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快哭了?”盛熠饶有兴趣地问。
池雨初怔了下,纠正对方对自己的错误印象:“我不是小哭包。”
盛熠不置可否,从方驰手里接了个轻巧的木弓:“带你玩这个,那个磅数高的得练过才拿得动。”
剧组拿来拍这段剧情的,就是类似的轻巧木弓,自重不高,只要把弓弦拉满就好了。
“你这样……”盛熠的手扣住了他的右手,“不对!往下,往下面点!这弓弦是烫手吗?”
池雨初:“……”
他好像搞错了一个东西,玩得好不一定教得好,盛熠根本就没有教人的耐心。
盛熠的脚尖踢了踢他的小腿:“腿分开啊,你这是什么站姿?我刚刚没讲过不能这么站吗?”
“讲过……”池雨初站好,不敢动了。
“要不要我来教嫂子?”不远处方驰冲他们喊。
“不用。”盛熠甩了句,“我顺便带他玩。”
再回头时,盛熠的声音平静了些:“放一箭看看。”
池雨初适时地松手,一支箭离弦,平飞出去。
“差不多。”盛熠说,“就这几个点,你多练练就行。”
“那我……自己试试哦。”池雨初说。
盛熠带着薄茧的指腹捏着他的耳垂搓了下:“去吧。”
耳朵被捏得有些发热,池雨初自己揉了揉,接着去练习了。
盛熠扔开护具,往休息区的椅子上一坐,方驰抓着罐啤酒扔了过来。
“换果汁。”盛熠说,“没带司机来,我晚上还要开车带他回去。”
方驰丢了罐热橙汁过来。
“嫂子都要被你骂哭了。”方驰乐呵呵道。
“笨死了。”盛熠说,“我说好几句他记一句。”
“嫂子就想学点拍戏用,你总不能指望把他教成职业赛冠军。”方驰拎着啤酒罐,跟盛熠手中的碰了碰。
盛熠愣了下,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临近傍晚,天看着也快下雪了,射箭场上只有池雨初一人,为了方便搭弓,他脱掉了厚重的羽绒服,只穿了里面的薄毛衣。
盛熠远远地看过去,只觉得那道单薄的影子在风里更显清瘦,很适合抱在怀里低声安抚。
池雨初在试那段戏,拍摄的时候,剧组会模拟箭轨,他只需要把弓搭好即可,盛熠是凶了点,但教他的动作姿势极其专业。
他模拟了角色的情感和眼神,一次次搭箭射出,箭矢一根根落在不远处的地上,摔得东倒西歪。
盛熠这次没笑,他隐约见到了剧中那个嫉恶如仇的少年。
他不禁想起那天去剧组探班时,池雨初拍的那段哭戏,忽然懂了那天在池雨初出声前为何无人叫停——
因为这一幕,还挺上头。
“盛熠。”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背。
盛熠掀了下眼皮。
“我渴了。”池雨初过来了。
“叫我什么?”盛熠问。
怎么就开始直呼大名了?
“不是……你不让喊老公吗?”池雨初很困惑。
盛熠停顿了下。
“现在可以喊。”盛熠说。
池雨初犹豫了下,没有喊。
“嫂子渴了是吧。”方驰在一旁听见了,“我们这儿有啤酒、牛奶、还有果汁……”
“不用。”盛熠说。
池雨初:“我……”
“手跟冰似的。”他被盛熠拦腰抱着,坐到了腿上,宽大的羽绒服外套把他罩在了其中。
盛熠抓着桌上喝了一小半的热橙汁递到他嘴边:“我喂你喝。”
“哦……”池雨初微张开嘴巴。
大概是这人又来了兴致,又要跟他玩投喂的游戏。
不过,刚在冷风里被吹过,这会儿被盛熠这样抱着,还挺暖和的。
“下雪了。”方驰那边喊,“还挺大,等下天黑了路面结冰车不好开,你们今晚可能回不去了。”
“那就不回。”盛熠说完,问池雨初,“明早有工作吗?”
“下午有。”池雨初说。
“那就明天下午再送你回去。”盛熠说,“晚上在这边过夜吧。”
池雨初没意见,他原本今晚的安排就是留来分析剧本的,这种事情在哪里都能做。
射箭场内的酒店条件不如家里,但池雨初不介意,他趁盛熠在跟几个朋友小聚,打开尹舒的剧本挑了段戏来练习——
尹舒和主角在宴会上偶遇,不小心撞到主角,以身体不舒服为缘由,让电影主角陪自己离开宴会。
这段戏被陈沉做了标注:必须演出爱惨了主角的深情感,必须给出心动点,让主角心中松懈,观众直接着迷。
池雨初:“……”
他找了个镜子,对着自己演了下,感觉自己有点傻。
这不行,他得找个人试,不然钓不起来。
老公,帮帮我。
池雨初穿着睡衣出门了。
盛熠在外忙碌了好一段时间,拿到弓手都生了,这会儿风刮得厉害,空中还飘着雪沫子,他起了兴致,拎着弓在白天池雨初站过的那个位置搭好,饶有兴趣地测试风对命中率的影响。
“牛啊。”在一旁围观的方驰说,“你这力度是真不错,准头竟然没受多少影响。”
“换个轻磅的我再试试。”盛熠伸手。
不远处场内酒店的玻璃门被推开了,一个身影闯进了寒风里。
盛熠正搭弓的手停了,把箭放了下来。
方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哟,这么晚不回去,嫂子都来找你了。”
雪已经在地上堆积了一层,池雨初小心地避开积雪,终于走到了盛熠边上。
“你出门不换鞋吗?”盛熠问他。
“啊,忘了。”池雨初低着头,看见自己被冻红的脚踝。
“笨。”盛熠射出了刚才的箭。
这会儿的风好像是大了些,成绩不太理想。
池雨初打量着眼前的盛熠——
跟电影主角一样年少有为,一样很难攻略。
真的很适合陪他试戏。
反正,他原本就是要跟盛熠演已婚的啊。
盛熠活动了下手腕,摘了沾着雪沫的护腕。
“大晚上的,别穿着睡衣往外……”
盛熠:“?”
池雨初微红着脸颊,垂着眼睫,轻轻往他怀里撞了下。
“想干什么?”盛熠斜睨了人一眼。
“我……”池雨初仰起头,搭在盛熠衣领边的手指,瞬间沾上了寒风吹来的雪沫,指关节冻得微红。
剧本中的角色行为从他的脑海中过了一遍——
撞一下、假装头晕站不稳,然后说自己不舒服。
“让开。”盛熠的食指点在他额头上,把他推开了点。
池雨初目光迷离了一瞬,随后,坚强地撞回去了。
盛熠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目光挺凉:“池雨初,你在搞什么?”
池雨初抓着盛熠领口的手指蜷了下,有点怕怕的。
对方的态度明显很差,他不知道还要不要把这趟死给作完了。
“你在讨打吗?”盛熠问。
池雨初瑟缩了下,思考着要不要等下再来试试。
因为紧张,他的手指指尖攥得微微发白,站好时身体似乎还有点摇晃。
“没有……”他避开了盛熠的目光,“不要打我。”
他拖着拖鞋,不情不愿地往回走,被人抓着衣领扯了回去。
风灌进了睡衣领口,冻得他连忙抬手捂住了脖子,哀求道:“很冷的。”
盛熠松开领口,手按在了他的额头上,试了下体温:“你不舒服?”
池雨初迟疑了下,他还没说他不舒服呢。
“问你话呢。”盛熠的耐心只有一丁点儿。
在对方审视的目光下,池雨初的头压得越来越低。
“好像……有一点?”他说。
“不早说。”盛熠把反曲弓放进了收纳包里,拎去器材室里放着,“别在这傻站着,回房间。”
“好。”池雨初的声音几乎要被吹散在风里。
好像……还算成功?
起码这次盛熠没说“你在发什么疯”。
他调转方向回酒店,风有些刺骨,吹得他裸露在外的脚踝生疼,但他的心情不错,对剧本也多了些领悟,连脚步都快了几分。
“哎……”他踩在了新堆起来的雪块上,往前滑了半米。
稳重的脚步声快速追上他,霜雪的冷清味道扑面而来,盛熠一只手扶着他的后背,一只手卡在他的膝弯后,将他从地上打横抱起。
他吓了一跳,双手紧紧地抓着盛熠的衣袖。
“你他妈是不是在勾引我?”盛熠结实的手臂抱着他,把他往上掂了掂,“故意滑倒给我看?”
“我没有啊。”池雨初小声说,“我不会滑倒的,我的平衡能力还可以,我之前还能吊威亚拍戏……”
他绞尽脑汁地为自己辩解着。
积雪被踩出沉稳的嘎吱声,池雨初被盛熠一路抱回了酒店。
果然,能玩重磅弓的人,臂力都是天花板级别,盛熠抱他抱得很轻松,呼吸都没乱。
盛熠在房间门口把他放了下去,开了门,把他推进去。
房间里很暖,池雨初端起杯子,喝了口还算温热的牛奶,打开手机上的剧本文档,准备修改一下演绎细节。
角色不应该自己提出不适,这样太生硬了说不出口,应当适度地示弱,表现出依赖,让对方自己觉察得出结论。
他还没来得及做笔记,盛熠捏着他的脸颊,俯视他:“哪里不舒服?”
池雨初:“……”
妈呀,剧本里没写。
剧本里男主角打电话叫了个医生,把尹舒给领走了。
脱离主角视野的尹舒立马原地康复了。
“我……”大脑开始慌张地运转,池雨初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中学时期,卡着交卷铃响的短暂时间,对着一道大题苦思冥想。
“肚子疼。”他说。
果然,他的停顿引发了对方的怀疑,盛熠的目光牢牢地钉在他泛红的脸上。
“你不是现编的吧?”盛熠说。
池雨初连连摇头。
男人在他面前蹲下身,手指在他的腹部压了压:“这儿疼?”
“嗯嗯。”池雨初说。
“能忍吗?”盛熠说,“这会儿车不太好开,不过,实在不行,也能试试,送给你医院?”
“没关系。”池雨初说,“没有那么疼,我躺一下就好啦。”
盛熠费了好大劲,才把一句“躺一下就好,那你他妈的把我叫回来干嘛”吞回了肚子里。
“等着。”他扔下一句话。
池雨初死里逃生,捂着心口拍啊拍。
房间门又开了,盛熠捞起刚丢在床上的手机,扫了他一眼,池雨初的手往下移了移,捂住肚子。
盛熠在心里低骂了句,关上了门。
池雨初掀开被子,钻进了被窝里。
[雨]:陈沉哥,我感觉对角色的领悟又精进了一层。
[陈沉]:等小少爷这边杀青,咱们立马进组拍这个,
[陈沉]:出去玩开心吗?
[雨]:我学会啦,盛熠很会教。
[陈沉]:就,我提醒你一下,明天下午你有工作,你们别玩太过分。
[雨]:玩弓箭不会太累的啊,你不要太担心。
[陈沉]:。
[陈沉]:给你看,你之前拍的广告。
陈沉发过来一条链接,这是池雨初三个月前拍摄的了,是某家服装品牌的代言广告。
负责拍摄的团队很强,当时整场拍下来,他自己很满意。
陈沉已经用他的个人账号发布了这段视频,他点进去的时候,已经有很多评论了——
[可以买宝贝身上的这套吗?]
池雨初:“……”
[穿那么厚干什么,把我们当外人啊。]
[小哭包好美好美,勾死我了。]
[当你老公很幸福吧,想怎么玩怎么玩,不得栓身边看着啊。]
池雨初:“……”
才不会,盛熠每次玩够了,就会把他扔一边。
射箭场的小酒店外,盛熠背靠着栏杆等人,指尖停着根烟。
“旁边超市还剩一个。”方驰扬手,抛过来一只热水袋,“我那儿有胃药,嫂子吃吗?”
“暂时不吧。”盛熠仰头呼了口气,“带小孩就是麻烦。”
这“身体不适”的成分,多少有点掺水。
因为刚刚池雨初出门找他时,脚步正常,面色也正常,甚至还用目光给方驰问了好。
简而言之,偶像包袱没丢,礼貌还在。
可要说是假的身体不适,盛熠感觉池雨初没那个憋坏的胆和本事。
总不能是……不想一个人睡,特地过来找他吧?想他陪着?
烟燃得越来越短,盛熠把烟头按灭,提上暖水袋,往房间走去。
池雨初团在被窝里,对着剧本叽里呱啦地背,再结合刚才的尝试理解。
房间门被推开了,传来了盛熠的脚步声,不一会儿,被子被掀开了一角,一个柔软微烫的东西被盛熠拍在他屁股上。
“呜……”他往旁边拱了点被子,“你干什么啊。”
背后传来了对方的笑声。
“破地方热水袋真难找。”盛熠把热水袋拎给他,“抱着。”
被窝里一下子温暖了起来。
“谢谢……老公。”池雨初抱着热水袋,翻了个身,侧对着坐在床头的盛熠。
这是他平日里不会有的放松模样,黑发微乱,睡衣的领口敞着,颊边带着空调暖风熏出的潮红。
“麻烦。”盛熠说。
池雨初有点惭愧地把头埋进了被子里,没过两秒,隔着被子,枕边传来了些微的动静。
遮挡着呼吸的被子被拉开,盛熠保持着坐姿俯身下来,骤然而落的吻攫取着他的呼吸,男人甚至有些粗暴地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他极轻地呜咽了声。
掀开的被角被扔到他脸上,枕边轻了一块,他听见声压得极低的冷笑,盛熠离开了。
池雨初团进了被子深处。
卫生间的门在盛熠背后摔上,他攥紧的拳头高高举起,落在镜子边的墙壁上,他保持着这个姿势,等着呼吸一点点喘匀。
他扫了眼身体的反应,想把床上的人拎起来打,但池雨初有一定可能还病着,他想想最终忍了,拧开了热水的开关,水声掩盖了所有的动静。
池雨初抱着热水袋做了个甜甜的梦,梦醒的时候,天光大亮,户外的雪已经停了,射箭场上堆积了厚厚的一层雪。
盛熠不在房间里,不知道去了哪儿。
他伸了个懒腰,洗漱好,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
剧组今天停工了,导演在群里发了通知消息,池雨初发了个ok的表情,导演回了个摸头。
[雨]:我会拉弓了哎。
[导演]:摸头.jpg
[编剧老师]:摸头.jpg
[向川]:摸头.jpg
上午不用上班了,池雨初轻松了许多,他披了件羽绒服,跑去屋外看雪。
道路已经被铲雪车清过一遍,他远远地看见盛熠站在自己的车边上,在和人说话。
“我们上午回去吗?”池雨初追过去问。
盛熠扫了他一眼,目光有点凉,敷衍地嗯了声,转身走了。
他从不亏待自己,向昨晚那般忍着没把人拎起来属实是少见,这让他今天看见池雨初就不爽,处在爆发的边缘。
他懒得搭理,想把人先晾一边。
“肚子还疼吗?”走了几步,盛熠问,“下回不舒服……”
没人回答,池雨初甚至没跟上来。
盛熠手背上的青筋绷起来了。
池雨初站在箭道边上,抓着昨天用过的木弓,指尖勾出飒沓弦声。
“站的什么烂姿势,脚分开点。”盛熠去而复返,拍了拍他的腿。
第17章 理理我
池雨初像个在老师眼皮子底下记错知识点的学生,慌乱地改正了站姿,紧紧地抓握着弓。
盛熠盯着他这副不自在的拘谨样子打量了几秒,确定这小花瓶没胆跟他装病。
“左手抬高点啊。”盛熠的语调中还带着火气,“这么点劲儿,我没给你吃饱啊。”
池雨初思考了片刻,放下了木弓,他确实还没吃早饭,难怪总觉得身上没什么温度。
盛熠的拳头捏得更紧了。
射箭场的人在休息区摆了张桌子,摆了点粥和点心,算是弄了桌简易早餐。
池雨初只要了一碗白粥,抓着勺子边吃边偷听盛熠他们说话。
“盛大少昨天玩弓那成绩,当初要是继续打比赛,指不准能捧个世界冠军回来。”跟方驰熟的教练说。
“他是真行。”方驰啧啧道,“但他没空,盛家大小事他都得顶上,哪有那么多训练的时间去保证成绩。”
“本来就忙,当个爱好得了。”盛熠磕了个鸡蛋,“娶老婆了就更没空了。”
听出了这句话里的火药味,池雨初默默低头喝粥,权当自己没听见。
盛熠剥完了鸡蛋,也没得到池雨初的反应。
池雨初吃东西的动作斯文极了,每一帧单独截出来都挑不出毛病。
“得了吧。”方驰笑道,“嫂子跟射箭,你可别说射箭更有意思了。”
“能有什么意思?”盛熠说,“连已婚都记不住,净给我捣乱。”
他扫了一眼池雨初,池雨初的耳朵红了,看来是在偷听了。
“怎么就记不住了?”方驰使了个别哔哔我都懂的眼色,“昨天是谁夜不归宿,还得嫂子亲自过来叫。”
“叫什么?往我怀里撞的那种吗?”盛熠把目光转向池雨初。
啪嗒,池雨初手里的勺子落回了碗中。
“我……我吃饱了。”他红着脸站起来。
“坐回去。”盛熠四指并着,在桌上拍了下。
池雨初乖乖坐了回去。
“你凶他干什么?”方驰作势要揍盛熠。
池雨初低头看自己的碗,盛熠扔给了他一个伤痕累累的白煮蛋。
吃完早餐,天空放了晴,空气微冷,池雨初把半张脸都藏在围巾里,看着盛熠往车上搬反曲弓设备。
“别跟我后边跑来跑去,你又不帮忙。”盛熠说,“去那边坐着等。”
“哦……”池雨初停了脚步。
他搜索了盛熠的名字,加上“反曲弓”和“射箭”的关键词,网页很快就给了他结果。
他看到了大学时盛熠参加校级比赛的照片,当年20岁的盛熠,以不错的得分拿到了校赛的第一名。
他划拉了几下屏幕,网页上保存了不少比赛照片,有几个角度看起来,效果特别好。
池雨初连存十几张,准备留着给剧组的摄影老师参考运镜角度。
盛熠提着个旅行箱路过,要往车的后备箱里塞,擦肩而过时,分了点余光给池雨初。
不看还好,这一看,盛熠的心里,有闹钟吵吵嚷嚷地闹了起来。
池雨初……在看他的照片?看那么多张,还保存了?
一股微妙的感觉在他的心底里蔓延开来。
这小花瓶,几个意思?
池雨初总觉得有目光徘徊在自己身上,他抬头好几次,都没发现什么异常。
东西已经收拾好了,他跟方驰打了个招呼,先去了车上,老老实实地给自己绑了安全带,听着歌等盛熠。
盛熠拉开车门,从另一侧上车,把车载音箱的声音关小些,发动了车。
车驶上高速公路,池雨初倒头就开始睡。
盛熠有点郁闷,这小孩偷偷看他照片,面对本人却毫无兴趣,把他当司机使。
车开了将近一小时,进了z市城区,池雨初醒了,扒在床边看过往的车流。
“把你扔哪里儿?”他听见盛熠问。
池雨初想了下,他今天不用去剧组,但临时被安排了一家媒体的独家专访。
“扔到公司好不好?”池雨初用商量的语气问。
盛熠顿了下,问:“你公司,叫什么?”
他没关注过,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
池雨初的指尖在用来导航的平板上点了点,输入了公司名,很快,电子音给盛熠指了个方向。
车穿过大半个城市,停在一栋银色外观的建筑楼下,透过车窗,池雨初看见了公司的logo。
“那我走啦,谢谢老公。”池雨初用围巾把自己裹好。
盛熠今天还没正眼看过他,现在打量过去,刚好看见他的唇珠边上,比平日里多了些艳色,看着是昨天亲狠了,嘴巴还没恢复。
“等下。”盛熠说,“来做点表面工作。”
池雨初怔怔地,等盛熠拉开车门,抓着他手腕让他下车。
公司附近常年有人蹲守明星,自然有人看见了他们。
盛熠把他送到了大厦一层里,没让他单独走这十多米,把“已婚”演得挺到位。
“我要出趟差。”盛熠说,“大概去两周,你可别再给我惹事了,听见了没?”
“两周?”池雨初惊讶捂嘴,“干什么事啊?”
“股权收购和管理层清洗……”盛熠说一半,打住了,“听不懂就不要问!”
“好的好的……”池雨初有些委屈,“老公再见。”
他有些胆怯地看了盛熠一眼,冲对方摇摇手,上了电梯。
糟糕,他的对戏伙伴要走俩星期,那他的剧本怎么办啊,池雨初慌了。
电梯外,盛熠站在原地,半晌,感觉心里这一大早刚灭的火又噌地烧起来了。
出差两周怎么了?总不能是舍不得吧?
赛车和射箭都是兴趣爱好,池雨初现在也勉强算个,人总不能为了点爱好,贪图刺激享乐,就不出差了吧。
“哎,你是?”一个声音自他背后传来,“盛先生。”
盛熠侧过目光,看见对方是池雨初那个姓陈的经纪人,他点了下头做为回应,出了公司大厦。
池雨初工作挺忙,大部分时候都是直接去工作地点,很少来公司。
他悄悄地上楼,想无声无息地潜入陈沉的办公室,结果还是被摸鱼的一帮员工给堵住了。
“今天穿这么好看,特地给老公看的吗?”另一位经纪人问他,“我刚看见你老公送你上班。”
“没有啦,萌萌姐。”池雨初站在墙角,“昨天随便穿的。”
“我们雨初哪用特地穿啊,随便披件都能把老公眼睛看直。”正在接水的公关部同事说。
“没有没有。”池雨初连忙摆手。
“都干什么呢?”刚出电梯的陈沉吼了声,“他好不容易来回公司,别这么一个劲地逗他。”
“过来过来。”陈沉招呼他。
池雨初跟着进了陈沉的办公室。
“坐吧。”陈沉说,“先休息会儿,下午带你去做专访。”
池雨初从桌角拿了本杂志,靠在沙发边上翻。
“你……”陈沉叫他。
池雨初:“嗯?”
陈沉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扔给他一面小镜子。
池雨初一脸茫然地打开镜子,镜子里的人先是怔愣,随后脸颊渐渐染上红晕,嘴巴也微微张开了点。
昨天晚上,盛熠好像有些用力了,嘴巴还红着。
“一看就是一副被亲过头的傻样。”陈沉点评。