西装革履的事业批就有些迟疑。
几步追过来的盛熠揽上了他的腰,五指一紧,狠狠地压了下,他腰一软,极轻地啊了一声,躲进了盛熠怀里,盛熠压着他的头,往自己的肩膀上轻轻靠了下,看上去两人亲密无间。
“有直播媒体在,不是我们的人。”盛熠一眼观察到,压低了声音,“别再失误了。”
池雨初慌了:“啊?……我失误了吗?”
盛熠:“……”
脏话,以双语的形式,在他脑海中过了一遍。
池雨初确实是个合格的花瓶,他的镜头感极好,脸也是无死角的好看。
他同盛熠站在一起非常养眼,媒体手中快门不断,拍了不少照片。
盛家老一辈的风格,总是先礼后兵,在收购这种事情上,面子会做足,到了盛熠这里,他是从头到尾都强势,人在国外,手段却雷厉风行,直接远程指挥着部下抢夺了高家手头斐丽酒店的大量客源,强势收购斐丽。
收购已成定局,他们只是露脸走个过场,盛熠刷刷地签合同,池雨初就乖乖地坐在一旁,偶尔低头喝水。
有人陪着的感觉并不坏,盛熠时不时抽着闲暇侧目,就能看见池雨初漂亮安静的侧脸。
然后盛熠就看见,池雨初面前摆着斐丽酒店的宣传册子,里面夹着张剧本文件。
盛熠:“……”
他牵了点嘴角,又压了回去,再转头,池雨初不见了。
“夫人去洗手间了。”见他困惑,旁边的秘书说。
“他也不问我一声。”盛熠说完,顿感不对。
问他干什么,手拉手一起吗?
“你很闲?”他问。
“看我发你的消息了吗?晚上城东有个拍卖会,你要不要来?”骆新问,“我瞧着好像有你爸想要很久的一幅画。”
“我看看。”盛熠划开手机屏幕查看消息,“来。”
“正好我新弄了辆不错的车,带来给你品品。”骆新打了个响指,“我去帮我们盛大少约个vip坐席,对了,嫂子来吗,到时候拍卖结束,还能一起去喝一杯。”
“我带他干什么?”盛熠说,“不带。”
池雨初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抬起手,压下了一绺翘起来的头发。
确定形象满分之后,他才迈步走了出去。
斐丽是小有名气的度假酒店品牌,建筑设计得别具一格,一楼更是花哨,设计得像迷宫,池雨初刚刚找洗手间就花了挺久,现在一出门,更是找不到刚刚的会议厅了。
他凭记忆穿过三条走廊,会议厅不见了,变成了泳池。
池雨初:“……”
他犹豫着要不要给盛熠打个电话。
他想了想,没敢,盛熠那么凶,肯定要骂他蠢。
“池雨初!”一声怒吼。
池雨初:“???”
谁叫他?
他回头,瞧见了一张眼熟的脸,是他早上没分清名字的那对双胞胎中的一个。
不是说不会跟他们搭话吗?
不对,不敢跟盛熠搭话,不代表不敢找他。
池雨初的嘴角扁了下,腿有点软,慌不择路,转身就跑——
跑进了一条死路。
对方紧随其后,把他严严实实地堵到了角落里,从背后抡出一块厚厚的——
“乖,给我写个to签。”对方说。
池雨初:“……?”
池雨初惊讶捂嘴。
“只要这个吗?”他问。
“还想要个合照。”庄家三少爷问,“你刚刚跑什么?”
“我以为……你要打我。”池雨初说。
“我是跟盛熠有仇,但不关你事……来,笑。”庄泽举手机按快门,“再来一张,不错。”
池雨初松了口气:“to签你想写什么?”
“写卧薪尝胆,夺回斐丽。”庄泽说。
池雨初:“……”
池雨初小心地问:“换一个好不好?”
“随便,都行。”庄泽还挺好说话。
“迷路了?”庄泽问。
池雨初点头。
“这破设计一点都不人性,我带你走。”庄泽领路。
这人还怪好的,池雨初跟了上去。
“新剧台词背完了吗?”庄泽问。
池雨初:“……”
“我要生气了。”池雨初说。
这位庄家的三少爷显然对自家酒店的构造很熟悉,带着他拐了几个弯,池雨初远远地看见了刚才的会议室。
“这个给你吃。”庄泽从口袋里翻了两颗巧克力糖给他,“酒心的。”
“谢谢。”池雨初说。
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沉沉地一拨,他往后退了两步,撞在盛熠身前。
然后他就看见,刚刚送他回来的庄泽,已经优雅地闪现到十米开外了,还摆了摆手跟他道别。
池雨初:“……”
“你爬着回来的?”盛熠问,“去那么久。”
“我没有找到路。”池雨初说。
“蠢死了。”盛熠说。
池雨初:“呜……”
这个人又捏他的脸。
“庄泽没找死吧?”盛熠冷眼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
“找我要了个签名。”池雨初说。
盛熠:“……”
他捏着池雨初的脸颊,把这张脸仔细地打量了一番。
不会唱歌,不会跳舞,不会哄人,只会在各大电视剧里掉眼泪,就这,粉丝还挺多。
“下次找不到路给我打电话。”盛熠撤开了手。
池雨初揉了揉被捏得酸疼的脸颊,分了一颗巧克力糖给盛熠。
收购仪式结束,池雨初和盛熠原路退场,多家媒体报道了这次收购,高悬首页的就是他俩的合照,还放了一段视频。
于是,池雨初看到了新闻消息旁附带的网友评论——
[这就是传说中盛家的那位大少爷盛熠吗,一看就很不好惹。]
[啊,他很厉害的,体育生毕业,反曲弓射箭爱好者,自创了两个运动品牌,现在月盈的度假村这块好像也是归他管。]
[他老婆好漂亮……尤其是眼睛。]
[池雨初?啊啊啊啊这是我们池雨初的老公啊,他真的有老公,没骗我们。]
[我们小哭包好像恐人了吧,下车都没牵老公的手哈哈哈。]
[也有可能是不熟(。)]
[还好啦,盛熠搂他那么紧,不像不熟,再观察观察。]
池雨初:“……”
难怪,盛熠那时说他失误了。
还好发现的人不多。
暴露他俩不熟的话,影响总归是不好的。
下次不能再这样了,要小心。
他吃完午饭,回家补了觉,被电话叫醒了。
“嗯……陈沉哥。”池雨初接电话。
“晚上有个直播活动,原定嘉宾刚刚塌房来不了了,品牌那边想让你去救场。”经纪人说。
池雨初:“我可以现在也塌房吗?”
“池雨初!!!”经纪人怒吼,“18点半准时下楼,我带人带车过去接!”
“可是现在才两点半。”池雨初说。
“对,给你足够的时间拖延。”陈沉说,“我把直播的商品信息发你,他们对你的预期很低,到时候不要说错商品名字就好。”
电话挂断了。
盛熠不知道做什么去了,不在家里。
收购仪式结束,他俩又可以各忙各的了。
晚上18点半,保姆车经过小区,接走了池雨初,一辆卡宴停在小区门口,盛熠从公司回来,推开了家里的门。
“池雨初?拍卖会去不去!”盛熠扬声问。
家里没声,小金丝雀不在家。
盛熠沉默了半秒,关上了门。
今晚有几件不错的拍品,拍卖会现场来了不少人,盛熠瞧见了不少一起玩大的朋友,还有一些眼熟的明星。
他这趟刚回来,就有大动作,z市商圈即将面临新一轮洗牌。
所以,他这一到场,就成了众多视线的聚焦点,想跟他结交的、想打探风声的自然都往他身边凑,转眼他就寒暄了好几轮。
“这个表好美。”骆新翻着拍品手册,“你可以拍给嫂子。”
“他好像不戴表。”盛熠回想了下。
这幼稚东西还在戴铃铛。
上午那会儿他扛着池雨初往沙发上扔,刚好看见池雨初皓白的手腕上挂着条红绳,上面系着只银色的小铃铛,还有个四四方方的小福牌。
“就一小孩。”盛熠说,“走路还迷路,被庄泽捡了,送回我那儿。”
骆新大笑。
“盛大少爷,骆少。”拍卖还没开始,有人过来打招呼,“好久不见啊。”
“周总投的新电影不错。”骆新跟对方碰了碰杯,“赚了不少吧。”
盛熠坐着没动,他向来不给人面子,只是掀着眼皮扫了眼这人背后带着的两个小明星。
“就那样吧,我就做点小生意,还得各位支持。”这人说。
他的座位毗邻着盛熠和骆新的,刚坐下,就招呼着带的人给盛熠倒酒。
这跟着来的明星都是人精,嘴也甜,总能找到点有趣的话题,骆新开了话匣,盛熠却兴致不高。
这些名利场上的套路,他从小一路淌过来的。这周总大约不知从哪儿听收了他爱玩的名声,想用美色跟他结交。
可这美色,着实很一般。
五官不如池雨初精致,皮肤也没那么白皙,身形和姿态更是比不上,强作清纯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对大别墅的渴望,看着就索然无味。
他忽然感觉自己有点可笑,台上的拍品价值千金,他这满脑子都是上午搂过的那段窄腰。
池雨初在上班。
他被经纪人一车拉进了某奢牌公司,塞进了正在卖香水的直播间,往他手里塞了个手机用来看弹幕。
池雨初:“……”
“晚上好……”他说。
弹幕喷发了——
[宝贝,你老公看起来能把你玩死。]
池雨初:“……”
这群人好可怕。
[不要吓他啦,总裁夫人还出来营业是我的荣幸,以后宝贝就是我在商圈的人脉。]
[慕名而来,看看美女。]
[哈哈哈哈x牌你们不要太荒唐,救场抓池雨初,看不出来他有点社恐吗。]
[就喜欢看池雨初被我们说到社恐还强撑着营业的样子,仙品。]
池雨初是有记词的,主播刚介绍完,他拿了场控递给他的香水,然后说:“我自用的也是这个,很香的。”
[真的吗,我不信,送上门来我闻闻。]
[他快紧张哭了,别逗他了哈哈哈哈,我买还不行吗?]
“没有哭。”池雨初说,“除了拍戏才不会哭。”
“好好听讲,不要打断我。”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